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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云奔浪     霹雳之丹青闻人txt下载     霹雳之丹青闻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章 乐极生悲

    话都说到了这种程度,金子陵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不过想起早先一页书提起的事,闻人然却也不便久留寂山静庐:“女琊暂且不提,云渡山只有前辈一人,总归不**全。还请金子陵你将熔炼之法告知吧。”

    “熔炼并不困难……可要做到人剑同心,你必是要用丹青见。”

    “是,所以折子蔚问你的问题有解了?”

    “以你的个性,这口剑必不会让任何人插手练铸,而考虑到丹青见本质特性,齐子然的种剑养剑之术便成必须。”

    “嗯……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合拢的折扇差点没忍住敲到闻人然头上,金子陵憋住气提点道,“波旬之劫若过,你必被推至风口浪尖。届时你不仅仅是暂时失剑,自身功体亦必大受创伤,有心人不费尽心思除掉你就是奇了。”

    “我又不至于失剑顿失五成功,先把有心人都干掉不就结了?”

    满不在意地摇摇头,铸造至少沾血冰蛾层次的剑,那就是谁铸谁倒霉。哪怕仅仅只是将丹青见升等,对于铸者而言也绝非易事。

    像金子陵这种铸术遭天妒立马就要被雷劈的,根本连碰都不能碰,闻人然哪敢把事托给他做?

    “好了,我内心有数。老妖你把我需要的东西交我,我还得赶紧回去。”

    见闻人然始终坚持,金子陵亦不再劝,掏出两卷手札心得,神色复归懒散道。

    “哎……你要的两本书在这。看完了赶紧离开,免打扰我享受午后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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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幽白马寺,寒烟枯木,古庙香炉,山下流水似白练,缓缓东流逝。

    归于平凡的王者,潜心禅道的真龙,身似寻常农夫,肩压扁担挑水,一步步踏实地走在归寺路途。六百担水负责至今,不少一桶半担,使心渐归恬静。

    往日烽火争龙事,归于风轻云淡。而今凡尘路途将尽,星主束缚捆绑早无,前尘往事皆放,只待了结封灵因果,便可返归悠游自在。

    白马寺后院菜园中,不明、不白两个小和尚,正嬉闹着平日琐事。见了天策真龙挑水上山,连忙上前将之接过。看清了他之脸色后,不明有些好奇地问道:“佛友你要介入凡俗之事?”

    “修行之初,佛性懵懂。佛途修身修心,污浊染身不染心,了结尘世因果,辟得佛途,证悟佛道,天策真龙方得新生。”

    “生的无奈,活的无常;死的辉煌,归的自由。人生难得睁开双眼,便见大空间。佛友能有此悟,实乃大善。”

    不白和尚说完,不明和尚瞬时明了,已至分别之刻。纵有少许不舍,不明和尚放下手中舀子,双手合十洒脱道:“阿弥陀佛,相逢自是有缘,佛友客气了。”

    “告辞。”

    天策真龙转身从容迈步,依是早先魁梧不迫之姿,却无过往威严压力,缓缓走向青石板青石板的尽头。

    “龙主……”

    久候的中年谋士眼带激动,双腿微微颤抖即将下跪,却被两只有力的手掌止住,但闻耳边一声雄沉。

    “吾是吾,不再称孤道寡,世上再无龙主之称。贞谋,你吾相识至今,故人多已不在,这一路辛苦你了。”

    天策真龙慢慢扶起凤栖梧,掌间传递的情感,犹有几分君臣之气残余未散。然而浓重者却是一股自远古以来,相互扶持日久的深厚情谊不变。

    “贞谋永远是贞谋,王朝的谋臣,龙主的下属……”

    深入骨髓的固执不改,凤栖梧此刻心中有点点不甘,却多更多欣慰,乃至丝丝酸涩难舍。

    眼前之人是寻回本念自我的天策真龙,又不再是往日豪情纵扬的七星之主。但心知身前之人为苍生付出一切的初衷一直未变,凤栖梧未待天策真龙开口,当即屈膝跪地,献上日前战场破损多处,之后一针针亲手缝好的披挂,恳求道:“贞谋不求龙主重建王朝霸业,只愿随龙主最后一次出征,亦是向世人正名。”

    “最后一次么……”

    连日潜修心净,正不正名早不挂心,倒是凤栖梧之前一言触动心魂,仿似看到往日麾下无边兵将,勇战群雄的不世气概。

    豪情纵横扬天际,叱咤风云傲世行,天下无双英雄魄,倒卧沙场战士魂。宫殿笙歌依旧响,今朝霸业梦中境;寻遍千山万里路,不知何处是家乡。

    一点怀念,几多歉疚怅惘;一息了悟,更有大愿不变。天策真龙释然一笑披挂上肩,风吹猎猎作响,雄姿巍然。

    “哈,虽只有贞谋一人,孤的身后如有千军万马,波旬祸世又有何用?随吾出征罢!”

    归途去路难辨,往后人事皆非。但那股熟悉的豪情气概,却由不得凤栖梧不心生感触,热泪盈眶,颤声弯腰。

    “恭……恭祝龙主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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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成陷地矗天壁,隔着触之可及的屏障,星云河附近的星光更为璀璨,透着挥之不去的迷离危彩。

    决战之时未至,女琊便已被带到此地。因发现不了波旬弱点,众人又杀不了单体其一。而三体无论伤势如何,只一接触便是合体之势,强留一个暂无妙法封印的女琊已然无益。

    盘坐巨石之上,一页书默然打坐。几日来在云渡山虽未受恶遇,女琊也不会对一页书的性格感到有趣,有些不解地偏头朝着另外一人问道:“光凭你与一页书两人,就不怕欲界大军来袭?”

    “原来欲界这么卑鄙偷袭?这可和女琊你之前骂我们的不一样。”

    “哼!”

    女琊一时哑然,接着很是不甘心地说道:“要是迷达在此,任你强言狡辩也是无用。”

    “大姐,能不能不要把斗嘴的事推给别人,说得这么理所应当?你好歹也是魔佛三体之一哎。”

    闻人然有些无奈地说着。女琊把什么事情都推给迷达……果然迷达面向未老先衰,是被女琊和阎达折腾的吧。

    “谁是你大姐?等阎达率人来到,你等正道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恕我失言。但是,女琊你真觉得我们把决战的地点定在矗天壁,其中没有任何深意吗?”

    “无论有什么埋伏,魔界一役失去菩提弓,你等再无机会!”

    上次毁掉的菩提弓,不过是沐灵山利用玉菩提的佛火,弄出来的伪物。搭配天君丝的正品威力,不让波旬完整享受一次怎么行?

    不过,闻人然还没傻到把这种事说给女琊听,转念一想打开了一直放在手中的锦盒,脸色很是认真地挑衅道,“看见没?有这几粒珠子在,波旬想不失败都不可能。”

    “拿一个人的命珠挑战波旬,你以为吾是傻人吗?”这下不仅仅是轻视不信,而是直接的鄙视,女琊冷声道。

    “呵,这世上最可笑的就是说实话都没人信。梵天前辈从不打诳语,信我不如信前辈,你有见前辈开口制止我说话么?”制止的意思有两种,闻人然可没那么好心直说。

    见了闻人然说得信誓旦旦不像作假的模样,女琊不得不稍稍入神思考。

    然而平日打架冲锋杀人在前,习惯了把问题交给迷达解决,所以就算女琊想了许久,仍是久思无果,不由拉长了声调,犹豫着小声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你问我……迷达很辛苦吧?我真是服大姐你了。”

    “哼,你免得意。想要对付波旬,你等亦会付出惨重代价。”察觉了之前失态,女琊神色骤冷,语气冰寒地威胁,倏又转为玩味。

    “莫忘了你体内尚有波旬寄体一命,波旬若亡你也休想活命!”

    “……”

第五十九章 神醉梦迷

    女琊一言方落,一页书手中拂尘一扬,轻咦一声翻身落地,起指点向闻人然眉心查探。

    “嗯……波旬寄命驻体。你虽将秘术影响转嫁,但若要拔除寄命制魂,也非波旬亲自动手不可。”

    波旬寄命压魂控制,闻人然也不禁有些心头惴惴。若是将波旬逼上极端,还真有可能小命不保。只是不知寄命影响的是折子蔚,还是这边的身体了。

    不过决战在即多思无益,闻人然掩去不大好看的脸色,干咳了一声不大在意道:“人各有命,前辈不必挂怀。再则波旬想要收命,也无那般容易。”

    一页书叹道:“欲杀波旬,除了毁去灵佛心消磨其神魂,任何一命亦不得逃脱。否则……”

    “十转轮回之后,波旬必将再临!”女琊寒声补充了一句,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闻人然。

    不过闻人然并无半点受到威胁的意思,双眼一翻回道:“矗天壁此役本就是拿命去赌,我也没想过安然脱身,能和波旬同落九泉,这一辈子也算值了。魔佛女琊还是设法关心一下自身安危才是。”

    “你!”

    “若是如此,今日计划或可改变。”

    不顾女琊怒色,耳闻梵天之言,闻人然转视一页书,皱起眉头道:“前辈,相比于封印波旬,把握住让祂神魂俱灭的时机,对于苦境正道更为有利。此身纵亡不是没有复生的可能,但要让波旬神魂俱灭却难有更好的机会。”

    “你既有此决意,一页书自会斟酌考量。申时将至,先行静心调整罢。”一页书神色一动,也不知打着何种盘算,语气平静地劝道。

    仰首再看天色,太阳半西仍烈,确已将尽申时。再过一会儿工夫,风之痕与忆秋年身姿超尘,驰空而降。横千秋也像老牛一般,扛着定海针来到了矗天壁。

    “……申时将至吗?”

    见除了天策真龙,众人差不多到齐。暗处的准备就绪,想必欲界等有心者的势力也离此不远了。

    低声念叨了一句,闻人然却没有遵言动作,而是化出一小坛酒,半自嘲半感慨道:“哎,让前辈见笑了。波旬太厉害,我果然还是很怕死,需要好酒壮胆啊。”

    拍开红封小口饮下,一股烈性瞬间上头,随之便是临时性的功体暴涨,浑厚武息飙升。

    这酒虽不能持久增强功体,副作用也没原版那么**。但是酒劲上头的时候,人的脑子多少也会些不好用。

    只是这酒的副作用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厉害,几息之后闻人然转过头就觉得头晕晕地,不知面朝着谁就口不择言道:“少艾出品,神醉梦迷改良版,临时增功体加暴击。满状态的佛魔合体谁见过?剑客加暴击肯定能吓死波旬,书大,忆老和风叔要不?”

    “嗯……”

    “夸口!”

    一页书早清内情,眉头一动闭目侧身视若未见。忆秋年没被失徒之痛打击,也就没和风之痕畅饮过一回。不过看闻人然这种状态,自然不会傻到上当。

    不过女琊却是不信闻人然喝了一口酒就头脑发昏,这种轻藐鄙视的行为实是让人忍受不得,拔出泰若山剑怒喝出声:“闻人然你如此行径,简直欺人太甚!”

    功体攀涨伴随头疼欲裂,闻人然忍不住驳斥道:“怎样?都要送波旬滚蛋了,我还有什么好话可说?能打败女琊你两回,第三次揍趴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得好,不过换了本霸王我,早就一棒把人插死了!”一旁横千秋挥舞着定海针,粗声吼着深表赞同。

    闻人然双手一合,接着揉了揉额头,附和着说道:“不遮遮掩掩,还是横大爷你说话对胃口。生死之战说什么都是虚的,管它是男是女,把对手打死了才是正理。”

    酒量不够就不要喝这种加了料的东西啊……眼看着闻人然发酒疯,忆秋年深感丢脸,真想说这人不是自己的徒弟。不过相比起忆秋年,显然还有别人更加愤怒。

    就在闻人然捂着头晃悠的时候,忽闻对面不远处一声惊怒:“闻人然你敢这样对待女琊,实是不知死活!”

    “我把女琊怎么了?云渡山好吃好住,哪里委屈她了?迷达你有种单挑,站远了说垃圾话算个球?人见人欺的废物,上次没把你揍成弱智,要不令呗这回补上?”

    闻人然神智渐趋模糊,嘴里面说得话越来越是过分,和往日大不一样。

    迷达未及反应,但见一道青影虚晃,出手拔剑其速更快以往,闻人然一剑骤临面门,朝着顶心便是狠沉一击。

    不过,迷达虽是实力不及,同行的四幡阎达却是当世少有的顶尖强者。金身护体运转,阎达双手临空一交格,金铁交鸣声霎起,双臂借势向前一推,重拳顶中闻人然前胸。

    只是神醉梦迷生效时限之内,闻人然功体临时激涨,佛魔合体更显增益,纵被阎达正面冲击也是半分不虚。

    扩散的气浪冲击中,闻人然不退转进再取迷达,丹青见倏然出鞘,快过镜射反应,超出金身防护,在迷达惊愕目光下,瞬间贯体而出,满地鲜血淋漓。

    “在场这么多人就迷达你最弱,你也好意思第一个开口?管你什么智体蠢体,反正你就是没有发言权呀!”

    丹青见贯穿迷达身躯,阎达重拳再赞闻人然背后,出剑之人不闪不躲硬受一击,口角微微溢血。闻人然仍是不肯干休,继续朝着迷达放着嘲讽:“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把你揍成猪头。”

    后方忆秋年见一向比较正常的闻人然,突然言行举止这么粗暴,顿时一脸纠结道:“哎哎哎,这件事绝不能让徒弟媳妇知道,吾这一世老脸真要被他丢尽了。”

    “忆老头你讲错了,你徒弟这样才够对味。以前他肯听我讲笑话,我就发现他是个人才。你嫌丢脸不如把他给让我,等本霸王我把狂魔枪教他,管它波旬、波甸通通插到死啦!”

    “咳,正事要紧,正事要紧,霸王横千秋要缺徒弟,我看黑衣剑少就不错。”

    “嗯……”风之痕目光显冷地扫了一眼忆秋年,其中寒意不问自明。

    看这几人不似赴生死之争,反像是将铲除波旬看作手到擒来。女琊心头怒气更是难平,身影一晃便已回归欲界一方。

    纵然鲁莽如横千秋,见一页书等人并未将人拦下,也不由不解问道:“喂,这只穿裙的已经很难缠了,三个并一块你们不阻止吗?”

    “短时间若无法杀死单体,那就只能让他们三灵共体再行应对之策,所以女琊只是波旬赴约的保证。消灭波旬才是重中之重,吾等此时无论如何为难单体女琊,也无任何意义。”

    一页书亦不多言,注目紧视前方。但见魔佛三体再聚,不待一言便复合体之象,一股毁天灭地的磅礴气势登时狂扫四面八方,天际风云瞬息乍变,头顶长长星河陡转触之可及,屏障通透薄不可见。

    阴风凄惨掩天光,宛若末日灾殃。三体合一聚拢无边杀气,震慑得众人一时难以动作。

    刚刚揍迷达揍得很痛快,脑子里面一滩浆糊的闻人然,连续挑衅三体,首当其冲遭受波旬锁定直取相向。

    “狂魔啸天!”

    六臂聚天威,恐怖的魔力、难挡的攻势入眼,闻人然明知此击之下必受创伤,仍是跃身直冲狭路相迎。

    神醉梦迷对天险刀藏,会成过往心魔拘禁,丧心杀戮极端的推手。但对闻人然而言,除了脑子一时间不大好使,却反少了一层往昔剑心的束缚。

    不是境界不够、剑意不清、剑心不明,只是人世牵挂,使人行剑纵有牵绊,由不得不受心尘遮碍。

    一时的忘我,一时的醉剑,闻人然受招呕红同时,超卓剑式信手拈来,肆意挥洒,是有别过往的出尘无拘。分光剑影绵密无序,霎时穿破魔像护罩,留下层叠白痕于波旬之躯。纵未破其金身防御,也足够让人心惊不已。

    “我又不是真二……如果神醉梦迷只能让人起肖,我有必要去饮吗?”

    身处此生功体、武息、剑意之巅,占得一点便宜之后,闻人然揉着太阳穴,嘲笑一言转身便退。而在此时,一页书拂尘扬动,五莲之力尽运于掌,挡下波旬绝灭一击。

    此度降世以来,波旬何曾如此受人嘲弄,怒火更炽燃眉,忿恨不已,痛声道:“今日,闻人然你必死无疑!”

    “切,能打死我算你本事。”

    加了料的酒兴上头,已经顾不得身处何种境地。仿佛很是满意现在的情况,闻人然双眼通红,异常兴奋地朝着身后挥剑示意。

    “喂,五人团开本。大家赶紧上,仇恨我和前辈稳稳拉住啦,后面的抓紧输出,注意别overt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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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神印引龙

    “家门不幸。寒食草堂关着一个疯的,这边又多一个起肖的。”

    耳边疯言疯语未落,忆秋年微一摇头,首度运用金子陵所赠之剑。随着郎笑声起,一白一褐两条人影,顿化清风无形,其速之快让人目不可视。恰到好处的配合,剑艺发挥至极,暂遏正道颓势。

    “哇,这两只老的动作这么快,本霸王也不能落后。”

    “落后吗……”

    虽是堂堂正正的约斗,欲界信众却不会坐视波旬受人围攻。矗天壁外正邪人马热斗正酣,涯十灭却凭超卓修为,突入战局。忠信掌命昂首迈步,阻在横千秋之前,涯十灭右手平指道:“挡在魔佛之前的障碍都得铲除,死在此地不是更好?”

    “凭你,本霸王一棒打死你啦!”

    定海针换赤龙杵,横千秋怪力惊天,棍走枪式不改其威,狂性怒涨捣向涯十灭胸骨。一是冥界顶尖高手,一是欲界魔佛之下强将,横千秋蛮力骇人,但受赤龙杵圣性影响,挥动少有窒碍。然而涯十灭更感赤龙杵逼命压力,却也难以占得上风。不远处的陷地恶战愈显凶险,暴涨的气势就算横千秋两人亦感压力深重,不得不被推向外围。

    而在彼方,波旬面对四人夹击,经过初时不适应,身留数多纹络痕迹略颓,十招之后反而逆转重占上风。

    场中梵天身居五莲之力,对于波旬威胁最大,分毫不敢轻忽。相比于此,忆秋年与风之痕绝剑配绝艺,不可思议的凌厉锋锐,亦是碍眼麻烦。不过,闻人然先把三体挨个挑衅了一遍,仇恨拉得却是更稳。

    抓住一瞬之机,波旬三声重叠交响,星云劲屏退四人合力,六臂抓准目标,向内合握闻人然,人神之差不可阻挡,更何况是有意拿人开刀的重手?三面迷达之像恨目盯视,双臂狠绝一击灌肩,闻人然退避不得,再受一击倒退十丈,上身肩胛轻微溢血。

    “别逗了好吗?开团掉线是怎么个情况……横大爷你家用的是电信还是网通啊,该不会是移动吧?”

    抱怨着运动变异神源之能,迅速恢复经脉伤势,闻人然擦去嘴边的鲜血,翻身握剑再攻。奈何波旬三面无死角,六臂疾舞绵密无隙,任由四人进攻,一时却也不得寸进。

    见一切局面尽在掌握,握有赤龙杵之人无法接近,波旬轻藐决杀道:“你四人尚不足让波旬绝命,森罗万化归恶障!”

    强横不讲道理的攻势,夹带霸道不容阻挡的意志,灵佛心浩瀚之能,向着四周瞬发而出,飞沙走石,山河崩碎。

    “大乘一帆引。”

    一页书挥动拂尘,五莲之力随之转化,挡下朝着自身的攻击。风之痕与忆秋年两人,凭借当世少有之速,却也仅是皮外轻伤。

    闻人然刚刚挥剑劈开恶霸之气,波旬却已气势汹汹冲到近前,像是仇恨锁定了一般,再运强招催命。闻人然迫不得已,唯有一退再退,神醉梦迷冲击意识,不免有些暴躁抓狂。

    “嘲讽放多了吗?这仇恨拉得真稳,可明明我不是主t啊……”

    “胡言乱语无法改变你的命运。闻人然,为你一连串的蒙骗嚣狂之举偿命!”

    能把波旬气到这种程度也是一种本事,闻人然连闪过两式追击,终被波旬欺近身前。两臂挡下梵天重击,两臂拦截双剑联袂,剩余两臂却见凝聚琊光剑气勃发相向,浩浩走势与女琊所用天差地别,穿云破电横颈直取不容点滴情面。

    “有孤在此,谁能取命?”

    剑威浩荡虽非亡命之险,但被波旬压这么久总归有些郁闷。正欲催使丹青见幻化神通应对,闻人然却见星光化龙盘旋而降,瞬时冲破琊光剑气,逆流而上阻遏波旬攻势。

    “天策真龙?”

    征衣猎猎迎风,皇龙威严扫八方,天策真龙插入战局,就算强若波旬,也不由神色凛然了。

    不待多言,不必赘述,一页书颔首致意,前尘纠葛随风散,双方默契自成。战中不容分神,天策真龙虎步直上,双掌转化无边星力,天降九龙化纳苍穹异能,强势发出磅礴一击!

    “九天玄龙劈神掌。”

    “无相劫空。”

    天策真龙初招相对,一时未分轩轾。两边同是浩瀚星力会聚冲击,顿对造成不可估量的毁灭破坏,矗天壁周遭玄黄翻覆,骤成一片死地。波旬虽为防备一页书之力,暗藏三成元功,犹是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你的星力怎有可能会是完满?”

    “恶行异端,天理难容!”

    一招之后又是一式,一页书提气运动莲华圣招,金灿灿的佛辉贯天彻地,盘空倒悬运化佛气由空直取。五莲克制之力强攻将至,波旬接纳天策真龙雄力同时,三面旋转朝空一望,掌运怒海拆岳硬拼五莲圣招。天策真龙、梵天全力以赴,五莲汇星力恶斗合体波旬,骤成两相僵持之景。灵佛心运转至极,波旬虽未显颓,却也不敢轻心大意。

    “唉,开团了还去打野,横大爷你这意识……果断小学生,坑死人不偿命。还是龙主神队友,简直不能更赞!”

    此时此刻,风之痕与忆秋年联手齐动,已然扼制波旬攻势,更可轻微创伤金身。只是叶小钗在外防备旁人侵扰,两人手无如来圣器也难对波旬造成决定性的伤害,一时竟成拖战之势。

    再则,风之痕与忆秋年终是凡身,风之痕力速合一实力虽强,却是难以持久。二人纵有不世根基,也抵不过灵佛心源能无穷无尽。与波旬持久相争终是不利。就算佛魔合体不惧缠战,更或天策真龙星力浩瀚,恢复速度跟不上神级恶斗急速而剧烈的消耗,久战仍有败亡之可能。更何况天策真龙实际只备六星之力,七星之威仅是利用一样物品暂时维持,容不得半刻拖延。

    就在两相为难之时,天外乍来流光一箭,开山裂地奔腾袭向波旬其身。天君丝加成之后,箭翊已将菩提弓运上极致,穿云一箭挟势而落,众人临危不乱,险要关头方才退避。

    危机察觉一息落后,波旬躲避不及,乍被箭力穿胸而过。只可惜合体波旬吃亏过一回,纵是不防菩提弓暗袭,此箭也未能将灵佛心射出体外。此役首度受到实际创伤,波旬看了一眼胸腹伤口鲜血横溢,虽是在快速不断恢复愈合,仍感不可思议与震怒揪心。

    破风一箭成为此战转折,众人暂得喘息之机,又见浮空佛火开道,一头灵鹿撒蹄直奔,分化自然生机之力融入身躯,恢复众人体力伤势,更使波旬气怒难遏。

    “玉菩提的传人?该死!”

    “你是boss,我们开团了怎么能不带奶?跟你讲我们上头有人,gm都给开后门,三个t自带控场不算什么,dps管够,奶妈也是逆天级的,别说五人团了,塞六人、七人也完全没有问题的嘛。”

    “你……可恶!纵横三界,唯吾独尊!”

    波旬激怒发狂,认准了闻人然不放。可是天策真龙七星之力纵然弱于合体波旬,但也非是一时可除。一页书五莲威胁更是锥心刺骨,使得波旬有如芒刺在背不杀不快。波旬想要突破防线杀人,却又谈何容易?

    极端的恨火,化作极端的伟力,波旬极招重现,巨像再出,方圆数十里震天破响,天翻地覆,炎流狂袭,庞大魔躯未待众人退避,挥手便让五人各自带伤!

    “闻人然,我要你的命!”

    高亢女声,低沉老音,霸者雄浑急促不一交错响起,波旬巨躯顺转须臾,六臂同运命中闻人然之躯。闻人然一根筋没转过来,不闪不必硬吃一击,重伤坠空倒飞同时,五剑合一化做混沌剑流,找准刚刚愈合的金身缺口灌入,再度破开伤口。

    “这个……好像有点过头了……以前我可没有这么冲动的。”

    五肢酸麻痛楚不绝,朱红鲜艳染透衣襟,撑着丹青见拄地不动,闻人然稍微恢复了一点清醒,不由连连摇头挥去浑噩思绪。

    神醉梦迷功效未清,闻人然担心再起肖胡来,会搞得没力气做正事,连忙朝着战局内喊道:“前辈,事不宜迟,动手罢。”

    “你,哎,无奈!破甲尖锋七旋指!”

    久拖无益,被菩提弓造成的伤势愈合又被撕裂,有天策真龙与两大剑界神话牵制波旬,争取片刻时间却也未必不能。心下转眼已有决意,一页书拂尘挥洒,五指捏爪再赞锐利一击,随后趁势旋身人跃虚空而立。

    闻人然重创之躯如同灌铅,然而真正的杀招此时方起。虚化出的两方锦盒,悬空自行打开。锁元盒内飞出十六粒命珠,引动仿似当年天雷坪,天火亟雷灭顶素还真的恐怖天象。瞬间,四维万籁俱寂,千雷万霆轰隆不息,天拆地裂灰土漫天,天幕之下弱者尽成齑粉。随后一道祸世龙吟怒鸣玄天,驰骋八方**,席卷天地乾坤。

    远古轩辕圣帝诛邪遗宝,无数人曾欲谋夺之物,却除白莲以外再无一人能够得手。脱体而出的血角之气,不再受到素还真功体之禁,已非凡躯单人能可承受。不能压制龙气之力,唯有以身传输收纳。一页书坚定如山,单足盘膝,掣电之中乍现圣印天开,金华耀目,九梵神印升化佛力,以身强载龙气灌体。

    自有苦境以来,世有三大龙骨是为铸剑之极品,北斗星兽,龙麒,血角三青。而原兽威能尤以三青为甚,祸害远古不计年。龙骨仅被万俟焉蕴养七十载,便成罕世无匹之龙骨圣刀。按照《名剑》所记,闻人然运动熔炼之法,两块龙骨受到龙气牵引,宛若沸腾自化成液,赤红华彩灼目非常。

    明是早有决定,仍然难免不舍心痛。闻人然一咬牙,丹青见霎时冲霄而上,被龙骨金液彻底包裹流动若活物。心灵交感下同受折磨,剑灵闷哼之后再无生息,闻人然却不得不强行握住滚烫熔液之剑,熔破佛魔合体护罩,掌心灼成一片血肉模糊。

    蓦然,一页书功行圆满,神印引龙而下,手抵闻人然背心,霸道龙气刮过奇经八脉,带动神源内的三青源能,顺流入丹青见剑身。

    澎湃一声震动苦境的龙吟之后,苦境远古第一龙伴云而升,巍然之形已成实质,金鳞灿灿不见云中之躯长短,重现的无匹龙威,骤引天惊地动。龙目睥睨四合乍露峥嵘之态,庞大龙爪伴随惊雷不绝,不分敌我抓向波旬立身之处。

    “血角三青!”

第六十一章 世间少完满

    血角三青再现尘寰,霎时百里如沸,炙流急窜,熔岩滚滚。陷地之内,山岩土地软化如岩浆,炽热似金水,熔骨噬魂,尽是末日灾景。

    “失算。”

    在这等极端环境之下,任何布局埋伏都被顷刻破坏。手中深蓝羽扇略一停顿,四无君仰首眺望着矗天壁毁灭之像,若有所思。

    非是谋算不多,波旬实力早有估量,但对正道底牌却是情报不足,预估不够。不过以四无君广博见识,只要认出是血角三青短暂重现,那便不能算是一先未得。

    “去寒食草堂擒拿素还真,死命阻挡者一概不须容情。”

    四无君从容下令,身后王刀不发一言,黑亮的皮衣往后一摆,人影瞬间消失无踪。

    一旁百朝臣摇着绿毛扇,不解道:“军师,素还真被天策真龙伤成经脉俱断,此次又豁命使用龙气伤上加伤。王者之刀实力惊人,何不就地斩杀素还真一了百了?”

    “吾人在此地不作反抗,你敢杀吾吗?”四无君淡笑一声不答反问。

    “这……军师智可通天,百朝臣怎敢以下犯上?”

    能取代四无君当天岳军师自然最好……差点把真心话脱口而出,百朝臣干咳两声之后,这才连忙表起忠心来。

    “那又何必废言呢?”

    素还真身死已经不是头回,此次没有把握,哪能让他再度隐身台面之下?

    前车之鉴在目,四无君心中早有盘算,蓝扇一扬道:“此时杀之不是时候。与其在未摸清素还真底细的情形下杀人,倒不如利用素还真与正道交换需要之物,静心观战罢。”

    —————————————————————————————————————————————————

    矗天生死战,巨龙现世,风云突变,火燎天光翻涌,地涌炎火焚燃。天地乍然生异变,天策真龙三人不再缠战,各自飞身急退,让过三青扑袭。

    血角三青头生血角三目,迥异寻常龙族之类,不可一世的强绝气势,铺天盖地,无边无际。虬结龙躯蜿蜒盘转,炎流沿着五爪足趾飞泻滴落,狠势抓向波旬。恐怖的龙爪、滚灼的龙炎,四射的岩浆,随着三青龙头大张,一并俯冲而下!

    “天河流星!”

    同为远古祸世之物,波旬对之不容大意,灵佛心连轴运转,磅礴星能硬撼龙爪冲击。

    蓦然,邪焰炙热焚空,波旬强斗无畏。两者角力未休,浩瀚余波向外扩散,登将有心人烧成飞灰烟灭,各路高手伤势不一,震慑千军万马!

    与此同时,血角三青龙身所带高温,似将矗天壁做成熔炉,环境焦热难熬,活物难存。然而除却高温以外,三青五爪挥舞狠抓,更是不分敌我。刨除闻人然提供神源能量,其余四人皆被攻击笼罩,体内血液仿若沸腾,各自奋力险中求存。

    但梵天利用九梵神印,强接龙气为引,促使血角三青异变,龙炎滚滚持续烫灼,波旬金身亦至防御极限。波旬抽手对抗巨龙,恰成正道最佳反击之机,怎容放弃?

    脑中早有决意,一页书强压内伤,提运五莲之功,莲华圣路应声而出,灿然金辉正中波旬之躯。天策真龙紧随其后再赞强绝星力,真命皇龙之印贯天冲霄,点向波旬一面气海。

    双剑并行,各显其能。忆秋年以血为引,血光旋刃引锋泛亮,插中波旬腰眼。再观风之痕三化合一,半黑半白的身姿,长空拉出模糊虚影,绝代之狂戳进魔躯三寸。从四个方向发出四道搏命极招,终对波旬造成金身一时难复的的剧创!

    一页书等一击竟功,但在巨大威胁之下,波旬反扑骤变激烈,灵佛心疯狂供能,强将四名敌手吸附周身,六臂各运强招,还以凶横霸道残忍。一页书等抽身不能,登时再受创伤,抑不住剧烈呕红。

    屋漏更逢连夜雨,难防血角三青不分正邪,龙爪狠戾分袭波旬与正道。波旬抽身应变仍及防范,但四人受伤却脱不出龙爪炽炎,立刻身受焚烧重击,再度重创倒飞而出。

    力速结合的状态下,体力大量流逝,风之痕落地反手将绝代之狂插入地面。忆秋年装束散乱,不复往昔逍遥之姿,褐发枯焦,少见地溢血重重喘息。天策真龙身怀星力宝甲伤势最轻,但人躯却也不比波旬恢复之速。

    战至此刻各到极限,一页书内外伤势并发,靠着一股佛者救世悲悯不移的坚决意志,欲与天策真龙合力决胜。奈何少了五人掣肘,波旬金身虽一时被破,在灵佛心加持之下反击却是行之更绝!

    五臂合力倏把三青五爪强行掰开,波旬再现顶天魔像反袭血角三青,凶暴撕扯龙之逆鳞,空余一手掐印再运独尊之式,震退天策真龙与一页书,威严出声:“伤吾到这种程度是你们的能耐,但也该结束了!”

    “咳……咳咳……大龙buff被我们拿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波旬你还能维持合体多久?大家都是强弩之末,大爷不笑二爷啊。”

    己方合力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不容有失,闻人然勉力忍住经脉灼痛,刺目龙剑瞬间熔入波旬金身,随之带血重咳的嘲讽再度响在波旬耳畔。

    心怒不及反应,波旬便被龙骨铁水熔透金身绞进魔躯,止不住痛呼出声。不过闻人然一剑透体,却是寻心无果。天策真龙掌动玄龙震九霄,再见一页书五指成爪,五莲法指强拍波旬胸腹。

    一颗圣洁不似魔类的佛心,终被拍离波旬金身之躯。但是灵佛心离体,并不能杀死波旬**。而在关键之刻,更生意外之变。

    逆鳞被剥,血角三青吃痛之下,报复之欲陡盛,伸爪抓住即将远飞的灵佛心,张口便要将之咬吞入腹。谁知波旬却在此时逆天而起,奋力扒开三青两颌撑胀龙头,反杀斩龙重夺灵佛心。

    “lol大龙毁一生啊!坑货啊坑货,好不容易最少能让波旬轮回去,这样都被翻盘……这三青一点都不如八部龙神火听话……”

    神源内的三青龙源将尽,闻人然精疲力竭无力一叹,再难维持血角三青消耗,龙形缓缓消失无踪。

    血角三青龙体难聚,龙骨覆盖的丹青见顿被波旬震离出体。波旬痛怒至极,双臂沉雄一击将闻人然击跪在地,即欲决杀取命!

    “唉,天意!”

    眼看闻人然身处亡命险境,一页书纵使气虚之至,仍是强行发出信号。霎时突闻弓弦炸响,竟来双发齐振。一箭向天,纵贯突破星云河屏障。一箭目标露在伤口之外的灿然灵佛心,激射而去。

    久违的无弦神弩催动幽灵箭,无声无息正中灵佛心封缩魂魄。合体波旬重伤之下,竟也抵御不住最后一根幽灵箭的魂力一击,魔佛金身逐渐由下向上开始石封了。

    “你们做梦。”

    不可容忍再度失败,纵然幽灵箭之威世间少有,在魔佛面前亦难完功。不过石化之速虽慢,星云河屏障洞开之下,终于涯十灭先行上天,波旬魔躯被不断带离地面,强行拖飞入天际星河空洞之中。

    星河敞开之后,牵引之能巨大难挡。一页书起手无力,天策真龙连忙带着三人,在刹那间远退。闻人然却因波旬寄命之故,竟亦被强绝吸力拉缩上天。

    “夭寿哦……鬼才要陪波旬去星云河啦!”

    虽然不知道魔佛金封什么时候会破,但是作为把波旬得罪死的敌人,闻人然真要上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从没玩命伤到过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地步,闻人然想逃也是心有余力未逮,只能干等着被拉入星云河。就在险而又险之刻,丹青见上龙骨铁水耀目光彩将失,倏然破风斜划穿过闻人然衣服后颈,将人带离向地。

    幽灵箭生效,波旬石化过半,三体将分未分。女琊难忍挑衅,三体之间互有灵犀,在灵魂将被暂时石化之前,同时掐动寄命致死之法。又不知达成了什么共识,三体竟然同时放开了抵抗力量,任由波旬金身被吸入星云河中。

    波旬秘术奏效,闻人然只觉双目失色,心腔疼痛难忍,却未当真死去。但体内莫名少了一些东西的慌张之感,却是锥心难辉,恍惚间转入昏迷,再也不知世外动静。

    荒风劲吹,天际三道流光飞逝,矗天壁周遭已成一片死地,满目皆是荒芜焦黑,甲子之内再无生机。龙骨裹剑化作石封,望去连粗糙的剑坯都不如,但却亲近不改当初,陪在其主身侧,无声休眠……

第一章 意外的两人

    波旬受封星云河,转眼已过大半年。天策真龙没身云海,杳杳不知所踪。忆秋年五人久经王朝变更,本就无意世俗间的霸业争夺,携手一同退隐养伤。中原巨擘一页书,却因运转九梵神印承受龙气伤势沉重,被净琉璃菩萨接往定禅天休养。

    云尘龛上,仅仅剩下寥寥数人。正道衰颓迹显,天岳登时不再安分,全面向中原掀起刀兵。而因素还真被四无君所擒的缘故,悦兰芳也失去了隐瞒身份的必要。只是如此一来,终是正道落入下风,不得不与鬼隐、经天子主持的邪能境合作。

    另外欲界祸世之时,未受侵害的各大派门,这一次却没有魔佛看不上它们的好运,纷纷被冥界人马率军围剿,洗劫大量武功秘籍,掌门精英皆被抓回天岳。

    一时间,武林烽烟不断,江湖仇杀不止。天岳带来的破坏,虽不如欲界明显深重,但其造成的中原乱象,却也使得人心惶惶。

    不过从恶战那日昏迷至今,闻人然自然没工夫管外面的大事。此时此刻,站在折子蔚的坟前,仅仅披着一层单薄白衣的闻人然,脸色苍白地和紫衣女子交谈着。

    “折君子,出师未捷身先死对不住了。波旬反扑得这么厉害,转眼将你掐死一魂回归,瞬带还把我本身一魂掐灭大半,害得我睡了这么久才醒……波旬真不是个东西,夫人你说对不对?”

    “自己给自己立坟很有意思?”

    玩着一方墨玉如意,闻人然轻笑道:“其实挺有趣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杀不成也没能把波旬送入十转轮回。看来烽火关键不出,波旬天命未曾结束,是一定死不了的了。”

    “汝能活下来已是大幸。”

    “嗯……”楚君仪之言入耳,闻人然登时陷入遐思。

    矗天壁之役过后,闻人然体内神源的三青源能耗尽,佛魔合体被破,双极舍利也停止了运转。晶莹通透的神源变得黯淡无光,想要恢复其活性,尚不知需要多少时间。若是此时不幸身亡,闻人然便只能依靠不死药和烙骨**复生。

    但是仙容子等材料数目有限,不死药也只剩下了两颗。而养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死药并没有修补魂魄的功能,想要恢复功体还得靠时间慢慢去磨。

    风声拂低荒草,楚君仪搀扶在旁,闻人然放下对功体的担忧,安心地半依着身侧女子,摩挲坟前石剑问道:“沾血冰蛾被用来交换素还真了?”

    “折子蔚亡汝又陷入昏迷,一直无人过问沾血冰蛾。金子陵的性情汝该了解。”

    “我对他确实了解……他就是自信地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金子陵对赠出之剑的境遇哪怕痛心之极,也不会过问分毫。而正道若要以沾血冰蛾换回素还真,这种合情合理的交易条件,更不用指望他会拒绝。哪怕这样的交易,很有可能会导致金子陵性命的危机……

    “其实要是让我来选择的话,让老素死一死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还会活过来的。”

    心里面替金子陵着想,没良心的损了一句素还真,思考着沾血冰蛾落入四无君手中的不妙用途,闻人然顿时忍不住叹道,“沾血冰蛾没了可不好办。万一天岳圣主拿他去寄体……哎,真想立刻去定禅天搞死他!”

    “汝现在不仅功体被破,神魂不稳的情形之下,自身根基也只能动用七成……”

    “诶?嗯……君仪你放心,我最近不会往外面乱跑,一定老实在家陪你生养……啊,不对,好好休养啦。”

    到现在没把女儿带回家,二胎这种事想都不用想。闻人然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个不正经的人,刚刚说错了话一定是神魂受损的后遗症,要不就是慕少艾神醉梦迷的错。

    瞥视着脸颊微红的楚君仪,闻人然轻轻咳了两声,低头注视被龙骨化石封住的丹青见,连忙转移了话题:“那个,不参与武林正事没什么,但我们总得处理剑的问题呀。而且总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要不再休息几天之后,君仪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

    “汝要去哪里?”

    “重中之重先走一趟泥古堂,问问齐子然怎么把剑给‘种’出来,也好让丹青见早点恢复。”

    被龙骨覆盖的严严实实,丹青现在这个状态不弄清楚,闻人然可没法放心。不过木已成舟,这剑变成这种模样,短时间能指望上它能复原,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再照着目前损伤的功体,为了不让楚君仪担心,闻人然大概也就管管天忌的事。只是这样一来,日子未免过得有些无聊。

    又看了一眼丹青见之后,闻人然忽然脑洞大开:“除此以外,闲着也是闲着,反正韵姨她退隐去了,要不我们接管四海第一家,再把它的名字改成中华楼?”

    “汝要开店……为何要把四海第一家的招牌改成中华楼?”

    “因为可以在店门口弄个石狮啊。做好狮子之后再把丹青见藏在里面,等到哪天有不长眼的打上门,我就一掌劈开石狮,然后只见赤剑华光冲霄,再随手拔剑把对手干掉,换个沧桑发型,装高人说一句‘老朋友,又见面了’,想想就带感……”

    听闻人然越说越来兴致,楚君仪微妙地觉得有些不对,蹙起秀眉问:“哪里来的戏文?”

    “呃……这戏文主角命犯天煞孤星,死克六亲注定孤独终老……”

    见了楚君仪俏脸微寒,闻人然有些心虚地偏过头,紧紧挽住女子手臂,老老实实认错,“咳,是我失了分寸,我们的命还长着呢。就算为了女儿和你着想,刚刚我也不该乱说话。”

    楚君仪并不是真的发怒,听着闻人然认错也就消了气。不过闻人然话中提到亲人,楚君仪面色莫名变得有些古怪,探询道:“说到亲人……汝有个亲生姐姐尚在人世,为何不曾向吾提过?”

    “姐姐?这不可能吧?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亲人?”

    一连三问,对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姐姐,闻人然除了深表震惊以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毕竟都过了差不多一千年,在进天下封刀之前的那段时间,闻人然只模糊记得是饿了就吃百家饭,从来没人对自己提过还有亲人在世啊?

    再说世俗亲人间的感情,几十年不见都会生疏,更别提千年都未曾蒙面的姐姐了嘛。这种突如其来的设定,闻人然表示一点都不能接受。

    所以楚君仪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闻人然没怎么关注这个姐姐究竟是谁,反而警惕地问道:“君仪你是怎么肯定对方是我的姐姐?”

    “嗯……为了确认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在你昏迷期间已经完成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闻人然真心忍不住想说:不要欺负自己的医学是数学老师教的啊,dna都未必能保证十成精准,滴血认亲就算傻子都知道根本靠不住……

    不过,生在苦境什么样的事都可能发生,说不准有什么秘法能保证滴血验亲的准确性呢?暂时按下内心怀疑,闻人然接着问道:“那她有说过什么吗?”

    “因为汝长时未醒,她等了几日,便带着泰若山剑离开六庭馆了。”

    “骗子,绝对是个骗子!我看她肯定是刻意作假,君仪你这么轻易就让她把剑带走了?”

    “以儒门的能力确认信息来源轻而易举。她留下了住址,而且近来在江湖上也颇有侠名,要找到她人并不困难。汝若有不解,不如亲自上门询问。”

    察觉闻人然心情不对,楚君仪扶着闻人然转身往回走,温婉地安慰道:“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难以消化,吾能理解汝的心情,但有些事实总得学会接受。”

    “不要说得她真成我姐姐了啊……反正我是不信会有个姐姐突然冒出来。”

    被说得心头有些躁闷,闻人然摇了摇头,认为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反正按照楚君仪的说法,这莫名冒出来的姐姐不算难找,那自己也不必着急,先处理丹青见的事再说。

    定下心思之后,闻人然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有些累了,我们回家休息吧。不管这人来历是真是假,真相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汝不问她的名字吗?”

    “有那个必要吗?万一对方是敌人,我又何必了解那么多?等到见面之后,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阴谋,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当下中原时局混乱不堪,阴谋诡计不断,有明月心的案底在前,很有可能这个莫名其妙的姐姐,也是四无君的算计,用来在背后暗算自己……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闻人然脑中思绪纷乱,再加上确实有些疲累,靠着楚君仪有一步没一步,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而在六庭馆,此时正有一位披着麻衣斗笠的绿衣文士,手持着一柄箸叶编成的扇子,温声带笑站在门前,端视雪鸦询问着什么。

    “秋山先生?!”

第二章 五道虚空

    “我本以为会是银狐,没想到是卧江子你先来到苦境。傲刀城内的龌龊你就不管了么?”

    会客厅内茶香飘溢,闻人然右手撑着下颌,颇有些好奇地看着卧江子发问。

    神色自信怡然,卧江子淡笑说道:“解决了天岳在天外南海的暗桩,傲刀苍雷独木难支,一时难以起事。有神枭大人主持,暂不必担忧傲刀城生变。至于银狐……哈,你认为以他的个性,来到苦境会知会你么?”

    “唉,真是不够朋友。不过他就算来六庭馆,我恐怕也没办法招待他呢。”

    “嗯,此话何意?”

    凝视对方微感心疑,卧江子额心两仪标志倏然转动,起身走到闻人然身旁,伸手搭脉探测片刻,面色凝重道:“功体被破,精血亏败,单魂受损?”

    “是呀,想必一路上你应该也有听闻,矗天壁一役咱们这边伤了不少人,很不幸,在下正是伤得最重的几人之一。”

    “这样……那你现在最需要的应是养魂之术。听说正一天道存有烙骨**,不知可有效用?”

    闻人然摇头否认道:“烙骨**虽可以用来聚敛灵识重生,但也不是专门养魂的法门。不过,卧江子你是如何知晓烙骨**的事?”

    “你忘了吾之来历了吗?”

    “我明白了。其实,我还是建议你取走邪帝遗宝,这样也省得你未来两边为难。”

    要是由卧江子继承所有黑虫与邪帝绝学,使得九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玄空血劫就很难按照既定轨迹发生。

    可惜虽然闻人然这么想,卧江子却一直没这个意思,岔开话题道:“此事休提,卧江子现在只是一个单纯的修道人,无心于此。”

    “修道人……哈,说到道门,我隐约听刑天师提起过,正一天道登道岸分支存有造灵**。虽然同样是可用于复生,但却好似另有奥妙,或许对养魂有所助益。”

    想到可能合用的秘法,闻人然思绪瞬生变化。七成功的状态最多能可在江湖上保命,若要尽快恢复功体怎么也得寻访妙法。

    卧江子自不会阻止闻人然,摇扇叹息道:“登道岸,不曾听闻……可惜如此一来,你吾却是不能同行了。”

    “诶,你应该没什么大事吧,难道要会一会四无君?”

    “可敬的对手,不是么?”

    秋山卧龙平日**山水,但亦有气自信傲骨。淡远从容的目光不变,卧江子轻笑一声道:“天外南海之局承情,也该让卧江子回报一二。”

    “这话你千万别当着素还真的面说……否则他一定会一直偷懒不干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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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烟寥寥的据点,欲界起源之地天桓地谷。自波旬溃败以来,欲界余孽退回此地培植势力,图谋东山再起。

    当日被幽灵箭穿心而过,三灵意识神魂受到强烈冲击,灵佛心出乎意料,就此一分为三。

    不过灵佛心虽是受损分成三份,但这么长时间以来,通过孽力修补已将其修补完全。甚至到了最后,就算三体分开,久不同修也不会影响功体下降。只是如此一来,却是使得三灵之间联系紧密度有所下降,产生了另外的隐患。

    在金身被吸入星云河之前,波旬三体其二借助天佛原乡内的海量孽力,成功将意识脱出星云禁锢重归凡间。

    不过,恶体主导猛战伤势过重,阎达至今意识昏迷。矗天壁那日之后,便一直留在星云河金身之内,未曾随之偷渡苦境。而女琊利用波旬寄居闻人然体内的一命,凝形之后便不知去向。

    天桓地谷之内,目前仅剩迷达一人苏醒,意识附载石像之上,勉强主持欲界大局。

    此次欲界第六天伤筋动骨,不仅波旬金身被封,暂时失去反击的能耐。金身在星云河内化作石像,更是不得不通过玉海九轮盘,吸收秽佛洗罪界海量孽力罪业,恢复伤势力求解封,同时再度精进修为。

    当下中原战乱不休,以迷达的智慧,自不会在本身无力的时候,兴起卷土重来的念头。当然就算有这种想法,欲界现在的力量亦不足施行。不过,迷达对波旬的能力深有自信,只要等欲界前五天控制了天佛原乡,波旬金身吸收完佛乡内的罪业孽力,再度降世必给梵天等人带来惨重教训。

    但,那都是建立在女琊没失踪的前提之下……迷达现在要是有实体,他的头一定很疼。没办法,女琊的性情实在太过激烈,弄不好就是自作聪明报仇去了。万一被人发现波旬未被彻底封印,定成欲界棘手难题。

    俯视着石像下的文弱修士,迷达声音飘飘渺渺,源无定处问:“忘尘缘,可有女琊的消息?”

    “忘尘缘不曾打听到魔佛女琊下落。不过,听闻正道如今有一名女子助力,虽然装束形貌与魔佛女琊不一,但其怪力却是如出一辙。”

    “其他呢?”

    “非是有利的消息,据说她与闻人然姐弟认亲。不过,闻人然在矗天壁之役后伤势严重,至今尚未苏醒。”

    “……”

    长久的寂静过后,迷达有一种甩担子不干的冲动。然而细思之后,迷达总觉得其中有些问题。

    就算女琊利用波旬密咒,通过寄体一命对闻人然有所了解。但她以往行事之前,至少会与自己商量一二,尚不至于冲动到一个人杀出去……难道女琊意识生变?!

    当下灵佛心一分为三,也有可能是幽灵箭针对神魂的缘故。思及女琊之前曾经稍微有所动摇,若是因为波旬长久寄命外人,受到了闻人然影响……

    迷达深思之后顿感不妙,毛骨悚然道:“不对,女琊性情虽是极端冲动,还不至于如此轻忽行事,其中定然另存问题。”

    “那敢问魔佛,接下来欲界该怎样动作?”

    “嗯……不可派人追踪女琊,否则被正道之人查出端倪,发现天桓地谷中的奥妙,将对欲界不利。”

    默然良久,石像上的光华一阵波动之后,迷达才道:“以你在佛乡的身份,恰可借机接近闻人然。若有发现任何异象,或者女琊神智不对之处,立刻回禀于吾。另外,对于开天之路的调查,也一并暗中进行罢。”

    “忘尘缘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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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光,就送到此地即可。”

    “义父、义母慢行。”

    “慢行快行无所谓。倒是你小心别再掉下山崖,这次丹青见可没机会救你。”

    回身之前,闻人然打趣了一句眼前红发利落女子,至今对齐风光坠崖之事深觉不可思议。齐子然虽非什么顶峰高手,但再怎么说他女儿也不该落到坠崖死的地步,“要在江湖上行走,没点保命本事可不行。等哪天你义妹回来,要是连她都不是对手,那可丢大脸了。”

    久远之事又被提及,齐风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双目一转投注在石剑之上,道:“爹亲刚将丹青见处理妥当,义父还需好生照料。”

    “放心,在吸收完龙骨精华之前,我会一直留心丹青见。”

    要让丹青见重见天日,经过齐子然处理之后,只需要等待龙骨精粹融入剑身,再以本身功力蕴养。只是剑成需要多少时日,还得看神源恢复的速度。

    刚想继续说些什么,闻人然转头突见一人飞速上前,脱手扔出一封信函。闻人然望着对面的宫城下属,皱了下眉头道:“有话何不直说?”

    “闻人然,上回你与金子陵刻意做戏盗走冰麒铁,不该给个说法吗?”

    “和一个意欲血祭亲人,李代桃僵的恶鬼,需要讲江湖道义?这种遮掩之词还是免在我面前讲,直言你之来意吧。”

    见对方不给好脸色,百邑城冷笑一声道:“城主欲请你前往宫城一叙,还请阁下赏脸。”

    “希望宫城现在由谁主事?”

    “重要嘛?七日**城祭坛之约,你若不来必将后悔,请。”

    能让自己心生后悔,难道天忌出了什么问题?千飞岛等地离中原有一段距离,若是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要事,却是不得不稍作过问了。

    龙魁海哪来的自信约见,倒是十分令人寻味。注视着百邑城离去的方向,闻人然定下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也不绕路,先找到刑天师再说。”

第三章 交换

    “上回那只老鬼有够狡猾,令呗费了那么大工夫,都没能把他捞起来。这次还敢放出话挑衅,真是不把本天师放在眼内!”

    声似隆钟响震方圆,刑天师有些赌气地朝天骂了几句,随即又转过头拍了拍闻人然肩膀,保证道:“放心,这回他一定跑不了。”

    “天师还是谨慎为上,毕竟鬼类邪法防不胜防,难免着道。”

    龙魁海人品不怎样,实力却是颇为不弱。刑天师若是一时不察,受到暗算亦非不可能。不过目前重中之重不在怎样解决龙魁海,天忌的下落才是问题。

    “天忌……天忌……他就是你跟我讲得好鬼?儿女情长,婆婆妈妈,真是肉麻死人!”

    “#¥~%(肉麻)……”

    也呆叽咕着往楚君仪怀里跳去,闻人然手疾一把揪住它头上的白毛,使劲搓了两下,恨恨道:“也呆你这个色鬼,天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可恶)”

    “给令呗丢脸,也呆你给我闪一边去,免耽误正事。”

    看不下去也呆张牙舞爪,刑天师轻轻一巴掌,打断了也呆嘀嘀咕咕,有些为难地道:“说认真的,登道岸的造灵**本天师确实有听过。不过他们那帮人,天天炼符箓炼丹,隐遁江湖不见踪影,本天师和太清界不是很熟啦。”

    “这样……那看来我得找找其他方式了。”

    “喂喂喂,免哀,免担心。本天师给你写一封引荐信,他们总得给我点面子。这种救人性命的好事,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啦。”

    面前夫妇神色微沉,刑天师立刻改口大包大揽下来。只是楚君仪不愿刑天师为难,理解地推拒道:“天师若有为难,外子与吾自可另寻他法。”

    “不用了。登道岸有个老鬼,本天师对他还算有点了解。你们只要嘴甜那么一丝丝啦,把他给捧上天去,他一定会很上道,交出造灵**。”

    摇头感叹了一句,刑天师化符为纸作为印记,飞快地写完之后,将之折叠好递给闻人然,神色一变道:“回正题。听你之前话意,死鬼龙魁海敢邀你赴会,定是有所依仗。嗯……说来天忌那个小子,本天师也有好久不曾见到他人了,很有可能已经落入他之掌握。”

    “天师是如何与天忌相遇?”

    “好像是剑中败战兵燹,丢了一条老命。”

    大半年的昏迷导致很多事都没来得及了解,听着剑中求身亡的消息,闻人然直接问道:“那天忌瞎眼了吗?”

    “哇,你的心肠有够狠。剑中求老头死了不算,你连天忌本人都不放过,还要咒他一咒。”

    “咳咳,然后他被送到了千飞岛?”

    “一半一半……上次你和金子陵那个死不老的,去希望宫城闹了一回,紫嫣就外出找人帮忙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刑天师理所当然对天忌很是满意,平常给予的关注也就多了不少,敞开了说道:“后来嘛,醉轻侯就把天忌带在身边,可惜……”

    “可惜什么?”

    “宕月刀你还记得住吧?那口刀被用来挑拨燕子丹,弄得醉轻侯那个义子走火入魔……”

    “燕子丹杀了醉轻侯?”

    “没错。”

    龙魁海真是舍得,连宕月刀都可以送出来。自己明明提醒过紫嫣夫人注意,而以醉轻侯的实力又不算弱者,偏偏还是死在了燕子丹手上。

    醉轻侯死得悲剧,闻人然也只能长出口气聊表哀叹,仍是对雅瑟风·流和天忌的性命更为上心,蹙眉问道:“那天忌和紫嫣夫人几人呢?天师你就没把他带在身边?”

    “天忌和女娃儿牵牵扯扯,本天师还没那么无趣啦!紫嫣夫人跟金苍龙回了川凉剑族,最近也不曾听说发生什么异状。”

    “嗯……那龙魁海怕是注意到天忌的作用,有意威胁我们前往了?”

    “有什么可惊?管它是什么恶鬼,本天师都得要给它收起来。”

    拍了拍千斤顶,刑天师面无所惧,牛声牛气道:“走吧,本天师就陪你两人走上一回,看看龙魁海这只死鬼,能玩出什么鬼把戏!”

    —————————————————————————————————————————————————

    时近子夜,希望宫城祭坛之内,气氛阴森诡异,令人不寒而栗。黑夜深沉,白雾迷茫,不复昔日宫城盛景。弥漫的杀气,暗藏杀戮危机。迥异于四周邪诡之气,反是摆出架势雅致招待。淡笑不改从容,像是没有察觉刑天师所带来的深沉压力般,龙魁海伸手相邀道。

    “诸位依约上门,本城主受宠若惊,请入座吧。”

    “呸,你这只老鬼终于肯现面。来来来,本天师要让你尝尝令呗穿几号鞋!”

    “刑天师,吾给你面子,望你莫要言语坏事。”

    邪鬼双目寒芒速闪,龙魁海冷笑一声道,“天忌尚在吾手,难道你不要他性命了吗?”

    “哇哇哇,你敢威胁我?!”

    “吾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刑天师你若对天忌生死毫不在意,大可此时动手。”

    淡笑饱含自信无迫,龙魁海轻拍了一下手掌,祭坛外围忽起阴风愁惨。两三道浓厚鬼气,蓦然从暗处一盛,表明自身实力,意欲震慑刑天师。

    “现在吾方有四人,纵然实力略逊你等一筹。不过吾若运转九阴邪阵,召唤恶灵齐出,对你三人而言亦是麻烦。两败俱伤的结果,吾想你也不会期望。”

    察觉这几个鬼物虽被阴风绕体,但一身凌厉刀气却显炽盛,可见生前非是凡俗之辈。闻人然脑中思考着当下有谁能有这种本事,暗中传音刑天师道:“敢问天师,鬼楼近来可有异状?”

    “异状?鬼楼锁匙在吾之手,无人能够打破封印啦。”

    “这几只鬼类的来历令人好奇了。”

    鬼楼外逃恶鬼的可能不大。纵天老变·态已死,那其中一道若隐若现,难察定处的凶恶刀鬼,应是向天借命聂王影。

    难道龙魁海与四无君达成了协议,合作协力歼灭正道?可是其他两人来历不明,却也不像是龙魁海与四无君妥协,换来的结果。

    况且龙魁海心高气傲,更非退而求其次之人。这几只恶鬼的来历,甚是值得推敲。

    “条件呢?”

    “爽快人讲爽快话,吾要的东西,金子陵最是清楚。”

    “沾血冰蛾已在天岳手中。”

    龙魁海说得这么直接,就不担心被向天借命所持的魔刀,将信息传回给四无君吗?

    闻人然脸上疑惑更深,龙魁海却只是付之一笑,冷声道:“若非如此,吾又何必与你等交易?一句话,交出沾血冰蛾,天忌便活。”

    “你就不怕今日之言传入四无君耳内?”

    “哈,你认为呢?”

    ps:新剧相关。

    1阎王又装死坑儿子,真是无力吐槽。老孔雀我都快以为他被遗忘了,想不到这个时候才开线。

    另外,突然食物中毒肚子不大舒服,今天字数就少点吧。

第四章 接踵而至

    “哎,我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不过天师,我看你该回鬼楼看一看哦。”

    带着满腹疑问离开希望宫城,一路上回想着宫城内发生的一切,闻人然对另外一只鬼类来历隐约有了些印象,当是风之痕的死敌刀鬼无疑。还有一人,应是刀鬼的同伙伴刀刑者。龙魁海和刀鬼合作倒是不让人意外,但是如此一来,鬼楼必然出了意料之外的问题。

    “最近有人进出过鬼楼吗?”

    “这嘛?”

    刑天师回忆片刻,神色恍然地拍了下手,反问道,“妖后被人追杀,跑进鬼楼算不算?”

    妖后被天岳追杀不算意外,可是只有她一人进鬼楼似乎也不对劲。闻人然追问道:“……那褢天女呢?”

    “没见过,本天师哪有工夫管那么多闲事。”刑天师摇了摇头,转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鬼楼,咦声道:“啧,这么说来,那天有只小鬼跑出来,就是龙魁海的帮手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不过向天借命现在究竟是听命于四无君,还是受命于龙魁海,却是值得仔细推敲。”

    龙魁海的态度十分微妙,表现得丝毫不惧天岳报复,由不得人不心生疑窦。只是目前紧要的还是天忌的问题,闻人然想想还是问道:“沾血冰蛾换天忌的要求,天师你准备怎么做?”

    “人抢回来,鬼捞起来!”

    这话说得够直接,够霸气测漏,够天师风格……可惜连龙魁海把天忌藏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闻人然颇为汗颜道:“天师你有没有靠谱一点的方法?”

    “你有?”

    “沾血冰蛾落入天岳手里不是好事,要是能弄回来我倒是不介意一试。但是拿罕世神兵助纣为虐,那就非人所愿了。”

    严格说来沾血冰蛾落进天岳之手,要比落入龙魁海之手威胁大的多。牟尼上师本身亦是邪灵,他若舍弃鬼阳六斩刈,转而利用沾血冰蛾血祭,必将是个难缠的敌人。

    所幸梵天人在定禅天,牟尼上师一时难以脱身。要是利用牟尼上师的命作为条件,取回沾血冰蛾也未必不能。脑中有了主意,闻人然便道:“沾血冰蛾的事交我处理,天师准备收鬼就好。”

    刑天师皱眉:“凭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吗?”

    “怕什么,我们夫妻同心,放闪光弹都能把人给闪瞎,谁能收了我的命呀。”

    “……”

    —————————————————————————————————————————————————

    幽静的密林小道,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走在前往定禅天的路上。

    比起针对多智近妖的四无君,对付脑子不大灵光的牟尼上师显然更有把握。只是如何让一页书相信牟尼上师早被替代,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连龙魁海都注意着自己的动向,四无君会漏掉这边的情报么?

    见闻人然愁眉不解,楚君仪问道:“汝在担忧何事?”

    “这个,担忧倒也谈不上。只是人名气大了,果然招惹的麻烦的也就越来越多。”

    “咦……呵,确实,麻烦来了。”

    也不知是乌鸦嘴还是怎样,闻人然话音方落,楚君仪便觉四道不俗气息迅速逼近,长袖一翻化出紫天笔,紫芒闪烁暗作戒备,挡在闻人然身前。

    “我……”

    虽然明知是命数影响的缘故,闻人然还是差点脱口骂娘。可惜命劫无法通过逃避解除,而在单魂受损不能发挥全力的前提下,倒还真有些寸步难行的错觉。

    “东无无浪封四海。”

    “南无无川掀九河。”

    “西无无峰平五岳。”

    “北无无雪没百霜。”

    四方无君强势阻挡,闻人然一时也摸不清这几人为什么要找自己麻烦。不过白衣缀红的女子,上唇长着两撇小胡子、形貌奇特的北无君,显是没什么耐心,径直说道:“你就是四无君口中的闻人然?”

    “几位半途拦路是为何事?”

    “听说你剑法非凡,北无君特来一试你之能为。”

    行径刁钻不容反驳,北无君不待为首的东无君开口,立刻抽出冰火双华剑,起手便是狠戾相向。

    虽然有些奇怪四无君是怎样解决了策衍先座的麻烦,瞬带还把这四个给提前拐了出来。不过别人都打上门了,闻人然也没有避战的道理。

    这四人虽非当世顶尖高手,但也各有所长可算一流。为了防止另外三人布阵围攻,闻人然摇头制止楚君仪出手,上前一步并指运剑独身应敌。

    似老还少,三分道骨却带七分邪气,北无君身影穿梭,虚虚实实,真假难辨,行剑同时口带讥嘲,好似有备而来。

    可惜对北无君性情了解甚深,闻人然浑若未觉,指尖剑气挥洒虽失往日雄厚,意韵却是未有损减。加之七成功力,也非常人可比,北无君若不布下阴阳剑阵,却是半分威胁也无。

    久战不取,北无君心生不耐,长剑两分分运霜炎之能,力处两极引起剧烈冲突,合力向地一击。然而震耳轰鸣中,却是换来不可接受的战果。

    “北无君?!”

    食指中指停在北无君后颈,有意将话说给另外三人中的两人去听,闻人然语气偏冷道:“剑法不差,就是用剑者太过歹毒,不像一个修道之人该有的心性。”

    “哼,技不如人,来日必讨!”

    听北无君把话放得这么狠,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当前重者乃是厘清四人所为何来,本着眼不见耳不闻心不烦的态度,闻人然转念就把她拍晕了过去,面朝向东无君问道:“策衍坐下四方无君的名头早有耳闻,只是不知你等与我有何冤仇,需要大张旗鼓寻衅?”

    “北无行事冲动是她不对,南无君在此代她先行赔罪。”

    东无君为人冷傲,南无君却是个老实人,抢在前面躬身致歉。反是西无君看不惯南无君作态,颇为不满道:“南无,北无一人落败算不得什么,赢回便是。”

    “人在我手里,你们不怕我先撕票么?没了北无君,你们的四象仪阵就是一个笑话,凭你三人能为又能做到什么?”

    听闻人然说出四人底牌,东无君心头一凛同时,终于正了神色问道:“……阁下像是对吾四人颇有了解?”

    “把‘武承一脉,万武归宗’这八个字带回给策衍,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先座已闭死关,一切死无对证,谁知是真是假?!”

    西无君为人倨傲自负,立刻不屑回话。只是“闭死关”三字落入耳内,闻人然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策衍先座腿断了不算,还被四无君坑死了吧?

    “那白霭、金犀呢?”

    “嗯……阁下知晓两位前辈尊号,请恕东无君举止冒昧。”

    “好说,不知此时是否能够告知几位来由了?”

    “同修之谊,义气之助,修为之证。”作风光明磊落,东无君神色冷峻,亦不言诓骗之词。

    这四个就是涉世不深,被人骗得团团转的典型。不事先打听天岳和四无君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声,就这么被人当枪使,连回头都来不及。

    “对于同修义气,身为外人我无法评断。不过修为之证的话,以一敌一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西无君气极反笑道:“哈!北无君输之大意,但吾四人各有奇阵,你可敢一闯?”

    “这次失败推脱准备不周,下次失败是不是又要说人手不足?没完没了的争斗,闻人然毫无兴趣。”

    东无君沉吟片刻,拂尘一扬道:“东无君可在此保证,一切纯是技艺之斗,绝不以多为胜!”

    “那也不行。最近我没时间,过个一年半载或许可以。”

    “胆小如鼠……”

    “西无君够了,北无君技不如人亦是事实,吾等又何必苦苦相逼?”

    南无君有些看不惯西无君一味挑衅,沉下脸呵斥道。接着不看西无君的脸色,与东无君对视一眼,拱手恳求:“还请阁下放回北无君,南无君再次赔罪了。”

    “你比眼睛朝天的那个顺眼的多,看在你的份上人还给你便是。”

    在北无君背上一拍,昏迷的北无君被西无君接住。四人弄得灰头土脸无心多留,立刻化光远离。

    没多时四周重复寂静,楚君仪目光微有些奇怪道:“你在那个名唤北无君之人的身上留了后手?”

    “……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我不想哪天被人反咬一口。而且胜过他们任何一人不难,可是他们的阵法确实不弱。我如今单魂受损,七成功不能长时间动用,算是以防不测。只要她不主动挑事,我也懒得去动她。”

    “嗯,麻烦一步步跟来,看来有心人从未放松对汝之关注。”

    “唉,天忌的事不能拖。拖下去的话,金子陵,刑天师一连串的人都有危险。”

    “登道岸同样不得不行,那又该如何?”

    “其实,有一个人应该比我更适合处理这件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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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素还真请喝茶

    适合处理天忌与沾血冰蛾这桩麻烦的人,不用问自然是云尘龛上那位素大贤人。

    被四方无君这么一折腾,临时改变了想法的闻人然,立刻就调转了方向上了云尘龕,一五一十地把一切讲给了素还真听:“素还真,拳打龙魁海,智压四无君,爆掉老秃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拯救苦境中原的重任果然该你来做,像我这种平民老百姓,就该继续去忙我的小命。”

    “好友重创之躯,尚不忘来云尘龛探望劣者,素某深受感动。”一直面无表情地等闻人然抽风把话说完,素还真才不咸不淡地感慨了一句。

    “你感不感动我不管,只要别摆出一副你很真诚的表情看我就好。实话告诉你,我很害怕。”

    “诶,你又何必与屈世途好友一般误会劣者呢?明明素某并无恶意呀。”

    听见素还真的话,闻人然还没什么反应,正在备茶的屈世途打了个哆嗦,手一抖差点连茶壶都扔了出去。

    一旁的素续缘看不下去,忍住笑开口道:“爹亲,屈伯伯上回已经赔罪。续缘相信屈伯伯的人格,定是诚心悔过。”

    “是呀,是呀,素还真你现在行动不便,我人前马后照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不能再记恨我啰。”擦着额上止不住的冷汗,屈世途可不相信把素还真整得经脉俱断,他会这么轻易放下。

    “哎,好友你又误解劣者了。素某从未责怪过你,这壶茶你还是先用来压压惊好了。”

    素还真除了嘴上打趣占点便宜,着实没有拿屈世途怎样的意思,轻轻点头之后,便朝向闻人然道:“希望宫城与沾血冰蛾的事劣者明白了。龙魁海确是在利用正道力量取回沾血冰蛾,但四无君的意思却未必是要置你于死地。”

    “什么意思?”

    “除掉你要花费多少人力,赶你出局又要多少人力?以四无君的智慧,与其在你身上折损人手,不如将力量集中针对正道。否则王刀搭配四方无君布阵,你也必死无疑。”

    “嗯,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就算你这样讲,我还是得去登道岸。那位朋友不是来帮你了么?他之底蕴你该明白。”闻人然认真道。

    “武智深不可测,经天纬地之才。”

    “那就行了……咦,说到卧江子,怎么没见到他人?”

    “耶,反败为胜的底牌,哪有轻易见人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这事我们谈成了?”

    素还真颔首之后,深意隐隐道:“劣者何时拒绝过好友的要求?况且正道的力量,也未必如四无君预估的一样薄弱。”

    素还真这淡定的不像话的语气听在耳内,闻人然一把拉过素续缘严肃道:“你爹他话里面好像有鬼哦。”

    “咳,有些计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叔父伤势若能早日康复,续缘亦可为之宽心。”

    敢情·人家开始布计的时候,压根就没把自己算在可用的力量里面,这种被嫌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过想想自己早先还在家里面昏迷躺尸,鬼知道自己最近会醒过来,闻人然也就释然了。

    不过即是如此,倒也刚好去登道岸开开眼界,顺便处理一下自身的问题,省得成为他人的拖累。一边这么想着,闻人然就拍了拍素续缘肩膀,道:“续缘啊,你爹身残志坚不假,嘴还是这么软毒,你可不能被他教坏了。好了,该说得我都说完了,我和你楚姨这就离开云尘龛,不打扰你们忙正事了。”

    “诶,好友,待素某说完一事,你再转身可否?”

    “什么事?”

    “关于你姐姐的事。”

    “你也认为我有个姐姐?!”

    见素还真神色凝重,闻人然不可思议地回望着素还真,等待他之答复。

    在场无外人,素还真亦不避讳,直接答道:“来历真假不重要,关键是你两人近日最好不要碰面。若要会面,至少你得保证不会因为长时动武,而产生神魂不稳的现象。”

    “这话怎么说?我昏迷的时候,不是说连滴血认亲都做过了吗?听你的意思,我还有被亲姐姐砍死的可能?不过你放心,我最近有些神经过敏,容易脑洞大开,特别讨厌阴谋算计,所以也没打算和她接触。”

    “那就好,但也未必需要那样防备。其实在苦境,滴血认亲也不能完全作准。但霁女侠为人正派,只是在听起某些字眼的时候,似乎气息莫名转冷,脑有隐疾未解,杀气惊人。为了你的安全,劣者才劝你暂时莫要与她接触。”

    曲解一下素还真的意思,大概就是这名便宜姐姐不仅不知道从何处而来,而且很有可能是个精分,另外一个人格还有暴起杀人的倾向。只是这前后都不是一个姓氏,能不能不要非说是姐弟啊?

    刚把龙魁海和沾血冰蛾的难题抛给你,素还真你又抛回一道自己不得不接的难题……真是十月债还得快。闻人然点点头也就认了:“知道了,感谢素贤人让我在游山玩水的路上,都不能省下忧心烦扰。”

    “你吾之间何必言谢?嗯……有客来访,续缘,请人入内吧。”

    “是。”

    “素贤人你怎么不闲啊……每天都这么忙。”

    素还真有客来访四字出口,一般来说闻人然一定会想看看热闹。只是这一次闻人然心头突来一阵悸动,总觉得来者非是为了素还真,而是专程为了找自己而来,所以云尘龛绝对不能再待了。

    转瞬有了决定,闻人然连忙把一只手背过身,朝楚君仪摆了个手势,必须找准机会就得澈!

    “空前乱世岂无非,镜里尘缘不识机,洗耳砖声磨岁月,人情莫与古风违。”

    没多时,闻空远脱俗诗号破入山门,一条清俊人影轻步迈入,黑发绵密,面色恬淡。双目不睁,不失方向,一身深蓝带白的僧衣,右侧却是一截空空荡荡的衣袖,望之使人生奇。

    “山野修者六根不废忘尘缘冒昧造访,叨扰之处还望素贤人海涵。”

    “六根不废,阁下非凡人也。”来人双目难视、右耳灵动,左耳呆板、右臂残疾,却又自号六根不废,当是佛门修者无疑。观之气质上佳,不至让人接触生恶,就是不知其来意为何。

    “素贤人谬赞,忘尘缘愧不敢当。不瞒贤人,忘尘缘此度造访云尘龛,却是受天佛原乡恒沙普贤佛旨,找寻佛乡创者玉菩提之传人。”

    “玉菩提传人……劣者怕是要让阁下失望了。当日矗天壁一役,正道损失惨重,劣者亦被天岳所掳,近日方才被放回,而沐灵山早已离去多日了。”

    不提对方天佛原乡来客身份的真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讲,素还真却是比任何人分的都清楚。言语不似做伪,素还真略带惋惜道:“沐灵山下落素某确实不知,帮不上忙实在抱歉。”

    “嗯……是忘尘缘失察,怨不得贤人。那不知素贤人可知玉菩提传人与何人交好,以及可能的去向为何?”

    “若是过往,听旁人所言他之来历,沐灵山应当会回转萧山,但他受青莲法座点化,传道苦境行踪不定,如今去处难料。至于交好之人,劣者连他之底细都不甚明了,对此又怎会清楚?”

    素还真往闻人然本该站的地方瞄了一眼,谁知那人不知何时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屈世途背过身在一旁憋着气干咳地难受,素续缘也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见状也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素还真只有摇头暗自一叹。

    重伤还把轻功施展到这种程度,走的无声无息不让劣者察觉,好友你还真是畏吾如虎呀。不过你这么从另外一条山路下山,不是刚好遇见不该碰上的人了吗?

第六章 不知道名字

    “天佛原乡忘尘缘……这人并不在他所提及的可信的几人之列,但是恒沙普贤么……”

    虽说早早捉空溜走,闻人然还是在不远处停留了片刻,听取了两人一些谈话。对佛门圣地天佛原乡了解不多,不过玉菩提当日曾提起过一些重点,闻人然倒是认认真真牢记在心了。

    不明其中究竟就被闻人然拉着远离了云尘龛,楚君仪有些疑问道:“恒沙普贤是?”

    “听说是天佛原乡最高象征——天之佛楼至韦驮的五相之一,不过云尘龛上那人所言未必可信。另外我也不确定,深阙封锁后的佛乡,和玉菩提主持的佛乡是不是一回事。”

    玉菩提帮忙解决了天策真龙的问题,又和沐灵山又关系匪浅,闻人然就算有所偏向,也不至于偏向没有接触的天佛原乡。再则佛乡又没出什么大事,应该该不至于这么急着找到沐灵山,去取得华藏琉璃重新点燃佛火。为了沐灵山的安全着想,闻人然就算知道他的下落,也不可能向任何人吐露。

    只是闻人然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忘尘缘根本不是为了玉菩提的传人,而是为了被封印到星云河中的波旬,才费尽心机找上门来。

    “佛门的水太深太黑,踏进去出不来,这事君仪我们不去管它,省得惹上大·麻烦。”

    闻人然话刚说完,前方数百丈骤现一道蓝影划空,四周空气温度顿降不少。但见华光明明已过数十丈之遥,却又陡然折返朝着自身两人而来。

    “弟妹,多日不见。”

    “姐姐有礼。”

    银簪椎髻束雪发,身披冰蓝色的大氅,洁白的羽绒坎肩,容貌惊艳的不似凡尘中人,透着一股澄净如冰雪的洒脱气质。霁无瑕先与楚君仪招呼完,才转头回望闻人然,脆冷的声调露出一抹关切道:“伤势初愈就来到云尘龛,小弟你现在还不该四处奔波。”

    “啊?嗯,唔,闻人然谢过大姐关心。”

    意外相逢稍微愣了一下,闻人然才应了一声,一边端视着眼前女子,一边传音楚君仪,奇怪地传音询问:“除了都是人以外,我不觉得我和她的长相有任何相似点哎。”

    “那感觉呢?”

    “有点奇怪……”斟酌了一下言辞,闻人然继续传音道,“我对她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但也不是完全的亲近,反而更多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不过个人直觉,她现在应是毫无恶意。”

    “既无恶意,汝与吾便保持适当的善意吧。至于认亲之事,夫君可要再确认?”

    “不用了,等我厘清那股别扭感从何而来再说。现在问得越多牵扯的越深,到时候她反过来问我们去哪怎么办?带着来历不明的姐姐去登道岸,恐怕不大合适。”

    与楚君仪交换意见不过一瞬之间,闻人然转眼正了神色,像是直接承认了这莫须有的亲人身份一样,开口便问:“大姐这是要去哪里?”

    “路见不平,随性而为。有一事需要请教素贤人,所以特来云尘龛。”

    “诶?”

    这个答案着实让闻人然有些意外,本以为是素还真交待了什么任务帮助正道,敢情便宜大姐只想做一名行侠仗义的侠女么?可是路见不平随性而为……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稍有城府的人,该做出的事情啊。

    不过霁无瑕是在做好事,闻人然也不会在这方面试探些什么,沉吟片刻便道:“世道险恶,大姐小心被恶人所欺。素还真近来忙着处理四无君的事,一直打扰他也不大好。嗯……这样,大姐以后若有不明之处,不如前往这个地点打探情报。当然找我也可以,实在不行的话再去找素还真吧。”

    闻言心头微暖,霁无瑕笑靥,点点头问道:“还是亲人间的关心不计代价,那小弟你是要去哪里?”

    “伤势刚好,我和君仪外出游山玩水散散心,隔两天就回六庭馆。”

    “嗯,既是如此,吾尚有事待办,这就先行离开了。待得闲暇时再聚。”

    “大姐慢走。”

    “再会。”

    道完别霁无瑕转瞬化影而逝。驻留原地的两人一阵无言之后,楚君仪语露一丝惊奇道:“想不到初次见面,你两人间竟有如斯默契。”

    “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

    略作深思之后,闻人然还是想不通别,那股扭感所为何来。只可惜波旬被封印进星云河,按理而言是板上钉钉的事,闻人然再怎么也没法立刻就联想到女琊身上去。

    久思无解只得放弃,闻人然突又无奈道:“老婆,重点不该是她是来问素还真事情的吗?可是现在她直接走了啊。”

    “重点不是夫君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吗?”

    “啊?!”

    —————————————————————————————————————————————————

    薄雾氤氲,白云渺渺,古朴雄拙的道观,耸建于蜿蜒不绝的高山,巍然立世。而在常人不可及的高空深处,一朵天道明火兀自摇曳,仿若蕴养道魂不灭。

    辞别霁无瑕几日远行,终见太清界登道岸连绵道场映目,闻人然不由替刑天师抹一把辛酸泪:大家同属正一天道,天师你的云中海分支要不要混得那么惨,大猫小猫两三只啊。瞧瞧人家这气派,养了这么多弟子不能当高手,至少可以作为妖道角充门面,显得比较上档次。

    这么想着,站在登道岸山门口,闻人然就叹了口气:“哎,君仪,我总算明白刑天师不和登道岸来往的理由了。”

    “汝该不会又要提到资产两字?”

    闻人然严肃道:“我们真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唔,按汝的说法来说,不该是因为汝的脑洞一直大开,吾早将内中的构造了解透彻了?”楚君仪笑吟吟地回话。

    “这样嘛……那也不错。至少乖女儿回来看我们感情越来越好,她也会比较高兴。”

    到了太清界登道岸地盘,似乎也不用纠结与身份的选择。两人止了笑语,闻人然便手掐灵诀,运起了正一天道法术,绘符拜山。

    圣金色的符文与护山法阵一触既逝,没过多时就传来破锣嗓子哇哇大叫:“天外天云中海的符箓,本仙耆好久未见,是哪一个老不死舍得来串门了?”

    “天外天云中海门下闻人然,携内子儒门天下楚君仪,专程有事相求。”

    “闻人然与儒门教母,呀呀呀,本仙耆今天没看黄历,真是有见鬼,你究竟是云中海哪一只怪咖教出来的徒弟哟?”

    一道华光瞬息接引两人进了山门,却见一名老道身着黄黑发亮的道袍,一张嘴巴大的异于常人露出一口黄牙,拿着一个放大镜震惊望着闻人然,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咳,刑天师只是指点过在下一些道法,在下并不能算是完全的道门中人。”

    眼见不上道的形貌似乎比刑天师还要奇葩不少,闻人然莫名为一种“正一天道该不会全是二货”的错觉而伤神。这人体内道门真元浑厚非常,但论精炼较之刑天师却还差了数筹,倒是与刑天师的师弟儒怪差之不离。

    不过纵使如此,在闻人然能可察觉的登道岸范围内,不上道的修为亦属上层。

    听见闻人然这么答话,不上道眼睛一翻,很是不信地问道:“你骗鬼啦,刑天师没收徒的意思,你的道术会练到这种程度?”

    “闻人然确实未曾前往云中海总坛,进修《法本清源》内的正一天道妙法,算不得云中海弟子。”

    “连《法本清源》都知道了,你还敢骗本仙耆……”

    “仙耆妙算,果然一切都瞒不住仙耆的慧眼。我就说天师的话不可信,怎么可能瞒得过仙耆呢?哎,早知仙耆慧眼如山,闻人然说什么也不撒谎!”

    闻人然右手捏拳痛心地捂着胸口,把刚刚一切推托之辞尽数推到了刑天师身上。原来这老道就是刑天师说得那人,见了说话都得靠捧的。

    “哈,在本仙耆的面前玩花样,你还不够看啦。刑天师想在本仙耆面前藏宝,他还嫩的狠。”

    看闻人然“老实承认”,不上道很是满意地晃了晃放大镜,问道,“说吧,我们两边好久没联系,你来串门是为了什么?”

    “乃是为了《造灵**》治病。”

    正统的复生之法,无论是在哪一个派门都是传承之重,由不得不上道不上心。若说刚才只是闹着玩,这次不上道是真惊疑了:“什么!来这边开口就为压箱宝?!”

    “代掌教你又叫这么大声。”

    “哎呀呀呀,灵灵你和云踪回来了。”

    不上道头换个方向,正见一道拔俗道影带着一名粉衣道童,立刻改换笑容满面,问:“今天有抓到鬼吗?”

    “抓……抓,抓,抓什么鬼?本道长有这么无聊吗?”

    不上道哪壶不开提哪壶,灵自灵先是神色一慌,接着眼睛一转抬起头故作不屑状,拉着任云踪衣袖就往不上道面前走去,问道:“这两位客人是什么人?”

    “哼,同行是冤家!”

    ps:等写四无君的时候,章节名一定要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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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劫牢

    闻人然听见不上道的话只能哭笑不得,明明自己练抓鬼的事都没干过一回,怎么就同行是冤家了?

    虽是神魂受损,闻人然灵觉敏锐却是更胜过往,发觉中途插入的两人颇有奇特之处。年轻道者先行撇开不提,这女道童明明当是一名死婴才对。如此还能自由活动,想必登道岸费了不少心力。

    不过登道岸的家务事,闻人然本就无心参与,此次上门也只是为伤而来:“敢问仙耆,需要何种代价才能交换造灵**?”

    “不是本仙耆为难你,本来同属正一天道,出手帮忙也属应当。可是造灵**非同小可,根基不够法不轻传呐。”

    “那仙耆的意思是?”

    “让本仙耆见见你的本事。”

    “唉,在下有伤在身,些许小术或可施展无虞,临机布阵却有为难。不过仙耆有意考校,闻人然自不会推拒。”

    一言落,闻人然引灵掐诀,半空顿生河洛数像,形成御神镜与收妖伞虚影,其上道符闪烁光照方圆。随后闻人然手势再转,明黄符纸拉长一字长蛇,凝练成一条长鞭在握,伴随道门克邪铃音阵阵回响。

    紧随其后长鞭化作伏魔法网,云中海基础术法运转全无滞涩,一连串的奥妙变化变转无碍,根基夯实更见研修精深。心无炫耀之意,闻人然见做得大差不离,踏步收势散去指尖灵力,退回站定。

    一旁灵自灵见对方法诀信手拈来,不自在地摸了摸身上带着的一堆法宝,抬头朝着任云踪问道:“阿真,为什么我用这些法宝总是失灵,人家光用法力都能做到同样的效果?”

    “师叔平日多下苦功,迟早有一日能做到客人的程度。”任云踪好言安慰。只是灵自灵情况特殊,安慰也只能是安慰了。不上道的脾气不适合交涉,任云踪上前一步道:“剑真玄影任云踪见礼了。不瞒两位,掌教师尊人在闭关,造灵**之事尚需上禀,才能定夺。”

    握着放大镜的手颤了颤,不上道尴尬道:“咳咳,任云踪啊,你竟然拆本仙耆的台。”

    “人命关天,仙耆勿怪。”任云踪欠身致意不失尊敬。

    任云踪替这边说话,闻人然方上心细细观察。道者气质干净洗练,长相清秀,剑眉轩举,仙风不俗,背后宝剑感之非是凡品,手中的白玉长笛片刻不放,显见对其甚是重要。

    能将一物看得如此之重,不难猜测其人重情。而在登道岸这样一处正地,重情之人至少不会是个坏人。

    心生几分好感,闻人然轻声笑道:“多谢道长指点,那么可否请道长将此事请告掌教?当然若需付出其他代价,只要在闻人然能可接受的范围内,双方都可以用来交换。”

    “嗯……仙耆认为呢?”

    不上道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才来问本仙耆,真有够不上道。任云踪你要禀报掌教师侄就自己去,我不管啦。”

    “请稍候,失礼了。”

    淡蓝道影化光疾逝,不上道有些无聊地问:“喂,刑天师往日和本仙耆之间不大熟络,他最近现在在忙什么?”

    “天师平日行走江湖,抓鬼驱邪造福民生,多年来一直未曾更改。”

    “哦,近来江湖有什么厉害的恶鬼吗?”

    “小鬼无数不提,老奸巨猾的恶鬼龙魁海,倒是不怎么容易对付。另外按照天书所载,离玄空血劫降临不远。届时万鬼齐出,苦境大难也。”

    闻人然有意把话说得严重些,只想看看登道岸有无入世之意。不过不上道尚未答话,任云踪眨眼工夫已从天垣真人处折返,黑长的眉头微蹙道:“掌教师尊答应将造灵**转交。但……掌教交待,不求他物,只换一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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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魔刀非道操控绝鸣子的计划失败,是吗?”

    阶级森严的天岳内殿,兵将依序而列噤若寒蝉。天之翼由外而入,背身立在大殿中央的四无君,不待结果转问其他:“那裔春秋的尸体呢?”

    “尸骨被其门生收敛。”

    “嗯,非道将之操纵以后,不必让他去向金子陵挑衅。有绝鸣子与认吾师在,裔春秋难以成事。与其如此,倒不如利用魔刀威能,配合大军进攻邪能境。”

    黑暗灵思按照预期被鬼隐收下,邪能境的兵力安排一览无余。只是为了麻痹鬼隐与素还真一派,才会至今未有动作。梵天人在定禅天,更有净琉璃菩萨掣肘,圣主动作却是不易。如此一来,天岳行动必须更为稳健。

    蓝扇摇动,四无君深思长时无语,百朝臣一直没任务,耐不住性子轻咳一声问道:“军师,可有其他任务交待我去做?”

    “你?等到鬼隐失败,黑暗灵思和你之关系必然暴露,进入正道之人视线,如此你也要执行任务吗?”

    “这,这,这……百朝臣忠心耿耿,为天岳做事不惧艰险,一片丹心可鉴日月。军师让我怎样做,百朝臣就怎样做。”

    “监视伤员的任务交你去做,你能做得好么?”

    “什么?!这种简单的任务,实在是太大材小用。军师,有没有更加有难度的工作?”

    “嗯?”

    四无君一声冷冷轻咦,百朝臣连忙改换了口风,拍着胸口道:“军师交待我去做的工作,我一定会圆满完成啦。”

    “很好,监视闻人然的工作就由你去做。”

    “军师……”

    四无君羽扇一扬道:“你还不离开?”

    “啊?是,是!”

    百朝臣弯腰低头急急退出大殿,四无君用意却只是耳边清净,从不在监视闻人然。天岳外殿灭得那般蹊跷,闻人然若是对天岳毫无了解,那反而是有鬼了。

    摇头挥去脑中杂念,四无君自信的脸庞倏然神色一动,片刻后倏然浅露几分讥嘲笑意。

    “龙魁海,你以为你有控制向天借命的能耐么?沾血冰蛾是神兵,也须有命去享受。”

    四无君刻意放弃向天借命,却能随时掌握龙魁海动向,为天岳布计收集情报。加之日后尚需龙魁海操弄天象,扰乱延误金子陵铸剑时机,吸引正道之人视线,才给了他这么一个香饵。

    天岳目前最大的软肋,不是别人反是天岳圣主,这一点让四无君非常无奈。取得沾血冰蛾是为了助牟尼上师寄命,同时亦可保持王者之刀的战力,如此对天岳才能算是两全之策。

    只可惜牟尼上师人在定禅天,与四无君会面不易。再则天岳圣主为人异常自负,四无君又是个尽心的谋士,言语多劝止却从不拦阻。所以到现在还卧底中天岳圣主,反使得天岳行事表面风光,实则颇受掣肘,难能一展全功。

    只是龙魁海如此不识抬举,翻脸就要咬人,须是得还他一个教训。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闻人然将交换沾血冰蛾之事请托了素还真……

    “素还真行事分轻重缓急,若是龙魁海你手头没了威胁的筹码,处理沾血冰蛾的需求紧迫性、优先度就会大大降低。”

    脑思急速运转,四无君却非是开善堂之人。天忌的命虽不能留给龙魁海,但亦不能白白送还给正道。片刻有了决定,四无君无声呼气,羽扇一顿冷然下令:“天之翼,今夜子时,希望宫城南方十里,截鬼杀人。”

    “遵令。”

    —————————————————————————————————————————————————

    黑漆漆的牢房,静幽幽的空间。功体受封的天忌,依然心静如止水,面色平淡无波,不为外物惊心。

    蓦然,一阵窸窣声响响起,熟悉的轻软步调慢慢从台阶上走下,快步来到关押天忌的牢房前。容衣轻轻叩了叩横栏,低声疾呼:“公子,公子,公子!”

    “是容衣?”

    “啊,公子你无事,真是太好了。这是解药,你赶紧服下。”天忌安然无恙,容衣明亮的黑眼睛,在暗蒙蒙的空间中逝去一点水光,却是庆幸安心。

    对于牢门外粉衣少女除了信任,便是一份未及宣出口的恋慕,天忌毫不迟疑将药吞下闭目调息。

    容衣见天忌明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仍然这般信任着自身,不由拢了拢腮边秀发,有些害羞地拨弄着钥匙,找准了之后利索地打开牢门。

    等到天忌调复完毕之后,容衣顾不得男女之防,更或者越过两人间一直就该不存在界限,语气匆忙道:“快,快跟我走啦……”

    “你是哪里来的钥匙?”

    “啊,从娘那边偷过来的。事不宜迟,这是公子你的剑,再不走很容易被发现,沿着这条密道离开,是通往南边树林的路。”

    “那你呢?”

    “公子是在关心容衣么?”

    微微一愣神,容衣宛然一笑,嘴角复露出少许苦涩道:“寒月蝉是我娘,城主是我的父亲,我不能离开此地。公子若能安然离开,容衣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城中那人并不是人。”

    “诶?”

    跟在刑天师身边一段时间,天忌就算尚未得真传,也不至于把这些看走眼,沉下声道:“抓吾那人身上有鬼气,现在的城主恐怕已经不是城主,而是被恶鬼附身的替代品了。你留在这里太危险,还是和我一起离开吧。”

    容衣面露为难道:“公子,公子的话容衣不会怀疑,可是母亲……”

    “你离开,才有机会救你母亲。”

    ps:果断天忌和容衣不该是送死组的剧情,应该为云中海后代传承,杀出一个新未来才对么,233。

第八章 鬼斗暗杀

    “容衣,跟我走。”

    容衣面色犹豫,天忌却知容衣此举迟早会被人发现,若是落到恶鬼手头必然不妙。不知何处而生的勇气,天忌拉住容衣左腕,朝着容衣之前所指的方向,直接化影而奔。

    “公……公子!”

    软布鞋轻快地跟在天忌身后奔驰着,一如女子轻快的心跳。脸色通红地低下头,容衣心头尽是甜蜜,低低呼喊了两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出了建筑,登时眼界一亮。溶溶月华照落,正是杀机初临之时。入眼的密林内,遍布龙魁海旧部小鬼,脱身唯有凭借手中之剑。

    “跟紧了,我会保护你离开。”

    “嗯……公子放心,容衣亦有自保之力。”

    平时虽是侍女装束,容衣却也算不得柔弱女子。两人凝神戒备,向着树林另一头外疾奔。沿途遭遇鬼物扑面阻击,天忌

    当即运动天眼异术,再以血引剑锋,加之兽眼觑破弱点奇效,一时剑路挥洒,辟易群邪。

    然而宫城已生警觉,凶狠蛮厉之刀芒由后直追,正是面目凶恶,生者两条暗红浓眉的刀鬼:“小子,让你逃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的刀法,似对风之痕的剑法,隐有针对之意?”

    天忌练了多年剑法针对风之痕,看出刀鬼刀路中的蹊跷自不费力。反是刀鬼闻言,登时神色一变,不再废言提刀便斩:“小子好眼力,可惜活不了了!”

    纷飞叶响,刀卷鬼气森然,刀鬼旋动鬼弑刀,下手全无留手意。不过几经沉浮,天忌早非当初冲动之性,千飞剑法汇流双剑异行,剑路别开生面,对之不逊分毫。

    然而两人是为逃命而非决斗,容衣担忧时间拖久追兵赶至情形不利,同时出手袭击刀鬼。料错天忌实力,又受掌气突袭,刀鬼一瞬分神。抓住时机,容衣天忌两人再赞一击,携手同退。

    “想走,走得了吗?!”

    林中追逃一时难了,上空一只鸱鸮扑棱着翅膀来到,低飞监视一切。而在数里之外,天之翼与绝烨面色冷肃,亦在准备阻杀。

    宫城追兵由后追截,前方又逢煞星拦路。天忌明了,此刻不容回头,唯有杀出生路。突来的冷冽刀剑截杀,天忌手分双剑并运,攻如千飞万化,受似盾护无漏,挡下一轮快攻。

    而在天忌一刹那的耽搁过后,身后追兵赶至,除了刀鬼以外,四周突来“哒哒”马蹄声回响密林,白雾森然弥漫,更添恐怖诡异。

    “小子,你跑不了了!”

    刀鬼口气凶恶旋刀杀至,鬼弑刀上倏见刀气勃发,蛮惨刀招直取天忌。

    眼见四面来敌防不胜防,情势危急之下,天忌虽惊不乱,双剑一攻一受,运招如行云流水,一时守得绵密无风。一旁容衣怎愿见天忌受险,连忙协力反击。奈何实力差距过大,容衣避闪不及,手腕被刀鬼刀气削过,登时粉衣染血。

    “容衣?!”

    “丫头,你父亲对你可未必抱有什么好意。你如果死不悔改,吾也不介意代你父教训!”

    “咯咯咯……你要教训谁啊?!”

    嚣狂的笑声,伴随赤焰焚空起,骤现妖刀惊泣鬼神,雪白的人影,火红的妖刀,一瞬闪入森冷反问,“喂,是谁准你动我的猎物?”

    炎熇兵燹黯红显黑的短发张扬,俊俏完美的面孔带着几许狂变之杀意,手指点着被强行改名的焰织魔刀,一刀挡开刀鬼突袭,反手妖刀燃炎十丈,刀破刀鬼面门。

    一时之间,因为一个意外之人的到来,使得本以明朗的局势,陡然转变得不再清晰了。

    “哟,容衣?”

    成为众人视线的中心,信奉妖刀完美的炎熇兵燹不以为意,自我感觉良好地伸手发出一个飞吻:“啵,你这个女人来历不简单,这么久终于被我抓到了马脚。”

    “兵燹,我和你之间的关系……非你所想!”

    虽然被炎熇兵燹所救十分欢喜,但与亲生兄长间的误会至今未解。为了防止天忌胡乱猜测,容衣闹了个大红脸,别过身子不再理睬炎熇兵燹。

    “哦,这不是天忌嘛……你的仇人在你眼前,是男人就来报仇啊?”

    双手一摊是有意刺激,炎熇兵燹富有磁性的笑声不绝,分外挑动天忌恨火神经。但是如今处境危机,天忌只得暂按恨火,冷道:“兵燹,你我之间迟早生死胜负,谁也逃脱不了。”

    “咯咯咯,好胆魄。”

    轻佻地拍了拍手,炎熇兵燹似有遗憾地叹息道:“我很久就想在你的身上,再试一回妖刀的完美惊艳,是不是仍然那样动人。对了,这一次你再失败,我真的会让你流亡黑暗的世界哦。”

    “你无那种机会。”

    “兵燹!公子……”

    见这两人转眼又针锋相对,容衣不由大为焦急。就在此时龙魁海亲身来到,宫城主要力量集中,仿佛已占胜算。然而不过片刻之后,远方震天的清朗歌韵逐渐变大,却是一直在附近转悠的刑天师带着也呆来到。

    “哇哇哇,这两个臭小子又要拼命,天忌的小女友为难了。”

    “&!%¥#&%&%#*&(敢欺负也呆的人,不想活命了吗!)”

    “给我闪到一边!”

    见也呆又在摆着奇葩姿势,刑天师毫不客气地一掌打飞也呆,掌中黄伞倏然撑开,浩然华光笼向龙魁海:“老鬼,今天天忌你抓不了,你人也免想溜!”

    “刑天师,以一敌三,你有那个本事吗?”颇为厌恶道芒照耀,龙魁海面目突变丑恶,一身凄绿鬼气蜂拥透体,口无惧意恶狠狠地回话。

    刑天师叉腰道:“一道尚未寄体的鬼魂,一具早该入黄泉的尸体,本天师还不放在眼内!旁边那个隐身不见的,要本天师抓你出来吗?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灵符显像·法网锁形,去!”

    口中念念有声,刑天师抓出一把符纸随手撒出,手指动若风电。向天借命正欲挥刀突袭,刑天师却已将符纸织成法网扔向浓雾暗处,击打出向天借命骑马形影。

    “死鬼还要骑马,你的刀很厉害又怎样?”

    魔刀突破灵网封锁取命,刑天师冷哼一声,又转桃木化圣剑,金影灿然拨开魔刀。正一天道根基早已修成天眼多年,刑天师一眼窥出向天借命厉害之处,不取人先向马,五指急速掐印,化符打中傀儡马尸,将之抢先慑服。

    半途急冲的骏马跪落化作土尘,向天借命疾滚落地,刀路顿失三分玄奇,不复刑天师敌手,只得退后戒备。

    “老鬼,择日不如撞日,出招罢。一只恶鬼而已,哪来那么多废话!”

    “刑天师,你真是不识抬举!”

    狠声令下,龙魁海手下生死双卫合身扑上,不料上空盘旋鸱鸮倏然俯冲而下,银白光芒炫目一瞬,属于杀手的狠准刀路,顿将双将送入黄泉。

    三刀立威,雪鸦露出行迹,冷立刑天师身后。刑天师看见龙魁海吃亏的憋闷神情,心怀大慰地哈哈笑道:“老鬼,你手下的实力不怎样嘛,连这边三刀都接不了。”

    “哼,九邪至阴·冥道开生·恶灵齐出!”

    —————————————————————————————————————————————————

    “一份秘法换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实现的约定,天垣真人是怎么想得?”

    离开登道岸的路上,闻人然想起天垣真人所求之约,心头大为不解。不过相比于当局者迷的闻人然,楚君仪却没太多疑问:“同属正一天道,同修情谊如何也得体顾。汝长时在外与人习惯了交易,反不适应单纯的同修之谊了吗?”

    “这样……说来我和疏楼龙宿其实不大熟,也白吃白用很久了哎。”

    楚君仪摇头笑道:“那也未必。除了婚礼开支,汝平日用度花费不多,从每月薪俸扣除之后,尚有不少结余。存了数十年下来,再买几处房产也是有余。”

    “真的?可我记得光是收集不死药和冷凝霜的药材,就花费了巨额金银呢。”

    “汝是忘了吾的身份了吗?医治吾女所需的药物,儒门如何会计较银钱?”

    “唔……这么说咱家教母大人很有钱,我以后可以光吃软饭不做事了?”

    儒门天下真是有钱,闻人然玩笑一言重归沉默。造灵**内容在心流转,闻人然却觉此法算不得完整的复生秘法,但若用之却又比烙骨**容易许多。不过复生之术,闻人然脑子里面装了一堆,也仅是看重造灵**养魂之能。

    “有造灵**,三魂不稳的现象不用再担忧。只不过养魂至少要闭关年许,金子陵的命劫在即,对我来说同样抽不出时间。”

    “嗯……那维持七成功的状态呢?”

    “七成功的状态倒是……小心!”

    刚想回复楚君仪,二人突感暗器扫入,闻人然与楚君仪各自退避,骤觉不妙。大批黑衣死士从暗处涌出,各色暗器往闻人然方向发去。

    而在另外一边,面对杀手围攻,楚君仪见两人被分割一方,倏化紫笔勾勒雍容华彩,定天一笔轰响四方,移形欲转别处。

    只是暗器层层叠叠,为防其上萃毒,两人只得小心以对。剑气扫开数枚梅花镖,闻人然一剑停在一名敌人颈部问:“哎,要我死,至少也得让我知道是谁想要我命吧?”

    “拿人钱财,**!”

第九章 老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你们很有钱了?”

    背后又来数道暗器,闻人然剑指一拨,转将面前刺客拨向身后。同行杀手却似全无顾忌,无数利刃瞬间加身,将之分尸惨亡。

    然而争取到片刻机会,闻人然瞬间退至楚君仪身旁,催了口气:“老婆,别和小喽啰浪费时间,清场抓人再问。”

    “汝要小心,儒笔挥虹!”

    紫天笔上紫芒蹿腾,楚君仪闻言心思瞬转,嘱咐之后元功催上上层,儒门华风倏扫百丈方圆,挡落一地机关暗器,随后举笔向天一引,紫色星华引落,护身同时向外激射而出。

    黑衣死士虽是擅长刺客之道,根基差距却是难能抵挡,紫色华彩浩势之下,纷纷受创退后。见此度难以竟功,为首一人吹哨下令思退,闻人然先前却一直扫视着各处动向,指尖剑气瞬间勃发,欲将为首之人拿下。

    熟料意外之变竟在此刻发生,一道无声无息的轻薄蝉翼,卓准时机乘虚而入。暗杀手段诡秘,闻人然躲避已迟,只得在刀翼临身刹那让过要害,右胸却已被血翼穿透。

    “……蝉之翼?”

    数指点中伤处强行止血,瞥见林中一片红影,闻人然不用猜已知来者是谁,当是愁落暗尘的结义兄弟无疑。

    不过杀手本是刀头舔血,闻人然却也未想过此刻卖愁落暗尘什么面子,低头俯身示弱等候对方再动,就在楚君仪挡下蝉翼瞬间,暗中双指凝剑反击,将之击成重创。

    真正为首之人重创逃亡,剩余之人亦不会留在野外待毙。闻人然捂着胸口,眼露疑惑道:“想不到是幽燕征夫的人马……那么要我命的人会是谁呢?咳咳……咳咳……”

    贾命公就是个收钱买命的杀手中介头脑,四无君不是不可能是主谋,但是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状态,以前结了许多敌人很多人都有动机出手,如此却是难猜究竟了。

    “汝怎样了?”

    “肺部被蝉翼划穿,呼吸有点问题。”

    拭去唇边鲜血,闻人然随手撕下一截衣袖,包扎好胸口蝉翼刀伤,苦笑道:“要我命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果然落水狗最好打了。”

    “休得胡言乱语。有吾与汝同行,绝不会让汝出事。”

    “可是杀手的手段,并不都是光明正大呀。”

    想起印象中的诸多高段杀手,如今的情况下闻人然并没有太多自信。楚君仪的实力高强是一回事,闻人然自身功体不足又是另一回事。找出一个分开两人的机会针对其身而来,闻人然并不觉得这帮行事鬼祟的杀手做不到。

    不过刚才只是没有防备,如今有了警戒闻人然却也不惧杀手再度逆袭。另外,既然被自己认出了蝉之翼,贾命公那个家伙难道还能跑得了庙么?

    现在还是养好伤势要紧,其他后续伤不需急躁,闻人然沉吟问道:“君仪,解毒的丹药你带了吗?”

    “为防意外发生,吾随身带了两瓶。”

    “那就没事了。其他阴损招数好说,我就担心对方下毒。”

    “嗯,汝与吾下一步要去哪里?”

    “找个客栈落脚养好伤,之后先去找刑天师吧,毕竟登道岸这事他出了不少力,我们至少得送些回礼。”

    虽然刑天师从来不在意那些就是了。把这句话咽下肚子,闻人然又觉右边胸腔一阵剧痛,疼得半弯下腰来。楚君仪见状慌忙伸手从腋下扶住后背,让闻人然靠在她的身上,道:“受伤之人就不该逞强。”

    “其实……我早就想抱抱你了,只是人在外面不好意思。”

    “汝……”

    “哎哟,轻一点啦。”

    —————————————————————————————————————————————————

    杀风阵阵,月光凄凉,希望宫城外围交战正烈。龙魁海怒极攻心,召唤无数邪鬼助阵,化影直扑刑天师。向天借命虽是亡命失神,但其杀戮本能犹在,齐心协力围攻而上。刑天师面对二者围攻,桃木剑运转如意,正一天道法术以守为先,分纹不惧。

    而在另外一侧,雪鸦独对刀鬼,冷峻的面容,泛寒的刀上满溢的刀意,是数十年刻苦修行之证。刀鬼成名日久,亦不畏后生挑战,鬼弑刀开合生风,威势赫赫。

    双方交汇第一击,雪鸦行刀早不似往昔杂乱无章,如同苍鹰捕猎,凶准轻快。反观刀鬼变招因应,竟是一味追求杀伤蛮狠,却也同见经验老道。

    天之翼与绝烨本想借机取下天忌性命,但天忌与炎熇兵燹之间气氛肃杀,决斗仿似一触即发。

    就在情形诡异,两相对峙之刻,忽闻一道女声乍起,惊破僵持局面:“兵燹,你不能和城主作对!”

    “哦……为什么呢?”

    嬉笑之容突现不该出现的恼怒之意,炎熇兵燹语气转沉道:“免再讲你是我什么人。前有一个紫嫣现在又是你,怎样?炎熇兵燹的母亲,能让你们挣破头吗?再上前一步,当心妖刀取命!”

    寒月蝉急躁道:“这……你不是紫嫣贱婢的儿子,吾才是你亲娘。”

    “贱婢?哈,你口中的贱婢,比你更像一个正常人。”

    炽热的刀锋透着凄冷的杀意,焰织魔刀停在寒月蝉颈部,随之响起炎熇兵燹标志性的咯咯笑声,“人不人鬼不鬼,你现在这个样子,看了真是令人作呕!”

    “兵燹,她真的是你……”

    “住口!女人,我没让你开口,免把我的容忍当作得罪进尺的筹码,你知道吗?”

    喝止容衣开口劝阻,炎熇兵燹转动焰织魔刀,锐利的刀锋仅是微微贴近寒月蝉面容,便见一串细小血纹裂开。

    天生命运无情捉弄,年幼便被邹纵天教导成今日模样,不知六亲尚在。而今短时间内的数度沉浮变化,炎熇兵燹却觉这所谓的人间情爱,竟是比之杀人嗜血的沉·沦来得更为折磨。

    “亲生兄妹是么……哈哈哈哈哈……”

    舌头舔过刀锋上的鲜血,炎熇兵燹握刀之手掩面,低头冷笑不止,忽而一撩血发,拔高语调道:“不过那又如何?天忌,想动兵燹的猎物,那就拿命来换!”

    “求之不得!”

    “时间你定。”

    收刀于腰,炎熇兵燹对两边战局全无兴趣,仅是朝着寒月蝉威胁道:“在和天忌决斗之前,无论谁敢碰那个女人,吾之妖刀都不会容情。这句话你听明白了吗?”

    “兵燹……”

    炎熇兵燹目光转冷:“嗯?”

    “听,听明白了。可是……”

    “吾不听什么‘可是’,你听明白了,那只老鬼最好也能明白,否则……哈!”

    轻轻一甩白袍,炎熇兵燹提步便走,路径容衣身边时,又凑近了说道,“女人,我和天忌决斗你会偏向谁呢?这种无法预测的战栗快感,真是令人好奇呀。”

    “兵燹……”

    容衣呢喃间炎熇兵燹行迹已失,天之翼与绝烨抓住机会,身形速动齐攻天忌。刀似飞羽,剑如落针,去路尽封,所幸天忌剑法本在对方任何一人之上,以一敌二虽落下风,守之却也一时无虞。

    片刻之后,天忌变剑出乎意料,双剑异行融合千飞剑法,倏然转守为攻,剑似千飞入云影,无形无迹难料定处,须臾突破两人联手。

    揪准一瞬间的机会,天忌拉住容衣,转身与刑天师同立一处:“天师。”

    “小子你来了就好!”

    四周群敌环肆,鬼邪杀之不尽,刑天师虽放话收服恶鬼,但眼前显见情形不利,眨眼心思转定。刑天师再启正一天道道术,转为己方争取突破重围之机。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口念法诀,刑天师踏斗布罡,惊见八仙虚影凝形,浩然清光贯天而升,正是八仙奇法阵。

    龙魁海召唤邪灵无数,全被皓然白光挡在阵外。刑天师布阵功成,争得脱身机会,同行几人再发几道凌厉刀剑之气,随即身形掩在阵光之中,须臾脱身无迹。

    天之翼与绝烨见状不再逗留,两人亦趁着乱象化影而去。空荡荡寂静的密林内,仅剩下龙魁海咬牙切齿之声:“寒月蝉!兵燹与容衣的事,你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城……城主!”

    —————————————————————————————————————————————————

    “老梗客栈……这个客栈的名字有些耳熟唉。”

    在附近找了间干净客栈落脚,闻人然一直对客栈的名字心心念念,却想不起来是从哪里来的印象。

    “人客官好眼力,本客栈是老字号,享誉中原武林,连锁店都已经开到北隅去了。”

    “真的假的?”

    “本店信誉老少皆知,童叟无欺啦。人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柜台后的店老板见这对男女,女的紫衣仪容华贵。反倒是男的胸前衣衫破裂染血,看起来是个容衣骗得愣头青,店老板有些猥琐地拉过闻人然问道:“客官要不要特殊服务?”

    “什么特殊服务?”闻人然奇道。

    “只要加五两银,我就对外报店满只剩一间,这样你和那位姑娘就可以……嗯……”

    听见这个熟悉的段子,闻人然一阵无语,终于对这家客栈有了印象。这不就是三口剑和月神住得坑店吗……原来这家客栈这么顽强,已经在苦境开了这么多年了啊?

    “……叫你妹的老梗客栈,我看该叫烂梗客栈还差不多!我们本来就只准备要一间房,谁要两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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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道踪与诛鬼

    “啊,想不到是尊夫人,小人失言,万分抱歉。”

    要不是有伤在身动作不大轻便,闻人然真想先给他一拳再说其他。不过本来就不是来闹事的,闻人然直接问道:“说错了话,今天是不是该食宿全免?”

    “哈?”店老板不解其意地愣了下。

    店老板之言虽是颇为让人不喜,楚君仪还是劝道:“咱们找个地方入座,不必为难店家了。”

    “唉,你就是好说话,一切听你的就是。”

    闻人然无趣地拍拍手,转身和楚君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意点了几道菜的工夫,门外又走进一名红衣道者,手持着青玉笛,神色轻闲地走到闻人然身边,躬身一礼道:“乐真子见过闻人前辈。”

    “乐真子……这身道门装束,你家大人是他?”

    “正是前辈口中那个‘他’。”

    “哦?上回波旬一役,玄真君伸手奥援射出幽灵箭,闻人然至今未有机会前往答谢,真是失礼了。”

    本以为平常自己幽默调侃,已经够让上面四位道子吃不消了,但目前看来和眼前这位相比,那差得还有点远啊。乐真子苦笑一声道:“闻人前辈莫要说笑了。”

    “呵,看来他们师伯、师侄之间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呀。”

    这名红袍花发的年轻道者,便是玄天六阳之首青阳子的部署,五道子之一的人道乐真子。此次追寻闻人然踪迹,也是受了青阳子道令,而非半途偶然相遇。

    生性诙谐不拘礼数,乐真子却还是向一旁楚君仪恭敬一礼,方才松下神色请求道:“前辈,道主有事相邀一谈,不知可否与吾一行?”

    “和我一路你会很危险……告诉我们地点,之后我会抽空去拜访你们道主。”

    “诶,前辈此言差矣。护送前辈安然到达目的地,亦是乐真子之责任。”

    “哦,是么?”

    比起过往道教圣龙口的一帮门生,五道子的品行却是更能搏得他人好感。乐真子如此诚恳要求,闻人然也不好过多推脱,想了想颔首道:“那便罢了,不过贵道主如今人在何处?”

    “天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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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陵你个夭寿骨,老不死的死不老,给本天师死出来啦!”

    近日渐染烽烟,不服往昔平静的寂山静庐,认吾师正与绝鸣子相互论剑,忽闻房舍外粗声大吼,连忙起身向外相迎,语气恭谨道:“刑天师前辈,金子陵前辈人在铸剑,不知前辈来此何事?”

    “铸剑?铸什么剑哦?天岳那边早已经看穿咯,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赶快叫金子陵那个夭寿骨出来吧。”

    “哎,老友,你对吾还真是嘴不容情呀。”

    白衣潇洒出剑庐,手持青泓缓步走近,金子陵轻笑一声道:“你的嗓门十里外就能听到,吾若真在铸剑岂不是要吃大亏?”

    “哼,瞒者瞒不识。在我回来的路上,听说邪能境已经向天岳出兵两军交战了,你这边暂时不用演戏啦。”

    究竟是不是演戏,却也未必如刑天师你所猜测一般。金子陵神色淡淡,摇头问道:“那你来此地所为何事,陪吾喝花果茶吗?”

    “魔刀怎样破?向天借命拿着黄泉刀,和龙魁海混在一块,本天师要杀他也很麻烦。”

    “欲断魔刀当配名剑,但可惜名剑无主……”

    刑天师提到这个让金子陵也有些苦恼。按照本来既定的天数,飘渺之狂应当已经赠出才对。

    只是某人一通瞎搞之后,苦境天数早就发生转变。川凉剑帝金苍龙人未出事,飘渺之狂自然也就没有被白马纵横带走。而向天借命命格特殊,现在跟着龙魁海一起为非作歹,却是少一个合适的人选将之收拾。

    一阵思量之后,金子陵问道:“对了,你收下的那名小兄弟呢?他还不够力吗?”

    “我跟你讲免打他主意,本天师一身本事他还没吃透,不能借你啦。”

    “你把华丽潇洒的吾当成什么人了?”

    老友之间互知根底,金子陵明白单凭向天借命一人,尚不足让刑天师吃力。不过龙魁海心思狡诈,身为恶鬼更是难除,手下邪鬼无数,更是精通邪门阵法。刑天师若要一人布阵收拾有帮手的龙魁海,却也非是易事。

    “单支魔刀不足为惧,但被向天借命这等孽魂死尸操控,却是如虎添翼。天忌剑法不俗,若能助你一臂,也可省吾出手。”

    “我咧,天忌一身麻烦,炎熇兵燹那个死小子非要和他分生死,本天师我听了都觉得头疼。”

    这还不算容衣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刑天师有些苦恼地拍了几下千斤藏,问道:“对了,龙麒阳铁你到手了吗?”

    “金子陵素不强人所难,除了早早得手的冰麒阴铁,火龙麒所怀之阳铁,至今不曾得之。”

    “那你准备如何铸剑?”

    “这嘛,山人自有妙策。”

    铸剑之事准备日久,金子陵似乎早有成竹在胸,悠闲地饮了口茶,道:“四无君藏锋不用,王刀命格大有可虑之处。铸造一口旷世神兵以渡王刀之劫……哈,吾与素还真之间早有默契,老友你免担心。”

    “本天师哪会担心金老妖你个夭寿骨,魔刀你还没讲怎样解决呢。”

    “自然是——赠剑。诶?似乎不用吾亲自上门了。”

    “是金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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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界天岳军阵,四无君蓝扇轻摇,脑中思绪念转。利用黑暗灵思所透露的信息,使得邪能境占了几次便宜。几度欺诈让利从而骗取鬼隐信任,此回果让邪能境人马落入陷阱。

    日扬台底封锁进退之路,经天子碰上数名天岳战将,功体受克的情形下,顿陷绝命之境。反观身侧鬼隐,同样不意黑暗灵思算计,神色惊惶。

    手下被天岳人马分割,经天子与鬼隐孤立无援,各自心焦意乱。然而经天子较之鬼隐,不及阴谋奸诈,更多临机之变。

    多次失败全无放弃之意,经天子求存之意却是远胜鬼隐。临危之刻,经天子突然翻脸暴起伤人,抓住鬼隐双臂源源吸纳元功,争取时间与功力,欲破天岳困局。

    “血翼邪风·弑!”

    鬼隐之身骤然惊爆一声化作粉尘,震碎大片天岳兵卒身躯。经天子趁机突破功体窒碍,阴阳之能运上极致,背后邪异凤凰振展血翼,蔽空飞翔掩形突破防线,拔空趁乱而走。

    “好一个经天子,不过……”

    对于经天子求生意志,四无君轻赞一声后,却无一点紧追之心。手中蓝毛羽扇蓦然一动,深蓝色的飞羽意外发出,瞬间插在鬼隐亡命之处前方三丈之遥,经天子脱身之虚空处。

    但闻半空中一声凄厉惨嚎,四无君一羽命中鬼隐魂魄要害,随即笑道:“无吾不能之事……瞒天过海之局,你以为你瞒得过吾吗?鬼隐!”

    “四……无君……你!”

    “鱼见饵而不见其钩,人见利而不见其害。鬼隐,你两人若是以为这样就都想保全自身性命,未免将吾想得简单了。”

    “啊……”

    轻藐一语过后,四无君左袖微扬,周身真元一动,瞬间湮灭鬼隐元神。

    一声不甘厉吼,鬼隐终归魂消烟散。被破的布局,失败的逃生,阴邪奸宄不敌权谋巧智,亡魂洒落,黄尘命陨。

    而在日扬台上方,经天子冲破重围与邪能境下属汇合,又逢煞星拦路。只是兵将双分,除了灭轮回以外,司徒恨等人已折损在天岳武咸尊之手。

    “灭轮回,收兵速退。破地之灵·地邪辟血路!”

    “弁天之邪·化地之能·血邪卦斋!”

    搏命之刻,经天子开道在前,磅礴掌力一时无两。灭轮回见状以血为引,旋动血邪法杖引发极招,霎见红炎滚滚席卷四方,辟开逃亡之路。

    灭轮回紧跟在经天子身后一跃而出,剩余邪能境人马却无此等运气,纷纷被天岳之人击毙,一时之间死伤惨重。

    而在此刻,远在春秋两不沾的阴阳师,正自静坐湖心赏乐。心头突来一阵悸动,身前青瓷茶杯瞬间炸裂。细长显媚的眉眼流露少许阴沉之意,阴阳师沉默片刻,静静地等三昧收拾完碎片,方才轻叹一声淡笑道。

    “四无君,对阴阳师部署下手的结果,你承担的起吗?”

    ps:鬼隐除了被步怀真爆体也没什么戏份好写的,还是留下经弟和悦兰芳对戏算了。

第十一章 诡思与救人

    “对四无君的了解,我已尽数告知。”

    “青阳在此致谢。”

    “你准备何时入局?”

    “先观局,再开局,暂不入局。四无君纵使计巧,天岳走上台面却已失了先机。”

    幽暗山洞却被一片白茫茫的光雾遮掩。聚睛仍是难辨内里人形。沉潜苦修多年,脱胎换骨的合修会道主发出一声淡笑。青阳子手执道扇掩胸道:“为今唯一可虑者,当是四无君不曾外露的力量。”

    “四无君手头尚有多少余力,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要与他对局,五道子的力量并不足够。”

    冥界幅员广阔,奇人异士数不胜数,闻人然也不敢把话说满。四无君若是真对己方早有防备,多出一两个自己不知情的底牌,也不是没有可能。

    浓雾亳光中,青阳子红白道袍自信之姿若隐若现,朗声道:“若非万不得已,青阳子绝不会与天岳正面较力。而且大哥虽是重创未愈,但素还真之头脑亦非等闲,此点你多虑了。”

    “嗯……有你们几人合力,四无君当是胜机渺茫。”暗里除了青阳子,还有卧江子策应。若是这样都不能取胜,闻人然觉得这几名文武双全的智者,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青阳子道:“对了,听乐真子之言,有人在追杀你?”

    “一点小麻烦而已,不值挂心。”

    “不过,由吾通过合修会的情报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除了幽燕征夫以外,尚有其它组织对你项上人头有意。”

    “哦?闻人然自会小心,有劳提醒了。”

    除却幽燕征夫还有别的杀手组织么……闻人然瞬间内心有数,暗自戒备不提。思及尚有他事待办,又受莫名灵思冲击,闻人然遂起身告辞。

    “闻人然有约在身,来日再会。”

    “请。”

    —————————————————————————————————————————————————

    “鬼隐死了。”

    在告别了青阳子,闻人然得讯之后,连停留片刻的时间也无,就马不停蹄赶到了春秋两不沾。

    眼前景色凄艳绝美,阴阳师食指捋顺了柔白发丝,狭长的双眼半闭,不疾不徐道:“邪能境并未伤筋动骨,这本在你吾算计之中。但四无君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正道的扼制手段未免令人失望。”

    “四无君明面上手头就有几张好牌,正道想要反制他,此时还不是时机。不过邪主若是有意,你那位朋友倒是一个对付四无君的好人选。”

    阴阳师顿了顿,了然反问:“你指的是极道天权?”

    “然也。不过四无君与沐流尘是为挚交,极道天权又与沐流尘间不清不楚。如果邪主当真有心针对四无君,还请小心泄露了自身行踪。”

    “呵,此时泄露行踪如何,不漏行踪又如何?”

    淡笑从容无迫,阴阳师轻啜一口杯中香茗,冷冷道:“灭轮回无意邪主之位,当是经天子接替鬼隐其位。天岳吞并之举迟早自吞恶果,吾亦不介意做一回推手。”

    “你待怎样做?经天子心思狡诈不如鬼隐,野心、算计与魄力却是更胜一筹,当心养虎为患。”闻言眉头微紧,对于阳体阴阳师的心思,闻人然也没有猜透的把握。

    “有野心的人才值得欣赏。吾准备让瑶琴打开广邪清法殿,将内中的兵力转交于经天子统领,你以为如何?”

    “经天子谋略甚佳,握有广邪清法殿的兵力,定能让天岳有所忌惮。不过过早暴露实力,对邪能境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缓缓摇头,阴阳师叹息道:“一味地退让,反会使他人认为邪能境好欺。”

    “看来邪主已有决意?”

    听阴阳师话中之意,虽然目前没改变合作的意愿,但必然已有了其他图谋。至少在天岳面前不断退让,并不符合邪能境的利益。

    默然无语片刻,闻人然估摸着邪主心思变化,亦就随之恭祝道:“那闻人然就在此预祝邪主马到功成了。”

    “承你吉言。”

    放下绕着发梢的手指,阴阳师长眼微眯,语带万般深意道:“天魔人在何处?”

    “天魔无心冥界之主之位,不必邪主挂怀了。”

    阴阳师话调偏沉道:“哦?吾无意与天魔为敌,你未免太过谨慎。”

    “在邪主面前,无论怎样警惕都不为过。”闻人然目光平静地答道。

    手势微一顿挫,阴阳师略作沉默,轻笑一声道:“你过誉了。”

    “是吗?那双方合作是否继续?”

    “呵,阴阳师从无毁约之意。”

    —————————————————————————————————————————————————

    离开春秋两不沾,一路上闻人然皱着眉头不发一言,忧心忡忡。

    阴阳师是个合适的联盟对象,但邪能境之主却也非是毫无野心之人。今日一会的变化,是针对天岳的动作耗时太久,终于磨干了阴阳师的耐性了么?抑或者,阴阳师所求并不仅仅是消灭天岳?

    “汝心情好似不佳?”

    “唉,若非君仪你作伴,我要离开春秋两不沾或许并非易事。”

    像是稍有些意外,楚君仪道:“观阴阳师气度不俗,涵养上佳,并不似反复无常之辈。”

    “这点我明白。但阴阳师若仅有风光霁月的一面,恐怕也不会成为一界之尊。若是我单独来到春秋两不沾,他就算不对我下手,但更改联盟的条件也不是没有可能。”

    阳体阴阳师还算容易相处,若是换成女体阴阳师,估计就是睚眦必报了。所幸目前阴阳师尚无改弦易辙之意,不过他之心思变化也需略作防备。

    想到一半闻人然转过头,注视着楚君仪脸庞道:“君仪,阴阳师法术深不可测,日后若再相遇定要小心为上。”

    “此事吾会谨记在心。对了,汝之伤势如何了?”

    “说来也奇怪……我的功体没有好转,神源也未恢复,但伤处的愈合速度,却是远超常人。早先蝉之翼造成的伤势,已无大碍了。”

    楚君仪微感讶异,伸出手搭住腕脉,详细探查沉思片刻道:“汝不觉得根基同在精进?”

    “有么?”

    “嗯,其速虽是缓慢非常,却胜在持久不绝。若非功体神魂未复,汝早该察觉才对。”

    楚君仪绝非无的放矢,闻人然登时有了兴趣,停步详感体内功体状况。良久之后,大致明白缘由何来,闻人然面色陡变阴沉,叹道:“其实我宁愿没这个好处,毕竟波旬功力持续提升,日后再出的威胁怕是超乎想象。”

    “汝的意思是上回波旬一命……”

    “是呀,波旬九命其一并未完全抽离我身,尚有残命存余。经过长时间的融合,我虽不知波旬那边发生了什么,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有异力促进根基进步,可想而知星云河中那位会是怎样的情况。”

    闻人然完全不能明白,波旬明明灵佛心受损遭受封印,在星云河根基又怎能不断精进?

    难道星云河里面还有大补丸吗?但是要是真有的话,后来殷玳朝天大吼的时候,波旬也不该急着下界才对呀。

    不过为了防止楚君仪担心,闻人然捏了捏楚君仪掌心,还是故作轻松地笑道:“其实咱们也不用瞎操心,波旬再出不知何年何月。何况老哥的烽火关键离完工之期不远,咱们也没必要杞人忧天,在那之前安心度日就好啦。”

    “提到烽火关键……”

    两人怀着心思一路闲谈西行,突闻前方响起一阵打杀声,却是天岳人马执行着日常任务,只是被困杀的那人,闻人然很是熟悉就对了。

    辨清对方面目,闻人然惊讶道:“竟然是权妃褢天女。”

    “是否要救人?”

    “天岳和我们是仇敌,怎么都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再说妖后关乎日后鬼楼之劫,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汝既有伤在身,还是让吾来罢。”

    “嗯。”

    若非王者之刀和牟尼上师,天岳要对楚君仪造成威胁,那就只有用大量人命去填。眼前这帮追杀的人马虽然不弱,但连权妃都不能十拿九稳的拿下,闻人然自不用担心楚君仪安危。

    意在救人而非动杀,楚君仪手执紫天笔化影一击,浩然气流瞬间轰散天岳人马。为首武咸尊纵然有意一争,却也听四无君提过闻人然的消息,只得带人匆匆远离。

    褢天女脱离追杀,收去兵刃平复剧烈喘息,略一整理仪容之后,苦笑着上前答谢:“想不到再度相逢,竟是此情此景,褢天女谢过搭救了。”

    “路遇巧合而已。只是我曾听说,妖后与天女早就退入犴妖族祖地,又如何会引来天岳追杀?”

    “犴妖神死在欲界之手,姐姐又怎肯放弃报复?再加上鬼隐的威胁……”

    看来妖后的权欲,不经过鬼楼的打击是没法打消了。闻人然问道:“所以两位就想到借助天岳的力量?”

    “没错,只是依目前所见,吾姐妹两人怕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姐姐如今身陷鬼楼生死不知,吾本想前往找寻风之痕,谁知半路被天岳之人发现,才遭一路追杀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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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入江湖觅剑踪, 刀戟戡魔识英雄。 奇象迷城皇龙起, 铡龑开疆话神州。 大概主要剧情应该是上述,这是一个没有节操的坑,因为我的节操在另外一个坑里。霹雳之丹青闻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霹雳之丹青闻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霹雳之丹青闻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