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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论红楼的倒掉txt下载     论红楼的倒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8 薛家三口

    荣禧堂,后堂正屋,薛姨太太正带着宝姑娘,来探望王夫人呢。

    王夫人正烦恼着呢,这说话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无心应付自家姐妹跟外甥女。

    宝钗在一边看着,微微凝了凝神,私下底扯了扯薛姨太太的衣裳,示意告辞。却不想薛姨太太并不想离开。因着女儿的终身,薛姨太太对宝玉也各外关注些。今儿个上半晌,隐隐踔踔听着有些个不对,再要打听,却又没出下手了,索性就来了王夫人这儿。

    现在看着王夫人这样,心里就有谱了,看来,也不是什么没影子的事情!于是,这位薛姨妈就端着副关切的神情,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啦?难不成,是昨日累狠了?”

    王夫人心中烦恼也想对人说说,这会儿见问,也不相瞒,“昨儿那场,就是再累,想着宫里的娘娘,我心就是火热的,那算得上累啊!我只是,唉,那些个下贱蹄子真不让人省心啊!”

    说着,王夫人就把宝玉屋里遭贼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最后还狠狠的说道:“这一个两个的,就没有个懂事的。就这样,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给摸去了,我还能指望她们在宝玉身上多用心?也不过现在不凑手,宝玉又用习惯了,就纵得她们了。这会儿就显不理论别的,只把那货头子给揪出来。等我缓过手来,这里里外外的,都留不得。”

    薛姨妈一听,才知道出了这么大个事情,不由叫了声乖乖,“这都能那样?是得好好管管。现在也不过是几两银子,若是宝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让这帮子不上心,胡乱对付着。那还不得闯大祸了?”

    “谁说不是呢,现想想就窝火!”王夫人就火更大了,再想到往日,“原来还有个袭人懂事,帮着把宝玉照顾得好好的。可现在她出去了,就弄出这些乱糟糟的来。要我说,就是林家那刑子黑心,就看不得人好!”

    说着说着,王夫人就迁怒了,又把林靖恨得牙痒痒。

    她这儿说得痛快。薛姨太太听得却不太乐意了。袭人是个什么人?这些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自然是知道,这就是宝玉日后的房里人。现在这样凸现这个小老婆的能耐贴心。这让宝玉未来的丈母娘如何舒服?

    王夫人也是跟姐妹说习惯了,往日相处时又是带着俯视的态,这会儿根本没意识到,只是一味的说得痛快。末了,还自以为夸赞德看了眼宝钗。暧昧地对妹妹说道:“所以说,我最羡慕你了。你的这闺女,我恨不得立时三刻就要了来。宝玉也听她的话,交给她我也放心。”

    往日说这话,薛姨太太还会暧昧地乐和着,今日里却笑不出。看着女儿胀红了的脸,心里被气顶着一阵阵子的。只是还是忍着又说了两句,才带着宝钗离开了。

    这母女俩才会了梨香院。薛姨太太就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宝钗眼眶就红了,“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宝钗也真是难受,哪个姑娘家处于刚刚的境地。还能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看着薛王氏红红的眼睛,也不能再说什么。反过来,还要宽慰着母亲。只是,心里头,早就又把宝玉跟林靖比了又比。林靖,都已经管着林家上上下下的事情了。要是林靖,能让屋里人这样糊弄?

    只是,想着袭人,不由又想起林靖身边的碧草兰草,心中微微紧了紧,随即又自嘲,自己又算个什么,就想起这些有的没的了?

    宝玉,宝玉!不由想起那日母亲的话,宝玉再不好,还有个做贵妃的嫡亲姐姐。自己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哥哥,需要这荣国府帮衬着。就算是宝玉,也实实在在是自己高攀了。

    只是,让人家帮衬,总不如自己帮衬的好。若是要舍弃自己的话,有为什么非得是宝玉,那里头的,才是最好的吧?

    薛姨太太母女在荣禧堂添了堵,离开时带着两肚子的委屈,可找人倾诉过的王夫人,心里倒是好受了点儿。

    这会儿又琢磨了会儿儿子的事情,才想起,今儿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儿子竟然到现在还没过来,不由又皱了皱眉。宝玉这段时候,往外跑得太勤了。虽然自己不想这儿子老是拘在老太太身边,又或是围着那美人灯转,可也不能总往外跑,连自己这儿都来少了。

    这正想着呢,就听见外头一连串的咋呼声,有禀报二爷来了,有给宝玉请安的,也有低呼二爷小心的,就知道儿子来了,脸上也带出了笑意。只是,听着那些个噪杂,不由皱皱眉,都是不省心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轻狂起来了。

    只是,等宝玉进了来,王夫人就顾不得这些了。只因为那宝玉脸上红红的,眼神迷离着,远远的,就一股子酒味儿扑鼻。

    “吓,这是怎么的?上哪儿吃酒去了?这是谁跟着的?怎么回事?”王夫人忙让人把儿子扶到了榻子上斜靠着,又让打热手巾,又让人沏酽茶,忙不迭的吩咐下来,回转身,却又不忘着追问着儿子。

    宝玉这会儿舌头早就有点儿大了,要不是心里有事情,非得赶回来把那笔账给了结了,这会儿早就在袭人那儿睡过去了。

    这会儿听着母亲的问话,五句里答不上一句,只是嘿嘿笑着,一只手,又往兜里掏着什么,半晌才拽出个物事,胡乱的塞到了王夫人跟前,“给给,这下,可算是好了。”

    许是真吃多酒了,任王夫人问什么,都说不出个四五六来,头一歪,竟然睡了过去。

    却说先头宝玉才府门口遇上了薛蟠,急着脱身,说了找林靖筹银子的话,听得薛蟠乐了。

    薛蟠哈哈大笑,“说到银子,自己说多没有,就个几千几万两的,还是立马就得,再要多了,倒是要给个几日去筹了。不知道宝兄弟要用多少,给我多少日子去筹?还是说,”薛蟠勾着宝玉的肩膀,语带暧昧,“我这个银子就是臭的,非得林表弟的才好使?”

    这话,在宝玉看来,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是因为银子的香臭,而是这薛蟠跟林靖在宝玉心中的不同。虽说都是亲戚表兄弟,论亲疏,林靖还不是血亲呢,可在宝玉看来,一个只是酒肉朋友,而另一个,却是知己。

    只是,被人当面问着,却又不能说这个。宝玉只能笑着说,并不是如此,只是原来说好的。

    薛蟠虽然有个呆霸王的绰号,可他能犯得了横,也能放得下身段缠人。心中又是对着林靖说不出个什么意思,有些恨,又有些痒,这会儿听见林靖,就又犯了呆劲儿,非得挤进来,扯上点儿关系,打听下**。

    这会儿听见宝玉这样说,忙道:“才刚听你说着急,又说找林表弟还得筹银子,我这儿可是现成的,既然我这银子不是臭的,你还推个什么?难不成,还怕我下高利贷?”

    薛蟠打定主意往上凑,宝玉推托不得,又想着自己还没跟林表弟说,而林表弟本来就不喜欢插手袭人相关的事情,与其倒是后惹表弟不舒坦,不如就应了薛表兄盛情了。

    薛蟠看着宝玉点头了,才哈哈笑道:“好了,银子解决了。宝兄弟,这下,你总有功夫陪我吃酒去了?”

    宝玉才刚在府里就烦乱的不行,这下眼看着事情妥当了,不由心中一松,也正想着松快松快,而且,才应了人家银子,也不好再推托,也就点头应了。

    薛蟠见此,忙拉着宝玉去了常去的酒楼。这两人,一人是自以为摆脱险境想着松快,一人是打定主意要探听稀奇,这一个喝一个劝,不一会儿,宝玉酒气就上脸了。

    薛蟠看着,就问了要多少钱,现在就给,还是回头给送屋里去。

    宝玉心里放松,嘴上也就放松了,“还送屋里呢,这屋里都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

    “哦?不是才听说你屋里的袭人,让老太态给撵了,这又是怎么了?”

    “咳,别提了,我只是没关照一声,今儿个早上就又闹出个家贼来!”宝玉忿忿的说道,就把自己那尴尬事情添添减减说了。他自己因为一时急用,拿了自己的钱,却又忘了跟那几个大丫环说了。而晴雯等人发现银子不见了,只以为闹贼了,还惊动了太太。这会儿正翻检了自己的屋子,又憋着劲儿捉贼呢。

    薛蟠听了,都笑喷了,指着宝玉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了,直到见着宝玉都有了恼色,才努力憋着笑,调匀呼吸。好半天,才笑着问道:“看你这样子,想是把钱都花了吧?不然,怎么就能急成那样啊?哎,我说,宝兄弟,你哪用了这么些个钱?不会是学人家养小老婆了吧?”说着,还为自己的幽默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才笑了几声,薛蟠就觉得不对,宝玉,怎么脸色这样尴尬着?这样想着,薛蟠一拍头,拿手指着宝玉,“你,你。。。。。”张大着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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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都是故事

    看着薛蟠吃惊成那样,宝玉也后悔自己不懂遮掩了,只是后悔也无用了,只能拿着酒杯遮脸。!

    薛蟠半天才缓回来,这会儿好奇得要死,就追问着宝玉,宝玉只是不说,可薛蟠眼珠子一转,就推演开了。要说这薛蟠在读书做生意上不行,可于这种事情上,倒还能想到些。一会儿,就拍着宝玉的肩膀大笑起来,“我说呢,你那宝贝被撵出府,你怎么没事人儿似的。感情,金屋藏娇了。也对,还是这样爽利,想怎么玩儿都行,在你家里还得遮遮掩掩的不尽兴呢。”

    宝玉见这人越说越不堪,且人家都猜到了也没什么好瞒的,忙分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给袭人找个地方住而已。”

    “好好,只是找个地方住,哈哈哈……”薛蟠笑得都打跌了,最后还是顾忌着宝玉脸皮子薄,怕把人真弄恼了,才停住了笑。

    只是,虽然不笑了,薛蟠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消停的,非要去认认门,从新见过小弟妹。宝玉被缠不得,想着反正也被表哥知道了,也就应允了。

    这两人这样过去了,薛蟠还特地地的买了四色礼物,说是贺新居,然后一口一个的小弟妹,倒把袭人弄得又窘又喜。

    宝玉这几日因这宅子的事情,一直憋在心里,这会儿虽然是不小心给薛蟠知道的,也好歹有个分担的,又得了薛蟠的银子,心里轻松多了,要不是还想着要回府把银子给太太,就得醉死在那宅子里了。

    这会儿把那荷包给了王夫人,宝玉再无惦记着的事情了,当即睡死过去。

    可王夫人打开那荷包,看着那张银票。心里就更不太平了。这张银票是怎么回事?宝玉从哪里得的?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些小贱人求情?还是说知道是哪个人做的,这会儿只是来糊弄自己呢?

    王夫人看着手中的东西,又看着酣然大睡的宝玉,想得很多很多,这越想,心就越沉,眼神就越厉!手中一阵刺痛,原来是手指甲划痛了掌心。

    掌灯时分,宝玉还是被王夫人唤醒了。吃了碗酸酸的醒酒汤,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宝玉才好些。一抬头,就看见太太担忧的眼神,心中大叫不好。神色间也就讪讪的了。不说别的,现就拉着太太的手开始撒娇了。

    若论平时,王夫人也就这么给宝玉混过去了,顶多再嘱咐两句,回头再拿宝玉身边跟着的人责罚一顿。可今儿个,摸了摸掌心的痛处,王夫人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说说,这个,是个什么意思?”王夫人摒退了闲杂之人,拿出那个荷包扔在了宝玉跟前。

    宝玉看到这个荷包。混沌的脑子才醒了些过来,忙对王夫人道:“太太,这就是我屋里丢的那些个东西。”

    想着自己早就想好的话。宝玉就开始交待,自己把屋子里的那些个东西,是自己拿的,又忘了吩咐晴雯她们了,这才闹出了这么些个乱子。

    至于自己拿钱干什么了。宝玉也没等王夫人再问,就开始说故事了。说是前些日子薛大哥哥一时不凑手。要几个钱周转一下。

    只因为那钱是在赌桌上输的,赌债不能欠也不能拖,可也不好跟姨太太说,而又才过了年他家铺子上的钱都铺了货,一时不方便,就跟宝玉打了个商量。宝玉也因听说是赌债,就没跟家里说,只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拿出去给了薛大哥哥。

    今个儿宝玉回来听了屋子里闹了这样个大笑话,也着急了。想过来跟太太说,又怕太太不信,这一急,就出去找薛大哥哥了。薛大哥哥听了,就又从别处拿了银票还给了自己。

    说着,宝玉忐忑的看着王夫人,见太太眉头虽然还是皱着,却并没有什么疑惑,就偷偷的松了口气,还上前拉着王夫人的手摇了摇道:“好太太,您就别生气了。儿子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这个都是薛大哥哥丢脸的事情,真不好往外说。太太,如今儿子把这个事情说了,还得求你别跟薛姨妈说。不然,薛大哥哥脸上就更不好看了。”

    王夫人叹了声气,“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见着太太这么说了,想来这事情算是过去了,宝玉总算定下心来,滚在王夫人怀里撒着娇。揉搓了一会儿,才在金钏儿等人的服侍下收拾干净,会老太太那儿用晚饭去了。

    等儿子走了,王夫人才又沉下脸来。“去,问问今儿个是谁跟二爷出府的,让人过来回话。”

    不一会儿,茗烟就被带到了跟前。这一问下来,果然跟宝玉说的一般无二,只是多了句吃酒的事情。说是薛大爷一定要二爷陪着吃酒,二爷因为银子的事情不好意思推脱,就应了,不想多吃了几口。

    王夫人见问不出来再多的,就做罢了。只是这个茗烟,却没好果子吃,被赏了十板子,由头就是纵着二爷吃酒不知劝,由着二爷吃醉了。

    这十板子,把个茗烟打得半死。好一个杀鸡儆鸡也儆猴!

    其实,茗烟这样说,王夫人事前也料到了。宝玉的话,王夫人并不全信。只是,现在急不得。儿子既然敢这么说,若是真的也就罢了,说是撒谎,毕定也已经找好圆谎的了。

    不管怎么说,宝玉身边的人,都要好好洗洗了。

    一低头,王夫人看着桌上那只荷包,只觉得那么的碍眼!想着才跟那个好妹妹说了知心话,一转眼,就听了宝玉说了这么一大通。只不知,自己这个妹妹,知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到底是薛蟠求着儿子,还是儿子求着薛蟠?

    若是儿子求着薛蟠,有没有求到自己妹妹跟前?一想到,宝玉可能是因为某个小贱/人,去求别人,还有可能求到自己那个妹妹跟前,而自己还把薛王氏当成个知心人诉苦,这薛王氏有可能知道的清清楚楚,却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好戏……种种种种,都让王夫人怒火中烧而又脸面无光!

    不得不说,人的想象力真是无穷大,王夫人竟然有的没的想出那么一大堆来。

    于是,就这么着,宝玉屋里失窃事件,还没有闹出来,面上就这么收尾了。

    日子还是那么一天天的过着。只是,宝玉不再那么频繁的出府了,茗烟躺了大半个月才能又开始当差,李贵儿,宝玉的奶哥哥,现在是跟前跟后的一刻不放松。

    因为王夫人的禁言,林靖一开始并不知道宝玉屋里的那些事情,她现在也没把那么多精力放在了荣国府里。

    置了宅子,过后不久,林靖就去看了,才发现,这宅子,虽然是蒙着眼买的,却还真是被她拣着了。虽然小了些,却相当合她的心意,而且这小,也是相对与那荣国府这类的高门大院说的。假三进的院子,不出意外,只有她跟黛玉两位主子,日后黛玉出嫁,只有自己一个,又需要多大的宅子?

    只是虽然合心意,还是需要拾掇拾掇的,这些事情,林靖就都交给了林来福。顺便的,在城外买的那几个田庄的主宅也是要修葺一下。林靖看了那么多的穿越小说,那荒山也想弄个温暖庄子,只为了自住休闲,可不为了赚钱什么的惹麻烦,毕竟她可不是真男人,为了俩钱弄出什么乱子,那就太糟糕了。

    这些吩咐下去后,林靖也没就没再操心了。只是,有一日,林来福在回禀完修葺事项后,顺嘴说了个笑话,让林靖深思起来。

    林来福因管着土建工程,跟那些石头沙土木材打交道,跟几处大商行有了往来,也慢慢熟了。这日,他遇见某个木材铺的掌柜的,闲聊了几句,却听到这样个事情。

    那掌柜的看见林家福还是那么热情地招呼,问前些日子采买的木料合不合意,够不够用,若是要换要补尽管说,因是老客户了,一定按老价格给,若是有多余的料子,尽管退回铺子,他们按原价收。

    这样的说法,倒是让林家福好奇了一把,难道说着木材的价格还有变化了?要知道,最近没听说哪里闹灾或是什么事情,一般来说,这种木材什么的,不大会在短期内波动得利害。还有用不了的退回去也是有的,但是一般都会打个折收的。

    那木材铺掌柜的见问,也不瞒着,说是这木材价格确实涨了,不光木材,还有石头什么的,但凡是造房子的大宗货品,价格都有些上涨,而且货源也少了。

    看着林家福吃惊,那掌柜的四处望了望,偷偷的说了一嘴儿,感觉上好像有人在收拢这些个东西。说完了,这人还好笑,这也是他瞎猜猜,也就是林家福不做这个生意的,才跟他胡乱说说的。这些木材石头,又不是稀罕事物,谁去收拢这些?就算是囤货,也没这个必要,只要花上些脚力,在耗费些日子,北边,南边,多的是。

    林家福现在也不过是一多嘴,顺嘴当个故事说着玩儿,可林靖却听出了点儿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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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省亲盛事

    林靖比别人知道的都清楚,荣国府的盛况,还在后头呢。

    最极致时,就是元妃省亲之时。

    只是省亲,必得有省亲别院。记得书中好像是这样写的,皇帝以仁孝治国,有感孝道人伦,允许后宫中妃子的娘家人按时替牌子觐见,不光如此,如果家里有方便的省亲别院的,还可以上折子恳请把妃子接去阖家团聚。

    如今这样,是不是那话儿?

    看来有这个可能,想来是哪个皇帝身边亲近的人,得了消息,想要趁此发笔财。

    若论平时,那个老板说的是不错,只要耗上些脚力时日,自然有这些货物流通过来。可是,这个省亲别院却等不得。试想,到时候政令一出,那些个外戚,哪个不想尽快造好院子,好赶在头一波请旨把宫妃接出来?那可是莫大的荣耀!也是身份实力的象征。那还耗得起这个时日?

    而且,既然这人有能耐收拢囤积这些货物,怕是还有垄断的后手!

    林靖饶有兴趣的想着,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知道,到底是谁趁机发了这个财。

    才一闪神,林靖就收回了思绪,吩咐林家福加快宅子的修整,以京中宅子位首要,另外内里的陈设软装,也一并要马上跟上。这个事情,到底要弄多少家具帐幔窗纱茶具等等,可以跟林嬷嬷等人一起商量一下,最后一并报自己过目就行。

    这些事情要快,林靖可不想到时候也成了冤大头。

    至于这个省亲,说实话,林靖很是好奇的。只是,若是因为这个好奇而要付出什么代价,林靖却是不想的。而且,林靖一外男,如今能在荣国府内院行走,已经是老太太的“自家骨肉”了,林靖可不相信。皇室典礼司监也会认同这个“自家骨肉”。让自己能进内亲临体验。所以,还是不要有这个多余的好奇为妙,不如想想,可不可以借着这个省亲,弄出些什么事情,让荣国府不得不让自己脱离开。

    只是,脑子转了一圈。除了想到造园子要钱外,还真没别的头绪。林靖咳了一声,且然她看看,没了自己怀里的这二百多万两,这大观园,又是怎么造的。又或是。学学阿凡提,弄个胡萝卜,吊在奔跑着的毛驴的眼前。

    看看时辰,林靖换了身衣裳,带着鼓儿等人出门了,却把罄儿留在了府里。看着罄儿鼓着个腮帮子,想出去却又不敢说的样子,林靖心情大好。有时候。作弄一下身边人,也是挺有趣的。哼。谁让这小子,最近看着碧草,总是有些蝎蝎虎虎的。

    出了荣国府,按着面上的说法,往新宅子那儿转了圈,林靖就离开了。

    今日,是约了人了。

    随着马车停下,林靖下了车,看着眼前这不起眼的兰州会馆,摇了摇头,这西宁郡王世子,还真如传闻的那样,偏好这地方啊。

    不过,再想想,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理解的事情,西宁郡王,就镇守在西边呢,这一府的人,就只有金大爷一位在京中。想来,就算只是个会馆,也有让他感触地地方吧?

    说来,那日林靖让林来康跑了此兰州会馆,把东西留在那儿了。那个掌柜的也是精细人儿,只收了东西,却未多说什么,只说若那位客人来了一定转交。林来康怕耽误事情,只好留话,说是过两日再来看看。

    过了两日,林来康去看了,东西是收了,人家也没生气,反倒还留了口信,让林靖不必介怀,说是另约了时间一聚也是一样的。还很大度的把那掌柜的给推了出来,说日后若有急事,留信让此人转交也是可行。

    于是,第一件“急事”,就是林靖让转交,跟那“好心善良”金大爷约了个见面赔礼的信。

    有着初一那日的随意,那次见面也是没什么拘束。尔后,就又有了下一次。

    如今林靖进了门,自有那伙计直接引上了二楼。来了两三次,林靖才发现,这兰州会馆很是冷清,不知道是因为冷清才破烂呢,还是破烂才冷清。不过,这对林靖也不算是个坏事。

    坐在了二楼,吃着那些粗茶饼子泡出的涩茶,从那黑乎乎的窗洞看着外头,林靖并没觉得有多少难忍受这些,反而觉得莫名的放松,所以说,“犯贱”的,并不只有金大爷?

    才由着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回首望去,世子金铮不一会儿就出现在门口了,身后,还是那个会挤眉弄眼、叫着小和尚的金福。

    说来也有趣,这位金大爷,跟林靖见面也有好几次了,却没怎么很深的交谈过。在马车上那回,林靖睡了过去;而来这儿的几次,这两人好像是真的来吃东西的,上菜,不用相互劝菜,开吃,扯个不着边际的话题瞎扯,吃饱了,告辞。。。。。。

    林靖真不知道,是自己不挑食吃得欢,让这人觉得自己是个很好的陪吃的,所以才一次两次的找自己呢,还是为了什么别的。不过,这人不说,林靖也不问。其实,林靖倒是想问来着,可看这人这副拽样子,知道问也白问,而且自己也没办法没实力拒绝这人。所以,也就变成这样了。

    这回,也是一样。只是,套一句现成的话,放在这儿或许搞笑,林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吃饱喝足后,两人就此分别,金铮却让金福送林靖上车。不等林靖婉言谢绝,金福就笑嘻嘻的凑到了林靖的身边了。

    离开了他家金大爷的眼,这位金福还是那么的话唠,就这么几步路,这位金福就能起了几个话头,还不用林靖搭话,完全的自问自答,就在扶林靖上车那时,这位又扯了个话题,“哎,小和尚,听说你买了个宅子。可曾弄好了?可要快当点儿,我可等着吃搬家酒呢。”

    这话,听得林靖心中“咦”了一声,只是再看了金福一眼,又不见这人脸上有什么异常,好似还就这么无心一说。林靖略眯了眯眼睛,马上就又笑了,管它有心无意的,反正自己也早就有了主意。

    “你倒是消息灵通。我这儿已经加紧让人整治了。不过,你这个搬家酒,一时半会儿却是吃不成的。荣国府老太太怜我年幼,可是舍不得我紧呢。”说着,见金福再未说什么,才谢了他家金大爷,有谢了金管家,才让人驾车走了。

    之后,未过一个月,就到了三月三。这原是黄帝的诞辰日,后又成了上巳节。只是,这一年此日,寰泰帝在拜祭了人祖爷后,感念人祖爷伏羲和其妹女娲抟土造人,繁衍后代,后代们世世代代不敢有忘,又引申到了孝道人伦,心念所致,就又颁发了一道旨意。此乃寰泰帝在大赦天下、后宫大肆封妃后,又一道比较吸引人眼球的旨意,也是林靖早就猜到了的事情,后妃们可以省亲了。

    这个旨意一出,肉眼可见的,京中有些沸腾了,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那些有女子在后宫的人家,可真是欣喜若狂了,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林靖在这荣国府里,进进出出的,连碰上的奴仆都是极高兴的。

    老太太这就找到人来细细商量了。老太太在这点上,还是挺有头脑的事情,娘娘省亲,不光是荣国府一府的荣耀,这是贾氏氏族的荣耀,这一开始,老太太就拉上了宁国府的当家人、贾氏的族长。

    老太太的正屋内,贾赦夫妻,贾政夫妻,连着贾珍夫妻,贾琏夫妻,都来了。在这会儿,就算是一向看不得王夫人好的大太太邢夫人,脸上都是带着喜色的。

    这一起子人过来,先是给老太太请安问好,又是不绝口的恭喜老太太,说着娘娘多亏老太太的教养这样的话。这话,要数邢夫人说得最起劲,既能拍老太太的马匹,又能膈应二太太,何乐而不为?

    老太太也是极高兴的,乐呵地听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话,就不必多说了。今儿个让大家伙儿一块过来,就是想想,咱们贾家,要不要造个省亲园子,把娘娘也接出来团聚团聚。”

    老太太这话一说,邢夫人第一个就诧异起来了,“老太太这话说的。这莫大的荣耀,怎么就能不要呢。”

    老太太难得的对着邢夫人和颜悦色,点点头道:“老大媳妇的意思,是要造的?”

    邢夫人见老太太好声好气的听自己的意见,心里就美了,马上点点头,没口子说是。

    老太太眼神又往旁人身上看去,贾赦,贾珍,尤氏,贾琏夫妻,唯独不看贾政夫妻。

    老太太这样的举动,可把王夫人吓得一激凌,想要插话,可场合又不对,只能在一边着急,眼神就跟着老太太的眼神转,老太太看着谁,她也就跟着看着谁,生怕那人摇头说不。

    只是,这一圈看下来,每个人都是点头城市的,王夫人才略略放下了心,然后紧盯着老太太,生怕这时候出些什么挂事情。(未完待续。。)

151 水浑诱鱼

    在王夫人紧张的眼神中,老太太终于看向了贾政,“老二,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点头啊,王夫人看着丈夫,暗暗地使着劲,结果,没想到贾政只是冲着老太太恭敬的说道:“儿子都听老太太的,由老太太做主。”

    这下,可把王夫人给急坏了,且不说老太太这是闹什么妖蛾子,这老爷是怎么了,万一老太太说不造园子,难道也听她的?

    老太太看着贾政这样,笑容就更大了,这才看向王夫人,“不用问了,老二媳妇自然是想造园子的,想着早日把娘娘接出来省亲的吧?”

    看着王夫人连连点头,老太太闭了闭眼,才慢慢的说道:“看着你们,除了老二是让我拿主意的,其余的,都是愿意的。叫我说,依我本心,是不爱这种闹腾的。我老了,什么富贵荣华,在我看来,也就这么回事了。”

    说着,也不管王夫人在一边急赤白眼的,一劲儿说下去,“只是,我虽然这样想,却不能否了你们的意愿,不顾咱门贾氏一族的荣耀。再者,娘娘自幼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想她得狠。既然你们都愿意,那就行吧。”

    这话一说,别说王夫人了,就是贾赦贾珍等人都乐开了花,刚刚他们还以为老太太有什么别的想头呢。

    只是,尤氏笑得有点儿勉强。实话说,她是个填房,对于荣国府的大姑娘,可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再说了,她又没儿没女,自己男人又是那么个德行,有荣耀,当然戚戚焉,但是,若说是为了这份不能当穿不能当吃的荣耀,要付出点儿什么,她却是不愿意的。这会儿。她总觉得。老太太说话一进三退的,让她心中有点儿不踏实。

    不说暗暗忐忑的尤氏,且说老太太。看着被自己几句话就说得紧张,又被自己几句话说得欣喜的儿孙们,老太太暗自摇头,又看了看一边还算没有喜形于色的二儿子,心中叹了口气。总算还有个能看的,这将来,大概只能指望宝玉了,宝玉有着那块玉,是个有大造化的。

    那几个还在高兴着,老太太等了会儿。才又说道:“好了,这笑啊,还得留着慢慢的笑。既然你们都想要造园子,那就拿出个章程来吧。”

    这会儿说到正事了,那几个才住了说话,几人看了一回,还是贾赦说话了,“还听老太太吩咐。”这回。这老大爷卖了回乖。

    老太太忙摇摇手道:“这造园子可不是个小事。我一个土埋到了脖颈的老太太。都是个老废物了,哪懂这些。无非是你们兄弟爷们几个商量着定了。再不行。你们都有哪些清客门人呢,一起出出主意总能够的。”

    这个,倒真是实在话。见那几个点头,老太太才笑着说:“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起来了。”

    见那几个都等着自己说话,老太太才道:“我虽不懂书上的事情,但有句话倒是听多了,明白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造园子,虽说各种章程我一概不知,但万事都离不开银子,这个你们是怎么想的?”

    这下,那几个人都停住了。银子的事情,非关小事。自从想着造园子,这几个都在心里翻滚过,也都各有各的打算,就等着老太太发话呢。

    看着众人都看着自己,老太太心中冷笑,开始一个个点名,“老大,你先说。”

    贾赦忙站了起来,“是。老太太,这娘娘省亲,可不是小事,儿子想着,这造园子得款项,自然公中是要出的。只是,儿子想着,不知道这公中现在还有多少,能拿出多少来造院子。”

    贾赦早就有了盘算,这话,也是跟邢氏商量过。

    自从跟邢氏合起来坑儿子银子后,这两夫妻倒是开始有商有量了。别说这个事情了,就是前段时候,迎春的亲事上头,也是邢氏给提了点,这位大老爷才跑去跟老太太说话的。

    邢氏倒是对贾赦说了,现在这个府里,都是老二媳妇当的家,虽然说是有账,可是这账面上的,不知道都给做了多少手脚去了。到时候等老太太去见老太爷时,府里分家,还能留下多少了?

    这是其一,其二,这宝玉几个得婚事还在后头。看着老太太那么宠宝玉,这到时候必得大办。这个钱,说不得,也是要走公中的。虽然贾赦可以说话,但是大伯嫌弃侄子的婚事太抛费,这话,也不好听。

    还有第三呢,这娘娘在宫里,家里总是要花费银子打点的。如今升了位份,说不得开销更大,这些,还是得公中出的。

    这样左一份右一份,到时候,指不定都给折腾光了。

    与其这样,不如趁着公中还有银子,就大大地造个园子。这样,起码还有个园子留下来呢。这东西,分家可不会给老二家带走,那是荣国府造的。自然是归大老爷的。

    园子里的所有铺陈摆设,也都是怎么好怎么来。这一来嘛,是给自己做脸,看看大老爷的实诚和对娘娘的体贴,在娘娘跟前卖个好,也让老太太看看大老爷的胸襟。这二来嘛,这些好东西,总是要落在大老爷手里的,日后卖了也好留着也好,都是个说法。

    这还是园子本身的事情,这造园子,免不了有银钱账上的事情,又是那么大件事,必不会让老二一家把持,说不得就是大老爷总领,这样,说不得还能查查历年的老账,揪出来什么来,让老二家的丢了这管家的差事,没准还能吐出些什么来。

    大老爷一听,这话说得太对了,当下就连连点头。这次,邢氏没有就夫妻俩说定了就行了,还让大老爷把琏儿也找来也说了一通。说是这样,也是为了儿子日后。再说了,上阵父子兵。这二房,二老爷可没儿子帮忙。

    贾赦一听,也是击案称是,也越发对邢氏高看了一眼了。只是,邢氏不忘了提点着,论理说,这话也得跟儿媳妇说才是,只是他们家的儿媳妇有点儿特别,还得防着。说不得,这日后老爷儿子领了事情,自己辛苦点儿,帮着看着点儿。说得贾赦连连点头。

    果然,这夫妻俩把贾琏叫来,这一通说,连贾琏都觉得这回太太说得在理,又因太太想着自己,明白自己算是欠着太太人情了,总要投桃报李的。

    只是对于大兴土木,还是有点儿迟疑的,总不能一下子就把荣国府的底给掏了吧?

    这回,邢氏笑了,“你们就是想,老太太都不能肯。必得留着过日子的钱,不然都指望着她老人家的体积过日子,老太太不得睡都睡不安稳了?说不得,除了公中的还得让二房自己掏一份儿来,这可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不得额外表示点儿。”

    贾赦听了这个,原是一路点头的,可到了这儿,就有点儿迟疑了,“这出了银子,日后不得要分点儿?”

    邢氏听这话,就知道自己说过了。其实,她说的这些,确实是为贾赦跟贾琏打算,可是她琢磨的,可不止这些。

    留给贾琏的再多,跟她可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因为自己这样,贾琏念着她的好,日后赡养上不太会苛刻,只是,哪有银子握在自己手里实在?

    这大兴土木,必得有人领了差事。如今自己为他们费心费力的考量,这日后的差事,自己也就说得上话,插得进手去,安排着她的人手。于是,这兴造的越大,经手的银子就越多,也就越能多昧下来点儿。且,她还把王熙凤给反复提着,让他们防着她,这里头,日后他们就只能指望着自己了,更是有许多手脚好做了。

    邢氏像是看到一大堆一大堆的银子在飞,这越说就越高兴了,想着要在做大些,就想到了二房的私份上了。她只要当时摊子扑得勾大,不是吗?至于日后分家,说实话,她当时还真是忘了这个了。

    只是这会儿贾赦提出来,邢氏就得把话给圆回来。这会儿看着贾赦瞪着自己,贾琏也皱着眉,一急之下,倒是让她想出了个话,“老爷,二爷,这话,我也就在屋子里说说。你们说,这王氏管了这么些年家,这里头就这么干净,一点儿都查不出来?这到时候,只要你们拿捏住这些,这二房还有脸跟你们说有的没的?别说是他们的私份什么的,到时候变个名头,只说这是历年账上结余,并不是二房体积,他们还能不应?别忘了,这可是造的省亲园子,他们可比咱们更着紧!”

    邢氏看着贾赦又开始点头,可贾琏还在迟疑,就知道贾琏没糊弄过去,毕竟,历年黑账上么的,说不得准儿,要是查不出怎么办?只是,邢氏可不想就此放弃,眼珠子转转,“琏儿,你可是在担心,到时候一干二净的?你也不想想,这可能吗?再说了,别的不说,那头,就你那个爱读书的二叔,咱们这儿,可是有老爷和你呢。你这些年可都管着这些庶务,你二叔能比得过你?”

    这话,意思就大发了,听得贾琏眼神连闪,最终,终于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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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各自割肉

    邢氏看着贾琏这样,也跟着点点头,“琏儿自然是最能干的,老爷,您日后有靠了。”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加上一句,“只是,你媳妇儿那头,你可仔细别漏出去些什么。”这下,又把王熙凤给推远去了点。

    如今在老太太跟前,这贾赦自然是按着商量好的来了。

    老太太也没想到这个大儿子,这会儿会这样说话,在她认知里,这儿子虽然不太会强硬的违逆自己的意思,可也不会这样痛快。只是,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迟疑细想,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娘娘都要见你的情了。至于公中。。。。。。”

    “公中现在的账都有弟妹管着呢,想来,大概总知个数吧?”贾赦也不等老太太说完,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说得,王夫人也不能装糊涂了,当然此时她也想知道,这银子怎么算,心里着实惦记着呢。这会儿加加减减,就说了个数字。

    这数字,可是前天晚上王夫人左思右想才琢磨出来的。公中的库银虽然不能动手脚,可历年的田庄铺子以及府中的开支,都是有着浮油的。

    王夫人总要打个折,瞒下一部分,日后是给宝玉也好是贴了娘娘也好都不论。只是这个折还是有讲究的,现存公中银子太多了,怕是额外榨不出那些人的私口袋。可是若是银子太少了,又怕老太太看着没多少存粮,就不造园子了,或者是一切从简。

    当然,现在这个数字,还是比老太太及邢夫人等预想的要低了。老太太眼神一利,看了王夫人以眼,却又极快地扫了一眼邢妇人,却诧异的发现。这个大儿媳妇虽然也只皱紧着眉,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老太太见老大夫妻没说什么,心里也是松了一下,盘算着,等会儿还得好好敲打下这老二媳妇,真把人都当傻子吗?还是说,她就笃定这账能做得天衣无缝?

    老太太没说话,贾赦也皱着眉。王夫人忙忙地抛出些早就想好的借口,只是没想到贾赦却把手一摆,“弟妹记着,总没差的。只是,这银子,确实不多。我原本还想着,有心铺陈的大些,给娘娘做足体面。不过,现在看来。咳。要不,老二,咱们公中出点儿,你再掏点儿私库?”

    这话说得两面光。贾赦难得这样精明。虽然有心想按着那日商量着来,只是也不好太热心了,显得他有所图谋。

    王夫人自然是打了主意的,减了的那些。再以私房的名义添上去,这下,园子也有他们的私份儿。也好讲究个日后了。只是也不能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这会儿听着大老爷问着自家老爷,她却只看着老太太。

    贾政却是乖觉,到现在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但凭老太太吩咐。

    老太太叹了口气,铺垫了这么久,总算是图穷而匕首见了,“。老大有句话说得不错,既然要给娘娘冲面子,总不能扣手扣脚。只是这银子……说不得我从我体己里头拿出个二十五万,余下的,老大,老二,你们各房看着凑个十万二十万的。珍哥儿……,我原也不好这个热闹。只是,总不能阻碍着你们的荣华富贵。”

    这是老太太第二次说这个话,只是这会儿众人才听出它的深意,既然是你们要的体面尊荣,这会儿钱不够,你们还不拿出来?

    不光要拿,还要多拿,看看,老太太都把数目都说出来了。

    老太太说完此话,也就微笑地闭了口。若是一万两万的,还要她这样先抑后扬的说这场话?也不是她个老太婆非要算计子侄的口袋,只是,可不能只凭府里公中的银子。

    荣耀是要的,可这不仅仅是荣国府一门的荣耀,那是贾氏都沾的光,那么凭什么只沾好处不出力?所以一上来,她就把这话给定在了贾氏氏族的调调上头,又不得东府不掏银子。

    只是,老大这些时日的做法,也让她看着难受。那些东西,哪怕是她给了林家小崽子,但也想好了,早晚会回到宝玉那儿的,却没想到被那小子作了人情。做了人情倒也罢了,这老大两夫妻还这么不知羞,闹腾成这样。既如此,都给她吐出来。不光吐出来,还得加点儿利息。

    至于老二,那也是他应该的。

    王夫人听闻这话,自然是高兴的,原先还琢磨着怎么让人掏出点儿来,没想到老太太早已想着这些了。这会儿就连连点头,然后拿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看过来。

    贾珍早就有了准备,只是原本只想着掏个两万三万的,没想到老太太开了这样的口,又拿话堵着自己,他可不光是宁国府的将军,还是族长呢,占着两个身分,虽然辈份上不及老太太许多,可这身份上,却又不能太少了,挣扎了半天,认了个十五万两,可把尤氏惊得眼睛都圆了。

    尤氏刚刚就觉得不太好,这会儿,果然如此。这钱虽然不是她出,可也把她给心疼坏了。一转头,看着王夫人笑得菊花朵朵开,心里直恨德磨牙。

    见贾珍主动表态了,老太太连连点头,眼睛就看向了贾赦。

    贾赦这会儿却生出了怒气来了。他原是惦记着公中的银子,也想要抓着二房的把柄,才这样故作姿态的。可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样的说话。在他看来,他才是这府里的主人,这公中的银子本就是他的。只是为了大家的体面,自己也不想因为这些违逆老太太从而背上不孝的名头,可没想到,老太太还要这样对自己!

    邢氏一看,就知道不好。她也被老太太那话儿弄得怨气了,只是,还好,这钱说的大房出的,轮不到她的体己,还算是能冷静些。这事情,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眼看都成了,还能坏在这一点上头?忙死命地拉着贾赦,轻轻说道:

    “老爷,可不能这会儿闹出来。您看看,这珍哥儿都出了十五万了。论亲戚,您还比他近呢。再说了,这么些年都忍下来了,偏这会儿闹出来,让人说您不孝,又娘娘惦记上您,还添上小气吝啬的名头,何必呢?”

    贾赦原也不是什么硬挺的,要不然,不会忍着那么些年。而且,退了第一步,也就有了第二步,忍啊忍啊,也就习惯了。邢氏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丧气地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总算是没有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邢夫人看着,知道就差一把火儿了,又悄声说道:“老爷,这老太太是有备而来。咱们又推不得,不如想想咱们商量的事情。只要把那些事情抓在手里,拿出去多少,也不过是嘴上的说话。”

    说到这个话,才是让贾赦无奈下的宽慰,抬起眼又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儿子,发现贾琏也是满脸焦急的看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贾琏轻声叫了声“父亲”,重重点了点头,手却下头比了个巴掌。这是,儿子愿意拿出五万来?嗯,看在这么懂事的份上,少不了他的好处。遂也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王熙凤安稳地坐在贾琏的一边。虽说这样的场合,她一个小辈媳妇说不得什么,只是,今日的她,却分外的安静,连才刚说那些溜须拍马话的时候,她都没往日那么快言快语。

    这不对,很不对!王熙凤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着。虽然半低着头,但还是把贾琏跟大老爷之间的那些比划都看在了眼里。还有之前,大太太跟老爷之间的窃窃私语,她虽然听不到说些什么,可那姿态的亲密,却时时提醒她,大老爷和大太太之间的融洽。还有先前大老爷说的那些话!

    王熙凤惯会察言观色,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她,这几个人之间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们之间,有着她不知道的默契。这个意识,让她很不舒服,他们几个是一家子,可是自己,是琏二爷的妻子,明媒正娶的琏二奶奶,怎么,就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外人!虽然自己对着大老爷只不过是面上功夫,对邢妇人更是打心眼里没有半点儿瞧得起过,可毕竟自己可是实实在在的大房媳妇。

    今儿个这些,让王熙凤心中悄悄生出了惶恐。

    老太太就如不知般的由着老大两口子咬耳朵,只是心里却是翻了天了,什么时候,这个邢氏,可以给老大拿主意了?

    贾政还是那么木着张脸端坐着,王氏虽然极力克制着,可是不是瞥向大房的眼风和频繁的吃茶,却泄露了她的焦急。

    好不容易,贾赦那头停了说话,“原我想着,娘娘在家时,也是叫我一声大伯的。我这个荣国府的将军,总不好小气,就可着这公中的银子,也算是对得起这声大伯,也是对身上这爵位的一个交代。”

    “只是,老太太这样说了,做儿子的总不能说个不字。只是,我虽然是这荣国府的将军,手上却没有什么私财,也比不得二弟,有个会当家的妻子。我想着不拘从哪里典了这些年收着的古董,凑个五万,也算是表竭尽所能了。不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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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chieh-ching童鞋的小黄鸡,其实很想炖汤~)

153 压寨夫人

    上巳已过,天气早已回暖,一年之际,欣欣向荣。

    今年又不同于往年,除了那些春暖花开、人心喜上外,城里城外,还浮动着另一层喜色和繁忙,为的,自然是寰泰帝的那令旨意。现如今,论的上,都在议着这省亲的事情。当然,,也有像荣国府那样准备大兴土木的。

    林靖在自己那处新宅子里察看完几处动工之处,这会儿正看着花园子里花匠在补种几处的花木。

    其实,这宅子原本就挺精致的,保存也完好,并不需要大加整饬,只是有几处小地方按着林靖的心意改动下而已。

    林靖现在无事,正看着人种花解闷呢。边上的罄儿一通“歪了”、“斜了”、“左边”、“右边”的乱指挥人,等人种完了,他却像是花了莫大的力气,擦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笑嘻嘻的凑回林靖身边,好似这通忙碌都是他做的似的,来了通臭表功。

    林靖笑了,这家伙就是个闹腾,但是身边也多亏有这么个闹腾的,只是还是拿着折扇敲了罄儿一下,“行了,我有眼睛,你不添乱就已经是万幸了。”

    “哎!大爷真是英明。小子要不添乱,怎么显得他们的高明。”这家伙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该闹腾的时候就闹腾,就当给主子添个乐子,当然,该干正事的时候也得拿得出。这会儿,就是添乐子的时候,“不过,要小子说,主子这个英明,真是没法说了。您看看,现在这城里,跟造房子有关的,那是统统涨了。”

    这事情。林靖也知道,不光是土木砖石之类的涨价了,而且这些东西,还拢在了一家商行手里。那家商行也不怕人闹,一下子把货价翻了个几倍,明摆着身后有人。不过,确实,这样的欺行霸市,却没多少人去闹事,就是有几个小波浪。也在连浪花都没泛起几下来,就平了。

    林靖按捺住好奇心,没有去打听,只是静静等着。早晚,那些身后的事情,会被人宣扬出来,自己和何必为了这些好奇,冲在这风口浪尖上。

    等看着人都作完了,林靖点点头。嘱咐了林来康几句,就准备去荣国府了。早在买了这宅子不久,林靖南边带来的人就分了一大批迁过来了,连林来康都让林靖指过来这京城林府的管家。如今。虽然林府还缺主子入住,可各处已经是按部就班起来,连拨给黛玉住的内院也像模似样起来了。

    万事俱备,之前入住。

    可这入住。还真要费些思量。

    林靖慢腾腾地往荣国府溜达,离着荣宁街没多远,就被人给劫下来了。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冯紫英同志。

    “呀,今儿个可真巧,怎么就遇上了贵人了。”林靖看着冯紫英一张黑着的脸,却全无压力,肆意说笑着。

    “是啊,要不我上门找人,还真凑不出这个巧字。”冯紫英咬着牙,恨不得从林靖身上咬下块肉来,运了运气,再运了运气,才把那劲儿狠狠地压了下来,只是还是恶声恶气地道:“我说,我怎么就这么不受人待见了,这都多久了,就不给我个信儿?”

    林靖这下有些心虚,原先是想等等,后来是忙忘了,等她想起来,冯紫英又接了个差事,出了趟远门。

    只是冯紫英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这会儿见林靖气势软下来,就哼了一声,让林靖跟着他走。

    林靖开始还老老实实的,走了一会儿,就扑嗤笑了,“你这哪是当军尉的,整个就是土匪山大王,这是拦路抢劫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牙缝里蹦出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冯紫英那张脸早就绷不住黑了,只是还是极力端着,这会儿冲着林靖龇了龇牙,“埋了多可惜啊,我都说人肉是酸的,可惜一直没试过,要不就拿你打打牙祭?不过,”冯紫英嫌弃的打量了林靖一回,“就你这个小细胳膊小细腿儿,还不够填本大王的牙缝儿呢,没的浪费本大王的油盐酱醋和柴火。嗯,看你长得还算可以,要不,勉为其难,就抢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吧?”

    冯紫英说完,还哈哈大笑,就等着林靖变脸发急呢,在他认知里,男人都受不得这样的玩笑,要是人家这样说自己,自己一准儿跟人急眼。可他哪知道碰上林靖这样百年难遇的怪胎了,再说了,林靖哪会因为长得好、不像五大三粗的男子而生气急眼啊?

    林靖这会儿本来心情就好,有心玩笑,听了冯紫英这样说话,忽然就捏起了个兰花指,冲着冯紫英飞了个媚眼,娇柔这声音道:“这位响马爷,小女子本就钦慕于你。如今听你对奴家表明心意,我心甚悦。”

    说着,林靖还柔柔的举起一只手,小指微曲,食指中指拇指微微并拢,做成个花朵样,只是这朵花,掌心向上,伸到了冯紫英的面门前。

    冯紫英本来等着看笑话,没想到却收到了林靖的一下电眼,虽然一激灵,但也只是因为突兀,却没觉得林靖这样子有多恶心人,再听到林靖柔下嗓子说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就酥麻了一下,那句我心甚悦,就像小时候撩在手心里的蛐蛐草须儿,痒痒地,却又带着舒服劲儿,只是,这会儿却像撩在了心上,人就这样愣住了。

    再看到一只白白的手伸到了眼前,冯紫英想也不想得就要去握住,没想到那手又缩回去了,还翻手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不疼,还是痒痒。

    “登徒子!”林靖还在玩儿,半嗔半娇的白了一眼,虽然以前没做个这些,可电视上可看多了。

    “什么?”冯紫英有点儿呆木着。

    “不给奴家你山寨库房的钥匙,还想轻薄奴家不成?”林靖说到这句,看着冯紫英呆呆愣愣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拿那随身装饰的折扇敲着冯紫英的脑袋。要知道冯紫英的武力值颇高,这会儿不占便宜,更待何时?

    听着那哈哈的笑声,头上又被这么敲了几下,冯紫英倒是回过神了,心中尴尬,只是看着林靖的笑模样,暗暗松了口气,压下那些不适,一把夺过林靖的折扇,“竟敢敲本大王的头,我看你是活着不耐烦了,没收。”

    转眼看着林靖笑得开心,冯紫英又有些不平衡,“看来,那吴教头不够称职啊,就你现在这样儿,还要想去做侍卫?要不,明儿个我再给你添点儿功课?”

    林靖听这冯紫英羞恼了,忙憋住笑,连连摇手。

    冯紫英见林靖服软了,哼了一声,当着林靖的面,把那扇子别在颈后,才又往前走。

    照旧是找了个茶楼,要了个雅舍,点了茶,两人才坐下来好好说话。冯紫英当然就问林靖这段日子过得如何,可有受什么委屈,等等。

    林靖也不相瞒,就把自己这段时日的事情大概说了说,其实真正说起来,也就这么几件事情,文课,武课,买了宅子,收拾宅子。。。。。。。只是,并没有提起自己在西宁郡王世子跟前陪吃的事情——这事情,并不仅仅是林靖一个人的事情。那位拽拽的金大爷在跟自己来往的事情上虽然没有特别关照,可林靖也不是真的二百五。

    冯紫英这会儿倒是挺正经的,一直听着林靖说了这些,“真的没有受什么委屈?你可别瞒我,我可听说了,大年初一就闹上了。说到这个,我还特意下了个帖子请你,你怎么就让人给退回来了?”

    林靖微转了下心思,这才想明白,忽然长身立起,冲着冯紫英作了个长揖,“谢谢冯大哥!”想来,那时是冯紫英听说了些留言,才故意张扬,为自己做脸撑腰呢,而自己却想岔了。

    “自己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冯紫英倒是不乐意了,偏身没受这个揖。

    “我是给冯大哥你陪礼道歉呢。”林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白了自己那时候的想头,错认为冯紫英不着调儿,还 把在心里埋怨他的话也说了。

    林靖这么坦荡,冯紫英却有点儿吃不住了,说是委屈,有那么一点点,却极淡极淡,更多的,是高兴,因为林靖并没有瞒着自己,可也有些惆怅,自己怎么就给了林兄弟一个靠不住的印象?

    两人既然说到这个事情,林靖为了使冯紫英安心,就又把史老太君送自己东西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紫英听着史老太君的出手,就连连点头,说是荣国府老太太很是大气,只是听见林靖说把那些个东西转手都送给了贾琏,连连叹着可惜,虽说这些东西确实拿不得,可怎么就偏偏便宜他了,要不给宝玉也不错啊。

    正说着,门帘响动,一人就进了来,“偏偏便宜谁了?又是什么东西给宝玉?你们两个只顾说得热闹,也不怕人听见。”

    林靖一回头,看着那熟悉舒服的笑脸,心里暖了暖,却只是温暖。(未完待续。。)

    ps:  (谢谢chieh-ching童鞋的小黄鸡,今天好茶炖了只老鸽,嘿嘿!)

154 情深意重

    进来的,正是好一阵子没碰上的沈淑。

    林靖仔细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多日未见,相貌却没多大的变化,只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许是成了亲的缘故,举手投足间愈加稳重了,也更让人赞叹了。不过,对林靖而言,却仅此而已,除了好友间的亲近、欣赏,别的,就如盛夏清晨草尖的露珠,未及滴落,已在太阳下散去。

    沈淑进来,也在仔细看着林靖,发现这孩子精神头什么的都不错,刚刚也挺兴兴头的,并不想心中憋着委屈不说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故意地笑着说:“怎么,太久不见了,不认识了?还是说,林公子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被沈淑这样说着的林靖,脸上却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冲着沈淑也是一作揖,爽快地认了错。

    边上的冯紫英也真是有趣,才刚他刚刚见了林靖时,恨不得狠狠削这小子一顿,此时却担心沈淑真的难为林靖,忙在一边打岔道:“大哥,今儿个你来的倒快。我还想着,你得等饭后才能过来呢。那什么,我跟林靖才说着呢,荣国府老太君给了他好些好东西,他转手九送给了贾琏,怪可惜的。”

    说着,冯紫英就把刚刚两人说的事情细细说与了沈淑,这人说起来,可不想林靖那么轻描淡写的,语言表情到未见夸张,只是手上那个比划却少不了。

    林靖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听着,对于冯紫英那个为啥不给宝玉反而给贾琏的话,有点儿挠头。她能说当初是因为存了坏心的吗?能。她跟冯紫英结交自此,知道冯紫英是真跟自己要好,不会因为这个不待见自己。

    只是因为这个,她才不能随便说,也不把荣国府里那些人对自己的盘算告诉冯紫英,冯家到底是跟荣国府交好的。冯紫英跟宝玉交情也不错,她不想让人难做。

    沈淑这会儿能过来,其实还是冯紫英的事儿。这两人才在这儿落脚,冯紫英就打发长随送信去了。不过,沈淑也确实来得快,好久不见,确实想念了。

    现在,沈淑看着林靖,见这小心赔不是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又有点儿窝心和痛心,这样乖巧懂事,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的亏,才学成了的。此时,听了冯紫英的手舞足蹈,又看着林靖微微皱着的眉,心思就急转开了。

    他到底不同于冯紫英,当初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家里的立场。都离这几家远了些,现在又是那么个位置,也算是得了寰泰帝重用,看到的听到的自然是多了些。再加上他心思本就慎密,这会儿仔细想想,也约摸揣摩出些什么。见林靖为难,也就笑着说道:

    “叫我说。小静这事还真没做错。你跟宝玉交好,所以只想着有的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了那玉。可你想过没。琏二爷才是荣国府的接班人。若照你说的,那明明是官盐,却被当成了私盐了,就是宝玉,名不正言不顺,拿着也烫手。”

    冯紫英一愣,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就有些讪讪的,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就殷勤地给林靖倒茶,还分外卖力的给林靖推荐起这茶楼的几样小吃,那模样,说句不好听的,甚是狗腿!

    林靖打鼻子里哼了一下,欣然受之,配合着点了好些个小吃,等东西送上来后,该吃吃,该喝喝,该鼻孔出气的,还照旧鼻孔出气。她越是这样,冯紫英也折腾得越是起劲,就是沈淑看着,也乐个不停。

    等林靖干掉一只小巧的枣泥酥,眼睛看向那个重油萨其马时,沈淑终于开口了,“小静,别陪着冯紫英发疯了,等下别倒了胃口,又是难受。”说着横了眼冯紫英。

    林靖摸了摸鼻子,其实她真是挺喜欢这些小吃的,大概这也是男女的不同?当然,刚刚那些表现,也是挺幼稚的,跟这几个人在一起时,总会不自觉地肆意一些。忽然,林靖脑中飘过了金铮,不由有些无语,其实,她真不算是吃货。

    见冯紫英也消停了,沈淑转过来,板着脸,对林靖道:“那些事情,真论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小静,真正的大事,到如今,你还不说?你体贴我们,怕我们听了替你忧心难受,可也不能一直瞒着不说,却让我们从别处知道,再来问你。”

    林靖这下倒被沈淑给弄懵了,还有什么大事?她怎么不知道啊?

    冯紫英也愣住了,还有事情瞒着?这下就没好气地瞪向林靖,真恨不得透过脑壳看看林靖的脑子,怎么就这么能藏得住事情?

    林靖被这一瞪,真觉得有些冤枉,还能有什么事情,还是大事情,脑子一转,就想到了瞒着他们跟金铮吃饭的事情,这个,真有什么不妥?

    看着林靖从茫然到低头思量、但还是没有开口,沈淑叹了声气,这事情,也确实够让人恶心的,小静年纪还小,正是要强的时候,怨不得他不说,只是自己做为大哥,还得劝劝他,于是斟酌着就说道:

    “你也不用抹不开面子,你行得正立得直,里头的是非曲折,有眼睛的人都看着呢。林世伯重情重义,才给你议了这么门亲事。只是没料到人心易变。”

    沈淑总不好说人家先人的不是,也不能说当初这门亲事就不妥当,也难为他,好不容易才找了个“重情重义”的漂亮说话,看着林靖没什么反感,微微暗叹,继续劝慰道:

    “那样的眼界做派,真成了亲事,没准还有得麻烦呢。再说了,你现在还在孝中,是他们家姑娘等不得了,又于你何干呢?”

    林靖听了个提头,就明白自己想岔了。这也是她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所以根本没往那上头想。却没想到沈淑已经得了消息,还认为林靖被毁了婚,受了太大的委屈,还不能对人言说。

    林靖心里惭愧,今儿个这点子功夫,她都惭愧好几回了。只是,惭愧归惭愧,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并不想对别人说些什么,也不想依靠沈淑或者冯紫英什么。不过,在这个事情上头,她还是要对关心她的这两人分说清楚的。

    “两位大哥,这个事情,我还真不觉得有啥遗憾的。虽然,这话说有点儿不孝,其实我本就没那个心思结这门亲事。荣国府虽然花团锦簇,现如今又是皇亲国戚,更上层楼,但我总觉得,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因为上辈人的情意,硬凑在一起,日后碰碰擦擦的,也难受。只是,毕竟是先父在的时候议的,我正为难呢,没想到那府里先发话了,倒叫我松了口气。真要论起来,还是成全了我了,我还要念着他们在这事情上的好呢。”

    冯紫英原本听得迷迷糊糊的,直盯着两人,只是看着沈淑那样子,不敢插话。直到林靖说的这般清楚明白,冯紫英才算是听明白了。当初这门亲事他也有耳闻,还为兄弟叫过屈呢,只是被他父亲冯唐大人给瞪回去了。现在,自己兄弟还被人给蹬了,当下就不乐意了,一拍桌子就站其来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我才说荣国府老太太挺大气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行,得找他们评评理,怎么能这样埋汰人呢!”

    沈淑一个没拉住,这冯紫英就要往外头跑。还是林靖一迭声地叫着大英子,说着自己真不委屈,真乐意这样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还真得了实惠,最后还拉着冯紫英,“好大哥,我知道你为我抱不平,可千万别去,万一你把他们说害臊了,又要把这门亲事作下去,这叫我怎么好啊?”

    冯紫英也是气上头了,这会儿听了那些个话,再细想想荣国府的一些不好的传闻,也明白了林靖的真心,只是还有些意不平,“日后让我看见宝玉跟贾琏,看我不臊臊他们!”

    林靖忙劝道:“这有他们什么事情啊?不过,有个事情,我倒是想跟你提提。”林靖跟冯紫英交好了,当然不想看他们家日后也给端了,可冯家跟荣宁府那是几代的交情,有些话不太好说,这回恰逢其事,倒是正好了。“

    我说这个话,不是小气。我知道你们家跟荣宁二府要好,可你看看,先父还是他们府上的姑老爷呢,这门亲事,我不怕说给你们听,还是老太太亲自提的,可这会儿你们也看到了。这样的行事做派,你且掂量掂量,日后该怎么做,也早那个主意。我总认为,有些人得意太过了,怕是不好。”

    沈淑听到这样的话,点头笑了,自己这个小兄弟,见识还真是不错,“这话说得是。其实,我本来还想劝小静,这事情,没准也是个好事。”话虽然是对着林靖说的,可沈淑德眼睛却看着冯紫英。有些话,他也只能点到。

    冯紫英大大咧咧,那也要看在什么事情上,这会儿听这两人都这么说,也就存上了心。

    倒是林靖,见冯紫英听进去了,才又想起一件事,转头对上沈淑道:“大哥,我这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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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闺誉疑云

    沈淑听问,仔细看了眼林靖,才说到:“这事情,内眷中大概有传。如今,荣国府的那位二姑娘,闺誉有些尴尬。”

    林靖听了这话,也就明白了。后院女子,都有她们的社交圈子,贾府的事情,估计已经在那圈子里传开了。沈淑已经成亲,大概,是从他妻子那里听来的。

    事实确实如此,只是沈大奶奶当作个饭后茶余的笑话说给了沈淑听,而沈淑却担心自家兄弟受了委屈,才这么着急。现在看见林靖不以为意,且又看得那么清楚,才放心了。

    林靖想明白这些,反倒是有些担心了,二姑娘迎春,实在是个可怜人。如今连沈淑都说她闺名有碍,这,恐怕已经很不好听了。荣国府里会算计、曾算计林靖的不少,偏这个什么都没对林靖做过的,现在却如此。

    林靖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意气,大概是因为,穿越以来苦苦压抑着的本性、身为女子偏要假作男子谋求身存之地,为这种种欺压自己的不公,让她在这位二姑娘身上看到了些许自己的投影,遂起了怜惜,暗自发狠,定要让那姑娘做点什么!

    虽然起了这个想头,现在却是没一点儿头绪,也不想多说什么让两位好友为自己担心。林靖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触,另捡起话头,三人这才算是相聚成欢。

    这一畅谈,时间就不知不觉地溜走了,直到天色不早,这三人才散了。

    林靖辞别两人,回转荣国府,才到了自己院子,就见碧草笑嘻嘻迎了上来,格外开心的样子。

    碧草一边给林靖梳洗换衣裳,一边笑着说道:“前头外头递消息进来。先前大爷您刚刚离开咱们府,南边的人就到了。这会子都要过来给您请安呢。我想着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些子人都过来等着,怕又惹人眼,就给拦了。您看,可妥当?”

    林靖一听,就笑了,“妥当,有什么不妥当的?只是,你家人也到了吧?怎么不让他们过来说话呢?”

    碧草的两个哥哥。王喜王庆,林靖另派了它用,而碧草父母老实,弟弟妹妹们又小,所以并没有在上次一起进京。这次林靖置下宅子,就又从南边挑了些老实肯干的,顺便也把碧草家人接了过来。

    碧草心里也是急念着家人的,只是还是把林靖和规矩放在前头,笑着说:“都还没给主子请安呢。哪能那么做啊。等先给您磕了头,您就是不说,我也要告个假的。”只是,心里的喜气还是满盛出来。一边快手快脚的把林靖收拾妥当了,一边说道:“听说,我那个弟弟都有那么那么高了,我离开南边的时候。他才及我腰呢。还有我那妹子,说是手特别灵巧,已经能做褂子了。”

    林靖也笑嘻嘻的听着碧草的絮叨。心里感受着这丫鬟的喜气。碧草说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啊唷,瞧我这是怎么了,都忘了规矩了。”

    林靖摇摇手,“没啥。这会儿也不算太晚,就让人送你过去看看,顺便在那儿住一晚上。你要是愿意,等他们歇了两天,就让你妹妹也进来陪着你。”林靖倒不是想要用童工,还真是想让碧草妹子过来陪她,担个小丫环的名额领几个月钱罢了。

    碧草也是想家人了,这会儿也不跟林靖客气,“哎”的应了声,看着林靖妥当了,又嘀嘀咕咕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想着不放心,又要去找兰草,却把林靖看笑了,“好了,不过是一晚上,哪要这么罗嗦。行了行了,我都明白了。晚上就让兰草在外头炕上。”其实,林靖晚上并不用人,只是碧草不放心而已。

    等看着碧草喜滋滋的出去了,林靖想了想,先去了下黛玉那儿。

    现在,林靖对黛玉还是那个样子,关心却并不热络。不过,黛玉倒是对林靖尊敬了许多,先前还日日早晚过来请安,倒是林靖不讲究这些,况早晚天冷,别再折腾出个病来。

    这会儿林靖才刚到门口,就有丫鬟忙着通报,一掀帘子,黛玉已经亲自迎了过来。规矩的说了些话,无非是忙着什么,吃着什么,身子如何,黛玉一一回了,又询问了哥哥身子可好,功课忙不忙,两“兄妹”都像按照着固定程序走着,没有不耐烦,却也没有真正的热情。

    不过,在林靖看来,这样也好。

    说了这些咸淡话,林靖想了想,就问道:“这些日子,妹妹可有跟这府上的二姑娘走动?”

    这些红楼金钗是时时往来的,林靖也没有拘着黛玉,反倒是鼓励黛玉多走动走动,省得一人关在屋子里胡思乱想,顺便也当作体育锻炼,只是身边不能缺着丫鬟嬷嬷,防火防水防宝玉而已。

    听着林靖这样问,黛玉脸上显出异色,仔细打量了林靖,却没从林靖微笑着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放弃似地叹了声气,道:“这些日子,二姐姐病了。这都好一段时候了,也不见好。说是怕过了人病气,也不让人探望。前两日,我在后头碰见了司棋,也憔悴得不行。”

    林靖微微皱了皱眉,“哦?那有没有请了大夫?如今是怎么调理的?大太太那里,可有听说什么?”

    “前些日子是请了大夫。只是,怕是,”黛玉沉吟了下,“如今大舅母也忙,大舅母那里只说是让人养着就好。二舅母倒是时不时派人过去。”

    说到这儿,黛玉停了下来,看着林靖,一咬牙,道:“哥哥,二姐姐也是可怜之人。”

    未尽之意,林靖听得明白,“所以,我并不怪她。如今,我想拜托妹妹一件事。你得空,多去看看她,劝她想开些。”

    “这些并也不用哥哥特意嘱咐。只是,二姐姐怕是也不愿意见我。”想起往日玩笑时,也曾嬉笑着称迎春嫂子。迎春虽然羞赧,但其中的喜色,也是显而易见的。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些日子,黛玉反反复复地想着,想着那日王夫人狰狞的神色,想着这些日子的闹腾,想着府里的传闻,想着大舅舅的做派,心跟着越来越冷,又想着外祖母口口声声地爱护心疼,怎么就一点儿也说不上话,只是最后这一点,才想起,就又像被烫着似的远远扔开。

    本能的,黛玉盼望着宝玉的到来。从她一进荣国府,就有宝玉陪着,对她的事每一件都放在心上,在她心慌惶恐的时候陪着他,在她寂寞想家的时安慰着她。可是,如今在她最是难受不安的时候,宝玉却没那么细心了。

    要她主动去找宝玉诉苦,寻求安慰,她做不出来。不管是因为姑娘家的矜持,还是这么些年给宝玉纵出来的习惯,抑或是她骨子的清高,都不容许她做出那些来。

    一边失了依靠,以前的那些好,特别是宝玉的那些个许诺,如个笑话般的摊开在眼前,就更刺着她。而另一边,林靖淡淡的关心,不言不语,却落在实处的关照,就显得珍贵。只是,早年种下的种子,以前的那些间隙,却没有那么容易消除,而她又放不下性子去讨好卖乖,也就只能这样别别扭扭的相处着。

    就这样吧,心底里的别扭大概是除不去了,所以也不用多亲热,只要真正相互关心就好,黛玉这样想着。

    现在,黛玉听着林靖的话,点点头,“我知道了。”想了想,才又加了句,“哥哥也要想开些才好。”短短的几个字,却让黛玉费了很大的力气,脸涨得通红。

    林靖愣了愣,才点了点头,“我并未放在心上。”林靖原本还想让黛玉帮着带句口信的,这会儿看着,就不合适了,别让黛玉误以为自己心念着迎春,那就不好了。

    又多说了两句,林靖才告辞了。

    林靖回到自己屋子,叫来兰草,特意问了问府里有关二姑娘的传言。这些日子,林靖忙进忙出的事情稍微多了些,又不能放下了功课和骑射,倒没怎么关心这府里的八卦流言,再加上那几个忠仆因为这悔婚的事情,不想自家主子硌应,也就没怎么在林靖跟前说。

    如今见林靖问,兰草也不好瞒着,就把那些事情都说了,其实,这些丫鬟婆子都仔细打听着呢,到底是关系自家主子的,哪赶马虎?

    林靖越听越奇怪,“你说,那些话,二房的赵姨娘说的最起劲?”林靖追问了一句。

    “嗯,碧草姐姐跟我都打听过呢,没准,那些话就是赵姨娘先说的呢。”兰草肯定的点点头。

    这可真是有趣了!大老爷要给二姑娘做主议亲,不要林靖了,应该是让二房称心的吧?当初二房可是不余遗力的相让林靖选他们二房的姑娘。如今这样,他们二房没成,大房也主动不要了,不是能让二房心理平衡了吗?

    这时候这赵姨娘上窜下跳的干什么?就算是要诋毁二姑娘的闺名,她不怕三姑娘的名声也受牵连吗?毕竟是一个府里的姑娘啊。难不成,还想到时候还向赖在自己头上?哈,这哪怕是说到天边,也没这个理的。

    不对!就算赵姨娘在府里生事,那府外头呢?内眷圈中,赵姨娘连边都挨不少,哪有这个本事让内眷圈里都传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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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个好朋友看了我的页面,笑了,说我这儿都赶上养鸡场了。哪有这么夸张!)

156 隔岸观火

    林靖皱着眉头,食指轻敲着桌面,不在发话。

    兰草看着大爷那动作,就知道主子陷入了沉思,越发敛气屏息,不敢惊动了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儿声音,林靖闭上了眼睛,没有了眼睛所见的形形色色,思绪好似越加清晰跳跃:赵姨娘?哼,别看她生了探春三姑娘和环三爷,其实这人是被二太太王夫人捏得死死的。林靖不相信,若没有王夫人的纵容,赵姨娘能那样上窜下跳!

    这样一来,府外的那些流言也有了好解释:赵姨娘是做不到的,可王夫人却是有这个身份,也有这个能力的。

    只是,为什么?还捡在这个当口!

    莫名的,林靖忽然想起黛玉的话,二姑娘“病”了,大太太倒是没怎么管她,可是,二太太却是表现得很上心,为什么?这个,无非是为了博个好名声而以。

    这样,才像。怎么也是元妃娘娘的母亲,这点儿体面总是要的,就是再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娘娘。

    所以,这会儿,这人一定不会让荣国府上的名声有损的。

    只是,这样一来,好像又有所矛盾了啊?

    林靖摇了摇头,思路又转回了赵姨娘身上,赵姨娘……三姑娘!电光火石一般,林靖抓住了一条线索,瞬间,这一切,就都被串了起来。

    好个王夫人,真是好算计!若不是这会又算计到了林靖身上,且又波及了让林静心软的迎春,没准林靖就要拍手称好了。

    先是接着悔婚,败坏了大房和二姑娘的名声,然后以仁慈心善的形象示人,一边关爱着二姑娘,另一边,估计在某个关键时刻。把三姑娘推出来,认下这门亲事,成了个重诺守信之人。想那三姑娘,乃皇上宠妃之妹,不算辱没了林靖,而林靖又是书香世家传人,也曾的皇上口谕,也不算是推三姑娘入火坑,若是再弄点什么小段子,也算是才子佳人成就一段佳话。而王夫人的慈爱形象更甚。如此。贤德妃娘娘有此母亲,可见是贤德二字不需,没准还更得圣眷。这下,即有了好名声,又得了实惠。

    吃亏的,也就是大房和二姑娘。大老爷还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可二姑娘,忒冤。

    林靖这下,还真是把这事情猜出了七八分。王夫人的算盘。还真是这样打的,也是这样做的。

    林靖冷哼了一声,就算王夫人这算盘打得再好,也得问问自己。会不会应了这门亲!

    想着探春一贯以来在自己跟前的表现,聪慧爽利,善解人意,跟那书上的描述的倒也不差。自己若不是个女子。怕是也会心折。只是想到王夫人的算盘,不由一阵子腻味。

    林靖盘算已定,手指最后重敲了一下桌面。开声道:“碧草,你去给我找个人。”

    边上站着的兰草面上凝了凝,迅速地低下了头,软着声音道:“大爷,碧草告了假。可要我去让人给她捎信?”

    林靖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想得太沉,又叫顺口了,倒是忘了屋里跟前回话的是兰草,笑着摇了摇手:“倒把这茬给忘了。哪用这么麻烦,又不是什么急事。”

    看了看兰草,林靖点了点头,“你去办也是一样的。这样,你去找一下二姑娘身边的司棋,就说,嗯,我没有怨人,也让她看开些。只是,你也没多说,省得人家想歪,更要避着人眼。你再找些调养身子的东西,交给紫鹃,就说是黛玉给二姑娘的。”

    林靖停了停,又吩咐道:“让福伯过来。你去吧。”

    兰草应了声出去了。林靖揉了揉头,又闭上了眼睛,真想快点儿搬出去。只是,那什么不孝不义不悌什么的,哪由得这荣国府乱说?还得趁早想法子!

    现在,这府里正忙着造省亲别院呢。只是,这事情有点儿奇怪。如今,这事情总领的,竟然是贾赦,当然,贾政贾珍贾琏也参与其中。这么着,贾政虽然在其中,贾赦总领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他才是大将军,可总让人觉得有事情在里头。

    不得不说,林靖的感觉还是挺灵的。其实,这正是那日贾赦在老太太跟前挣来的。

    那日贾赦先是主动提出用公中的钱造园子,还要尽量弄好的,给贤德妃娘娘挣体面,可没想到老太太早就拿话等着,逼着他掏私产,结果贾赦以退为进,勉强拿贾琏的钱应了伍万两,又点着“会当家”的弟妹,再提出他要总领这件事。

    理由也很充分,贾政还要上朝,担着户部的事情,总不能因家事废了公事,再说既然是荣国府的盛事,他贾赦也该当担着这责任。至于内院援手,王夫人已经管家了,很是忙碌,而琏二奶奶也要帮着二太太,向来也腾不出手,那自然是落在了邢夫人的身上了。而邢夫人也有趣,还拉着尤氏,等于又把东府给拐上了。

    这回贾赦很强硬。老太太待要不应吧,前头已经逼着大房太过,这会儿不能再逼了,狂还有东府里,那里还是族长。这荣国府的将军,宁国府的将军及族长,说出去担着那些事也是应该,老太太也驳不得。

    如此,自然是称了大房的意了。这下,可让王夫人又气又急。于是,在二姑娘的事情上,更是变本加厉了。

    这会儿,林靖想着怎么想法子搬出去,想着这造院子的事情,自然想到了自己怀中的那巨款。大观园,大观园,这没了那两三百万两,还能造得那么宏大精美?

    慢慢的,一个法子在林靖脑子里形成了。仔细想想,虽然银子上有点儿吃亏,可若弄得好,早晚也讨得回来。

    打定了主意,这吩咐林家福的事情,也就有些改变了。

    等林家福过来的时候,林靖心情已经转好了。等林家福行了礼,林靖就让他坐下说话。

    “福伯,最近府里府外那些说二姑娘说大老爷的话,你也有所耳闻吧?”林靖悠悠说了句。

    林家福听了这话,哪敢还坐着,忙上站起弯腰鞠着,道:“外头,隐约有这么一说,府里,太过了。”

    林靖点了点头,像是没看到林家福的惶恐,“你去想个法子,把话递到琏二爷身边,只是最好别让人注意到咱们。就说,二太太好大的谋划。”

    林靖慢慢说着自己的猜想,只把那林家福听的倒吸了口气,“主子,这,这……那主子就由着她摆布?”

    别的人可能还不明白,只以为林靖对林如海是孝顺到底了,如今主子不想在这府里,一来是因为这府里规矩太乱,主仆又大多瞧不起人,二来是主子一身傲骨,不肯依附托庇在这儿。

    可林家福不然,自打在高旻寺走过一回,林家福就明白林靖的处身尴尬。后来硬闯林如海书房的事情,再一次让他明白,主子对老爷,也并不像面上那么简单,更别提那年自己陪着主子回姑苏祖宅那次了。这点点滴滴,让林家福明白,主子是从根子里厌恶这荣国府的。当然,也必不会受这二太太的摆布,更不会迎娶这府里的姑娘的。

    “呵呵,她有这个本事?”林靖倒是没有林家福想象地那么生气,“把这些,都透过去。嗯,再加上一点儿。”

    若只是这样,贾琏虽然恨着王夫人败坏大房的名声,也恨为他人做嫁衣裳,但事已至此,想着他们宫里元春得了好处,怕是只会想着如何捞着好处弥补那些受损,并不太会反击吧?

    这哪成啊,挑人互殴,或者群战,才是战技的究极发展!

    “那头,王夫人名誉大涨,惠及宫中的贤德妃娘娘。而娘娘受宠,虽然说惠及荣国府,可最终还是以二老爷为首要。你说,一个是名誉扫地的大房,一个是让人涨面子的二房,这皇上会不会爱屋及乌,让这爵位,挪上一挪,从这个脑袋,搬到那个脑袋上去?反正,那荣禧堂,住了旧式住了,更名正言顺店不是更好吗?”

    林家福已经是呆住了,自己主子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再仔细琢磨琢磨主子的话,不由心中猛跳,嘶,还真是那么回事!

    林家福愈加恭敬,应声道一定仔细去办。

    林靖心里的大爽,如此,贾赦贾琏必定不会让这些事发生了,就算是王熙凤,也不会“姑妈姑妈”的了。至于怎么防着王夫人把三姑娘推出来,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看看,自己多省力!

    至于,贾赦会不会又想起再把迎春嫁给自己,就当这悔婚的事情没发生过,以此绝了王夫人的后招?嗯,倒是有这个可能。只是,这回,自己可以拒绝了,如此出尔反尔、反反复复,当自己什么了,又可以士可杀不可辱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事不能闹大,连累了二姑娘的名声,还得提点着趁现在还可以收拾,让贾赦快点儿把迎春的婚事给定下来。这个事情,自己一定要暗中盯着,总不能委屈了迎春,让贾赦瞎胡乱对付。

    “还有一件事情,听说有个冷子兴的,是二太太陪房周瑞的女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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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小道消息

    王夫人坐在议事厅,冷这个脸,看着下头跪着的管事婆子,耳边,是这婆子一声声的求饶。

    王夫人的身边,周瑞家的偷眼看了看主子的那张冷脸,心里打了个突:主子这段时候真是越来越不耐烦了。这下头跪着的虽然有错,不过这错,放在往日,还真算不上个什么。太太连看都不会看的,就是那房里的琏二奶奶要发作,太太也会劝下的。哪像如今?

    只是看着那婆子一边求饶,一边又挤眉弄眼地看着自己,周瑞觉的心思一转,悄悄地挨近王夫人,低声道:“太太,这婆子当差不上心,罚也就罚了。只是,太太原本就是善心的,如今为了宫里的娘娘,就越发仁慈起来,向来也不跟她们计较这个的。”

    一边说着,周瑞家的嘴往东边花园处努了努,更压低了嗓子,意有所指地说道:“如今,那边拿着鸡毛当令箭,没事还要拉拢两个人。眼前这个,是王兴媳妇的娘家嫂子。”

    王夫人听到提到女儿,就已经留上了心,最后更是缓下了脸色,冲着下头的人说道,“这事,要搁我往常,我也不见得会生气。只是,如今不比以往,你们啊,还好是在我这儿。罢了,我今儿个先饶了你。只是你得小心着,把皮子绷紧着点儿,省得哪日犯在别处,我也帮不得你。下去吧。”这短短几句,非但掩盖了王夫人这些日子的异常,反而更显出她的慈善了,顺便又给人上了点儿炭。

    那人磕了头,感恩戴德的出去了。王夫人也懒得再坐在议事厅了,挥挥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到了屋内,换了衣裳,屏退了众人。只留着周瑞家的在跟前伺候着,王夫人也不顾形象的往炕上一歪,恶狠狠地念叨着,“都是黑了心肝的,凭她也配!我看看,她倒是能拉拢些什么货色过去。还想着查账?就她那两下子?且让她得意些时候,可千万别让我抓着把柄!”

    周瑞家的忙斟了盏茶,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离,才仔细地捧给王夫人。嘴上还说着:“谁说不是呢。太太且润润嗓子,没得跟那些人置气。那边啊,想再多妖蛾子都没用,还能压过太太您去?不说别的,只说宝二爷跟大姑娘,那是多大的福分?”

    听着心腹提了宝玉跟元春,王夫人心气才好些,也是,那得有多大的福分。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女儿来?别说那边那个,连个蛋都下不出,就是整个大房,又能有个什么?就是贾琏。也不过是管些庶务跑个腿而已。

    周瑞家的看着王夫人明显因宝玉跟元春转好的心情,心中一喜,有陪着小心的奉承了几句话,句句都围着宫中娘娘说好话。直把王夫人引得心花怒放,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也不知道咱们这省亲别院到底如何了,准备修在哪儿。都有多大,这样子图是请的哪位高人啊?”

    便说,便凑到王夫人耳边道:“我可听说了,吴贵妃家,可是准备了这个数,”说着比划了一下,“说是光买邻近人家的宅子院子,就花了不老少。还请了个什么大家,叫个什么随园旧主给出了样子图。”

    王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心里一突,那么多银子,都快是自己府上两倍了!还有那个随园旧主,听说是给皇家当差的,曾给那御苑出过样子图,如今退隐了。她知道这些,还是花了心思,让人在外头打听的。打听来消息后,还曾给老爷提过,想让那几个去请了这位大家来。可惜,等来消息说是人家年纪大了,给推了。现在,原来是给吴家请去了。也不知道是看不上荣国府,还是那几个根本就没有用心!

    “消息可靠吗?”王夫人追问道。

    周瑞家的忙点头,“太太您是知道的,我有个女婿,弄个个古董铺子糊口。生意虽不怎么样,可人缘倒是不错,平时有什么,人都愿意跟他说说。这事儿,就是他一客人,说是跟吴家那采买上头的人是个什么亲戚,他给说给我女婿的,还关照了,要是有什么稀罕物件,字画古董摆件什么的都不论,只要是好的,只管留着,那家园子可用得到呢,银子都不是个事儿。啧啧,好大的做派!”

    看着王夫人渐渐变色的脸,周瑞家的又添上一笔,“不光是吴家那么大手笔,据说周淑妃家里,比吴家准备的银子更多,动静也更大。听说当初也是请那什么什么旧主,结果没争过吴家,所以周家就在银子上加了码,说是怎么样也要给他们家娘娘争过这个脸面。这个,也是那人说与我女婿听的。太太,您说,咱们家?”

    周瑞家说的说到这儿就打住了,只拿眼睛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这会儿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了。人家都要给自家娘娘做脸,她又岂肯落在人后面?只是,这会儿,这事情,她是一点儿挨不上啊!

    王夫人是坐不住了,抓着手帕子揉了一会儿,就问周瑞家的,“凤丫头这几日如何?我才刚得了些血燕,你拿着,替我去看看她。”

    王夫人这几日亲自去议事厅,也是因为王熙凤的缘故。也就是前些日子,一向是要强的王熙凤,忽然就病倒了,这几日就一直躺在床上呢。忽然没了这么个帮手,王夫人只能事事躬亲。这几日,倒是比这几年都忙碌。

    周瑞家听了太太的话,心领神会,忙应声点头,拿了东西就出去了,只是,这人心里却一再的摇头,这会子若大房二房正经打起擂台,就算是这姑侄再怎么亲,这琏二奶奶也要翻思量,她虽然是叫个王熙凤,可现在首先,还是琏二奶奶。

    王夫人看着周瑞家的出去了,扬声让金钏儿彩云这几个进来服侍着,又打听了下宝玉今儿个的作为。边上的金钏儿笑着抢着说到:“宝二爷今儿个去学了,这会儿还没下来呢。奴婢猜着太太许是要打听,就先去问过了。二爷今儿个是带着锄药他们几个,还有李大哥哥跟着呢。现在眼看着热了,二爷身上穿的是那件新作的红锦云纹夹衫,因怕早起天凉,还给预备了哆洛尼斗篷。”

    王夫人听着,才点了点头,又让人去前头打听,等着老爷回来,让人递个话,说是太太有事找,让老爷尽快回荣禧堂。

    眼看着都吩咐下去,王夫人就在那儿焦心的等着了。这会儿越是心里有事,就越觉着这时辰难熬,心里是一刻也静不下来,一会儿是周家的吴家的事情,一会儿又好似看见自家女儿委屈的脸,就把个贾赦老太太恨得牙痒痒:这也说得出口,占着荣国府的爵位,竟然只肯出那五万两。别以为人都是傻子,总领了这么件活,连邢氏都派上用场,还加上了东府那个也不上台面的,却把正经儿媳妇给踢出来,这是打得什么算盘!老太太也是老昏了头了,竟然还点了头!

    不行,还得多弄些银子,也不能就教给他们手里,这是情,怎么都要抢过来,没得让着起子人,借着娘娘省亲敛财,一回头却随便糊弄个园子,丢娘娘的脸!得好好想想,这银子,从哪儿来。还有,怎么跟老爷、老太太说这些事情。这样子图,也得再想法请个大家。这些那些,都要跟老爷好好说说,让他仔细盯着才行,省得那些人拿着钱还要偷奸犯懒。

    王夫人在这儿一样样的盘算,林靖却再把事情安排下去后,又让人盯着,就撂开手了。

    这会儿,林靖才从先生那里回来,正在碧草的伺候下换着衣裳。天气已经暖和了,再下去,就要一日日热起来了,林靖的苦难日子也快要到了。每年天热,总是林靖比较艰苦的日子,暑热不算,还要绑着布带子。

    这才换上衣裳,还没来得及系好了汗巾子,就听见外头一阵啊哟声以及乒呤乓啷铜盆掉地上的响声,听那啊哟声,好似是兰草,还有一个,声音嫩些,也陌生些。只是,听着这些声音,碧草的脸色就有点不好了。那个陌生些的声音,正是碧草的小妹子,前些日子才上京的王二丫。

    林靖拍了拍碧草的肩,让她出去看看,自己接过手,快速的弄好了,也跟着出去了。没走两步,就隔着门帘,听见外头那抽泣声,那小丫头哭了,边上还有兰草替她说着好话的声音。

    林靖侧耳听了听,也就不管了,自己顺手拿了本书,就在一边榻子上歪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几个才进来,碧草亲自端着水,兰草在边上搭把手,后头,王二丫跟着。林靖看过去,兰草的鞋面湿湿的,想是来不及换,主子等着梳洗呢,哪有做下人的先去换衣裳的道理?而边上的王二丫看着倒是没有什么,衣衫整洁,只是把个头,低得低低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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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是个傻子

    林靖扔开了手中的书,站起来自己过去洗脸,嘴上吩咐道,“兰草先去换了湿衣裳。”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听见边上那王二丫哭上了,“都是,都是奴婢不好,请主子责罚,不要,不要怪兰草姐姐。兰草姐姐是不小心,才跟奴婢撞上的。不,不对,是奴婢不小心,才跟兰草姐姐撞上的。”

    林靖顿了顿,眼睛略略一抬,只见那二丫半抬着头,满脸祈求的看着林靖,双眼红红的,泪珠子连串的往下淌。

    林靖低头掬起一捧水洗着脸,然后接过边上碧草手里的干布巾子,擦干了脸,才说到:“下回小心些,下去吧。”

    等兰草跟二丫都退了出去,碧草还尴尬的站在那里。林靖叹了口气,过去楼了楼碧草的肩,安慰道:“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也是我想简单了。原想着你离开家太久了,好不容易家里人都过来了,让你妹妹进来陪陪你说说话。倒是有些疏忽了,若进来,不知道规矩,确实有些太突兀,于自己于别人都不太好。嗯,既然已经进来了,再又马上让她就出去,倒叫人面子上不好看了。这样,你得空先跟她讲讲规矩。若是觉得拘得慌,等过段日子,我想个法子赏个体面就好。”

    碧草听了连连点头,林靖让她出去看看王二丫,自己又在一边歪着了,拿着书盖着脸闭目打起盹来,刚刚那小姑娘已经被她不知道丢在哪个旮旯里了。

    林靖这儿浑身上下透着悠闲,别人那里却又是一番景象。

    东小跨院中,王熙凤斜靠在炕上,没上粉脂,松松的挽了个堕马髻,也不戴钗环,连外头的大衣裳都没穿。倒是透出股子慵懒的风情,正跟平儿说着话呢。

    “这才歇了几天,怎么我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酸疼酸疼的?”凤姐儿没精打采的说着。

    平儿笑着说道:“奶奶且忍忍,忍过这段时候,也就海阔天空了。”边说,人就过去,给凤姐儿揉着腿。

    凤姐儿听了这话,脸色有点儿暗沉,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平儿忙要去劝。凤姐儿却摇了摇手,“你别说了,我都知道。如今,也不去多想什么了,只等看着……”话还没说全,就听见院子里的婆子扬声道:“哟,这不是周姐姐吗?”

    周瑞家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奴婢给二奶奶请安,太太惦记着二奶奶。新得了些上好的血燕,让奴婢给二奶奶送过来。”

    凤姐儿冷笑了下,使了个眼色给平儿。平儿点点头,起身迎了出去。

    周瑞家的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被迎进了门。往里看见靠在炕上的王熙凤,见这副慵懒气虚的样子,倒像真是那么回事,眼皮子跳了跳。脸上堆着关切与忧心,嘴上忙说这请安的话,又把王夫人关心侄女的话说了一遍。才问着:“二奶奶这是个什么症候,大夫怎么说?不是我多嘴,奶奶一向瞧着康健,如今这样子可不能小瞧了。”

    凤姐儿扯了扯嘴角,像是没力气说话,顺下的睫毛,遮去了眼中的不耐。边上的平儿马上担忧地接过话题去,“可不是嘛!我也跟我们奶奶这么说。前些日子已经请了大夫,说了个气虚晕眩的毛病,让好好静养着,万事不可操心。”

    “如今,我们二爷都关照了,让奶奶只管养着,千万不可劳神。还嘱咐我们几个,千万不能拿什么事情让奶奶费心,不然,就一顿好打撵出去。”平儿说着,接过小丫鬟端过来的茶水,搁在了周瑞家的手边,“周姐姐喝茶。”

    周瑞家的忙讪讪道了个谢,这回,她领了太太的话过来,除了那些小算计,就是来探听消息来了。可现在,平儿这番话,倒把周瑞家的一肚子话,给堵在了喉咙口。只得反复说着车轱辘似的关心话,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才不得不告辞了。

    等人前脚才走,后脚凤姐儿倒是生动起来,柳眉倒竖,打鼻子里哼出声来了。小丫鬟正好把那匣子血燕拿了过来交给平儿,见奶奶这样,吓得忙退了出去。

    平儿忙着在宽慰凤姐儿,犯不得跟这么个人置气,不过是个奴才。不停这话还好,听了这话,凤姐儿更是难过了,“她哪儿配!我是想着我那好姑妈,竟然……”说着这话,想着连日来的惶恐,心里又是气恨,又是委屈,眼眶就红了,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了。

    那日在老太太那儿说省亲别院的事情,就让王熙凤察觉到异样。她一个妇人,虽说是亲着娘家人,有时不免让娘家的亲情压过了现在的身份,可让丈夫一家这么排斥,心中怎么会不担心,怎么会不难受?偏她还是善妒,眼里不容人,却又没有个儿子,更是没着没落的。

    只是她又是个倔强的,虽然心里不好受,却不肯对贾琏低头。而且,现在她被排斥在省亲大事之外,只拿着管家说事,更是要做得十二万分的好,不肯在外头落了面子显出一丝丝的软弱。

    可这样一来,跟贾琏就更僵了。而贾琏索性拿事务繁忙作借口,连着几日都不回房,就宿在了外头书房里了。

    可笑往日最爱在她面前作伥作势的大太太,这回子却再也不找她麻烦,看见她,就如同没个人似的,这样子,分明已经不把她当个什么了。既然不把她当回事,自然也不会挑她的刺了。这个认知,更让凤姐儿难受,什么时候,一个小门小户的填房,都能这样看她?

    这些统拢事情,让她背着人,半夜里哭过多少回?只是天一亮,她又打起精神,施上脂粉,还是那个能干泼辣的王熙凤、凤辣子、琏二奶奶!

    直到前两日,贾琏怒气冲冲的回房,劈头盖脸的责问了一通二姑娘的事情。

    二姑娘“病”了,凤姐儿自然是知道的。可她这回难得的不周全了,没有去探望安抚这个小姑子。一来,她自己还难受着呢,哪有心情去安抚他人?二来她跟贾琏这样,还让她好声好气去安慰小姑子?别做梦了!最重要的事情,这些,可是大太太做下的好事,如今像着自己的艰难,她落得看热闹,哪会上赶着替人擦屁股?

    所以,听着贾琏的责问,她冷笑了两声,“这可奇怪了。这些,不是你们的好算盘?如今这样了,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贾琏恶狠狠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原本怒气勃发的脸,忽然就平静下来了,哼了一声,“很好,很好!到底是王家的姑娘,好气魄!跟着我这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袭爵的,还真委屈了你。只是若真称了你那好姑妈的意,你的下场又如何?”

    凤姐儿这下摸不着头脑了,只是不肯弱了气势,昂着个头,道:“二爷这话我不明白。”

    贾琏眯着眼睛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气起来了,语带嘲讽的说道:“你不明白?你不是很能干吗?原来你也不明白,不过是个,哼!”语未尽,就一甩袖子,又走了。

    王熙凤站得挺挺的,等人走了,才跌坐在椅子上,心中已经不单单是惶恐了。一定有事情!“平儿,平儿,快,快去把兴儿给我叫进来!”

    许是兴儿骨头软,许是王熙凤积威甚重,又或许是得了贾琏的默许,没怎么让王熙凤费力,就把这连日来的事情说了个一干二净。

    听完这些,王熙凤当场就愣在了那里,好,还真是好!若真这样,贾琏问得还真对,“只是若真称了你那好姑妈的意,你的下场又如何?”

    想着自嫁进这府里,人看着风光:得了老太太的宠爱,拿捏着丈夫说一不二,没有儿子也照样硬气,连婆婆都只能捻酸讽刺自己两句,却不敢真的拿自己如何……零零种种,可谁又知道,自己是付出了多少的心力?又填了多少的嫁妆。

    就是现在,还为了些意气,跟着姑妈劳心劳力。

    只是,姑妈做出些,想过自己这个侄女吗?若真存了那心思,当初又为什么劝自己爹娘做下这门亲事,若不是存了那心思,那现在这些,还有往日的点点滴滴,又是为了什么?

    这刻,贾琏那句未尽之话直直的跳了出来,“不过是个,”……傻子!

    平儿也惊呆了。一是愣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会儿,稍稍回过神,看着凤姐儿如此,只能先压下害怕,给凤姐儿倒了杯茶水,“奶奶,先定定神。不过是个下人的嚼舌,何至于如此,二爷…..”话到这儿,却又说不下去了,二爷,二爷如何?若说二爷不会相信,那么,那一顿火气,又是怎么解释?

    平儿话到嘴边,又改成了,“要不去请了二爷回来,跟二爷好好分说一下。”

    凤姐儿这会儿已经过了最初的惊怒,瞥了平儿一眼,道:“分说什么?说我并不知情?二爷知道。”不然,也不会说自己是个傻子……(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谢谢chieh-ching童鞋的平安符,么个~

    有亲说鸡鹏招老鹰,哈哈,估计等不到老鹰哦,今天炖了之小公鸡,嘿嘿,童子鸡!

    翩鸿童鞋,嘿嘿,好茶不剧透~)

159 有良心的

    平儿一想,也是啊,可这下,该如何呢?

    凤姐儿定定神,总算是凝处了些力气,“让人去请个大夫,说是我病了。再让人去老太太和二太太那儿说一声,说是身子撑不住了,要告个假,求老太太、二太太恩准我躲个懒。”

    平儿一听就一惊,二奶奶这是气病了?只是再一想到,自己这位主子,平素就是好强的,就是累狠了,或有个小毛小病的,都咬咬牙忍过去,并不现于人前。这回子,横竖看着,也不像是有大病,再说了,大夫还没看诊呢,何来身子撑不住一说?

    细细一想,平儿也就连连点头,“还是奶奶厉害。空口白话的管什么用?不如奶奶就大病一场,再对二爷服个软,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这样,多少博得些二爷的怜惜,先把眼前这关过去了,日后再慢慢拢回二爷的心……”

    “多嘴!”凤姐儿轻斥,被平儿这样说出来,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了红。只是又叹了声气,“哪只能这样。若二爷真来问上一声,我就亲口告诉他,我并不是真病了。”

    说着,也不看着平儿,边说边再一次捋着思路,“你那话说得不错,说的哪有做的管用。我空口白话,说日后如何如何了,二爷未必肯信。不如就此放手了管家权,以此表明,为了远开二太太,决不跟她再搅和,即便是到手的这个,还是我最看重的,放手也在所不惜。这样,多少还能让他信我一些。如此,再图日后了。”

    对于这个,平儿是心生佩服,只是问道二姑娘的事情上头,凤姐儿摆了摆手。道:“二爷既然知道了,必然有应对。如今,我自己还不能取信于他,说这个事情,反而不妙。”

    如此,凤姐儿就“病”了,一病还病了好些天。贾琏虽对凤姐儿心存意见,只是到底还是结发妻子,这回妻子轰轰烈烈的病了,还是回来看。一看的。当然,也正如王熙凤所料的,在听了凤姐儿亲口所诉,又加上那些服软认错的话,终于回转过来些了,人也搬了回来。虽然还是没再跟凤姐儿说那些外头的正事,可人能回来就好,不是吗?

    只是今日,凤姐儿看着那匣子。气狠狠的说道,“我这病了。她那‘刚’得了东西,就给我送来了,还恨不得嚷嚷的天下人都知道。生怕别人不明白,她是如何关心爱护我,这里存的是什么心?”

    平儿一听,也明白过来了。只是还是宽慰道,“不怕,二爷明白着呢。”

    “我就怕明白人偶尔犯了糊涂。那才是真糊涂。你可别忘了,这里头,还有大太太在里面搅和呢。她可是看不得我好的!”说着,凤姐儿厌恶地看了眼那匣燕窝,“快丢了出去。这屋里,哪缺了这个?”

    平儿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略想了想,扑哧笑了,“奶奶也是犯了糊涂了。就算是丢了,也抹不去。平白糟蹋了东西。不如搁桌上,让二爷看了,再煮给二爷吃了,也不枉这个好东西。”

    凤姐儿听了,倒是也笑了,总算是去了那些郁气。

    正说着话呢,就听见外头禀报,说是饭食已到,可要摆上来。反正是闲着也是闲着,凤姐儿点头,也就让人把饭摆上来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凤姐儿叹了声气,“这些日子,只是歪着靠着,也不动弹,我看着这些吃食,都嫌厌烦。这桌子端上来,看着就饱了。”说着,就放下饭箸,不想吃了。

    平儿在一边劝着,让凤姐儿怎么都得勉强自己多吃上两口,可别真的折腾病了。

    凤姐儿倒也听劝,也就勉强动起筷子。正在数着米粒呢,就听见外头人说话,说是老太太赏了两个菜过来给琏二奶奶。凤姐儿忙让人赏了钱,奉了菜上桌。

    送上来一看,其中一道,原来是盘鱼。

    如今天气转暖,鱼虾倒是多了起来,只是这盘鱼,倒不是北边寻常可见的。只见长腰的白瓷盘,一头边上绘着几条斜飘的二月春风剪刀柳,盘上,盛着一条略带黄褐色的鱼,从背脊剖开平铺在盘子里,嘴大鳞细,肚白肥厚,正是南方出名的鱖鱼,四周,还有一些花瓣和雕出来的桃花。此道桃花鱼,正是取自桃花流水鱖鱼肥。

    这道菜是往日凤姐儿爱吃的,如今老太太看了,倒记着她,所以就赏了她了。凤姐儿这回是有些开心,也不等平儿夹了,自己取了一块背脊活肉,往嘴里送了进去,只是才到跟前,一阵子恶心就涌了上来,忙扔了筷子用手捂着嘴。

    平儿也慌了,忙取了漱口痰盂过来,只是一抬头,就看见凤姐儿一只手捂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另一只手,却覆在了小腹上。

    “奶奶,可是……”平儿也意识到了,眼中湿润,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着,手上发着抖,也不把那漱口痰盂往主子跟前凑了,只是一叠声地叫着菩萨保佑。

    边上几个丫鬟都不知道这主仆两人怎么了,还是门边那婆子回过神来,一连声地恭喜二奶奶了。

    这话,总算是让凤姐儿回了神,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吩咐道:“快,快请大夫。”看着人就要往外头跑,凤姐儿又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回来!”又吩咐道:“没我的话,不许往外头说。不然,仔细,”仔细什么?凤姐儿终究没往下说,在这个惊喜交加的当口,只希望这菩萨保佑美梦成真,怎么会说些严苛的话。末了,只是挥了挥手,让人快去。

    平儿这会儿也回过神了,忙上来服侍着主子,漱口擦手,饭也不吃了,让人收拾下去。自己却围着凤姐儿身边,坐立不安,嘴里念叨着无数的好话。

    这时候,时间是那么的难熬,明明才小半个时辰,就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在听得那大夫说确实是个喜脉时,饶是凤姐儿平素怎么爽利泼辣,这会儿也呜咽出声了。

    这会儿的平儿,脸上带着喜气,人已经镇定下来了,一边拜托大夫好好开个平安保胎方子,又让人给大夫包个厚厚的封包,一边让人给二爷送信去,回身,又要劝着凤姐儿平复心情,因为大夫说了,如今时日太浅,奶奶又思绪过重,肝气郁结,若不放开些,只怕不好说。

    只等把屋子里闹哄哄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平儿才转身恭喜了凤姐儿,“奶奶可真是福气大。这回,一定是个小哥儿。”

    这当口,这孩子来得好啊!真是心疼娘的好孩子!

    两人正说着呢,贾琏就冲了进来。进来了,看着凤姐儿,贾琏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的打量,一个劲儿的傻笑。贾琏也是个可怜的,成亲多年,膝下只有一个牙牙学语的闺女,身边的妾室通房都给凤姐儿打发的干干净净的,连小老婆都没有,就更别说庶子女了,就是有个平儿,也是轻易不让他近身的。如此种种,再加上那些个事情,怨不得前些时候他如此对待王熙凤。可如今,总算是一点点都好起来了。

    平儿见二爷来了,识趣地躲了出去。只留这小夫妻俩对看着笑着。没过多久,总算是云开雾散,两人算是和好了。

    俩人腻了好一阵子,才又把平儿叫进来,贾琏一个劲儿地问着大夫的话,又关照着好好伺候着二奶奶的话,又想着要给老太太老爷报喜。转眼,又看见了桌上搁着的那个匣子。

    王熙凤现在是精气神都回来了,顺着贾琏的眼神,就明白了,“这是二太太见我躺了多日,心中惦记,让周瑞家的过来了回。人才在院子口就嚷得人都知道,我的好姑妈才得了一匣子血燕,就惦记着我给送过来了。我倒是想扔了,平儿却说不能糟蹋东西,只等着禀明二爷,就熬着用了。”

    贾琏现在却不会多想了,眉头皱了皱,“扔了吧,没得吃坏了肚子。”最主要的,如今妻子有孕了,得防着点儿。

    凤姐儿扑哧笑了,“如此糟蹋东西,你还真不知道可惜。不如,就孝敬了太太去?”

    这话,藏着试探。自己不敢用的东西,去孝敬继母。贾琏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凤姐儿的用意,点点头道:“那就依你。”然后又搂过凤姐儿的肩,笑着说道,“知识以后,你啊,少动些脑子,没听大夫说要好好想着吗?”

    琏二奶奶有了身孕了,这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荣国府。就是林靖,也听到了这个事情。

    林靖愕然一下,想着那次自己帮着约请张友士的事情,这算是又让自己蝴蝶了一把?只是不一会儿林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依稀记得书中曾说,凤姐儿曾小产,都六七个月大了。只是林靖又忙打住,还是盼望人点好吧。虽然贾琏曾算计自己,可自己也一次次的算计回去了,这就得了。人家的情,自己还没还呢,这点要记牢,关键时还是要帮个手的。

    不过,就算自己这回算计了贾琏,其实也算是为了他们好。所以,自己其实是个有良心的小人?(未完待续。。)

    ps:  (好茶也是个有良心的,所以,发现前面的错处,就来认错了。

    自己前头误把“张友士”写作了“张士友”,嘿嘿,认错!我都记不得在哪章写得了,所以,请大家不要大意的忽略吧忽略吧~)

160 买了个拐

    因着王熙凤的身孕,荣国府算得上是喜上添喜了。

    当然,真正高兴的,也就那么几个。老太太是不用说的,虽然偏疼宝玉,可贾琏也是她孙子,凤姐儿又是她喜欢的孙媳妇,自然是开心的。想着过年后的那段闹腾,老太太叹了口气,选了些自己私房好东西,让鸳鸯送过去了,嘱咐凤姐儿好好养着,很不必为旁事费心,家务事也别管了。

    这些,自然也是没多久传到了林靖的耳朵里了。林靖听了不过一笑,转念又想到了贾兰身上。这贾兰,也是老太太嫡亲的重孙子,怎么没看见老太太格外怜惜?别说是老太太了,就是二太太王夫人,也没见格外的疼宠孙子,不是说隔代亲的吗,这个倒也稀奇!

    难道说,就因为贾兰是遗腹子,所以就遭了忌讳?可怎么不想想,他是贾珠唯一的血脉?据说,想当初,这贾珠也是被当成如珠如宝。

    这些天命道理,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林靖没想到,她才想想贾兰,这不多久,就又传出老太太赞赏贾兰的话来了。

    如今,贾兰也是入了贾氏家学。不过,据说他不同于他的宝二叔,是个勤勉的孩子,母亲李纨也看得紧,读书是很用功的。这回,据说是贾兰在家学里得了夫子的表扬,传回府里,让老太太老慰开怀,就送了好些东西过去,连李纨也得了东西,说是教了好儿子,让再接再厉,将来不光有靠,地下的贾珠也感激她,只这一通话,说的李纨是痛哭流涕。

    林靖赞叹,老太太到底老辣。好个平抑之道,接下来,怕是李纨也要担些家务了,再下来,怕是王夫人也要……

    不过,这样不是正好吗?虽然,自己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可却也往自己想的那头发展。而现在,就看这些人心中的那杆秤了。若真经不起诱惑,那就怨不得自己了。偷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靖心情很好,连带着去探望凤姐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

    凤姐儿听说林靖来了,忙一叠声地快请进,平儿上茶让座自不必说,这主仆俩嘴里虽然说不得,因着张友士的事情,心里却念着林靖的好的,也认为。若不是林表弟的帮忙,怕是没这么容易。这个哑谜不能打破,态度上却是格外亲近,言语上也隐隐透着必有厚报之类的。

    林靖倒不稀罕这个。那些事情对她来说只是顺手而已,只是念着贾琏当初的情,要知道,那时她还幼小身子也弱。要不是贾琏的照顾,没准就一场大病。生病是一件,若是请了大夫。这身子得秘密就揭穿了,那后果,最好的也不过像迎春那样了,关在高墙里,等着嫁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人。

    想着这个,林靖不由笑道:“瞧二嫂客气的!你们高兴,我看着也高兴。万事皆有因果,如今二嫂子得偿所愿,皆因二哥二嫂往日的善心。”

    林靖原是说的往年旧事,可听在凤姐儿耳中,却让她有些讪讪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这大老爷悔婚的事情。虽说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当初她听说的时候,也没有去劝。

    林靖也不是来难为人的,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偏这会儿,薛姨太太带着薛宝钗过来了。

    林靖避个不及,又是年长者过来,也就只能再陪坐一会儿,才又告辞。只是这一会儿,就觉着那薛姨太太的眼神,跟个探照灯似的,一直一直的在自己身上刷。

    最近,自己也没有碰上薛蟠,更没有削他,这薛姨太太是怎么了?林靖不明所以,想了想,也就扔开了。

    出了东跨院,正准备当出门,才出二门走了几步,就碰上了宝玉。

    宝玉一见林靖,笑得像朵花儿似的,抢上来一把拉住林靖,“好兄弟,咱们还在一个府里住着的呢,这阵子却总也不得工夫好好说说话。如今可被我逮着人了,你可得陪着我。”

    林靖被他当个宝贝似的抓住,心里有点儿好笑,“宝二爷,你松松手,我虽长着脚,但也不会不说一声就跑。”

    宝玉听这样说,也笑了,手上虽然松了气力,却没有放,“你这是做什么去?”

    林靖想着这人的厌学程度,故意笑道:“这会子要去朱先生那儿。先生上旬给我拟了几个题,今儿个要去教文章。宝二哥,你在你们家学里也学了这个吧,要不跟我一块儿去听听?”

    宝玉一听,忙不迭的松开了林靖的手,道:“可别跟我说这些个东西,满满的酸腐气,也不知道人是怎么想的,偏要弄出这些个东西来。好好的圣人典著,竟被他们这样糟蹋。”

    林靖一听,故意逗他,“是啊,我如今也是满身酸腐气,比那死鱼眼珠还不如,就是那脏的臭的烂泥,可别污了宝二爷的鼻眼,那就此别过。”

    宝玉这下可急了,一把紧紧抓住林靖,忙道:“好兄弟,你怎么跟他们相提并论呢?”

    “是,我连他们都不如,确实配不上跟人相提并论。”

    宝玉这下可急坏了,“这怎么说的,他们怎么比得上你?是我说错话了。你可是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清浊自分,怎么能与那些禄蠹混为一谈呢?”

    白莲花!

    林靖原是不想宝玉跟着自己,又因心情好而说了几句玩笑话,可没想到宝玉会这样说,这下可把自己雷得不轻。

    只是宝玉还在那儿没消停呢,又是发誓又是赌咒,只说在自己心中,林靖是不同的。虽说雷雷更健康,可是也不能让自己倒了牙口,以后吃小核桃怎么办?

    林靖忙止住兀自要把一桶桶好话往林靖头上倒的宝玉,“好了好了,我只是说个玩笑话,并不是那个意思,二哥哥不用放在心上。”

    林靖表情很真诚,宝玉仔细辨了辨,“真的?”

    林靖忙点点头,差点儿就想说“看我这张诚实的脸”了,心里有些后悔,什么时候,都不能嘴贱骨头轻啊。

    宝玉冲着林靖龇了龇牙,“好啊,你存心戏弄我。不行,你得赔我点儿什么!”

    林靖只想着尽快脱身,只得点了点头。

    宝玉眼珠子一转,“我也没什么想要的。这样吧,后日大哥哥请我们过去坐坐,你陪着我吧。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除了自己家人,也就是几个特别好的,我同他们说,不让你吃酒便是。”

    林靖皱着眉,只是摇头,最后还是吃不住宝玉的纠缠,说好了,只是坐坐就走,并不吃酒,更不上席。宝玉连连点头应了,只是,他越是这样,却让林靖上了心,那一日,有什么特别之处?

    宝玉见林靖点头了,忙追加一句:“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啊!谁若是反悔,就变成个大老鼋,给另一个驼那石碑。”

    林靖点点头,就见宝玉哈哈大笑,“总算是给我拐上一回!”

    到了那日,林靖早早的就被宝玉拖着去了东府。才进了门,就见贾蓉迎了过来,亲热地先叫了声宝二叔,又转头对着林靖道:“林表叔可真是稀客,这都多久没等我们家门了。得亏我是知道表叔的,不然,还以为表叔哪里不待见我们家了,所以这么多次请都请不过来。”

    说着这话的贾蓉,一点儿异样都没有,一点儿都看不出那时是他提点了他口中的稀客。

    林靖一笑,待要说话,宝玉却以为贾蓉心里真如何了,忙抢着给林靖解围,“蓉哥儿,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林表叔家的事情,这话可怎么说的。”

    贾蓉看了林靖,又看了看宝玉,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下,忽然一笑,“我不过是说着玩玩,宝二叔怎么就急了?我自然是明白林表叔的。林表叔,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恼了吧?”

    不知怎么的,林靖总觉得贾蓉这样看人,有点儿奇怪,只是也不想多纠缠,见问,也正好说话,“我哪有这么小气?说来,还得谢谢蓉哥儿呢。今儿个,也不过是子想着好久未见珍大哥哥和你们了,才来看看。不过,我只坐坐就走的,也不等你们开席了。到时候,还望蓉哥儿勿见怪。”

    贾蓉听了这话,又笑了,只是,这回的笑,跟刚刚好像有点儿不一样,“林表叔能过来看看就已经是赏脸了,哪能勉强表叔呢。”

    宝玉在边上听着有些犹豫,只是林靖纳斩钉截铁的语气,也让他不好说什么。

    等进了花厅,才发现已经有人在了,俱是族里平素几个亲近的,还有几个贾珍在外头的朋友,贾珍正陪着呢。林靖眼睛转了一圈,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薛蟠,可却没有看见贾蔷,不由有些稀奇。

    厅里的人见蓉哥儿迎了人进来了,都看了过来,见是宝玉和林靖,忙过来问好,就是贾珍也笑着向两人招手,薛蟠更是不落人后,人抢到跟前还不说,还要想拉着林靖的手。林靖待要斜开身躲避,贾蓉恰似正好回身跟表叔说话,把薛蟠挡在了身后。(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谢谢chieh-ching童鞋的小黄鸡,啊,还有两个平安符,谢谢芦苇微微一笑童鞋的粉票,统统抱住!

161 旧事再提

    等分别落了座,林靖也只是安静地坐着,听着别人的说笑闲话,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笑,心中有着对自己的虚假和周遭的浮夸的点点厌烦。

    薛蟠是个教不会的人,刚刚虽然被贾蓉挡了,这会儿却还是不死心的跟林靖套着近乎。真难以想象,这人会把以前林靖对他的冷淡都置之脑后,还是一门心思的由着那点子人性中未退的动物本能,指挥着他的脑子。

    林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做出些什么来,要知道,即便是自己全然无辜,可经了众人的口,被人充分咀嚼,又一次次的在舌尖滚过,加以唾沫的润色和发酵,事情一定会失去它本来的原汁原味,被拼凑成一盘充斥着刺鼻怪味的大杂烩。

    面上冷淡的应付着薛蟠,林靖心中却实在是想着教训这人一顿,忽然想起原书中有一段薛蟠纠缠人却被人狠揍一顿才学乖了的事情,忽有所感悟,对于这种由动物本性控制着的人,大概还真得像那人那样,如驯兽般让他肉/体记住了疼痛和恐惧,才能得到教训吧?

    想着这个,林靖就打算,要不也来个暗中把这个薛大傻子狠狠凑上一顿?嗯,虽然自己这个胳膊腿儿不太可靠,可她并不是没人好用。

    如此一来,林靖心情倒是好了点儿,看着薛蟠在身边凑着嗡嗡叫,也没有了刚刚的不耐烦,只想着薛蟠的这身肥肉,拳头该往哪儿落,才能让这人最痛?不过,光用拳头,自己也挺累的,要不改用自己以前的武器,绣花针?这东西好,自己用得省力。伤口也不大,却让人能痛得跳起来,不是有句话形容痛感的吗,“针扎似的”,不错!

    林靖想着好笑,不由面上露出点儿来了,这让使劲儿跟她说话套近乎的薛蟠看了,一下子痴了,这位林表弟,总算是对自己笑了!

    接下来。这薛蟠就更卖力了,更想拉近两人的距离,脑子一转,就把几年之前的一件事情拿出来说了,“说起来,表弟,你可还欠我一顿饭呢!”

    “嗯?”林靖纯粹是懒得跟这人张口,只用鼻子搭理这人。

    薛蟠却兴奋了,“你还记得那年。原本说好了,要到我家去的,可忽然你就离京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林靖扫了这人一眼。并没有接口。薛蟠见人没有否认,忙舔着脸说道:“前儿,我娘回来还同我说起你,说是在表姐哪儿遇见你了。让我请你得空家去坐坐。你看,要不明儿?”

    表姐?林靖一转念,薛王氏也是王熙凤的姑妈。薛蟠可不得叫表姐吗?只是想到薛姨太太,就想起那日的眼神,林靖心中一动,就打算从这人身上套套话,眼眉一扫薛蟠,“前儿?哦,那日在琏二嫂子那里,确实遇见了薛太太跟薛大姑娘。劳她老人家惦记了。那日她去探望琏二嫂子,想来,也是担心琏二嫂子的身子吧。”

    这可不是废话吗?只是总要找个话题说开去的。不过,林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个废话的开头,就被薛蟠接过去了,然后,就不用林靖费力气了。

    薛蟠凑在林靖身边许久,只听得林靖嗯嗯啊啊的,没想到忽然眼前这玉人就好声好气地说了那么一大段话,一下子就让薛蟠的充满了成就感,骨头都没有三两重了,忙点头道:“是啊。自知道消息,我娘就喜得跟什么似的,直念着菩萨保佑呢。”

    薛蟠嘴上不停的说了一连串薛姨太太如何高兴,如何求祖宗保佑的话,见林靖脸上始终淡淡的,心就有点不甘起来。说来,人大多有点儿得陇望蜀,刚刚林靖打鼻子随便哼两声,薛蟠就挺豪兴的,这会儿却嫌不足了。

    这人见淋靖脸上淡淡的,就想着说点儿什么勾起这人的在注意,跟自己再亲近一些。脑子一转,薛蟠就把家里前些日子商量的事情,拿出来告诉林靖求关注了。

    想着,薛蟠就压低声音说道:“不过,那日除了探望表姐,有件事还想着表姐帮着关说关说。”

    “我妹子是有应选牌子的,当初进京,说来也有点儿是为了这事情。只是后来,我娘又舍不得我妹子了。可前一段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就又提起这事情了。我家只是皇商,这应选的事情弯弯绕绕却多了去了,还有许多门路要走,所以我娘想让表姐帮着吹吹枕头风,让大老爷和琏表姐夫帮着弄弄。表姐这个时候,想来说话时最管用的。”

    林靖有些愕然,这又是唱的哪出啊,不过,即便这样,跟薛王氏那日的眼神也没关系吧,怎么就那样看着自己呢?

    心中诧异,林靖嘴上问道:“怎么就说到了琏二嫂子那儿了呢?这事,不是跟二太太说说最恰当吗?她的大姑娘,如今可是贤德妃呢。总比外头那些曲里拐弯的事情好吧?”

    林靖接话,已经让薛蟠高兴坏了,直道自己这个法子管用,现在听问,更是飘了起来,哪有不说的道理?

    “这话,要是别人我是再也不说的,可,好兄弟,你可不是别人。”薛蟠说着话,还飞了个自以为风情的眼神,差点没叫人吐出来。

    “我也是这样问的,可我娘说了,姨妈那儿对我妹子有些意思。想来,你在那府里也听说过那什么金玉良缘的话,这可是姨妈那儿的意思。咳,那府里的老太太不是已经看好了你家妹子了吗?怎么还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叫我说,这都是个什么事情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样传,也不怕坏了我妹子的名声。”薛蟠说到这个,倒真有点儿生气了。

    “你说,姨妈都做了这个份上的事情了,我们怎么说应选的事情?自然是另门路了。”薛蟠愤愤地说到,“只是,我可不想妹妹进了宫,日后连见个面都是万难。”

    “好兄弟,你且看着,我非搅黄了这事情不可!”(未完待续。。)

    ps:  (缺1000字睡醒补,晚安!

    谢谢danb童鞋的护身符,好茶笑纳了)

162 钟灵毓秀

    林靖瞟了眼薛蟠,没有接话。

    薛蟠被这眼看急了,以为眼前这好人认为自己在说大话,忙道:“好兄弟,我可是说真的,你别不信。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难事,把那应选牌子藏了,回头说让我给弄丢了。没了这凭证,还选哪样?”

    林靖扑哧笑了出来,还真是薛蟠干得出的无赖事情,书中不就是说他把牌子给弄丢了的嘛。

    林靖这一笑,在薛磐眼中,简直是春花烂漫、美不胜收,直接把他的魂儿就给勾了去了,只觉得今日把家里这些事告诉他,博他一笑,太值了!喃喃的嘴中说着好兄弟,就想去握林靖的手,却不妨被好人儿用扇柄狠抽了下,疼得差点儿叫出来,可一抬头又见这人微弯着唇角、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又忘我了。

    林靖原恨他动手动脚,只是这家伙吃了记打,貌似就老实了,心中对刚刚那个计划又肯定了几分。不过,这会儿,她却说道:“你舍不得妹妹,也是常理。你说你姑妈惦记着薛大姑娘,宝玉这等相貌脾气,再加上你们本就亲近,有这门亲事,倒也犯不上进宫苦熬。我这儿,就预先给你倒个喜了。”

    林靖听薛蟠没有送妹子入宫的打算,想着那金玉良缘,觉得由他们家拌着宝玉也不错,自己家正好脱身出来,所以,也就委婉的表达了下自己的意思,就算这薛蟠听不明白,等他回去一说,那两位兴许能听明白呢。

    只是,林靖万万没想到,薛蟠听了这话,就似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一激灵,自以为领悟了。人家荣国府的老太太早就中意了林妹妹了,打小就接到身边教养,金玉良缘什么的,让好兄弟很气恼吧?

    “好兄弟,我明白来的,等我回去,先搅黄了这应选的事情,再劝说我娘,一定得听那府里老太太的话才对。”薛蟠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了个妙处。“其实,我说,不如你娶了我妹子吧。我妹子那人品相貌,你也是见过的,可比那什么二姑娘强老远去了,绝不丢了你的脸。我娘一直赞叹你,想来,我妹子也是会喜欢你的。而且,最要紧的。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饶是神经强壮如林靖这般的,听了薛蟠的妙处,也觉得脑门子一抽。自己这是犯了什么毛病,跟这浑人说话?薛姨姨太太眼神再古怪,也让她古怪去吧。当下冷瞥了薛蟠一眼,再也不接口了。眼神就往宝玉那儿瞧去。

    林靖这会儿已经是被薛蟠弄到了胃口,也不耐烦在待着了。只是宝玉那日执意让自己来,好像是酝酿着什么。所以这会儿林靖寻着宝玉,看看到底为何。

    不一会儿,林靖就发现,宝玉有些坐不住,跟别人说话也挺敷衍的,眼神却一直往花厅入口处瞟,这是,在等着什么人吧?

    林靖原还想不耐烦再等一会儿,可薛蟠实在是烦人。林靖哼了一声,终于站起来了。她是跟宝玉一块儿来的,要走,自然是要先跟宝玉说一声的。

    宝玉一听,也发急了,拉着林靖的手,“好表弟,就再坐一会儿,再坐一会儿吧,你今儿个再陪我一会儿,我回头一定好好谢谢你。”

    林靖皱了皱眉,不打算跟宝玉装样子了,“二哥哥,你这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宝玉听了这话,脸上有些讪讪的,才要开口,一抬头像是看见了什么,马上一脸喜气,“来了来了,总算是来了。”

    林靖顺着宝玉的眼神看去,只见花厅入口处,有了两个身影,原来是新客人又到了。当前一人,身长玉立,四肢修长,容貌俊美,眉眼飞扬,看上去有些功夫在身,人也貌似是个张扬的,而身边另一个,却是容貌也是上好的,只是看着有些阴柔。

    林靖正打量着,就听见身后有人说到,“他俩今日怎么也来了,怎么又走在一处?”原来,薛蟠见林靖不搭理他,去找宝玉了,蹭啊蹭的也跟过来了。听这话,显然是认识那两人的。

    林靖一挑眉,做了个不解的样子,可就在这时候,宝玉就先笑了起来,“可算是来了,好悬没让我白等。”说着,人就快步走过去了。

    薛蟠刚才就恨宝玉抢走了林靖的注意,明明才跟好人儿说得正乐和着呢,没想到好表弟就撇开他去找宝玉了。这会儿见林靖不解,忙抢着献殷情,“你不认识那两人吧?那个高个儿的,人称冷二郎,姓柳,叫做湘莲,原来也是世家子弟,父母双亡,倒是个无拘无束的。。。。。”

    可真是巧了,林靖心中想着,才还想着要跟人学习,打一顿薛蟠让他学个乖,转眼,这榜样就到了跟前了。

    此时,宝玉已经到了那两人跟前,也不等人家先跟主人家贾珍打招呼,就抢先说道:“怎么才来?倒叫我好等,快快,我给你们引荐个人。还好是赶上了,我表弟都要走了。”说着就拉着那矮个儿的手。

    “那一个,叫做蒋玉菡,也是个大大有名的,说本名你或许不知道,可说起琪官,你大概是听说过的吧?”

    薛蟠正卖弄这呢,宝玉已经牵着琪官的手,来到了林靖跟前,而柳湘莲,则跟在他们身后。

    “表弟,我同你说,这位,是柳湘莲,这位是蒋玉菡,都是钟灵毓秀的人物。我早就想介绍于你了,只是知道你身上不方便。今儿个就趁着珍大哥哥这儿有约,让你陪我过来。”宝玉一边说,一边笑着看着林靖,脸上的神情颇为自得,像是做了多了不起的好事。

    林靖心中叹了口气,今日第二次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本就不该对宝玉有什么期待。

    不过,心中这样想着,林靖也不会在脸上冷淡这两人,笑着冲着人点点头,“我是林靖。没想到今日能认识二位。”

    林靖这样的说法,倒是有点儿稀奇,柳湘莲笑了,“我是柳湘莲。”

    林靖心中忽然一跳,柳湘莲,出家。。。。。。(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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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的倒掉介绍:
靖哥儿,不是靖哥哥! 林靖现在却非常庆幸那些后宅糟心事,让自己这个女儿身,却顶了个林家庶子的名头。 活着,还要舒心的活着,所以,读书,功名,做官,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不被欺压!就算孑然一身又何妨? 大观园,没了那二三百万两,我看看这要怎么造! 幸好这个世界男风盛行,所以调戏个把美男应该无碍吧?只是,那个谁谁,本官乃朝廷命官,你再三更半夜爬本官家的墙,一脚踹下去!论红楼的倒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论红楼的倒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论红楼的倒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