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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样样稀松     逆流伐清txt下载     逆流伐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三章 用间——扩散效应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啊!岂止是不好过,简直是要有杀身之祸啊!

    吴三桂的心情在接到吴应熊从北京派人送来的密信后,陡然堕入了冰窟,手足冰凉,头脑晕眩。

    “……终守臣节,保全禄位……事机不秘,岂可轻与人言?今朝廷已生疑,如之奈何?”

    吴应熊信中劝说父亲不可妄为,要谨守臣节,拒绝了逃出北京,前来云南的“建议”,并且疑惧非常地告诉吴三桂,他联络督抚重臣有“汉家有圣人出,难忘故国,望联络声气,共图举事,恢复中原”内容的秘信已为清廷所知,朝廷大为猜忌,不知要如何处置?

    完全是子虚乌有,造谣诬篾。吴三桂刚刚升起这个念头,突然心有所悟,不禁大吃失色。

    伪造书信?没错,伪宗室已经用过这招儿,现在还在用,而且手段更为阴损、毒辣。吴三桂不知道假书信都送给了哪些人,但却知道肯定有不少人和自己的关系不睦,肯定为了邀功请赏,或者落井下石,把书信上呈朝廷,揭发自己的“逆谋”。

    又惊又惧又恨,吴三桂心中惶急,却失去了主张,赶忙把方光琛和刘玄初请来,共同商议解决之道。

    一件本来完全可以辩白的事情却在很合适的时候造成极严重的影响,方光琛和刘玄初听到事情的经过,以及吴三桂的猜测后,也是震惊异常,一时都面色沉重,久久不语。

    扩散、发酵……谣言可畏啊!离间计,很普通,却很有效,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离间。安能离无隙之君臣?岂能间互信之文武?”刘玄初好半晌才无力地摇了摇头:“先有缝隙隔阂。后离间计可用焉,如王爷与朝廷的关系是周瑜之于孙策,或是关张之于刘备,那就不叫用间而叫自取其辱。但今时,却——”

    吴三桂自然知道刘玄初话中的意思,在滇省连战连败。已经退缩至一隅。虽然并不是他不卖力气,但结合谣言,却使他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满兵在水西遭到败绩,指责李本深和吴之茂胡乱调动,不加策应。”方光琛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李、吴二人尚没有辩白书信送来,依在下猜想,怕是与伪造王爷书信、假传王爷军令脱不了干系。若是如此,怕又是雪上加霜,更令朝廷疑忌啊!”

    吴三桂颓然长叹。暗自悔恨当初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只在滇省通报了情况,并加了私章密记。如果发现对手能伪造自己的印信后,便通知各方,兴许就不会造成目前的困境。

    “学士麻勒吉、侍郎石图正在滇省,或许事情尚有转机。”方光琛见吴三桂颓丧的神情,只好搅尽脑汁替恩主想办法,“王爷可重金拉拢。并出示敌人之前伪造的军令信函,再领其校阅军队。陈说钱粮困难,只要饷粮充裕,王爷便领军与伪明决一死战。另外,可称派一军进剿水西,以息满洲兵将怒气。如能在水西获胜,亦可稍解朝廷猜忌。”

    清廷派学士麻勒吉、侍郎石图前往云南。同三桂“面商机宜”。清廷现在最大的难处是兵马钱粮,并不能满足吴三桂所开列的数目。麻勒吉、石图本来已经与吴三桂商量出解决的办法,首先责成吴三桂“设法措办”,再是尽量由户部调拨本年度饷银,作为接济。

    但现在伪造书信、联络天下督抚、蓄谋反叛等罪名一下子扣在了吴三桂的头上。之前的商议肯定便做不得数了。没有足够的钱粮,又不愿与滇省明军死磕,方光琛的意思便是先捡软柿子捏,多少打消一些朝廷的猜疑。

    “吴之茂、李本深擅自调动,策应不力,当降罪处分。”刘玄初突然沉声说道:“王爷当派得力将领替换二人,以便顺利剿灭水西。”

    吴三桂的目光一闪,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滇省形势不利于己,之前已经有了弃滇入黔的计议,现在掌握黔省兵权更是重要。一来可以有安身之地,二来也能让朝廷有所顾忌。

    放弃兵权以求朝廷相信自己的忠心,这个念头在吴三桂脑海中一闪而逝,立刻被他否决。如果真的那样,有朝一日,朝廷会以任何借口把他斩草除根,他却没有反抗之力,只能引颈受戮。他一想到这个后果,不由得全身不寒而栗!

    而且,就算他想这么做,他周围的一群核心人物,无论如何也不能心甘情愿地俯首听命,受人宰割。清朝大军气势如虹,横扫西南时,没人产生异样的心思。但形势变化,不断的损兵折将之下,一些“心怀故国”的部下便出现了。其中竟然有他的女婿胡国柱,这令吴三桂感到无奈又伤心。

    “本王要上奏折,解释清楚,洗脱嫌疑。”吴三桂心乱如麻,抚着光光的额头,喃喃地说道。

    “王爷不可。”方光琛和刘玄初几乎同时出言制止,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苦笑,方光琛伸手示意由刘玄初向愕然的吴三桂解释。

    “王爷可上奏折,但不可解释此事。”刘玄初缓缓说道:“朝廷尚未追究,王爷身在云南,是如何知道的?世子探听朝廷动静,王爷能尽悉,不可为人知也,此其一。朝廷未下旨令王爷自辩,此时解释,反倒令人怀疑王爷做贼心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吴三桂醒悟过来,连连点头,说道:“玄初、献廷此言甚是,本王心乱智昏,差点误了大事。”

    “王爷可迁移家眷及兵将亲属。”方光琛沉吟了一下,继续建议道:“可令麻勒吉、石图知晓。王爷若蓄反谋,岂有将家眷后迁之理?虽有畏敌之嫌,但比之图谋反叛,显然不值一提,且更能令朝廷放心。”

    “王爷可宽心。”刘玄初劝慰道:“此时朝廷哪里敢动王爷?必然是温言安抚。时日一长,王爷便能慢慢证明自己。”

    “但愿如此吧!”吴三桂苦笑连连,不断摇头,两头不讨好的处境,哪里是那么好熬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广西,水西

    雨季结束了,是清军重新开始大的攻势,还是明军展开反攻,这在广西、对于汝阳王马宝来说,并不是一个还不确定的问题。

    在崇明县周边,明军主力依托大青山、公母山和十万大山余脉,抵挡住了广西孙延龄、马雄的清军进攻。在阵地战不断的消耗下,清军呈现出了颓势,退回崇左进行休整。

    尽管明军在增加了大量的僮、瑶、苗等族战士后,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清军,但这些新兵在山地扰袭战中很出色,却难在野战中击败大多由定南王孔有德旧部组成的清军部队。所以,采取防御策略,通过以战代练使新兵的战力得到提升,组织和号令得以顺畅,并消耗疲惫敌人,在马宝等人看来,确实是很聪明的策略。

    随着滇省战事告一段落,武器、装备、人员、物资开始向广西战区倾斜,马宝等人便知道反攻的时候很快就要到了。

    宽阔的野地里旗帜摇动,鼓号鸣响,新编第一团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演练。三个小方阵成倒品字形排列,阵前长矛如林,火炮不时推进推出,火枪手一排一排前后更换,在军官尖厉的哨子声中,作端枪瞄准射击状。

    “……对于敌人的密集冲击,两个方阵先是佛朗机速射,然后长矛押阵,火枪攒射,轰天炮则在阵中进行遮断打击,使敌阵形混乱……中间主阵可用六磅炮远程打击敌阵,用佛朗机速射炮和火枪攒射封锁两阵空隙,并且用天威炮对前两个方阵实施火力支援……”

    目前明军中讲武堂出身,军阶最高的竟是孟津侯魏勇之子魏君重,被任命为新编第一团团长的时候,被朱永兴破格授予见习少校。作为后辈。又没有官爵,但肩上顶着少校军衔的魏君重并不怯场,指点着正演练的阵势,给汝阳王马宝等人做着详细的介绍。

    马宝不断颌首,对魏君重也没有倨傲之色。他看得很清楚,讲武堂出身的军官日后前途无量。这种形式的军队编制也会逐渐在明军中成为主力。所以,当第一团的军官和一营兵丁来到广西战区后,他立刻从全军中选拔精锐、调拔武器,很快便使新一团扩充完毕,并加紧训练。

    除了对朱永兴的敬畏和尊敬,以及对魏君重的高看,马宝还意识到燧发枪加刺刀的组合将成为明军的主要装备。远了用枪射击,近了用刺刀拼杀,以后的士兵将具备火枪手和肉搏兵的双重性质。战争的模式将发生改变。

    如果广西战区的两万多军队都装备上了燧发枪和刺刀?马宝认为他可以横扫广西,进逼广东……

    “王爷,属下要下去指挥队形转换了。”魏君重躬身拱手,向马宝作着请示。

    “去吧!”马宝收起思绪,笑着点了点头。

    魏君重走远了,马宝还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半晌,他才回转头,却看到翼国公马自德兀自盯着正在演练的战阵出神。

    “自德。”马宝伸手拍了拍这个老战友留下的孩子。他一直视马自德为子侄,说话也不忌讳。“收收急于立功之心,先去讲武堂吧!”

    马自德有些迷惑不解,眨着眼睛望着马宝。

    “你看君重,现在已经是见习少校,一团之长,也是军中军衔最高的将领了。”马宝语重心长地说道:“岷殿下对讲武堂出身的将领青眼有加。年轻一代的武将日后恐全出于此。君重看得远,始终跟着殿下,在讲武堂连学数期,认准了殿下这个君师的名义。第一团哪,日后便是第一师。第一军,殿下已视其为心腹。你也该去向殿下表示亲近投效,否则,光靠这爵禄军功,可保富贵,却难得信重。”

    马自德若有所思,好半晌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叔父教诲,侄儿铭记在心,只是殿下真的欲用军衔取代官爵吗?”

    “年轻一代便是如此。”马宝很笃定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岷殿下眼光深远,雄心壮志不可估量,你们建功立业、开疆拓土的机会以后可多的是呢!”

    “可是侄儿倒听闻殿下有海外称王之意?”马自德微皱眉头,不无疑虑地摇了摇头。

    “中原逐鹿也罢,海外称王也罢,总不会被清军再逼得无路可退。”马宝微微抿起嘴角,淡淡地笑道:“只是依着殿下的雄才大略,海外称王怕是下下之选,非到万不得已,殿下不会为之。”

    马自德眉头慢慢舒展,自失地一笑,说道:“就算是万不得已,去海外也不错吧?”

    “确实不错。”马宝也笑了起来,说道:“你高启隆叔叔刚来过书信,与我说到海外风物。嘿嘿,他说那里打仗轻松得很,也见到不少异国美女,待到形势平稳,便要纳美妾,享清福了。”

    ………………

    水西。

    马鬃岭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它绵亘长达数千里,满山遍岭是藤萝网布的原始箐林;岭脊上是齐刷刷的棕褐色峭壁,远望就象一匹骏马的鬃刚,因此得名马鬃岭。

    马鬃岭是水西宣慰使司所在地卧这城的西南屏障,一旦越过这道屏障,几十里丘陵平川,再也无险拒敌,清军便可直抵城下。因此,马鬃岭是兵家必争要地。

    有三条路可以翻越马鬃岭:公鸡岭、犀牛岩、猴儿关。相邻间距十里之遥。三条路中,中路犀牛岩是明朝初年开辟的驿道,石阶铺就,宽阔可通轿马。两边公鸡岭西和东边猴儿关是岭南和岭北的当地人们自古来往的小路,狭窄难行,却近捷得多。除了这三条道路,要想从原始箐林和百丈悬崖中通过。非花上数月功夫劈荆斩棘,凿岩垒石不可。

    而公鸡山因岭脊上有一山头形似公鸡而得名。一片草木稀疏的砂石坡,山势陡峭,一条山路曲里拐弯地从岭下蜿蜒而来。在此构筑阵地,居高临下,不失为易守难攻的要隘。

    前些日子,满洲八旗大意落败,一千余兵将孤军深入被水西土兵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围攻,在混战中被斩杀殆尽。

    吴之茂已经遵吴三桂的“命令”调兵他去,闻讯后急忙赶回,为了得功掩过,忙率领军队攻打马鬃岭。

    一场血战便在这公鸡岩下展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阻击,顾忌

    公鸡岭虽然也易守难攻,但整个山坡都可以供人爬行,相对于犀牛岩和猴儿关,更有利于展开兵力,全面进攻。

    “轰!轰!轰!”炮弹一发发地轰击在山坡上,由于是仰射,清军又没有重型火炮,对岭上隐蔽于战壕中的水西兵和明军几乎没有伤害。即便如此,没有见识过火炮威力的水西兵也有很多面色惊恐,呆呆地望着前方迸飞的土石和黑烟。

    赵辅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岭下的清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想用火炮吓唬人,嗯,要是没有明军相助,缺乏经验的水西兵还真的不好说。

    壕沟、胸墙、梅花桩、鹿砦、铁棘藜……完备的工事使赵辅信心满满,除非水西兵不战自溃,否则,清军想攻上来,便用尸体辅路吧!

    “呜,呜——呜,呜——”随着悠长的号角,观察哨发出了信号,清军开始进攻了。

    吴之茂所率的清兵不比水西军,是经历过长期战争锻炼的。从动作上便能看出来,很多人灵活迅捷,手执盾牌、大刀和长枪,呐喊震天,向上冲锋。

    弩箭互射,清军虽然是以低攻高,但弓箭手的技艺却是优于水西兵,弓箭的品质也好,如果不是蹲下身子便有掩体、胸墙和盾牌遮掩,水西兵的伤亡要比现在高很多。

    双方都付出了伤亡,但清军依然继续向上冲击,距离越来越近,呐喊声也越来越响。

    鼓声响了起来,水西兵掀下滚木擂石,这些东西顺着山势翻滚弹跳,给清军带来的伤害和混乱远甚于弩箭。这就是倚险防御的优势,士兵甚至是普通百姓。只要有一把子力气,扔石头也能给攻击的敌人制造麻烦。

    训练有素、富有经验的清兵依旧前赴后继地往上冲,冒着箭矢和滚木擂石越冲越猛。那种必胜的气势,竟使占了地利的水西兵渐渐抵挡不住了。

    “呜——呜——呜——”

    随着苍凉的号角,阵地上的防御火力猛然加强。水西几乎没有铁炮,但铁箍木心的土炮却有不少。射程虽然只有三四十米,却正是清军已经冲击到了距离。

    一道道火光喷出,将成百上千的碎石烂铁射向清军,伴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惨叫,冲在前面的清军伤亡惨重,冲击的势头在最后一道障碍前被阻遏住了。

    土炮在近距离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但有一个缺点,便是装填速度缓慢,一轮齐射之后。后续的清军又冲了上来。其中一个清军军官大声嚎叫着指挥,显然是富有经验,要抓住这个空当形成正面的突破。

    “呯,呯,呯……”一团团白雾升腾而起,久候的明军火枪手探身露出胸墙,向着清军发出密集的攒射。

    火枪的准头虽差,但在这不到四十米的距离内却正能发挥威力。疾速飞出的铅弹使清军的甲胄成了摆设,无情地射入**。造成巨大的伤害。

    一百名火枪手排成三排,采用火枪传递法射击,形成不断的弹幕,将冲在前面的清军无情打倒。

    枪声、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了一片,不时有滚木擂石裹协着泥土、草屑从岭上飞滚而下,将清兵象玩偶似的撞飞。

    吴之茂在山下几乎瞪红了眼睛。正面的冲锋行将崩溃,敌人的火枪攒射正在向前延伸,百米之内的清兵都在射程之内。敌人太阴险了,并没有在最大射程内开火,就是为了让冲上山坡后退不便的清军付出更多的死伤。

    而且——这绝不是水西兵能够拥有的武器。能够使用的战术。吴之茂的心在往下沉。尽管知道水西叛乱肯定有明朝的影子,但他没想到远隔千里,明朝也能插进手来。

    火枪攒射停止了,烟雾很快散去,阵地上的土炮再次推了出来,即便是清军再组织冲锋,也只能面对密如雨点的轰击。

    鸣金收兵,吴之茂无奈而心痛地下达了命令。

    面对败退的清兵,出击的鼓号在岭上响了起来,水西兵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跳出战壕,呐喊着追杀而下。

    以后的仗不好打了!吴之茂紧紧咬住了嘴唇,不仅仅是伤亡和挫败的缘故,而是得胜之后的水西兵无论在士气上,还是在经验上,都会有很大程度的提高,对清军的畏惧心理也会被此次胜利所冲淡。

    清兵也不过如此,水西兵经过两次胜利之后,应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吧?张辅望着战场上斩杀伤兵,剥取衣甲的水西兵,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倾尽明军全力于此,便是要取得一次防御上的胜利,既打击敌人的士气,也增加水西抵抗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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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龙。

    朱永兴站在一所还未完工的大宅院前轻轻摇头,这让身旁站着的郑昭达感到忐忑不安。

    一个渡假休闲的胜地,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朱永兴当然喜欢,当然想拥有,但却不是现在。

    “殿下若是不满意,草民马上令工匠修改。”郑昭达看着朱永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永兴再次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稍作下修改也好。这座大宅院建好后,将不是吾的府邸,而是疗养院,让那些有功有绩的官员前来休养。吾的意思你明白?”

    郑昭达眨着眼睛想了想,赶忙说道:“殿下若建疗养院,草民便择地另建,倒不必修改此座府邸。”

    “不,不。”朱永兴赶忙摆手,说道:“钱要花在刀刃上,虽说是商人报效,可也不是大兴土木的时候,便多买些债券好了。再者,吾还是要在滇省坐镇,哪有闲暇时间到此休养?还有——”朱永兴苦笑了一下,说道:“若是在他国之地建府盖宅,恐怕会惹起物议,让人胡乱猜想吾的心思。”

    郑昭达终于明白过来,显然是岷殿下欲往海外称王的风声越来越响,朱永兴也不得不有所担心。光在嘴上解释还不够,还要在行动上有所顾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不负

    宁进一步死,勿退一尺生。不仅仅是一些仁人志士的想法,更关乎到治下百姓的稳定。所以,朱永兴即便有以防万一的打算,也不能宣之于外,更要在行动上谨慎对待。

    郑昭达清楚了朱永兴的意思,虽然拍马屁拍的没合朱永兴的心意,但也让朱永兴领了情。在海防搞商品交易所赚得越来越多,这修建一所宅院不过是些小钱,只要朱永兴高兴,改成什么样子,以什么名义,他才不在乎。

    此番朱永兴来到下龙,特意召见郑昭达,本是为了开发西贡,也没想到郑家为了巴结他,竟然在此为他建府立宅。虽然很憧憬海浪、沙滩的悠闲生活,但朱永兴知道现在还远不是携美眷、享清福的时候。

    在西贡开交易所的事情很顺利地被敲定下来,朱永兴又谈到了把鲁王的一些积蓄投进商团,赚些利钱的想法。郑昭达也一口答应,并告诉朱永兴,商团给他也留了一份干股。

    对于这种讨好和亲近,朱永兴并没有拒绝。一来也是一笔收入,二来也算安了商团众人的心。而鲁王的收益,则逐渐可以抵上他的俸禄,也就不用财政额外付出了。

    对于明朝对宗室藩王那种“养猪”似的方法,朱永兴是不赞成的,也在探索一条让他们自食其力,或者能自给自足的道路。

    与郑昭达商议妥当,朱永兴便带着些随从来到海边,边漫步观赏风景,边思索着诸多事情。

    对清朝对抗的局面算是初步打开,可地盘大了,头绪也多了,朱永兴必须照顾到各个方面。物资、装备、粮草、金钱,还包括人心。云南,广西,四川,水西,还有安南和湄公省。时常让朱永兴感到力不从心。

    打击南阮,除了称霸北部湾,勒索战争赔偿,还有一个目的,便是震慑真腊、南阮,为湄公省的开发建设赢得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只要湄公省真正开发起来了,便能提供充足的粮食。不光是军队供应能够保证,还能支持进取四川的计划,以及扩大治下地区的经济作物种植。赚取更多的商贸利润。

    宗守义呀,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朱永兴抬头眺望,海上平静如镜,舟船点点,左思右想,他还是没有决定是否去西贡一趟。

    “易长史。”朱永兴稍微转身,对易成笑道:“左右无事,不如泛舟海上。到山岛上游玩一番。”

    “这个——”易成犹豫了一下,劝说道:“殿下千金之躯。若要出海游玩,不若乘坐水师船只,更为安全。”

    朱永兴呵呵一笑,注目海上,若有所思地说道:“水师啊,应该快到了。只是那时却不宜游玩了。”

    易成不理会朱永兴的暗示,沉默了一下,岔开话题,“殿下,您真的允准鲁世子任职为官?”

    朱永兴没有回头。幽然说道:“总比无所事事,庸碌一生要好吧?至于能不能做官,做多大的官,还要看他的本事。国家供养宗室,总要立个章程,象以前那样怕是不好。”

    易成知道朱永兴早已经不把鲁王当作威胁,何况是年轻识浅的鲁世子,这是一种尝试,也是一种让鲁王安心的办法。至于缅甸的那位,或许也不成气候了,只是已经实施的秘密阴谋,是不是该跟岷殿下坦白了?

    朱永兴没有注意到易成的脸色变幻,依旧缓步而行,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虎父犬子。对于鲁王及鲁世子,朱永兴这个评价并不贴切,但鲁王确实比他儿子强,这是朱永兴与鲁王晤谈之后的结论。嗯,郑成功父子似乎更是如此。

    郑成功雄才大略,郑经却远逊其父,甚至郑家的分裂和衰败便是由他而起。朱永兴想起郑成功在后年便会因这个逆子而气噎而死,不禁思虑再三,犯起了犹豫。

    此时提醒显然不妥当,甚至有挑拔之嫌。以后呢,郑经显然比郑成功要好对付得多,郑家分裂之时,如果自己的势力更加强盛,或许也是一个争取其众,壮大自己的机会。

    朱永兴苦笑了一下,停下脚步,长叹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心理更加阴暗了。其实心理阴暗的易成正在他的旁边,谋害太子的事情早已经筹划了很长时间。安排人手,收买缅人等等,着实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最近才正式展开行动,但结果如何,易成却还是不知道。

    等到有了结果再向岷殿下说明吧,易成犹豫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把话吞到了肚里。与朱永兴耳濡目染,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易成已经很了解朱永兴的性情,看似杀伐决断,却不是滥杀无情,即便是对无知草民,也不显鄙夷篾视,甚至更显亲厚。

    其实这正是穿越者的通病,对上下尊卑看得很轻,并不以行业和身份来轻贱别人,更不会稍不如心便杀人。

    这种品性是长时间的教育和熏陶而来的,轻易不会改变,这也就使别人很自然地对朱永兴产生仁厚的印象,而朱永兴却还不是故意的做作。

    尽管易成不想现在就如实告诉朱永兴,但却不妨碍他旁敲侧击,毕竟上位者不会喜欢手下自行其是。事成之后,是继续隐瞒,还是冒着被灭口的危险如实相告,易成也没有最后决定。

    “殿下。”易成赶上一步,象是很平常的说道:“您已经屡建奇功,身系中外之望,万民之期。若日后有人掣肘,可莫要迟疑退后,陷我等忠心追随者于险地啊!”

    朱永兴微微一愣,不知道易成突然这么说是何用意,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易成面色不变,继续说道:“殿下,权力争夺自古便是血流成河,现在追随您的已经遭人忌,若您到时心软退缩,我等岂会有善终?我们可还有父母要奉养,有妻儿要抚养啊。”

    这是表忠心,还是在提醒自己?朱永兴虽然还未搞清楚,但也知道必须要有所答复,才能稳定人心。

    朱永兴吸了一口长气,缓缓吐出,笃定地说道:“吾出缅入滇之后,便不知何为退缩?今日你们忠心追随吾,吾日后也绝不会负你们。”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拥立,会晤

    拥立之功,得宠于新主,或者说是站对位置,保身后平安,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对于臣子来说,都是异常重要的。

    朱永兴庸碌无能,也就罢了。恰恰相反,他不仅有才能,而且有胆略,功劳也是越来越大,缅甸永历的影响力却日渐衰落,这便不得不使官员兵将们产生别样的心思。

    听从朱永兴,服从朱永兴的,都逐渐升官授爵,得到了重用,不可避免地就形成了一股势力,希望能更加飞黄腾达。为了这个目的,他们自然不希望朱永兴倒台落势。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领导,难免便会重用一批亲信,清洗一批敌人。贬斥还是好的,大狱一起,这些对朱永兴忠心追随的,家败人亡也不意外。所以,为了自己的身家,为了前途,他们就必然要拥护朱永兴不倒。谋朝篡位现在还谈不上,但巩固势力,不使朱永兴退缩,便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此,朱永兴也越来越能感觉得到。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有家,有亲人,有亲信,他就不得不为他们考虑。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即便他想退缩也很难做到,这股势力会推着他向前走,不管他愿不愿意。

    旗帜,号召……朱永兴是身在山中不知山,并不是很确切地明白自己现在的能量,对缅甸的永历和小朝廷还有很大的疑虑。今天易成的这番话,让他开始重新审视所处的形势。

    对于清朝,没有什么别的说法,就一个字“打”,简单!对于永历和小朝廷,则是一个比较难处理的事。特别是在各方势力还以永历为旗号,并没有完全归心于自己的时候。

    大义,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不得不要的。使用强硬手段,那便是谋朝篡位。抗清武装的分裂便不可避免;使用怀柔手段,又担心一道圣旨之下,自己陷入忠臣和逆臣之间进退两难的境地。

    或者可以强硬和怀柔同时使用,先逼迫永历让权,再逼其让位,从而用和平手段解决这个难题。但操作起来确有些困难,永历软弱,可身边还是有些强项的所谓忠臣,他们不会那么乖乖地听话。而且。缅甸的态度也是要考虑的因素之一。

    朱永兴曾经反复思考过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对缅甸的做法感到有些困惑。在清廷未施加压力前,明军曾几次入缅迎驾,刀枪相向,缅人死伤颇大,可为何要强留永历呢?如今形势已经不同,明军在滇省与清军形成对峙,战争有趋于长期化的迹象。缅人又会如何考虑,如何应对呢?

    说实话。朱永兴也有挥师入缅的打算,或者将永历等人控制在手中,或者借缅人之手除掉永历。只是时机尚不成熟,他还抽调不出军队,或者说是可靠的军队来做此行动。

    再等一等吧,等到实力更强时。再仿效吴三桂的做法,虚声恫吓,也许能让缅人将永历献出来。

    朱永兴思索良久,不由得苦笑一下,暂时将这个烦心的事情抛开。

    …………………

    郑成功是民族英雄。这是没有疑问的。而英雄不一定是完人,这是朱永兴的评价标准。

    国家利益,小集团的利益,旁观的人可以振振有词,说三道四,但当事人要做出选择时,却未必是那么容易而简单。

    正因为朱永兴看得开,所以才会屈尊纡贵,前来下龙与郑成功一晤。正因为他要求不高,所以才能同郑成功相谈甚欢。

    “今虽胜达虏一阵,伪朝未必遽肯悔战,则我之南北征驰,眷属未免劳顿。台湾田园万顷,沃野千里,饷税数十万。造船制器,吾民鳞集,所优为者。近为红夷占据,城中夷伙不上千人,攻之可垂手得者。”郑成功不无意外地提到了收复台湾的目的和意图,“我欲平克台湾,以为根本之地,安顿将领家眷,然后东征西讨,无内顾之忧。然众将多有疑虑,谓台湾风水不可,水土多病。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蜀有高山峻岭,尚可攀藤而上,卷毡而下;吴有铁缆横江,尚可用火烧断。凡事必先尽之人,而后听之天。诸般困难,岂无别计可破?”朱永兴对郑成功击退荷兰人,收复宝岛台湾是举双手赞成,之前便借陈上川对此表示了意见,此番更是加以鼓励,“金、厦诸岛难以久拒清朝,欲先固其根本,而后壮其枝叶,此乃终始万全至计。”

    “此与殿下进取海外之地,是否相同?”郑成功颇有深意地望着朱永兴。

    “异曲同工。”朱永兴淡淡一笑,知道这是郑成功试探之语,“若王爷复台的目的是脱离抗清前线,仅从私利考虑,而取远离大陆的台湾为安身立命之所,则另当别论了。”

    “本藩矢志恢复,念切中兴。岂敢贪恋海外,苟延安乐?”郑成功见朱永兴反语回敬,赶忙申明自己并没有脱离抗清战场的意思。

    “这便是了。收复台湾乃是蓄力,而非逃辟,待到再出击时,岂不更为猛烈。”朱永兴虽然知道郑成功收复台湾后,为了经营台湾,必然要减弱东南抗清的武装力量,但却不象张煌言那般反对激烈,认为复台的目的是脱离抗清前线,是无意复明的表现。

    郑成功得到朱永兴的支持,对于说服手下众将还是很有好处的。特别是粮草物资的供应,可以大大加快复台的进程。

    “伪朝果要实施沿海迁界之举吗?”郑成功对这个消息是很在意的,因为这个政策主要便是旨在切断郑军从内地取得物资的通道。如果郑军登陆,清军将凭借陆战的优势驱逐其下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复台的计划有可能要提前实施。

    朱永兴很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明年便会实施,这应该是确定的事情。虽然这是短视愚蠢之举,但对贵军的短期影响还是有的。当然,如果贵军能与我军联合行动,使清军的广东水师难以形成威胁的话,粮草物资方面的援助,还是可以做到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各怀心思

    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卑不亢。朱永兴在见过众多的历史名人之后,面对郑成功时依然是这样的心态。既没有以朝廷留守自居,发号施令,也没有软语相求,完全是平等对话,协商谈判的姿态。

    郑成功与李定国不同,他是割据一方的势力,也不是明朝的纯臣。虽然礼数还算恭敬,但却不是能用朝廷之命来压制的。这一点,朱永兴想得很清楚,所以,他把郑家视为抗清的同盟,而不是可以随便命令的属下。

    不可否认,郑成功是一位很有大志的人,在明、清对峙,国土分裂的情形下,他鉴于自身力量不够强大,在政治影响上也无法同明、清两个并存的政权争夺民心(包括官绅)。因此,他的策略是明、清两方谁能让他独断专行,或者说割地自雄,他就奉谁“正朔”。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理想是做一个“纵横而所之”的“凤凰”,而不愿成为“槛阱之中”的“虎豹”。总之,只能“遥奉”,不能“受制于人”。这就是他和后来的郑经一贯提出的“比于高丽”的思想根源。清廷多次招抚(郑方称为“和议”)之所以失败,正是因为只给他高爵厚禄,决不答应给他以相对的独立性。在这种条件下,郑成功只能做一个“明臣”。同样的道理,他的“始终为明”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毫无保留地服从明朝廷的调遣,恪守臣节。

    这种平等的商谈,以及亲和的态度,在朱永兴看来是应该的,是合情合理的。但在郑成功和他的幕僚看来,却是另外一番心思。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岷世子城府极深,王爷勿小觑之。”刘国轩在旁谨慎地说道。

    郑成功背着手,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久久不言。好半晌,才沉声说道:“观光,岷世子欲兴王图霸。也确有其能。”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共击清军广东水师,嗯,你怎么看?”

    刘国轩沉吟了一下,说道:“可虚应之,后以复台为由,拖延之。”

    郑成功对广东潮州地区一直非常重视,这是郑氏家族军粮的主要来源地,多次进兵潮州原因也在于此。但他的意图却是希望把潮、惠地区据为自己的粮饷、兵员补给地。而在郑军和永历朝廷之间最好是留下一片缓冲地区,打掉这座隔火墙对郑氏集团不利。

    西南明军有越来越强的趋势,并且已经进取广西,如果清军的广东水师被重创,则西南海上自然以南海舰队称雄。日后攻掠广东,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这对于要收复台湾,并且要经营台湾,战略重心有所转变的郑军来说。是无法与西南明军争夺广东潮、汕、惠等地区的。

    如果在郑军成功经略台湾之前,闽粤兵连一体、地成一片。遥相呼应的局面就要改观。郑成功不会不考虑到自己南天一柱的相对独立性将受到很大限制,军政大事要禀承于朝廷,否则就难逃僭越之议。因为,自己在兵力、爵位和声望上都不及岷世子,也略逊于李定国,这两人同永历朝廷的关系都比他更密切。这些因素必然在郑成功的深谋远虑之中。

    刘国轩的建议正合郑成功的心意,虽然朱永兴以日后的粮草援助为诱饵,希望两家联手,消灭清军水师。但郑成功也有自己的应对之法,从海外购粮。他有商队,硝磺多从日本出,他也可加以控制。所以,他觉得两家联手干掉南阮水师,算是各有所得,日后的事情吗,自可以拖延推宕。

    “西南局面已经大有改观,此皆岷世子之功也。”郑成功思虑妥当,微笑着说道:“此对东南亦有利也。观光,是不是如此啊?”

    刘国轩嘿然点头,西南越势大,对清军的牵制作用越明显。能够拖住清廷的大部分兵员,减轻东南的压力,这当然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收复台湾的决心已定,郑成功现在也不好与朱永兴彻底闹僵。清军东南一败后,似乎并不死心,还有卷土重来之势,再加上沿海迁界的风声,与西南明军保持一定的和缓关系,还是必要的。

    况且,郑成功通过与朱永兴的初次会晤,也看出了朱永兴与永历的大不相同。永历懦弱,可以向割据势力低头,但朱永兴却有坚定的性格。如果朱永兴以朝廷的名义斥责郑成功,对郑家在东南的影响还是很不利的。

    可惜永历在缅,岷世子把持朝政,日后若是——这样的主上可不好伺候。郑成功注目于海上波涛,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他鞭长莫及,已经完全插不上手了。

    ………………

    “击破南阮水师,便可心满意足,吾倒未有奢望两家能尽灭清军之广东水师。日后若是进取广东,吾也未有联军之意,却要靠我们独力完成。”朱永兴也有自己清醒的认识,所谓谈判会商嘛,就如同做买卖一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先来个高目标,成不成总不吃亏。

    “殿下英明。”易成也看出了郑成功的自雄之心,对朱永兴的联盟之意也颇为赞同,毕竟这是比较实际的做法,清强明弱之时,盟友总比敌人要好,“殿下言台湾多硝磺,日后可以物易物,不知是否确实?”

    朱永兴点了点头,说道:“这也算是联系两家的纽带之一,只要郑家还举着抗清的旗帜,与清军作战,吾便不会妄动刀戈。延平王雄才大略,海战无敌,然吾亦有优势。”

    “不知殿下何解?”易成不解地眨着眼睛。

    “年龄。”朱永兴自信地挺直了胸膛,“吾等得起,等老一辈凋零后,他们的子侄辈岂是吾之对手?”

    “呵呵,这确是万全之法。”易成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说同龄人,就是目前,也没有人能在才智能力上与朱永兴比肩,朱永兴这句话还透露出了一个意思,那便是他不会着急,会尽量用和平的手段解决一些象割据这样的事情,而不轻易在内部举起屠刀,用杀戮来统一。

    仁厚,却也不失深谋远虑,更有坚忍之心,易成望着朱永兴挺拔的背影,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得失,海战

    在内部争斗中,不是不杀人,而是尽量不杀人,这是朱永兴的一个想法。权力更替,未必便要弄得血流成河,和平交接岂不是更好?再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虽然这想法有些超前。

    会晤并没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朱永兴亲自前来,一来是敬重郑成功从荷兰人手中收复台湾,并不因为他不是明朝的纯臣而为异;大哥别笑二哥,他也是野心勃勃,更要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二来也是加重此次合作的分量,增加合作成功的概率,更是保证自己的战略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作战计划早已经制定完毕,南阮水师的实力要强于南海舰队,两者的战力也在伯仲之间,但联合了郑家水师,便具有压倒性优势。而且,郑家水师海战经验丰富,更不是南阮水师所能相比的。

    虽然这次军事合作很顺利,但郑成功对朱永兴所提出的重创清军广东水师的提议却是表面答应,却并未明确具体的计划。对此,朱永兴是清楚他的心思,也看透了他的顾虑。

    “丰功岂在尊明溯,确保台湾入版图”。因为郑成功为民族和国家作了有益的事情,所以,可用这句话言简意赅地说出其是民族英雄的本质。

    朱永兴尽管不反对这一点,但也对郑成功只顾小集团利益,私心自用很是不满。本来他是有很多事情要提醒郑成功,比如经营台湾不可急于求成,立令过严,应该随着垦荒、建屋等开发过程的进展,鼓励将士和文官把家属逐步迁来台湾;比如台湾初开辟阶段,条件艰苦。对将士也应予以更多的关怀,勿使人心惶惶,诸将解体等等。

    事实上,这些建议看似简单,但如果郑成功能够虚心接受的话,也就能够避免复台之后金、厦与台湾因为强令迁移眷属而形成的对立。最后竟至诸将联合拒命。

    真诚相对,这是互相的,不是单方面的。郑成功因为一己私心,太顾及郑家集团的利益,却失去了朱永兴的金玉良言。不知道这是因小失大,还是过于精明。

    显然,郑成功也意识到了朱永兴的疏离。因为当他向朱永兴询问有关金、厦保卫战中的一些隐秘时,朱永兴的态度是敷衍,以此回敬他对联合打击清军的消极和推宕。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朱永兴不是那么的无私,不是那么的伟大,他也有自己的筹划和打算。当然,如果郑成功不是算盘打得太精,朱永兴也不会存了静观郑家分裂,以便混水摸鱼的心思。

    双方都是聪明人,脸上笑得和熙,言谈也绝没有恶语。但心中都明白,日后的合作将是非常有限度的。

    “殿下英明神武。他日若有差遣,一份谕令,本王当立率精兵,前来勉效一臂之力。”

    “延平王乃南天一柱,兵多将广,日后还须多多倚助。共为我大明中兴而奋斗。”

    朱永兴与郑成功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心中却都如明镜一般,只是闲着无聊,静待前方战事的消息。

    ………………

    炮声隆隆,海面上硝烟滚滚。几百艘战船厮杀在一起,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面对着南海舰队趁着涨潮而进行的大规模攻击,南阮水师果断迎战,在顺化海面展开了第一场战斗。然后,南海舰队且战且走,将南阮水师引诱至预定战场,会合了接应的分舰队后,与敌人进行了第二场的交锋。

    正当双方炮火连天,杀得难解难分之时,郑家水师突然出现,切断了南阮水师的退路,与南海舰队前后夹击南阮水师。

    战场上的均势被打破,南海舰队与郑家水师皆勇猛出击,利用数量优势围攻敌船,首要目标便是南阮的水师主力——十几艘装备有二十多门火炮的大舰。因为双方有分赃协议,谁缴获便归谁,当然谁也不会放过此次扩充实力的机会。

    几艘战舰游龙般从海面上滑过,速度和转弯性能相当的良好。望远镜的视野中,龙尾轻轻一摆,靠后的三艘战舰同时开火。

    轰鸣声中,又有一艘敌舰起火燃烧。段智英和水兵们越打越从容,越打越有底气。每次射击,都是三到四艘船同时开火,集中一侧的火力打击对方的同一艘战舰。并且距离都放得很近,这使炮弹的命中率大为提高,几个圈子兜下来,已经击沉击伤了数艘敌舰。

    海中,落水的南阮士兵绝望地挣扎着,哭喊着。幸运的人,抱住了被火炮打碎后落入海中的木板。大多数不幸运的,却只能在海中等待对手发慈悲把他们俘获。自家的战船不用指望了,船上的人和水中的人,落水的时间只有早与晚的差别。对方每一次射击,都给战船造成极大的破坏,有些水手受不了压力,抱起船上用来修补甲板的资材,主动跳入了大海。

    轰,强烈的爆炸过后,一艘南阮水师的大舰冒起了火光和浓烟,并开始逐渐下沉。段智英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心中暗骂:败家子!他很快收起了望远镜,继续率领军舰跟随着陈上川的旗帜,向敌人过行攻击。

    郑家水师船只众多,但多是装备两门火炮的舰船,但他们英勇奋战,经验丰富,利用自己在数量上的优势四面围攻敌舰。刚才的爆炸,便是大炮射中了敌舰的弹药仓,引起的巨大爆炸,敌舰连同所载士卒都葬身海底。

    尽管想缴获更多的敌船,但战斗还在进行,便没有留手的可能。南海舰队和郑家水师都打着一样的主意,那便是用猛攻粉碎敌人的抵抗意志,迫使其降帆投降。

    南阮水师奋力抵抗着,给南海舰队和郑家水师也造成了伤亡和损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损失越来越多,抵抗也越来越徒劳。燃着的帆,断掉的桅杆,破碎的甲板,沉没的船只,漂浮的尸体,令南阮从心头冷到骨髓深处的恶梦逐渐变成了现实。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胜利的意义

    联合海军在岘港外海一举击败了南阮水师主力后,追着逃窜敌船,马不停蹄又向岘港杀来。一番激战后,联军攻占了岘港的北部屏障汉岛,舰队开进入港水道,轰击沿岸的五行山、福祥山炮台。

    岘港湾呈马蹄形,口朝东北。南北长近十五公里,东西宽约十一公里,水深多在十米以上。湾口北有汉岛为屏障,沿岸有五行山、福祥山作掩护,形势十分险要。岘港不仅易守难攻,而且临近顺化,地理位置也极为重要。

    其实,歼灭南阮水师主力便已经基本达到了目的,岘港内停泊的舰船已经不能对南海舰队,或者郑家水师构成威胁。但为了达到政治和经济目的,联军还是做出了气势汹汹的攻击态势。

    两日后,还没等顺化的南阮政权作出决定,联合海军已经派出上百艘战船北上日丽海门。一场并不算太激烈的海战之后,驻防日丽海门的一支南阮水师几乎全军覆没。

    在郑阮的长期战争中,南阮依靠地势建立了两条主要的堡垒线,横亘在山海间的几英哩平地中。第一道防线是长育垒(在今广平省丰禄县,城墙位于争江之南,从大海至丛山,绵延达十一公里。第二道防线则是长德垒,其中位于日丽的城垒长达三千余丈,依海而建。

    第二次郑阮战争时,郑氏曾突破阮氏的第一道防线,屯兵日丽海口,并发动了一场两栖突击,企图迂回阮氏的城防工事。但在日丽海战中郑氏不敌阮氏,惨败而回。

    先是攻击岘港,威逼南阮的政治首都顺化;再攻击日丽海门,做出与郑氏联合。欲破垒南下的动作。朱永兴与参谋部的意图便是借势而动,利用目前郑阮的敌对,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当然,朱永兴希望郑阮的对峙能够持续更长的时间,这更有利于混水摸鱼,两边得利。所以。这次对南阮水师的打击,事前并没有通知郑氏。

    但南阮却不会这么想,最有实力的水师被重创,日丽海门正遭炮击,明军水师还有杀入岘港、犁庭扫穴的动向。郑军再展开攻势的话,与明军水陆夹击,形势危矣。

    安南全境都濒临大海,南阮的地形更是细窄的一长条,丧失了水师。便可谓是处处漏洞,防不胜防。

    南海舰队再加上郑家水师,堪称当时亚洲最强的海军。而南阮水师屡遭打击后,残余的舰只,现在连南海舰队也无法抵挡。当南阮派出求和使者后,在朱永兴看来,战争便已经落下了帷幕。

    称霸北部湾的目的达到了,能从南阮手中勒索多少。都可以算是意外的收获。到目前为止,联合海军已经俘获了大小船只近百艘。缴获大小火炮数百门。虽然自身也有损失,但这个代价与取得的胜利相比,却是完全值得的。

    “哦,郑氏也派出了使者,希望我们能践约,两家联手。共击南阮?”朱永兴沉吟了一下,问道:“除了要求践约,他们还有别的条件吗?”

    “郑氏愿意承担我军行动所需的军饷粮草。”易成有些鄙视地摇了摇头,他对朱永兴的心思是相当了解,如果郑氏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朱永兴并不是没有改变计划的可能,但现在郑氏的条件显然不能让朱永兴感到满意。

    “只是军饷粮草——”果不其然,朱永兴轻轻摇着头,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停顿了一下,摆手道:“把郑氏的条件改一改,再透露给南阮。哪边给的多,咱们就倾向于哪边。”

    如果南阮不识时务,即便现在时机还不是很成熟,朱永兴也会与郑氏联手,打破郑阮对峙的平衡,让郑阮两家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的话,郑氏的战略重心便集中于南部,为明军日后再度攻掠安南提供机会。

    “南阮应该会答应咱们的条件。”易成猜测着说道:“两百万两银子,他们绝对能拿得出来。”

    “也不是那么简单。”朱永兴摸着下巴冷笑道:“恐怕会让广南国上下都怨声载道,嗯,这也对咱们有利。”

    南阮与北郑的长期战争,使得广南国的赋税一再增加,已经达到了五成到六成,民众可谓是苦不堪言。而南阮的俸禄制度,又使官员迅速堕入**深渊。

    与黎朝朝廷不同,南阮官员的俸禄直接来源于人民。阮主将若干的民户分封某一官员,这部分民户专门向该官员提供收入。换言之,即有相当部分的南阮居民并非直接向阮主纳税,而是接受官员的按需索取。阮主又让官员向他纳税,如此一来,同时供养着两个主人的民户负担更为沉重。

    不但如此,南阮卖官鬻爵的风气堪称惊人。官员上任之前,需花费大笔金钱购买委任状、官印,及进贡上级、阮主。而用金钱买得官位的下级官吏,受封的民户收入可能还不及自己必须缴纳的税金。因而在南阮体制中为官,两袖清风近乎不可能。

    若说是阮主自掏腰包,朱永兴肯定不会相信,倒不是不相信阮主没有这份财力,而是断定阮主舍不得,肯定会把负担转嫁到下面的官吏身上。而官吏呢,又会令分封给自己的民众承担这笔费用。

    自阮主到各级官吏,都公开地将人民视为任意剥削对象,这是毫无疑问的。而当人民的承受限度接近临界点,就意味着阮氏政权大限将至。

    朱永兴早已经把安南视为囊中之物,越**,越有混乱的苗头,对他来说才最有利。这次行动从表面上来看是称霸北部湾,扫除有威胁的敌人,并且勒索财物。而从更深的层面考虑,则又是吞并整个安南的大战略的一部分。

    再从开发湄公省等海外之地来看,此一战颇有些“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意味。南阮被重创,则真腊必不敢轻举妄动,连北郑也会继续称臣,不敢起异心。无论是赢得一个稳定的发展环境,还是继续攫取海外之地,这一场胜利都是非常有意义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结果

    虽然攻击广南阮氏水师的计划并未提前告诉安南郑氏,但南阮水师被击败的消息还是很快被郑氏得知。郑柞一面派人与明军联络,一面命令在南方的宗室郑根整顿兵马,准备趁机进攻南阮,从而一举结束南北割据的局面。

    明军日益强大,尽管在安南占领区所留的兵将不多,但郑氏主力亦不敢轻易撤出南方军队。因为郑柞也想得清楚,既便偷偷调兵能够打驻防安南的明军一个冷不防,收复些失地,也很快便会被朱永兴调来的大军所击败。有南阮在旁窥视,与明军打个两败俱伤,或者是一败涂地,对北郑来说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正因为如此,北郑才没有与明军彻底决战的勇气,无论是胜是败,都是不合算的事情。南阮也是一样,水师虽被重创,但明军想要攻城掠地,却还力有未逮,偏偏明军并不需如此。

    在北郑和南阮保持的对峙中,明军便如同一颗举足轻重的砝码,并不需多大的分量,便能改变这种平衡。特别是重创南阮水师后,明军的倾向和分量更加重要,偏向哪一边,都足以使另一方获得优势或者胜利。

    而南阮的形势倒是更危急一些。因为不仅北郑磨刀霍霍,连占城国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可谓是狗仗人势。

    五年前,占城曾出兵攻击富安府,反为南阮军击败,南阮顺势开辟了泰宁府。由于明军开辟湄公河三角洲的西贡地区,并采取支持占城,遏制南阮的政策,占城国的腰杆又渐渐硬了起来,竟有了收复失地的心思。

    安南半岛的乱局在朱永兴的筹划布置下更加微妙,但得利的却是明军。四两拔千斤。不需出多大的力,便能左右逢源,从中渔利。

    显然,南阮在水师被重创之后,便看清了目前的形势。他们抢先派出了求和请罪的使者,在明军与北郑真正联手之前。只是做了些许的争取,便抢先答应了明军的条件。而此时,日丽垒在联军水师的狂轰下已经损坏严重,北郑军队由郑根率领,开始向南挺进。

    “南阮倒也干脆。”朱永兴接到谈判成功的消息后,也不禁佩服南阮的决断,北郑也加大了价码,但却有些拖泥带水,而且有些晚了。

    继续维持南北对峙的局面。对明军是最有利的选择。虽然万一南阮不服贴,朱永兴也有与北郑合击的计划,但能取得最理想的结果,当然是最好的。

    “阮氏若还死撑,只怕要亡国灭种了。”易成讥诮地冷笑道:“残余水师被压在岘港,我军若不收手,再助北郑一臂之力,阮氏如何阻止北郑军队的两栖突击?那两道堡垒防线岂不等同虚设?”

    是赔款割地;还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暂且隐忍,还是壮烈赴死?朱永兴很庆幸不是自己做出选择。毕竟这种两难的事情只看最终的结果,而不是凭的一时痛快。

    “南阮水师还有些战船,不知能否抵挡住北郑的进攻?嗯,这已经不关咱们的事情了。”朱永兴心中盘算着,却自失的一笑,郑阮战争的结果已经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南阮再次抵挡住北郑的进攻。由对峙将持续下去;北郑突破了南阮的防御线,短时间内也难以彻底解决南阮政权,并安定地方。不管是对峙,还是北郑的兵力更加深陷于南部。对明军来说,不过是一个最有利。一个是相对有利,影响并不是很大。

    “殿下——”易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那西夷法人,您真的要将占婆岛中的一个让与他们?”

    朱永兴点了点头,说道:“法人是西夷中威胁最小的,我们现在不必惧怕,日后也不必担忧。占婆岛中两个最大的小岛,我们得一便可。让与法人一个,还可助我军威慑南阮。毕竟南海舰队还是要以广东的清军水师为主要敌人,不能久驻北部湾的。”

    占婆岛是安南中部的一个群岛,位于岘港东南,由七个小岛屿组成,其中只有两个面积最大的小岛上有渔村。占据这里,一来可以监视南阮,控制岘港;二来可以使其成为由海防、下龙至西贡航线的一个中转站,增加航行的安全性。

    将其中一个小岛让与法国人,或者说是卖给法国人,是朱永兴拉拢盟友的一个手段。南阮与葡萄牙人关系较密切,北郑也开始接触荷兰人,朱永兴也不得不防备他们借助外力穷鼠噬猫。在主要敌人依然是满清的情况下,拉上法国人助阵,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策略。

    在西方殖民者中,法国既是后来者,实力也不及其他老牌国家,与明朝的联合便是双方都满意的事情。而象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对逐渐崛起的明军势力,心存警惕,合作便不真诚。比如巨舰,这些国家便不卖给明军,显然令朱永兴不满。

    朱永兴既然作出了决定,易成也就不再多说,对于这种大战略,并涉及到万里之外的西夷国家的情况,他知之甚少。

    “延平王要率军返回了,把缴获算清楚,吾明日便与他再会晤。”朱永兴心中叹了口气,深感遗憾,两家终于还是没有就联合攻击清军水师的行动达成任何确定的协议,以后只能靠南海舰队独力完成这个任务,这便必然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金钱。

    “一百万两银子,还有不少缴获的战船火炮,延平王此次还真是不虚此行。”易成有些不忿,他是向朱永兴提过建议,借用朝廷的名义少给郑成功一些,但却被朱永兴否决了。

    虽然是打胜了,但郑家水师和南海舰队也不是没有损失,只不过是得大于失。既然双方之前有过协议,朱永兴又是抱着平等合作的态度,也便不想因为一些战利品的分派而与郑成功产生过深的隔阂。

    东南商路,还是需要郑家水师照应的。而目前最大宗的硝石进口,还着落在倭国,日后或许是台湾。不管是哪家,与郑家交恶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而作出一个重言守诺的样子,对于日后郑家分裂,吸引那些脱离郑家的舰船和将领,也是很有作用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分派,缅使

    海浪拍击在岸礁上,化成千万碎琼残玉。帆影已经消失在远方,连那小小的一点也看不见。

    与郑家水师的联合行动告一段落,双方各有所得,算是双赢互利的一次成功合作。只是不能再次联手对清军的广东水师展开行动,朱永兴还有稍许的遗憾。

    南阮与北郑开始了历史上的第六次战争,虽然南阮反应迅速,用巨额赔款使明军暂时收手,但郑根率领军队依然能够趁阮军水师新败,两栖迂回突破了其第一道城防,渡过灵江与南阮守将阮有镒对阵。

    南阮集中了残余的全部舰船,国主阮福濒又派其子阮福淳(又名尊室协)率领援军前往第二道防线,奋力死守。

    战争形势开始向北郑倾斜,但朱永兴认为北郑要彻底取胜,还不是那么容易。而南阮和北郑在明军收手中立后,都开始寻求另外的援助。南阮水师有葡萄牙战舰加入,北郑水师也有荷兰战舰奇威(kievit)、纳雪嘉勒(nachtegaels)号助战。

    当然,无论是北郑还是南阮,即便再有几艘西夷战舰,目前的水师力量都不足以与南海舰队抗衡。朱永兴又拉拢了法国人,南海舰队在北部湾毫无疑问地是第一强的海军。

    但南阮与北郑向西夷国家求助,来往也愈加密切,还是让朱永兴在心中提高了警惕,决定加强安南占领区的军力布署。有了西夷火枪火炮的援助,南阮北郑在日后很可能再度形成威胁,朱永兴自然要未雨绸缪,提前预防。

    好在此次与郑家水师的联合行动损失不大,收获却颇丰。抓住南阮急于求和的心理,几十年的朝贡。再加上战争赔偿,足足勒索了两百多万两银子。更有缴获的船只和火炮,不仅南海舰队的实力再度增强,一部分火炮还可以拔给陆军,加快火器化的进程。

    一家一半,郑成功此次也是满载而归。还留下了几十万两银子在海防挂牌购买粮食,收复台湾的准备工作能够大大加快。

    “十万拔给宗守义,开发湄公省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给他多少钱,殊为不易啊!”

    “二十万拔给工部,扩大兵工厂,火枪火炮的产量还要再提高。”

    “三十五万拔给滇西,五万为军饷,其余的作为进取四川之用。”

    “滇南、安南、滇东、广西战区。还有南海舰队,各拔五万两,以作军饷。”

    “剩下的——”朱永兴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下,得到的银子看似不少,东分西分,却还是紧紧巴巴。

    咬了咬牙,朱永兴还是毫无保留地把钱全花了出去,“全部购买火枪。让法国人限期交货。”

    现在战争还是主题,加强军备自然是重中之重。虽然兵工厂已经能够自制火枪。但生产速度依然达不到朱永兴所希望的水平。这笔巨款砸下去,差不多是五六个团的装备,明军的战力便能够得到极大的提升。

    可惜周边能进行掠夺的国家实在是没有几个,而且也不是特别的富有。朱永兴想到了印度,想到了英国殖民者从印度各土邦抢掠的巨额财富,这让他垂涎欲滴。又无奈之极。

    当然,印度是鞭长莫及,而南阮、北郑、真腊、占城却还是不无补益的,只是需要些时间,需要些策略。等到明军再强大一些。等到能够腾出手来,朱永兴是断然不会放过抢掠别人、壮大自己的机会。

    “殿下,诸事已了,该是急速返回的时候了。”易成把朱永兴的调派记录完全,抬起头提醒着朱永兴。

    朱永兴轻轻点了点头,倒不是滇省战事有什么麻烦,而是缅甸突然派来了使者,尽管刚入滇便被自己派的亲信所控制,但这样的事情却非得自己赶回去处理。

    “不知道缅人要搞什么名堂?”朱永兴很是迷惑地自言自语,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易成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阴谋已经奏效,作为始作俑者,易成已经从情报司的郑昭仁那里得到了具体的消息。太子中毒身亡,出了这样的大事,缅人此来,估计与此有关,或者是作为一个名义。这件事情的原委,易成和郑昭仁等已经商议过,并且决定不告诉朱永兴。

    上位者,最不喜属下自行其事。而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招到忌恨。毒杀太子,虽然是为朱永兴着想,并且是立了大功。但朱永兴岂能容下策划实施这件惊天阴谋的人物,杀人灭口,维护自己的声誉和清白,或许便是最好的选择。

    便让这件事情烂在心里吧,易成坚定了这个想法,便任由朱永兴冥思苦想,并不分析建言。

    缅人若将永历及小朝廷礼送入滇,该如何处置?目前明清战争的形势并不明朗,并呈长期化的趋势,朱永兴不得不设想缅甸会做出与历史上不同的举动。这样的话,自己便要与永历摊牌了吧?是杀,是囚,是逼,是骗?朱永兴做着各种设想,却总觉得准备还不够充分。

    “殿下手握雄兵,位高权重,即便圣驾回归,也未必敢轻动殿下。”易成也为朱永兴做了几个应对的计划,此时他选了一个认为最稳妥的,“殿下可结好首辅马吉翔,控制皇上与朝廷官员。”

    “马吉翔?奸佞之徒。”朱永兴愣了一下,这个大奸臣,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怎么还要结好他?

    “正因是奸佞之徒,方才可资利用。”易成淡淡一笑,说道:“殿下您想,马吉翔首鼠两端,趋炎附势,最是会看风色。而那些所谓的忠贞之臣,满脑子都是君臣大义,愚顽不堪。两相比较,您觉得哪个更能为殿下所用?待到大势已定,殿下为国除奸,岂不是轻而易举,又能得赞颂美名。”

    朱永兴脸色变幻,终是听明白了易成话中的意思。先予之,后取之。先是利用马吉翔控制永历和小朝廷,然后再杀之以得英名。一个棋子,自然是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

    或许是个办法,但还有没有更好的呢?朱永兴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即肯定易成的建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设想繁杂,姐弟情深

    还不知道缅使的来意,设想太多也是没用,但朱永兴还是做了些紧急布置,以防万一。

    一直以来都是专注于与清军的作战,或者海外立基,同时又在考察一些将领官员的忠心程度,所以,滇缅边境的军队一直没有太大的增加。现在,朱永兴必须要弥补这个漏洞。倒不是担心缅甸有什么军事行动,而是要加强对滇缅通道的控制。

    贺九义,应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吧?朱永兴认为自己对他算是有恩,且贺九义的妻子皆在安南,也不太会生出异心。人到用时方恨少,知人知面不知心,朱永兴想起这两句并没有联系的话,却是苦笑连连。

    自己身为朝廷的宗室留守,大家都是尊敬,如果永历要重掌权柄,有没有人会抛开自己,自觅高枝呢?答案是肯定的,不是朱永兴妄自菲薄,而是这君臣大义着实已经在很多人心中根深蒂固。

    若说是用强硬手段夺权篡位,成功的希望也不是没有,甚至在六成以上。毕竟,象赵王白文选、汝阳王马宝、陈国公吴子圣、叙国公马惟兴等领兵大将,已经通过语言和行动,向他表示了投效之意。

    但这无疑将意味着一场内讧,不说外围的十三家和郑成功,便是西南的明军内部也会因此而出现乱局。用武力解决问题,便不可避免刀兵相向,又将是一场类似于孙可望那样的亲者痛、仇者快的战乱。

    大义名份啊!朱永兴对此真是头痛万分,既想不动刀戈,又想夺权而立,还真是难以两全。整个西南的战略布局刚刚展开,明军的实力还不够强横,这个时候要是内乱。岂不是功亏一篑?

    “殿下,当心着凉。”一件衣衫披在了身上,龙儿关切的话语响在耳旁。

    朱永兴一怔,方才醒过神来,已经不知不觉站在窗前很长时间,思来想去。却是没有觉察,不由得自失地一笑。

    一双玉臂搂住腰身,温软的身子紧贴在后背,龙儿娇嗔地说道:“殿下,明日让龙儿与您一起启程吧,龙儿骑得马,也受得了颠簸。”

    轻轻抚着嬾滑的小手,朱永兴甩开烦人的思绪,柔声劝道:“还是坐车舒服些。又何必为了能陪着我吃苦呢?再说我不是直接回蒙自,却是要赶着去处理一些事情。”

    “龙儿不光要陪着殿下,还要照顾殿下,这是梦珠姐姐交代的。”龙儿依旧腻在朱永兴身上,却又把梦珠搬了出来。

    朱永兴无奈地一笑,轻轻扒开龙儿的手,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几分天注定,几分靠打拼。自己有了梦珠和龙儿。却只能继续打拼下去,不能束手无策。往小里说。他要让爱人幸福;往大里说,他要为华夏和万民的前途拼搏,以免落入野蛮的黑暗。

    ………………

    “姐,你别哭呀,别看我晒黑了点,可这身体多健壮。”段智英在段婉儿面前直挠头。就是见不得姐姐的眼泪。

    “海上风浪难测,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你怎么就不让姐姐省心呢?”段婉儿抹着眼泪,嘴里絮絮地唠叨着。

    她这个姐姐可是当得够称职。她带着些族人来到了下龙居住,一边就近经营打理在海防的商贸,一边给弟弟捎信儿,等着机会与段智英见面。此番海战大胜之后,南海舰队进行休整,主要军官则至下龙向朱永兴汇报工作,并听取下一步的指示。会议结束,段智英才抽出空儿来,与姐姐相见。

    “姐,没您说的那么凶险。”段智英陪着笑脸宽慰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搏功名哪能不付出努力?现在南海舰队的战力已经非同一般,打仗很轻松呢!看,我都因功升上尉了,还是一舰之长呢!”

    段婉儿知道弟弟是宽慰她,也知道她改变不了弟弟的心志,擦干眼泪只能是叮咛嘱咐。男人嘛,哪能象女人似的守在家里,有雄心壮志也是好事,可毕竟是至亲,她反倒希望弟弟不必那么争强,一生平安,庸碌些倒也没有关系。

    “姐,有空儿我带你出海去游玩。”段智英耐着性子,听完了姐姐的絮叨,赶忙插嘴讲起在外面的经历见闻,“占婆岛便是一个好去处,风景极美;还有西贡,过不上一年,也必然是个繁华之地。寮族人,您没见过吧?那里的女人十一二岁时便要用丝线绞掉身上的汗毛,皮肤——”

    望着姐姐略有些诧异和疑惑的眼神,段智英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弟弟,你年岁不小了,该成亲了。”段婉儿似乎误会了弟弟的话语,有些担心地提醒道:“若说是皮肤白净,相貌端庄,族中亦有不少好女子,姐姐给你留意着,尽快——”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智英赶忙摇头,解释道:“您也甭给我找什么女人,我现在哪顾得上这事?”

    “就是军规,也没有不让人娶妻生子的说法吧?”段婉儿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是等服役时间满了,可这也用不了几年哪?好,姐不给你张罗,可你也不许找什么异族的女子。嗯,你也活动一下,咱到陆地上当军官,还不是一样。”

    “陆地上的厮杀又何尝不惨烈?比海上更危险呢!”段智英并不同意姐姐所想,脚踏实地就安全了?死伤可能更无法预料,战场上的回旋余地更少。

    段婉儿想了想,也觉得有点道理,不禁皱紧了眉头。

    “好,我答应姐姐,再不看那异族女子。”段智英哄着姐姐,做着保证,“也会常写信来。南海舰队就在这一片海面上活动,我也会常来看望姐姐。”

    “说得好听。”段婉儿微微露出笑意,白了甜言蜜语的弟弟一眼,说道:“站起来让姐量量,好按新尺寸给你做衣裳。”

    段智英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段婉儿发现弟弟又长高了,自己只到他的下巴,不禁暗自感慨。孩儿大不由爷,弟大不由姐,自己操心怕是要白费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沿海迁界

    明清战争似乎演变成了战略相持,特别是西南,更为明显一些。云南、四川、广西,再加上鄂西、川东的夔东十三家,贵州的水西,战场虽呈分散化,但明军却有呼应之势,而清军却乏进攻之能。

    有关吴三桂假书信的事情一出,清廷更是大为不安,深恐局势糜烂,不可收拾。因为,目前西南最强的军队便是吴三桂所统率,如果他反叛清朝,与明军合兵一处,则滇、黔不保,连四川、广西也没有足够的兵力能够抵挡。

    但相信吴三桂,还是怀疑吴三桂,目前的形势下都不宜轻易处置。清廷不想逼迫吴三桂,可也要做出预防的措施。所以,一边下旨安抚吴三桂,一边在钱粮上加以控制,另一边则做出相应的兵力调动。

    东西两线作战的不利和危险被清廷重视起来,是西攻东守,还是东攻西守,清廷终于做出了选择。

    西南为南明朝廷所在,各地抗清武装奉为正朔,且大有兴复之势,若不尽早除灭,恐各占领区亦将人心不稳。

    从这一点来看,清廷的认识还是很清醒的。目前的南明控制区仅仅为西南一隅,清廷占领区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极大地超过对方,如果进行持久战,南明的压力显然会更大。

    但惟有一点,清廷无法与南明抗衡——这就是人民的向心力。在多数人眼里,南明是承继明朝三百年统治的正统汉族政权,而清朝是茹毛饮血的野蛮夷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规模的战争、武力高压并不能使广大汉族人民屈服,尤其是民族气节坚定的高尚分子。不断绝人们心中的寄托,或者不经过一定时间的进化、蜕变乃至融合,反清气氛不会很快消散,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汉族人民不会口服心服。

    另一方面,由于常年的战争,导致了经济凋敝,清廷财政困难。支撑两线同时作战也力不从心。权衡之下。清廷做出西攻东守的策略,并不出乎意外。

    至于东面的郑成功,清廷则决定实行大规模的强制迁徙濒海居民的政策。迁海这一场以极其野蛮的方式摧残沿海居民的骇人听闻的暴行,比历史上提前几个月。终于开始了。

    迁海令的目的是断绝郑成功的物资供应。以收不攻自破之效。但迁海政策除了给沿海居民造成了极大的灾难外。同样也给清政府自身带来了重重困难,

    当朱永兴接到情报部的加急传送时,他正在赶往滇省元阳的船上。

    “愚蠢而短视。自此,清廷不可惧也!”朱永兴将情报轻轻放置桌案,对清廷这一自以为高明的政策做出了评价,但他的眼中也掠过痛惜和怜悯之色。

    沿海迁界政策的推行,不仅使大批滨海居民在违旨“透越”的罪名下惨死于清政府屠刀之下,对于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也是严重的阻碍。清廷本就财政紧张,抛荒大量土地,断绝对外贸易,岂不是更难恢复?

    而迁民们既然被视若蝼蚁、泥沙,任人践踏,软弱者成了牺牲品,强悍者则铤而走险。一部分迁民或参加了抗清义师,或在当地揭竿而起,势必被逼成了反清战士;另有迁民无法谋生又不甘心坐以待毙,则会沦为匪盗,既使内地居民因之皇皇不安,也使清廷地方官员穷于应付。

    “殿下。”易成并不是太理解朱永兴所下的结论,倒是面有忧色,“舍东就西,我军将要面对的压力可是要加大了。”

    “想要大军云集,粮饷充足,最少也要半年的准备。”朱永兴已经熟悉了这个年代的行动效率,所以便并不是很担心。

    所谓的以一隅敌全国,清廷的判断显然并不正确,因为在西南的背后还有越来大的海外之地,越来越多的物资供应。迁海令则使清廷的白银来源断绝,会造成了清廷“财源杜绝,有耗无增,是以民生穷困”的经济大倒退。而西南有海外通道,可大力发展海外贸易,“通洋裕国”,以便维持与清廷对抗所需要的军费和财政开支。

    而迁海令的发酵,则是鳌拜掌权后的“裁水师提督缺,悉焚诸战船”,并把“各投诚官兵分配外省开垦”,在沿海采取消极保守的防御方针。这无疑又将使日益强大的南海舰队,以及组建起来的海军陆战队,更加有用武之地。沿海千里,何处不是战场?制造几十里无人区便能高枕无忧,便能抽调大部分军队主攻西南,显然是愚蠢幼稚的想法。

    “半年——”易成估算了一下,说道:“兵工厂应可造火枪上万枝,海贸之钱亦可购置火枪,我军兵力亦将有所扩充,倒也未必不能抵挡清军。”

    “通番获利十倍,人舍死趋之,穷洋竟同闹市”,迁海令使大陆的海上贸易停顿,势必促进西南海贸的发展,以及郑家走私的兴旺,获得的利润肯定要大大超出易成的估计。

    “这只是单纯从军力上来讲。”朱永兴淡淡一笑,说道:“迁海令一下,沿海必有揭竿而起者,再有郑家水师和南海舰队的推波助澜,乱势岂是短期能平定的?”

    “只是迁海令一下,郑家必然更专注于复台,恐无法在东南施加压力。”易成眨着眼睛,分析着迁海令对各方的影响。

    “郑家——”朱永兴苦笑了一下,幽幽地说道:“凡事还要靠自己。吾担心迁海令一下,清廷会再次招抚郑家,虽成功希望不大,但郑家在抗清上的消极和起伏却是有可能的。”

    历史上,从康熙元年到二十一年,清政府对郑氏集团发动了五次高层政治和谈的攻势,企图令郑氏决策层率众投诚,同时对郑氏大小官员展开了大规模的招降活动。尽管由于朱永兴的出现,南明又有复兴之势,且清廷没有一支能够威胁郑氏集团生存的水师力量,单纯的招抚效果肯定不佳,但也引起了朱永兴的担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缅甸的条件

    受制于和谈,只顾眼前捞一把,而缺乏长远之计,郑成功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坑了李定国一把。而此次联军重创南阮水师后,他对继续协力攻打广东清军水师托辞延宕,也让朱永兴明白了他要自雄于东南的心理。

    凡事要靠自己,起码攻掠广东的时候不要指望郑家的协助,在胜势已定的时候,还要防备郑家混水摸鱼,不劳而获。但这毕竟还有点遥远,朱永兴的西南战略的重点已经定在了四川。而清军广东水师一旦不敌南海舰队,朱永兴的首选目标也是琼州,而不是广东的陆地。

    半年,最少是有这么长的时间,朱永兴嘴上说得轻松,但心中却有些发沉。若只是外患还好说,内忧却是最让人头痛的事情。

    自顺治九年,南明与清廷的战争在西南出现僵局,直到十四年孙可望降清,这一僵持状态才被打破。而在此之前,对于南明,洪承畴不仅未能主动进击,甚至最终绝望到借病辞去。但内乱一起,清军立时便势如破竹,并不是兵力增加了,实力增强了,完全是南明因为内讧而自废武功。

    如果处置不当,会不会重演当初的悲剧,朱永兴心中也无把握。可如果不是平稳过渡,混乱肯定是难以避免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目前的明军还不算强大,形势虽有扭转,但也很微妙。一点的混乱也可能导致战局的变化,朱永兴对此也是极为担忧。

    抛开一些杂乱的想法,朱永兴反复思量着此次缅使的来意,以及各种的应对手段,并做了最坏的打算。让他不做反抗的让权肯定是做不到的,既然已经有假造圣旨的前科。那挟天子、发号令也就算不了什么。尽管这有些仓促和极端,但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也只能象缅人那样把永历和小朝廷用武力控制起来,再想办法慢慢解决了。

    尽管朱永兴有些心神不宁,但他还是对整个战局继续做着布置。他先后下了数道谕令,有给李定国和白文选的。也有给吴子圣、马惟兴和马宝的,还有给南海舰队的。针对清廷的沿海迁界,以及很快便要发生的大事,明军都要作出相应的调整和布署。同时,这也是令一些人对他莫测高深,归心投效的机会。

    ………………

    世上的很多事情便是如此,在未知情况前,你反复揣测、担忧迷惑,等到最后全部了然。却发现担心有些多余,事情却不象你想的那么复杂,那么困难。

    朱永兴坐在椅中,听着通译转述缅使的话,心情慢慢地放松下来。

    太子死亡,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缅方借机派出使者,一是前来通报。撇清与自身的关系,避免明军有可能的报复和迁怒;其次是要求朱永兴不再支援暹罗军火武器。并与缅甸缔约,亦按暹罗例,为兄弟之邦,而不是明朝所封的宣慰司;最后则是索要财物,以供永历君臣吃住。

    “尔宣慰司原是我中国所封,今吾皇与大臣暂住。亦是天朝上邦。尔国王应恭谨奉上,方为下邦之礼。如何反将吾皇与大臣困围,受尔土人之欺,又杀吾数番所派信使……”朱永兴心中一定,思索半晌。立刻反守为攻,占据主动,“若说是小国贫弱,无力奉迎,那便礼送吾皇与臣僚出境,诸般花费,吾自当如数支付。”

    缅使愣了一下,没想到朱永兴会如此强硬,赶忙拿出永历的敕旨,向朱永兴解释永历君臣并无出缅之意,其中又有永历给缅甸各守关隘官员的敕令,上面有“朕已航闽,后有各营官兵来,可奋力剿歼”话语,以证明与入缅明军交战,以及杀害入缅信使,并不是缅甸的意思,而是永历所交代。

    真是可怜又可悲。朱永兴看过敕文,心中不禁叹息,这样一个皇帝,将中兴希望寄于其身,还真是缘木求鱼,痴心妄想。

    尽管永历朝廷仍以宗主国自居,事实上却是逃难而来,这点缅甸君臣自然非常清楚。为了避免礼节上难以处理得当,缅甸国王拒绝接见使者,只派汉人通事居间传达信息。初入缅甸时,缅甸当局还给予一些物资帮助,即所谓“进贡颇厚”。永历帝也还携带了一点积储,有意回赠一分厚礼,用明朝习惯的说法是居高临下的“赏赐”。但缅甸官员表示:“未得王命,不敢行礼”,意思是不愿对明朝皇帝行藩臣礼。

    现在,缅甸当局自恃有永历君臣做人质,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要仿暹罗例,摘掉宣慰司的帽子,与南明成平等之国。显然,这样的要求并未得到永历君臣的认可。

    历史上,缅甸国王的弟弟莽白发动宫廷政变,处死老国王,自立为王后便派使者来向永历帝索取贺礼。当然,缅甸当局的意图显然不是为了得到财物,而是借仅仅具有象征意义的明朝皇帝致贺来增强自己在政治上的地位。但永历君臣“以其事不正,遂不遣贺”。寄人篱下,尚要维持天朝上国的脸面和名分,南明流亡政府的这种僵硬态度终于使原已不佳的与缅方关系更形恶化。

    朱永兴思索着,很快便分析清楚,不由得心中暗喜。缅甸从永历君臣那里得不到的名份和政治上的地位,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得,岂不是更要封锁永历君臣与外界的联系。

    “我国乃小邦,实无伤犯天朝君臣之意。若天朝各营兵入缅境杀害民众,则众怨难犯,相互约结,恐有不测之事!”缅使一边解释,一边又暗含威胁,显是害怕明军动用武力解救永历君臣。

    既然你们觉得永历君臣是奇货可居,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更大的利益,那便如你们所愿好了。只是,这或许也给了自己削弱永历和小朝廷力量的机会,可以善加把握。

    朱永兴暗自冷笑,兄弟之邦,不过是个名义;政治地位,也要靠实力维持。缅甸,实在是愚不可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篡权之议

    缅甸与暹罗的大城王朝断断续续已经进行了近百年的战争,目前在缅甸南部与暹罗北部,双方仍互有攻守。漫长的战争使缅甸东吁王朝财政紧张,农业荒废,历史上其败落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国力衰败后,无法压制内部的民族问题,而四分五裂。

    缅甸民族众多,其中缅族、克伦族、掸族、克钦族、孟族、若开族、佤族等是主要民族,民族间的问题一直难以解决。北部掸族,南部孟族,还有西部的阿卡族,一直都对缅族长期掌握政权而心怀不满,伺机而动。

    此次缅王莽达派出使者,也是想与南明缔约之后,增强自己的政治威望,巩固自己的地位,压制怀有异心者的妄动。同时,明军的不断胜利,以及与暹罗关系的愈加亲密,也使莽达和大臣们有所忧虑。还有缅甸北部的掸族,一向和明朝亲近,南明势强,莽达还担心那些掸族首领在中国的庇护下死灰复燃。

    “殿下,白象王不能承认,其他的倒可商量斟酌。”易成知道阴谋得逞,太子已死,却是心中一畅,而且缅使来意已知,倒也并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便开始为朱永兴出谋划策。

    朱永兴点了点头,莽达的要求可以尽量满足,以便争取时间,但有些原则问题,却是做不得让步。

    中南半岛历史上曾存在白象崇拜,白象被视为王权的象征。缅泰两国历代统治者都以“白象王”自居,东吁王朝统治时期的缅泰战争就是由两国对白象的争夺所引起的。通常情况下,向一国要求白象就是向该国宣战的最后通牒。所以,如果承认缅甸莽达为白象王,便彻底得罪了暹罗,朱永兴当然不会舍弃这个坚定的盟友。

    “可建立与朝廷的联络通道。由殿下控制,并且——”易成迟疑了一下,说道:“可以适当接回一些人,或者除掉一些人。”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说道:“先与缅方虚以委蛇,暂且隐忍。勿使皇上有危。建立联络通道嘛,倒是个办法,缅人亦不敢再杀吾信使。嗯,最好派几个可靠之人前往缅甸长驻,充任联络官员,先搞清朝廷目前的状况,再作定夺。”

    “便是双方互派使节,名正言顺,缅人亦无可拒绝。”易成想了想。说道:“人选嘛,郑昭仁便可。缅人既有皇上及朝臣为质,想必不会轻易加害,也想由殿下这里得到更大的利益,倒是要防备缅人得寸进尺,以皇上圣旨对殿下不利。”

    朱永兴沉吟半晌,也颇觉头痛。虽然派人把守着滇缅的通路,但也不是万无一失。或是缅人,或是那些不甘心的失意官员。真的从永历那里搞到了什么圣旨,宣扬之下,确实会给自己添麻烦。

    “殿下。”易成凑近了朱永兴,沉声说道:“借此机会,该是架空皇上,乾纲独断的时候了。殿下有大功于国。难道皇上没有封赏,难道不能再进一步?”

    现在需要的只是一面让抗清同盟维持现状的旗帜,免得同盟内部因为领导人是谁而争论不休;只要不内讧,这面旗帜到底是光彩夺目还是破破烂烂,朱永兴并不在乎。易成等人也不在乎。

    再进一步,是袭爵为王,还是直任监国?朱永兴知道又要伪造圣旨了,而且必须是永历的亲笔。这其中有几个关键信息,一是要向外人说明,皇上是自愿呆在阿瓦的,并不想回来;二是要让大家知道,太子已亡,诸君空悬;三是使朱永兴成为上奏或传达旨意的唯一人选,非经他手,圣旨便有可能是伪造,或者是被逼迫而写。

    朱永兴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周到,但易成的计划显然更加严密,毕竟朱永兴对古代的那些权谋的机巧,并不是很精通。

    “即便查如龙不可用,卑职也已经找好了替代之人。”易成首先解除了朱永兴的一个担忧,能够伪造笔迹的可不只是查如龙一人,重金之下,再有这么长时间的筹划,显然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朱永兴点了点头,冷笑道:“缅人不可靠,要更完善一些的话,便需在滇缅边境增加军队,以作威慑。不然会让缅人看轻我们,更加贪婪。也要让缅人明白,谁才是可以决定战争的人。莫要以为有皇上在手,吾便要俯首听命,还可用皇上来要胁我。”

    伪造圣旨是完全可行,缅方的要求大部分得到应允,暂时也不会有异动。只要争取到时间,以后的布置便会更加完善,即便有永历的圣旨从缅甸流出,朱永兴也可指其为伪诏,并把伪造诏书的罪名推到缅甸的头上。

    嗯,关键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布置,需要一些时间来建立更高的威望,需要一些时间让大家形成一个认识。那便是皇诸没有了,朱永兴身为宗室留守或是监国宗室,再立有盖世奇功,如果永历低头认可,继承皇位是有可能的。

    有一个不流血的过渡方式,换一个英明神武的朱氏子孙,想必会有很多人期待如此。永历能得善终,对很多人来说,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在朱永兴的印象中,永历是个懦弱的人,连马吉翔都能把持朝政,何况是势力越来越强,威望越来越高的自己。反对的力量不在永历,而在小朝廷和那些不得志的官员。特别是象沐天波这样的大忠臣,久镇云南,在周边藩属国,以及对云南土司都颇有些声望,最好是先将其与永历隔离开来。

    “先袭爵,然后再等机会。”朱永兴盘算良久,终是觉得皇诸刚死,自己便得监国之位,有些操之过急,与情理不符,留守与监国只是一步之遥,但其中的含义却不简单。

    易成点了点头,终是又提到了马吉翔,“殿下,此人可用。由他操纵皇上与朝廷,可使殿下不得污名。”

    朱永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与奸臣为伍,或者说是利用,还真是一个比较方便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筹划反攻

    缅人想在永历和朱永兴之间两面得利,永历被软禁,完全处于被动,朱永兴却反过来要利用缅人困住永历,为自己争取时间。既然缅人将永历君臣当作人质,当然不会放他们能轻易入滇,这便给朱永兴很大的操作空间。

    山高皇帝远,就算是真的圣旨,只要对自己不利,朱永兴也可以指其为伪诏,是缅人的阴谋。而暂且答应缅人的要求,做出软弱的样子,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能够派人就近监视观察永历君臣,并且对一些官员进行拉拢分化,比如马吉翔之流。如果由这些皇帝近臣来转述永历的旨意或话语,显然更有说服力。

    甚至朱永兴和易成、郑昭仁还商议过遗诏的可能,如果永历万一出了意外,是不是可以由首辅马吉翔或太监李国泰等人宣布皇位归属,以便名正言顺地进行皇权交割。

    尽管觉得不是很成熟,但也不失为万不得已的办法。既然太子已死,永历君臣又被缅人控制,缓而行之应该更加稳妥。

    篡位夺权的路线图慢慢清晰起来,先袭爵,再监国,国无储君,兄终弟及,大义名分便在手中。

    “国当大变,凡为高皇帝子孙,皆当同心戮力,共图兴复。成功之后,入关者王。殿下有盖世奇功,又手握重权,皇上亦当禅让。”

    “有功者王,定论不磨。若殿下能光复省城,便是中兴一半根脚,已是有名。较之初入滇乘时拥戴,奄有狭地者,规局更难倒论,千秋万世。公道犹存。若能中兴皇明,则功之所在,谁当与争?”

    郑昭仁和易成的劝谏使朱永兴下定了尽早光复昆明的决心,之前还担心迎回永历的事情,现在有永历自愿留缅的敕旨,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先袭王爵。光复省城后,再监国。”朱永兴觉得既然顾虑小了,也该是加快反攻步伐的时候了,军功和威望,是自己要更加努力得到的。

    昆明,不仅是省城,不仅仅是政治意义重大,也不仅仅是自己威望大增的一个契机,还有着其他的东西。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经过缅使的这一番折腾,易成和郑昭仁真正成为了朱永兴的铁杆亲信,还包括他们身后的郑家势力。尽管把太子之死的真相烂死在肚中,但“定策”、“拥立”之功,却是跑不了的。而且,他们作为旁观者,平常观察得仔细,心思又不象朱永兴那般尽数放在钱粮和军事上。所以。比朱永兴看得更清清楚,心中也更加乐观。认为时机一到,有的是官员争抢这两项功劳。

    “长驻缅甸,除了注意皇上和众臣外,有机会也要窥缅人之虚实,了解其内部矛盾。”

    朱永兴答应了缅人的大部分要求,损失了些钱财。心中自然不爽,又开始算计起缅甸来,“缅王有一兄弟,颇有野心,似可拉拢。另外。其国内的民族众多,也颇有些实力不凡,且不服缅族的民族。如果能挑起其内乱,倒也省了许多手脚。”

    对于缅甸的实力,朱永兴一想起历史上缅军被万余残明军队打得屁滚尿流,便是嗤之以鼻。但现在他还抽不出手来收拾缅甸,如果能挑起缅甸内乱,收到兵不雪刃的效果,倒也是很好的事情。再从长远考虑,占缅甸,进印度,多了解缅甸虚实,以便拉拢分化,也不是做无用功。

    郑昭仁恭谨地答应下来,他已经习惯无条件遵令而行,因为朱永兴或者不说,若是说出来,便有几分确实。缅王之弟,有野心;缅甸有不服的民族,这两个重点,他用心记下。

    “倒也不必着急,不必勉强,以免缅人觉察,生出加害之心。”朱永兴又着意叮嘱了一句。

    这便是朱永兴的不同之处,来自后世的思维,对人的生命看得很重。这种对属下自然而然的关心,更让郑昭仁感激在心,躬身答应。

    朱永兴又想了想,还是打消了移跸至滇西南的念头。虽然离缅甸近,出了事情也好就近处置,但自己的身份在那摆着,移跸何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已经涉及到了军事、政治、民心、士气。

    与缅使谈判已毕,答应了缅甸的大部分要求,并送出了钱财和礼物,终于算是基本了结了这件曾令朱永兴思来想去、大费脑筋的事情。然后又与易成商议布置,将缅使带来的几份永历敕旨,以及掺杂其中的伪造敕旨准备好,朱永兴方才与易成回转蒙自。

    来来回回却已经两个多月,虽然因为处理缅甸来使耽误了些时间,却好在还赶上了过年。尽管身在路上,朱永兴也不断收到送来的情报,不断发出谕令,遥控指挥着各部军队,分派军需物资,只待大事发生,便要依时而动,发动反攻。

    安南兵工厂和永昌兵工厂制造火枪的数量终于超过了一天百枝,再加上从法国人手中购买的,预计到反攻时,将有近万枝燧发枪分派到各个战区。而几个月来的囤积储备,明军也将拥有发动一场战役所需的弹药物资。

    但朱永兴却意识到火器增加对后勤的压力,定装弹药显然是不能满足需要的,只能先满足一部分军队,剩下的依旧用散药散弹装填。而刺刀的产量也无法跟上,朱永兴便下令把刺刀的样品送至民间的各家铁匠铺,打造后由军队出钱采购。

    财政又是捉襟见肘,直令朱永兴感叹,这打仗确实是烧钱。自己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依然难以充裕。没办法,他只好再度向商团求援,发行了三十万的光复国债,拿出了三个民爵头衔,才算是终于过了这个年关。

    自己身份尊贵,但也是负债累累,还得要老婆养着,真是件令人难堪的事情。朱永兴看着府里又多出的一些侍女,想起刚收到的猛山克族和龙家送来的钱财礼物,不禁苦笑连连。没办法啊,只能是厚着脸皮装糊涂,以后再想办法补偿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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