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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论红楼的倒掉txt下载     论红楼的倒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8 吞下渔钩

    “多谢老太太成全。”林靖一躬到底,然后又露了个腼腆地笑,“老太太不让提银子,那就不提,靖恭敬不如从命。只是,靖也不能自己收着。”

    林靖顿了顿,在确认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时,才继续道,“如此,靖就把这银子捐于佛前。消那种种业障,了前因,修善果。为先祖,为老太太,在佛前点长明灯。我佛慈悲!”林靖到底曾在寺中修行过,这句慈悲,念得虔诚无比,虽只单手宣礼,却让人见之忘俗,隐隐有出尘的味道。

    只是我佛慈悲,却感化不了那心存执念之人。在人前丢了面子里子不算,更何况那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飞了!她眼中出血地看着那小畜牲,真恨不得上前咬上两口,再一想到那银子,虽只有十万两,可那也是十万两啊。

    本来,就算是现在老太太说了这么堂皇的话,日后她也要想法子去压出来,更何况,就算没有自己,那邢氏也会想着法子折腾这小崽子。可现在,在自己正缺钱的时候,整整十万两,就这么没了!不光是自己赔上了脸面却什么也没捞到,还让这小子成全了他的功德,那可是十万两的布施!

    这些,怎能不让她牙疼肝疼?

    即便是老太太,虽并未将那十万两看得很重,只是这是林靖,这个怎么都养不熟的狼崽子做的事,怎么会让她舒坦?

    林靖走出院子时,只觉得神清气爽。

    那一头,她并未简单地接下余信一家的身契纸,而是让林来康带着她的印鉴,与这荣国府林之孝管家一起去了官衙注录,再不留一丝尾巴。

    这一头,该做的铺垫,都已经做下。她甚至为王夫人在老太太跟前扫清了道路,就只等着人吞下那钩子,被扯出水面,剖晒于日头下。

    再有,那夜的事情,虽没人知道,只是这两百多万两,总有个隐患,虽不见得会发作,可万事只怕万一。而现在。不久之后,连这个,都将有了注解。

    这一场家奴生事,就这么平息下去了。这日,余信就过来给新主子磕头。

    林靖是不会受这个的,但做了这些,也不是为自己请来个长辈的,说到底,她还真只是为了点香火情。再无半点多的了。

    “你不用这样。我虽没把你当成舅舅,但也不想受这份礼。其实,说到底,这回还是我牵累了你。你且安心吧。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但若是心中有些什么不该的想头,我劝你,很不必。我也不是什么心慈面软的人。”林靖让人搀起余信,把话说清楚。省得含含糊糊的,倒把人给纵。坏了。

    现在既然已经不是荣国府的奴才了,自然就不能占着人奴才的地盘。林靖让人帮着把这家搬到了林府。先让人再看看,若真是懂分寸没坏心的,等过些时候,就除了这家人奴籍,给些银子,置办点儿产业,总好过给人做奴才,子孙后代也可以做些打算了。这,也算彻底了了这因果。只是,现在还说不得。

    余信自然是没什么不依,连声应着。林靖让人先回去安抚下家人,也把自己的话给带到,明儿个,还要跟林靖出去当次差。

    先撇开荣国府不提,林靖既然已许了十万两银子的功德,自然不是白说的。第二日一大早,林靖就带着几个人出门了。京师繁荣之所,哪会少得了庙宇,何必拘泥于那荣国府家庙呢,况那家庙,藏污纳垢,白坏了佛门清静之地的名头。林靖要做功德,自然是要选个像样的。

    古往今来,大凡叫做相国寺的,都有番来历,就算是也有些勾当,但大多还不愧于佛前的。林靖选的就是个这样的处所。这样的寺院,知客僧所见之人不知凡几,但即便这样,听说林靖要舍下十万两银子,也是吃了一惊,当下引入掌院处——就算是于佛眼中终生平等,但在这浊世中行事也需有变化,这样的施主,自然当有掌院接引。

    林靖倒是乐得如此,如今她虽然做佛事,也是有点儿小小的要求的,掌院自然是比小知客说话管用。

    林靖要求的也不是个大事,只是在佛前供奉功德幡,只是供奉前焚化的黄纸,不能入第三人眼,也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这要求是小,可也古怪。相国寺乃大寺,掌院所识过人,不由皱了皱眉,只是眼识扫过林靖腕处,不由顿了顿。林靖一见心中一喜,今日入禅门,郑重起见,林靖把自己幼时得自观海师傅处的这串珠子给带了出来。见掌院如此,分明是识得此物,正想由此说上一两句,就见那掌院平平移开了眼神,道了句佛号。

    林靖低头哂笑一下,自己果然是个大俗人。一抬头,就见那掌院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像是洞悉了自己的这些小算盘,不觉更是脸红。她幼年危难之时托庇于佛门,虽然并不信佛,可总觉得在大和尚面前耍手腕,有些不好意思。

    掌院见她如此,倒是哈哈一笑,“观海传了你此物,没想到你却是个小滑头。”然后伸手摊在林靖跟前,刚刚的那个大师气派,荡然无存。

    林靖摸出那十万两,搁在掌院手中,又摸出个信封,里面就装着两张早已写好的黄纸。掌院接过,看也不看得把那叠银票塞入袈裟内,反倒是抽出那两张黄纸,看了看,才点头,脸上一点儿异色也没有,“既允了你,当终你事。这法事有大和尚我亲自替你做。”

    两张黄纸,一张写着林靖替林氏列祖列宗供于佛前,另一张稍有变化,成了为父母祈福之语。法事当日,由大和尚口诵后,当场焚化的。

    林家祖宗,就算是看着这历代积累的富贵上,林靖做这些功德也是应该的。只是,对于林如海,她实在是不想再提,没错,这具肉身得自于他的种子,若无这具肉身,林靖还不知魂魄所依何处,只是那些种种所为,特别是那封书信,也狠狠地教训了林靖。所以,要让林靖为他积累功德,哪怕是知道这不过是个渺茫之说,林靖也不愿,更别提那差点儿要了自己命、已经要了“靖哥儿”命的贾敏了。

    所以那张祈福的,自然是署名“林静”了。“靖”、“静”不同,只差于笔画,读音一般无二。

    林靖得了掌院的允诺,心头一松,就连身上都轻快了不少。她怎么会不思念父母,只是在这一世上,事事小心,不敢留一点点尾巴,年岁渐久,才把那种刻骨的痛,淡了许多。如今能为父母做些什么,哪怕知道这些不可信,也让她能自我催眠,自我安慰。

    林家大爷自相国寺回来时就让人觉得兴致很高,原本见了人就是和蔼的,现在更是多了几分笑意。别说那几个小丫鬟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就连那上了年纪的嬷嬷,都在心里念叨,都说自己家二爷是凤凰般地人物,只是若到了这林家大爷跟前,就成了个山鸡了。倒不是说这个样貌打扮,而是像是少了那么点儿东西。

    至于是个什么东西,老嬷嬷或许讲不清,可一个只长了个壳子厮混于脂粉队的,就算是气质再好,总也少了点儿英气。而林靖虽然是个女身,却读书练剑样样不缺,为人又爽快,这潜在的不同,自然分出了高下。

    当然,这会儿可是没功夫说这个比较。只说那荣禧堂内,王夫人听着林靖高高兴兴的打相国寺回来了,连她最后留在水月庵布的那一手都没得逞,又是一阵怒气顶心。直闭着眼,念了好半天的阿弥陀佛,才把那怒意压了下去。

    睁开眼,见几个下人战战兢兢的伺候在身边,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更是添了她心烦,一挥手,统统赶了出去。只等人都走到了外头,王夫人才想起什么事情,“金钏儿!”

    “哎!”那丫鬟脆生生的应了,忙又回转进来,在王夫人跟前福了福。

    “收拾一下,我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王夫人眼皮子都不太的吩咐道。

    “是。”金钏儿应到,只是心中有着疑问,这个时辰,老太太歇晌可还没起呢,迟疑了下,还是想着得提醒下主子,不然主子要是怪罪起来,可就不讨好了。于是金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夫人,嘴里说道:“太太还真是孝顺,老太太这个时辰还未起呢。”

    只是话音未落,就得了王夫人一记厉眼,把剩下奉承的话都给吓回去了。金钏儿忙打住,心里只恨那几个出去的,却不想若不是她一力奉承,王夫人怎么会用惯了她。

    只等收拾妥当,王夫人连平时带掼了的周瑞家的都没叫,只让金钏儿扶着上了小车。

    到了老太太那儿,老太太果然还没起身。看着那群下人婆子为难的样子,王夫人难得给了个笑脸,“无妨,是我惦记着过来请安,搞错了时辰。这样,我就在耳房坐会儿,鸳鸯呢,让她来陪我说话。”(未完待续。。)

179 贩卖儿子

    这几个下人哪敢有不同的话出来,忙有人去悄悄地请了鸳鸯姑娘出来,余下的殷勤地把太太迎入耳房,端茶送水自不在话下。只是现在王夫人心里存着个大事,并没有注意到这几个的殷勤。

    才把好茶端上,就听见门口有人问道:“太太就在里头歇着?可有送了茶进去?记住了,太太不大吃那个老君眉,那个白雾茶还不错,上回太太也赞过。”

    边上有人笑着回到:“我的好姑娘,怨不得老太太、太太都喜欢你,瞧你这份勤勉,啧啧,真是没话说。快快进去吧,都妥当着呢。”

    王夫人一听到鸳鸯的声音,也没顾得上她太太的架子,扬声道:“是鸳鸯过来了?”话音里,还带着笑。

    伴随着说话,鸳鸯就进了来,来到王夫人跟前才半蹲要行礼,就被王夫人一把拉住个胳膊,免了礼。

    王夫人笑着问了几句,老太太是多早晚睡的,睡得可都踏实之类的,鸳鸯都一一仔细回到,不见半分纰漏。王夫人嘴上说着话,眼睛也没停着,一遍遍仔细地在鸳鸯脸上扫过,不放过一点儿的端倪。只是这鸳鸯倒也真端得住,就这样认王夫人看着,脸上还带着笑,没见一丝尴尬。

    王夫人又问了些鸳鸯自己的事情,看着这丫鬟身上的衣裳,忽然笑了,“这件,是去年老太太赏下来的?不错是不错,就是颜色暗了些。”

    鸳鸯掩了口,扑哧声笑了,笑完忙说到:“还是太太好记性,可不就是那件。颜色暗怕啥,这料子可好着呢,不是我夸口,那次琏二奶奶见了都说话。我这人最听不得人夸。她一说好,我就上了身,也舍不得脱下来了。太太,您可别嫌我眼皮子浅。”

    王夫人慈祥的替鸳鸯拽了拽前襟,也笑着道:“说别人眼皮子浅,我还信,要论你,我是再也不信的。谁不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她那些个好东西。都亏你提点着呢。你见过摸过的,府里这几位姑娘都比不上你。也就是娘娘进宫前,最得老太太喜欢,才玩过那些好东西。只是,你又是个忠厚的,好几回,老太太要赏你好东西,都被你推辞了。”

    鸳鸯笑了,“只是太太您这样夸我罢了。我可担不起这个,太太赞过了。”

    “哪有过了,我这记性虽然比不上你,可也没差到忘了眼前的事情。就譬如你身上的这件衣裳。”王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记得那日老太太正好兴致高,开了箱子翻东西看,见这几段料子是极好的。颜色鲜亮得很呢,就拿了下来。然后让给几位姑娘送过去。偏林姑娘不在,后又传来了那样的消息。这料子就穿不上了。老太太也烦再开箱子收起来了,就要赏了你。偏你懂事,硬是推辞了,只问老太太讨了件旧衣裳,改了改上身了,可不就是你身上这件吗?就你这样的,不叫忠厚是什么?”

    鸳鸯忙道:“哪有太太说的这么好,我不过是眼馋老太太的衣裳,您看看,这料子,这年头,就是有钱也找不到地儿买了。虽说是旧衣裳,老太太只不过略上了上身罢了,而且,我还真好稀罕老太太穿过的,沾着老太太的福气呢。”

    王夫人见此说话,忙摇头,“真真是个好利口,夸你罢了,又不是害你。罢了,我原本想着给你几段好料子,也算是你服侍老太太辛苦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就省了,我记得我还有好多箱子的旧衣裳,都些都没上过身,回头我就让人收拾几件穿过一两次的赏你。”说着,大笑起来,“这可是你喜欢的。”

    鸳鸯也不见恼,嘻嘻一笑,“服侍老太太本就是我份内事情,万不能因为这个让太太赏我。如今,太太不如说,是我能逗太太大笑,所以才赏我的。只是,太太说我不贪心,却是猜错了,我可贪着呢,这会儿可想着最好太太既给了我衣裳又赏了我料子。这才美呢。”

    王夫人又是哈哈一笑,“好,看着你逗笑我两回,那就都赏。”说着转头对边上装木头的金钏儿说道:“金钏儿,可知道了?”说着冲金钏儿使了个眼色,冲着门口扬扬下巴。

    金钏儿早就在听到王夫人找鸳鸯过来聊天,就明白太太有话要跟鸳鸯商量。怨不得捡这个时间过来,也怨不得自己提醒时,太太不乐意了。这会儿金钏儿收到太太的眼神,更是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忙应道:“是,我这就去吩咐抬了太太装衣裳的箱子下来,等太太回来翻检。”说着,就给王夫人行礼,冲着鸳鸯一笑,还真的出去了。只是这出来后,并没有回去,只是在这门上守着。

    王夫人只等金钏儿出去了,才冲着鸳鸯一笑,摇头道:“瞧这性子,怎么就这说风就是雨的样子?”

    鸳鸯也故作不知这里面的勾当,笑着说道:“太太也别怨我说话不懂拐弯,这些可都是太太纵的。这丫头,可明白太太喜欢她呢。”

    王夫人又一笑,“那我日后也纵着你,你也是知道的吧,我也是极喜欢你的。我还想着,再等几年,就向老太太讨了你。”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只是这里头的意思,想来鸳鸯也听得明白。

    不过,王夫人对这个话题只这么提了一下。见铺垫的差不得,该许诺的也许诺了,王夫人也不再绕弯,直奔主题道:“我才刚跟你聊天,倒想起一件正事呢。得亏你这丫头提醒了我。”

    “前几日宫里娘娘身边传出话来,说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情。你知道,咱们娘娘当年进宫,也是带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一个螺钿嵌宝妆盒,她是喜欢的了不得,轻易不肯拿出来用,只等思念家中,才拿出来把玩。谁知,越是宝贝,就越容易出事。前几日,身边的宫侍就闯了个祸,失手把那东西给砸坏了。娘娘这几日都是闷闷的,身边人着急,才偷偷传话出来,可有没有一样的了,再进一个进去,以解娘娘心思。”

    “你也知道,当初娘娘带进去的东西,我样样都记着呢。这府里,再也没有这样的匣子了。”

    “这两日,我正为这事情着急着呢。这几日实在不行,我已打算按着我记着的样子,描个样子出来,交给外头的能工巧匠再做个出来,多花点儿心思罢了。”

    “只是哪里想到,这多花的可不是一点儿两点儿的心思,而且花了心思,眼看着也不行的。这大概样子是在我脑中,只是我却画不出来,就算是已经画出来的部分,这多看看了,也觉得面熟陌生,越看越不像。”

    “我现在正为这个烦恼呢,却不想看见你,倒想起一件旧事。当初,这样的妆匣,是有两个,一个老早给了先姑太太,陪嫁去了林家。后来,另一个才给了娘娘,跟着娘娘进了宫。”

    “别的倒也罢了,姑太太的那个,兜兜转转了这么些年,如今却又到了荣国府,当年先姑老爷把那匣子交由琏儿带回京城,转交给老太太保管呢。你是替老太太收东西的,想来应该记得。”

    鸳鸯点了点头,“太太问我,我是知道的,那东西,老太太让我帮着好好收着,轻易不让他人碰。那东西,说起来,现在已经不算咱们府上的东西了,是老太太替林姑娘保管着的。太太若是想要拿那东西,我看,您是不用对老太太张口的,老太太必不会点头的。”

    王夫人笑了,“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只是,你也太多虑了。我知道那东西是林丫头的,是姑老爷给她备的嫁妆。难道我这做舅母的,还能去拿外甥女的嫁妆?我不过是想着,这两个匣子是一样的,既然我画不出来,不如就借着那匣子做个样子罢了。让那能工巧匠打个样子罢了。”

    “也不过是个小事,只那么一两天的工夫,我也不把这东西拿出府去,找了那巧手,当着我的面,把那匣子的样子描出来,连一丁点儿的细小地方都不放过。等做出来的时候,想来娘娘也会安慰吧。那原物却只要被描了样子,就送回来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算我想要掉包,这一两天也能做出个格赝品来?”

    “其实,这事情若是禀报了老太太,老太太也会点头的。只是我想着,这么个小事,也没必要去惊动老太太,让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要为宫里娘娘担心,我是不忍的。想来你也会这样想吧?”

    “鸳鸯姑娘,你看呢?”

    王夫人这段话,编得在情在理,猛一听,还挑不出个短处来。最后,还加上了威势,容不得鸳鸯说个不字。

    只是鸳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低头的,默默想了会儿,还是冲贾王氏摇了摇头,道:“太太,您也不用这样逼我就拿个说法。这事,也太突然点儿了。恳请太太容我些日子,让我好好想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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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我为你好

    王夫人也知道,一个劲儿的逼迫是成不了事情的,所以鸳鸯说要好好想想,王夫人就点头了。她是不怕鸳鸯耍手段,她对鸳鸯许下的话,想来是这府里的丫鬟都梦寐以求的。鸳鸯再怎么受老太太的喜欢,也不过是个丫鬟,这样的前程,还不好?想来自然是只有点头的份儿了。说是要好好考考虑,不过是自抬身价拿乔罢了。

    不过,王夫人还是关照着鸳鸯,要尽快,宫里娘娘还等着呢。

    话尽于此,王夫人也不想再多待了。虽然王夫人不担心鸳鸯耍手段,可并不是对这拿乔不腻味,所以,这就出了耳房,做样子说了几句,既老太太还在歇着,自己回头再过来,省得扰了老太太的休息。

    等一群人恭送了王夫人,鸳鸯才轻手轻脚的回了老太太的里屋。

    鸳鸯才一凑近老太太跟前,就见老太太把眼睛睁开条缝儿,看了鸳鸯一眼,那眼睛里,哪有才睡醒的迷蒙?

    鸳鸯心中一抖,忙行了个礼,轻声道:“老太太醒了?可要起来,还是再躺会儿?可真不凑巧,太太才刚回去,不然就不白跑一次了。”说话间,还穿插着喂老太太吃口茶之类的体贴事,嘴上却一刻不停:

    “太太先前来了,说是要给老太太请安,偏又记岔了时辰,就在耳房等着,把我找过去陪她聊天。”说着,就把王夫人如何赏自己衣料衣裳,后来又为了什么要借林姑娘的妆匣作杨子的事情一一说了,唯一瞒下的,就是王夫人说的,过几年讨要的话。

    鸳鸯娓娓道来,也不嫌废话,几乎都是原话,连王夫人说着不要为这点儿小事都惊动老太太的话。都说了。“我明白,太太让不告诉老太太您,那是她的孝顺,只是,老太太未必就愿意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被瞒着。我只是个下人,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知道我是老太太的奴才,但凡知道个什么,就该对主子说。”

    老太太看了鸳鸯一下,眼中的严厉。早已经敛去,又是位慈善乐和的老太太了。

    鸳鸯心里松了口气,想了想,试探地说道:“太太说的那个匣子,我想着,也不过是个看看。太太那是什么身份的人,还能看得上个木头匣子?无非是为了宫里的娘娘。”说到这儿,鸳鸯发现,老太太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又睡着了。

    此时,鸳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老太太点头了,只是碍于不能点透。只好装作没听见罢了。于是,鸳鸯就继续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此,我也就私下作个主,给太太送过去。”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轻笑一声。“刚才还说不该瞒着主子行事,这下就打嘴了。”

    至此,屋子里再无其他声音。慢慢的,老太太的呼吸变得绵长了起来,鸳鸯又给老太太打了会儿扇子,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出去了。

    老太太听着声音,才睁开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子,悠悠的叹了声气。

    老二媳妇的意思,她哪里能不明白?什么宫里娘娘喜爱那匣子,无非是个说头。王氏哪里是要玉儿那匣子做样子,她是看中了玉儿的嫁妆银子!

    老太太可不比王氏,早在当初就猜到点儿,林姑老爷八成是把变卖家产的银子,都给了宝贝玉儿,若真要留给儿子,怎么会变卖祖产?顺带着,也明白了林姑老爷的托付之意,他以已林家历代积累之财,换一个玉儿的终身有靠,这才是女婿把匣子交给自己,却让玉儿自己拿着钥匙的最要紧的含义。

    两个玉儿,都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就算没有这一层,她也是要定了这桩亲事的,而现在有了这份托付,更是不容有失。再退一万步,她也见不得那样一份嫁妆,便宜了别人。她可不是豆蔻年华的姑娘们,听不得那些钱财,会觉得那些污浊不堪,其实,若没了银子,又哪里来的清高雅致?

    只是,这个二儿媳妇,真是个眼光蠢的,竟然不喜欢玉儿,反而看上了个皇商之女,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就不知道她那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了?什么金玉良缘?随便弄个金锁弄个几个字儿,说是和尚之话,就真唬了人了?

    不过,自己看着这些,也是个有趣的,年纪大了,就喜欢看个热闹,她倒要看看,这两姐妹折腾到最后,白白坏了那个宝钗的闺名,是个什么模样。

    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在宝玉的婚事上,不能完全弃王氏不顾,只是既然是父母之命,那也就是还有政儿呢。政儿是不会不听自己的。对于这个,老太太很放心。

    此时,老太太躺在床上,慢慢地回想着。那日,林家那小崽子在自己跟前做戏,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到了那份儿上,也不能硬压,只好如此,顺便也是好好敲打一下王氏,让她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不过,经过那场,她也算明白了,王氏真为银钱的事情发愁发狠了。

    娘娘的事情,不容有失,那小崽子身上,王氏又没讨到一个子儿。怨不得这人把脑子动到玉儿那只匣子上。

    其实,老太太还是很有一些私房的,只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老太太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烤干了。公中的银子也不能再动了,不然这一大家子人吃什么喝什么?她还有多少年的日子?可不想临老临老,还过上苦日子了。

    而玉儿那些钱,白放着也是白放着。当然,这些,老太太就是自己一个人想时,也不会承认的。

    她只认为,既然女婿把林家家产托付换取玉儿的终身有靠,那么让王氏借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更何况,王氏都用了玉儿的嫁妆,还好意思在这亲事上耍赖?

    所以,这样,也是为了玉儿好啊。虽然自己能强压着王氏在亲事上点头,但还是王氏自己乐意才更美满。

    老太太想了会儿银子,想了会儿黛玉,又想到了那恨人的林靖,只把牙齿又咬了咬:要不是现在出不得岔子,自己一早让人要了那小子的贱命了。现在,就容他多蹦跶几日,且等娘娘这个事情办好了,再来料理了他。如此,那林家还剩下的那些,也就都成了无主的了,林家宗嗣上无人了,那自己总有办法让玉儿接手这些,如此加加减减,也算补上了今时被借用的了。

    这小崽子才受了“委屈”,自己还得安慰一下。反正这小崽子也没多少日子了,自己索性更对他好一些才是,而且,越是这样,日后这人没了,人家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想头疑心到荣国府上。

    只是,一想到还要对那小崽子好,就是老太太曾在宫中熬了那多年的心,也忍不住抽搐了下。

    用力抛开这些,且先让自己舒坦一会儿,睡觉!

    老太太合上眼睛,也不管门外悄悄进来的那两个丫鬟,感受着重新起了的阵阵凉风,知道这是那两个在给自己打扇,一翻身,继续睡觉。

    且说鸳鸯出了老太太的屋子,把琥珀翡翠叫了过来,说是自己有事要往太太那儿去一次,让她们好好儿的守着老太太歇晌,又嘱咐着不能让老太太睡了太久,省得白日睡多了,晚上走了困等等。

    翡翠没怎么多说,只是点头,琥珀倒是捂嘴笑了,“姐姐快些去吧,早去早回。我怕老太太醒了,一时离开你,连茶都不吃了。唉,我们沏的茶,怎么就都没味儿了呢?”说着,就叽叽咕咕的笑了起来。

    鸳鸯作势要去扭琥珀的嘴,假作恨恨地咬牙,“就你这个小蹄子最磨牙,看我今儿个不咬你,也让你尝尝我的牙口。”

    琥珀忙往翡翠身后躲,边躲边笑,“啊,鸳鸯疯了,要吃人肉了。鸳鸯姑奶奶,且饶了我,我肉酸,不好吃。”

    翡翠作势两边拦着,却又两边都捏一把揉一把的占便宜。只等三人笑闹了一会儿才作罢。

    遂两下里分头行事,鸳鸯见琥珀翡翠轻手轻脚地进去了,才绕到了后头上了楼,拿随身的钥匙开了门进去了。不一会儿,鸳鸯就抱了个匣子锁了门下来回了自己的房间。再过一会儿,就见鸳鸯提了个包袱,往荣禧堂的方向去了。

    二房偏房里头,赵姨娘正要做针线,面前炕上,堆着一堆的碎布头。赵姨娘在里头挑拣着,想要凑出幅鞋面子来,看这颜色,就知道是男子用的。

    这赵姨娘一边翻捡着,一边对另一头的一个小孩儿嘀咕着,“依我说,你也别再那儿琢磨什么湿啊干的。你说宝玉作得好,夫子夸赞,那又如何?你就是作得再好,夫子还能说你比宝玉作得还好?要我说,不如把那些书都给我背得熟透熟透的,这才是正理。夫子夸赞你诗作的好,哪及得上奉承你老子?让你老子多看你两眼,说不得,咱们也就熬出头了。这两日啊,正是好时候,你老子。。。。。。。”

    “姨娘,姨娘!”赵姨娘的小丫鬟小雀儿猛地跑了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就要说话。(未完待续。。)

181 彼之榜样

    只是这小雀儿跑得太狠了,这会儿虽要说话,可是呼哧呼哧喘不过气来。

    赵姨娘一看,就知道准有什么事情,一蹁腿儿,从炕上下来,竟然倒了杯水,塞进了小雀儿的手里,看着小雀儿喝了,才说到:“快说快说,这是又怎么了?”

    小雀儿也没觉得主子给自己倒水有什么不妥,一觉得喘得过来了,就说到:“我才刚看见鸳鸯往咱们这儿来了,手里还提了个包袱,不知道老太太这是赏了什么给太太呢。您说,太太这到底是坏事了,还是得好了?”

    赵姨娘听着,眉头就蹙紧着,“老太太还能赏什么给太太,这不能吧?”

    要说,前些日子,赵姨娘从小雀儿那儿听说,林家大爷身边的那个得宠的,给余信家的送银子,可让她羡慕得不行。看看,这也是个庶出的,偏就这么好命,就当了这么大的一份家当,还能帮衬这舅舅家。

    余信家那个妹妹,还没自己长得好呢,当初选姑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自己却被涮了下来,那小蹄子却跟着姑太太了,那时自己可没少哭过。后来,她给了姑太太做那陪嫁丫鬟,远离爹娘,自己也因为颜色好,挑到了二老爷房里,那时还是二爷,得了宠信,这才扬眉吐气。

    后来,自己才算是明白,自己就是因为长得好,才不能作姑娘的贴身丫鬟,而那小蹄子就是胜在没自己好,才做了陪嫁丫鬟。等当初的憋屈散掉,就更加明白,自己才是好的那个,哪有跟着家里爷们,生下一儿半女,爬上个姨娘的位置好啊。

    而那个小蹄子,也一直让自己看着笑话。爬上了姑爷的床,带累了家人,最后连自己也折腾没了,可瞧瞧,都得到了啥,就算是生了个儿子,还是个庶长子,也只是个催命符,自己一天好日子没享到,可怜那小崽子。生下就是受苦的。

    只是后来,就变了,那小子竟然成了林家撑门户的,连这府里的老太太、老爷太太等,都要对他和声细语的,而那余信一家,也水涨船高。

    赵姨娘说不出什么世事无常的大道理来,也不知道怎么说这里头的甜酸苦辣,只是知道一条。那就是因为林家没有嫡子,那小崽子才成了大事。

    这就是没有嫡子的好处啊。

    赵姨娘不止一次的在环儿睡着后,冲着这孩子舒展着的眼眉发着愣。自己长得好,二老爷也不算差。孩子当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只是,白日里,在那些大人跟前,这孩子就被吓成了个畏首畏尾的样子。只有这会儿。睡着了,也是个舒朗俊秀的模样。若是二房也没了嫡子……

    赵姨娘每回看着林家大爷,听着林家大爷的事情。就忍不住地这样想着。只是,每回,都被她死死的按住了。

    那日听了碧草给余信家的送银子,赵姨娘又是羡慕了一回,才丢开了手。可是不久,就听见余信被拿住了,接着又看着金钏儿找来了林家大爷。赵姨娘就撇撇嘴,这些,还不明白吗,这是看上人家外甥的银子了。不然,那么日子都好好的,怎么才给余信家的送了回银子,那余信就被人告发了?

    赵姨娘心里认准铁定是这么回事,就想着怎么在老爷跟前挑唆两句,哪知才提了个头,就被老爷呵斥了,警告自己管住自己的嘴。这让赵姨娘委屈得什么似的,后来,可算是想明白了,这回太太可是打着为了娘娘的招牌,所以就算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要最后得益的是娘娘,老爷大概也就睁眼闭眼了,说不得心里还赞同着呢。自己可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怎么没想明白这些,就算坑了所有人,只要对宝玉,对娘娘好,老爷就是赞同的。

    这个明白,让赵姨娘恨不得拍自己一下,这会可真是长聪明了,日后有这些类似的,哪怕是跟大太太说,也不能再老爷跟前挑唆。娘娘好了,府里好了,这虽然是大实话,可这太远了,真跟她没太大关系。看看,娘娘现如今是好吧,可她的日子还就这样,甚至更糟,而她儿子,也没得了什么好处。只有太太不好了,宝玉不好了,她和她儿子才能好!

    所以,后来听说林家大爷去了老太太那儿,太太回来就发着大火儿,还有余信一家搬了出去,就让赵姨娘明白,这是太太没得逞,这可把赵姨娘乐坏了。想着太太那样子,准是在老太太跟前吃瘪了,说不定,还得了斥骂。

    只要一想起这个,赵姨娘就乐呵,而这两天老爷接连这过来,更让赵姨娘明白,太太怕是丢了不小的人,连老爷也觉得丢人了,这才不在正房歇着呢。

    可,今儿个怎么就是鸳鸯给太太送东西了呢?

    赵姨娘这就坐不住了,不行,她得看看去。想着这个,赵姨娘就整了整头发,马上出去了。小雀儿不知道这主子是怎么了,忙不知所以的跟在后头。

    贾环看着这两人脚跟脚的出去了,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个丫鬟送东西吗,也值得着这样慌手慌脚的?

    只是,娘老是在边上叨叨叨叨地说什么念书背书的,也太烦人了,这下人走了,也真清静了。贾环扔了书,往后头一趟,舒心的长叹了声气。只是才躺了会儿,这贾环就想起来了,等下娘回来了,看见自己这样躺着又是一顿说,这也太烦人了,自己还是出去才痛快。

    一想到这个,贾环也躺不住了,起身麻利的穿了鞋,也出去了。

    赵姨娘紧赶了两步,正好看见鸳鸯的身影进了正房,眼珠子一转,就要往里去。当着人,太太还要装她的菩萨样子呢,保准不会喝骂自己,而自己就说是去给太太请安的,想来也能看看,那鸳鸯是不是真拿了什么东西过来。至于人走了,太太再找自己的麻烦嘛,啧,自己可以在老爷跟前诉委屈啊,请安还被骂,老爷准会站在自己这边!

    只是赵姨娘想得是挺好的,却没想到,才到跟前,就见金钏儿从里面出来,一把拦住了赵姨娘,笑着道:“姨娘哪里去?”

    “这不是给太太去请安嘛!”赵姨娘脸上笑着,心里恨恨的啐了这个小蹄子一口,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倒在自己跟前摆谱儿了,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这小蹄子的想头,自己也是从那时候爬上来的,哼,看你眼前蹦跶的凶,到了关键时候,老娘觉对给你说“好话”,还是大“好话”!

    赵姨娘虽然心里发着狠,面上却还不敢带出来。而金钏儿也不敢真得罪了这浑不吝的姨娘,不说别的,她是姨娘,自己还只是个丫鬟,这要对上,就已经输了。这会儿也就笑着说道,“姨娘有心了,只是太太这会儿有客人在,怕是不方便。您看,要不您等会儿再过来?”

    要是着金钏儿态度蛮横点儿,这赵姨娘可是撒泼高手,也不怕她,正好还在鸳鸯跟前演一出,给太太抹抹黑,顺便探探数,可现在这样,要是自己再如何,那就是自己没规矩了。想着这天才被哄转过来的老爷,赵姨娘只能扯了扯嘴角,退了。临回屋子,还是吩咐小雀儿去外头盯着,看看那鸳鸯走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金钏儿见赵姨娘识趣的退回去了,也悄悄地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太太跟鸳鸯到底在做什么,可是想来不是个小事,看看,太太可是亲自去跑了一次的,还跟个丫鬟说了那么多话。若今儿个真被这赵不羞闯进去了,自己可是讨不了好的。

    这两边人尽顾着相互过招,互相提防着,却不见,错眼间,有个人影贴着花草山树墙根摸索了过去,绕到了屋子后头。

    屋子里,鸳鸯揭开了包袱皮,里头,一只盒子就显现出来了,王夫人细看,正跟当初女儿带进宫去的那只一模一样,也就是当年贾敏带出去的东西。

    王夫人心中狂跳,虽然竭力克制着,只是这手还是有着微微颤着,也不等鸳鸯捧过来,自己就上手拿了过来。这匣子并没有太沉,只是王夫人却觉得压手,里头,可是林家几辈的产业呢。

    一时间,王夫人就觉得那银子向着自己招手,连人都有些恍惚了。这些,再加上在任上的二哥送回信中的许诺,应该是够了,不光够了,还有得多吧?

    “太太,太太?”

    王夫人只觉得自己被人晃了晃,才看清楚眼前鸳鸯关切地眼神,心里不由羞涩,转眼却又恼怒起来,刚刚真是太失态了,给这个奴才全看去了!

    只是面上还是笑着道:“总算是可以安抚一下娘娘了。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找工匠,就在我眼皮子跟前画样子,准保伤不了这匣子,一定不会有闪失。过两日,我亲自给你送回去。好孩子,这事儿,还真多亏了你。”

    说着,王夫人就指着边上一个已经包好的包袱,道,“这些,就是我的几件旧衣裳。你留着穿,或是送人,都是好的。”

    正说着呢,就听见窗户外头一声咔嚓声,王夫人一皱眉,“什么人在外头!”(未完待续。。)

182 各人各活

    话说,王夫人一扬声喝问,自己就跟着起身过去推窗,只是看了出去,却没见什么人迹。

    鸳鸯见此,也跟着皱了皱眉,不过她却不甚在意,自己这一趟,老太太可是知道的,想了想,也不打开王夫人给准备的那个包袱,就把自己带来的那个包袱皮往外头一裹,起身告辞了。

    王夫人这会儿可是顾不得她了,走至门边大声叫了几声金钏儿。

    其实,王夫人第一次扬声喝问,金钏儿就听见了,心中不由一紧。她守在门外,虽然知道里头的事情不是她能听的,只是还是忍不住好奇,所以极力捕捉着里头的声音,哪晓得只几句模糊的“匣子”、“匠人”的,再更靠近几步,再用力些,却听到了那句明明白白的“什么人在外头”,一下子就吓了一跳,以为太太知晓外头自己靠得太近了,慌忙的急步移开了些,才听到里面的大动静。

    这会儿听见太太大声叫着自己,估摸了一下,大概不是指之前的事情,忙大声应道,才听见太太发的号令,让自己绕到屋子后头去看看,谁在那儿。这话,又是让金钏儿一紧,难道自己刚刚听得太入神了,连人绕到后头去了都不知道?这下可算是办砸了差事,太太对这事情可是紧张着呢,这下怎么好?

    太太见金钏儿答应着去了,才转身笑着对鸳鸯道:“我这儿有事,也不多留你坐坐了,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准儿办到,不管是哪一件。”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

    鸳鸯脸上红了红,只是马上又大大方方的回了太太一个笑。“是。太太的话,我自然是放心的。”

    等鸳鸯走了后,王夫人才走回炕边,手里摸索着那炕桌上的匣子,心里一阵阵的火热。找个工匠,然后,这个工匠也留不得的。原先,这些事情,她是放心交给娘家侄儿的,可现在看来。就没一个贴心的!只能她这个妇道人家蝇营狗苟。

    她也是高门大户娇养的姑娘,只是老太爷在世时,偏要说什么世代交好,给自己和妹子找了那样两门亲事。跟妹妹的皇商人家、只祖上一个袭不得爵的紫薇舍人相比,自己还算好的,还是嫁入了公侯人家,可惜却也是个不能袭爵的二房。

    而那个丈夫,人都道是个规矩本分的,也喜欢用功读书。应当是能出彩的,当初这府里的老太爷都喜欢。可哪知道,却是个面上本分规矩、内里憋着坏的,睡狐媚子丫鬟、生小杂种。一样没耽搁,却又最好作出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可又实在无能,这么些年。就靠老太爷临终遗折混了个五品的官儿。若是靠他,自己的宝玉可真什么也捞不着了。

    还得靠自己啊,还亏得自己生了个本事的闺女!所以。这就要让闺女更记着自己的好,怎么样,也要给娘娘挣出些什么来。这日后,自己老了,去了,宝玉也有个仰仗。

    王夫人一边坐等着金钏儿来回话,一边胡思乱想着。却不想这会儿金钏儿心里却是忐忑得很,怎么就能让人溜过来了呢?

    金钏儿带着几个婆子在屋后来回走了两次,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没人就好,总算是自己当差没出岔子,想是太太听错了。正放了心,要去回太太时,眼尖的金钏儿却发现,身边那株依着石山横插出来的山茶树枝有些轻微的抖动,心里就大叫糟糕,看来还是漏了人过来了。

    金钏儿疾走几步,推开枝丫就往那山石下头看,只见这假山石头下面弯了个小窝,想是原是这奇石的妙处,现在这儿却窝这个小身子,看那身影,不是环三爷还有谁?也亏得三爷还小,不然还真藏不住。

    金钏儿见着人了,左右一看,却没有揭出来,只是转身往跟前一站,把那处挡得死死的,扬声问道:“几位妈妈,可曾看到什么?”

    那几个婆子来回几遍,什么也没找到,因而笑道:“好姑娘,你这是跟哪位姑娘躲着玩呢,这儿怎么可能藏得住人的?准是她哄了你,自己跑到别的地方玩儿去了。”

    因为太太这事机密,所以这会儿就算是太太让金钏儿找人,金钏儿也留了话头,只说是姐妹捉迷藏,让几位婆子帮着找。这会儿听人这样说,边上又是一串儿的附和,金钏儿也笑了,“这还真是保不准。哼,等我回头跟她算账。倒是劳累几位妈妈了。”

    那几个婆子凑趣,忙说不劳累等等,还说下回有这样的事情,尽管吩咐,纷纷讨好这位太太身边的红人。

    等那几个婆子都走了,金钏儿才回身看了看那已经不发抖了的身影,却发现那环三爷直直的看着自己,满眼的感激。

    金钏儿还是当成不知,只是咕哝着:“唉,既然都走了,那我也走了。以后捉迷藏,得找个好地方躲,最主要的,还得牢牢管住自己的嘴。”

    说完就一笑,也不管贾环听不听得懂,就去回禀太太了,后头没人,自己当差也没失误。

    王夫人听了金钏儿的说话,皱眉回忆了一下,自己是真的听到了个声音,只是既然找不到,那也没法子。又想起一件事,问道:“鸳鸯刚来那会儿,你在外头跟谁说话?”

    “回禀太太,是赵姨娘,说是来给太太请安的。我说了太太现在另有他事,怕是没功夫见她,让她等会儿再来。赵姨娘也没有很纠缠,就回去了。我在外头一直看着呢,怕不是赵姨娘,她混不过我的眼。”

    听墙根这种事,是赵姨娘这人做得出的,所以王夫人头一个就想到了她,只是想想金钏儿的话,也是,赵姨娘不太可能从金钏儿眼皮子底下溜到屋后去,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只是既然找不出什么,想再多也是枉然。王夫人只能丢开手,着手处理起那匣子的事情来了。

    这,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其他的?且看如下。

    小雀儿守了半天,看到鸳鸯离开了,手里还是拿着个包袱,比来的时候可大多了。

    赵姨娘回到屋里,发现原本该在屋内读书的儿子不见了,气得直哼哼。坐等了好半天,连小雀儿都回来了,环儿都没有回来。好不容易等人回来了,却发现这儿子身上脸上脏兮兮的,不用问,又去抓蝈蝈儿了。赵姨娘气得只想打他,也不想听他辩解的话,只让他快快把书给背会了,等晚上他老子过来了好让他老子开心。

    鸳鸯回到老太太那儿,把那包袱直接就给老太太看了。老太太看着那包袱揭开一层,里头还是个包袱,又听鸳鸯说她也不知道里头是啥,就点点头,让鸳鸯自己收了。

    二老爷回来,还是只在正房打了个转儿,就直接去了赵姨娘的屋子,听了贾环背了书,点头说着不错,心里却直叹气,这个没什么机智的,倒还知道读几个书,那一个明明从头到脚都那么好,偏生生了那么个不爱读正经书的性子,要是这个愚笨庶子的那点儿读书的心,能生在自己那嫡子上头,那该多好。因这样想着,连带着连眼前这个也更不喜欢了,看不得这点儿读书的心肠生错了地方。要是赵姨娘知道自己这样让儿子读书,却换来老爷这样的想,不知又是怎么的官司。

    当然,还是少不了这晚上的伦敦,以及二老爷心满意足后,赵姨娘惯例的唠叨,和所谓的眼药。只是这位老爷听到了鸳鸯曾来探过太太,两人关着房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揽着赵姨娘说了句睡吧。当赵姨娘自以为得计,心满意足地睡着后,却不知道枕边人却盘算着,敲打也差不多了,明儿个也该在正房里歇歇了。

    至于大房那头,邢夫人也知道鸳鸯夹着包袱这么来回了一次,心里恨恨的,看来,老太太还是顾念着二房,这不,又私下补贴了。哼,贴吧贴吧,多贴些才好呢,以后都能留在这荣国府里。只是,自己要怎么想法子插上一手呢?自那回王善保儿子的事情,老爷狠狠骂了自己一通,也不再让自己插手银钱的时候了。真是个坏种,真不愧是他娘的儿子,把这个忘本的事情学得个十足,怎么就不想想,当初吃亏空他可是占大头,也是他说了不给东府那东西才遭了人忌恨的。

    而王熙凤却接到自己父亲的口信,那嬷嬷忐忑,但还是红着脸说了父亲的话,说完后就跪在地上请罪。原来自己父亲是训斥自己,说自己既已嫁出去,就不该再插手娘家的事情,更不能信口开河。却原来是二叔给父亲去信了,言及自己生事,说是等他回来,会补足这四十万两的。王家女儿既然嫁入一门,就该互相扶持才好。

    王熙凤气苦之极,要知道当初若不是这样,谁知道这银子哪个出?她父亲虽是老大,却是当不了王家的家!这会儿,就都是她的不对了。只是还是念着孩子要紧,咬咬牙,挺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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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当你祖宗

    不说这一晚上,各家都有各家的烦恼,只林靖睡得特别安稳。

    一场法事,说是祭奠也好,功德也好,实在是安慰了活人,让人有所安托。

    只是,天亮了,各种表演也罢,各色生活也好,都还在继续着。

    这日,政老爷并未能歇在正房,因为据说是王夫人连日操劳,这日偶感风寒,躺倒了一回。不过,这位太太还是极好强的,第二日就又爬起来了。

    不日后,林靖城外山里头的庄子上被安排住进了个人,是个带着钱财回乡却路遇匪祸差点儿没命的手艺人。

    林靖听了人报,点点头,只要救下就好,又连问那几处让人一直留心的地方的近况。

    林家福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什么这样紧盯着那几处,想来是极喜欢的。只是那几处还真不好办,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主子又不让自己安排人去寻根,只让紧紧地盯着,这要盯到什么时候,还让自己一定要遮掩身份。

    这遮掩身份,林家福还是能明白的,想来主子不想太招摇,让这荣国府的人盯上。瞧瞧那余信的事情,这荣国府哪里是什么国公府上,简直就是个吸血蚂蟥洞。

    只是,为什么就算有了动静只要马上回禀主子就好,直接先付了定银不好吗,这样可少了好多不测。

    不过,既然主子怎么说,那就怎么做。这是林家福早就学会的,主子怎么做,都有他的打算。瞧那古董的事情,干得多漂亮,原先他还以为就这样一直贴银子下去呢。

    林家福又跟主子禀报了些琐事,才得了主子的准许,离开了。

    这人心想着,主子那么心心念念这那几处地儿。那自己就在跑一次吧,虽然是让下头几个小子盯着呢,但自己这不是替主子着急吗?

    话说,有时候,有些事情就经不起惦记,林家福才到了那处街,就见到一个小子兴冲冲地迎面跑过来,“福管家,您怎么来了。正好正好,那处宅子。有因头了。”

    不多时候,在荣国府没出去的林靖,就又见到了一脸喜气的林家福。

    听了林家福的说话,林靖心里一阵激动,可算是等到了!

    林靖沉了沉气,忽然问道:“柳公子今儿个在哪儿?”

    林家福虽摸不着主子的想法,却已经养成习惯了,马上回到:“应该在家吧,就算出去了。也会给您留信的。”前些日子,主子就给这位冷二郎去了信,说是有事相求,只是保不准什么时日。只知道大约就在这段日子,让那位冷二郎务必应承。

    说来那位也真是义气的,听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事情,竟然也不多问。就应下了,说是这几日他一定留在京城内,若不在家里。也会留言言明去处的。

    林靖是知道这人讲义气的,不过原本是来自于书中的描述。说这人对朋友是非常忠信的,穷得一塌糊涂了,也要留几百钱为朋友重修坟墓,虽然“纵有几个钱来,随手就光的”,却能在十月初一之前就“打点下上坟的花销”,可见是只要被他当作朋友,就能真心相待。对待亡故的朋友尚且如此,对待活人就不必说了,现在林靖就更为直观的感受到了,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也早就把他论作真心相交的兄弟了。

    这会儿林靖也不过是顺嘴一说而已,当下就出了府直奔柳湘莲的住处。那件事,林靖自己是不好出面的,可既然要拜托柳湘莲,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跟他说说清楚,不能因为别人对她讲义气,就把人打蒙包了。

    说来也巧,等一行人赶到柳家,柳湘莲正要出去,说是有个地方请他串个角,他虽没马上点头,但今日无事,想着去一次也好。如今见林靖来了,自然是不出去了。

    林靖点了点头,跟着柳湘莲进了屋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让下人都出去了,才对柳湘莲道:“前些日子,我相求柳大哥的事情,今儿个有了准信了。恐怕这就要麻烦柳大哥了。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搏命干系的事情,也不是喊打喊杀的,只是有些琐碎。我要买几个宅子庄子,却又不便自己出面,想要挂在柳大哥名下。可能买时也要柳大哥露个脸。”

    林靖一口气就把话说了,柳湘莲听了,面带古怪,他原先还以为谁得罪了林靖,林靖想要出气,可又担心打不过人家,这才请自己助拳,只是还没约好时间,才没个准信儿的。没想到,今儿个这兄弟一开口,却是这么样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柳相莲愣了愣,随后就是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的事情,我还当有多大的麻烦呢。只要你放心写在我名下,不担心我昧了你东西去,那只管办来。不过,哥哥可是有一句说一句,我是最不耐烦这些事情的,所以,我只管露个头,要我做什么,也尽管与我说,可别指望我帮你打理那些东西。”

    这人竟然半分不问林靖为何要如此做,就答应了。还事先表明不插手打理这些产业的事情,让林靖放心。林靖自然是放心的,不然也不会开这个口,当然就算有个什么长短,只当是自己被书蒙了,吃亏买个明白。

    这会儿林靖听柳湘莲这样做,就更是惭愧,“我知道我行这事有些鬼祟,不够光明磊落,只是这里牵涉到我府上的旧事,还有柳大哥另一好友家的事情,我……”

    柳湘莲忙竖起一掌,止住林靖的话头,“好了,林兄弟。这些有什么好说的?你信我,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林靖点头不说了,心中对这大哥如此忠义更是翘起了大拇指,只是感动之余,又觉得柳大哥这样太过相信朋友,也有不好的地方,书中他不就是相信了宝玉,莽撞应下了那门亲事,才酿下大祸的吗?只是,若是柳湘莲事事谨慎,谋定后动,也就失了那份豪气义气,真是难以两全。

    不过林靖现在可没功夫纠结这个,对于柳湘莲的事情日后她总要花上大功夫才好,人家帮了自己,她可不是白眼狼。现在,林靖就对柳湘莲深鞠一躬,然后安排妥当的人跟着去办事了。

    此回林靖心中有计较,但凡是跟在林靖身边的、脸熟的人都没用上,只等安排妥当了,林靖也没心思在外头转悠了,直接就要回荣国府等消息。

    只是,有时候人不找事,事找人。

    柳湘莲已经是落魄世家,现在住的地方虽然不是下城贫户脏乱的地方,但也不过是个普通平民杂居处,要真算起来,离罄儿经常惦记着的猫儿眼胡同,就不远了。

    所以这会儿,林靖跟柳湘莲说完话回荣国府,因心急贪快,让罄儿找条便宜的路,才走了没多久,就发现四周情形有点儿熟悉。正打量着呢,林靖就听见鼓儿悄声对罄而说:“主子让你带路,你怎么就选了这条?老实说话,你小子就这么惦记着这猫眼儿胡同?难道说,你也在那里藏着点儿什么?”

    鼓儿虽然是开着玩笑,可没想到罄儿就急了,“你胡咧咧什么呢,什么叫做我惦记,这不是正好近便吗?再说,要我惦记有什么用,藏着点儿的也不是我。”边说,还边看了眼林靖,生怕主子就信了那玩笑话。

    林靖耳中听着,脸上却没什么表示,也不管罄儿为什么这么着急,只是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想着接下来的步骤,最后一击,只差最后一击了!

    这一行人,主子走着神,下人说着话,倒是不太像样,只是林靖本就不怎么拘束他们,可走得好好的,迎面就又撞上一个人。林靖定睛一看,心里暗骂了一句,可奥之,这回,不但场景相似,也人马都是原班的。这顶头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商薛家薛蟠。

    只是这一回,薛蟠形色匆匆,身上的衣裳也有些散乱,不知道是急赶着什么事情,被人一撞,眼看着开口就要骂,可定睛一看对面的人,这薛蟠脸色更是惊惶,竟然都不跟林靖打招呼了。

    林靖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就算上次见到这人时曾撂下了狠话,可自己并没有如何真正出手,就算薛蟠对自己存有胆怯,可也不会让人这个样子吧?

    林靖这会儿也毛病大发了,见人家惊惶害怕的样子,反倒是要上前撩上一爪子了。就听见她冲着薛蟠道:“这位,不是薛公子吗?怎么,有段日子不见,薛公子不认得我了?”

    那薛蟠抖了又抖,还是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怎么会不认得呢,您林公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我计较了,往日是我对不住您,今后我一定改,阿呸,我现在就改。从这会儿起,我就把您当成活祖宗,您让我干啥,我绝没有二话。祖宗,您今儿个就把我当作个屁,放了吧!”

    这番话,可把林靖给弄糊涂了。自己真能让这人害怕到如此模样?

    不能吧?(未完待续。。)

184 孝敬长辈

    林靖心里存着疑惑,只是看着薛蟠的谄媚样子,忽然又失去了抓挠的兴致。虽然有点儿疑惑薛蟠为何这个样子,只是能惧怕自己,离自己远一点也是好的,省得没事就冒出来恶心自己。

    林靖冷笑了一声,“我可没有这么个灰孙子。滚吧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这原是一句骂人的话,可薛蟠听了,整个儿都充满了喜出望外,连声应着,“哎哎,您大人有大量。我一定滚得远远的,不管是什么孙子,我今儿个就记得您的好,多谢您放我一马,赶明儿给您作个长生牌位供着……”

    边说,这人还作揖打弯,然后还真跑了。

    林靖回头看了眼这人,再无兴致。倒是罄儿等几个看着这人的背影,哈哈的笑了起来,平时这薛蟠薛霸王可真是横行无忌,这会儿还真是好看,这罄儿还说上了,“哎哟喂,我说主子啊,您快看,没想到这薛大爷还跑得挺快的,再配上他那个身姿,啧,好瞧啊。哎哎,我说,这大爷是不是拐了脚了,怎有点儿瘸啊。啊呀,连瘸着都能跑那么快?主子,这是得有多敬畏您啊。”

    林靖已然觉出不对了,瞟了罄儿一眼,“好了,回吧,带路。”

    这几个小子忙应了,说笑管说笑,可还很是知道分寸的。这回,就直打着猫眼儿胡同穿过,然后拐上两个弯,上了大街,可以雇车了。林靖这会是出来办正事的,哪能让荣国府的马车跟着。

    只是打着猫眼儿胡同穿行时,罄儿就不消停了,快走近一户人家时,这小子又开始挤眉弄眼了,“主子,您快看,就是那家人家。看到没,贴着对联门福,挂着喜字灯笼的那家。就那家。”

    林靖抬头一看,喝,这家人家门上的那几个字,可真是熟悉啊,不是宝玉的又能是哪个?只是,这个袭人还真是有意思,门口还挂着红喜灯笼,这算是哪门子喜事啊。这个。宝玉都认?

    一想到宝玉,林靖忽然想起来了,这孩子,可真有几日不见了,如今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是依稀听说,得了北静王爷的喜欢,时常能去王爷府,说是王爷那儿有积年高儒。能指点他读书,如此,这孩子连家学都经常不去了。

    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不过林靖认为出入北静王府大概是真的。只是积年高儒?这话还是骗骗贾史氏和贾王氏吧,说不得连贾政都骗不过。贾政不说不同意的话,估计是看着北静王爷吧。

    正想着,就到了那户人家跟前。才走了几步,就听见那门里传来说笑的声音。这种院门不太隔音,偏又有人在院子里大声说笑。听着。就是几个人在奉承一个人。那个人大概是被奉承得飘了,说话声音越加大了。

    林靖等人在外听得清清楚楚,那几个人是听不出来了,可这个,却是宝玉的小厮,茗烟。

    林靖眉眼一抬,茗烟在这儿,那宝玉没准儿也在里头了。只是,这茗烟被一顿好打,难道还记不住?

    一样是小厮,可罄儿对宝玉跟前那几个很是看不上,撇了撇嘴,就要说话,不过却被林靖很瞪了一眼,才悻悻地闭上嘴。

    林靖这会儿也不多说什么,快步走远了这户人家,才对着罄儿冷笑了一声,“我纵着你们,却不是让你们如此的。”

    罄儿刚刚就知道自己犯错儿了,主子上回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不管宝玉的腌臜事情,省得被这袭人缠上。可刚刚自己要是出声了,不就是让那茗烟知道自己在外头了,接下来,没准又是试探又是拉拢纠缠什么的,各种事都说不准,主子肯定是讨厌这些的。

    罄儿跟着林靖已经久了,也知道主子的脾气,这就痛快地仁了错儿,还主动说到等回府了就去林来康康伯那儿领罚。

    林靖这才收起了厉色,虽然跟下仆是可以放松些,说笑玩闹一下,可不能误事。这个,也是林靖一再强调的。罄儿见主子缓和了脸色,才松了口气,一边更加勉励自己,一边却又在心中把那茗烟咒上几句,这个倒是有点儿迁怒了。

    也没花了多少时候,林靖就到了荣国府门口,看着门房殷勤地来迎,林靖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下人,林靖一向是给好脸色的,有时候还会聊上几句,比如说这会儿,林靖久点点头,随口问了声今儿个怎么是你当班之类的,这一下子就让那门子打开了话匣,林靖又随意接了几句口,就听明白了,宝玉今儿个也出府了,说是又去北静王府上了,这才走了没多久呢。

    那下人也有趣,奉承林靖道:“您这是出门儿早了些,不然,以我们宝二爷那样跟您要好,一准儿是要带着您去王府的。”

    林靖点头笑笑,知道这时代人,把进王府也当成一种荣耀,她虽不在乎,也不用跟人说这些。

    只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北静王府搬到了猫儿眼胡同?

    林靖打听这些,也不是白打听的,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把那些,跟薛蟠的古怪给联在一块儿了,想起上次在猫儿眼胡同遇见薛蟠,那人也是有点儿古怪的。

    踏进府门,林靖使了个眼色,让人给了那门子一把散钱。门子得了赏钱,话就更多了,不但在此处出入的主子、客人的事情拿出来说说,连他听来的、走角门的下人都拿出来当添头。林靖叹息,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此,林靖在府里静等消息。

    可没想到,还没等来林家福那头的消息,倒是有别人给林靖送东西来了。

    看着进来通报的人那古怪的嘴脸,在一问,指使人送东西的,是薛家的人,林靖就止不住的眼皮子跳。挥了挥手,林靖让人把东西抬进来。等看到了东西,林靖总算是知道那下人为何古怪,而那送东西的,又为何胆战心惊了。

    院子里,排开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人,抬了好大两根那么粗那么长的滚木,这木头,可比一般的木材沉多了,就这么两根,也把这几个粗大汉子压得喘上了。

    林靖那么几年世家混下来,眼力提高了不是一点儿两点儿,这两根木头,可正是南海沉水香,后世,这东西是以克而论,这会儿虽然没有金贵到那个份上,可看看这两根死沉死沉的东西,要成型,得要多少年份?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领头的,递给林靖一个拜贴,林靖一看,就气笑了。上头爬着几个字,分明写着,祖宗亲启。揭开一看,里面写着大段的白话,说是要给祖宗孝敬,只是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祖宗看得上,正好有人给库里上了千年沉香这宝贝,这么大的料子,做板子再好不过了,他瞅着,这道稀罕,就让人送过来了,望祖宗千万笑纳。下头署名,灰孙子薛蟠顿首。

    这信,看得林靖差点儿青筋暴露,给长辈寻寿材,那在古代是个孝顺事情,可问题是,林靖才几岁?还有,她认了这灰孙子没有?

    眼下这样,那些人不知道猫儿眼胡同那一出,都以为那是薛蟠在恶心林靖呢,所以胆小的,都不敢抬头看人。只有那领头的最可怜,还得凑到林靖跟前,把薛蟠交待的话说清楚,“我们爷吩咐,让您一定要笑纳,这可是他的一片心意。还有,就是,今儿那事儿,还望您能别在人跟前说,一定一定帮我们爷守住。这以后,我们也还有更好的孝敬您。”边说,声音就一路低下去,瞟了眼那两根滚木,更好的,是更好的寿材?

    别说这说的人心虚,林靖都觉得这薛蟠实在是没救了,怎么送个礼,都能膈应人,要是不听这后面说的保密这样的话,连林靖都觉得他是存心恶心自己的。

    得了,薛蟠送了,林靖就收下了,省得这回不收,那家伙又闹出什么更恶心人的事情来了。林靖因心头存的那点儿疑心,明白那家伙是打定主意让自己“拿人家手短”的,这回推了,那下回呢,在下回呢,这一回又一回的看人奇葩不要紧,可关键是自己不能是被奇葩、被恶心的。

    来人见林家大爷点头了,都有点儿欢天喜地的了:看看,人家这主子,知道不难为办事的。然后连赏都不要了,一溜烟都跑了。

    被薛蟠这样一闹,林靖彻底不紧张了,虽然她本来也没怎么紧张,就是有点儿心焦。

    这么一闹,时辰也好打发了,不多久,林家福就亲自来回话了。

    自家大爷心心念念很久的宅子,终于买下来了。大爷关照,不用在意银子,所以也没有讨价还价,因而事情办得十分麻利。

    林家福掏出地契房契,奉于主子跟前,“这是柳二爷让人带给主子的。我也没想到,能办得如此快当。只是听那几个人回来细说,才知道这里头是有缘故的。”

    “主子,出面卖那宅子的,林小四看得很清楚……”(未完待续。。)

185 东府探险

    “林小四看得很清楚。虽然那人说自己是个商人,如今离京才卖了京中的一些产业。可那人,小四以前远远看见过。因看他跟冷子兴有往来,才去查了查,原来来二太太的陪房,后来放出来,也做了个买卖。想来 这次这些文书上这么顺当,想来必是那人仗着这府里的关系弄的。”

    林家福脸色凝重,“只是,主子,我担心,这里头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您可记得,那年那宅子前,那门子是怎么说的吗?那宅子,怎么看都不太像是那样的人所有的。那会不会是那人偷卖自家主子的产业,或是其他什么来路不明的事情?虽然银货两讫,按道理跟咱们无干,主子不必怕他们什么。可,这府里的二太太,却实在是个做得出的,到时候讹上了……呃,主子见谅。怎么说,她都占着个长辈的份,又是女流,还有个嫡亲的娘娘女儿,实在是不宜跟她夹缠不清的。”

    林靖明白林家福的顾虑,有些事情,也该稍微跟自己这个心腹透露一下。虽然没必要对林家福解释什么,但顾虑太多了,也影响办事积极性和成效。

    含笑点点头,林靖道,“那确实是个贼赃,原主并不是那什么商人,也不是这府里的二太太,所以我才要拿在手里!”

    林家福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就说嘛,主子怎么会对那宅子如此青睐,原来是这样的缘故。那么,想来另外几处也是有问题的。至于主子打哪儿得来的消息,林家福可不会问的。

    只是,林家福琢磨了一阵子,还是给林靖提了个醒,道:“主子,您想凭这些,让那太太同意咱们搬回自己家?只是。这个,那二太太也做不了主吧?我看,那老太太定不会松口,才出了余信家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放咱们搬出这儿呢?”

    林靖当然也明白这个,她做了那么多,哪会只为了拿捏着王夫人?不过,对于后手,她还不想多说,。当然。适当的,还是要鼓励一下心腹的积极性,“嗯,我知道了。”

    林家福出去的时候,心里很松快,回去要多给林小四几句好话,赞赏赞赏他,这回差事办的不错,余下那几处。也要死死盯紧了。

    林靖心情也不错,踱步出了房门,看着空旷的院子,忽然想起先前搁在这儿的两根滚木。唔,连那个都不觉得膈应了,反而想起了那东西的金贵,那可是十几、几十年才成几两的东西。更何况,自然成香的沉香木树,据说都要四五百年的。那么。老大两根,说它千年,就算有虚,也差不了多少了。这两根,那得值到少钱?有些人知道,怕是心里更膈应吧?

    “哈”想到这个,林靖竟然笑出声来。“让人把林来康叫来。”

    不一会儿,林来康就过来了,见大爷正冲着空地乐着,心里一突,大爷,这是被气糊涂了?唉,这府里,连着这府上的亲戚,可都是够瞧的。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主子才好。

    “那两根东西都收在哪儿去了?”

    林来康心里一跳,薛家把东西送过来,人就都跑了,他看着这两东西东西搁在院子里占地方,又碍着主子的眼,才让人先抬下去,这回儿忙如实说了,末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咱们这就给他送回去?”

    林靖好笑地看了林来康一眼,“送回去干啥。我收了。让人小心着点儿,那东西,最忌着火。先弄小截子下来,雕个观音,给这府里的老太太。”

    林来康惊讶了一下,这个,真收了?

    这也罢了,还孝敬这府里的老太太?虽说,要敬着长辈,可那几位,真不算是咱们林府的长辈。就算大爷要顾忌着大姑娘,遵着过世的太太,可这也太仁善了。仁善过头,就让人欺负了!

    “大爷!”林来康憋不住了,脸都有些涨红了。

    “别急别急,咱们做到了好到极致,再欺负咱们,就有报应了。”林靖冲着林来康眨了下眼睛,“哦,对了,你给安伯捎个信,上回让采买些苏绣竹帘什么的,要抓紧了,等天气凉快点儿就送上来,这回,让你大哥亲自过来。”

    林来康忙应下了,看了看林靖,想想往日主子也不是那种让人白欺负的,再又咂吧咂吧这话里的意思,虽还是不太明白,但也知道主子大概是做了什么,点点头,自去办差了。

    于是,那余信的事情过后未久,林靖的美名又在荣国府里传了一遍。这样一来,林靖这儿就彻底可以清静一些日子了。

    林靖还如个没事人似的,往日如何,现在,还是如何,读书练箭,写字画画。只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出门的日子越来越少。

    日子由凉转热,又由热见凉,省亲别院的营造也越发铺大了。林靖心里乐呵着,只是脸上却得悲痛着,只因为时进九月,林如海周年忌到了。

    这烧周,是个隆重的事情,原来应该是去做一下坟,然后在坟前祭拜,但荣国府老太太因防着林靖,只说是看不得俩孩子年幼体弱,只让在京里做法事也是一样的。林靖也因为事到要紧关头,不能轻离,遂假作犹豫了好久,又在脸上挂上了哀痛,在点头勉强应了。

    才过了这九月初三,东府里就来请了,原来九月初五,敬老爷寿辰。虽然林靖还有父孝,只是来人也说得很客气,只是家里人坐坐而已,还想着林表叔心里不痛快,散散也是好的。

    来人正是贾蓉。

    贾蔷这一去江南,也不知怎么了,还未回来,虽然报信说是什么都好,让不用惦记。只是,这人不再跟前,怎么可能不惦记?如此,这贾蓉倒也没有跟贾蔷设想的,跟着贾珍瞎胡闹。偶有在林靖跟前提起,贾蓉还曾恨恨地说道:“我看,他这是要等我成了亲才能回来呢。”

    这些是非纠葛,林靖都不理会。只是现在贾蓉在自己跟前苦着张脸,说是让林表叔疼爱,他老子发话了,若他请不来林表叔,回去仔细他的皮。

    林靖其实心中无半点儿哀思,这脸上要装着,已经很难受了,如今东府里有请,倒是未尝不可,东府里的几处景致还是不错的,也没有因为修大观园节省钱尽数挪过去。只是想到那些所谓的家里人,不由摇摇头,“我又听不得戏,又吃不得酒,难道去看着你们吃酒看戏?”

    贾蓉还在苦求,还说了,就算是林靖不看自己,也得看看表姑,这般苦闷,别憋坏了。若真如此,可就是不疼妹妹了。林靖正要再拒,就有老太太那儿的人来传话,说是让林大爷不必很苦了自己和姑娘,只是亲戚家里坐坐而已。

    林靖本就松动,顺势也就做了无奈状,倒惹来贾蓉哈哈一阵笑,颇有点儿林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说是本来想记着表叔的情的,这回也省下了。

    到了正日子,林靖也换了件新棉布衣裳,先把黛玉送到老太太那儿,自己就打算去外头跟贾琏等一道过府去。

    老太太那儿莺莺燕燕一大群人,虽然贾敬是后辈,不用老太太去贺寿,可架不住老太太爱热闹,这就带着孙子孙女等一众小辈过府取乐呢,就连史侯家的史大姑娘也被接了过来

    林靖本来站在院子里不进去的,隔着个门感谢老太太,却没想到宝玉一下子蹿了出来,握着林靖的手,往里猛拉,嘴里说着,怎么到了这儿,也不进去,大家一起坐着,人多更热闹。

    林靖一时不察,还真被宝玉拉进屋门。

    宝玉做的事情,老太太来收拾烂摊子,也只能笑着点头说是正好这样,林小子还小呢,跟那外头人挤一处,她还也不放心。

    看着老太太硬挤出来的笑,林靖倒是心里乐了,只是想着着满屋子的姑娘,也挺不容易的,虽然这里面有人算计心思太重,但好歹还没触及她底线,还是算了吧。别以为她没看见,特别是那二姑娘迎春,整个儿都要蜷缩起来了。当然,史大姑娘对自己趣味昂然的样子,也没被漏了。

    林靖很是推辞了会儿,老太太才做戏似的放人,还让人特意送到外头,关照贾琏要当心兄弟。

    贾琏看着林靖,好笑道:“你可真是个宝贝了。”

    林靖一摊手,表示很无奈,才笑道:“怎么没见二嫂子?”

    “她身子重,仔细点儿好。”贾琏笑着说道,对这一胎,他可是紧张着呢。就为了安抚凤姐儿的醋意,让她安心养胎,他都吃素很久了,也没有宿在外书房找几个小子泄火。想到这个,不由想到今日那东府里,心中一荡。

    这拖拖拉拉的,到了东府,也不算早了。开了席,等坐了一会儿,贾蓉明白林靖的不自在,就引林靖出来,让林靖自便,怎么舒服怎么逛都行。

    林靖点头,信步走去,不辨东西,只往那花木繁森,水流潺潺的阴凉地里走去。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眼看一小抱厦依着个假山,看着幽静,林靖就想过去歇歇,只是才靠近,就听见一阵咿咿呀呀,不由在心里凸了一下,真是在那儿都不太平!(未完待续。。)

186 孤男寡女

    林靖一边哀叹着自己这穿越者多事体质,一边小心地靠近着。是的,虽然她穿越了,可好奇心还是没有被穿越大神没收。人,总有听八卦的心思,更何况林靖现在如此境地,多知道点儿总是好的。

    九月的天气虽然并不奥热,秋老虎也早就过去,可白天也还是有些个温度。想来是这儿地处僻静,里头的人并没有关严实窗户。

    轻轻拨开窗棂,林靖遮掩着往里看去。也不知这间屋子本是派什么用场的,倒也开阔,里面也没什么家什,左边是张小榻子,倒是还算整齐,再边上,靠墙,有个书架子,而正对林靖的墙边,则有个案台。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人等不及走两步上榻了,还是觉得这样更有情趣,这个案台,则成了事发地。

    那女子坐在那案台上,背靠着墙,被个男人按着动作。兴许是情急,那女子身上的衣裳也没有解,只是下裙被推了上去,两条白白的腿露在外头,环在那男子的腰际,上身也被扯开了怀,漏出那白白的一对东西,一只被那男子含在了嘴里,而另一只,随着男人的耸动,一晃一晃的打着拍子,那上头的红点,还时不时地蹭过男人的耳际。

    林靖只是一眼,就把眼睛移到那女子的脸上,再不看那污糟。那女子头上是姑娘打扮,插着两股金钗,再无其它首饰,只是那张脸,虽然美丽,却不是林靖印象中的任何一张,再想想刚刚那一眼瞥到的此人身上的衣裳,虽然凌乱着,可依稀那式样,并不是什么丫鬟。

    正在此时,那男的发出一声怪叫,就压倒在女人的胸脯上。不再动作,“宝贝肉儿,可真想死我了。”声音带着喘息,不是贾珍,还有哪个?

    那女子忽然却哭哭啼啼了起来,“姐夫,你坑死我了!”

    姐夫?

    林靖忽然明白过来了,在这宁国府里,做这样姑娘打扮,还叫贾珍姐夫的。还能是谁?无非是尤氏那两个拖油瓶妹子。

    可真真是好妹子,原来这么早,就跟姐夫卿卿我我起来了。

    只是这里头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可不管是尤二姐和尤三姐,林靖脑子里琢磨着的,却是柳湘莲。

    里头那偷情戏码还在继续着。这男人才完事,那妹妹就口称姐夫的呜咽着,慌得那姐夫没口子的叫做宝贝肉心肝什么的,直问这是怎么啦。姐夫哪里不疼她了云云。眼看着那姐夫毛躁起来,那妹妹才边抽泣边说到:“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却被你偷着空背着人调/戏,揉捏。我因害怕,不敢吱声,你倒是越发妄为起来。今儿个只说姐姐找我,把我骗到这儿。却,却要了我的身子。你,你让我怎么活啊!”说着。又自啼哭。

    “好宝贝儿,你若不肯,我怎么能进得去?”贾珍也是个无赖,“刚才你就没有快活?”

    那女子羞愤,只要嚷嚷。那贾珍才得了手,哪里舍得,只是没口子哄着,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要对她好,还说等下送她什么什么金银珠宝衣裳首饰云云。

    “呸,我哪里是为这个。只如今,我落红在你身上,叫我日后怎么好?我,我可是定了亲的人。我,我还是死了吧。”

    “你这又是何必。我是真心喜欢你。你那亲事,不提也罢,我怎么舍得让你跟了那人吃苦。都有我呢。”贾珍的嘴想是抹了蜜,又是哄得那女子住了哭声,才说到:“可惜你跟蓉儿差了辈份,不然让他娶了你,我们也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过,这也是后面的事情,我自然能想着法子,总不叫你离开了我。如今,我们再乐上一回。”说着,又开始摸索起来。

    林靖再也听不下去了,拔脚就走了。

    什么叫做无耻?今儿个可真算见识到了!

    听那话里的意思,这里面那女的,大概是尤二姐,三姐还没定亲呢。只是污了小姨子,还想着让儿子娶了,两人还要继续在一起,也真亏贾珍敢说。还好还想到差了辈分。不过,林靖想到书中所述,尤二姐给贾琏当了外室,贾琏不在时,那贾珍就带着儿子,上门喝酒混闹,难道说,今儿个这话,就是因头,只是因为还舍不得丢手,就明面上给了堂弟,暗地里继续偷吃?

    就这样的荒淫无耻的环境,就算尤三姐真出淤泥而不染,林靖也不希望柳湘莲定下这门亲事,这样的亲戚太糟心了。不行,怎么都要先给柳湘莲打个预防针,亲事可不能莽撞,就算是讲义气,再好的兄弟提的亲,也不能冒然就答应了,更何况那宝玉说话,可没多少靠谱的。

    林靖是心里打定了主意,也没心思再逛了,就循着路要出去,只是三转两转的,就被个女子堵在了眼前。

    “小公子,跟你打听个事,你是不是从那边过来,有没有遇见个漂亮的姑娘。”

    林靖真觉得无力了,这样的问路,多奇葩啊,难道这儿的礼教,什么时候改成了大唐风尚?

    林靖马上后退几步,半转开身子,不看那女子,道:“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清,请自重。”

    “噗嗤”,那女子笑了,“看你年纪不大,倒是古板的很。我只是问个人而已,你看到呢,就说看到,给我指一下,没看到的,那就说没看到。哪来的授受?你倒是想怎么样授受?”

    林靖一窘,刚才被那一对儿姐夫小姨子恶心到了,还真是有点儿反映过激,只是这女子这样单身拦着个男的说话,确实与礼不合。林靖可不想传出什么绯闻。

    “确实是我说差了。只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不好。告辞!”说完,林靖也不管人家怎么个反应,拔腿转身就走。若不出所料的话,那女子问的漂亮姑娘,大概是尤二姐,那这个,就有可能是尤三姐了。

    若真是尤三姐,倒也说得过去,但看尤老娘拖着两个女儿改嫁了的,就知道她们家是不大讲究这些的。

    上一世看红楼,年少时还为尤二姐尤三姐唏嘘过,甚至于流过两滴。后来再看,却觉得,自己的眼泪,还真是白流了。固然那两姐妹下场可怜,只是,再想想,若非开始就立身不正,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地步的?

    没错那几个男人确实可恶,只是,就像是贾珍刚刚说的,“你若不肯,我怎么能进得去?”不管如何,她们还是尤氏名义上的妹妹,那贾珍贾蓉能用强?只要嚷嚷开了,这几个绝对比他们更丢脸。

    尤二姐是人家逼着她给贾琏做外室的?贾琏家孝国孝在身,她能不知道?

    尤三姐自刎,大概是无辜一些,只是就看那回写着的跟贾珍贾蓉喝酒撒泼,可见之前也没干净过。再说了,家里名声不好,被退婚了,这怪不得人家,为啥要用人家的家传宝剑自刎?她倒是痛快了,可想没想过人家?

    可能林靖这样想太过片面,只是不管如何,这两姐妹,她可不想沾着。

    林靖这一跑,就听见身后那女子大声叫道:“哎,你这人跑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母大虫,还吃了你不成?”

    只是,她越这样说,林靖就跑得越快。却没想到,那身后的姑娘竟还还大声问道:“小公子,你是谁啊?”

    林靖憋着气,太郁闷了,头一回逃跑,竟然是碰上这回事。只等跑到了人迹多的地方,林靖才停了下来。

    林靖靠着树,定了定神,盘算着,还是回去算了,今儿个,其实就不该来的。

    只这样想着,就听不远处,有人道:“远远看着,就像是你,你倒是跑什么?”林靖一抬头,就看见柳湘莲冲着他走过来。

    林靖不知道柳湘莲怎么来了,再一想,大概是又来窜角儿了,自己又不看戏,没注意到也不意外。

    林靖正想着要提醒柳湘莲呢,眼珠子一转,忙道:“碰上个母大虫了。”说着,也不觉得丢脸,就把自己怎么随处走走,怎么被个女子拦住去路,怎么问话,自己怎么答的,最后怎么拔腿就跑人家还赶在身后问名字的,统统跟柳湘莲说了一遍。

    柳湘莲先是惊讶,再看看林靖郁闷的说话,想着这个一向讲究礼仪的小子刚刚逃窜的样子,哈哈大声笑了起来,“该,实在是改。你也有今日!”

    只是笑完了后,还是点头道:“老实说,你还真该跑。母大虫也就算了,若是个蜘蛛精,那就麻烦了。”

    林靖愣了愣,这个,算是跟自己开荤段子?

    柳湘莲才说了这话,就有些懊恼了。林靖跟宝玉同年,只是小了些月份,可不知怎么,总让人觉得她还小呢,再加上她那斯斯文文读书人的样子,更让人觉得,不该跟她说那种荤话的。这会儿林靖发愣,柳湘莲就尴尬起来了。

    这人也是直率,想着不应该,就冲着林靖一作揖,“我倒是鲁莽了,林兄弟见谅。”

    林靖回过神,忙扶住柳湘莲,“柳大哥这是做什么呢?”

    “是啊,我也好奇呢,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未完待续。。)

187 胡云不喜

    这最后说话的人,调笑味儿浓浓的。林靖一看,正是贾琏。

    林靖刚刚遇见了贾珍尤二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这会儿猛又见贾琏,总觉得贾琏头上绿油油的。

    贾琏被林靖看得毛毛的,这是怎那么啦?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林兄弟?”

    林靖一回神,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异色,笑着说:“我这儿跟柳大哥说话说得好好儿的,琏二哥你猛地一出声,倒吓了我一跳。”

    这样的解释也说得过去,只是贾琏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在他是个圆滑的人,向来是懂得给人递梯子,所以点点头,“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要不,我给林兄弟你斟个茶?”

    这话也是打趣的,林靖哪里听不出来,顺势道:“不必很客气,作个揖就行了。”

    贾琏龇了龇牙,“美得你!”

    贾琏倒是真过来找林靖的。才刚他特意去给尤氏请安,又说是听说尤老娘来了,要去行个礼。这很是奉承了尤氏一下,要知道,这尤老娘不过是个寡妇再嫁,若不是要给自己面子,何须去给了小门户里的老妇行礼?于是也不管自己今日里是主人家,忙忙地带着贾琏过去见尤老娘了。

    到了尤老娘住的小院子,贾琏倒是真给尤老娘行了礼,又满口子说了不少好话,把个老婆子哄得菊花儿朵朵开。只是等了会儿,还不见其它人出来,贾琏就有点儿坐不住了,笑着问道:“怎么不见两位妹妹出来,是不是嫌弃我没一上来就问候她?”

    尤老娘一点儿也没觉得贾琏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妥当,眯眼笑着说,“我正说不巧呢。也不知道你要过来。这两个丫头也是不省心的,一个说难得来姐夫家里,莫辜负了这样的好景致。就出去逛逛了。另一个一会儿也坐不住了,说是要去找她二姐,也出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儿玩呢,不然倒好差人把她们寻回来了。”

    尤氏听说到这两个异父异母的妹子身上,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贾琏也识趣,不再多问,只是,也不好在这儿坐得过久,所以在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告辞出来了。

    贾琏心中存的念想去的,结果失望而出,自然是不肯轻易就罢手了的,于是笑着让尤氏不用陪着,他自己在府里逛逛就好。尤氏却也是忙得铺陈不开,再加上贾琏确实不是什么外人,也就点点头自去了,当然,心里也转过味儿来了。想起那两个异母妹子,心中暗骂了一声不要脸。

    却说贾琏在附近逛了几圈,原以为姑娘家能走多远,不过是周围散散。却没想几圈找下来,偏生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又不好去找人打听,不由闷闷的。只得抽身往外头走了。

    只是这个贼心起来了,若是满足了倒也罢了,偏又没得逞。更加心心念念,让贾琏欲罢不能。看看自己这样一折腾,也过去了不少时间,没准那两个就已经回尤老娘那儿了,就有心再过去瞧瞧。

    可请安什么的,刚刚已经用过了这样的借口,现在再过去未免太突兀了。他倒是不怕尤老娘看出什么来,想来那老妇也不见得会在乎这些,只是这儿人多口杂,万一传到凤姐儿耳朵里,就不太好了。凤姐儿还在养胎呢,也因为这样,自己才做了那么久的和尚,更因为这样,自己才那么惦记着这两朵姐妹花,想着舔口肉星子,当然能够吃肉那就更好了。但凡因为这些,再传到凤姐儿耳朵里,不就是吃饱了撑的白折腾了吗?

    贾琏膝下荒凉,这回对凤姐儿的肚子看重着呢,自然是不会这样轻重不分,可有实在是心中痒痒,正没着落时,不由想到了林靖。林靖还没见过尤氏那继母呢,这不是现成的理由?

    再说了,就算林靖天资聪颖,可毕竟是个毛还没长起的小小子,见了那两多姐妹花,也不怕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所以,这贾琏就改找林靖了。

    他找林靖可是正大光明的,还可以询问下人,所以比起刚刚那种偷偷摸摸的寻人,这会儿一点儿也不费力的找到了林靖,听了那点儿没头没脑的话。

    这会儿见了林靖,还有那个出名的冷二郎,两人看着很是要好,就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这两人如此捻熟了?

    说了几句话,贾琏就把来意说清楚,说是要陪着林靖去见见珍大哥哥的岳母。

    林靖才刚见了尤二姐跟贾珍的丑事,真是倒足了胃口,又猜测半路那个是尤三姐,这会儿怎么会凑上去?忙摇头拒了,理由也很充份,身上还带着孝呢不是?

    贾琏劝了几句,林靖只是摇头,还说回头自去给尤大奶奶赔罪。贾琏怕劝多了让人,让人起疑,也只能作罢。如此,再无兴趣跟这两人闲聊,随便说了些,就走开了。

    只等走远了一些,贾琏偶尔回头看过去,连那两人还在那儿说笑着,这冷二郎,那里冷了?心中感觉古怪,再细想想,难道说,这两人有什么勾当?所谓是淫者见淫,贾琏男女不忌,在那上头花花肠子颇多,今儿个又是憋着火,更是所见皆淫。

    不过,贾琏虽然在这个上头没什么节操可言,还是懂得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更何况这位林表弟是他不想得罪的人,也就摇头不再多想。

    只是,此人,今儿个那股子邪劲儿被吊起来了,要想平息哪有那么容易。正没处论呢,贾琏只好打算随便找个人出出火儿,完事了大不了多给些银子封口,在东府行事,可比在自己家里方便多了。可世事偏如此有趣,刚刚铆足劲儿找人找不到,现在只不过随处走走,可就碰上了尤三姐了,不由喜出望外。

    贾琏高兴,可尤三姐这会儿搓火着呢,才刚看到个小公子,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吃人的东西那样没命的逃了,自己有那么可怕吗?这尤三姐也是个倔的,见人逃了,非在后头追着,非要问个明白为什么。

    只是这人到底不像是林靖,追了几步就被落在后头,这里地方大,岔路又多,不一会儿就彻底没了踪迹。尤三姐还不死心地转悠着,指望能再碰上,没想到刚刚那个那个俊俏小公子没见到,倒是迎面遇上了贾琏。

    贾琏见了尤三姐,真是心花怒放,把个礼法尽数抛在了脑后,也不管什么授受清不清的,上前就要说话,眼看着周围没什么人,还想着伸手摸两把,心里只想着怎么哄着人亵玩一番。

    尤三姐往常跟贾琏也是见过的,偷捏个膀子说些肉麻逗趣地话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会儿却没这个心思,只是追问着贾琏这是从哪里来,有没有遇上什么人。

    贾琏心里存了歪心思,也不把尤三姐不是鼻子不是眼的样子放在心里,只是满口好话的哄着,说自己是对她多么的挂心,一听说她跟着老娘来了,就去给老娘请安,哪想到扑了个空云云,这一路说下来,把自己费了多少的心思,只为了一亲芳泽,只把自己说成了个情圣。

    尤三姐才在林靖那儿吃了这样一个白眼,心里憋得慌呢,这会儿心思虽然还放在那小公子身上,可被贾琏这样哄着,还是很开心的。只是有了这样的对比,就更是把那小公子放在了心上,原来只不过打算问个为什么,这会儿却愈加想要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只可恨自己去不得前头,不能亲自去寻人。

    这会儿听着贾琏的满口奉承,心思就一转,想要从他身上打听一些事情。横竖今儿个来的是这东府的亲戚,左不过出了这两家的,因想着那年岁,看着倒是跟那西府的宝贝差不多,难道是那宝贝?只是听说那人最喜欢跟女儿家作堆的,怎生见了自己会那样,难道自己不够美,连他们家的丫鬟都比不上?

    心里存了这个想法,渐渐就把话往宝玉身上引。可贾琏花上那么多的心思,只听着姑娘嘴上询问着别的男人,虽然是他堂弟,可也让他难受。更何况,他这个袭爵的,在府里还比不上个二房次子,已是让他难受,只是不好说罢了。可眼前这会儿自己讨好的女子还在念着宝玉,这让他如何忍得?

    只是贾琏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不想落人小心眼没气量的说头,所以这会儿点头说着宝玉不俗,而后话锋一转,说宝玉只是不俗,可还有人更好,于是把那林靖描述了一遍。不过,说林靖的好话归说好话,还是要防着尤三姐对林靖起了心思,更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话锋再转,笑着道:“我这表弟,可真是个极为出色的人物,最难得的是,他们家书香门第,门风最紧,表弟小小年纪,也早已深得熏陶,最重规矩。”

    说着,贾琏还把邀林靖给尤老娘请安被拒之事拿出来佐证,却不想尤三姐这儿听了贾琏的话,把那林靖跟刚才所见之人一对,心头暗喜。(未完待续。。)

188 江南来人

    贾琏去了何处,又干了什么,林靖是全不在意的。她只是借自己这事,旁敲侧击地说着女子心性的重要,不能光看脸,记得书中好像说柳湘莲的讨老婆的要求就是要个绝色美女,所以她这会儿反复强调内在美也是很重要的,呃,当然很多男子也可能对此不以为然。

    柳湘莲没想到原本云高风清的林靖,这会儿反应会这么大,不由觉得甚为好笑,可转念一想,就记起前段时候隐约听说的一些事情,自以为了解了什么,又为自己刚才那些个好笑心存歉意,连忙嘴上答应着林靖。

    林靖见此,才算罢休。

    只是如此一折腾,林靖也没有再逛的心思。既如此,还不如回去呢。只是好歹还要跟主人家说一声才对,再加上林黛玉还在内里,就去寻了尤氏告辞,顺便提了提黛玉,这些姑娘在一处,她倒是放心的,老太太也不会让姑娘们有闪失。至于姑娘们之间可能发个小脾气,拌个嘴儿什么的,林靖是完全不在意的。

    只是林靖跟尤氏说话时,发现尤氏虽然还笑着,实在却是有点儿勉强,心里打了个转,不会是那件事吧?

    其实,林靖还是猜错了。尤氏确实是为她那妹妹发愁,却不是因为知道了贾珍和尤二姐什么首尾,而是发现了贾琏对那两个妹子的心思。

    这两个妹子,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因是后娘带来的拖油瓶妹子,她倒是无法教导,说话重了吧,别人要说她苛待继妹,又是因为嫁入国公府,看不起娘家了,若是说轻了,这尤二姐还知道脸红一下。三姐只是嘻嘻哈哈根本不当回事。最主要的是,这尤老娘还在,她这个出嫁的姑奶奶,总不好越过尤老娘,而这尤老娘又是继娶的,她更是难说话。

    这些还算是两个妹妹缺少管教,有点儿生性轻佻,但只要没人存心勾搭,大概还算坏不了事情。可看贾琏这样子,分明是存了心思。那这两个小/骚/蹄/子,真能稳得住?可别坏了名声。

    其实,这还不是尤氏最担心的,左不过她早就出嫁,那两个也不是她真妹子,可那王熙凤,却是这两府里挂得上名的醋坛子,这要是打翻了,找贾琏晦气那是肯定的。而自己,也准保逃不了好,谁让这俩妹子现在姓个尤,还是在东府里勾搭上的。

    只这个。就让她头疼。心里盘算着,等下无论如何得提着点儿尤老娘,把这个王熙凤的利害说上一说,再问问。这张华家打算什么时候来迎娶,还有那三姐,也早点儿寻个人家。嫁出去完事。实在不行,说个想要什么样的,让丈夫帮着寻寻,好歹是国公府,总是路道广一些。

    可怜尤氏还在为这异母妹子烦心,却哪里知道,她那好妹妹早就跟她那丈夫滚到了一处了。哪肯轻易丢手?

    且不说着乱糟糟的事情,林靖现回了小跨院。晚饭后,黛玉也回来了。来给林靖行礼的时候,林靖发现这姑娘有些恹恹的,问了一声,只说是有些累了。林靖点点头,让黛玉回去歇着,让紫鹃等人晚上仔细点儿。现在有些晚了,明日一早再去请位大夫来号个脉。

    等稍候,就有那林嬷嬷来说,原来并不是累着了,不过是姑娘跟那史大姑娘说了什么几句,想来是拌了嘴儿了,不乐意了。只是到底是说了哪些,她没在跟前并不知情。

    明白这个,林靖挑了挑眉,没想到还真拌嘴了,也没放在心上,点头说是知道了。

    日子,在外人看来,就这么欣欣向荣的过着。

    林靖翻看着手里这些地契房契田契,听着林来康来禀报,说是姑苏来人已经到了,现在打头的林来平等,正在外头等着给主子请安呢。

    林靖心头一喜,忙让人进来。

    算一算,这些人可是有段时侯未见了,这林来平就有些哭哭啼啼的,大概说了些老家的事情,还有着一路的差事,林靖就让人去休息整理了,明日再给天假,具体事务,后日再过来禀报。当然,这些人都给安排在京城林府。林靖还甚是体谅,让林来康和林来寿两兄弟也跟去了,跟他们大哥好好聚聚。

    林靖看着这些人出去的身影,心里明白,这兄弟见面,应该有好些话要说的。有些东西自己不便说,可这兄弟诉别情自然会说到,倒比自己刻意去讲更好些。只是,现在自己连人家的亲情都算计到了,这样的感觉,真不好受。

    林靖揉了揉头,快点结束吧,总算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果然,等再次见到林来平的时候,这汉子眼眶是红红的。林靖其实并没有阻止京城这边往姑苏传消息,可毕竟路途遥远,书信不便,别人口传又有夸张地嫌疑。这回兄弟几个彻夜详谈,才知道主子在这府上是这么艰难。

    林靖心里内疚了下,只等着林来平哭诉了会儿,把人安抚住了,才说着,自己是打算搬的,只是府里长辈们不肯放人,老太太又特别疼爱黛玉,所以才一直忍着。

    林来平见提到姑娘,就想起来时他爹说的话,姑娘的终身,老爷太太是托付给了这府里的老太太,着落在这二房的二爷身上。他爹对老爷是再忠心没有的,所以为了这个事情,反复跟自己说,让自己跟大爷提着劝着点儿,就算受了点儿委屈,可为了姑娘,还是忍让罢了。

    只是,这话,在姑苏听着还好,如今到了这儿,听了那许多,这话就有点儿说不出口,这样的人家,那样的婆婆,真是姑娘终身所依?只是,若非这样,这可是老爷太太临去前跟这府里说好的,大爷难道要违背父母遗命,这可怎么好?

    林靖看着这人脸上神色,扬了扬手,让别人都退下,只留了林来平一人,然后,才把这些日子一直在手中翻看着的各类房契地契等物,摆在了林来平跟前。

    林来康在外头等着,只觉得这时候真长,好不容易,大哥才出来,只是脸上的神情很不好,脸色发白,像是气愤,又像是悲痛,连脚下都打着飘了。

    据说,这林来平一下子就病倒了,连着林来寿等人都去照顾了几天,直到五六日后才又进来跟林靖请安。

    老太太听了人这些,心里有些不乐。怎么说,这林家来人了,也得先过来给她可个头吧,虽说是因为病了,但之前呢?这林家,还真是……

    只是,老太太才这样想着,第二天,林靖就带着人来给她请安了。

    这一日,林靖又是捡了个人多地时候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听着丫鬟在外头通报,说是林家大爷来给老太太及各位长辈请安的话,老太太皱了皱眉,这是要闹什么,以前可不这样。林家这小子,总是避着家里这些姑娘们的。

    心中虽然存着疑问,老太太还是笑呵呵的说道:“快快进来,这孩子,就是这么牛性,哪来那么大的规矩。”嘴上说着,还是让姑娘们都避到了屏风后头去了。

    等林靖进来了,才要行礼,上头的老太太就出声了,“快过来,这孩子,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呢”。真是万分的亲热,看得王夫人等人直撇嘴。

    虽然老太太这样说了,林靖还是有板有眼的行了礼,问了好,等给老太太全了礼,又依次给薛姨太太、邢妇人,王夫人、李纨行礼。林靖心道很好,除了养胎的王熙凤,这就全了,想来这屏风后头,薛宝钗等也都在。

    人多才好呢,而凤姐儿不再就更好了,倒不是怕她嘴利,只是人家现在有着身子,要是等下激动起来,自己还要担待这些呢,再或是装个昏啊什么的,也是麻烦。

    只等行了一圈礼后,林靖才笑着对老太太说道:“前次在老太太跟前,靖莽撞,回去后心中实在难安。想着老太太等各位长辈的疼爱,靖怎么都要为娘娘、为府里尽尽心意的。”

    一提起上回那事,王夫人把个老脸涨得彤红。老太太是腻味坏了,正要开口,就听林靖抢着说道,“前些日子听珍大哥哥说过一嘴,说要去姑苏采买苏绣帘席之物。靖想着,靖祖籍江南,那边还有些老家人,就擅自让他们采买了这类物品送了上来。”

    这里坐着的那几个所谓长辈其实都有听说,林家从江南派人送东西上来了,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着林靖的眼神,就各有深意起来。

    这会儿,就是王夫人,脸色也回转了过来,她倒不是因为林靖这几句话软了心肠,而是林靖没再提那日之时,让她喘过了气来。只是这人心里还是暗恨着,虽然这小践/种小子今天识相了,但别指望自己日后能手软,就些破竹子,就真以为能讨了自己的好吗?那些能值个多少?

    只是一想到银钱,不由又想到了那匣子,王夫人只觉得心口闷痛,脸色就有转白了。

    因而又是剜了林靖一眼,却正好跟林靖对了个正着,王夫人心中一紧,这小崽子那是什么眼神?(未完待续。。)

189 主持公道

    林靖却是不管这些,才说了自己献上的心意,脸色就有些发红,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看了看老太太,局促地笑了下,继续说道:“因是娘娘的省亲别院用的东西,那些奴才就分外上心。那些东西,是先父身边的老管家林安,安伯亲自采办的。因不放心别人,还让他大儿子林来平押送进京。”

    “前些日子,这些东西送到了。靖原本该带那奴才过来给老太太及各位长辈磕头的,可林来平也忒不中用了些,也不知怎生搞的,就得了急症,今儿个才好些。这不,就惦记着给老太太磕头,生恐失了规矩,正在外头跪着呢。”

    老太太是个好面子的,听了这话倒是合心意。再一个她也是知道林安这人的,是林家家生子,自小就跟在姑老爷身边,最是姑老爷贴心得用的,这会儿林来平要给自己磕头,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这里面,忙就有几个仆妇出来,要放置屏风之类的物件。老太太摇了摇头,笑着阻止道:“我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能生出什么阿物儿来,哪用这些劳什子?”只是环视了下周围,珠大奶奶李纨是个年轻寡妇,老太太还是让李纨去屏风后头带着姑娘们了,如此才又看着薛姨太太,“亲家姨太太,你就陪着我这个老不羞的吧?”

    薛姨太太也是成年管家的,不知要见仆从几许,听了这话笑道:“这是哪儿的话来。”

    等这边都妥当了,这才让林来平进来了。

    林来平看着憔悴了些,一进门也不抬头,就跪在靠进门处,说了声给亲家老太太磕头,这就真的实打实地磕了下去。老太太结结实实地受了三个头,才忙说不敢当,让他快住了。然后。当然是问候家常,拉拉杂杂的一大串儿,连家里的老管家林安都被老太太提及。

    老太太问什么,林来平就答什么,当问到林安的时候,林来平就更是恭敬,“谢老太太还记得小人的爹爹。小人的爹爹上了岁数,其它都还好,就是腿脚不灵便了。要不,这次他就要自己过来了。是小人很劝着。还是主子的差事要紧,他才作了罢。临来时还叮嘱小人,一定要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听了,先是笑了声,接着长叹一声,道:“听着,是你那老子说的话。回去跟他说,谢谢他惦记着了。哎,我还记得。那一年,你家老爷刚刚跟我闺女定了亲事,你家老爷过来认门,身边带着就是你父亲林安。那时候。他还跳脱着呢,是个不安份的小猴子。一转眼,物是人非,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他也老得腿脚都不灵便了。我那女儿女婿……”

    说着,老太太竟然有些哽咽住了,林来平也在下头呜咽住了。

    边上的人忙劝着老太太。让老太太莫伤心,渐渐的老太太倒是有些止住了,反倒是林来平,竟然是越哭越大声,越来越伤心了。

    这下,场面竟然有些窘了。

    林靖原本在边上听着,听到伤心处,也陪着落两滴,这会儿看着这尴尬的场面,只能下去冲着林来平道:“你这憨货,原是来给老太太磕头的,倒是勾出老太太伤心了,还不快快住声,给老太太赔礼!”

    哪晓得林靖不说倒还罢了,这一说话,那林来平更是哭得大声了,边哭还边嚷嚷上了,“老太太既然如此惦记咱们老爷太太,就请看在咱们仙逝的老爷太太的份上,疼疼我们家姑娘,给她主持个公道吧。我们姑娘可怜哦,才那么点点,就没了爹娘,现在还有人这样欺负她。”说着,就放声大嚎。

    林靖待要阻止,可这林来平声声句句都提着林如海和贾敏,口口声声说有人欺负黛玉,倒叫林靖无法张口喝止了。

    林靖只能叉着个手,呆愣愣的站在边上,什么也说不了了。

    老太太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事情不太好,眼神就向着老二媳妇瞟了过去,只一眼,就又收了回来,心里只打着转,借着低头擦泪掩饰着,想着该用什么话话搪塞过去。

    大太太自从那林来平哭诉起来,眼珠子就在众人身上滴溜溜的转了,虽然老太太只看了王夫人一眼,可还是没被这位邢夫人漏掉。这会儿她倒是抢先开口了,“唉,小林管家,你这是做什么呢。谁不知道,咱们老太太是最疼林姑娘的,护得就跟眼珠子一般。哪容得人家欺负了去?你就快说吧,咱们老太太自然会替林姑娘作主的。”

    林来平听了这话,像是抓住了浮萍稻草,忙道:“多谢大太太提点。老太太,您可要替我们家姑娘作主啊。”说着,竟要开始说了。

    老太太连忙阻止道:“慢!”

    老太太转头看着薛姨太太,开口道:“亲家太太,这儿乱哄哄的,倒叫你看笑话了。”

    老太太原意,是想借这个开口,从她那儿借梯子。哪想到这位姨太太叹息一声,擦了擦眼角,“老太太哪儿话来。我平时就看着林丫头好,只是这孩子也太可怜了些,现在这话会所,像是还有人欺负了她。老太太,您别嫌我多事,我也是个心疼林丫头的,今儿个倒要听听,这到底是个什么事情。”

    林靖这时也像是回过了神,忽然冲着老太太一掬到底,“还请老太太听听林来平的话,若是真的,就求老太太给做个主,给个公道。若不是,我一定回去狠狠的罚了他。”说着回头还狠狠地瞪了林来平一眼。

    是了,这林来平口口声声说着人家欺负了林黛玉,却还没说什么事,也没指明是谁,这时候,谁都有这个嫌疑。

    林靖这话倒也合宜,像是个极着表明的样子。

    到了这一步,若不让人说话,还真是有些古怪了。

    老太太这会儿是被逼到了罡头上,若是执意不从,那往日那些疼爱林姑娘的举动,不都是成了假的?

    要知道,这儿不仅仅只有几位太太,屏风后头还有各位姑娘呢,林黛玉也身在其中。若真那样,第一个就是伤了林黛玉的心,让林黛玉心生疑念,老太太真是那么疼爱她?还有那些个姑娘,会怎么想这些?

    老太太只能叹声气,说实话,她是疼爱黛玉,这是她亲外孙女儿,她怎么能不疼爱的?只是,什么事情,在人心中都有先后次序。这对外孙女的疼爱,自然比不上贾府重要,而相对于整个贾府,她自己又才是最要紧的。

    这会儿,老太太怎么会把自己放在这尴尬被质疑的境地?

    只是,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做出了抉择,但还是要尽可能的做些什么。于是,这会儿老太太闭了闭眼,长叹道:“既然如此,那,来人,让珠儿媳妇带着姑娘们都先下去。”

    隔着屏风,李纨福了一福,应承下来了。

    李纨正要把三春宝黛二人带下去,却不妨,屏风外头,林靖又开口说话了:“还恳请老太太,让我妹子留下吧。毕竟,这可是说的她的事情呢。”

    这个要求很合理。到了这个地步,老太太能说的,还真不多,只能看着自己被那林家小崽子牵着鼻子。老太太无力的点点头,心里只想着,这老二媳妇千万可别做出什么蠢事或是首尾不干净才好。

    黛玉就这么被留下了,此时的屏风后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刚刚屏风后头,还是挤挤挨挨的,姐妹们虽然不好说话,但还是用眼神传递着心思。即便是平时不对付的,这一齐挤在这儿,都凭空添出几分亲密来。

    可现在,不用挤了,虽然才是个方寸之地,却让黛玉觉得太空阔,树上写的那种荒野,是不是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没来由的,在这个只能说是凉爽的秋天,她感觉到身上阵阵的发冷,这屏风后头的方寸之地,并没有窗,连门也关上了,可她怎么还能觉着一阵阵的寒风?刺骨的寒风!

    姑娘们在珠大奶奶的带领下,依次出了那屋子。薛宝钗走在最后,等出了来,不由回头看了眼,从屋子里一下子走到外头光亮地儿,只看见身后那屋子门洞显得黑呼呼的,就如一只怪兽,张着黑洞洞的巨口,只等着人走进去被他一口吞了。i

    宝钗忙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回过神来,看上去还是那么端庄大方,心中却啐了自己一口,什么时候,自己竟也成了颦儿一般,多愁善感了起来?

    姑娘们人虽然出来了,可还是不说话,连一向话多的史湘云,也怔愣着出神。李纨看着这气氛不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连她也一时找不到什么该说的,不由长叹一声作了罢。

    这些那些,姑娘们惆怅也好,努力想着该怎么插手也好,现在都波及不了林靖。林靖只静静地等着,等着林来平说说话。

    一时安静的屋子里,竟变得分外的凝重,只听着长短轻重各异的气息声。(未完待续。。)

190 可怜见的

    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首先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每次都会上窜下跳的大太太邢夫人。她知道这会儿老太太定然是厌恶她到了极点,可这又怎么样呢,就算不做这些,也不见得老太太能多喜欢她。

    既然如此,何不让自己快活些,更快活些呢?

    刚才屋里的凝重,既然是她这个挑事的都觉得不舒服,所以,这会子就快快开口了,“唉,那个小林管家,你现在可以说了,你看咱们大家伙儿都等着呢。老太太也定不会再说慢着了。”

    老太太听着这明显话中有话的说法,只是闭了下眼睛,决定现在不跟这愚蠢的大儿媳妇计较,日后有的是机会。

    林来平听闻,又是给上头磕了个头,才开始说道:“回老太太、大太太的话,这话,有点儿长,且容小人慢慢说。这次上来,小人的爹,还嘱咐了小人一件事情。他给了小人一个单子,上头列着的,都是京城里的几处宅子庄子田产之物,还有些人名,是照料这些地方的。小人的爹,让小人到了京中走走,仔细看看那些人有啥疏漏。”

    “小子看着那上头的产业,很是陌生,并没有记在咱们林府帐房产录上,就有些不明白。小子的爹就说了,这事情早晚要让小子明白,不光小子要明白,还得告诉小子的三弟林来寿。他常年在京,这些地方,还得他帮着料理才好。”

    “原来,那几处产业,是老爷在太太过身后陆陆续续置下的。那时,姑娘被亲家老太太您接近了荣国府,老爷思量着,或许日后不太可能再回南了,就寻思在京中置办点儿东西。充作姑娘的嫁妆。”

    “这回小人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而小人的三弟一家,现在是跟着咱们家大姑娘的,自然也是要跟他说个明白,以后让他在京中时常巡视一下。”

    “小人刚到京中时,大爷体恤,让小人休息一日。只是心中悬着差事,小人实难坐得住,就带着小人三弟去了那些个地方。只是才到了第一处,就发现有些不妥。找左右邻居一打听。竟然在前些日子就换了主家。小人一急,就找了那牙行打听,才知道,还真是有人卖了那地方。拿着的房契地契竟也是真的。”

    王夫人早在听到林来平说到京城产业时,脸色已经是煞白,只是她还是努力镇定。

    当初卖这些产业之前,她就让人去打探过。那些人打探回来的消息,让王夫人很放心。那些下人对物主是谁都含糊着呢的,想来是林如海当年偷偷置办下的。或许。当初林如海是因为官场上某些事情要隐匿财产,又或许要防着那小崽子苛待林黛玉。

    只是不管哪种,都是便宜她了。

    现在东西被卖了,那又如何?谁知道这东西是经谁手卖了的?就算是要去查。现在荣国府旺着呢,谁敢说出荣国府的话来。再说了,这林家如今就剩下这样一个小崽子,他有什么本事?若他能自己去查。还要一个奴才在这儿哭嚎?摆明了是要仰仗荣国福去出力的。

    哼哼,这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虽然这事情可能在老太太那儿兜不住了,可那也是为了娘娘的事情。再说了,卖也卖了,花也花了,老太太还能怎么样?

    王夫人想到这儿,倒气定神闲起来,看着林来平,还说了声可怜见的。

    林靖看这人这番作态,暗地里磨了磨牙,对王夫人如此端得住深表“钦佩”。

    那边林来平继续说道:“小人一急,当天就拉着小人的三弟把几处儿都转了个遍。无一例外,无一例外啊!”说着就有拉开了嗓子嚎了几声

    在坐的,除了设计的和上钩的,都已经惊呆了。薛姨太太在那儿连声的阿弥陀佛,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那邢夫人也直砸吧着嘴,这回,好像真是闹大了。这回的事情,不出别人,定是二房那货,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弄的?邢夫人直愣愣的盯着王夫人看着,眼中,有着羡慕,有着妒嫉。

    老太太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这会儿她真恨不得劈开老二媳妇的脑袋看看,那里头到底是装的什么,还有没有脑子?拿了银子还不够吗?还要偷偷去卖那些产业,要知道,那些事情,既作了,就有迹可寻的!

    老太太又看了看呆立在一边的林靖,心中稍稍定了点下来:还好还好,林家也就只是个虚名了,这小子还小着呢,估计没有那个手腕去探查。既如此,她也只能让人好好的“帮帮忙”了。

    唉,荣国府的名声不能堕,还关联着娘娘呢。虽然有点儿对不起玉儿,只是等她日后嫁进来,也是要冠上这个“贾”字的,如此,也算是维护了她。

    老太太脸上带着怒容,“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猖狂了,这事要查,一定要查!”

    说着,老太太转头对着邢夫人道:“琏儿呢,这又是去了哪里?快派人去把他找回来。让他拿着咱门府的帖子,去衙门走一遭,务必打探出,是哪个这么胆大。”老太太直接跳过为什么那些地契什么的都是真的,趁着人都震惊着,马上含糊过去,只避重就轻的说要让贾琏去打探。

    只是若真依了老太太的话,让贾链去打听,怕是什么都查不出了吧?林靖心中冷哼着。

    于是,林靖这时候就开口了,下面的话,就不适合下人说了,“多谢老太太!确实要让琏二哥去打探一回的。”看着老太太有些放松的神情,林靖差点儿忍不住就要坏笑,一提声,继续道:“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给老太太当面,这样,想来琏二爷打探起来就更容易些。”

    “好孩子,这些统不要你担心,交给你琏二哥就好。唉,我可怜的玉儿!”老太太也不顾得什么仪态风度了,竟然要用眼泪和黛玉混过去,这一生可怜的玉儿后,就要嚎啕出声。

    屏风后的黛玉也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事情,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好了,这会儿听见老祖宗的一声哀呼,这泪水也就止也止不住地流下来,抽噎声也传来出来。

    眼看着就要一场混乱,把这场面给搅了,只是,林靖哪这么容易让老太太得逞呢?

    虽然,就算今日搅了,只要事情放在那里,哪怕私下去找老太太对阵,林靖相信,凭那些,贾史氏也得同意她搬出荣国府,可,这哪有当着众人面爽利?

    林靖今儿个可是奔着彻底撕破来的,要么不做,既然动了,就要来个彻底的。想想,凭着老太太的心机,若不彻底,她总会再想出什么招事的,不说别的,就凭她拿捏着孝道,凭着她跟黛玉的感情,就能把黛玉死死抓在手里。

    林靖对于黛玉,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更不会为她冲锋陷阵,可名义上黛玉总是林靖的妹妹,还是嫡母亡父最心疼宝贝的。林靖要顾忌着外头的说法,就不能不管黛玉。林靖要是不顾忌那些……哧,人言可畏,只要活在这世上,谁还能真的不顾忌这些?林靖自认没洒脱到那个份上。

    所以,今儿个必须当着众人,彻底撕开这些。以老太太的辈分和脸面,在小辈和亲戚跟前撕掳开了,想来她是再没脸打着慈爱照顾在面上缠着林家了。至于私底下的,嘿,林靖还真不怕来黑的。

    就算在黛玉跟前,也让她看清楚了听清楚了,绝无回还余地再跟贾府搅合那些恩情孝道什么的。

    所以,这会儿林靖眼神落在了大太太身上,其中涵义已经不用言说了。

    今儿个存心想要不太平的邢夫人,还真是一大利器。只见她按了按嘴角,道“是,我这就让人去把琏儿找回来。只是,老太太,您还请节哀,您这要是哭坏了,让林小子跟林姑娘如何自处。您心疼林小子,不让他忧心,牵涉到这些俗务里,我们都看着呢。只是,他如今也是林家撑门户的,这什么都不管,让那些奴才怎么看他?如何能服众?再有,他把知道的都说出去来,让琏儿也能快当点儿不是?”

    邢夫人这番话,真真让老太太恨得牙痒痒,而黛玉也只能猛忍着哭声了。只是邢夫人哪管这个,转头看着林靖道:“林小子,你快快说来。我可奇怪着呢,那地契什么的既然是真的,那你家原来收在哪儿了,怎么就到了外头呢,难道你家遭了贼了?”

    林靖心里比了个“v”字,“是,回禀大太太,这就是林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说着,看了看老太太,像是一咬牙,豁出去的样子,说道:“那些东西,原来是收在先父托付给老太太保管的那匣子中的。”

    “什么?”邢夫人这下可真是惊叫出来了,难道不是二房做了什么,而是老太太?

    不,不,这怎么可能,老太太绝不会如此。

    那,就是二房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儿,把那匣子偷了去!(未完待续。。)

191 被人砸了

    邢夫人认定是二房做了什么手脚,不禁在心里暗恨,这二房,也不知道到底偷拿了多少,哼,今日决不让这事情善了。

    林靖满脸的痛苦,说道:“我原也不信。只是林来平说到,那是先父当着他爹的面,亲自把那些东西放进那匣子里的,说是替妹妹准备的嫁妆。”

    邢夫人心里不知怎么一动,除了痛恨二房不择手段发了这么一注,她自己却连边儿都没摸着,忽然同情起眼前这个满脸痛苦的小少年,大概这小子也不知道有这么些个东西吧?被做爹瞒着,还要从奴才口中才得知这些个事情,想来是很难受吧?现在出了事情,还得忍着这些被爹信不过的难受,来替妹子想法子,想来更难受吧?啧啧,这林姑老爷,也真是!

    若林靖这会儿知道邢夫人的想头,这会儿会更高兴的。要知道,现在讲究个“子不言父之过”,又讲究个“父命不可违”,更何况是林如海早已翘了辫子的,这都成了遗命了。若给人林如海太偏颇的印象,对林靖日后行事,总是方便些。

    林靖像是强忍着难受,继续说道:“我还是不信。可林来平赌咒发誓,以他家先前几代人,及后头几代人发誓,最后还气急攻心,病倒了。因此,我想着,不管林来平说的是真是假,我就先查探一下也好。”

    接着林靖就涨红了张脸,脸上浮上了怒色,“哪晓得,这不查还好,这一查,还真令人难以置信!”

    “这几个月来,有个自称是要离京的商人,要处置了京中的产业,陆陆续续卖出了宅子、粮田、庄子等物。而那些,无一不是在林来平那单子上的。有人认识那人,说那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商人,手中也就是一个小铺子,哪里拿得出这些许产业?更何况那人还在京中住着,那小铺子还开着,一点儿也没有离京的迹象。那些所述,根本就是矫托。”

    “最要紧的是,那人,原是荣国府二太太的陪房。那些产业。确实是他所卖,还拿着荣国府的名帖,便宜行事!”

    “老太太,非是靖无礼,靖只想问一声,我妹子的嫁妆,我父临终托付给您,如今是否安好?那些产业,又怎生如此?”

    林靖这一口气说下来。一个格楞都没有打,让人根本无法插话打断,更何况,其中透出的事情也太惊人。让人无法插话,生怕这时说点什么,就让人误会自己也牵涉到里头来了。

    一时间,屋子又静了下来。只是呼吸可闻。

    好一会儿,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王夫人满脸严霜。“这都说个什么呢?先不说什么商人,陪房,还是帖子,只说那些东西,你说是原是你家的,那就是你家的了?你家奴才这样对你说,可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的,别竟用嘴对付!”

    王夫人原也是惊呆了,她没想到这个小贱种,竟然能查出这些来。否认,否认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林靖叹息了一声,她想到过王夫人会不要脸面,可没想到她现在就能这样说话了,当着屋里老老少少的,还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只是,林靖也料到了王夫人大概会如此,大家心里明白,那是一回事,但要是没有证据,这些表面满口仁义道德的,还真能不要脸。

    要做,就要最得铁证如山!

    所以,早就在一开始,林靖就已经在打那些经历书记的主意。要知道,荣国府,现在看着是荣耀,人家轻易不会得罪了他们,甚至还会起了攀附之心。只是,这些,是对那些还存着能往上爬之心的人来说的,对于那些升迁无望,甚至于年老待退的人来说,绝对还是银子更重要。再说了,升迁,也不过是升官发财,铜钿银钱,才是真家伙!

    因此,林靖准备砸银子,翻出那些产业的旧年记档,若是记在林家或者林家相关人等的名下的,那就拿出来,若不是,哼哼,别忘了,还有个事情,叫做文书造假。由本来做记裆的经历书记做起来,那肯定是得心应手,假的都能成真的。

    至于其他,她又不是要伪造契书,只是记档而已。再说了,只要这些记档,荣国府断然无脸纠缠查下去,他们可是心虚着呢,绝对不会真把事情闹到了明面上。至于上公堂,哼,他们哪敢啊,而且,上了公堂,不管是真是假,荣国府的脸面就丢尽了。天下人都要耻笑他们。

    所以,一百两,那些经历文书可能不会伸手,可要是一千两呢,一万两呢,十万两呢,二十万两呢?那些人熬得住?就算担心荣国府又如何?弄妥了,拿着银子跑路享受去都来不及了,还管什么荣国府?

    用从王夫人身上得的银子砸人,林靖想想都痛快。

    只是,这个痛快,林靖还是没有赶得及。想到这个,林靖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微妙。

    那日,林靖才派王喜去做这砸人的事情。没多久,这王喜就一脸黑的回来了。这王喜见了林靖,脸上的神情就更是沮丧了,除了这个沮丧,还有些古怪和不解。

    等摒退了别人,这王喜就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袱,说是自己硬被人塞了这样个东西,让他回来交给主子。还说这是自家主子等着要的。

    王喜来京中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也认出那个给自己东西的大汉,正是西宁郡王世子身边的护卫,叫做金无痛的。

    所以,王喜也不敢不收。只是,也不敢耽误主子的事情,照旧去了衙门,瞄准那个早已打探好的书记,先试探的塞了点银子,婉转的表达了自己想要查些旧档的事情。那书记笑眯眯的就收了,可等王喜说了的地址,那书记就像是踩了尾巴般的跳了起来,把银子退给了王喜不说,还要赶人。

    王喜说了多少好话以及试图再许银子,都不管用,只能先出来,回来跟主子另想法子。只是,这王喜回来时,又碰上了金无痛。那人看着王喜就发乐,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王喜办差不利本就难受,再看到那人那样,不觉起了疑心,这会儿就一一对主子禀报。

    林靖原本听说那书记不好说话,就有点儿发愁,等听到这儿,忙打开那个包袱。只见这包袱里头,还有个匣子,打开了匣子,里头还有层油纸包袱,林靖就差额上凸出“井”字了,什么东西,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

    好在那油纸包是最后一层包裹了,不然林靖准以为,那位金大爷又开始消遣自己了。自从那次喝多了被消遣,那金大爷,就玩上了瘾了。

    等那油纸包被打开,林靖翻看了那里头的东西后,坐在那儿,不出声了。

    王喜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心中焦急,那书记那儿若不能想出办法来,这事情就有了变数了,这可怎么好?眼看着主子坐在那儿不出声,王喜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伸着脖子,瞧瞧的扫了下那沓子东西,不由惊呼出声:“主子,这不是,不是……这可是真的?”

    “若说这纸张,这印鉴,应该是真的吧?”林靖嗯了一声,没有责怪王喜失措。眼前的东西,正如林靖说的那样,这用纸、印鉴,应该是真的。金铮是什么人,能拿出一眼假的东西?至于上头记载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那可不是林靖管得着的了。

    这些,还真是林靖所需的东西,是那官府存档副本,所指之物,也正是林靖这些日子让人搜罗在柳湘莲名下的那些产业!

    而这些杂多的存档文书,都清楚地表明,那些个产业,在多年前,陆陆续续的转到了林安名下。

    这回,金大爷同志又帮了自己一把。大概,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帮了自己很多吧?只是,到底为什么呢?

    当然,虽然每次都对自己说,想这些也无用,只是每次还是忍不住要想,只是想完了,还是那个结论,想也无用。人家对自己好,推却不得,那就受着好了。林靖忽然一笑,自己是一次比一次的坦然了,正所谓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了。

    林靖又仔细的翻检了一遍,终于大大的舒了口气,这回,算是齐全了!

    王喜也松了口气,虽然他的差事办砸了,可大爷的事情还算是有交待了。也好,省银子了。

    林靖也想着这话,省银子了。只是,说出来有点儿窘,原本自己打算用银子砸人的,可现在,貌似自己被人砸了。

    现在,林靖在老太太等人的面前,被王夫人责问这些,想起那日的事情,不由神色有些个变化。

    而这些,却让王夫人错认为林靖拿不出证据来,不由心中大定,一改之前的尖刻,放缓了声音,道:“林家哥儿,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唉,我也是为林姑老爷着急,做人啊,最讲究个本分。你,唉,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好,你虽然是奴才生的,可千万不要被这些心存歹念的奴才给挑唆了。”

    林靖看了眼王夫人,恭敬地应了。(未完待续。。)

192 母之恩情

    林靖恭敬地应了声,“是,二太太说的有理,靖明白了,做人,确实是要本分些才好。原来,还真是二太太的做的。”

    王夫人皱了皱眉,她才刚也说过了,先不管做那事的是谁,是不是打着荣国府的照牌,都先搁一下,那现在,自己要不要就应承下来,也算是彻底正了名?只是,这念头才一闪,就被王夫人给压下去了,林靖这小崽子,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再等着自己呢。

    只是,如不应承了,若这小崽子纠缠着为何是拿着府里的拜帖去行事,也是个麻烦。

    王夫人迟疑着,可林靖却不容她迟疑,点头道:“原来,果真是如此。”

    然后一转身,不再看着王夫人,只是对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果真要靖拿出证据来?”

    老太太一时也吃不准到底如何了,只是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忙笑着道:“好了,靖儿,你二舅母为人原本注重规矩,你不要放在心上。一家人,说这些多没意思。来,快过来坐。唉,你那下人,也快下去吧。”快些把这些压下去才是正理。

    林靖笑了笑,却不理这些,“才刚,老太太,和各位长辈都看见了?林靖原来只是想要问个究竟,也不想让舍妹平白担个委屈。其实,正如老太太上回教导,咱们这样的人家,确实不能开口闭口说银子的。只要不让妹子平白委屈了,有个说法,那些东西,不要也罢了。只是,二太太却出言辱及了靖。靖是后辈小子,被说两句也没什么,只是靖却姓林,是先父所。如今还担着林家!”

    “原本这些东西,我实在是不想拿出来,可现在,若不拿出来,我这个奴才生的,不光丢了我自己的人,连我老子,我林家的名声,都一齐给丢了。”说着示意了一下还跪着的林来平,“好个注重规矩的二太太。我的二舅母!”

    林来平也被气得直打颤,哆哆嗦嗦的摸出那一沓子文书,递到了林靖手上。林靖接过,低头再看了一眼,看着好似无限感慨地叹了声气,把那些一分作几处,分别递给了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最后也没忘了薛姨太太。

    说来也好笑,这薛姨太太原本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没接老太太的话,坐在这儿说是可怜黛玉。哪想到这一出出的,听得都是这些惊吓死人的东西,这一下连一下的,早就呆愣在那儿了。

    如今林靖到了她跟前。递给她那些个东西,这才让这位姨太太想起了避讳,忙摇摆着手。说道:“好孩子,我看不明白这些东西。啊,我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好些个事情等着我呢,我就不在这儿坐了。”说着,就要告辞。

    林靖觉得有趣,这听都听了这么多了,才想起来?脸上却笑着说道:“薛姨太太只听了个头,不怕接下来有人委屈二太太?”却是也没想着强留,反正,听一点儿,也是听。

    可大太太却不想放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老太太跟二太太丢人,还不得丢得更狠些?这会儿忙说道:“这话很是。薛姨太太也不忙着走,你要是看不明白,我说与你听,也是一样的。”说着,竟然拉住薛姨太太,拿起那几张纸,解说起来,“唷,这可是盖着官府印章的副本,啧啧,瞧瞧,这上头写了什么,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位于某处的三进民居一处,共占地某某,界线东某某,西某某……..”这一路的读下来,最后还故作惊讶说道,“还真是林家的啊。唉,可怜林姑老爷,把个姑娘连着嫁妆都托付过来,哪想到却……咳,这叫个什么事情!”

    王夫人脸色煞白,这小崽子竟然能弄出这些东西,这,怎么可能?仔细翻看,却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既然二太太说是假的,那么,不如去衙门,让人给看一下?还是说,交到公堂之上?”林靖这会儿却变得相当的淡定。

    “你!”王夫人被林靖噎得说不下去。

    “王氏!”老太太一声怒喝。老太太并没有接林靖递过来的东西,既然这贱/种敢拿出来,那就一定是能站得住的。到现在,老太太还来不及想明白,到底是遭了这贱/种的算计、才落入如此境地,还是王氏做事不利索、才被这贱种拿住了把柄,只是不管哪一样,都不能闹出去,更何况这贱/种还威胁要对簿公堂。

    哪有这么容易!

    忽然间,老太太就哭出声来了,“敏儿,我的敏儿啊,我这个老不死的对不住你啊。还有林姑老爷,你把玉儿托付给我,如今,却弄出这些个事情。可让我怎么活下去啊。”老太太哭得实在是伤心,老泪滂沱。

    她如今已经一大把年纪,白着个头发坐在上头,哭成这样,口中念念着早逝的女儿女婿,那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多看。

    老太太已经是豁出脸面了,这件事若真嚷嚷出去,连宫里娘娘都要受连累,为了给娘娘造省亲别院,娘娘的亲母,偷卖外甥女的嫁妆,而那外甥女,还是死了父母的孤女。这样的话,只要有点儿因头,荣国府就算是毁了。所以,绝不能!

    如今,她只有扮苦,让玉儿受不了。这些年,她对玉儿的情分不是假的,也知道玉儿惦记着自己这位外祖母,她绝不忍心看自己这样!

    事到如今,这几个贱种奴才,口口声声都说那是玉儿的嫁妆。那么,苦主就是玉儿。只要玉儿说,不追究这些,甚至自己再努一把力,让玉儿承认,这些东西,是她自己拿出来的,那么先前的所有的事情,就都是个笑话了!

    老太太越哭越伤心,真叫个肝肠寸断,想想自己一把年纪,还要在小辈们,在外人跟前如此丢脸,心中更是恨死了林靖。只要玉儿说这东西是玉儿自己给的,那么,自己就有法子置林靖一个不尊长辈、欺辱尊长!

    想到这个,老太太哭得越加可怜了,“玉儿,玉儿,我的玉儿。外祖母疼你爱你,舍不得你收一点点委屈,如今却成了这样!让我死了吧!”

    谁说贵妇人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如今这位诰命哭起来,真是个无人能及啊。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制胜法宝。

    老太太口口声声叫着女儿女婿还有黛玉,只说是自己疼爱黛玉,其实,也是拿着孝道逼着黛玉:我如此疼爱你,你就忍心看着老外祖母这幅模样?若你真如此,那你也是个不孝的。

    还有,若你真为了那点儿嫁妆,让从小疼爱你的外祖母如此伤心难受,可见你是个没良心的,刻薄天性不说,还是个钻进铜钱眼儿里拔不出来的。

    黛玉守得住吗?她当然是受不了了。

    她本就聪明,怎么能猜不出这其中之意。

    只是,如今她要是不应,那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全然不顾养育她多年的老外祖母。她若是应了,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让为她出头的哥哥,还有那些老家人,如何自处?

    一时间,黛玉也泪如泉涌,心中却一片冰凉,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老祖宗会逼着自己如此!

    从头到尾,她都听得很明白,原来,二舅母还真能做出那样的不轨之事,而那本该保管着自己嫁妆的老外祖母,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其实,若真想要,完全可以对自己直说,怎么能够这样下作?

    再想到多日前余信那家子的事情,她更是心中冰凉。

    老祖宗,终究是这荣国府的老祖宗,外祖母疼爱自己不假,但终究,这一个“外”字怎了得?

    可现在,她该如何呢!

    透过屏风,黛玉看着那哭得鬓发凌乱的老祖宗,虽然心中冰凉,还是十分的不忍,这可是疼爱她多年的外祖母,就算,就算如此逼迫于自己,可人心总有偏重,自己实难因这个指责于她。

    罢了罢了,为了多年的疼爱照料,今日,自己也要偏她一回,也算是全了这份恩情,报了身体中母亲的血脉之恩。

    林黛玉闭了闭眼,再次睁开,透过缝隙,看了眼抿着嘴,直挺挺站在那儿的哥哥,对不住了,哥哥!人心总有偏重,你虽然是我的哥哥,可你我之间,实在是比不上外祖母对我的疼爱。

    黛玉忍着心中的歉疚、对荣国府的失望以及对老太太的失望,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此,也不管自己只是在屏风后头,抽噎着开口叫了声外祖母,“外祖母,您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您这样说,可让玉儿如何自处?那些东西,那些东西……”

    林靖才听了个话头,就知道这事情要遭!

    林靖本意,是让黛玉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确实是没想到,老太太会来上这样一手。对于黛玉被逼到杠头上,林靖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只是,就算这次黛玉偏向了老太太,等着她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这荣国府,就算没有皇帝抄家什么的,本来已经是个烂泥潭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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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的倒掉介绍:
靖哥儿,不是靖哥哥! 林靖现在却非常庆幸那些后宅糟心事,让自己这个女儿身,却顶了个林家庶子的名头。 活着,还要舒心的活着,所以,读书,功名,做官,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不被欺压!就算孑然一身又何妨? 大观园,没了那二三百万两,我看看这要怎么造! 幸好这个世界男风盛行,所以调戏个把美男应该无碍吧?只是,那个谁谁,本官乃朝廷命官,你再三更半夜爬本官家的墙,一脚踹下去!论红楼的倒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论红楼的倒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论红楼的倒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