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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样样稀松     逆流伐清txt下载     逆流伐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四章 随想

    四月的细雨,忽晴忽落,空气被洗得清凉,处处都透出绿意,正是桃红柳绿、莺飞燕舞的时光。

    田里随处可见耕种的农人,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挎着篮子,在田野寻挖着野菜,在溪河里捕捉着蛤螺。

    虽然政府尽了力,但发放的口粮是不够的,可也不致于饿死。要想多吃点,便要自力更生,自己想办法。而对于这些能生存下来的百姓来说,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都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吃糠咽菜也不算什么。关键是太平了,也有了奔头,挺过几个月,等田里一收获,生活水平便会有大的改善。

    “等到湄、河第一季收获,如果有结余,就给百姓提高些口粮吧!”朱永兴时而乘船,时而舍船陆行,观察着一路上的民情,越往北越是觉得心情不好,“还有这衣服,是买是捐,也总要有举措。”

    总理处新任总理陈洪范赶忙答应,心中却是暗自叫苦。很快便要在东北展开第一季攻势,除了支应军事,钱粮恐怕难有结余。目前的转机都寄托在攻伐安南郑氏和占城国,能有多少缴获,尚是个未知数。就现在而言,能给老百姓口粥喝,饿不死就是圣主隆恩,万岁实在是有些过苛了。

    “借着朝廷移都北京,再发行一批债券吧!”朱永兴似乎猜到了陈洪范的想法,继续说道:“全是小面额的,最大面值不超过十两,提前支付利息,可市面流通。嗯,你还不清楚这件事情的首尾,交给户部去办。”

    其实要缓解财政紧张。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发行纸币。用纸币回笼金银等硬通货币,再向外购买各种物资。但朱永兴认为时机不合适,以往的朝廷和皇上过于贪婪,把纸币的信用全都给毁了,要重新建立起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可流通债券便是为纸币的发行打基础,在民间潜移默化地建立起信用,或者以后就以这债券为蓝本制作纸币。而能否建立起纸币的信用,关键还是看国家的财政实力,也就是银行的兑付能力。在起初的时候,纸币和硬通货币应该是混合使用的,按照老思想,民众应该喜欢把纸币变成金银币才觉得放心。虽然可在兑换上定下些限制,但银行没有一定的类似保证金这样的储备。如何能打消民众初期的疑虑和担心?

    当然,硬性规定纸币流通,强行收缴百姓手中的金银,也不是不行。就象历史上国民党金元券币制改革时,便有限期兑换,禁止私人持有黄金、白银的硬性规定。但结果呢?有前车之鉴,朱永兴对币制改革禀持谨慎小心的态度,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推进。也就是理所应当了。

    同样,明军的攻势暂时放缓。也是朱永兴力排众议,压制了军方将领要毕其功于一役的求战请求。如果无视于财力的限制,无视东北自然环境和气候的恶劣,不把近十万军队调回南方就食,倾尽全力消灭满清,成功的希望固然很大。但代价是什么?代价就是北地灾民不予赈济。任其自生自灭,并且在南方加重赋税。这就又要重蹈明末覆辙的老路,冻饿死数万甚至数十万百姓,又使政府的信用败坏,朱永兴看来是得不偿失。

    哪怕推迟一两年才能消灭鞑虏。只要能恢复民生,使国家的实力更加强横,依然是立足长远的作法。只说这因为政府的全力赈济而存活下来的百姓,他们创造的生产力,他们提供的赋税、兵源,便能持续不断的增强国力。

    “百姓苦啊!”朱永兴叹了口气,说道:“天灾**不断,战争动乱不止,算一算,也有二三十年了。太平,现在勉强给了他们;安乐呢,朝廷帮一把,百姓们便能早一天享受到。”说着,他转向身旁的新任河南巡抚赵显吾,说道:“朕行得慢,你便先行赴任吧。河南这个穷省,朕便交给你了。其实,朕——算了,等河南治理好了,朕再去看看。”

    “微臣定勤勉任事,将河南治理妥当,以迎圣驾。”赵显吾由云南起,从知县、知州、知府累升至一省巡抚,也是老资格的从龙党了,如今算是封疆大吏,数年之内的升迁也是很快了,他知道河南穷苦,但就是这样才容易出政绩,所以他躬身道:“微臣恭聆万岁圣训。”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微微一笑,说道:“什么圣训呀,你是做老了官儿的,还要朕罗嗦嘛,好象朕几句话就能把河南治理好似的。不过,各地时情不同,你还是要多走走,多看看,不要把河南当成云南,当成广西。另外呢,还有水利的事情。治黄河要根治,有统筹规划,不是各地你治你的,我治我的,只顾眼前,不顾长远。”

    闻言知义,水利部单独划出,又是查如龙任尚书,下面官员谁还不明白,这是找了一把大伞遮风挡雨,后面还有更厉害的靠山——皇帝。

    赵显吾犹豫了一下,说道:“微臣不懂水利,本不敢干涉河务之事。然河南若有水患,臣恐——”

    “按照水利部的章程做,只要尽心尽力,纵有水患,朕亦不降罪。”朱永兴给赵显吾吃了颗定心丸,又说道:“第一年要难一些,人口既逃得多,地方也凋弊,你且稳下心来。俗话说:种好梧桐树,不愁凤凰来。若是朝廷强令迁徙,也没有那么多钱粮安置。你要体谅朝廷的难处啊!”

    “是,万岁圣谕,微臣铭记于心。”赵显吾躬身施礼,告退而去。

    ……………

    广袤无际的河面上,漫漫无际的黄水白沙刺人眼目,绵绵延伸直接天穹,已经漶漫不清的旧堤左右,到处是塘洼潦水管草芦荻,沼泽上稀疏的白茅足有人高,在风中沙沙作响,和主河淌动着的黄水的微啸和成一片,给人一种凄凉和茫然的感觉。

    十年之功啊,不知这十年中,这水患还要肆虐几回?要吞噬多少人命?朱永兴暗自叹息,回到舱中,默然而坐。任由船慢慢行驶,也不知何时又靠了岸。

    “万岁,该用膳了。”

    听到侍女的声音,朱永兴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公主呢,怎地如此消停?”

    “两位公主早上登岸,现在亦未归。”

    朱永兴皱了皱眉,觉得不甚饥饿,便说道:“那便等等,朕也上岸看看。”

    本来只是坐船简单看看黄淮泛区的景象,没想到却惹起了不快的心思。朱永兴出船登岸,那幅苍茫凄凉的景象已经远去,他只是在岸上随意走着,变化的巨大反差让他还有些不适。

    建设比破坏更难,政治比军事更重要。满清退到关外,便意味着国家的重心工作要转到医治战争创伤,恢复重建上。但千头万绪,既要改革政治结构,又要筹措大笔钱粮,还要治河修路,种种繁难的工作让朱永兴恨不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一下子便能完成。可惜这只是幻想,他也得耐下性子,一个一个去解决。

    一个中兴明君的名头是跑不了的,但这可不是朱永兴所能满足的。因循守旧,倒也能搞个盛世啥的,凭着自己的积累,兴许还能把封建王朝再延续个几百年,但以后呢?

    历史大潮在奔流向前,世界正在变革中飞速变化,工业革命已经拉开了序幕,一个老大的帝国如果不变革,即便复起一时,也不过是回光返照,早晚要成为落后的、被欺侮的对象。

    随潮流而动,在变革中真正振兴,以雄霸之姿屹立于世界之巅,这才是朱永兴要达到的最终目的。看吧,西夷正在强大,正在日益凶狠地露出强盗嘴脸,美洲、非洲,亚洲也正在被他们渗透!看吧,蕴含着黑黄金的中亚、西伯利亚,由不堪一击的土酋所盘踞的婆罗洲,只有少量土著的澳大利亚,屠杀华人的西班牙人统治的吕宋,海上交通的孔道马六甲……

    这是挑战和机遇并存的时代,只要国家的实力允许,大明的旗帜应该插在更广袤、更富饶的土地上,而不是陶醉于旧有的领土,陶醉于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中。

    一年至两年,北地能自给自足,那就再无钱粮之虞了。有江南,有湄、河等地,粮食是尽够的;有海贸,再扶助工商,财政的宽松也是可以预期的。三年到五年,消灭鞑虏,便转重心于西北,与葛尔丹决一雌雄……

    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朱永兴收回纷飞的思绪,又注目到现实的场景中。或许这凋弊很快便会不见吧,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求安心切,现在能焕发出更加倍的热情和努力吧?

    远处,几辆车逶迤而来,又有骑士护卫两旁。朱永兴摇了摇头,苦笑不已。这两个孩子呀,本想带着她们,看看沿途风物,体察一下民情,别做个深宫中啥也不懂的小姐。这可好,当着游玩了。(想知道《逆流伐清》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吏治,公学

    高高在上的皇帝并非高枕无忧,在他们的潜意识中通常都会有一种危机感,生怕臣子不忠,生怕佞臣篡权,对每一点星星之火都要防微杜渐,随时扑灭,以免失去控制,形成燎原之势。

    正因如此,历朝历代的特务机关便在这种情形下产生。最有名的自然当推明代的“厂卫”,其荼毒臣民的残酷和恐怖令人谈虎色变。所以,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公开的任用特务,不得人心,且目标太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皇帝对下情不能不周知,耳目不能没有。

    “人君深居九重,与外界隔阂,政事则委诸大臣。但又恐所托非人,为非作歹,贻误苍生。”膝上坐着嘉儿,旁边偎着柔儿,朱永兴正拿着密折给女儿们讲解着,“这密折制度便是父皇的耳目之一,以周知庶务,通达下情。”

    “父皇,这上面也没说什么大事呀?”柔儿有些无聊地翘着小脚丫,说道:“这不耽误您休息嘛?”

    “治大国如烹小鲜,由小见大,要分析才能得出结论。”朱永兴指着密折上的文字详细解释道:“上面说贫人陈怀金拾得江南客王盛银二十四两八钱,全数送还,力辞酬谢。这是什么,小民慕义,风俗休美之明征,国家实在之祥瑞也。若是父皇亲口面谕或朱批,会对臣工万民起到莫大的启发、鼓舞、教育作用。”说着,朱永兴拿起朱笔。批道:细民美行叠见滇省,诚所谓瑞事也,朕心甚悦。另旨谕部。赏米、布匹,并给匾额,以施良淑。

    何等官职才有资格密奏,谁也说不清。与其说依品级,不如说视与皇帝的关系而定。有密折专奏权的不一定是大员,有高官显贵,也有微末、芥子之官。星星点点遍布全国,分不清谁拥有这种权力。谁要是卖弄或暴露自己拥有密折权,密折权很快就会被朱永兴剥夺掉。

    这样一来。有密奏折是皇帝的信重,能得到朱批中称赞和鼓励,更是一种荣幸和荣耀。

    “卿之足疾如何了,尚饮酒乎。若饮可戒之。当惜自身。”朱永兴又在一份密折上写下了慰勉之语,然后笑着摸摸两个女儿的小脑袋。

    一段关怀、鼓励和赞语,在封建时代,由皇帝向臣工表达,人臣能不对皇帝忠心耿耿,更加鞭策自己职守敬业、努力上进?

    “说起来,这个密折也就是一种比较严密的信访制度。”朱永兴不厌其烦地女儿讲解着,“就和监察部刚刚实行的接受举报制度差不多。目的就是广开言路,加强监督。即便是一方大员,也不能擅权,更无法封堵下面的检举控告。”

    “武则天好象有类似的——”柔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一拍小手,笑道:“对了,叫密匦。可父皇的比她更厉害,是吧?”

    “你问我哪?臭丫头。”朱永兴笑得开心,把女儿把怀里搂了搂。

    嘉儿还小,听不大懂,耐着性子半天,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有些无聊地斜睨着旁边桌上的“哆啦a梦”。

    “好了,该去睡了。”朱永兴笑着摸摸这个,捏捏那个,都是自己的“小棉袄”啊!

    车驾已过黄河,进入了山东境内,这里的境况看起来要好一些。毕竟是明军先光复的,鞑虏未来得及大肆劫掠破坏。对此,朱永兴稍感欣慰。

    可还有一件事情令朱永兴不太爽快,那便是群臣建议的去曲阜拜孔庙。尽管朱永兴认为儒家学说有可取之处,拜孔庙也是收天下文士之心的政治举动,但却始终没有痛快地答应。原因很简单,他可以尊敬孔子这个大教育家,但却对孔家后人鄙夷得很。

    不管是华夏,还是夷狄,孔圣后人都迎奉如常,一个衍圣公的名号从宋朝,历经元、明、清,能够一直保持,凭的就是这种“超然”的与统治者合作的态度,也甘心地为各朝统治者歌功颂德,成为统治者笼络人心的一个宣传工具。

    孔子的学说历经各朝各代,已经被曲解或篡改得脱离了本来质朴的本质;孔家的后人也是如此,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脊梁。没有国家、民族大义,没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精神,呆在那一亩三分地上,享受着为封建帝王提供恭顺思想而得到的优厚待遇。这样的孔庙,这样的孔家后人,值得朱永兴去拜吗?

    秦松是千古罪人,其曾孙秦矩却是抗金名将,全家七口尽死于蕲州;岳飞是抗金名将,其子孙岳升龙及儿子岳钟琪却是康熙、雍正时的清军将领,严格意义上的汉奸兼奴才。岳钟琪更是卑鄙无耻,出卖了劝他学乃祖岳飞起兵为明复仇的曾静,引发了吕留良案。

    朱永兴不信血统论,更不以某某的先人来判断善恶忠奸。所以,他不去曲阜,起码不在孔府拜孔子。而且,在时机成熟时,他要剥夺衍圣公这个特殊公爵,使其不能再得益于先祖孔子的荣耀。

    说实话,孔子、孟子、老子、韩非子、庄子等等,所创出的理论都是宝贵的思想财富。尽管也是各有缺陷,但暇不掩瑜,深入研究分析,取精华去糟粕,便可成为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之巅的精神支柱。而且,随着时代发展,社会转型,也就没有存于万世而不变的理论,总要进步,总要改变,以适应时代和社会。

    朱永兴希望有一个百家争鸣的理论环境,而不是把人们的思想束缚在某种统治者所需要的理论范围内。要促进生产力发展,要跟上时代大潮,解放思想是必须的。

    烛光通明,夜色已深,朱永兴依旧在处理政务。柔儿说得也不错,这是他自己找的累。本来是逐渐放权到各部的节奏,但这密奏制度却给朱永兴增添了大量的工作。但从实质上讲,朱永兴此举在于体察民情,在于使官员互相监督,却并不是集权。

    不管设计多好的制度,制定多完善的法律,吏治依然是能否实现目的的基础和保证。官员贪腐渎职,好政策也会变成苛政。所谓的法治,最终还是要依靠人来执行,而人的因素,则更加关键。

    “……成法晓谕臣民极好,朕心甚慰。若为官者知圣人之道,法不纵贪。吏民皆知守法忠君,公忠无私。则天下大治矣。”

    批完最后一份密折,朱永兴才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中揉捏着额头和太阳穴。一阵叮当细响,侍女们又换上了热茶。

    这密折与举报制度,都是监督官员的,都是关系吏治的,但朱永兴却还是觉得不够。后世的手段和措施他也知道不少,财产申报已经正式实施,廉政公署则正在商议筹措之中。

    至于监察部,朱永兴认为其作用是比较宽泛的,不仅限于廉洁方面,还有执法是否规范、官员绩效等方面的考核和监督。而廉政公署在朱永兴的设想中,则应该是一个独立的机构,也就是要从体制及运行上切断了与可能形成掣肘的各部门的联系,从而令反贪肃贪的“一查到底”成为可能。而这种独立性,具体可概括为四个方面,即机构独立、人事独立、财政独立和办案独立。

    当然,此时非彼时。现在的大明还不是一个三权分立、法治、民主监督的社会,解决的办法便只能是依靠朱永兴的决心,使廉政公署直接听命于皇,独立于其他机构之外。

    尽管所谓的廉政公署有“国情”般的改动,但朱永兴认为还是相当必要,且能够起到很大作用的。

    “万岁,要安歇了,是否少喝些茶?”一个柔柔的声音唤醒了朱永兴的沉思。

    烛光照耀下,新晋女官何淑兰正关切地探询于他。何淑兰的容貌并不十分出色,前额似乎略高了点,一双弯月眉眉心微蹙,眼睛也不甚大,但配着这样的眉,什么样的眼也会瞧得怦然心动。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嘴角旁一对笑靥衬在端正清丽的面孔上。

    “嗯,换碗油茶。”朱永兴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今天两位公主在县城可还安分?没惹什么事儿吧?”

    “回万岁,两位公主很懂事儿,嘉儿公主还把她心爱的布娃娃送给了一个穷家女孩。”何淑兰笑着回答道:“还告诉人家,有时间到北京找她玩儿呢!”

    朱永兴微微一笑,说道:“宫里也没有和嘉儿年纪相仿的玩伴儿,她可能也很寂寞。等到了北京,朕就让人办个学校,让各家大臣,嗯,平民百姓也可,选适龄的孩童来读书。那样的话,孩子们既长知识,又不孤僻。”

    “万岁——”何淑兰犹豫了一下,说道:“臣工家的当然可以,平民百姓家的怕是不妥吧?再说,就是万岁开恩,他们也不敢送来吧?”

    朱永兴思索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朕想得简单了。若是开办公学,让柔儿、嘉儿隐了身份去读书,怕是就没问题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题

    何淑兰是此次女科中被选中入宫为官的,并不是容貌特别出众,而是综合考虑的结果。论家世,不显赫,只能算是个小家碧玉;论学识,与真正的才女也差着一截。

    但朱永兴便取其中庸,取其温善的性格。三个嫔妃都不是汉女,宫人也多是三个嫔妃从本族招来,增加汉女入宫,不管是普通的侍女,还是担任女官,也算是对群臣有了个交代,让他们少些呱噪。

    显然,何淑兰对朱永兴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很是不适应。在她想来,皇帝的儿女,怎么能和平民百姓在一起,招些功勋子弟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朱永兴看着她有些愕然的神情,不禁淡淡一笑,呆在深宫大院里,不知百姓疾苦,不知民间风情,岂不成了那种问出“为何不吃肉粥”的蠢货。算了,这丫头呆的时日尚短,还不了解我的想法和思路啊!

    “嗯,该安歇了。”朱永兴摆了摆手,起身又想起件事情,不忘叮嘱道:“通知总理处一声,若有急报,马上送来,不得耽搁。还有,两淮地方的奏折也要细看,特别是关于桃花汛的。”

    做皇帝呢,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如果象法王那样“哪管死后洪水滔天”,自然可以纵情享乐。但要是有良知,有责任心,自然要劳累,要担忧,会为自己的子民幸福而欢欣,或是遭难而痛哭流泪。

    朱永兴不得不承认,他或许是个仁厚的好皇帝,但却不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他无法漠视自己子民的死亡。不管是为国捐躯,还是遭灾遭难,能少一点便少一点。哪怕使自己的大业延缓那么一些时间,他也不会强行推进。

    其实朱永兴也知道,现在这时局乱不了。老百姓只要饿不死,只要天下太平,便是苦些也没关系。而刚刚中兴的大明,官员们又多年轻心盛。当官儿的心正热,自然不是承平日久后的那般龌龊。

    但兴也勃焉,亡也忽焉。不趁这个好时候将法律尽量制定细致,将各种防范措施尽量落实到位,日后败坏时再治理,面临的阻力便不会象现在这般轻松。

    至于勤政,朱永兴有时候是熬点夜,却不是经常,要是和朱八八和崇祯比。那是差远了。但人主宵旰勤政,本就不是什么优点,事无巨细都要亲自处理,那是封建帝王不信任旁人的缘故。可偏偏这样的帝王又自以为谁也不如他,自以为什么都懂,不管是刑名、民政、水利等等问题,好象他一言既出,便能迎刃而解。

    在朱永兴看来。能否治理好天下,能不能知人善用是最关键的。刘邦。不过一无赖流氓,能用汉初三杰,就得了天下!连刘邦也自承“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张良;镇守国家,安抚百姓。不断供给军粮,吾不如萧何;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位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所以,朱永兴不苛求自己在各个方面都要比臣子强,也就能信任臣子,有计划有节奏地放权,而把主要精力放在构建能使政权健康运行,能使吏治保持常清的政治建筑上。

    只是朱永兴这样想,这样做,并不意味着别人也会跟他一样。与之相反,在沈阳的那位清国之主——康小三,便觉得落到现在这步田地,都是臣子无能,只要他亲政,别看他年纪小,却能扭转乾坤,重建父祖的辉煌。

    ……………

    1625年,清太祖努尔哈赤建立的后金迁都于沈阳,更名盛京。1636年,皇太极在此改国号为“清”,建立满清国。1644年清世祖福临,率满清军队攻入关内定都北京后,以盛京为陪都。

    盛京皇宫经过数十年修建,虽然远不及北京的恢宏壮观,可也是一座很大的皇宫建筑群。不仅如此,盛京的政治意义更为重要。举个例子来说,大明没了北京,还有南京。而满清也是一样,如果连陪都都守不住,那才真的是人无力回天的印象。

    “汉人有言:自古胡人无百年之运,细思五胡乱华到元朝,再到我大清盛而后衰,确是如此情形。我们满人只有那么百十万人,入主中原,那就好比在池塘里撒一把胡椒面儿,终究变不成胡椒汤!”康小三清脆的童声在大殿中回荡,“如果不能惴惴然如履薄冰,朝乾夕惕以醒自身,定然难以占稳中原。可看看实际情形,入关不过几十年,曾经无敌的八旗猛士便被那花花世界消磨成了什么样子?要朕说,败呢,不可怕,励精图治,卧薪尝胆,必有兴起之日。议和?那是示弱于敌,令敌更加猖狂,万不可取。”

    鳌拜面无表情地听着,不发一语,心中却是鄙视不屑。现在,四大辅政中苏克萨哈战殁,索尼病死,遏必隆是看自己脸色行事的,他已经是一家独大。而借着此次出关大撤退,他培植的亲信更是密布于军政两界。可以说,他现在操握权柄,把持了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六部的实权,是没有名义的摄政王。

    议和,是鳌拜的一个试探,也想借机赢得一些缓冲的时间。撤退到关外的族人和奴才们需要安置吧,军队要整顿调动吧,粮草物资要清理移囤吧,总之,在短时间内,满清已经丧失了战略攻击的能力。

    鳌拜是清醒的,他已经意识到再度席卷天下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上次之所以成功,也不是八旗兵的勇猛善战,而是汉人内斗,最终自己打败了自己。所以,除非现在的明朝政权再度内讧,不然是绝无机会的。

    既然没有希望再入主中原,那现在维持稳定便是当务之急。不管是议和,还是防御,只要能与明军相持下去,蒙古诸部纵然观望,倒也不会倒戈相向。当然,察哈尔部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例外,继续让他存在下去,影响是相当恶劣的。可辽西、辽东都有明军在压迫,要出兵扑灭察哈尔,来个杀一儆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权臣,制裁和奖励

    空话连篇,鳌拜撇了撇嘴,对康小三的振振有词感到厌烦。

    议和失败,明军的压力犹存,便无法调动兵力去猛击察哈尔部,平定布尔尼的叛乱。况且,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察哈尔部与明廷已有勾结,想消灭他不是易事。

    对此,鳌拜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并付诸了实施。那就是继续利用蒙古诸部的分裂不和,派出官员到漠南东部诸旗征调兵马,比如科尔沁、阿禄科尔沁、翁牛特、巴林、敖汉、喀喇沁、土默特、扎鲁特诸旗,用蒙古人打蒙古人,消灭察哈尔部,或者将其驱逐得远远的。

    不用满汉八旗费一兵一卒,便能解除察哈部的威胁,这自然是最理想的。但鳌拜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一帆风顺,关键是能否与明军形成对峙,以证明满清虽退出关外,但战力犹在,并不是败势已定,难以挽回。

    人嘛,通常总是要站到胜利者一边。天天喊着满蒙一体,可大难临头各自飞。如果满清颓势难挽,蒙古诸部还会听其号令,为其卖命吗?这从明军在中原大反攻,满清节节败退之后,蒙古诸部的表现便能够清晰看出。骑墙、观望,或者在等着落井下石,出现这样的状况,鳌拜觉得一点也不意外。

    沈阳是必须要守住的,锦州是辽西门户,由于辽西走廊的特殊地形地势,或许能趁明军来攻时,再重演一次松锦大战那样的胜利,明朝便会重新考虑议和的事情了;而辽东,则相当令人头痛,两面作战的不利局面难以摆脱。

    从整个形势看,满清表面上似乎又回到了未入关前的状态,实际上却是倒退回了天启年。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恶劣。因为无论是兵力、装备,现在的东北军区强那时的东江镇数倍不止,北京军区也绝不象那时的辽西明军暮气难鼓。

    一个太监捧着急报趋步进入大殿,鳌拜伸手一招,太监犹豫了一下,便送了过来。

    自古权臣是个什么下场。鳌拜心中清楚。但他已经处在这个位置,万不能畏缩退让,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广植党羽,总揽军政,按他所说,那就是英雄岂能自断羽翼?至于以后,离康小三亲政还有好几年呢,到那时候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康小三还在说着。既是警诫,又是点醒,“当年我们入关,披甲不过十万,却能横扫中原,横扫江南,横扫两广福建——”他挥着小胳膊,用动作加强着气势。“天下谁能挡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康小三重重地叹了口气。“才过了二十多年哪,声色犬马,竟消磨得啥也不会干。只知道养狗转茶馆,领着月例银子,吹嘘祖宗那份功劳……”

    “陛下——”鳌拜一拱手,不客气地打断了康小三的长篇大论。“急报,山海关的明军出动了,已至广宁前屯卫(现绥中)。”

    康小三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这是通报。还是请示,他一时没搞清楚。

    鳌拜面无表情,大声对群臣说道:“说一千,道一万,败退关外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太惯纵汉人了。大加赏赐不说,还晋封亲王,可结果怎样?朝廷勒紧裤带供着钱粮,还不是说反就反了。所以,还是咱满人最可信。只要咱满人一条心,辽东这块地方,咱们还是占得牢牢的。”

    “嗯,皇上说得也有点道理,那玩耍嬉闹的玩艺儿不能再要了。”鳌拜似有似无地赞了康小三一句,躬身一礼,说道:“陛下,军务紧急,臣等这便去调兵遣将,就先告退了。”说完,他威严地扫了一下殿中诸臣,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臣告退。”遏必隆紧接着叩头退出。

    接二连三,大臣们都退出了大殿,只剩下康小三和几个太监宫女。哼,康小三咬了咬牙,一跺脚,转身怏怏地走了。

    ……………

    形势相似而大不相同,荡朔军由山海关出动,沿辽西走廊北进,四万余兵马阵势严密,车、炮、骑、步、辎各部齐整,而海上又有天津水师的数百艘舰船护卫。

    因为水师的强大,狭窄的辽西走廊不再是令人生畏的通路,而觉华岛还在明军手中,无疑又使大军的前进有了可靠的情报和耳目。这其实也正是满清不战而弃山海关的原因所在。

    满清没有水师,固守山海关不仅粮道狭长、运输困难,而且有被明军两栖登陆,切断退路的危险。依山傍海的辽西走廊,绵长的海岸线让满清难以抽调出足够的兵力处处设防。

    而明军依靠水师,辽东辽西便可通过辽东湾紧密联结,协同配合。粮草物资的运输也比陆路更为方便快捷,耗费的人力物力更少。

    而荡朔军此次的目标是重踞宁远(现兴城),牵制锦州清军,以策应东北军区在辽东的军事行动。同时,这也是对察哈尔部的战略支援,使其能攻打亲清的喀喇沁旗和敖汉旗,逼近义州卫,从西北方向对锦州形成战略威胁。

    说到察哈尔部,因为布尔尼是蒙古最后一位大汗的后裔,是颇有雄心的,所以不甘心受清朝统治。对于明朝来说,这不过是个暂时的盟友,共同打击满清。从长远来看,由于布尔尼要建立什么蒙古大帝国,与明朝的矛盾又是不可调和的。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用朱永兴的观点来看,这个问题也算不上什么。布尔尼、罗卜藏、奈曼旗郡王札木禅、阿杂里喇嘛、僧额浑津喇嘛、喀尔喀公垂扎布、都统晋津、副都统布达里等举事反清,他们攻打吞并的都是蒙古部落,战略进攻的方向直指辽东西北的义州卫,对明朝是采取了亲近的政策。只此一点,便是可资利用的。

    当然,这种利用是相互的,也可能是短期的。比如布尔尼攻取了张家口以北的鄂西奚,夺取了御马厂和清朝大臣的马厂,便在与明廷结盟后献与明廷三千四百多匹;而明廷也给了布尔尼不少物资,承认其为察哈尔汗,承认其对敖汉、喀喇沁、科尔沁、内喀乐喀部的统治权,并给予通商贸易的权利。

    不管察哈尔部对满清的直接打击能有多大作用,哪怕其专注于对科尔沁等部的吞并统一,也间接地削弱了满清的实力。因为科尔沁、敖汉等蒙古部族是亲近满清的,是可能会为满清提供驼马,甚至人力帮助的盟友。

    对蒙古部族来说,与中原通商,换取茶叶、棉布、粮食、食盐、铁器,乃至奢侈品丝绸、瓷器等,对粗放畜牧业为主的单一经济体系的他们的生活是关系极大的事情。

    因为边市、贸易等问题,历史上蒙古部族放低身段,遣使请求贡市者有之;自恃武力,刀兵相见者亦有之。从这方面来看,察哈尔部是比较聪明的。有了明廷这个盟友,再建立起稳定持续的边市贸易,那便是发展壮大的良好基础。试想一下,先不说什么自然灾害,就是平常穿衣吃饭喝茶,啥都不缺的察哈尔部也会吸引其它部落牧民前来附拥。

    而满清退出中原,则意味着少了拉拢蒙古部族的重要筹码。而大明中兴,则握住了很大的主动权,也是吸引察哈尔等蒙古部落的有利因素。

    其实,利用商贸手段控制游牧民族,在中原王朝并不鲜见。而现在的明廷显然更加精于此道,更加灵活实用。装点门面的所谓进贡、赏钱取消了,代之而起的等价交换。嗯,交易很公平,但也很挑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贸易。

    明廷已经对外颁布了要严厉制裁的蒙古部族名单,包括科尔沁、内喀尔喀等与满清关系亲近的蒙古部族,声称“粒米不市,掠杀有赏”。就是说一粒米也不与这黑名单上的蒙古部族贸易,而且别的蒙古部族攻掠杀戮,还会得到明廷的赏赐。

    同样,对于满清也有更严厉、细致的封锁政策。从普通一兵到贝勒、亲王,从死人头到生擒活捉,都有不同的赏格,就是鼓励蒙古人去杀鞑虏,替明军杀一个少一个。而解救出被掳汉人,也在赏格之内,主要是担心蒙古人杀良冒功,为了赏钱不顾一切。

    有了相应的制裁和奖励机制,再加上满清颓势难挽,有多少铁杆蒙古盟友还会与之同舟共济?至于察哈尔部,是专心打满清也好,致力于吞并其他蒙古部落也罢,对明军都是有利的。或许布尔尼忘了其祖先林丹汗的教训,就是因为吞并太狠,逼索太急,使得很多蒙古部落转投后金。现在没有后金了,满清也是自身难保,那他们依附投奔的对象是谁,不用深想也能知道。

    沙俄可以把哈萨克、准葛尔等蒙古诸部当枪使,成为侵略扩张的急先锋,那明朝为什么不能同样施为,让亲明的蒙古诸部用铁蹄踏碎沙俄的南下之梦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盛仪,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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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当北方之春,正是四季中最宜人的时光。所有树木都已抽出嫩娇的芽箭,篱笆边的迎春花,象无数灿然发光的黄星星攒簇在一处,牵牛藤无声无息攀着斑驳的老墙已经爬到它的中间。无数不知名的小花在绿茵茵的绒草上星罗棋布,融融的艳日中引来了蜂蝶无数。喃呢而语的紫燕在檐下穿来穿去,衔泥筑巢,发出唧唧的叫声……

    北京的百姓们早前两日便接到府上宪谕,此时已是家家龙涎时花,案上香烟缭绕。御驾入京,何等大事,能亲眼瞻仰“圣颜”,那可是一辈子的荣耀。因此,从正阳门关帝庙一带到东直门沿途早挤得人山人海的,尽是看热闹的人。

    直到天色大亮,才听到钟鼓齐鸣,乐声大作,看不到边的黄伞旌旗迤逦过来。最前头是华盖、明黄九龙曲柄盖打头,接着翠华紫芝盖、直柄九龙盖,纯紫、纯黄大盖扈随于后,招招摇摇浩浩荡荡不断头地涌出。

    年轻一点的没见过这排场,张着迷惘的眼只是傻看,老人们则跪在地下悄声指点:这是黄龙双扇,赤龙双扇,那是羽葆……信幡、豹尾龙头杆,一面面龙旗在微风中招展。

    导引过后,又是绣着祥禽瑞兽的销金大纛,诸如仪凤、翔鸾、仙鹤、孔雀、黄鹄、白雉、赤鸟、隼虫、振鹭、鸣鸢、游鳞、彩狮、白泽、角瑞、赤熊、黄熊、天禄、辟邪、犀牛、天马、天鹿……至此,才见到皇帝金辇。

    说是金辇,却又不同,不是人拉人招,而是八匹马驾驭。且装饰得富丽堂皇,金色九龙顶、四龙柱、双凤饰边,缨络和纱帘已经高高挑起,朱永兴稳稳端坐,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万万岁”声中,不断向众人挥手致意。

    虽然仪仗已经削减了不少。但依然是最隆重的一次。这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是向子民的郑重宣告,更是释放出一个政治信号。就象历史上要搞入城式一样,向中外展示昂扬、振奋的姿态,显示强大的信心。

    金辇左右是带刀侍卫,之后是御林军,手持五色销金旗、节绒、黄绒、卧瓜、立瓜、镫鼓、大刀、弓矢、豹尾枪、火枪,光灼灼、亮闪闪,端的是灿烂辉煌。

    皇帝如此年轻。如此健壮,如此亲和,更别提驱除鞑虏、兴复华夏的盖世奇功了。迎驾百姓此时一发鼓噪兴奋,一街两行男女老幼齐跪俯伏、山呼海啸般高唱:“皇帝万岁,万万岁!”

    什么位极人臣一方诸侯,什么出警入跸起居钟鸣!只有这“大位”上无比的尊荣,一语间左右人之荣辱生死的威严,一纸诏书颁下九州皇风浩荡的权柄。才实在是令人兴奋激动啊!出则舆马,入则高堂。堂上一呼,阶下百喏,见者侧定立,侧目视——人上之人嘛,这滋味真的是无可代替。

    朱永兴微微颌首,故作矜持地微笑着。不失庄重地挥着手。如果有麦克风,他一定要说上几句,什么这个辛苦,那个辛苦的。

    “好热闹啊!”柔儿、嘉儿坐在车辇中,禁不住偷偷撩开帘子。两个小脑袋挤在一起,向外张望着。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辇驾中,梦珠、龙儿和段琬儿都露出欣喜自豪的笑容,那就是自己的丈夫,真龙天子,华夏之君。

    虽然比朱永兴走得晚了一些,但朱永兴为了体察民情,时停时走。而梦珠等人有了身子,只是坐在船上沿着运河赶路,快到天津时便与朱永兴又聚到了一起。

    由南而北,朱永兴走马观花,虽不是十分完全,倒也看了个大概。北地凋弊是实情,但要恢复过来,也不象想的那么困难。关键是有其他土地可以调剂,象四川、湄河,把百姓安置下来便能很快见到效益,而不必都苦守着等待朝廷救济。

    所以,朱永兴的信心更加充足,觉得一年便足以恢复,便会具有连续攻击满清的钱粮物资。毕竟越打越要深入辽东,水师也就越来越难以发挥作用,全要靠陆路运输,压力不小。

    而借着此次大驾隆重入城,既能提振民心士气,也是向外传递信号,我来了,来了就不走了,大明朝廷的注意力已经正式转向了北方。不管是鞑虏,还是蒙古诸部,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吧!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长街上一分为二,朱永兴等直奔紫禁城,嫔妃和宫人则转去中南海。

    虽然朱永兴决定不住紫禁城,但重大的仪式还是要在那里举行,而今天,更是要营造万国来朝的盛况,以震慑外夷。

    从金水桥北的一溜正殿,太和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的正门朱漆铜钉、狞恶辅首衔着栲栳大的铜环,都紧紧封锢。两行官员东西昭穆,按部就班摆着方步,肃然过昭德门贞顺门,从中左门后左门,中右门后右门进入天街。

    弘羲阁和体仁阁前,太和殿空旷的演场上,铜磬形的品级山从从九品一直向北两行延伸,直通“天下第一殿”——太和殿。从甬道到左右翼门各个出入道路,每隔三步便是一名盔明甲亮的御林军,钉子似地各站岗位。巍峨高大的三大殿前,铜鼎铜龟铜鹤铜赑屃都焚了香,袅袅御香从龟鹤口中冉冉散淡而开,似乎到处都是紫光流雾,给龙楼凤阙平添了神圣庄严的气氛。

    好威严啊!察哈尔部使者巴特尔已经无法用贫乏的语言来形容这气氛,这心情,乖乖地和其他外邦使节一起,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亦步亦趋地走着。

    瑟筝笙篁萧笛,黄钟大吕,编钟排律,乐声大作。在深闳沉着的歌声中,昭武帝朱永兴从西阁门跨步出来,徐徐向设在殿中央的御座走去。他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站在御座前静听片刻,方到座前端正坐下。

    那种居高临下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来的。他觉得自己多少日子的疲劳、困倦、沮丧、兴奋、郁抑的情绪都溶化在撞击着钟鼓的乐声中了。

    “乐止!”带有弹性的嗓音惊醒了朱永兴沉迷的遐想,又听到礼部官员大声喊道:“向吾皇行三跪九叩大礼!”

    “万岁!”满殿臣子伏地叩头,三番扬尘舞拜,高呼“万岁,万万岁”!

    朱永兴双手平伸,沉声说道:“众卿免礼平身,内阁诸爱卿、魏王赐座。”

    “谢万岁。”众人起身在御座东屏风前的十几个茶几小椅上落坐,各人心中暗自熨贴。

    “诸臣工!”朱永兴收了笑容,提足了底气,“现在是昭武元年,托列祖列宗之福,赖忠臣义士之助,大明方得中兴。朕欲与众卿同心协力,沿太祖高皇帝文治武功谟烈,宏光我大明列祖列宗圣德,振数百年之颓风,造一代极盛之世,自今日始……”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着,激荡着。

    ……………

    英吉利、法兰西、暹罗、倭国、朝鲜、疏球、真腊、安南、缅甸……巴特尔昏头胀脑地从殿中走出,与这些前来递交国书的使者相比,察哈尔部已经算不了什么,连他都觉得自惭形秽。

    与巴特尔有同感的还有与察哈尔共同起兵叛清的喀尔喀公垂扎布、奈曼旗郡王札木禅所派的使者,以及前来观望风色、打探消息的青海蒙古和硕特部与河套地区的乌喇特部使者。

    察哈尔部与明朝是联盟的关系,和硕特部和乌喇特部则是与明朝有利害关系。西北明军的下一步动作会如何施为,明朝廷的打算是什么,是许以市易,还是要刀兵相见,这些都是要探听明白的。

    这样,按照与明朝关系的亲疏,蒙古诸部便分成了三个梯队。察哈尔等部最近,得到的利益最多;和硕特部呢,由伏尔加河流域西迁至新疆,又西迁至青藏高原,与明廷并没有什么恩怨;而乌喇特诸部则投靠过满清,征朝鲜、喀尔喀及明锦州,松山,蓟州,皆以兵从。

    但乌喇特部现在的处境不妙,其内部的奈曼、翁牛特部因为遭到过处罚,心中怀恨,趁着察哈尔部叛清而附拥之。实力受到损失后,西北明军又向河套地区推进,使其不得不重新权衡,以缓解目前的紧张局势。

    从这些方面来看,朱永兴摆出如此隆重、威严的仪式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蒙古诸部的使者,大明王朝是强盛的,远到极远的西方,再到近处的,大明是得到了各国相助的。

    当然,震慑是一方面,以利诱之的政治手段,强军威压的军事手段,也是必不可少。当然,对于蒙古诸部,明廷也根据利害和亲疏关系,采取了区别对待的政策。

    但有一点是不能改变的,那便是关系国家安全的问题,不予考虑,不做让步。一直是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的兵家必争之地的河套地区,便是其一。因为朱棣的错误,将大宁都司和东胜卫撤到内地,导致北部边疆完整的防御体系上出现的漏洞必须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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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纵横家,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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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朝会结束了,给外人看的,自然不会议什么机密要紧的事情。众臣退下,只剩下内阁官员,以及马宝等高级将领时,才开始商议机要。

    “河套地区南望关中、中原,居高临下,实为兵家要地。若要保证关中、中原地区的安全,我军必占之。”

    “河套地迥迥占千里,其土肥沃,可耕粟,三面组合敌难入,面战可防守。”

    “陕西据天下之上游,制天下之命者也,陕西之在天下也,犹人之者头项然,患在头项其势,必至于死。”

    “河套南望关中,控天下之头项。得河套者行天下,失河套者失天下,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乱,天下乱。”

    “鞑虏未灭。我军两线开战,恐怕力有未逮。”

    “察哈尔部叛清,大同、张家口、遵化等边墙几无压力,可相机调兵,先取河套。或者集中兵力,一举荡平鞑虏。”

    “钱粮不敷,西北可暂缓攻势。既是虏使有求讨锅布之恳,可先许以市易,暂且和好为宜。而华夷兼利。”

    各抒己见,内阁诸臣与马宝等将领从各自的角度和部门出发,纷纷阐述自己的意见。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就算不增兵,西北军区若是只对乌喇特部的话,也是很有胜算的。朱永兴也不是非要消灭乌喇特部,只要恢复了明初的大宁(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东胜(内蒙古鄂尔多斯地区)、开平(内蒙古多伦)等卫所,掌握部分河套防务。他也就可暂时满足了。

    而大宁和开平在目前是不宜占领的,因为那是察哈尔部的游牧区。没有什么威胁,且朱永兴还不想失去这个反清盟友。

    这样一来,也就只剩下了东胜。西北明军已光复榆林,离东胜(内蒙古鄂尔多斯地区)已经很近。但从整个形势来看,如果因此而在西北再开战局,且久拖不决的话。两线作战确实给财政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再考虑得深一层,乌喇特部虽然实力不强,但却是乌兰察布盟的成员之一。对其动手的话,乌兰察布盟的四子王部落、茂明安部落、喀尔喀右翼部落(即达尔罕旗)等成员有何反应呢?

    “当初定的战略是以川、湘的钱粮供应甘陕,在今年收获前。西北军区不具备打大仗,打持久战的条件。”朱永兴听完群臣的意见,沉吟着说道:“或许进攻有些勉强,但防御则应无问题。蒙古诸部差不多都要求市易,我们是否可以根据这个来做文章呢?若是在东胜开边市,能否使我军不战而取?”

    朱永兴的意思很明确,他也不希望西北有大规模战事,但东胜是进入河套的基石,如果能通过互市引诱,迫使乌喇尔部让出来,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万岁,朝廷可派出能言善辩的说客,分化瓦解乌兰察布盟,乌喇尔部独力必然难支。”说到战略问题,马宝显然已经研究过蒙古诸部的情况,所提的建议让朱永兴颌首不已。

    “说客嘛,朕觉得叫外交家更合适。”朱永兴笑道:“乌兰察布盟只是其一,漠南、漠北、漠西的蒙古诸部都要联系,或拉拢,或挑拔,或扶持,或打压,或以市易诱之,或以兵威压之,总要使北疆安宁,并尽量为我所用才好。”说着,他将征询的目光转向国安部尚书叶虎。

    “启奏万岁。”叶虎躬身作答:“北京情报站在北地时间最久,又建了大同、张家口等分站,吴老道、杨起隆等皆精明之辈,可用之。”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说道:“行走大漠蒙古,汉人颇有不便,若是喇嘛,似更合适。”

    “万岁,这也不甚困难。”叶虎微笑道:“国家部在历次作战的蒙古俘虏中选取培训并派出潜伏已不是一日,此时更可尽数派出。另外,汉人化装成喇嘛,也是可以的。”

    “嗯,赏赐要丰厚,并要使其心慕我大明,以身为大明子民为荣。”朱永兴叮嘱了一句,说道:“拟定完整的计划,呈上给朕看。”

    “是,微臣遵旨。”

    “给安南的回赏重一些,要让他们觉得暂时无事。”朱永兴转向礼部尚书陈绍愉,“下面的官员不必知道这些,你知道就行了。”

    “是,臣这里定不会泄露风声。”

    北上定都,声势喧嚣,也算是给安南郑氏放了一个烟幕弹。在战略重心北移的形势下,安南郑氏大概想不到明军很快就要对他动手了。

    “嗯,塞外好象没有什么象样的城池吧?”朱永兴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跳跃进性的思维让众臣都是一愣,“朕想帮他们建几座大城,你们说,有没有这个必要?”

    “国家财政紧张,大兴土木,还是给外夷,恐怕——”户部尚书易成赶忙谏阻。

    马宝、叶虎等寥寥数人却若有所思,知道这个想法绝不简单,想不透。便不轻易发言。

    “呵呵,又不是马上修建。”朱永兴笑着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城池啊,看着既威风,住起来也舒服。若说东虏是狼,东奔西跑的不好打。要是圈起来可就好办了。攻城嘛,我军还是有足够的手段的。若是城修好了,打,我军可聚而歼之;反过来,若守,则是坚强壁垒。嗯,既是帮他们修建,其实也是给咱们自己修建嘛。”

    “陛下英明。”叶虎眼睛一亮,抢先恭维道:“游牧民族难打之处便在于一个游字。若是固定居住下来,哪堪我大军一击?”

    “此计大妙。”马宝笑着连连点头,说道:“塞外象样的城池之前有归化城,现已毁于战火,若朝廷帮助重建,东虏必感激不尽。若是战事一起,这城池既是东虏败亡之地,为我所得又是一囤粮集兵之坚固基地。实为两得之利。”

    “这也只是个建议,先透露些风声即可。”朱永兴很得意。归化城(现呼和浩特)若是建起来,那早晚会被明军所占,帮他们修,实质上是给自己修,一点也不吃亏。

    这就是眼光长短的差别,这就是理想是否远大所得出的看法的不同。很多人会以现在的疆域为满足。但朱永兴不同,我的要收回来,你们的,我也要去抢回来。

    当然,这是个比较长远的打算。朱永兴现在不会勒紧裤带,立刻就去帮东虏修城。而且,修城也不只是明廷一家的事情,蒙古诸部得出人力吧,也得出点物力吧,好象是代价不大而得了座大城,可最后却是帮明朝建起了一座前进的基地。

    “启奏万岁,微臣以为紫禁城雄伟、堂皇、庄严,万岁乃真龙天子,位当身居紫宫,施政以德,则四方归化,八面来朝,江山永固矣。”大理寺正卿郭之奇躬身奏道。

    哦,朱永兴一愣,暂居中南海是已经确定的事情,怎么这老郭头又变卦了。

    “万岁。”郭之奇见朱永兴沉吟,忙又说道:“大内紫禁城数百年间为帝尊宴息起居之地,确有冤杀之人。然数百年古屋老殿,焉得没有阴气?请僧道作作水陆道场,超渡超渡也便无碍了。”

    “朕倒不是怕什么阴气、戾气。”朱永兴笑了,拍了拍须弥宝座,说道:“太大了,住得不舒服。目前财政紧张,住在这里需多少宫人,太糜费了。嗯,先维持原样儿,以后再说。嗯,朕有些乏了,若没有别的事情要奏,那便散朝。”

    郭之奇有些无奈地躬身而退,与其他大臣一起告退而出。

    ……………

    中南海是中海和南海的合称,位于紫禁城西侧,鳌玉桥以南,面积约一千五百亩,其中水面七百亩。前身为西苑,在古代,中南海一直是列朝封建帝王的行宫和宴游的地方。

    而中南海和北海的建筑群最终定型始于明代。明成祖定都北京后,明朝宫城在元朝宫殿的位置基础上向南移动,因此皇城城墙也随之南移,为丰富皇城园林景观,开挖了南海,挖出的土方和开凿筒子河的土方堆成万岁山(即景山)。

    中南海的建筑颇多,出名的有紫光阁:位于中海西岸北部,阁高两层,面阔七间,单檐庑殿顶,黄剪边绿琉璃瓦,前有五间卷棚歇山顶抱厦。紫光阁后有武成殿;还有位于中海东岸万善殿,明代为椒园,原名崇智殿;万善殿后有千圣殿,水云榭位于万善殿以西,是居于水上的凉亭。

    南海则位于中海之南,以蜈蚣桥为分界,主要建筑大多集中于瀛台。瀛台明时称“南台”,北有石桥与岸上相连,桥南为仁曜门,门南为翔鸾阁,正殿七间,左右延楼十九间;再南为涵元门,内为瀛台主体建筑涵元殿。涵元殿北有配殿两座,东为庆云殿,西为景星殿;殿南两侧建筑,东为藻韵楼,西为绮思楼,东北为待月轩和镜光亭。

    既是居所,又是园林,有山有水,视野开阔,朱永兴就是喜欢这样的建筑风格。紫禁城虽然威严、堂皇,但宫殿重重,楼阁栉比,反倒缺少了一种清新、轻松的感觉。(我的小说《逆流伐清》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人力优势,有女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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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什么迷信,要是迷信,朱永兴也不会把瀛台作为一个居所。要知道,那里可是囚禁过皇帝的。

    紫光阁是小朝会,以及召见外国使节的地方;武成殿是总理处的办公地点,万善殿改回崇智殿,供奉的三世佛像已经搬走,作为朱永兴的办公室;后宫则居于南海,以蜈蚣桥为分界,将整个中南海划成了处理政务和生活居住两部分。

    人员居住早已确定,房屋殿阁也打扫干净,梦珠等人只觉得这里大得很,因为身子不便也没有四下赏玩,只有两个小公主欢畅快活,带着几个侍卫、宫女满园子游乐玩耍。这里看够了,又进了紫禁城,几天下来,着实累得够呛。

    朱永兴呢,只是随意地走了走,熟悉下殿阁的名称和位置,便开始专心处理起政务来。其实皇帝呢,虽有子民万千,但直接指挥的也不过几十名臣子,这与一个排长管几十个兵也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其实,目前要紧的工作在实质上便是积聚钱粮,没错,钱粮充裕便可在辽东大打出手,而不是现在的稳步压迫;钱粮充裕便可在西北伸展拳脚,收复河套或是继续向西直抵嘉裕关,重复明初的疆域。

    从各地的统计数字上看,实际情况比预估的要好不少。不说军屯的数量,单从湄、河两省看,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大粮仓;接下来呈迅速增长势头的地区则有湖广、江南、四川,北地流民的安置使今年春耕的田亩数大幅增加,而战争的创伤也在迅速恢复。

    以四川、湖广支应西北。以湄、河和江南支应东北和北地重建,这是当初制定的策略,现在看来,正在逐渐变成现实。

    因为战争的刺激,以及政府放开海贸限制、鼓励办厂等一系列工商惠政,采矿、冶炼、加工制造、纺织等产业最先复苏。发展势头强劲;在垦殖方面,由于赋税负担的减轻,海外粮食的供应,最先恢复过来的滇省和四川百姓,开始减少农业作物的种植面积,而改为种茶植桑,以获取更大的经济效益。

    对于种植农作物和经济作物的限制,政府是有规定的,不仅有数量要求。而且种植经济作物交纳的赋税要高。只要不违反规定,朱永兴也不准备进行干预,这毕竟是经济规律在起作用,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其实,如果粮食足够的话,他也会批准湄、河两省多种甘蔗和棉花的请求。从出口和经济效益考虑,这确实是很诱人的。

    明年吧!朱永兴批复了湄、河总督宗守义的奏折,今年新垦土地依然保持了七成的种粮比例。民以食为天。得让百姓先吃饱再想其他的。至于对安南用兵的事情,宗守义的奏折也有提及。旬月之内军队便会调动到位,雷霆般的打击便会落在安南郑氏的头上。

    消灭了安南郑氏后,或缅甸,或吕宋,朱永兴已经给军队定下了一系列的打击目标。从距离和难易程度上来看,攻伐缅甸似乎更加方便。不必远渡重洋,更有内地源源不断的支援;而攻打吕宋的话,西班牙人聚敛的财富、当地的铜矿金矿也令人眼热,更不用说这样的攻伐有着更加浓厚的复仇性质了。

    还要看台湾郑经的态度啊!朱永兴踱步到墙上悬挂的大地图前,目光由南而北。最后停留在辽东。荡朔军占据宁远,完成了牵制作战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东北军区的行动了。

    按照修定后的军事计划,东北军区将出动剿朔军和骑兵一部,由复州卫向盖州攻击前进,除朔军由金州卫向北推进,水师并三千陆战队在海上,分别卫护住剿朔军的两翼。

    如果能攻克盖州,明军便收复了整个辽东半岛,可向北攻击鞍山、辽阳,乃至沈阳;向西则可攻营口、盘锦,切断锦州清军通向辽中的退路。即便清军调集重兵来阻截,使盖州难以光复,几场大战也势必消耗大量的满清的人力物力。

    而明军有利的条件依旧是水师,选取的前进路线由复州到盖州尽是沿海,物资运输、重炮转运都相对方便快捷。同时,辽东湾的另一支明军舰队——天津水师也可以进行配合作战。

    依靠着强大的水师,现阶段明军的作战是相当具有优势的。如果能使清军分成几个相隔较远的战略集团,比如锦州、盖州,明军甚至可以集结舰船和重兵,从营口的大辽河溯流而上,将锦州或盖州的清军围而歼之。

    说到底,明军不仅水师强大,而且在兵力的数量上也越来越占据优势。而清军则很难在多个战略方向上都保持足够的兵力与明军抗衡。机动方面呢,满清靠马,明军靠船,现在谁都不明显。但在更长距离上,明军是占有些优势的。

    就目前来看,明军是在辽西和辽东两个战略方向上施加压力,其实还有朝鲜新义州的独立师,以及不断入伍训练的新兵。在关键的时候,这支力量也将派上用场。若是沿鸭绿江北上,甚至可直接攻入奴尔干都司建州卫,直取后金政权的故都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老城)。

    事实上,满清以前和现在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要征伐朝鲜,使之屈服以解除后顾之忧。但现在,显然已经难以再出兵攻打朝鲜,也就只能勉强抽调出一部兵马,加强对朝鲜方面的监视和戒备。

    “完蛋了,你们完蛋了,早晚的事情。”朱永兴恨恨地说着,转身回到桌案,再翻阅密折时,却是河南巡抚赵显吾的,言说河南水患严重,即是开封,也不虞被淹之险。幸好去年甘陕雨水小,冬季落雪小,今年的菜花汛勉强渡过,算是有惊无险。

    朱永兴知道,这是委婉地伸手要钱。赵显吾初到任,对于水利,显然是想能保住今年就算勉尽忠荩,至于明年,再想办法呗!但赵显吾可以这么想,朱永兴则要考虑得更全面一些。

    “若只存混过一年的心思,汝便甚失朕望了。水利部已有总体规划,河南治河当从凤陵渡直到陈州下游,逐年分段根治,有的地方冲刷,便用大石条砌固。要有几年根治的打算,岂能年年用草包垛堤堵水?”

    沉吟了一下,朱永兴继续写道:“朕与你说过不轻易降罪之言,今亦是如此,汝可宽心。说到治河,确实耗费极大,而今朝廷财政不敷,然亦不会长久。据户部估算,下半年将有转机,若有结余,则水利是第一要务,汝可放心为官……”

    到底还是缺钱啊!朱永兴知道给查如龙和陈潢的二十万两银子干不了什么,但一时又挪措不出更多的。心中有些烦躁,转身出了屋,缓步走着,直到水云榭,惬意地观赏着四周的风景,视野宽广,云水和亭台楼榭遥相辉映,令人神清气爽。

    远处一艘大船在缓缓行驶,人影晃动,依稀有两个小家伙在蹦跳。朱永兴赶忙命身旁侍卫去取望远镜,望远镜还未到手,那船已经缓缓靠岸,柔儿嘉儿在侍卫宫女的陪伴下,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父皇,父皇。”两个小公主欢叫着跑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你们俩呀,就不能安生点?”两个女儿的欢声笑颜让朱永兴有些严肃的表情松缓下来,有些无奈地连连摇头。

    “父皇,你看。”嘉儿把手里的金牌向朱永兴展示。

    “海里有好大的鱼,有的鱼身上还有金牌。”柔儿到底年纪大,虽是眉开眼笑,却说得详细。

    “是吗,让我看看。”朱永兴拿过金牌仔细观看,是隆庆年号,略一沉思,他便知道了究竟。

    自明朝嘉靖以来,中南海的每一个主人都会在活鱼翅上插御字金牌,然后把鱼放入水中。皇家宫苑,鱼自然不会被捕捞,活得长远的自然体重膘肥。

    历史上还因为这鱼而有个故事,说的是民国时总统冯国璋贪财,派人把三海里的鱼打捞上来,以高价卖出。一时间,北京的饭馆里争相竞卖“总统鱼”。冯国璋去世后,有人曾写下挽联:“南海鱼何在?北洋狗已无!”

    朱永兴轻轻摇了摇头,把这个捞鱼卖钱的想法抛开。偶尔抓两条吃倒无所谓,大规模捕捞就算了吧,太煞风景,也还没穷到这个份儿上不是。

    “以后在船上别乱蹦乱跳的,危险。”朱永兴呵嘱着,让两个女儿坐下,随意地喝着茶水,聊着天。

    “这里虽然叫海,实际上就是个湖,海无边无际,比这大得太多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雪也大得很。不过,也有很多玩耍的乐趣,堆雪人,滑雪,凿冰灯……”

    “别光顾着玩儿,功课也不能落下,父皇正在想着办学校,会有很多和你们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在一起学习。”

    “嗯?紫禁城啊,父皇不喜欢,深宫大院的,透着一股阴沉。”

    “要去逛庙会?哪里有?护国寺啊,行,等父皇有时间领着你俩去。”

    父女亲情,闲话聊天,周围是湖光山色,近前是笑语娇脆,有此一乐,朱永兴顿觉所有烦心事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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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诸事繁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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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不可思议的意外和历史的机遇把朱永兴推上了权力的金字塔尖,让他雄居塔顶,俯视万方,这是一种享受,还是一种酷刑?

    对于要承担改天换地重大责任的朱永兴来说,这固然会让人有掌控巨大权力的乐趣,却也让人有如临深渊的凛惧。而历史上每个朝代的中兴,也正是因为改革而获新生,不改革便灭亡了。

    名为中兴,实为重造。积重难返的明朝已经在腥风血雨中荡涤了一遍,经历过这场惨事的人们,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有所觉悟;而赫赫功绩加上封建传统赋予朱永兴的无上威权,使其的改革能够较为顺遂地推出并实施。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大明还没有形成庞大的利益集团,或者说有可能阻碍改革的利益集团还没形成气候。所以,作为极权体制下的改革者,以朱永兴的中人之资才能有做改天换地的历史巨人的宏伟理想。

    没错,中人之资,这是朱永兴对自己的定位。除了跨越时代的眼光,他自认是不能和那些历史大贤相比的。当然,若论赚钱的点子,朱永兴还是比别人更多,更广,更出人意料。

    就在朱永兴启驾北上没几天,从南京开始,官府便推出了新的税收条例和管理办法,直指娱乐行业。没错,六朝金粉之地,就是要从婊子和嫖客身上刮钱。

    在朱永兴看来,妓女的问题不是法律的制止所能解决的。因为妓女的行业具有悠久的历史。在当今社会,虽然不同国家的政治经济形态有所不同,但妓女基本上普遍存在。性产业的出现,是社会上各个利益合力使然,非道德或法律所能轻易约束的。

    既然已经是合法的存在,那就加大税负。既是对这种产业的限制,又为国库增收。同时,管理办法有各种娱乐场所的规范措施,从颁发营业执照,到建立妓女从业登记制度,并加大了对逼良为娼等犯罪行为的打击力度。其中还有针对妓女从良的明文规定,帮助有心跳出乌浊烟花之地的弱女。规范管理,不禁止,不提倡。不鼓励,这就是政府采取的政策。

    从南京开始,杭州、扬州等地也陆续开始执行新政,先重点城市,然后是整个地区,最后是全国通行。尽管这不是什么关系国际民生的大事,但政府稳健的步伐依旧。

    短期内还看不到烟花税的增降,但随着迁都。畿辅地区的地价却又上了一个台阶。特别是北京、天津的地价、房价,更是涨势迅猛。这使得第一期商铺的拍卖十分成功。获利颇丰,两百多万两银子一下子缓解了财政。紧接着,以地方政府为主导,各地又开始接连地拍卖逆产。其中以张家口、大同、兰州这三处新开的边市最为抢手,太原、西安、开封、保定、济南等大城市处于交通要道,价格位于其次。

    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可不都是官员,还涉及到了该利益集团的其他人。在满清做过官的首当其冲,没有反正、投诚等立功表现的,皆以“附逆”罪施罚,家产被抄没。首犯监押,家人流放到湄、河垦荒;打击面继续扩大,则是那些拥清、附清的北地豪绅和商家,其中又尤以晋商为主,代之而起的是南方新兴的各个商团,以及北方幸存的地主和商人。

    商人的精明,商人的逐利,在这新旧政权更替的时候表现得很明显。政治、军事重心都转向了北方,那经济的调整也是势在必行。而边贸向来是获利极丰的行业,内地便宜的瓷器、丝绸、棉布、铁器、茶叶等,在边市换来牛马等牲畜,一转手便是极大的利润。

    而原来把持口外贸易的晋商集团的覆灭,正好给新兴的商业集团创造了一个取而代之的良机。尽管政府对边市销售的商品的种类和数量有着宏观的调整,但少了贪腐官员军将的盘剥,仍然令人趋之若骛。

    从海贸到陆地,以郑家为首的海商集团借助于从龙之功,借助于数次购买国债与官府形成的良好关系,极力在北地扩张。无论是商铺拍卖,还是边市的准业执照竞标,都显示出了雄厚的财力和咄咄逼人的势头。

    而南方的老牌商家则还是各自为战,势单力薄之下方才觉悟到联合起来的重要,但却已经失去了不少先机。

    …………..

    “这些宅子先不要卖了,按照大小、规模重新拟定一份。”朱永兴提笔将第二期拍卖名单中的一些名字划掉,新朝建立,功勋之臣的赏赐还没有落实,北京的这些宅院便留给他们吧!

    “天津要扩建,谁出资谁受益,本着这个原则拟定具体办法。”天津作为北方最重要的商贸港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政府拿不出钱,那就从民间募资,再用土地和房屋来顶吧!

    “告诉户部,计算一下,给水利部拔些银子,查如龙又向朕诉苦了。”

    “广州军区的军饷暂停发放,马上就要开打了,告诉他们,打败安南,从缴获中拿翻倍饷银,以作犒赏。”

    “派兵进驻热河上营(现承德市区)的事情朕准了,让北京军区加紧行动,告诉布尔尼,那里将开边市,他不是嫌大同、张家口路远不便吗?”

    “告诉甘肃、陕西巡抚,三年之内该两省的地方财政若有结余,不必转送京师,直接拔至西北军区。”

    “兰州边市的收益单独划出三成,专款专用,用于在西北囤积粮草物资。嗯,如果东胜卫(现鄂尔多斯)得复,又开边市的话,也依此例办理。”

    总理处官员一一记录,把朱永兴的指示或誊写成旨意。或写成给各部的文书,见朱永兴再没有交代,躬身退出了屋子。

    朱永兴打开案上木匣,开始一一给近臣回复密折,第一封便是给黔阳王皮熊的。

    目前的辽东战事处于胶着,清军在盖州城南和城东的双台、梁屯、卧龙泉掘壕四道。屯兵固守。双方厮杀不断,暂时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但从战报上看,明军凭借着火力优势,还占着些许上风。当然,这与总参谋部制定的计划,朱永兴所定下的宗旨有关,明军并没有拼尽全力。

    对于这样的战况,东北军区的将领未免有些心急,或是增兵而战;或是宁远的荡朔军北上锦州。加大牵制力度;或是准许他们将预备队和朝鲜的新兵部队全部压上,以便一举获胜。

    对此,朱永兴是不赞成的。从局部看是胶着,但从整个辽东战局看,满清已经越来越陷入被动。只要维持住现在这样的局面,满清的崩溃便指日可待。

    西北方向,叛清的察哈尔部比历史上的实力更强,察哈尔左翼四旗、右翼四旗、喀尔喀公垂扎布、都统晋津、副都统布达里、奈曼旗郡王札木禅、被布尔尼打败的敖汉旗。以及在察哈尔部和明军夹击下降附的喀喇沁左翼,人马达到了两万余。只要能够击败满清急召而来的科尔沁、阿禄科尔沁、翁牛特、巴林、土默特、扎鲁特诸旗联军,便能由义州卫直入辽东,甚至可以越过辽河套威胁沈阳。

    辽西方向,驻扎宁远的荡朔军已经完成了防御工事的修筑,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态势。这样一来。依靠火力纯取守势的话,荡朔军便能够抽调出近一半的人马,也就是两万人转场作战。或是增援东北军区,或是在辽河口的营口地区进行两栖登陆,完成对盖州清军的侧翼包围。

    朝鲜方向。新独立师正在补充大量的讲武堂军官,并以团为单位渡过鸭绿江,在凤城和宽甸地区与清军进行了多次小规模的适应性作战。随着作战经验的丰富,以及炮、骑兵的加强,因为他们当面的清军数量最少,朱永兴觉得这倒可能是一支最有爆发力的部队。

    一,二,三,四。只要东北军区的部队在盖州附近继续消耗清军,四个方向上的威胁便会越来越大,直到一个方向上的威胁变成了突破,整个辽东战局便会一下子翻转。很简单,满清已经无兵可调,支撑起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是最大的努力。

    用最稳当的战法取胜,这就是朱永兴的宗旨。只要能牢牢吸住满清的主力,与之厮杀消耗,东北军区便已经是大功一件。如果操之过急,反倒容易出现变数。

    北方初定,迁都刚毕,朱永兴不想有任何动摇人心的坏消息。北方的恢复重建,卖地、卖房能筹集的资金,这都需要稳定,社会的稳定,人心的稳定,哪怕是一场小的失败,他也不希望有。

    “……满清尚能支撑,但时间却在我们这边,短期内或许有些困难,但越打下去,满清越虚弱,我们越强大,战事越顺遂。从整个大局来看,胜利毫无疑问,朕亦知诸将求胜心切,然北方初定,朕希望迁都之后从辽东传来的是好消息,而绝不是失败,哪怕小败也会挫折人心,从而影响整个朝廷既定的运行。”

    朱永兴停下笔想了想,继续写道:“夫弱者与强者斗,弱者利乘捷,而强者利于角力;富者与贫者讼,贫者乐于速结,而富者乐于持久。今满清缩至一隅之地,何异弱者与强者角力,而贫者与富者竞财?所以,汝要定下心来,按照既定宗旨与敌耗下去,攻即无果,防却无虞,便是大功一件。此信,汝可示之于外,令诸将解朕之心也。”

    稳定要保证,便只能稳中取胜,这是朱永兴站在更高的位置,从全局出发作出的决定。

    只要内部不乱,满清的覆灭便没有疑问。而内乱这个可能性,从现在看,是微乎其微,不予考虑的。

    按下东北军区的急于求战,朱永兴又拿出查如龙的密折,已经第二遍看了,所以他看得很快。

    今年春汛,黄河下游清江口又有决口,但水退筑堤后,却能淤出大片良田。除了发还受灾地区的农田外,尚有两千多顷。查如龙的意思是以官价出售,得银由水利部支配,可解河工银两不足。

    虽然办法听起来不错,而且能节省大量的国库银两,但却不完全对朱永兴的心思,因为他们混淆了有主地和无主田的区别。按照查如龙和陈潢的说法,修河的时候,叫那些富户乡绅们出工出钱,他们叫苦连天,一毛不拔,等河修好了,又想白白要回大片土地,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千百年来,黄河水患频仍,淤地极多,若是无主之田,自可由官府发卖。然有主之田,却不可因国家花钱治河,而转归国家所有。国家花钱治河,为的是是造福百姓,利在千秋,淤出的田地,发还原主,实乃天经地义,国家岂能与民争利?且出钱出力乃是自愿,可因此而嘉奖,却不可因此而责罚……”

    朱永兴写完收笔,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治河是公益事业,是政府应该做的事情,不是什么谋利的举动。别管那淤田以前是什么样子,既是有主的,万没有因此而抢夺,或是叫原主出钱赎回的道理。

    其实这也是思维的不同,时代的差距。查如龙和陈潢等人还是有着传统官府的观念,也或者是急于治河,反正与朱永兴的想法是不尽相同的。就象朱永兴讨厌用官府的名义无偿征用物资或人力,是一样的道理。

    看来,改革在表面上显得很顺遂,法律制定了,政策实施了,但在具体执行的时候,却难免出现差错。官员的思维,官员对政策的理解程度,都是改革是否落实,是否真起到了制定时所预期的效果的重要因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是朱永兴最担心的事情。位居九重,民情难通,这密折制度也正是补救的措施。十天一折,哪怕没有大事,也要把当地的情形上达天听。

    诸如天气是晴是雨,米价是贱是贵,以至赋税、官吏们的政绩,官场里的角逐,派系的争斗,文人学士的诗词章赋,百姓中的趣闻轶事等等,五花八门,什么内容都可以有。正是通过这些看似繁琐、无用的小事,朱永兴便能较真实地了解大江南北的吏治民情,掌握政局动向。(小说《逆流伐清》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攻伐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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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迁都北京后,政治、军事、经济的重心向北,或者说是向中原转移是确定无疑的事情。但整个形势的变化却是从南方率先开始,突破点便在于安南郑氏。

    作为中南半岛上唯一可能给明军制造点麻烦的安南郑氏,如果被击灭的话,明军便会腾出手脚,真是不敢想象十几万大军再度扑向辽东的情形。何况,这场战争还会缓解明廷紧张的财政,还会得到大片的土地,还会获得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使大明的综合国力再度增长。

    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战舰在海上排成一列,轮流驶入海口,用侧弦火炮向着日丽海垒倾泻出带着死亡啸声的炮弹。

    即便见惯了阵仗,吴三桂依然被这海上水师的威猛而震骇。难怪皇上视安南郑氏如囊中之物,难怪满清从南败到北,这来自海上的攻击不仅猛烈,而且突然,确实难以防范。

    在舰炮火力的猛烈轰击下,日丽城垒的炮台被一一摧毁,砖石乱飞,烟尘蔽日。得到有效火力掩护的明军开始登陆,以小旗为单位向上攻击,很快便抢占了浅海中的堡垒,又沿着城垒向内部攻击前进。

    日丽城垒曾是南阮筑起的陆上长城,横亘在山海间的几里平地中。此种地点在越南十分稀少,从大海至丛山,依靠此城垒,南阮以抵挡了北郑达数十年之久。

    也正是这样的地形地势,只要明军占领日丽城垒。便将安南分成了两段,一段是原来郑氏盘踞的安南,一段则是被郑氏占领的南阮广南之地。从这一点来看,安南郑氏击败广南阮氏,并尽收其地,实际上却露出了更大的破绽。兵力分散了。地域狭长了,正被明军抓住弱点,分隔之后一一击灭。

    最多能动员十万之众,常备军却只有四万多,这便是此时安南郑氏的军事实力。显然,在明朝的战略重心北移的形势下,明军的攻击是出乎意料的,毫无道理的,安南郑氏也失去了动员的时机。

    在日丽海门的战斗并不是整个灭国作战的全部。郑王刘体纯率伐朔军登陆下龙,直扑海防,然后溯河而上,攻取升龙府(现河内);孟津侯魏勇率安南驻军,并安南都统使司府的联军,由安沛沿红河而下,目标也是升龙府。

    可以说,就是日丽城垒不能顺利拿下。安南郑氏也绝抵挡不住这十多万的虎狼明军。

    与辽东的持重稳妥不同,朱永兴的旨意上说得明白:以最短的时间。以最猛烈的攻势,击灭安南郑氏并占城国。

    显然,朱永兴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给安南郑氏任何的生机,彻底从地图上抹去这个小国,使其变成大明的疆域。当然。这可能还要走个形式,扶后黎为傀儡过渡一段时间,但性质是不会变的。

    视野中,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陆地,喊杀声随着旗帜的推进而渐行渐远。吴三桂轻轻点了点头。胜利已经没有疑问,整个安南被分成了两部分,只剩下被个个歼灭的命运了。

    “殿下,郑氏不会狗急跳墙,攻击占城国吧?”水师总兵陈蟒伸手扶了一把,随口问道。

    “呵呵,那倒是省了朝廷找借口。”吴三桂摆了摆手,自己扶住桅杆站稳,笑道:“占城国比安南更弱,可为何之前没灭他?皇上深谋远虑呀,当时国内未定,攻打占城国,且师出无名的话,岂不引起其他藩属国惊惧?现在国内已经基本稳定,满清缩于一隅,不过苟延残喘。”

    “原来如此。”陈蟒点头称是,“之前也是腾不出手。等到灭了安南、占城,我估计要调兵北上,给鞑虏来个犁庭扫穴,直捣黄龙了。”

    “水师嘛,可能会北上助战;陆军,恐怕不太会再度北调。”吴三桂轻轻摇头,解释道:“以北地兵解决北地战事,圣上的心意已定。钱粮问题呀,既要在辽东开战,又要在西北屯粮,留下大军在南方征战,一是就食方便,二来也能用缴获缓解朝廷财政紧张。”

    “这么说,安南、占城之后还有仗要打?”陈蟒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真腊?缅甸?或者——吕宋?”

    “呵呵,吾觉得应该是缅甸。”吴三桂身子晃了晃,船已经靠了栈桥,“真腊已经臣服,且军力极弱,随时可灭,倒不急于一时。吕宋太远,跨越重洋,风险不小。缅甸,嘿嘿,可是不太恭顺。先是扣押先皇,后又索取钱财,万岁深恨之。”

    “被万岁深恨,前景不妙啊!”陈蟒笑着摇头,也不知真的假的在替缅甸惋惜,陪着吴三桂下了船。

    海风阵阵,带着淡淡的咸腥。立足于城垒之上,既可看到远处的山峦,又能看到波涛起伏的大海,十分的惬意。

    “北郑与南阮曾在此进行过数次大战,南阮兵不过数万,全凭日丽、长育两座城垒与北郑抗衡。”国安部派来的情报员给吴三桂等人作着简单讲解,“据情报,北郑宗室郑根现在昆嵩,显然带兵来援是来不及了。”

    “郑根也算是个人物,可惜生不逢时。”吴三桂淡淡一笑,说道:“他还能有多少人马?参谋部估计顶多两万。而安南之地的兵倒是多一些,却无大将,在我大军雷霆一击之下,很快便会土崩瓦解。”

    “上奏朝廷是限期一个月,我看有半个月足够了。”叙国公马惟兴对自己的部队相当有信心,觉得应该主动出击,直接扑灭郑根及所率军队,“不如这里留一个师防守,我率另两个师南下攻击郑根,顺道把占城也灭了。”

    “一个月也不算多,料敌从宽嘛!”吴三桂沉吟了一下,说道:“国公要南下,恐怕有些急了。这里南阻北截,关系不小。不如等等伐朔军的消息,只要升龙府一下,则大事定矣。”

    马惟兴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算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南北夹击,升龙府没有攻不下的道理。”

    ……………

    秘密集结于钦州、防城的伐朔军,接到命令后立刻出发,由陆路进入明军的安南占领区先安,然后过下龙、汪秘,与一部水师共同夺取了红河出海口,然后水陆并进,直取升龙府。

    明军的大规模进攻,使安南军队措手不及。建安一战,击败郑军黎有德、黎文晓部,海阳郑将范必全不战而降,兴安再败郑军陶光饶、武文添部,至此,升龙府再无屏障,袒露于明军面前。

    此时安南郑氏的郑柞在位,号大元帅西王,面对两个方向上传来的连连急报,束手无策。召郑根带兵回援,显然是远水不解近渴,固守城池,他又没那个信心。形势如此恶劣,却也让郑柞意识到,这不同于上次的讨伐,这是要灭国啊!无奈之下,郑柞带着家眷,挟后黎神宗,在一批御林军保护下,仓惶逃出升龙府,南下与郑根会合。

    其实,郑柞这么做正是自取灭亡,他还不知道明军已占领日丽城垒,他正是往枪口上撞呢!

    等到伐朔军进入升龙府,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只有一些趁乱抢劫的溃兵乱民,很快便被明军剿杀干净。

    这么容易?讨朔军总指挥现在是郝摇旗,勒住马头,抬头看着安南“皇宫”,好半晌才摇头下马。

    “官库、皇宫、郑氏府宅等地都给我守严实了,谁敢偷拿私藏,定斩不饶。”郝摇旗迈步进入皇宫,又停下脚步,严肃地叮嘱着宪兵队长。

    “殿下请放心。”宪兵队长施了一个军礼,说道:“之前早有安排,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嗯,那就好。”郝摇旗点了点头,转身边走边说道:“咱们就是奔着钱粮来的,缴获得少了,对万岁不好交代呀!”

    “殿下要看缴获,那大元帅府应该最多。”宪兵队长笑了笑,躬身一礼,“末将便要去那里监督清点了,殿下还有何吩咐。”

    郝摇旗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迈步进了皇宫,在几个亲卫的陪伴下,随意地走着,看着。

    对于目前的状况,郝摇旗还是比较满意的。无论是从科举,还是从著史,曾经作为大顺军余部心病的甲申之乱总算是有了定论,客观而实际,明末朝廷的失政、农民军的无序都有阐述。总结来说,官方已经承认饥民起义有其正当的理由,也对其的破坏性进行了批评,但后来抗清则是民族大义,是值得称赞的。

    至此,大顺军余部的历史算是翻过去了一页。这个承诺以前也有,但现在不同,朱永兴已经是九五至尊,他下的结论当然是最权威,最值得信服的。

    当然,在实际行动上,大顺军余部应该早就放心了。朝廷在朱永兴的领导下,对退伍军人安置,以及伤残抚恤,做得非常到位。从来不管你的出身,统统是一个标准,全部都是明军的一分子。

    象刘体纯、郝摇旗、李来亨等人,连带着大西军出身的李定国、白文选、马宝等,还有吴系出身的夏国相、胡国柱、王辅臣等,除了自身,便最关心自己的旧部能否得到好的结果了。(小说《逆流伐清》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灭国,破局

    亲王、郡王一堆,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要想平衡,要想人们心中不生怨念,朱永兴只有继续保持。而对新生代的力量,加官晋爵则显得谨慎,他希望在老一代退下来之后,这种情形能慢慢改变。

    而从现在的军队来看,经过讲武堂军官的充实,再有一系列退伍、补充、调动,以及换兵不换将、换将不换兵的运作,已经初步打乱了原来的派系组成。只要朝廷饷粮充足,只要安置抚恤措施得当,即便是高级将领,也很难再拉起自己的山头,有拥兵自重的机会。

    这一点,军官们也看得清楚,也在极力消除自己是某派的烙印。大西军、大顺军的渊源就不用说了,到底是出身不正,早就想洗白;吴系人马呢,也同样如此,毕竟是投诚过来的,给满清当过走狗,也不是什么光荣;还有水师中大量的原郑系兵将,都清楚年轻的皇上雄心大志,是绝不会放任郑家割据台湾太久的,谁还敢沾这个边儿?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朱永兴对于军队的整合还是相当成功的。关键的原因还是他能公正、公平地对待臣属,并始终以仁厚、守信的姿态面对世人。不如此,不能使出身、经历各异的将领们放心,不能使拥戴他的各个利益集团放心,甚至不能使百姓子民放心他推出的各项政策。

    郝摇旗逛了一圈,到处乱七八糟的,也无甚趣味。等他回到皇宫门前时,郑王刘体纯带着几个亲卫正大步走进来。

    “郑殿下。”郝摇旗施礼问候,把大致情形讲说了一遍。

    “跑得倒快。可惜了生擒郑柞和安南王的大功啊!”刘体纯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挥退左右,和郝摇旗漫步交谈。

    “在南京陛辞时,万岁曾问起本王的打算,嗯,就是说愿意在外征战,还是进兵部出谋参赞。”刘体纯说得很平和。似是讲述,又象是征询,“当时本王觉得战功不显。便说要继续为万岁征战四方。万岁虽未驳回,但我看他的意思,还是希望我回兵部任职的。”

    “这也很平常啊!”郝摇旗思索着说道:“皮熊老矣,兵部呢。最好各方的领头人都有。依我看。晋王不入兵部,便是赵王,加上吴三桂,再有水师的某位高级将领,这便全了。”

    “是啊,各方都要有人。”刘体纯附和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还是想在外面,回兵部呢。那就是颐养天年,再无建树了。可转而一想,已经位列一字王,还能再升到哪去?若是执意在外,恐怕万岁生疑啊!”

    郝摇旗摇头道:“万岁断不至疑心殿下,只是平衡的需要而已。”

    “呵呵,正是平衡所需啊!”刘体纯顺着改了过来,笑了笑,说道:“此间战事一了,吾便上奏朝廷,请调兵部。嗯,你呢,怎么个打算?”

    “听朝廷调动,我能有什么打算。”郝摇旗耸了耸肩膀,笑道:“要说象这样的仗,我倒是想多打几场。灭国之功啊,不费劲,缴获又丰。”

    “那就争取去西南吧!”刘体纯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地说道:“朝廷对外用兵是肯定的,吾估计缅甸是在劫难逃。而东南驻军,万岁怕是要跨重洋征吕宋之用。你在西南,好歹还是国内,若到海外——”停顿了一下,刘体纯颇带感情地拍了拍郝摇旗的肩膀,“咱们这些老兄弟呀,能偶尔见个面儿,谈谈心,老了便在一起吹牛吵架,也是一乐事。”

    “我明白了。”郝摇旗用力点着头,深深地理解了刘体纯的心意,他也确实对海洋有些畏惧,陆上作战倒是更适合他。

    ……………

    灭国之战,以令世人瞠目的速度进行、完结,七天之内便见分晓,十五天之内便尘埃落定。

    升龙府被占领,郑柞挟神宗向南逃至广平,被殄朔军一部击败,郑柞和神宗被活捉。

    昆嵩的郑氏宗室郑根听到日丽垒被攻占的消息,立刻率领全部人马北上,希望重新夺回,打通与北方的联络。三万多人马在日丽城垒下拼命进攻,兵力既不占优,火力也不敌明军,死伤惨重。等到被俘的郑柞被押上城头,后黎氏神宗的诏书一读,郑军立刻军心大乱,郑根亦控制不住,只好率残军南撤。明军趁势追击,郑军稍触即溃,再无战心。

    而郑根率军刚离昆嵩,湄、河两省的明军便以夹击为名,近万人马开进占城国,并假惺惺地邀占城国派兵参战。

    占城国很可怜,夹在湄、河的明军与北方郑军之间,任谁都能灭了他,可形势使然,谁也暂时维持现状。现在的平衡被打破,占城国又向来依附大明,先是抗衡南阮,后缓冲北郑,形势剧变之下只能是听天由命,勉强派出两千人马参战。

    联军出富安府,轻取波来古,再北上攻击,与南下明军一道,将逃入昆嵩的郑根残军团团围住。郑根自知难以幸免,仰药自尽,其部将开城投降,自此安南国灭。

    明军立刻将占城**队包围缴械,随后湄、河两省明军南下再入占城,粉碎了微不足道的抵抗,包围了占城皇宫,逼迫占城王盘罗茶遂颁布内附诏书。明廷的回复是极其迅速的,或者说是早就安排好的,占成王被封为国公,暂移至西贡居住,而占城国则更名为归仁省。

    而安南则被一分为二,原南阮之地更名为归义省,直接划入大明版图;北郑之地则暂时保留安南国名,后黎神宗成为名义上的安南王,而大权则握在明廷手中,安南都统使司府负责维持治安,一个傀儡政权又粉墨登场。

    ……………

    海陆大军十数万,雷霆一击谁能抵挡?

    南方战事的结果或者出人意料,但对于朱永兴来说却是意料之中。只不过时间之短,计划进行得如此顺遂,倒让他颇有惊喜之感。

    当然,更令他欣喜的是缴获的数字。占城国历经几百年,曾经是中南半岛的霸主,后来虽然衰弱,也屡经战乱而沦为小国,但积累下来的财富依然极为可观。同样,安南郑氏作为实际上的安南统治者,搜刮的财富也是令人瞠目。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共同特点啊,不管国家强弱,不管百姓穷富,封建帝王差不多都拥有着天文数字般的财富。就象印度各土邦的领主,英国佬可是在他们身上捞足了钱财。

    粗略的统计已经呈上来,刨去此次军事行动的花费,以及拟定的赏赐,国库至少有六百万两银子的进账,这还不包括随后要进行公开拍卖的珍宝等物。

    也就是说,这一仗彻底缓解了明廷财政的紧张,再过一个多月,南方第一季粮食收获,整个财政运行便可通畅了。

    钱来得快,花钱的地方也多呀!官员的俸禄,军队的饷银,水利的投入,等等。尽管如此,朱永兴还是签字用玺,开始推行军队津贴。所谓的津贴,就是依照军队所驻扎的地方,所执行的任务,给予的军饷之外的补助。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别人在东北跟鞑虏硬顶,在西北顶风吃沙,你们在南方打小国弱兵,轻松不说,还有赏赐。要是都这好事,那咱们换换吧!

    东北、西北的自然环境肯定比南方恶劣,便以这个名义发放补助,不管是哪支部队,只要驻扎在这两个地方,都有额外津贴。这样的话,怨言会少很多,心理也能平衡一些。

    再有就是把俘获的安南、占城王公大臣的侍女、丫环,简单培训后转送西北,算是实现要帮士兵找媳妇的诺言。至于东北,离畿辅之地这么近,过了渤海又有山东姑娘,暂时不用操心。

    说到东北,朱永兴觉得打破胶着僵局的时机差不多到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应该把满清耗得直跳脚吧?

    道理是很简单的,算上各种人员,十数万人不劳作、不生产,跟明军硬耗,那得有怎样的财政支持,又得有多少人在务农或务工进行支撑。大明几千万的人口,才有不到四十万的常备军;满人不足百万,加上劫掠和附庸的汉人,也不过两三百万吧,依东北目前的自然环境,拿什么供给这十数万人的粮草物资。

    也就是说,不一定要打得你死我活,只要摆出打你的架势,只要你和我大眼瞪小眼地对峙,那你就已经输了。因为现在不比以往,满清没有了入关劫掠资财、人口的可能。而坐吃山空,又能撑到几时?

    调兵吧!朱永兴思虑已定,提笔给兵部写了条子。现在这样的形势,一根稻草压倒骆驼有些夸张,但确实不需要太多的军队便能改变这种胶着的局面。水师,并陆战队六千,再加上北京军区抽调一个师的陆军,两万多人马已经足够。

    而突破点,朱永兴倾向于锦州。近海,可以发挥水师的威力。同时,锦州也是辽西的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攻克锦州后,辽东辽西便大有联成一体的可能,东北军区也就不再隔离于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败,争吵

    “轰”一声巨响,一点火星炸成一团火光,在黑暗中把清兵的眼睛晃得一片白亮,紧接着其他的火星闪亮,然后轰然炸响。

    一阵急促的尖哨声,土墙后一排排火枪顿时鸣响起来,更多的火星从空中掠过,砸向清兵。阵后一声号角,清兵齐声大吼,潮水般往山上冲去。

    “为何要冲?”赫托很是迷惑,已经暴露了,偷袭便失败了,为何要硬攻?

    他的眼睛被晃花了,根本看不清东西,此时往侧面滚开,好让后面的人通过,这一番滚动下,他又被几个没有排除的铁蒺藜刺中。

    密集的人群冲过幸纳的身边,山上连连丢下火把和火罐,将清兵的身影照亮,山顶响起明军的喇叭音,他们也开始召集援军。

    火枪一轮轮的鸣响,清兵队列中连声惨叫,扔下的爆炸物接连爆响,冲锋的清兵炸得血肉横飞,后面的人还在继续涌上,他们队形混乱,爆炸的火光同样让他们炫目,很多人辩不清方向。

    “不要冲!”赫托终于忍不住,用满语大声叫喊,借着那些火把光,他终于能看到前面的清兵身影,那人的身下突然爆开一团火光,将他抛向空中,后面的清兵哗哗倒下一片。

    又是地雷,进攻的号角还在吹着,一群群甲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短短时间他们损失过百人,但还不能阻止这些甲兵,因为后面有同样凶恶的巴牙喇,所有退后的人都会被杀死,又踩响两个地雷之后,甲兵们冲到了那道壕沟底部,先下去的很多被里面的铁蒺藜刺穿了脚。他们嚎叫着用力砍伐里面的尖木桩,随后到达的甲兵开始想办法攀爬。

    两侧的火炮开始轰击,清兵的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但他们无法找到这形似棱堡的工事的死角。一排排登城梯架起来,甲兵们冒着火网向上冲击,上面不断扔下火罐灰罐。壕沟里面烟尘弥漫,不断闪动着爆炸的火光。

    山下的清兵开始牵制作战,红夷炮也在对明军的土墙开火,最大的一场夜战在盖州东面三十多里的一座山上展开。

    杀声震天,一架架登城梯被掀翻,然后架起来,清兵兵拼命往上攀爬,后面的甲兵开始用弓箭掩护,往明军防线胡乱抛射。第一批甲兵攀上山上的土墙。明军的刺刀在上面伸缩,被刺中的清兵惨叫着跌落下来。

    后续的甲兵源源而上,壕沟中的甲兵越来越多,他们拥挤在里面,上面却迟迟没有打开缺口,赫托心中一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那道壕沟里面绝对不会只有尖木桩。他希望撤退的号角响起,以便脱离这越来越危险的地方。

    晚了。无数亮点划破夜空,从前方、两侧飞向山坡上的清军。落地后短暂的滚动后便是一连串的爆炸。一个接一个,仿佛永远也不会结束。火光迸现,映照着清兵跌跌撞撞的身影,无数碎石、废铁在空中激射,惨叫和惊呼全都被掩盖在震耳的爆炸声中。

    赫托被爆炸的气浪掀了个大跟斗,趴在地上一时爬不起身。只觉得地在颤抖、震动,胸腹不断受到冲击,恶心、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努力用胳膊支起半个身体,鲜血从口鼻中流出来。

    鸣金声终于响起。清兵三三两两地逃出烟火笼罩,仓惶地撤退下山。爆炸声少了很多,但更密集的火枪依然让他们胆战心惊。

    赫托拄着一根长枪,艰难地走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明军越来越强大了,上一次的火炮似乎还没有这么多吧?

    清军营地中,大帐里灯火通明,里面围满了各级将领。卓布泰脸色铁青,啪地一下将马鞭扔在了桌上。身为鳌拜的弟弟,他掌握着清军中最大的一个集团,虽说位高权重,可也责任重大。

    围绕着盖州,明军与清军已经打了三个多月,就在这片并不算宽阔的地域内,将近二十万大军布得紧密,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当然,这是表面上看到的现象,但卓布泰却清楚,就这样耗下去,就如同任由对手把绞索套在己方脖子上慢慢收紧是一样的结果。

    而且,明军正在越来越强大,不仅是武器装备的加强,更有源源不断的新兵由海路进行补充。所以,打到现在,明军依然是原来的数量,而清军则最多只能保证缺十补三,建制仍在,但各旗、各牛录的人马已经没有完整的。

    可以说,明军的稳战打法固然呆笨,却正掐住了满清的命门。人力、资源,在与明军的对峙中大量消耗,虽然还支撑着没有失败,但衰弱却是不可避免的。

    也正因如此,清廷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急迫,越来越希望结束这场对耗,暂时能够休养生息,暂时能喘上口气。

    当然,鳌拜作为清廷现在的掌权者,也深知军队对自己的重要性。那是自己日后安全的保障,拼光打尽也是不同的。所以,他给卓布泰下的命令是进行一场大的战斗,作扭转战局的尝试。

    但主攻的清兵部队主要由白旗、镶白旗组成,不管是胜是败,鳌拜都起到了削弱反对派力量的作用。因为两白旗的旗主原是苏克萨哈,因为换地之争,两白旗对鳌拜颇有怨言。

    现在,这场夜袭猛攻失败了,损失也很大。也就是说,卓布泰想突破明军防御线的一个要点,导致明军全线被动,不得不后撤收缩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恼羞成怒是必然的,但卓布泰也知道,经此一挫,短时间内再难组织起象这样规模的突击。因为明军并不是缩成一团被动挨打,双方是互有攻守,清军的兵力很窘迫。

    “大帅,奴才无能!请大帅责罚。”梅勒章京硕哈跪在地上,他的部队损失过半,很多连尸体都没有抢回。

    “你说他们壕沟里面埋了那个,那个机关地雷?”卓布泰沉声问道。

    “是,路上的伏路暗哨都被悄悄杀死,镶白旗的赫托已经摸到了壕沟三十步外,没想到脚下踩响了机关雷,然后——”硕哈伏下了头,还在为失去了如此多的部下而痛心不已。

    其他清军将领都皱着眉头,明军有了这样的新武器,那晚上摸营就几乎变成不可能的任务。

    “此次失利实是敌人过于狡猾,责罚暂且记下,硕哈,你起来吧!”卓布泰压了压心头火气,努力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清楚现在朝廷的困难。如果不能击退敌军,十数万大军每天耗费的钱粮无数,实在是难以支撑。敌人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既不全力猛攻,也不退缩防守,就这么与咱们耗着。唉,如之奈何?”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作答。能看出明军的打算,但却没有什么破解之道。什么惯用的断后路、截粮道,因为明军有强大水师而全都无用。而明军不光是火器犀利,战斗意志也坚韧,攻守皆有章法,己方兵力实际上是处于劣势的,想要战而胜之,确实很难。

    “都他娘*的是汉人误事。”梅额章京阿济根突然发狠骂道:“那吴三桂在云南用兵,花费了朝廷多少钱粮,到头来依然是反了。还有那些绿旗,拿着朝廷的钱粮,也一窝蜂地倒戈。若是省下这些钱粮,何至于现在捉襟见肘。”

    卓布泰翻了翻眼睛,这商议办法呢,你丫的说得也不是一回事呀,怎么又扯到几年前的事情。

    事实上,阿济根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满清入主中原后,钱粮财政一直紧张,等到吴三桂在滇省用兵时,更是加税加赋,全力筹措。而满清最后撤到关外,不过是临时捞了一把,劫掠所得是很有限的,所以才难以长期支撑。

    “太祖曾言: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章京史辛柱沉声说道:“现敌人在宁远,在宽甸,在盖州,共是三处用兵,我军分兵势弱,若能集兵击破其一路,则敌胆寒必退。”

    “道理听得象那么回事,可该如何操作呢?”硕哈低声说道:“若要集兵,便要放弃一处或两处,锦州?恐怕不行;这里?也不妥当;宽甸呢,那里本来就没多少兵,即便赶来恐怕也不济事。”

    史辛柱横了硕哈一眼,强辩道:“那就把盛京的兵都调来,前线若败了,那里便守得住吗?要是还不行,那咱们满人男男女女都上阵,还打败不了敌人,就都抹脖子得了。”

    “对,全族动员,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阿济根蹦了起来,大声说道:“伪帝不议和,咱们就把辽东这十几万明军全杀光,看他还猖狂。”

    “你能增兵,敌人就不能吗?”硕哈微微低着头,继续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咱们是男女老幼都上阵,人家可是能调来几十万大军。别忘了汉人有多少,拼人数,咱拼得过吗?”

    “胆小鬼。”

    “怕死的软蛋。”

    卓布泰赶紧拍桌子,给突然热烈起来的气氛降温,看着象斗鸡似的互相瞪眼不服气的将领们,他无奈又无力地摇着头,不耐烦地将众人赶了出去。独自在帐中思索了半晌,卓布泰拿起纸笔,开始给兄长写信讨主意。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得子,变局

    打败满清已经毫无疑问,但要彻底剿除,却还是一个较长期的任务。

    只要满清不投降,他们可以向北,向北,再向北,建州守不住便退到吉林,吉林守不住便退到黑龙江,甚至越过大兴安岭,到西伯利亚去。

    而明军越往北越困难,气候环境,物资运输,衣食住行,等等,补给线越拉越长,没有积累和经营,便难以大踏步北进。

    当然,就原来明朝的疆域图来看,辽东在严格意义上只是现在的辽宁省和吉林省一部,最近北的军事屯堡便是李成梁修筑的宽奠六堡,而原建州三卫属于羁索州,并没有明军实际驻扎。

    只是朱永兴的目标远不是恢复旧疆域,也不会再设什么羁索州,不仅由东北至图们江流域、东南至鸭绿江、西至开原及辽东边墙一带的建州三卫都要进行军事占领,并进行确实的府县政治统治,他还要跨过黑龙江,击退沙俄,与其争夺西伯利亚。

    有这样远大的目标,将满清赶出辽东便只是第一步,然后步步为营,一边建立屯堡作为物资补给点,一边不断地向北推进。从这个目标出发,稳下心来便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对于满清,此时不降也是觉得尚有退路,哪怕是苦一些,也绝不至于无立锥之地。吉林先不说,宁古塔(约今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一带,范围大概是图们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地靠日本海)之地又岂是明军能够打到的。

    要知道,几百年前的宁古塔是尚未开化的地方,气候严寒,人烟稀少。在前人的记述中。它是令闻者畏途,行者却步的。比如被被流放的吴兆骞便写到:“宁古寒苦天下所无,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风如雷鸣电激咫尺皆迷,五月至七月阴雨接连,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

    正是这样的恶劣和苦寒,使满清存着最后的信心,败是败了,但绝不会亡族。而这样的环境磨砺之下,族人卧薪尝胆,重复当年武勇,并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事情。

    也正是有这样以防万一的心理,满清就总是提不起倾全族之力、绝死一战的劲头。从退过长江。再退过黄河,再退出中原,再退……

    所以,在接到卓布泰的急报后,以鳌拜为首的清廷当权派意识到短期内促使明军退缩的意图基本上落空,又转而将经营重点移向建州。也就是说,锦州、盖州继续这样顶着,希望明军露出破绽。或者先支撑不住;而朝鲜方向的兵力却要加强,以确保建州这个老窝的安全。

    …………

    北大荒。北大仓,两个名词之间的转变要经过多少年的经营,要付出多少人的辛苦?

    心随侯雁乡关远,泪入征笳道路难。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会闯关东,谁会走西口。谁又会下南洋?

    但移民实边又是势在必行,光靠军队驻扎,总不算是稳固占领,扩张之势也行之不远。为什么沙俄以几百匪徒便敢入侵黑龙江流域,还不是因为那里人烟稀少。从内地出兵反击,每次都因粮储不足而停止,造成“我进彼退、我退彼进,用兵不已,边民不安”的局面。

    要长期驻军,便要有百姓耕种,便要基本保证粮食自给。更不用说还要向北拓展疆域,与北极熊进行争锋了。而彼得,罗曼诺夫王朝仅有的两位“大帝”之一,也最可能成为朱永兴的对手。

    但现在,朱永兴想得可不是什么彼得,而是哭得响亮的小娃娃。没错,一个男孩儿,梦珠所生,即便不能继承皇位,那也是大皇子,亲王是跑不了的。而母以子贵,梦珠的地位就算是稳固下来了。

    有了儿子,朱永兴自然是高兴的,并不因为是个男孩,他为梦珠高兴,这是她的一个心病。异族身分,总是一个阴影。特别是涉及到皇家子嗣的问题上,那些臣子们比朱永兴更为焦虑和担忧。

    不立皇后,特别是还未纳汉家嫔妃,始终是臣子们所不能放心的大事。臣子们肯定会以为朱永兴在使用拖延战术,拖到最后,你总不能视我的子嗣于无物,另寻宗室子弟吧?所以,他们极力想让汉家女进入后宫,只要满朝文武有正常的思维,自然会拥护其登后位,有了子嗣,那便更是名正言顺。

    其实臣子们的心思,朱永兴清楚得很。但他致力于建设一个不一样的政治架构,继承人的问题便不是关系到国家兴衰、万民福祉的大问题。什么立嫡、立长,即便是按照老传统,朱永兴也绝不会看中这两条,而是要立贤。

    看看历史,就是按照传统,什么傻子、疯子也能当皇帝,受苦的百姓,遭难的是国家,那些捧着封建信条不放的老顽固又得了什么好?但这话暂时是不能宣之于外的,说是拖延,也倒有那么几分是朱永兴的心思。

    朱永兴不吭声,谁也不好在皇帝喜添贵子的时候煞风景,就这么相对平静地过着。但生力军尚未准备完全,辽东战局已出现了变化,打破平衡的却是叛清的察哈尔等部。

    出小力、得大利,向来是朱永兴所喜欢的手段。在辽东战局陷入胶着的状况下,北京军区悄悄出动了三千龙骑兵并一部炮兵,由遵化出边墙,偷偷地增援了察哈尔部。而附清的蒙古诸部毫无觉察,在土默特右翼旗(今朝阳、北票)遭到了伏击,科尔沁左翼旗、土默特部损失惨重,附清联军再抵挡不住,退往东北方向的柽木牧场(现彰武县)。

    这样一来,满清在辽东战场的西北方向上便出现了缺口,察哈尔等部杀入义州(现义县),在锦州清军的侧后方形成了威胁。

    整个战局虽然看起来是平衡,但很微妙,明军尚未尽全力,满清呢,已经是在苦苦支撑。牵一发而动全身,义州失守,顿时使整个辽东战局急剧倾斜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进逼松锦,政府措施

    义州卫,又名广宁后屯卫,锦州北方屏障,不管察哈尔等部是否敢南下,对于锦州来说,都是一个威胁。满清的兵力早就捉襟见肘,缺口一被打开,破绽便会越来越大,长堤溃于蚁穴便是这个道理。

    而明军也根据形势变化即时作出了调整,荡朔军由宁远出动,向锦州方向压去。明军走得十分谨慎,一百多里的路程,三天才走完,先轻取笔架山,再猛攻而下塔山堡,兵锋直指杏山堡。

    塔山、杏山、松山、锦州,这四座城池是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几十年前,明清两军在此进行了为时两年的松锦大战,明军惨败,时人评论:“九塞之精锐,中国之粮刍,尽付一掷,竟莫能续御,而庙社以墟矣!”

    追根究底,战场上的指挥失误固然重要,但根源却是明朝政治的**,导致了督监不和,将官畏死。其时,明军与清军对阵,兵员和火器都胜于清军,但攻不勇敢,守亦不坚决,各军头互相掣肘,指挥动摇不定,大军不知所从。

    而这次明军再抵旧战场,兵不过四万,可无论是武器装备,三军士气,还是指挥作战,都远不是二十多年前可比。

    至于兵力方面,明清两方是半斤八两,谁也不占优势。但从质量上,清军则远不如明军。因为锦州是防御作战,且清廷在盖州投入了主要兵力,使得锦州的四五万清军中有一半是征召而来的包衣奴才。

    也就是说,清军中战力较强、战意坚决的只是不足三万的满人兵将。而他们的对手却不仅仅是四万荡朔军,从南方调回的水师和陆战队,以及北京军区抽调的一个师陆军,很快就会投入战场。

    明军攻下塔山,继续稳步推进。又占高桥,歇息一天后,浩浩荡荡开向杏山。高桥到杏山不过二十多里,一出高桥,四野多平川河流。放眼望去,到处是大片大片撂荒的土地和杂草丛生的山丘。那种绿色本来应该预示着勃勃生机,但此时却让人生出苍凉之感。

    前方敌情,半个时辰一报,道路之上,不时可见哨骑军士,还有穿着青绵布齐腰甲,戴明盔,挂令牌、持令旗的旗牌官来回奔走。

    严密的战阵向前滚滚而进,前面、两翼是一辆辆车炮压阵。这段时间内虽然没有战事。但各军中的武器装备却在不断加强,荡朔军中的佛朗机炮、青铜野战炮,还有其他火炮的数量激增。无疑,战斗力也提升了不少。

    夏国相微勒缰绳,战马顺从地上了路旁的一个土丘,几名军官和亲卫紧紧跟上,围着夏国相向远方瞭望。

    大队大队的明军士兵昂然行进在辽西的大地上,换装还在不断进行。但以总旗为单位,盔甲都是一种样式。显眼的莫过于最新的胸甲步兵。甲胄锃亮,正面还冲压着虎头图案,只护前胸和腹部,重量也比老式铁甲减少了很多。

    甲胄的反光让夏国相眯了眯眼睛,但神情显然是满意的。军人嘛,只有向前。向前,你要逃跑才会想着防御后背。这种胸甲轻便,防护力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能大批装备士兵。要知道,明末时朝廷财政捉襟见肘。政治上**不堪,兵器盔甲这样的军国利器不仅难以保证供应,且质量低劣。哪象现在的明军,粮饷充足,武器装备也一直在更新换装。

    “当年松锦之战,大汉奸洪承畴将九成兵力布置在松山一带,杏山、塔山留守的兵力微薄,虽然其也在女儿河南岸,杏山西北的两山平原间,布置了防线。但奴酋洪太领军狂攻,如何挡得住?”夏国相扬鞭一指,朗声说道:“若说挡不住,却也是将官怕死,士兵战力低下。今番这虎狼雄师,且让鞑虏来战,还能重蹈覆辙吗?”

    “洪奸向称知兵,却是言过其实。”卫朴不无羡慕地瞅了一眼夏国相的坐骑,那是皇上所赐,只有郡王以上爵位和总指挥一级的军官才有此殊荣,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以减少高度上的差别,“有前权无后守,破绽;粮道被截,愚蠢。”

    “若是还靠陆路运输,我军也是要提防一二的。”夏国相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当然,后路还是要保障的,以我军的火力,倚城坚守,数倍之敌亦难得逞。”

    “迂回奇袭必然倚重轻骑,没有重火器确实难破我军防御。”参谋长陈凤麟相当有信心的样子,“鞑虏现今之计,无非趁我军行进,设兵伏击罢了。那又如何?只要我军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多派哨探,中伏的可能性就极少。他们来的兵多,正好会战,来的兵少,正好将计就计,挫其军心士气!”

    “堂堂正正作战,我军发挥火力优势,鞑虏虽骑兵较多,也难取胜。”卫朴对此表示同意。

    “火力优势,嗯,那是绝对的。”夏国相的目光又投注到路上滚滚而行的炮车,沉声说道:“朝廷重金打造,万岁期盼殷殷,我军若不能胜,可就——”

    “胜是肯定的。”陈凤麟赶忙说道:“但亦不可操切,稳扎稳打是必须的。”

    “参谋长不必担心,我岂不知这个道理。”夏国相一笑,用马鞭子轻轻抽打着马靴,缓缓说道:“万岁屡次叮嘱我等要稳,勿要操切,其实他心里又如何不急呢?南方灭国之战,说起来是开疆拓土,又何尝不是窘于钱粮?西北屯粮,东北用兵,北地又要抚民安民,这要花费多少?想想就够让人头痛的了。”

    “最可恨的是打鞑虏竟没有什么收获,若象南方灭国,缴获山积也就罢了。”卫朴很是忿忿地吐了口唾沫,指了指远方,“除了这荒地、荒山,竟没半点好处。”

    “纵是荒地、荒山,也是我大明失地,收复失地,还谈什么好处呢?”陈凤麟笑道:“听卫将军这话,便应该去做个商人。”

    “呵呵。”卫朴自觉失言,干笑了两声,说道:“圣君在朝,天下太平,莫说是做个商人,便是渔樵耕读,又有哪样不快活?”

    “这话说得对。”夏国相接口道:“只是我辈若无沙场征战,恐一时亦难适应,便做圣君之鹰犬,为保天下太平尽微薄之力罢。”

    …………

    鹰犬,走狗,这不是骂人嘛?但在古代,你若被皇帝如此认为,则是最大的荣幸。到了清朝,则又以奴才为荣,你若是汉人,不被抬籍,那便连称奴才的资格都没有。颇有很多人为此奋斗,非要当上奴才才甘心。

    但在朱永兴这里,却没有奴才,连奴婢都应该没有。他也是一直以身作则,宫人虽是仆佣,却不是终身奴隶,而是有薪金、有期限的雇佣。而他也没擅杀过一个下人,也没立过家法,责罚是有,但若犯法,自是交与官办。

    豁除贱籍的步伐始终坚定不移,倡、优、隶、卒早已开豁为民,甚至衙役、皂隶都成了公务员,士兵的社会地位更是得到了空前的提升;而陕西乐籍、福建两广的蛋民、浙江的惰民、江苏的丐户、北京的乐户都相继被废除贱籍,编入民户,有与平民相同的政治权利,享受同等的政策优惠。

    借着北地的恢复重建、湄河两省的拓殖垦荒,大批有了民籍的贱民离开了原来生活的地方,离开了被歧视、人人侧目的环境,在新的土地上生活。在这里他们的惨痛过往将无人知道,可以通过合法途径,用自己的辛勤努力来逐渐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而最为困难的豁贱为良的群体,也是数目最大的群体,便是奴婢。谁愿意为奴为婢啊,还不是为生活所迫,或由父母所卖,或自卖自身,从此失去了人身自由。连生下的后代也是世代为奴,终身服役,被称为家生子。所以,这不仅仅是朝廷法令的问题,还涉及到民生和社会保障。

    而作为前提条件,禁止人口买卖,这是必须要严厉执行的法令,但更深层的问题就不解决了吗?卖儿卖女,那是实在养活不了,家人也活不下去。卖出去了,兴许大家都有了活路。

    还有遍及全国,尤以东南地区最常见的溺婴习俗,说是计产育子,观念倒颇进步,但根本上的原因则是人丁税重、人口增长与生产力有限性之间的矛盾。

    现在虽有官府禁令,但习俗不是一下子便能扭转的,而且要有一定的措施手段,来解决问题和矛盾。

    人丁税正在陆续取消,公田出卖、出租,这些都加大了人口的流动,地狭人稠地方的情况正在发生改变。

    政府的措施由是民政局挂牌成立,第一任局长为挂侍郎衔的头名女举人张施华,下辖两个司,妇女救助司和扶困救济司。而民政局成立之初便上奏请旨,在各地建立弃婴堂和济良院,并设立希望基金,昭武帝及三位贵妃则成为第一批捐助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雄心壮志

    满清入关,神州陆沉,战争惨烈,不忍目睹。

    但就是这样代价沉重的国战,如果只是简单的军事胜利,那就失去了其根本的意义。如果不能从这场战争中学到教训,改正错误,那尸山血海的代价就只能换来几十年,或者上百年的和平,就又会走上治乱轮回的老路。

    而就治乱轮回的趋势而言,似乎是无可避免的。帝国的历史越长,这个趋势就表现得越分明。在这个过程的末端,则是循环出现的帝国崩溃和随之而来的无政府状态,以及逐鹿中原的军阀混战和平民百姓的苦难挣扎。

    而在争夺天下的混战中,最终获得竞争优势的体系,又势必属于驾轻就熟,无须冒险试验的帝国制度。这是战争效率最高,社会认同最广的制度。于是,帝国制度再一次出现在新一轮王朝循环的开端。

    当然,在两千多年的历史上,帝国制度对自身弱点的修补也一直没有停止。汉朝有削藩,有独尊儒术;隋唐发明了选拔人才的科举制度;宋朝完善了抑制军阀藩镇的代理军官制度;明朝发明了代替相权的内阁制度和提高皇帝个人监控能力的厂卫制度;清朝的皇位传贤原则又建立了激励皇子进行素质竞争的新机制。

    此外,还有不断改进但成效不佳的宦官控制制度、后戚控制制度等等。尽管帝国制度在各方面都有完善和发展,但在最根本的关系上,在农业生产者与暴力赋敛集团的关系方面,一直不能出现有效的权力制衡。因为最有制衡**的受害者,始终是毫无权力的平民百姓。

    所以,在帝国承平日久。人口大量增加之后,农业依赖的土地资源便日渐紧张,帝国各阶层对土地资源的争夺也日趋激烈。资源竞争导致了严重的两极分化,一方面是在竞争中获胜的官僚地主和平民地主获得大量土地,另一方面,在竞争中失败的大量人口沦为佃户、雇农、奴仆、流民、乞丐、土匪或盗贼。他们造反的机会成本很低,帝国崩溃的风险也因此加大了。

    在对生产资料的激烈竞争中,由于破坏了帝国赖以生存的小农经济制度,便象火上浇油一样制造出更多的流民和造反者,直到所激起的反叛暴力超过新聚集的帝国镇压能力。

    于是,秩序崩溃,天下大乱,生产性活动大面积停止,人民在战乱和饥荒中大批死亡。土地荒芜,人口锐减,自然资源相对宽裕。各暴力集团小范围的割据局面形成,相互攻杀吞并,最后建立新的帝国。此时劫掠的利益低于维护秩序并从事生产的利益,生产开始恢复,和平年月又降临了。

    归根究底,帝国无法吸纳自身创造的过剩人口。便以这种方式解决人口过剩问题,也就是以王朝更替和治乱循环为常规的自我校正机制。

    因此。要跳出治乱轮回的周期律,便既要解决人口与资源关系的长期性问题,还要形成构造新型政治均衡的社会力量,从而解决统治集团堕落的周期性问题。但小农经济的基础不变,诱导或胁迫帝国制度发生根本变迁的利害格局就不能形成,王朝循环就不会终止。

    显然。现在的大明帝国即便有朱永兴这样具有深远眼光的领导人,也没有在短期内形成冲出农业文明的力量的可能。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止步不前,而是要勇敢地迈步,尽管蹒跚,却是向前。

    “官办要逐渐退出工商业。先从民生领域开始。”朱永兴的意志相当坚决,尽管官办工商业获利极大,对战争的帮助也极大。

    因为,无论官营工商业如何发达,它终究是帝国的附庸,是小农经济的剩余产品所支撑的政治军事组织的附庸。它没有自身的生命和发展动力。

    而且,帝国的权力太大了,有利可图的领域一定会被它霸占和垄断,而经营不善的恶果又要以成本摊派和无偿征调的方式转嫁给民营工商业集团,转嫁给大大小小的工匠、商人和企业主。于是,通过垄断和摊派这两种方式,官营工商业既侵占了民营工商业的发展空间,又削弱了他们的发展能力。

    另一方面,为了发展和自卫,民营工商业集团就会收买和巴结帝国官员甚至皇帝本人,他们将被迫在政治领域投入巨大的资金和精力,以行贿送礼、捐钱买官和培养子弟参加科举的方式,为本人和后代争取社会地位和政治保护。于是,**的源头又会产生。

    “万岁,战争未止,此时废官办,未免操之过急。”工部尚书蔡明躬身谏道。

    “所以才要逐步退出。”朱永兴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不能等利益集团强大了再动手削弱,官办的弊大于利是勿庸置疑的,“要有个时间计划,先退出哪些,再退出哪些,工部拟条陈吧!”

    “是,微臣遵旨。”

    朱永兴转向新入内阁的交通、邮传部尚书那嵩,开口问道:“那卿,你的条陈朕看了,很好,但还有几点要完善,朕有朱批,你再召集下属商议研究一下。”

    作为行政改革的一项,朱永兴裁撤了总督一职,最大的行政区划便是省,最高的行政长官便是巡抚。而象那嵩这样有大功于国,又是少数民族代表人物的高官自然要有合适的安排,入阁称相便是不错的选择。而交通与邮传的建设发展,又是促进人口和信息流通,改变社会闭塞的主要手段。

    “启奏万岁,邮传系统要重新建立,耗费颇多,微臣以为可将官府专用的驿站和民间经营的类似机构加以结合,如此可加快进展。”那嵩恭谨地回答道。

    朱永兴想了想,说道:“那似乎要实行信件分级,有关军报和朝政的急件可是耽搁不得。嗯,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要制定得具体一些。”

    “微臣明白。”那嵩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万岁所言的集资修路、收费还款,微臣以为当谨慎。”

    朱永兴想了想,苦笑了一下,叹息道:“有点象拦路剪径的强盗啊!”

    “万岁恕罪,微臣也知道朝廷财政紧张,万岁实出无奈。”那嵩赶忙解释。

    收费公路可行,不可行?朱永兴自然知道这不是政策层面的问题,而是人们的心理思维不好接受。修桥铺路,是好事,政府有钱就修,没钱就不修,有人行善捐款固然好,没人捐款也能走不是。可为啥突然要收费了,这不跟拦路抢劫差不多了?

    “要知道,这收费的对象不是普通的百姓,而应该是大队的商家,或者是大小、载重超过一定标准的车辆。”朱永兴试图作一下努力,“这个,道路宽了、平了,行进速度快了,商品的运输、流通也方便了,百姓其实也受益了。”

    “启奏万岁。”户部尚书易成说道:“微臣以为可以变换一下方式,比如对铺桥修路的善人进行表彰奖励;或者由商家出资,朝廷在税赋上给予减免优惠;或者地方官府出钱出人,朝廷在缴纳钱粮上给予一些豁免……”

    还是不行啊,朱永兴知道易成说得委婉,实际上却是反对他的公路收费。也罢,虽然看似见效要快,但长久来看却未必如此。要收费,便要有管理机构,又要养一大帮人,收费期过了,如何安置又是个麻烦。

    “这几条朕准了,另外,再发行公路建设债券吧!”朱永兴沉吟了一下,说道:“银行要发展壮大,要在全国铺开网点,存款、放贷等项目也要加紧推出。说到集资、融资,银行才是最有力的工具,现在发挥的作用远不相称啊!”

    “是,微臣遵旨。”易成心中暗凛,觉得要集中精力抓抓银行的工作,否则,皇上很可能将其单划出来,就象交通、邮传、水利等部门,都从原来所属的大部中独立出来,这似乎是一种趋势,区分更细,更专业。

    “仗虽然还在打,可内部的建设发展也不可停滞。”朱永兴扫视着群臣,语重心长地说道:“就象一个人,这筋骨强壮了,外邪岂能入侵,灾病又如何能近身?就象这基础设施的建设,比如水利、交通、邮传等等,都是关系到民生的大问题。而军队靠什么支撑,还不是老百姓在种田、做工、经商。他们生活好了,产出多了,军队的后盾才算坚实,战力才能不断提升。”

    停顿了一下,朱永兴继续说道:“众卿不说,朕也知道,就现在而言,百姓苦于战乱久矣,人心思定,就算是依然沿续以前的政策,只要安定和平饿不死,老百姓也多半要赞一句什么明君,什么盛世,这可不是朕的功劳,朕也从未因此而沾沾自喜。”

    “万岁英明神武,拔乱反正,功绩是有目共睹的。”礼部尚书陈绍愉顺着话头恭维道。

    “岂是朕一个人的功绩?诸卿铺佐亦是功不可没。”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又正色说道:“然朕以为,此时却万万不可听着赞颂之语,满足享乐。朕今日在此言明心志,将以朕有生之年,竭尽心智、精力,寻求一条终结千年治乱轮回、王朝循环更替的道路。”

    朱永兴站了起来,目光在一个个臣子的脸上扫过,诚挚而恳切地说道:“朕一个人是难以完成这艰难无比的任务的,卿等皆是朕的股肱之臣,望众卿竭诚尽力,辅佐朕,陪着朕,咱们君臣共同努力,达成这个光耀千古的目标。”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反扑

    一支支火箭带着尖啸,喷着烟火,掠过天空,扎进清兵的阵列,爆炸弹、烟雾弹、毒烟弹、燃烧弹……打击持续不断,清军的阵列越来越见混乱。

    而近处的厮杀更是激烈而残酷,围绕着明军设在小山头上的炮兵阵地,双方展开了殊死的战斗。

    天威炮、轰天炮曲射着爆炸弹,野战炮、佛朗机则直喷出大大小小的实心弹丸,布阵严谨的明军火枪兵起起伏伏,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中,在一声声尖厉的哨声中,火枪持续不断地射击,烟雾火光弥漫不散。

    “虏用兵多用锐阵,一阵退,复一阵来,每一阵重如一阵。”现在的清军便是这样的打法,死兵在前,锐兵在后,两翼弓兵,冲阵的士兵更是一色的长枪大戟。

    一边猛攻明军的炮兵阵地,一边向明军的战阵发动牵制性攻击,清军实在是恨透了山上的明军炮兵,控扼大路,如梗在喉,非拔除不足以改变局势。

    但明军的火力太强了,大大小小的火炮数量众多,更有成建制的火箭部队,由远及近,由炮到枪,富有层次性的打击,令清军伤亡惨重,而进攻的序列不时脱节。

    大炮怒吼,铳声爆豆,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成千上万的弹丸,在浓重的白烟内,如同金属之雨,劈头盖脸向清兵扑去。爆炸弹更是猛烈,巨响声中,周围便是一片死伤。

    人喊马嘶,在无数的血箭喷射中,清兵猛攻,败退,再攻,再败。无论是小山头上的炮兵阵地,还是数个明军的空心方阵,都如波涛中屹立不倒的巨礁,将冲击的大浪撞得粉碎。

    觉罗俄尔哈咬牙切齿,心中也涌起一股悲凉。五十多岁的老将,从小兵步步晋升。可谓是身经百战,但在如此令人震撼的铁与火面前,他也预感到了失败的降临。

    经历过当年松锦大战的俄尔哈不是不知道明军火器的厉害,当时面对明军的车阵推进,清军也是屡吃败仗,难以抵挡。只不过现在的明军,更比当时强大犀利数倍不止。而且,现在的形势也不是当时可比,想再重演一次松锦大胜。对俄尔哈来说,已经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漫天疾飞的弹丸中,很多清兵当场被打成碎肉,更多的是人马皆是密密麻麻的血洞。阵前凄厉的嚎叫,连枪炮声都压不下去,无数浴血发狂的马匹,四下翻滚冲撞。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让俄尔哈的瞳孔骤然收缩,腾起的火光与硝烟中。碎铁与碎石横飞激射,清兵被炸得人仰马翻,一片的鬼哭狼嚎。

    开花弹啊!俄尔哈已经咬破了嘴唇,一股咸腥在口中弥漫。明军的火力强大得令人目眩,摆出的呆阵却又让人无可奈何。要么硬碰硬地对战,要么在压迫下不断地后退。清军的选择实在太少了。

    迂回绕袭,兵力是一个问题,更关键的是明军的战力,团级三千多人,结阵自守。便不是清军能够轻易吃掉的。这在山东与明军作战时,俄尔哈便有印象,且很深刻。这样计算的话,缺乏重火器的轻骑就算迂回成功,又如何能攻克倚城坚守的明军?

    败而不溃,围而不逃。这样的打法正是清军所要极力避免的,拼人,就算是一换二,一换三,也绝不是区区满人所能承受的。而明军恰恰就是这样的打法。部队以团为单位,最小也是以总旗为单位活动,一旦被清军骑军穿插包围,便收缩结阵,放出联络烟火,拼死抵抗,绝不乞降。

    烟雾弥漫,枪炮声轰鸣,耳边更充斥着战马受惊的嘶鸣声、士兵临死的惨叫声,还有身周众多发狂马匹到处乱跳。俄尔哈也拼命拉住自己的马缰,往日温顺的战马也变得狂暴。

    明军的火箭倚仗着射程的优势,虽然准头很差,但却在持续不断攻击着清军的后阵。火光、烟雾、响声,使越来越多的战马发狂,战阵也越来越呈现出混乱的迹象。

    阳光下,俄尔哈感觉到浑身燥热,呛人的硝烟味,混合刺鼻的血腥味,吸入肺中,是如此的难受。周旁腾起的烟雾,让身旁人等的脸孔也变得有点模糊,他们的神情或惊慌、恐惧,又或茫然呆立,又或咬牙切齿,却没一个人提出取胜的办法。

    或许,根本就是必败之局吧?俄尔哈痛苦地摇了摇头。锦州兵力不足五万,能够死战的只有两万多满洲八旗。而这些人马还要分兵,娘娘宫南边的小凌河入海口,又称为东海口的要派兵驻守,防备明军的水师;再远一些的还有大凌河、辽河入海口,也要有兵防守,同样是担心明军水师在锦州侧后的登陆。再有义州方面,察哈尔部动向不明,却也紧急派出了一部人马防范西北方向的威胁。

    这样西抽西调,在松锦的清军便只有不到四万,与当面明军作战,非但火力大大处于劣势,就连兵力也有所不足。被明军这么步步为营地逼迫过来,立时便显出吃力的迹象。

    “轰”的一声巨响,爆炸近在咫尺,俄尔哈竭尽全力,才使惊跳的战马暂时安稳。烟雾散去,黑色的弹坑旁或卧或倒地是死伤的清兵,而甲喇中强悍的勇士克塔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嚎叫,血不断地从指缝中流出,弹片击瞎了他的眼睛。

    就这么成了废人?俄尔哈似乎还不相信,那可是马甲啊,马上步下搏杀技能出众,弓箭射得也精准无比,就这么倒下去了?

    枪炮声似乎稀疏了一些,攻打山头的清军丢下无数的尸体伤兵,狼狈地退了下来。从阵地前一直延伸里许的距离,都是明军的打击范围,败兵踏过尸体,绕过弹坑,茫然麻木地向着章京大纛旗会聚。

    不能再打下去了!俄尔哈虽然极为痛苦,但也意识到这次反扑松山的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继续强行作战,只能是让更多的士兵死伤,却没有取得一点取得成功的希望。

    鸣金的锣声响了起来,战场上的清军如蒙大赦,纷纷后撤,多呆一刻也不愿意。明军没有追击,收拢着伤兵,维持着阵形的完整。经此一战,付出的伤亡不小,但松山却是彻底稳固了,清军只能是退过女儿河,坚守最后一个堡垒——锦州。(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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