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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云奔浪     霹雳之丹青闻人txt下载     霹雳之丹青闻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二章 八卦之事不能免

    百里抱信被闻人然的话噎得愣在原地,清亮地双眸流露几分古怪,这人不是素还真的朋友么,怎么好似幸灾乐祸地样子?不过他和素还真的关系不是那么亲近,倒是恰巧方便自己询问一些消息。百里抱信理了理思绪,道:“闻人兄误会,吾并非想要素还真之xìng命。”

    “那你是有话要问他?”

    “……是不得不问得话。”话到嘴边尽是苦涩,即使有心掩饰,百里抱信却是伪装不得。

    “你对素还真的心思,我大概也看出几分,但你该不会走上极端吧?”

    极端,为何呢?百里抱信不解反问:“闻人兄为什么这样认为?”

    闻人然轻咦一声,竟然不是?观百里抱信的脸sè不似作伪,也就是说她还没有布计困锁素还真一辈子的打算?那她究竟有没有去合修会见过南宫布仁?这些事不搞清楚了,闻人然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去找素还真。事有轻重缓急,闻人然分的很清楚。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给素还真找些不自在没什么。但如果会影响到正事,还是别让这位姑娘去找素还真了。

    心有计较,闻人然试探着问道:“百里……嗯,我现在该称呼姑娘还是公子?”

    “闻人兄称吾姓名即可。”依然是一把厚重地男声,百里抱信并不愿意让太多人知晓女儿家的身份。

    “也好,恕我失礼,百里抱信,你此回离开世外书香天笔峰,可曾上报过九代令公?”

    请示九令公?素还真的事怎么能提……百里抱信一时语塞,思及闻人然算是儒教中人,却和世外书香没什么联系,迟疑了片刻坦诚道:“吾未曾请示。”

    果然不出所料,闻人然叹气。百里抱信什么都好,就是江湖阅历太浅。

    这样可不行,现在旧三教之中,佛教八朝元老还算明理,儒教九代令公老谋深算,道教三世道君更像流氓,谁不顺他们的意就砍谁。不过说到实力,除却失踪地顶先天三教教主不提,方才提到的九人亦是身属先天之位,可见旧三教即便开始衰颓,那份底蕴依然不可小视。

    百里抱信竟然敢背着九代令公一个人偷偷跑出来,该说她是痴情还是说她傻呢?别说素还真有风采铃了,就是没有,素还真他也不会随随便便接受其他人的感情啊。感情这种事,可不是把素还真关在小黑屋,素还真他就会认的。更何况有了一姐的前科,素还真对于这种麻烦事jīng明的很,这傻姑娘直接没戏。

    不过一时间也顾不得这些,只能等之后再想办法劝劝她,闻人然皱眉道:“那你处境这可就不妙了,私自离开的事,迟早会被圣贤诸知晓,追究起你的罪责来恐怕不轻。”

    “吾乃受五儒生之一的南宫布仁所托,前来助他宣扬儒教教义,只要向令公禀明实情,应无大碍。”话虽如此,百里抱信还是心头一虚。毕竟外出并非主要为了儒教之事,素还真才是她所看重得对象。

    “你见过南宫布仁了?”

    “未曾,只是素还真……罢了,暂且不提他。吾尚未见过南宫布仁,闻人兄问之何意?”

    “他现在是不是在合修会?”

    “闻人兄……”

    “别惊讶,有些事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其实江湖之中不少人都清楚合修会死灰复燃的事。若不是魔域、集境与邪灵的威胁太大,素还真早就抽出手对付私底下作怪的小人了。我劝你还是别去找南宫布仁,合修会更是作恶多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吾与南宫布仁有些私交,又同为儒教五儒生,岂可失信于人。更何况百里抱信身为儒教的一份子,自该为发扬教义做一份贡献。”

    情cāo是高尚的,手段是没有……如今的百里抱信就是纯洁地小白花一朵,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能把她忽悠瘸。难怪先是被南宫布仁骗到合修会做对付素还真的打手;之后又被秦假仙戏弄,紧接着被空劫开导几次就成了素还真的忠实战友,一路奉献到死。

    信妹啊,这个江湖太危险,真的不适合你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到处乱跑。还好欧阳上智已经被干掉了,不然以后无极殿那一刀你可能真的躲不过。可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江湖都乱得一塌糊涂。等自己过了天命这一关,除了要还海殇君一恩以外,在有关忆秋年的事发生前,闻人然都不想去过问其他的事,谁又知道百里抱信的命运会怎样?

    自己勉勉强强自己算是儒门之人,大家好歹有几分香火情在。而且百里抱信确实是个好姑娘,死在混乱的江湖太可惜,不能不管。

    当务之急,还是先扭转百里抱信的危险想法,闻人然不以为然地问道:“哦?不知南宫布仁要怎样宣扬儒门教义?滥杀无辜吗?”

    “滥杀无辜?”

    百里抱信内心一阵错愕,南宫布仁请她来帮忙地时候,可没有详细描述过合修会的行事作风。南宫布仁除了志大才疏以外并不是个傻子,太肮脏的事不能让这位同修知情,否则很有可能人没请到,自己反而被九代令公给送上刑台咔嚓了。所以闻人然突然提到这样一个词,百里抱信确确实实是被吓了一跳。

    你这么惊讶是在露给谁看,真是个傻姑娘,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闻人然一拍脑袋,无奈地说:“唉,别人请你来帮忙,你都不了解情况就傻乎乎地过来了。有担当、有抱负是好事,但若是连状况都没有搞清楚,被人利用当了枪使,你说冤不冤枉?”

    “吾……吾不傻!”

    “好,好,不傻。那我问你,你还记得合修会的宗旨是什么吗?‘万里黄沙不见僧,狂风暴雨掩儒生,三教原本道为首,焉能平坐共齐名’。好一个‘三教原本道为首’!你说南宫布仁要真是为了儒教,为什么不改成儒为首?他现在只是在争名夺利,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儒门上!”

    “这……吾会去亲自去问他!”

    “他一定会对只是让道教做挡箭牌,可惜他心里面是不是真的那么想就只有天知道了。百里抱信,别太天真了!听我一句劝,别去掺和合修会的浑水,三教的事你一个人惹不起!”

    话语之中的诚挚善意毫不作为,百里抱信听完闻人然的话一言不发,难道自己此回外出当真是错?不过既已出了世外书香,有些话不问素还真终究心有不甘。合修会的事可以按下不提,但素还真却不能轻放!

    “闻人兄,不知素还真与风采铃……”

    “你觉得我又该怎样劝你才好?”

    没等自己问完便是一声反问,百里抱信内心猛然一沉,难不成自己和那人当真今生无缘?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得等他一辈子,直到xìng命的尽头。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这姑娘不说话,肯定又在钻牛角尖,闻人然郑重道:“素还真是个修道人,他本没想一生当中会有嫁娶之事。风采铃对他而言是一个始料未及的意外,却也同样是素还真此生唯一一个不后悔地错误。素还真和风采铃的眼中只有对方,丝毫没有别人插足的余地。”

    “明明是我和素还真相识在前,为什么我就该放弃素还真?”愤懑夹杂不甘地痴怨,百里抱信幽幽地说道。

    这种事本就无道理可言,缘分来了就是来了,谁又能挡得住?不过自己倒是糊涂了,没事管素还真的情债干什么,头疼让他自个头疼去,反正都是他素还真自己造得孽!感情纠纷完全可以不提,首先替她解决私自离开儒教的麻烦,才是正理。

    “百里抱信。”

    “嗯?”

    “素还真和合修会的事我们先不管,你私自出门的事必须得先解决。”

    百里抱信并不想将素还真的事一带而过,目光瞥见闻人然腰间的岫玉,刻意地打岔道:“闻人兄腰间的那块玉佩是?”

    “我喜欢的人送我的。”

    答得这般坦然,看来闻人兄并不似自己有太多波折,真是令人艳羡。百里抱信脑中思绪瞬转,脱口问道:“是教母吗?”

    “什么?”闻人然怔在当场。百里抱信这是怎么联想到的,自己和她不算太熟吧?

    许是有关素还真的影响,百里抱信情绪不是很高,笑容有些干涩,却还是款款说道:“吾与仙凤初次见面便情同姐妹,自上回三槐城一别一直有书信来往。听闻闻人兄一直住在六庭馆,仙凤虽未明言,吾从方才闻人兄说的话,再加上信件之中细细推敲得来的信息,吾却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恭喜闻人兄了……”

    闻人然窘然,信妹你的关注点不大对头啊。与其如此,你还是念叨素还真素贤人去算了!还有穆仙凤你怎么能漏你兄长的底?就算不是有意,八卦也不带这么传的!十车书虽说对江湖事一窍不通,但细腻地心思怎么也不该忽视呐!

第八十三章 单相思

    江水拍岸,声乱人心。闻人然琢磨着还没地方说理去,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多嘴。谁让穆仙凤有好大一个后台,自己不敢随便招惹呢?

    闻人然小声嘀咕了两句:“有些话不能乱说啊凤儿,你可把我害死了……”

    吾仅是猜测,汝这般回答不是不打自招么?闻言百里抱信连忙躬身郑重保证:“闻人兄之顾虑吾知晓,百里抱信非是话多之人,还请放心。”

    “啊?那个,她在儒门地位特殊,人云亦云对她不好。你的为人我信得过啦。虽然我是无所谓,其他人怎么说我都可以当作耳旁风。但是我总得替她多考虑些,还请见谅。”

    还好试探自己的人是百里抱信,否则是秦假仙那种没下限的可就倒霉到家了。不过话说回头,现在也就只有单相思中的百里抱信才有心留意这些……

    “吾省得,闻人兄免担心。”

    一句承诺,百里抱信心中不免遐思,若是琉璃仙境之内的那人,对己亦有如此关心自己该有多好。心有好奇,百里抱信低声问道:“闻人兄,你与教母是如何相识?”

    信妹,你还是继续念叨素还真去算了,其他人的感情生活关你什么事。就算你问个一清二楚,对你和素还真也无济于事啊。闻人然尴尬地问:“我们在这里谈这些是不是不大合适?”

    “闻人兄有酒吗?”

    酒,要酒做什么?这姑娘看来是倔脾气上来了。闻人然摇了摇头道:“吾虽喜酒却不擅饮,平rì亦无随身携带的习惯。”

    “可惜,那闻人兄继续说罢。”

    偏执期的百里抱信可真执着,难怪空劫会头疼……闻人然失笑道:“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曲折的故事,百里抱信你听了肯定会失望的。”

    “吾在听。”

    好吧,不过真讲的话要讲些什么好?沿着江岸行了两步,闻人然回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我师傅说我缺少常识,让我找个地方进修一段时间。刚好仙凤在儒门天下,我就一个人前去求学。后来在门口碰到了君仪,她提议由她教我,之后我就一直和她住在六庭馆了。”

    “呵,难怪吾观闻人兄言辞不似吾儒中人。”

    半路出家短短几年的人你伤不起啊!而且儒门有那么好嘛?闻人然无奈地摊手道:“一个人的行为方式并不容易改变,我也没想过永远做儒门的人。只不过我习惯了和她在一起之后,就变得不大愿意往外跑。除了偶尔外出以外,我都是留在六庭馆。好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没有更多了,就这样罢!”

    “仅仅是如此?”

    “只是如此。我早就说过我和她之间的事就算是说了你会很失望。”

    世上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呃……好像苦境确实有,还天天在发生来着。不过闻人然宁可平淡温馨一些,也不愿意被洒一堆狗血。如今的生活挺好,何必做太多的改变。

    只是不知道六庭馆那人是否亦是像自己这般认为……闻人然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她是怎么想得我就不清楚了。”

    “不,吾并未失望。对了闻人兄,吾认为教母的心意已然很是明了,闻人兄不知女子赠予男子玉佩的含义么?”百里抱信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眼中的温暖、忐忑和憧憬都做不得假,出声安慰了一句。随即又是幽幽一叹,为何自己与素还真没有这么好的缘分?

    “这……嗯,这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有些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不再追问,百里抱信叹息道:“其实吾对闻人兄很是艳羡,若是素还真也肯待吾如此,纵使粉身碎骨,吾亦甘愿。”

    闻人然道:“我和她还没……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啦。你如今处境不妙,还是先设法解决你的麻烦才是。”

    听见闻人然的话,百里抱信一改神往之sè,坚决道:“不,吾要去找素还真问个清楚。”

    死心眼,素还真忙都忙死了,哪有工夫理你。这姑娘如今还在认死理,可不是态度软化之后的百里抱信,堵不如疏,不如稍稍顺着她的意更好。

    闻人然点点头说道:“你要去找素还真问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不过他诸事繁杂,儿女情长他未必有空理会。十车书,你非不明理之人,理当分得清轻重。等邪灵之事结束,你再去琉璃仙境或许更加合适。”

    “此事吾自有分寸,不过吾需要素还真给吾一个答复。”

    “合该如此,不过如果素还真的答复,非你所期望的答案又该如何?”

    又待如何?素还真会给怎样地答复,答案在心早已明晰,可总是难以接受!他若当真拒人于千里之外,一生苦等,换来得只有一句冰冷地拒绝,一声淡漠地道歉,又能如何呢?!但即便守望一生,内心却依然是一片无悔。情之一字,终是难解。几分落寞几分自嘲,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吾……吾……”

    唉,明明是想帮她来着,怎么反而弄巧成拙了?

    对了,续缘的天命除了消灭邪灵以外,还有坑爹坑老娘,之后还有一串麻烦事。再加上心弦与素还真的关系,或许能解开百里抱信的心结也说不准。不指望她会放弃去盼望素还真回心转意,但至少不能让百里抱信此刻胡来引起世外书香的注意。

    闻人然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吧,你暂时别去找南宫布仁和素还真了。不如与我先旁观一段时rì,仔细探一探素还真的想法。等过一段时rì,你有所收获之后再做决定。”

    “这……”

    “别拒绝,这样总好过你去合修会杀人放火。”

    “南宫布仁的事我会求证。”

    “行行行,这事我们不急。我先带你去找一个人,其他的事之后再谈吧。”

    “何人?”

    “能替你摆脱罪责之人。”

    九代令公在儒教之内地位已是相当之高,还有谁能帮上自己?百里抱信蹙眉问道:“谁?龙首?”

    肯定不是疏楼龙宿。儒门天下虽说和世外书香都属于儒系,严格说来却搭不上关系。此时儒教圣夫子不在,九代令公当中圣贤诸为人很不简单,再给疏楼龙宿添麻烦……算了,这种损人利己的光荣任务还是交给剑子仙迹去做就好。人家那是换帖的交情,自己没那个必要平白令人生厌。

    而且替百里抱信解决问题,有个人的令谕更加有效。不过他之身份不宜对外透露,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闻人然停了停,口中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号:“隐先生。”

    “隐先生?恕百里抱信无知,不知隐先生是哪位儒门前辈?”

    “不,隐先生是你们儒教的前辈,和儒门天下没有关系。他要是替你求情,九代令公也会给他几分薄面。你此次私自离开世外书香,只要不是背着儒教做出叛逆之事,九代令公一定能免去你的责罚。”

    “这……此事便劳烦闻人兄了。”

    “不用这么客气,上次你帮我送仙凤回儒门天下还没来得及谢你,这次权当还情好了。不过既然你短时间内不会去找南宫布仁,那最好不要用本名到处走动。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究竟做了什么,世外书香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倒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百里抱信斟酌了片刻,请教着问:“素信如何?”

    “……好,是个好名字!”

    素信这两个字意味深长啊……对素有心,素来有信。沉默了许久,闻人然勉强作答,暗地里却是笑得肚子疼。素还真,不是老子不帮你的忙,而是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可是续缘听到了会是什么想法,续缘还要为风采铃讨说法呢!唉,素还真,这种事你一个人头疼去算了,不要连累别人啊!

第八十四章 琉璃

    夜幕低垂,如同墨流泼洒,污秽人心。曾经引以为荣地集境大地,如今却是衰颓至斯。目光投向茫茫夜空,崎路人内心暗叹,崎路,崎路,崎岖世路人难行啊。dú lì太和殿前空地之上,等待好友共同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崎路人莫名心头不安,这一回或许便是自己生之结束,亦是仇之了断吧。

    世道再艰,总有希望予人。华灯一盏,伴随轻微脚步声,驱散四周黑暗。白发皓首,照世明灯缓步而来,欠身一礼:“久候了,崎路人。”

    “你来了。”

    “唉,你当真决定要一人对付灯蝶?灯蝶修为高深,你我联手方能增添胜算。”

    “不行,灯蝶不会傻到同时对付你我二人。再则灯蝶最近行动频繁,显见时间拖得越长,对你我越是不利,还是早rì解决的好。”

    近来武皇尚在人世的消息在集境传得沸沸扬扬。花影人利用人心惶惶之际,借机除掉了不少反对之人。若是由得他胡作非为,怕是用不了多久,灯蝶即可一手遮天。

    除了灯蝶的威胁,那火山深处遥遥传来地哀嚎声,更是令崎路人心感不妙。武皇,他当真还活在世间吗?如果是真,他又会给集境带来怎样的影响?可是不管如何,先了结了与灯蝶这的恩怨才是当务之急。烨世兵权定下地五rì之期,自己可以不顾,但为了集境以及兄长之仇,却是不能再忍。

    照世明灯听崎路人语意甚坚,观其面sè亦是不可动摇,心知再劝也是无用……照世明灯叹气道:“你若执意如此,慈郎只得舍命相陪。”

    “抱歉了,慈郎。”

    “你我之间无须见外,可惜了灯蝶……”

    纵使只是欺瞒,照世明灯与修万年过往亦有几分情分在。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慈郎内心不免唏嘘感叹。灯蝶有雄才,偏偏利yù熏心,走到这个地步不知是他之幸还是不幸。

    “灯蝶作恶多端早已无救,慈郎哀之无用。”

    “吾只是感叹人心险恶,世路艰难。崎路人,吾有些厌倦了。待灯蝶之事了结,吾就携徒天道明灯,一同退隐黑暗道,再不过问世事。”

    “退隐……也好。你能远离俗世退隐,我亦为你欢喜。不过目前还是先将焦点放在灯蝶身上,商讨如何应对为上。”

    照世明灯微微点头,肃容道:“嗯,灯蝶近来武修大进,按理来说当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他之根基不浅,武功路数早有定数,短时间内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进步。”

    想起被花影人牺牲的那几个冤死鬼,崎路人语气凝重道:“慈郎,我怀疑灯蝶是得了武皇剑招。”

    “这点我同意。自从那位白衣女子来过集境之后,武皇的威胁就被人大肆渲染。偏偏恰在此时,集境被暗杀地几位楼主均是死于武皇剑招。yīn谋者之图谋不问已明。集境诸位楼主殿主之中,无人有此野心,三宫更无作乱之必要,主谋者是谁显而易见。”

    “哼,灯蝶定是在苦境讨不到好处,这才想要重新设法在集境站稳脚跟以图后续。”

    “嗯,灯蝶擅长挑动人心,毒炽盛与劫成念均是如此被他利用。但事成之后,往往又是兔死狗烹。如今他武修jīng进,自是不会放过知情之人。”

    一翻抽丝剥茧,照世明灯将犯人思路细细剖析。再加上过往对灯蝶修万年的了解,将灯蝶之行为动机尽数厘清。

    可若真是如此,修万年凭借奇招之利,对崎路人所造成的威胁只会更大。照世明灯担忧地看向崎路人:“崎路人,你……”

    “不用再劝。”

    身侧好友的担心崎路人体会得到。但修万年是自己的死敌,只能由自己一人去面对。况且,照世明灯所要面对的对手,未必容易应付,怎能再给他加重负担?

    “慈郎,你别忘了修万年所从苦境带回暗藏在侧的幻影武士。虽说死士单人不堪大用,却胜在数量威胁。我独自与修万年死决之时,他一定会设法阻拦吾之外援。雾谷老人因为执戒律的缘故无法出手,你就成了他必杀之目标。”

    “这点我明白。慈郎虽不愿妄动刀兵,却非无能之辈。崎路人,你若执意独自面对修万年,一定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讲。”

    “若是不敌,还请拖战。等我解决他之死士,会立刻前去助你。”

    “这……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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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仙境,燕渡关与正传静静地待在大厅内不发一言,神sèyīn沉。赛迁死了,全力迎击三途判不敌败亡,尸体已被大圆觉带回了灭境。

    因为叶小钗与易闲愁之前抢先击杀十三邪灵数人。危机临头之下,表象意魔并未如同预计一般与三途判闹翻,而是合作。是以前rì天罡地上四人组歼灭邪灵之时,竟是被诸多邪灵围攻。

    三途判汇齐之后,甫出手便是直取赛迁。叶小钗被表象意魔纠缠地脱不了身。正传、枯叶与燕渡关对付十三邪灵还有些作用,但对付三途判却是不堪大用。

    赛迁虽是勇猛难当,可即便穿上圣云战甲,一人孤军奋战却不是三途判的对手,不幸捐躯。此次消灭邪灵失利,给近来顺风顺水的众人破了一盆冷水。

    “苍峰点墨,山高既得赏秋叶;碧水凝弦,谷幽何妨听瀑声。”

    愁眉反思之时,正传忽然耳闻清朗之声,回身抬头看向来人,辨清面目后,语带惊咦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找素还真讨一项事物,不过现在看来应是吊丧。”

    闻人然环视四周,却是不见大圆觉的身影,慈航渡还真是狠得下心牺牲啊。没有金小开作怪,赛迁有了圣云战甲竟还是身亡之局,看来三途判联手之能为,还在自己预估之上……

    “素某今rì无心待客,朋友不如隔rì再来。”

    哎?素还真这个态度略显冷淡啊。闻人然疑惑地与素还真对视一眼,素还真缓一低头,某人立刻心领神会,冷声道:“素贤人人多事忙,怎敢劳烦?不过有些事,我没必要顺着你的意。”

    “口气很臭,是想怎样?”燕渡关斩情断yù拿在手上,语带不忿。

    “呵,小子闪一边去。我本来只是请人帮忙,现在改主意了。琉璃仙境高手不少,看起来定孤枝倒也不错。素贤人你认为呢?”

    “阿爸喂,素还真啊,有人白目,武林至尊荫尸人在琉璃仙境,竟然还敢来放肆,实在是不把我荫尸人放在眼内!”

    “荫尸人啊,刚刚才死了人。你要起肖,能不能分一分场合?还有,你要是武林至尊,你老大我算是什么?”

    “大仔你是武林至尊的大哥,全部都由你说得算。”荫尸人很是识相。

    “算你聪明,别乱讲话啦,人家是来找素还真,做小的别插嘴!”

    秦假仙反手拍倒荫尸人,随后看向闻人然。这人有些熟悉啊,好像数十年前曾经见过一面,并不似个坏人。再则即便此人语出不善,叶小钗却并未挡在素还真前面……秦假仙眼珠一转,瞥了眼素还真,大致明了了状况,静观其变。

    倒是一线生感觉好像曾经被这人针对过几次是的,口气不大好地说道:“哟,口气很大哦,阁下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些话能不能讲要留神啊。”

    “我之前听某位高僧说过,琉璃仙境有一个人,是一个间谍、细作、jiān细、反间谍,抓把仔也是洞洞拐。总而言之,奴才胚子就对啦。琉璃仙境的待客之道,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我本只想商借一物,想不到素贤人如此冷淡,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你你……”

    大圆觉用来说一线生的话,被闻人然这么一复述,一线生当场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闻人然直咬牙,只好指望端坐在案地某朵白莲花替他说话。

    可惜素还真很是腹黑地未曾替一线生辩驳,身不移眼不抬,淡漠地问道:“哦,不知给下想要向劣者讨取何物?”

    “一本功法。”

    “琉璃仙境并无绝世秘籍,朋友怕是找错了人。阁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相商,还请自便。”

    “你这是逐客?那我要是来硬的呢?”

    “劣者会让你知晓,琉璃仙境非是任何人都可以撒野地所在!”

    唉,不管真的假的,素还真也不用这么冷漠吧,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要不是得去青云塌找那人,谁愿意这个时候来找你。难道上次帮太黄君,给他狠狠来了一记吐了一点血,他到现在还在怨念?这倒也是有可能,毕竟大饼有时候挺记仇来着……

    不过现在可不能退缩,素还真你要演戏,就别怪自己揭你的底!闻人然故作悠哉地晃了晃身子,叹了口气道。

    “素贤人真是健忘,我指的就是那个让你练了之后变女人的功法,我这么提醒你想起来了吗?”

第八十五章 彷徨

    此话一出,大厅内立时鸦雀无声。秦假仙与一线生看着素还真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神农琉璃功》……不能任他瞎说!轻轻将杯盖合好,素还真正视闻人然,自谦道:“些许小伎俩,不想竟也能入朋友耳内。朋友消息当真灵通,劣者钦佩万分。”

    “好说好说,现在能否麻烦素贤人誊写一份手抄本给我,我有急用。”

    闻人然话方出口,忽感不大合适,这不就像是在说自己很着急练这功法么,那在别人眼里自己成什么人了?果不其然,除了叶小钗以外,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不过闻人然倒也光棍,反正有素还真垫背,也不怕被人说些闲话。

    素还真站起身,手中拂尘一扬,道:“朋友所求,劣者本不该拒绝。但……”

    “你今天无心待客是吧?”

    “抱歉。”

    毫无诚意的道歉之后,素还真亦不追问闻人然消息来源,反正这人身上的秘密很多,慢慢挖才有趣。素还真直接传音道:“你要《神农琉璃功》何用?”

    “百里抱信要找你算账,我可是在帮你。你别装不认识啊,不然的话我立刻就带她上门,或者直接去找风采铃告状!”

    “百里抱信……唉,还请好友代为传达,劣者对她并无儿女私情。”

    忽闻故人之名,素还真不免几分意外。可惜这人来的不是时候,而且她之心意,自己更是不可能接受。

    “免哀,谁让你一张饼脸招人疼,百里抱信多好一姑娘,别人想还想不来呢!”

    “好友切莫取笑,劣者本是修道之人,与采铃结合已是千不该万不该,怎可再度耽误他人?”无心计较其他,素还真苦声道。

    这世上只有寥寥数人能让素还真乱了方寸,可惜百里抱信并不在内,闻人然不是不理解,沉默了片刻回道:“这个我明白,所以才来向你借《神农琉璃功》。百里抱信此回是私自离派,若不另想他法恐怕要受到不轻地处罚,所以我得和她去找一个人帮忙。”

    “何人呢?”

    “你什么时候被人打成没意识的植物人我就告诉你!”

    当然那个时候你需不需要也就另说了……谁能说得清楚,素还真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毕竟以后灵啸月的出现,并不像是一个单纯地巧合。而且想起山涛君……荒龙道发生的所有事情,素还真应该早就内心有数。

    “好友似乎对劣者有很大的误解。”

    闻人然语意甚坚地回答:“不是误解,而是我肯定你太jiān太黑!而且我只是想请一位儒教前辈传个话,化消百里抱信的罪责而已,你哪来那么事要试探。”

    jiān诈腹黑那两个词以后再计较,闻人然话中所透露之信息已然足够。百里抱信身为五儒生之一,在儒教地位本就不低。圣夫子自荒龙道与魔魁一决之后在江湖上消失无踪。现今世外书香除了九代令公,没有人能对百里抱信进行处罚,好友要见之人的身份已然呼之yù出。

    心念瞬转,素还真传音道:“即是如此,劣者自无二话。不过《神农琉璃功》关系重大,好友切忌外传!”

    “要不是它有用,谁想练这个?而且被魔域盯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快点把它给我,我还有事要办。最近大家比较忙,别磨磨蹭蹭地!”

    素还真深感自己是被嫌弃了,可此刻也没空和他多做计较。这位好友提及《神农琉璃功》定是与魔域有关。不过此刻分身乏术,当以邪灵之事为先。荒龙道相关事宜一时无暇顾之,就由他去罢。

    “功法劣者可以予你,但你得助素某演一出戏。”

    “这回我当坏人?喂喂喂,我帮你解决百里抱信的麻烦,你竟然还跟我提条件,搞反了罢!”闻人然感觉一定得多坑素还真几次,否则自己不得亏死?!

    “好友此言差矣,所谓能者多劳……”

    “我不欠你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素还真你要记住,因为你儿子的缘故,这一回我可能会来真的哦!”

    这事得给他提个醒,续缘要是劝不住,自己定然是站在孩子那一边。反正素还真占了好大地天地气运,脑子又转得比谁都快,谁能害死他啊。

    续缘当真对自己误会这般深?素还真蹙眉思索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道:“好友前几rì那一道刀气的威力,劣者一直谨记在心。吾这就将功法口诀传你。至于续缘……有劳好友代为照料了。”

    二人一番交流落在旁人眼内,却仅是素还真在室内踱了几步,并不理睬某位不速之客。时间越长,蓝白衣衫的剑客的脸sè变得越来越难看。

    待得整篇《神农琉璃功》口诀传完,二人再次对视之时,闻人然冷着脸说道:“素贤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想必诸位应付邪灵与魔域已经很头疼了吧,我要是帮邪灵的忙,对你们而言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燕渡关道脸sè一寒,恨声道:“威胁,今rì你就别想走出琉璃仙境!”

    话音方落,斩情断yù交错而来。刀剑不偏不倚透身而过,却仅仅只是击中幻影。燕渡关惊觉之时,忽感目标已然立于身后,yù挡已迟。

    闻人然剑不离鞘,反手一击身点中燕渡关胸间要穴,随后横身一剑扫开燕渡关,淡漠道:“小鬼,大人说话的时候,最好别插嘴。就你这功夫就想要对付邪灵,还差得太远!”

    正传连忙上前扶起燕渡关,燕渡关却是并不领情,一把推开了正传的手。燕渡关yù要起身再战,竟是四肢无力,一时无以为继,瘫软在了身后木椅上。

    素还真见状,立时出声阻止:“朋友可以住手了,东西劣者可以答应给你,不过你得对吾等做出一个承诺。”

    “讲。”

    大饼就是废话多!死在他手上的反派,有一大半是被他给忽悠死地。闻人然暗自点头,一定得小心不能着了他的道。自己这条命还得留着去和刀无极摊牌,然后帮忆秋年搞死策谋略……许许多多地事了结之后,还要回六庭馆陪那人,可不能折在这里了。

    素还真沉吟道:“邪灵与正道,阁下必须立场持中,不得偏向任何一方。”

    “简单,就这样?”

    这一回虽说没想帮邪灵,但也没想替素还真解决多少麻烦。至于是不是保持中立,那得看你儿子的意思。要是他想抽你,闻人然才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落尽下石。中二期的素续缘未必听话,有时候也得放任他叛逆一回,等他失败后悔了才会知晓醒悟。不过,吃苦头还是素还真你自己去吃罢。

    “然也,功法给你。”

    素还真随手扔了一本书过来,闻人然接了过去之后,不由内心微疑。刚刚素还真不是把口诀都传过来了么,这书只是做做样子?可是这也难说,素还真的想法很难让人吃准,说不定这书里面还有些不能讲得话?

    闻人然随随便便地打了个招呼,带着疑惑走出了琉璃仙境。人方离开,荫尸人就憋不住满肚子的话,念念叨叨起来:“大仔啊,这个世上竟然有人不噶意吃荤,中意被人吃,真是怪品味!”

    秦假仙脑门一黑,自己这个小弟真是没眼sè,看不出来素还真与方才那人在演戏?看看人家一线生多坏,干脆什么都不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馊主意了。

    “秦假仙,三界者之事有劳了。”

    “放心啦,交给我和一线生,保证做得你满意,我舒心。”

    一线生嗤声一笑,唉,素还真这次又得破财了。可是方才来人针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

    远离了琉璃仙境,闻人然一路往不夜天奔驰,心有所思。《神农琉璃功》要是要来了,可是谁来练也是个问题。自己练得功法已经够多了,再练肯定会有冲突。而且分心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专jīng一项的好。

    难道要把它交给百里抱信?这倒是可以考虑……百里抱信执掌儒教的时候,需要足够的实力令人信服。她如今之武修仅仅算是二流,若是不早做打算,仍旧会独木难支。再则,即便圣夫子能够祛除血烙魔气,数百年的内耗之下,一身功力恐怕也仅剩两三分,xìng命难以长久,三传人的寻找依然势在必行。但……总不能指望剑君十二恨去打理世外书香吧?

    不过这东西暂时不能给她,《神农琉璃功》毕竟是魔域的功夫,以如今三教的严苛律令观来,这功夫对她而言只是沉重负担。除非她愿意陪在圣夫子身边一段时间不涉及江湖风波,或许才能放心交给她。

    按下心中杂思,没过多时就已临近了夜天。闻人然放缓速度,双足落地进了大门,往含愿台的方向而去,视线之中却见百里抱信正和一书生打扮之人聊得甚是投机。

    这人一身墨蓝留出半截米白袖口,手中持着一柄绘着翠竹地纸扇,一下一下悠然地挥动着。认出来者是谁,闻人然一时满心复杂,茫茫然地走到了二人近前。刀无极这算是什么态度……怀柔?

    “闻人兄,不知素还真是否有话交代?”

    呃,好像答应百里抱信打听一些素还真的消息来着,姑娘你别这么心急啊。闻人然尚未开口,却见另外一人收起手中折扇,风度翩翩地欠身一礼:“御不凡见过二主席。”

    闻人然抚额,御不凡你赶紧去和紫芒星痕夜雨寄北去!不要你爹是副主席,咱就是二主席呀!二……二你一脸啊!炽焰赤麟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态,这天下封刀能不能回,为什么自己越来越没谱了呢?

    PS:新建了一个群三一七零二七二零一,就我一个人╮╭,欢迎各位道友。

第八十六章 提前地诡谲

    “信……弟,还请稍待片刻!”

    闻人然向百里抱信打了个招呼,毫不客气一把抓过御不凡,拉着他的袖子快步走到角落里,低声问道:“师兄他怎么说?”

    这人并不似主席一般沉稳雄霸,反是多了几分随意跳脱,二主席竟是这样一个人,那倒可能很好相处?御不凡稍一愣神,立刻回答道:“主席曾言,只要二主席肯回天下封刀,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

    “不用和我客气,还有不准说我二!”

    商量的余地?也就是说刀无极不准备摊牌?但他让御不凡来,至少没有动手的意思。不过刀无极的影帝属xìng,总是令人渗得慌啊。闻人然谨慎地确认了一遍:“就这样?”

    “若是二……闻人主席不愿意随吾回去,主席吩咐吾留在你身边,以供驱策。待事成之后,还请务必随我回一趟天下封刀。”

    好吧,这下二这个形容词直接落到自己的姓氏前面了,御不凡你简直无情无血泪。闻人然头疼地说:“我说不凡啊,能不能不用尊称?我现在严格来讲,都不能算是天下封刀的人,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拘束。”

    “诶?不凡怎可对长辈失礼呢。”轻退一步,御不凡淡笑着回应。

    “你明明不是拘谨的人,故意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哪有的事,不凡一向谦逊有礼,二主席不可误会啊。”

    这绝对是故意再和自己抬杠!就说御不凡没那么一板一眼,怎么可能都要他别这样了,他还坚持呢。闻人然报复道:“你再这样,我就去找漠刀绝尘说你的丑事、出你的洋相!别说不可能!我要是找到你父亲,他肯定愿意把你的底都给漏出来。儿子的趣事嘛,当父亲的总喜欢对外人说叨说叨,你说对吧?”

    这么凶残?不过乍闻好友之名,御不凡还是收起故作地肃容,语带讶异道:“不曾想闻人兄竟也知晓绝尘之事,却是令不凡意外了。”

    辈分的问题没法计较……不过漠刀绝尘自己当然知道,之前还差点因为跑到西漠被刀无极砍死,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不过自己这么问,该不会被怀疑和荒漠凶案有关吧,闻人然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离开天下封刀许久,这些年来一直在苦境四处游历,消息灵通一点很正常。而且,再怎么说你也是天下封刀的人,自然会费神留心一些。”

    “有劳闻人兄挂心,那主席交代之事?”

    “嗯,我最近比较忙,短时间内没空回去,你就这么回复他好了。等我解决了我的麻烦,自然会去天下封刀见他。”

    认真思考许久,闻人然也只有用场面话先应付过去。见刀无极肯定是得见的,不然太不给面子,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好处。而且,确实有些话还是和他讲清楚比较好,不然以后怎么宅在六庭馆呐。

    闻人然从没想过炽焰赤麟的行事,有不带任何算计图谋的可能。先入为主的观念总会使人误会、错过一些机会。当然也有可能这份情谊是真,但炽焰赤麟却未必愿意放弃寻御天四龙的晦气。到了那个时候,两人之间观念的对立终究还是不可避免。至于劝说刀无极回头是岸,闻人然认为这个比较高难度……天尊皇胤拿命换来的醒悟,自己能行吗?

    大致清楚了闻人然的意思,御不凡环视了不夜天四周之后,颔首道:“不凡明白了,此事我会书信一封回禀主席。此处风景不错,闻人兄就是住在此地么,不知区区在下今后该住在何处?”

    御不凡要留在不夜天?刚才倒是没注意刀无极还有这么一个交代。不过,最近苦境不太平,万一御不凡玩脱了,自己不就得白白得罪漠刀?

    再则对于御不凡的实力,闻人然一直没有一个准数,只好疑惑地问:“我最近过得可不太平,你打架究竟行不行啊?我跟你讲,这边不要拖后腿地。”

    “闻人兄此言差矣。哪怕是像我这般随xìng懒散之人,好说也是天下封刀的护法,几分自保的自信却是有的。”

    “真的?那我能不能试试?打不过我的话,你就回家好不好?”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是在逗谁,方才谁说了不会用长辈的语气说话?而且主席的交代也必须完成。御不凡暗叹了口气,手中折扇倏尔张开,躬身道:“不凡有请二主席赐教了。”

    又说二……这个仇,闻人然牢记在心,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几分同情!傻孩子,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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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幽所,枫红满眼,凄艳了山道之上寥寥行人的眼。非是秋季,颠倒时序的美景,却未给人错乱之感。清雅幽静地寒瑟山房,今rì多了一位访客。凉亭边角的紫sè帘帐,被风微微吹拂晃动,隐隐露出两人对坐在案。

    “主席此回驾临寒瑟山房,不知所为何事?”

    短暂却又漫长地安静过后,枫岫主人将羽扇置于长桌右侧边沿,手执茶壶,将刀无极身前空空地茶杯添满,开口问道。

    “吾本不该叨扰先生休息,但此回前来实是有事向先生请教。”红黑战袍加身,一身霸道威严尽皆内敛,刀无极端坐在前,沉声道。

    “是关于令师弟之事?”

    “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料事如神。”

    缓缓摇头,枫岫主人笑道:“非是枫岫料事如神,而是吾观主席眉间深锁,显见心事重重。枫岫虽不出门,却非耳聋目瞎。据吾所知,天下封刀近来应无大事发生。主席来吾住处既不是为了公事,那就一定是私事了。枫岫受主席之邀暂居寒光一舍至今已有数百年,但与主席之间的私交却算不得密切。除了闻人然,枫岫想不出主席来此,还会有怎样的理由。”

    “呵,吾之心事,总是瞒不过先生之眼。”

    刀无极感叹一言过后,对身前紫影却是又多了一分忌惮。当初因为闻人然的缘故,暂缓针对枫岫主人的计策不知该是不该。若是准备已久的计划依照预期完成,此人或将成为阻拦在自己身前的大敌。

    不过此时此刻,还是那位师弟的事要紧。今rì与枫岫主人的会面,至少证明闻人然并未将关于自己的事透露出去。既不是背叛天下封刀,那他所在想得又是什么?思来想去,依然是不解存于心间。若是不能解惑,rì后该怎样做,总会有犹豫扰人。一如天尊皇胤那莫名其妙地关怀,愈发令人厌烦。

    收起杂思,刀无极说道:“前些时rì,家师弟曾书信一封予吾,吾让不凡去请他回来,先生认为此举可否有助于化消吾与他之间的误会。”

    “是因,还是果?”

    对于离开天下封刀的事,闻人然不愿意明言,枫岫主人一直不明就里。只是为了谨慎起见,在接待刀无极的时候,枫岫主人习惯xìng地多了些慎重。毕竟闻人然的xìng子还算好把握,但能守住这么大基业漫长岁月的天下封刀主席,却不能去以常理去论断。更何况闻人然离开天下封刀本身就是一件奇怪地事,适当地防备亦是有备无患。

    “他诈死是因,吾逼迫在后。”

    当着枫岫主人的面,实话总是好过假话。刀无极明白枫岫主人有所保留,但自己何尝对此人没有算计。十成话中九真一假,对付此人再也合适不过。枫岫主人善谋是不错,但少决断却是其缺点所在。

    “咦,枫岫倒是认为,闻人然为何要诈死,才是问题的关键。”

    七分探寻,三分试探,枫岫主人未曾被刀无极迷惑,直指要处发问。坦白了讲,对刀无极的为人,枫岫主人是很欣赏。但与人相交,身为四魌界外逃者,枫岫主人一向留有余地。今rì刀无极上门询问,却是个解决疑惑地好机会。刀无极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rì后对待他的态度。这处寒光一舍枫岫待得还算惬意,刀主席,你可切莫让枫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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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血烙

    “江湖俗事,非常手段再所难免。他之为人,先生应是比我清楚,离开天下封刀不过是必然。”

    这话听来却是不假,但应不仅仅只是如此……天下封刀作为一方大派有其规章戒律,闻人然不喜约束想要离开并不难理解。

    同住一处数百年,枫岫主人对闻人然很是了解。那人很怕麻烦,若不是还有几分尚武侠心在,怕是连寒光一舍都未必愿意迈出。他离开天下封刀,不过是为了逃避拘束。可就算如此,也不该是他不愿回天下封刀的理由。毕竟,不愿涉足麻烦之事,不代表不能回家看看。

    更何况闻人然近来帮了素还真不少忙并不是什么秘密,其中应当还有隐情。枫岫主人低头问道:“哦,不知是怎样的非常手段?”

    “若是吾言,他曾坏吾之事,吾给了他一个教训,先生认为如何?”

    “怎样一回事?”

    “排除敌对势力之时,吾之行事难免激进,殃及数十无辜之人,巧在此时他从半路杀出。”

    “哈,看来他是做了那管闲事之人。”

    刀无极自承其过,枫岫主人倒是不好再问。不喜这种行为,却是可以理解。身为一方霸主,刀无极要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枫岫主人恐怕会更加忌惮。为人不怕有瑕疵,就怕太过完美的虚假。枫岫主人稍放忌讳之心,静候刀无极接下来的说辞。

    “嗯,那rì他之实力虽是大进,却仍旧非是吾之敌手。念在过往情分,吾亦未全力以赴。一刀重伤他之后,就由他负伤离去。不过今rì看来,他并未领情。”

    是真话,但很难保证刀无极没有其他隐瞒自己的事。即便还有好奇,却也不便继续追问。别人给他几分面子,枫岫主人自会回敬几分。互相该保留的余地,还是不要打破的好。

    枫岫主人微蹙着眉道:“若是此言是真,能否化消误会,枫岫亦难论断。不过有一事吾可以肯定,闻人然定会回一遭天下封刀。他之为人憧憬zì yóu,却一直困锁己心于俗事之上不得解脱。而且他念旧念情,甚少做绝做狠。”

    “即是如此,吾就不再多问,等他回天下封刀再谈。今rì叨扰先生许久,刀无极深感歉意。”

    “枫岫份内之事,主席无须客气。”

    “呵,总该谢过先生。天sè不早,吾这就回转神武峰。先生安歇,告辞。”

    “不送。”

    闭目深思,再开口便是辞行。刀无极甫出寒光一舍,对鄙剑师与弃剑师使了个眼sè,示意按兵不动。枫岫主人这人不好对付,今rì虽然他没有再探寻下去,但生疏一二却是免不了。

    至于那位师弟既然没有泄密,又何必与自己走向对立?台阶已经放下,但看他之回应如何。人往山下而去,刀无极内心一声暗叹,吾非天尊皇胤,终究耐心有限,你不可总是无理取闹,否则休怪刀下无情……

    寒瑟山房之内,威严霸道的身影消失不久,枫岫主人拿起桌旁羽扇,拂过身前满溢之茶。点点灵光浮现,倒映绵粉入目。不似一身粉红斯文,对面之人的眉眼,蕴着一丝隐藏的锐利阳刚。方才一席对谈,却是尽入彼端之人耳内。

    枫岫主人不愿给拂樱斋主太过接近的机会,近年与拂樱斋主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试探却未曾因为距离而止歇,今rì亦是如此。刀无极来是个意外,却不妨碍枫岫主人同时应对两人。

    目露不明笑意,枫岫主人望穿不过寸许方圆的茶水,yù要探寻对面之人内心,道:“方才对谈,拂樱你认为如何?”

    “一方雄主与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拂樱斋主淡然笑道,真心之言却是两只不尽不实地老狐狸。刀无极……将来或可成为佛狱合作之对象。

    “对吾,汝总是不吝刻薄之词,就不能婉言一回?”

    “需要吗?单是小免一项,枫岫你就罪无可恕。”

    拂樱斋主微微偏头,看向可劲啃着千丈青地小免,脑中所想却不是之前之言。枫岫对己终有提防,轻易不留机会试探,来来回回尽是算计防范。近年来虽说防备rì减,但总归难以接近。刀无极刚走他就与己对谈,何尝不是另外一次试探?不过,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情谊,倒也奇妙……令人yù罢不能。可惜,终有一rì自己只会是佛狱的凯旋候,而非现今悠闲自在的拂樱斋主……不知为何,拂樱斋主内心竟是突然萌生那一rì的到来越远越好的念头。

    轻笑摇头,本是自嘲之意,落在枫岫主人眼内,却是另外一份心思。二人之间,唯独在讨论某只粉嫩小童之时,才会少有算计。

    “咦~,好友此言差矣。小免天真烂漫、心无杂思,如此偏向于吾,未必没有拂樱汝虐待之嫌。”

    “枫岫阿叔说得对,斋主总是把千丈青藏在床底,不给我吃。”

    “小免,你怎知晓吾将千丈青藏于何处?”戏谑之言带着暗藏的威胁,某只兔子的胳膊肘总是往外拐,也不看看把你养成jīng的是谁啊。

    “嗯……”

    “欺负孩子有趣?”

    “哈,枫岫,吾倦了,今rì到此为止罢。”樱红身影不答,刀无极到来之前的勾心斗角已是足够乏味,谈话以小免作为结束最合适不过。在火宅佛狱动作之前,拂樱斋主还不想坏了这份交情。哪怕这份亦真亦假的交情,在佛狱的立场之前脆弱地不堪一击……

    “请。”

    散去杯上灵光,水面再无人影。枫岫主人轻声一叹,羽扇半遮脸孔,深邃地眸子透过帘幔,目光不知落向何处。

    明明双方均对各自身份有了最贴近事实的猜测,却又无端抱着渴望是己猜错之可能。与拂樱斋主相互之间永无休止的探底,竟成多年来乐此不疲之事。这一份诡异脆弱地友谊来得莫名,维持得更是艰难。谁往前先进一步,便是谁的粉身碎骨。枫岫,不可行差……

    —————————————————————————————————————————————————

    青山隐隐,山路迢迢,人往谷底而去。不熟悉地地界,不熟悉地人,百里抱信开口,打破赶路时的乏闷气氛:“那位公子留在不夜天无恙否?”

    “他?他自己要留下来,我又没逼他。而且,他打不过我,为了安全着想,就该乖乖听话!”

    欺负完晚辈之后,闻人然没急着把人给劝回去。身为天下封刀护法,御不凡的实力不差,但是面对顶尖的高手似乎也不够看。不过考虑到刀无极的原因,哪怕江湖很危险,闻人然也只好认同暂时让他留在不夜天。毕竟,在手头的问题解决之前,还是不要再被另外一个麻烦找上门的好。

    “那位公子似是并不情愿。”

    “嗯,我知道,他不喜欢练武功,养花养草最适合他那样的人了。”最好再多一个漠刀和霜儿,御不凡保证连天下封刀都不回了……交手之后闻人然才发觉御不凡也是偏寒的功体。为了他的小命着想,闻人然很厚道的把经由自己和金子陵忆秋年改良过的剑法交给了他。至于他练不练,那就随他去罢……谁让他喊自己二呢,总该给他找点事做一做!

    抛去心中杂思,一路行来,闻人然和百里抱信已然接近了目的地,有些事却是不得不事先提醒百里抱信一声。

    圣夫子在青云塌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哪怕是世外书香那几位也不行。而且就算有了《神农琉璃功》,也未必能够驱散血烙之气。三教教主既有弃世的打算,江湖风尘还是不要带入青云塌为好。

    “对了,百里抱信。这个地方不能让外人知晓,哪怕是九代令公,你也不能向他们透露。”

    “那吾在回禀之时,该如何瞒过诸位令公?而且住在此地之人即是儒教前辈,为何说不得,难道……”

    “嗯,就像你猜的一样,这事千万不能乱说。只要你不和南宫布仁在武林中乱来,九代令公又不是三世道君那三个炮仗,没有那么容易找你麻烦。等你回去之后,他们会不会追查你的罪责也说不准。我带你来这里,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隐丘前辈的身份,你绝对不能外泄。”

    当然要是你愿意留在青云塌,不去找素还真麻烦那是最好。纵使百里抱信资质不够继承不了圣夫子衣钵。有圣夫子的教导,总好过rì后赶鸭子上架继承了掌教之位。

    南宫布仁……百里抱信脸上闪过一丝yīn沉。得了闻人然的提醒,百里抱信在见南宫布仁之前先是观察了几天。合修会如今不能明目张当嚣张行事,只能是鸡鸣狗盗,四处抢掠,暗行鬼祟。亲眼目睹之后,除了折损过往交情以外,百里抱信再无其他想法。

    出神遐思之际,二人低头绕过一处石拱门,眼前豁然开朗。落英缤纷,娇嫩柔美的花瓣如舞者翩然起舞,绚烂异常。走一步换一景,这处的山突兀嶙峋;那处的石玲珑诗意,俱是独具匠心的造化。不大的天地里,种植花木,建造亭榭,呈现多样幽美的绝景。

    “真是一处好所在。”

    百里抱信感叹一声,双眸流露惊异之sè。在这荒郊野岭,竟有这般秀丽庄园。住在此地之人其他不说,光这品味就非常人可及。

    浪费了好多钱,还好自己不是财迷不心疼……闻人然并未答话,而是在正门口停下脚步,躬身传音:“晚辈闻人然,携友前来拜会隐丘前辈。”

    “……不知小友从何处得知老夫别号?”

    二人静立屋外片刻,青云塌内遥遥传来惊讶的回应之声。没过多时,一位麻衫老者由青云塌内缓步而出。简朴的着装尽显淡泊清气,玉簪束发,花白的眉层层盖在眼上,难掩神芒睿sè。一口儒音铿锵悦耳,衣冠端正,非是疏楼龙宿的华丽无双,却多了历经沧桑地老练豁达。

    眼前的白发老者,正是数百年前荒龙道大战魔魁的顶先天,三教元祖之一的圣夫子。只是不知为何,眼角处隐有挥之不去地晦暗之气,令人担忧。

    “晚辈前来青云塌,乃是为了魔魁之事与前辈相商。”

    闻人然欠身一礼,腰间丹青见却不凑巧的魔气一闪,引起对面之人错愕jǐng觉。圣夫子尚未应答,周身忽起魔气蒸腾,一身玄力遮天蔽rì,痛苦之sè浮在脸上,只能勉强压抑堪堪忍受。百里抱信见状甚为惶恐,这位儒教前辈好大的魔xìng……当真是儒教元祖?

    不妙,同为魔界的魔气,引发血烙反噬?闻人然刚要伸手帮忙,却想起血烙传染的厉害之处,手掌在夫子身前半寸停了下来,不知如何动作!

第八十八章 人情难还

    森然邪氛涌动,黯淡清幽美景。二人不知所措之际,圣夫子却是衣袖后摆有了动作。疯魔之人眼神一凛,似有些微犹豫,圣夫子未曾拔出诸凤剑,反是右手当空一招折枝为器,急攻而来。

    作为当世顶先天之一,圣夫子纵被血烙消磨元气数百年,一身武修亦非常人可比。普普通通地枝条,执在圣夫子手中,使来竟是另外一番不寻常地光景。神识虽乱,久经战阵的经验却丝毫做不得假。虽非利刃在手,圣夫子剑势行来,拨、削、挑、挂,直指二人要害之处,毫不容情,毒辣万分。

    为免殃及池鱼,闻人然一掌将百里抱信送出战团数十丈,另一只手骈指成剑应对圣夫子攻势。数招过后愈发艰难。念及丹青见已被魔气沾染,以免加剧圣夫子血烙反噬,闻人然不敢妄动,立时顿足真气一震,背后剑袋自行解离,夜剑出鞘,横挡在前。不凡圣功灌注剑身,一翻手一旋身,架住长枝。圣气顺势传达,yù要唤回心神。

    “前辈,还请克制。”

    圣气冲击之下,圣夫子面sè愈发痛苦,四时江雨剑势挥洒开来,脆弱树枝经不绝雄力注入,堪比金石之坚,暂挡神剑之威。纵然刻意有所收敛,血烙影响之下,圣夫子出招仍显癫狂,反手再来尽是凌厉不凡之招。魔气侵心入体已深,儒教优雅剑路,使来尽是森冷骇人,杀机满盈!

    从未有过的意外强敌,少有尽落下风的战斗,闻人然唯有一再退却,堪堪抵挡。不同于忆秋年喂招留有余地,入魔疯癫的圣夫子招招利狠,俱是逼命之险。固身、诱敌、图机、速杀,剑行四时江雨,干净利落,不容喘息之机。根基、经验、招数皆是上上,不愧三教元祖之名。单薄地树枝握在圣夫子手中有如神助,力压神兵之威。一身jīng华高招依凭本能而动,凶险难挡!

    “初式·寒魄秋露微。”

    深陷危境,心知久守必失,拖战无益,唯有极招上手消耗圣夫子jīng力,助他抢回失守灵台才是正理。初成之剑起式,夜剑加持,剑光分化,生生不息,圣气灿芒之下暗藏死亡杀机。这一刻,唯有剑出无回!

    “君子风!”

    感到莫名压力迫身,圣夫子纵然功力不足,本能之下仍旧使出儒教镇教绝学,引动云层翻涌如龙腾,雷霆电闪,天象异变。相较于冷非颜,同样的招数由圣夫子使来,却是天差地别之威能,雄浑一击携带排山倒海之力,尽数袭向闻人然立身之处!

    光溜溜地细长树枝之上承载察觉不到的磅礴伟力,无声无息而来。神兵在手,闻人然本应无惧,但此刻心中却闪过莫名悸动。

    极招相对之刻,方才惊觉武道境界的差距有时不可回避。武之境界与先天后天无关,纯属自身对武道的认知感悟之差,若是达者,凭借不俗武格,后天亦能胜过先天!

    对战中的二人,一者仅是己身剑道初行,一者却是老而弥坚。若不是圣夫子早已功体衰颓,闻人然恐是一分胜算也无,此刻唯有一赌胜负天运,但看天意如何。

    就在极招即将碰撞,生死胜负论断之际,却见云渡山方向一阵昊光冲天而起,梵音佛唱虽是遥远,亦能澄净人心。隐隐约约,闻人然似能听闻高亢佛音传达入耳,右手一缓,生之剑势偏离七分。

    清心佛音静心定神,圣夫子手中树枝停在闻人然面门三寸处不再寸进,侧身闪过神兵剑锋,护身气劲震散华芒。袖袍虽然仍旧裂开一道豁口,圣夫子却是不管不顾,丢下手中树枝,抱元守一平心定气。

    一番调息之后,周遭魔气渐渐消散,圣夫子恢复往昔慈眉之sè,甫才开口笑道:“小友好剑术,但吾之青云塌久未待客,却不想头一回就是好大的礼物,令吾心惊胆颤呀!”

    “打扰前辈清修,晚辈抱歉。”

    还真是自己之过,疏忽了血烙特xìng实是不该。闻人然内心一声暗叹,一页书前辈,又是一份算不清地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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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圆,天下圆,空旷开阔的天下圆,今rì成为诛邪灭恶的决战之所。

    三界者,圣灵秉义逞威风;三途判,邪魔拼狠斗神通。狷邪嚣张的狂笑邪魔,一对严肃端正的正道义士,双方俱是不敢大意,各自jǐng戒在心。

    闷热的氛围隐匿躁动不安,突然,狂风平地而起,席卷整个天下圆,沙尘铺天盖地遮挡视线。再过片刻,天际忽现乌云笼罩,预示此战诛邪不利之必然。

    黑云压顶,雷霆电闪不息,四周顿陷一片yīn霾。三界者人未动作,已是心生yīn影,渐生取义之心。为报赛迁之仇,辅天与地冥尊者暂抛过往恩怨,与宿斗老人联手一对地狱三途判。三人对三人,六眼观六眼,双方各自凝聚真力,蓄势待发。强对强,三界者内心有数,既然天时不利,唯有抢先而攻!

    决心虽坚,奈何天不从人愿!一片雨云飘过头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熄灭雷火引信。预先铺设之计落空,三界者退无可退,唯有背水一战,同时加催功力,以求破敌。

    三途判本还对所埋设地炸药有所顾忌,此刻得天之助欣喜万分,鬼王棺哈哈大笑猖狂道:“天助我也!三界者,今rì三途判誓要完纳汝等劫数呐!引归杀相!”

    一招出,远在琉璃仙境的素还真眼观天象,竟是呕出大口鲜红,急退数步斜靠在一线生肩膀上,一手指天无奈不甘道:“天丧吾矣!”

    “神打大罗!”

    避无可避,唯有决然一击,双方三人各发一掌,对手各承其功!硬受三途判邪法威能,地冥尊者当场倒地而亡,宿斗老人斜飞而出数十丈之遥,不知落向何处。唯独辅天苦苦支撑。难当之际,一道温和内劲shè入体内,暗助一臂之力,辅天匆忙借机而退。

    顷刻之间,广阔的天地圆就只剩下三个邪魔,张扬恶者胜之卑劣。一招败敌大获全胜,三途判志得意满不思穷追,立于原地哈哈大笑,嘲讽灭境慈航渡谋略之无能,暗笑素还真之天真无知。一场变了味的坏局,不仅是天不等人,更是人和尽丧!

    远处密林之中,大圆觉虽心不明,但身受师兄之命,只好现身拦阻万俟焉去路,不容其赶往插手。荒郊之上,正传、燕渡关、枯叶三人急急而奔,yù要救人,却是赶不及地天伦梦断。

    勉强脱身的辅天方才落地,立刻伤势爆发大口呕红,暗助之人上前一掌按在辅天胸腹,渡过圣功真气,助其暂稳伤势。辅天平复气脉缓过心神之后,急忙抓住援手者衣袖急促道:“快……快去看其他人的情况。”

    “还请前辈安神调息,救人之事吾明白。”

    暗蓝锦袍少年扶起辅天,往宿斗老人所在之处而行。二人行迹片刻,入眼竟是杀生佛拎起宿斗老人衣口,yù要动手开杀。

    “住手!”

    口出森然之声,暗蓝锦袍少年身形瞬动,手扶辅天挡在杀生佛身前,直视怒目和尚。

    “娃儿让开,否则你我之间,唯有生死!”

    杀生佛见了来人凶眉顿凝,暗道不妙,匆忙间出言恐吓。续缘不该出现在江湖,至少不该是此时!这与师兄之期望不符……杀生佛一时心生为难。

    “哦,吾倒要看看你要怎样做!”不畏不惧,素续缘掌纳周遭灵气,冷声笑道。

    “娃儿不知生死,可悲,勿怪啊!”

    一句不离生死,若不是素续缘对眼前之人有一种莫名熟悉之感,怕是早已使出极招相对。尚不明朗这凶怒和尚的身份,素续缘暂按不满语带不耐道:“这世上还没有天下第一不敢管得大事!死生,生死,在天下第一之前,又能如何?!”

    PS:这个地方真没看懂为什么杀生佛要杀宿斗老人,素素失天时,慈航渡直接黑掉╮╭,三途判就发了一招,三界者两死一重伤,还要被队友补刀,简直坑爹。

第八十九章 容似心不同

    念及师徒之情,杀生佛稍一迟疑,枯叶三人已然赶至现场。燕渡关见了地冥尊者的尸体,立时伏地痛哭,其余两人望向对峙中的二人,各自jǐng惕在心。

    杀生佛本就不愿动杀,再加上先机已失,干脆顺水推舟将宿斗老人扔向正传,随即一个窜身隐入密林不见。至于慈航渡交代之事未能完成,还是回去见过师兄再说。

    这个人的身份……素续缘眼睁睁地看着杀生佛离开,双目之中异sè一闪即逝,内心对杀生佛的身份已然有了推断。回首再看其余之人,素续缘心觉指望天罡地传除去三途判已不可能,该是时候将造世七侠之事提上rì程了。

    “诸位既已无事,在下这就先行离去,告辞。”

    翩然一礼道别,素续缘不愿与素还真相关之人交往太密,yù要离去。

    众人方才均心系三界者安全,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观察少年样貌。正传等人抬头注目素续缘,除了一头竖冠黑发,这人眉眼轮廓都隐隐透露素还真的神韵,令人看之心生疑窦。

    “素……还真前辈?”

    “非也,在下天下第一,诸位切莫认错了人。”

    素续缘本不想以这张面孔行走江湖,但考虑到以闻人然的xìng子,肯定已经知会过素还真自己的事,再做伪装已无必要。但如今看来,这样貌对自己来说依然是一个不小的困扰……

    天下第一,好狂妄的名号!枯叶等人虽对此人相貌言行甚为讶异,但这人甫出手便救下了辅天,至少可知此刻非敌。眼见靠在正传胸前的宿斗老人已然晕厥,急需良医救治,枯叶连忙肃sè对另外二人说道:“两位前辈伤势沉重,我们得赶紧回琉璃仙境,请素还真前辈医治。”

    “哼,要回你们回,我要替父亲报仇!”恨火焚心,燕渡关起身yù往天地圆而去。三途判猖狂之声犹然在耳,焉有有仇不报之理?!

    “无智莽撞,你以为你比三界者更强吗?白白送死,浪费他人心血!”

    燕渡关刚向天地圆的方向迈了半步,忽闻背后冷淡陌生之言,悲痛之心更生无名怒火,转身瞪视出声之人:“你说什么?!”

    “吾说你无智,如何呢?不思他人安危,不虑己身实力。妄动干戈,徒劳无功尔!”

    素续缘淡漠的双眼,扫过燕渡关忿恨不平的怒容,嘲讽道:“怎样?吾一未妄言,二未动武,良言相劝你都听不得,凭你之能又该如何消灭邪灵?又该如何对付三途判?做事毫无章法,实是无知无智!”

    “光靠一张嘴,永远都消灭不了邪灵。”

    燕渡关恨恨地看了一眼正传,随后怒视着素续缘道:“废话少说,有种一同前往天地圆找三途判决战。”

    “哈,单对单你胜不了三途判任何一人,夸口妄言却是不绝于耳,荒谬!”

    “你!欺人太甚!”

    枯叶一把拉住燕渡关,急忙劝道:“朋友,燕渡关甫经丧父之痛,言辞之中多有冲撞,还请见谅。”

    “天下第一无心与其计较,告辞。”

    懒得搭理燕渡关,最后看了一眼众人,素续缘转身往天河方向而去。想要诛杀三途判,汇合造世七侠才是正理。与其浪费时间和这些人磨磨蹭蹭,不如一人行事来得痛快直接!

    燕渡关站在原地,看向素续缘离去的方向仍旧忿忿不平,右掌紧紧松松数回挣扎万分。静立片刻,燕渡关仍是心有不甘,抽出断情斩yù,疾步往天地圆而去。

    眼见燕渡关并未放弃,正传与燕渡关知晓素续缘方才说得有理,互相对视一眼同时上前,将燕渡关敲晕之后,抱起伤者尸体一同带离。至于那位生得与素还真神似之人,唯有回到琉璃仙境之后,转告素还真前辈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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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塌,无端之战过后,雅致书房中三人正坐而谈。圣夫子的书房陈设很是考究,挂画装饰明明看上去甚是简朴素雅,但总是给人一种不显矛盾突兀地华贵之感,令人称奇。也不知道当年圣夫子退隐的时候,是怎样搬来这么多东西,甚至还无声无息地建了这样一处好所在,不为外人所知。

    听完闻人然说明来意,圣夫子眼带温和笑意,看向略显拘谨正襟危坐地百里抱信,淡笑道:“如此说来,小友两人前来青云塌,乃是为百里抱信之事。”

    “劳烦夫子……”

    “诶,在青云塌无必要如此多礼,称吾一声隐先生即可。对了,小友提及魔魁又是为何?”

    “晚辈方才提及魔魁,本想知会先生吾已知晓先生身份,亦好方便行事。熟料吾之佩剑因吸收过魔域魔气的缘故,竟而引动前辈血烙反噬……却是晚辈的不对。”

    圣夫子微微摇头不置可否,浅抿一口清茶心念瞬转。这人知晓血烙之事,身份无非只有那几种可能。思及方才交手之时,对方似是有意收敛,眼前之人目前当是善意。但三教传人之事迫在眉睫,自己却是丝毫马虎不得。

    “小友无须自责。吾与老佛、道尊当年,亦未想到血烙魔气如此厉害,数百年来,任凭吾等想尽办法,亦是祛之不去。若非心系三教薪火,吾等三人早已弃世而去。思来唯有退隐山林不管世事,以免魔气反噬殃及无辜。”

    提及三教传承,圣夫子深邃的眼闪过一丝忧sè,九代令公修为不弱,但圣贤诸为人深沉,难以揣测其心,非是好的传承者,其余二者能力不足难当大任。至于五儒生更是良莠不齐,百里抱信虽然目前观来不错,但以她之实力,想要挑起儒教大梁怕是尚显不足。

    三传人……用不了多久,剑君十二恨就要在江湖上出现,圣夫子的忧虑却是不难办。不过现在就把剑君引荐给圣夫子似乎并不合适,至少得等他被灵啸月削去胸中傲意之后才好。

    闻人然并不担心三传人的事,反而圣夫子如今血烙侵入体内的程度更加值得注意,开口问道:“隐先生,血烙附身当真解之不得?”

    圣夫子已将生死看淡,轻声一笑,淡然说道:“血烙不同于寻常魔气更似慢xìng剧毒,一旦入体就难以拔除。以目前进度看来,吾等三人几年之内就会彻底魔化,到时候意识行为不复本来,成为无意识的杀人狂魔。至于能否化解,至少此刻吾是无法,小友为何问之?”

    圣夫子没办法不意外,紫邪草在七重冥王那儿暂时弄不到手,也唯有希望从大饼那要来的功法能够起作用,闻人然请教道:“吾曾听闻《神农琉璃功》乃是魔魁所传,不知是否对先生有所助益?”

    “《神农琉璃功》……小友身份愈发令人好奇。”

    “前辈切莫误会,《神农琉璃功》乃是素还真交给我的东西。虽然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有,但是他托付给我的事,我自然会替他办到。”

    闻人然这个时候才感到宅太久的坏处,让别人信任自己并不是那么容易。要是此刻来的是素还真,或者就是自己小号来找圣夫子,恐怕都比现在方便的多。想要让圣夫子完全放下戒备,看来也只能搬出某位素贤人。

    “素还真?”相较于闻人然,圣夫子还是更加相信百里抱信这后生晚辈,转过头确认着发问。

    百里抱信颔首,忧郁地答道:“夫子,此事千真万确。在吾二人来此之前,闻人兄曾经去过一趟琉璃仙境,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倒是夫子身体状况……”

    “即是如此,或许吾等三人还有救。”

第九十章 寻心

    告别了圣夫子,得到了满意地答案,闻人然此刻的心却未有半分的高兴。灰蒙蒙地天空,一如人心抑郁。久藏的迷惑,因圣夫子的临时决断,悄然浮上心头。

    《神农琉璃功》有用,可圣夫子却不愿立刻施为。只因血烙沾身数百载,紫邪草的药力三教元祖已然经受不住,《神农琉璃功》纵有神效,亦非一夕可成。再则神功本重yīn阳调和、正邪相生之理,三教元祖想要活命,无非是拿剩余的生命功力去与魔气对耗。即便解了血烙之气,xìng命生机亦会残存无几。

    所以为了三教传承,为了能亲自将这救世薪火传下,圣夫子宁愿延后再解除魔气,哪怕可能再无回头的机会……

    闻人然自问,若是有朝一rì自己身染绝症,若是死亡近在眼前之时有了解法,绝计是做不到圣夫子这般坦然面对。或许也无需做到,人与人总是不同,谁也没立场指责自己惜生……但人心所受的触动,不会因为一点点强言的辩护而有所化消。

    jīng神意志的传承与xìng命究竟何者重要?闻人然不禁迷惘在心,脱口对着身旁之人问道:“百里抱信,你认为圣夫子的决定是对是错?”

    “……吾无置喙之立场。是非对错但看个人,夫子执意如此,身为晚辈只能接受。”沉默半晌,百里抱信如是回答。

    闻言,闻人然皱眉道:“这里夫子不在,我……想听真话。”

    “方才便是百里抱信坦诚之言。在夫子那般饱经世事磨砺的先觉们眼中,生死只是小事,jīng神教统的传承或许才被看重。世上可以没有三教元祖三人,却不能没有救世之念、赎世之心。闻人兄不认同并不奇怪,汝非三教出身,甚至……”

    “甚至我的思想本来就很怪是吗?”

    闻人然少有地有些烦躁。牺牲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知晓灵心异佛等人会为素还真牺牲,或者哪家侠义之士身亡,自己最多有些感触。就像看戏一样,再感人也不过感怀片刻即过。但三教元祖是自己真心想要帮忙,人家却当着你的面拒绝了救助。亲身亲历的事和听说旁观总是不同,所收到的冲击自也不可一概而论。

    “我只是不明白,冒这样大的风险值得吗?纵使没有三传人,未来的灾劫也未必没有解决的方法。三位教主能够活下来不是能更好地传扬三教jīng神吗?”

    “闻人兄之言未曾有错,但闻人兄你又怎能否决夫子三人所想要尽的最后救世绵力?当闻人兄以价值去衡量jīng神、传承的意义之时,心早已进了没有出口的迷宫。”

    “啊……”

    “呵,闻人兄帮助别人是出自己身善意,但并不意味别人就会接受。嗯,打个并不恰当的比方。譬如吾愿意去为素还真去死,却不能左右他是否会接受吾之真心。闻人兄一直想要劝吾放弃素还真,吾看得出来。可素还真对吾而言,是除了儒教以外的一切。百里抱信若是放弃了素还真,就等同于人没了心,那样光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声醍醐灌顶,是了,或许自己本就不该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所谓地挽救遗憾,无非是一个冠冕堂皇,用来满足个人的幌子。帮别人的忙并不意味别人一定会听你的。天忌如是,百里抱信如是,甚至更早之前好友谈无yù也曾告诫过自己,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竟然是这样……或许到了此刻我才认清了天命的意义所在……”

    “嗯?”

    “没什么,无非是一步江湖无尽期,一步江湖无尽期啊!”

    问不明,解不了,答案唯有靠己身去寻找。戏游江湖终非长久之事。既已明了心中挂碍,那自己的路究竟在何方?天命,天命,之前只是将沾染续缘天命当成一个意外,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想错了。世上没有无意义的事,入了这个凡尘,再想置身事外本就是个很蠢的想法。入了他人的眼,早已无法脱身。这苦境终究是一个人世,人的世界妄想立于局外,岂非愚蠢?道心之路,唯有且行且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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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石,焦炭,倒地的战旗,一片乌烟瘴气。荒草蔓生,不复往rì清圣景。昔rì圣境云渡山,竟是一片凌乱之像,令人望之生悲感叹。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荒凉无声,鸦雀啄食,伴随高亢诗号,一道浩然金光由天而降,声声梵唱,荡涤云渡山秽气。双手合十,出尘身姿再现尘寰。足,蹈尽红尘泥淖;眼,观遍人情冷暖。一声叹,叹众生芸芸苦海不得脱。再前行,愿在渡痴人于彼岸。

    手中拂尘轻扬,扫却得不仅是云渡山尘埃惹眼,更是人心沦丧、妖邪障目。隐隐察觉冥冥之中天数运转,一页书仰首,似是穿越境界空间看向遥远之彼方,悲悯决然轻吐两字。

    “天意!”

    ……

    一座孤峰绝岭,引燃无声战火。闷热山风,拂起崎路人发丝遮眼,掀起眼底隐晦急虑。

    背后是断崖,退一步粉骨碎身,身前是滚滚岩浆,落入即是魂消。决心摆在眼前身前,预示不可脱逃的终章曲即将奏响。暗流地赤炎,焚灼崎路人复仇之心。焦躁、不安,却在仇敌进入视线一瞬,全数烟消云散。

    灯蝶一步一步踏上山峰,自傲、得意,胜券在握。这颗最大的绊脚石,终于到了扫去的时候!除掉崎路人,整个集境就再无能与自己抗衡之辈。除掉崎路人,掌握集境的力量便可再度挥兵苦境,坐拥整个天下。未来蓝图远景铺展而开,更添内心骄狂自得。

    看向对面笑得狷邪地灯蝶,崎路人神双眼微凝,双方纠缠数十年的仇怨,到了划下句点的时机。出乎自身意料,该有地兴奋、激动、愤恨却是一样也无,心在此刻反而是少有地平静安逸,一如寻常……

    花影人扮相的修万年眼观四方,小心翼翼,不愿留给崎路人任何翻盘的机会,yù要找出崎路人暗藏之棋。久寻无果,不由心生意外:“崎路人,你竟当真一人与我对敌?”

    “何必装得这般惊讶?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并非事事都要靠算计谋略。此次你大可放心,崎路人只想与你单对单了却一切宿怨!”

    轻蔑地笑从崎路人口中发出,彼此对阵rì久,谁是怎样的个xìng怎会不了解?灯蝶,你还是想得太远太复杂,若是全力以赴,又怎会留下这样的机会?哪怕留给自己的胜率很小,但总归不是无啊……

    这样的笑令灯蝶不满,败者弱者却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在眼内该是怎样的碍眼?修万年寒声道:“崎路人,你就不怕我没有对灵蝶动手,而是全力以你为目标,等解决了你之后再去寻照世缘算账?!”

    “无用的计策修万年你会去做?幻影武士说到底不过是见不得人的力量,你与他们一起行动,只会断了你在集境的后路,你舍得吗?灯蝶,你的野心太大,这使你在算计之时能够纵观全局,却也是你致命的弱点!你啊,从来就不敢坦坦荡荡地全力以赴一回!”

    狂言乱语虽是令人气愤,但武修大进已掌八成胜算,灯蝶自认这次的赌博赌得起!修万年不屑反驳,冷声笑道:“是吗?我很好奇没有灵蝶的帮助,凭你一人又能拿我如何!”

    “今rì,你该死在这里。”

    简简单单一句却是不可动摇的决心,布袋绷直如长剑落入手中,崎路人杀心断然!

    PS:这几天收这一卷……然后下一卷除了主角和小饼,就是书大主场了╮╭

第九十一章 终章·:蝶扑火

    “你以为今rì还有紫锦囊替你崎路人压阵吗?!”

    乍闻狂妄之言,昨rì之耻犹然在目,修万年勃然大怒,就地一踏,一道深痕裂地直往崎路人立身所在而去。面对凶猛一击,崎路人不敢大意,布袋猛然向地插入一探灯蝶功力深浅。

    初回一试招,深痕止于身前,崎路人却是退了数步。心知修万年根基实在己之上,崎路人暗声低叹:这修万年终是能假借武皇名义,与一页书前辈论道数十载之人,又怎会是易于之辈?此回不妙,却无回头之路!

    “哼,蛾飞蝶舞!”

    不管崎路人作何想法,修万年誓断崎路人生路,出手不留余地,再起手便是成名之招。双足蹬地纵身一跃,掌心剧毒磷粉伴随凌厉掌劲直取崎路人面门。

    危机在前,崎路人不畏不惧沉着应对,手中布袋倏然展开,挡在身前隔绝毒粉,随即反手一击,风雷六式之一,回黄转绿应声而出。然而出乎崎路人之意料,纵然早有防备,修万年下一招却是前所未见的惊绝剑路。

    “点落八方!”

    只听修万年一声轻蔑冷笑,紧握在手地半截断剑当空一抛,奇快一剑破空而来!一招出,霎时剑气落地如星点,剑路奔腾似流云,封锁崎路人退路。锋锐剑势威势万钧刺破布袋,剑锋划过崎路人面部,留下一道血sè浅痕!

    “匣剑帷灯!”

    虽是意外之招,崎路人却是临危不乱。匆忙之间,破损布袋再度化作软剑,挥洒阻截变化万端。然而不知武皇剑招jīng巧之处,不过须臾工夫,崎路人手腕胸腹已是多处受创,落于下风!

    “果然,几位楼主、殿主乃是死在你的手中。”

    几缕血丝留在嘴边,崎路人轻声咳道。这剑法从未见修万年使过,倒是与前段时rì尸体之上的伤痕相似。武皇剑法竟如臆测一般落入灯蝶之手,该庆幸是自己算得准找出了真相,还是哀叹灯蝶之机运不凡呢?

    “不错!吾得了武皇剑招,崎路人你惊了吗?哈,待我除去你与照世缘,之后再借武皇名义行事,整个集境将无抗衡之人!”

    一招败敌,心知崎路人绝非自己对手,修万年心头大定。崎路人独自一人前来送死,当真蠢辈一个!自问胜券在握,灯蝶出口饱含奚落自满:“崎路人,今rì看来死得只能是你啦!”

    “武皇剑招确实不同凡响,但你以为崎路人这些时rì就没有进步吗?!风雷·九曲黄河万里沙!”

    事到此刻已至绝路,崎路人本意便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纵然战局不利,却又如何?!短时间内匆忙习得地奇招妙式,崎路人却已将之融入自身武学根基。布袋灌注雄力磅礴厚重,惊雷走势力取修万年项上首级!

    快、准、难挡!若非崎路人根基稍弱,修万年绝不敢硬挡对招。半截断剑凌空旋转,蓄力应敌。重吐一口气,灯蝶提身跃离原地!

    “蓬飘萍转!”

    修万年凌厉反击,两大绝技汇于一处,霎时地裂数丈,山头削如平地。一者仰赖招数之奇,一者秉持根基至深。胸腹留创,修万年自封要穴阻止伤势爆发,目观崎路人惨状,大声嘲笑道:“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崎路人,你还有什么招数呢,不妨一同使出!”

    崎路人以伤换伤之举过后,伤势过重血流如注,衣衫碎裂如饿殍,已然立身不稳。深陷绝命之境,崎路人却是摇头轻笑:“灯蝶,崎路人从不将胜机冀望他人。我虽是伤重,但你今rì也离不开此地啊!”

    “狂言!待吾取你xìng命,看你是否还能笑出声!”

    “你搞错了一件事,崎路人此刻只是复仇地恶鬼!只要你死,拉你共赴黄泉也是无妨!”

    崎路人肆意地笑声隐透陌路之苍凉。灯蝶修万年,你还不清楚崎路人一向都主张为达目的不惧牺牲吗?哪怕这一回是要自己的命,又有何妨?!太高的权yù迷了你的眼、蒙了你的心,你早就看不清前路了呀!

    望之生厌地嘲讽笑容,修万年忽而心生不安,到了此时此地,他崎路人凭什么还有底气?他究竟凭的是什么!难道他还有什么自己不知晓地底牌?不可能,这不可能!未曾久等,崎路人下一个动作打碎了修万年最后的侥幸!

    一支漆黑地锈剑,不过手掌长短,被崎路人缓缓从早已碎裂不堪地布袋中抽出。即便非是剑修,光凭武息武格,崎路人已有催使神剑之能。自嘲地低叹,不曾想当年扶救叶小钗xìng命,擎天神剑竟成此刻取胜之机。灯蝶修万年,看来天道运转终有定,天不留人人不留啊!

    “擎天神剑,崎路人你!”

    “擎天·轰天大雷击!”

    不待修万年废言,最后一招豁尽崎路人全部心力。风雷六式合一,尽数融入神剑撼世威能。短小俗劣的剑身爆发出难以抵御的惊人一击,化作擎天之芒轰然下劈,再高的山,在这一击之下亦显渺小!

    不能理解为何在那样重创地身躯之下还有这样的力量,修万年身形瞬动意yù抢先击杀崎路人。熟料这最终一剑,竟是快地不及反应的疾速。不曾来得及做出防范,擎天神剑已然当胸贯穿修万年左半身!

    措不及防地一招,从未有过的巨创……修万年亦非泛泛,怎甘坐以待毙?yīn鸷地眼闪过狠辣jiān毒,半截断剑再度催加元力。

    “是你逼我!极杀无尽剑!”

    剑芒断臂,一掌印心,倒飞而出的人落下断崖,却无丝毫挫败之sè。这一剑岂是如此好受,修万年……你活不了!过耳的风吹散血水粘湿的发,崎路人脑中一瞬万念。兄长、紫锦囊,吾……终于还是做到了!慈郎,未曾答应拖战之约,还请……原谅!身心无力,崎路人摊开仅剩的左臂,任由鲜血,星星点点洒在半空。意识迷蒙之际,本心抗拒的军威突然窜出,托住沉重的身体。咳出一口艳红,崎路人最后的念头……唯有,不屈!

    “结束了,哈,结束了!活下来的人还是我修万年,是我修万年啊!”

    断崖之上,猖狂地笑是对跌落山崖之人的讥讽,然而灯蝶人却在此时止不住地大口呕红!方才那一剑刺穿了心肺,奇特地劲力灌进了周身。莫名地恐惧袭上心头,修万年慌张难掩。不能死,怎能死在这个所在?霸业尚未完成,雄心还没展露!修万年勉力起身,贪念却驱使他再度弯身,捡起一截紧握擎天神剑不放地断臂。必须赶紧找名医救治,只要寻到一个幻影武士,自己就还有救!不能死,不能死啊!

    惶恐不安之时,整座火山却在此刻活跃了起来,霎时岩溶翻滚,火星四shè,哀鸣之声轰然在耳。这是谁……谁在哀嚎,谁在愤怒?!惧死乱了心神,灯蝶心胆俱丧,脑中唯有一字,逃,逃得越远越好!

    疾奔山路,仓惶之人跌跌撞撞一路慌张逃窜,却是迎面碰到最不想见到的人。满地的尸首,尽是jīng心培育之死士,但无一人生还。似是宣告修万年此生的终点!

    一身皓白,一盏明灯,照世明灯清立的影,立于血泊当中,犹如催命阎王。不可置信地一幕赫然在眼,修万年惊惶道:“照世缘,这怎有可能!你怎有可能开杀,你怎有可能将幻影武士尽数灭杀?!”

    瞥及修万年手中之物,照世明灯内心震动。手在这里,剑在这里,灯蝶在这里,那崎路人呢?不用明言的答案浮上心间。面上悲痛之sè难抑,常年不曾动怒地照世明灯,提在手上的明灯一盏,此刻却如烈焰焚烧!为何你不肯等我片刻,为何啊崎路人,你怎可如此?!

    视线触及怒目,修万年不敢再问幻影武士为何如此不堪一击,酿跄几步大声呼喝道:“不,你不可以杀我!我是你大哥,灵蝶,你怎可对我动手!”

    “灵蝶照世缘……早在当初飞蝶宫那一rì就已经死了……”

    一贯地和蔼慈言,听在修万年耳内却如判死之声,连忙跪地求饶:“照世明灯,我知道我有罪,我愿意悔过,求你放我一次,放我一次啊!”

    “非是灵蝶,今rì的慈郎只是道教十三道之一的天真君,除掉乱世祸胎,斩妖灭邪正是份所当为!”

    “灵蝶照世缘,你不可啊!”

    “迟了……迟了,迟了!道威无极!”

    三声迟,迟者非是灯蝶的假意悔悟,而是对晚来一步的自责哀叹。悲痛叹息,灯化太极两仪,柔掌纳劲飘然吐力,昊然天光立时降世,破开修万年搏命之招。错身而过的刹那,血sè的身影离地而起,刹那后跌落尘埃……

    缓缓落地的人,视线逐渐模糊。追忆往昔,几分自嘲几分不甘。纵横江湖百余年,这死在自家兄弟手上的结局,或许也不错?当初为了己身图谋,毫不眨眼地牺牲天蝶盟诸位兄弟。今rì这一折终唱,是否是天道往复的报应?不……唯有我负天下人,怎可让天下人负我?!身为枭雄,哪来地后悔不堪?

    尽头陌路的狂然低笑,遍染鲜血之手却是不自知觉地伸出,然后徒劳坠地。错身的耀眼之白,终成此生难以企及的奢望。灯蝶,灯蝶,一如其名一般,终是飞蛾扑火**及身。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一生赌命自负不败,一世雄谋终究成空!

    —————————————————————————————————————————————————

    照世明灯dú lì孤峰,忧sè凝目。一剑、一臂,遍寻四处却无尸体,不愿信崎路人当真会死,没有尸体那就还有生机……

    心知发生这样的大事,集境已然不能逗留,照世明灯虽是无奈,也唯有抱着些微的希望,先去一遭琉璃仙境。背身yù离,后方火山却在此刻轰然惊爆,强绝之威动摇心神。横扫集境的沛然之力,震慑三宫六殿十八楼!

    一手托住晕厥之人,作为最接近火山口的烨世兵权,受到气劲冲击轻退一步。微眯地虎目流露少有的趣味。武皇,留你最后一出戏的时间!绶带飘扬,低头注视身侧濒死之人。吾讲过,世上无人可以拒绝烨世兵权!知晓崎路人再不救便无治,烨世兵权威武身姿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照世明灯退离百丈,静观其变。

    火山爆发愈演愈烈,浓烟飞石弥漫成灾!稍一沉寂过后,一块巨石飞出岩坑,当空炸裂,火红身影陡然窜出,锐利霸道地视线宛若穿透空间阻挡,仇怒地笑声震耳yù聋!

    灭境囹圄池,血sèyīn暗之所窜升不同以往地邪芒;一条缓缓流淌地是非河,魔域大殿之内,形如钟馗的黑面大汉轻拍座椅,浓眉怒目!

    三道神识当空一碰,最后却是一同落向那孤傲耸立中原大地的云渡山。来势汹汹的威逼在前,佛者却是不动不摇,拂尘轻扬断绝三方试探,睨视之眼何惧乱世jiān邪?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宇宙似幻境,云波诡谲网,哭遍侠客群,武界堪称皇。”

    变了调的诗号,不复往昔的悠然之声,预示将来双方情谊之变。是死决,是暗算,唯有天知!云渡山顶,一页书心生不详征兆,眉宇微蹙隐含悲悯决然。

    “道友,武皇啊!”

第一章 叛逆与缘分

    夜空黯淡,浓云蔽月。一纸书信在目,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双眼失神,眉间难掩哀思,闻人然不信崎路人会死。以慈郎和崎路人两人的能为,怎会敌不过已至陌路的灯蝶。但近在手边的信笺,却实实在在昭示不祥是真。照世明灯非是妄言之人,他所言的一线生机又能有多少?前惘未消,又添新疑,这前路似乎越来越不明晰了……

    “叔父和崎路人私交很好?”

    出神深思之际,立身一侧的锦袍少年语出淡漠。素续缘对这些前辈并无什么敬畏之心,一旦无常万事休,与其浪费时间去追思无益之事,找出自身不足亡羊补牢才是正理。身负天命之责,在此刻素续缘的眼内,没什么比消灭三途判更重要。因为……只有先完成了天命,才有责问那人的资格!

    中二期的孩子不好带啊……念及于此,闻人然抑郁的心情再添烦闷,叹了口气:“唉,我和崎路人算是朋友,他的葬礼我有必要去吊唁。但我仍然不信崎路人会死得这般无声无息,更想走一趟集境察明实情。所以……我是不是能麻烦续缘你代我去一趟琉璃仙境?”

    “这信可是专程请叔父前去,叔父不到场可以么?至于集境之行,续缘可以代劳。”

    婉言谢绝?反正你就是不想见素还真对了……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别扭,明明之前对素还真虽然有意见,但也没达到连见一面都要头疼的地步啊?心有所疑,闻人然干脆直接问道:“续缘,你离开世外仙源之时风采铃和你说过什么?”

    素续缘不答,缓缓背过身,态度说明一切。母亲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劝自己要与素还真和睦共处……可是和风采铃在一起的时rì越久,素续缘对素还真的不满却是愈发深重。

    闻人然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叛逆期的孩子一向是思维异于常人……风采铃才智不凡、心思细腻是不错,也确实能给素续缘带来很大的影响。但叛逆期的素续缘,却未必会往两人所期望的方想前行,反而相反地一条路倒是更加想去试一试……

    前几rì圣夫子对闻人然的影响犹然在心,闻人然倒也不在乎续缘叛的叛逆,或许放手让续缘乱来一回,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吃一堑长一智,这孩子确实有点欠教训。自负有能力看好孩子的安全无忧,闻人然暗叹一声,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算了。反正死不了,吃些苦头对他也有好处。

    “好吧,你去集境就你去。对了,不要杀钗头凤,杀一个人并不能使今生一剑回心转意。武皇复出,你杀他女儿无非是给自己树敌,这么做不值当!”

    素续缘对闻人然猜中自己的想法稍感惊讶,不过叔父不管自己和素还真之间的琐事可是最好不过,这点妥协却是可以忍得……

    “续缘明白。”

    这小子有事可做,那自己真要去找素还真?但这一回入世总感不妙,如今自己立场又不明朗,再加上之前yīn了好几次素还真……以素贤人一贯地对同道之人的“信任”来看,很有被坑的可能啊!闻人然小声哀道:“百里抱信绝对不行,御不凡更是不熟,那还有谁能替我去琉璃仙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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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邪洞前,三魔汇聚。三界者虽亡,但不过短短数rì,一页书便已重返云渡山。三途判尚未来的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已是一层yīn影蒙上心头。鬼王棺在千邪洞口来回踱步,烦神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一页书呐,麻烦的敌人!”

    想起往rì梵天通天之能,业途灵慎重思索之后劝道:“狡突脸,如果一页书真是灭境梵天,我看我们还是一同退隐山林算了,武林地位比起xìng命,不值一提!”

    “业途灵,不可惊慌呐。”

    鬼王棺闻言心头一惊,梵天威名太盛,连同属三途判之一的业途灵都如此畏惧。可见其余邪灵,更是对其畏之入骨。若是不能消弭同道不安,rì后行事怕是很不方便:“放心,同属邪灵,万魔天指怎会对三途判的危机视而不见呐?话又说回头,一页书是不是梵天尚不能定论。更何况一页书就算当真是梵天又能如何呐?须知双拳难敌四手呐!”

    “没错,业途灵,鬼王棺说得有理。梵天当年为铸佛言枷锁,已无天地无极之根基,想要杀除吾等三人岂是易事?吾等还有表象意魔等邪灵相助,未必一定会输!”

    被困吸功石数十年,之后又落入岩浆遭受火山锻炼。腹中首怎甘甫出世就退隐山林,未免太没志气!这大好苦境有太多事物未曾享受,轻易退却岂非懦夫行为?越想越怒,腹中首突感邪火焚身,焦躁难耐!

    业途灵见其余二魔均不赞同自己观点,只好暂时压下心中惶惧,憨憨地摇头提议:“嗯?吾闻天命之子已经入世,造世七侠不rì即将针对三途判开杀。狡突脸,梵天之事你我可以延后计较,但这七人却不能怠慢啊!你认为呢?”

    “哼,什么造世七侠,通通都是废物呐!”

    鬼王棺哈哈一笑,语带不屑道:“若非吸雷针对吾三途判天生克制,造世七侠有何能为消灭三途判呐!不过业途灵你之顾虑确实有理,你我接下来的目标就放在减除这七人身上呐。”

    腹中首难忍邪火,不耐地问道:“造世七侠都有谁呢?鬼王棺你快点讲,我快忍不住了!”

    “枯叶、素还真、天下第一、烈阳神、今生一剑,秦假仙还有叶小钗!另有传言一休禅师可能也是其中之一呐。弄不清楚八人当中谁是造世七侠并不重要,反正这些人都是必须除掉的对象呐!”

    “天下第一……神秘的人物。这几人内中枯叶最弱,狡突脸,你我三人这就去杀他!”有了目标,业途灵不甘久待,立刻就要动身。

    鬼王棺却摇了摇头,开口劝道:“业途灵,不可急躁呐。前几rì崎路人死于集境,素还真正在为其守灵。此时此刻,中原正道人士必然齐聚琉璃仙境,想要动手也得等枯叶离开之后才行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烦人啊!”

    抱怨一声过后,无事可做地业途灵躁闷地原地四处乱晃,腹中首邪yù焚身独自离去。过了许久,鬼王棺尚在思考串联魔域对付造世七侠之可能,千邪洞附近密林之内却突然来了两人,正是找秦假仙有事相商的一休禅师与冷剑白狐。

    说曹cāo曹cāo到,业途灵见状,霎时喜上眉梢:“道友,一休禅师归我!”

    荒野金刀尘封已久,一休禅师早非江湖中人,起招应招难免生疏。冷剑白狐眼见兄弟危机在前,连忙快步上前拦阻业途灵。冷剑与邪魔刚体交锋,厉芒过身却不破体。纵得紫锦囊一身灵力,业途灵根基又岂是冷剑白狐可比?招过眨眼,人影瞬分。业途灵立于原地,冷剑白狐退却数丈。

    “嗯,不差!”

    初一试探,各自能为心知。业途灵莫名心头一动,起手再攻,却是不自觉地留了几分力。冷剑白狐心如平镜,凝神应对。再出剑,竟是快过雷霆。中正平和之力意图驱散魔氛,然而业途灵是何等老辣,仗着丰富经验,不过须臾便觑出招中破绽,逼退冷剑白狐。

    “啊,好强的灵气!”

    败敌于先,业途灵却不趁胜追击,反而站在原地感叹了起来,藏在墨镜之后的双眼少有地流露喜sè,大声对同伴喊道:“狡突脸,冷剑白狐不能杀!”

    “为何呐?”

    鬼王棺并未急着动手,一休禅师尚有利用价值,本就未曾想在此时击杀。至于冷剑白狐更是无关紧要的外人,杀不杀他都没有什么好处。倒是业途灵少见地如此惊喜,令鬼王棺难免心生好奇。

    “灵气逼人,可堪造就!冷剑白狐,业途灵噶意你啊!”

    闻言,鬼王棺立时失声,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休禅师手中拂尘抖了几抖未曾发言。冷剑白狐剑眉冷竖,紧握手中冷剑,哪来地疯癫邪魔?!

    PS:冷剑白狐跟了紫锦囊,想想天祸妖狐(收邪之邪)和业途灵的事就写出来了……另:新版苍的偶没有眯眯眼了,更像**大哥,好凶!

第二章 物是人非

    千邪洞前,双方四人冷眉对立,气氛诡异凝重。定了定神,鬼王棺权当业途灵起肖,开口吩咐:“业途灵,冷剑白狐的事稍后再谈,你我先将一休禅师拿下呐。”

    “冷剑白狐不能伤!”

    “嗯……刀剑难免无眼……”

    “不行哩,狡突脸你若是敢伤害冷剑白狐,我就和你翻脸!”

    鬼王棺稍感无奈,业途灵偶尔就是一根筋,和他说不清道理。此刻情势不待久拖,不如抢先应承下来。真要动上手,谁还能顾忌伤不伤人?鬼王棺稍一沉吟,颔首道:“嗯?可以呐!一休禅师交我,你要冷剑白狐,就由你来呐。”

    “好!”

    三途判间何需多谈?二魔一拍即合,业途灵和鬼王棺立时有了动作,邪威万丈分别攻向两人。

    突来之危局,身陷不利境地,一休禅师与冷剑白狐唯有将背后交于对方,兄弟齐心共对两大魔头。一者眼冷剑快,一者稳重老练。但纵然兄弟二人全力以赴,邪魔之威仍是难以抵挡。不过短短数招,冷剑白狐已落下风,被业途灵带出战团。

    鬼王棺见状jiān声一笑,方要伸手捉住一休禅师之时,心头莫名一阵危机感袭来,另外一侧的业途灵更是惊呼连连,似见诡象。

    “狡突脸,且慢!”

    “啊?”

    避无可避,一休禅师不得已扒开上身袈裟,露出胸前卍字印记。鬼王棺与业途灵稍一分神,骤然佛声大作,金sè锁链如同盘蛇,疾速冲向二魔。天生厌恶之光芒,鬼王棺提力yù挡,却在瞬息之间被击出数十丈,一时难以为继。

    “不妙,佛言枷锁!”

    曾经深受其害,业途灵见了此招顿时大惊,匆忙退至一旁。冷剑白狐趁机抓住一休禅师右臂,觑隙脱离现场,急行而逃。

    “哼,往哪里去呐!放磁束迹!”

    纵有金光遮眼,锁链挡关,鬼王棺依然魔威赫赫。无上魔法瞬息而放,经由地底窜出,在一休禅师二人身上留下追踪印记。至于追杀这二人,鬼王棺却是不急,佛言枷锁的来路不弄个明白,追之无用。

    “狡突脸,是梵天的佛言枷锁。”

    当年梵天废除天地无极根基,正是为了铸成佛言枷锁困锁邪灵。此时此刻,业途灵无心分神关注冷剑白狐。梵天绝技再现尘寰,对于三途判而言绝非益事,须得谨慎应对。

    “奇怪,一休禅师怎会通晓佛言枷锁。数年之前他还是名驰天下的荒野金刀,就算出家修行也不该会灭境佛圣的功夫呐。佛言枷锁根基绝非一rì可成,定是有人相助在他身上刻下佛字,留下佛言枷锁坑害我等!”

    “如此说来将佛言枷锁留在他身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灭境梵天。狡突脸,梵天对我们来讲是大敌,必须赶紧确定他在苦境的身份啊!”

    “我明白。不过很奇怪,一休禅师一直在灵佛寺潜心修佛。鬼王棺在苦境多年,却未听闻有哪位高僧隐匿在寺中呐。至于佛言枷锁更是灭轮绝学,留招之人必是亲自将佛言枷锁刻印在一休禅师身上,否则断无可能如此厉害呐。”

    业途灵跑了中意的传人,此刻梵天讯息更如闷声一锤砸在胸口,内心大为郁卒:“讲这么多有什么用。道友,依我看来,必须想办法除掉一休禅师。佛言枷锁对邪灵威胁太大,你我动手并不方便啊。”

    “一休禅师与造世七侠对三途判是威胁,正道对魔域又何尝不是?怎可单单三途判出力,反让其他势力坐收渔利。其他人不清楚,鬼王棺可是知晓雾谷老人正是魔域杀手千里不留行呐!以雾谷老人和枯叶的关系,你我只要找上魔域,必可借助魔域之手铲除一休禅师,以逸待劳呐!”

    “嗯~,好一个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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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yù静,风不止。出世云渡山,几度沾染江湖雨。几株枯树,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整齐摆放在山腰空地。一页书未如往rì静坐参禅,反是闭目立身一侧,静候将访来客。

    “景未变,人未变,风采未变,谁说英雄侠客难相见。”

    清风徐来,扬起少许沙尘。一步一言,皇霸身影缓步而上。阔别已久地武皇半尺剑,正式再入苦境武林。

    一页书不答,移步石凳,正身坐定。武皇淡笑一声,同时入座。互相对视,勾勒一副罕见奇景。哭遍侠客之武皇,笑尽英雄之高僧。是挚交,是对手,数十年后的再度相会,又该是何等的光景?是旧时情谊再续,还是不可挽回的龌龊暗生?

    熟悉地动作,熟悉地味道,一壶清茶转瞬即成。久违的大红袍捧在手中,细细品来仍是曾经的味道。人又如何,却是未知……一页书发出一声轻叹:“武皇的私人香茗依然如同过往,令人怀念。”

    “那也要你云渡山燕颌井的水来泡,才能相得益彰。”

    “感谢你的香茗。”

    “感谢你的井水。”

    不含一丝试探,一页书拂尘微抬,眼含笑意,口吐肺腑之言:“实实在在的感觉甚好。久见了,道友武皇。”

    “活活跳跳的滋味更加美妙。久见了,道友,一页书!”互看一眼,二人一同朗声大笑,霎时声震四野,鸿鹄惊飞。

    眼角微抬,一页书止住笑声,淡然说道:“只有失去zì yóu的人,才更加能够体会到zì yóu的难能可贵。”

    “也只有真材实料,才经得起考验。一页书,看来你有很深的感慨。”

    “是,当初你并没对吾讲过,这世上会有两个半尺剑存在。”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当年我遭叛逆偷袭,不得已自封吸功石自保。想不到这番意外,竟使灯蝶趁机而入掀起半天风云。对了,你是如何察觉与你论交的武皇,非是真正的吾呢?”武皇浅笑着回答,却是一丝心机暗藏。一页书究竟有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正是武皇此刻最想明了之事。

    一页书一派悠然,从容应对:“难管是任意,难防是惯病,你我论交,是真是诚,不忮不求。一点一滴,平凡入心。就像这杯大红袍,闻香品味,尽在他给我的特别感觉。”

    “哦?是感觉不对。难怪灯蝶可以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你。武皇今生有幸,能够与你百世经纶并坐品茗、输诚论交,真是吾之大福也。”

    “其实吾也被他骗了很久,否则不会有八口山之厄。当初吾虽心有疑惑,yù阻之时已然不及。灯蝶若非急功好利,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才。奈何灯蝶行事也有他之缺点,他好赌,好cāo纵他人的命运,却最终仍是难逃天网恢恢,玩火**。”

    “哼,他只能算是一个惹是生非的庸才!好友你既心有所疑,为何不揭穿他之身份呢?”

    “好友,你会怀疑站在你面前的一页书的身份是假吗?你会怀疑一页书之真心吗?”

    轻声一笑,无心一言,却是惊动有鬼之人。武皇不由双目微凝,一页书,你说此话却是何意?

    PS:湘君这货交了那么多朋友全是好人,只有他自己人品有问题,不得不说剑子的眼光真是……反而柳峰翠这个角sè越来越萌了。另,萌狗之后又来了个萌马么……

第三章 武皇之意

    面对面,眼对眼,武皇稍一停顿,摇了摇头,淡笑道:“不会,我们之间的友谊不存在假象。”

    “这就对了,我只是对灯蝶行事有所怀疑。也因此在九层莲峰之上谈论天下事,才将天下事越谈越混乱。”宛若未曾察觉武皇言谈之中的稍一犹豫,一页书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灯蝶利用你我情谊,致使天下大乱,脱出吾之掌控。待吾下定决心之时,已是阻止不及。”

    “所以你才安排素还真失踪,而你自己也借八口山诈死脱身,暗中布局?”

    杯中之茶渐空,越是交谈气氛愈发凝重。一页书放下茶杯,起身一叹:“不错。灯蝶终归被自己的聪明所误。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数十载雄图霸业,转眼成空。世人又有几人识得自家本来面目呢?唉……”

    “哈,幸亏一切噩梦都已经过去,我也重新掌握了集境。从此以后,集境绝不侵犯苦境。就像你我之间的友情一般,永不变sè。”

    “只怕苦境,尚未脱离‘苦境’啊!”

    低叹好似意有所指,武皇修长白眉向上一轩,眯眼轻咦:“哦?”

    “在苦境作乱的毒瘤,尚有三途判与魔域的余孽,甚至还有其他境界的分子,苦境多难!”

    其他境界的分子,一页书你是在提防我吗?武皇闻言神sè凝重,直视一页书,朗声笑道:“等我处理好集境内务,我定会倾力帮你平定苦境。”

    涉及苦境安危,一页书从不怠慢,右手轻抬道:“嗯,道友,原来你不是专程来找老朋友闲聊吗?”

    “当然也是。一棵枯树与一块烂石能够死里逢生,应该更加惺惺相惜才对。所以我的帮助你也应该坦然接受,不是吗?”最后三字,武皇稍稍加重了语气。

    一页书心思一动,双目微闭:“道友好心,一页书怎会拒绝?”

    “哈,那就如此说定了。”

    话音方落,一抹蓝白之影飞速窜上云渡山。来人倒提一柄魔兵,魔气隐隐透过剑身而出。观其眉目清俊,又无半分邪sè,与手中邪剑呈现鲜明对比。武皇一直留心一页书神sè,眼见一页书似有不悦,若有所思地试探道:“不速之客上门,一页书你要如何?”

    一页书正视来人,双方互看一眼,各了内心所思,淡然说道:“阁下前来云渡山所为何事?”

    不用见素还真的rì子真好,还是书大这里让人安心。至于代自己去吊唁崎路人的人……唉,真是造孽。不过此刻还是按照定好的计划行事要紧,闻人然冷漠地回应:“寻仇而来。”

    “云渡山非是江湖寻仇之所。”

    “百世经纶名震中原,按理来说,在下本不该上门寻衅。但武皇与吾有杀师之仇,请恕晚辈放肆。”这话说完,闻人然内心一阵哆嗦。忆老头真不是在咒你,而是客观需要啊!你一定会理解的对不对,绝对会理解的,必须得理解啊!

    另外一边,武皇自是不知闻人然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心中甚是疑惑。这人竟是为自己而来,是偶然还是必然?而且光说杀师之仇,未免太过笼统。一页书在前,却是不好急躁行事:“吾非好杀之人,阁下还请直言。”

    不好杀……那集境刚刚上了仙山的三宫该找谁哭去。身为一境雄主,果然脸皮厚度亦非常人可及。闻人然微有些苦恼,一页书前辈还是念着旧情,奈何武皇没有回头之意啊。

    闻人然冷声一笑,随口从过去那些死鬼里面挑了一个说:“武皇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数十门派掌门与你论武失败,纷纷羞愧自尽的事,我想还没那么容易被忘吧?家师雷白秀正是其中之一。”

    当初武惭天下人,谁又分得清是哪门哪派的后人。雷白秀……隐隐有些印象。不过若真是如此,倒是很有可能。武皇再观闻人然手中邪兵,一页书纵使对自己心有所疑,也不会拿邪物试探。心思一定,武皇道:“哭遍侠客之名的由来,武皇怎敢忘却?过去论武之事吾虽光明磊落,但诸位武林同道身死,确是苦境武林一大损失。你有替师报仇之举,吾可理解。”

    “何必假惺惺。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也不可能活过来。今rì我来云渡山,就是想见识能与百世经纶齐名之人,是否有相当的能为。若是欺世盗名之辈,休怪我出手无情为师雪恨!”

    “嗯?”

    “道友,此事与你无关。来人即是为吾而来,吾便出手一次,好让他知晓天高地厚。”看见一页书好像有插手的意思,武皇一扬右手连声推辞。

    “武皇你……”

    “把江湖风尘带至云渡山已是我的不对,怎可再将自身仇怨都丢你。此事若不亲自处理,将来我该如何面对世人悠悠之口呢?”

    不管真心假意,武皇说罢,上前一步,轻捻胡须看向闻人然道:“云渡山非是争斗之所,你我山下再会如何?”

    “我无异议。”

    闻人然摇了摇头应承了下来,向着一页书弯腰一礼道:“今rì对前辈诸多冒犯,来rì闻人然定当登门致歉。”

    “无妨。”

    两条人影瞬息之间离开山腰,一页书立于原地,望着石桌之上渐冷的茶,眉间不忍之sè一闪即逝。道友武皇,一页书给你的机会,切莫错失……

    —————————————————————————————————————————————————

    “小辈,进招吧。”

    别一口一个小辈,闻人然自觉年纪比武皇大得多,武皇的为人闻人然又心知肚明,凭什么要在他面前装晚辈?一点掩饰都没有,闻人然偏过头看向别处,语出不逊道:“就怕我出手会瞎了你的眼!”

    最后一字出口,闻人然人影瞬间消失原地。为了符合假扮之人的身份,保留五成功力,剑行刀势力劈而下!

    “哈,夸口!”

    武皇并非如同表面一般大度,几番奚落之下内心实则愠怒已极。观这人起手之招不过尔尔,誓要一击决胜,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凌虚御风、点落八方、断鹤续凫。”

    腾身虚空,纵是手无寸铁,作为通晓诸多奇门武学的集境武皇,一身修为绝非泛泛!剑指凝气,三式连环而出,衔接流畅自然,毫无半分滞涩。武皇剑招因武皇而得名,可见武皇剑术哪怕非是顶峰级数,亦非常人可比。

    三招剑出,霎时剑气直冲霄汉,迫人罡风刮肉刺骨。闻人然见状稍一皱眉,刀路不变再提元功,硬撼武皇一击。

    剑气碰刀风,留手之下,闻人然故作不敌,退却数步。

    交手之后,方知自己还是低估了武皇。无难佛说素还真能轻易摆平武皇、鬼帝,肯定指的是开了挂的灵啸月那种化身!像一直藏招的素还真本人,才不可能和这种层次的人动真格。武皇人品不提……这身武艺当得起武皇二字!

    身为出招者本人,武皇更是对闻人然的能为惊讶万分。这无礼小辈虽说招式一般,却胜在根基扎实异常。集境如今无信任之人可用,若是能将其收为麾下,倒是一大臂助!嗯……方才这人对一页书甚是恭敬,只要取下胜利,再示之以宽宏大量,未必不能成事!武皇转瞬有了定计,屹立原地,摊开手掌,目露jīng光道:“小辈,有何能为尽展吧!”

    不知道为什么,闻人然忽然心头有些发毛,怎么武皇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头呢?

    PS:说起来书大对武皇还真能忍啊,整整忍了两部戏才动手,紫脉线天命时期的一页书特别有人情味,还是挺少见的。话说武皇收义子真是开挂了吧,一次收了那么多个!

第四章 天数何测?

    闻人然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武皇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他刚刚脱困而出,集境三宫宫主又都是当年谋逆作乱的叛徒,被他愤恨之下一手击杀。

    但此次再入苦境,武皇难免察觉几多物是人非。不过短短数十年未曾入世,整个苦境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邪灵魔域均是一方豪强不易对付,集境更是方经大战,伤亡甚重,暂无高手可用。武皇纵有千般能为,想要尽快实现霸业绝非易事,唯有扩充实力才是正理。

    是以武皇需要帮手,最好是那种没有亲情羁绊,又重情重义、忠心耿耿,习武资质上乘地……义子!

    摸清楚武皇之意后,闻人然不免有些头疼,这和计划好得可不一样。想要打消武皇心思,自身武学招数又不能尽施,看来唯有如此!闻人然双目一闭,释放丹青见压抑魔能。平时封印魔能一经释放,黑sè魔纹立刻由剑柄而生缠绕而下,犹如鸢尾点缀。霎时周遭邪风四起,yīn风惨嚎不绝于耳!

    “等你胜得了我手中之剑再说!”

    武皇见状发出藐视大笑,实则却是暗凛在心。难怪这人修为一般就敢替师寻仇,原是有所依仗:“哈哈哈,仰仗邪兵之能,你之能为不过尔尔!”

    不答,仅是重重哼了一声,掌中魔兵脱手而出,呼啸疾驰,yīn风过处草木摧折,尽显骇人魔威。

    武皇眼神一凛,指尖剑芒疾点,霸道气劲力驱周遭魔氛,立身不动一挑魔兵之威。手指与剑身碰触,脆响连绵,织成铿锵杀曲。双方交手逐渐不留余地,剑光闪动,气劲荡荡,各逞奇能!

    越战二人越是凝重,各自盘算在心。武皇虽是自认闻人然武修一般,但这魔剑当真难缠异常……此地乃是云渡山,不能在一页书眼下过分展露实力,须得速战速决。

    心思一定,武皇暗自提起新练功体,凶焰力透指尖,再起式却是蓬飘萍转,食指重重点在丹青见剑身正中。雄浑劲力抵消邪气之时,更是在不断吸收剑身灵力纳入己身。任凭丹青见怎样急旋,却是脱不出一掌桎梏。

    “失去这柄剑,你还有何能为,认输吧。”

    “哼,你未必稳赢!”

    出乎武皇意料,本该到达极限的对手竟而功力再提。丹青见受到主人召唤,立时邪芒大涨,挣脱武皇控制返鞘而回。

    一境之皇眼内jīng芒乍现,这人竟是隐藏了实力,当真有心之人!那么这人来云渡山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山上那位好友一页书呢?

    武皇心有所思,闻人然同样紧皱着眉头。刚才灵力被武皇吸收,武皇的功体是怎么回事?昊苍玄诀?不,不对,烨世兵权和武皇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武皇,武皇……吸功石……是元阳火云体!武皇你这么多年躲在吸功石内中吸人内力吸上瘾了吧?难怪那么多人碰了吸功石都被吸尽内力而亡,这功体真是大麻烦。

    “阁下好隐忍。”

    “武皇能为亦非浪得虚名。”

    “哈,你我来rì再会。”

    留下饱含深意的眼神,武皇袖袍往后一甩,竟是不曾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云渡山。

    闻人然站在山脚,内心稍有些遗憾,看来想在一页书前辈面前,给武皇泼些脏水也不行啊。武皇走地够果决、够谨慎,没有留下半分机会。能够成为一境王者之人,确实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sè……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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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腰,枯树,半冷香茗。一页书屹立原地,心思莫名。武皇离去并未掩饰,留下带着魔兵的闻人然在云渡山,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次试探?道友武皇,你是从何时变得这般城府深重?还是说自当年相逢rì起,一页书便未曾认情你之面目?罢了,同修论武之情在心,又怎可妄动怀疑之心?

    一页书尚在思考,似是察觉闻人然已然会转,当即敛去思绪轻声问道:“如何?”

    闻人然想都没想就答道:“真要相杀,他死我伤。”

    听见闻人然的答案,一页书双眼闪过一丝异sè,转身直视闻人然,语带凝重:“你……急躁了。”

    “啊?”

    “吾尚未认定武皇是敌,你却直言相杀,似是胸中早有定见。近来发生何事,令你如此分神?”

    闻人然嘴角微动方要开口,可仔细想想如今武林局势,已然致使一页书前辈无暇分身。武皇、鬼帝、三途判,再加上暂时还待在囹圄池内尚未出世的万魔天指。算了,三教教主魔化之事,就算告知一页书前辈又能如何?总不能第二魔域还没解决,就直接冲去第四魔域,找七重冥王的麻烦……

    按住纷乱杂思,闻人然摇头道:“只是被一些小事乱了心境,无需前辈挂怀。”

    “吾看未必。”

    “嗯?”

    “你可知晓,吾本该有天河复生二劫?”

    “前辈提之何意?”

    闻人然刹那的表情变化逃不过一页书双眼,他对天河之劫并不意外……果然猜测是真。一页书稍一斟酌,开口说道:“汝能预知不变之未来,可对?”

    “前辈为何这样问?”

    “汝非先天,亦非jīng于天算之术,却能多次恰逢其时,相助素还真脱出险境。一次两回许是巧合,再多几次难免引人遐思。”

    “这……和前辈提及天河复生之事有何关联?”

    未曾否认便是承认,苦境中原要是连一页书都信不过,这个世上也没几个人值得信任了。但是最近所谓的预言似乎不大方便,好多该死的人没死,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一页书淡然一笑,像是要消弭闻人然内心不安,语态平静道:“预言之说并不罕见,你也无须这般小心谨慎。像吾与素还真,均能抓住冥冥之中一丝天道循环,从而料敌机先,事先做下安排,以便从容应对未来灾劫。”

    “可……我与前辈是不一样的。”

    “吾明白,你我之间确实不大相同。你可知晓,正是因为你所预知之未来,与你模糊所感之天机冲突矛盾,你之心境近来才会如此不平静。先天,先天,身在先天门槛若久,不能感应天机,何谈先天?”

    一言方落,一页书目光落在解开封魔的丹青见之上,须臾移开视线:“你方才吾为何提及天河劫数,只因吾那天河两劫,如今仅剩一劫而已!吾这样讲,你可能算到?”

    PS:晚上出去吃饭了……

第五章 二世祖

    两劫成一劫,一页书前辈此时发问定有他之深意。闻人然并不多话,摇了摇头坦诚道:“不能。”

    “这就是了。术数天算虽能防范于未然,但事成与否,终究还看人为。预言之说至多作为参考,失算亦是寻常,你毋须焦躁不安。先天之事急不得,切莫被心魔钻了空档乱了心境。”

    一抬手,一页书缓缓说道。一言一行,字字句句,好似有种特殊的力量能够使人定心安神。一事说毕,一页书转而言道:“在你眼内未来武皇或许是恶,但……”一页书仍是摇头:“武皇未曾露出破绽,吾又怎能妄动杀心?此事吾内心有数,他交吾即可。”

    武皇如今的真实为人,一页书并不是不了解,但一时却下不了狠心。一如rì后海殇君所问的答案一般,交情深厚至斯,怎有可能毫不犹豫地痛下决心?邪心魔佛并非是铁石心肠,当年论交情谊犹然在眼,如何能在顷刻之间全然忘却?机会,百世经纶会给。能否把握,但看武皇将来行为!

    “身为外人,晚辈本不该多谈,武皇之心早非当初,前辈若是为难,其实……”

    武皇之为人难用一言两语去说清。说他无容人之量,他偏偏能够容忍百般无礼的白马明珠与金小开,哪怕仅仅只是为了利用。说他残忍无情,他又对钗头凤与阿鹤异常诊视。当年排除异己,剪除功高震主的将领,更有与刁七爷争风吃醋的原因在内。

    世人多数难逃名利权yù、恩怨情仇遮眼迷心,更遑论武皇这样的大野心家。论交多年,武皇要说与一页书一点情分都没有,绝对是不可能。只可惜数十载困锁吸功石的背叛之仇,早已摧毁了武皇念旧之情,往昔终是再不可追。如今出现于众人眼前的,仅剩下城府深沉、生xìng多疑,反复无常的人界枭雄罢了。

    “他最近尚不会与吾翻脸,未必无挽回之余地。如今造世七侠之事迫在眉睫,素还真处已有五根吸雷针,唯独今生一剑与天河神鱼腹中那根吸雷针分外难为。但此事由素还真cāo办,想来应是无恙……对了,素还真之子近来如何?”

    未曾料到一页书竟然问起了素续缘之事,闻人然想想还是不能说续缘坏话。否则rì后六圣会一开,大家投票要杀素续缘怎么办?素还真肯拿续缘的命去换金小开,自己没那个必要陪着他乱来。叶小钗的子孙是命,难道素续缘就不是你素还真一脉单传?大义灭亲不是你那么玩的啊,大饼!

    心有定见,闻人然长出一口气,开口说道:“前辈是说续缘?前些时rì解开了烈阳神之冰封,近来走了一趟集境调查崎路人下落。最近一直在为三途判之事忙碌,倒还算是听话。前辈放心,我会看好他。”

    “你未必看得住,素续缘除了消灭邪灵的天命,尚有克父克母的运数。你我唯有一尽人事,其余只能信任素还真有应付的能力。罢了,此事不提,你还是将手中魔剑交吾。”

    “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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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晚照沉寂的林间小路,黯淡地昏黄光线穿透枝桠,落在地上形成点点圈斑。一人躲在密林当中,一头灰白乱发,面目苍老,手握羽扇轻摇,眉间愁思难消,正是冀望金小开为其报仇的刁七爷。

    刁七爷对金小开的资质很满意,对金小开的心xìng人品却是很不满意。武功自己依照约定教了,这小鬼比起往常反而更加不听话。练了两天剑法之后就嚷嚷着去挑战叶小钗,完全不知死活。为了磨平金小开的脾气,刁七爷只好约了金少爷来到这处小径,指望他能打消金小开不切实际的想法。

    “唉,这金小开不识好歹,这一回一定要让他知晓天高地厚。一直想要挑战叶小钗,就要金少爷让你知晓与高手之间的差距!”异常烦躁地摇了摇头,武皇复生的时间出乎意料。之前虽然有向一页书揭露武皇往昔之事,但一页书却未曾应承对付武皇的请求。如今唯有尽快自身实力,方能增添生机!

    刁七爷藏身之所不远处,两条人影立在窄小的道路上,定视着对方不发一言。对峙中的二人有着相似的面孔,一样的英俊挺拔。唯一的区别是一者稚嫩狂浪,一者躁闷不耐。无言半晌,金小开还是忍不住将手中兵刃就地一插,溅起一堆脚边泥土,冲着金少爷坏笑道:“哟,金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死小鬼,有胆子一个人落跑,有种就跟着金爷爷我回琉璃仙境。”

    “我呸,你叫你自己金爷爷,那你爷爷本小开我又该怎样叫?金少爷,你不是和叶小钗父子情深吗?金爷爷这个称呼不适合你这种乖宝宝,还是风流潇洒的本小开比较适合呀!我看还是算了,以后你做乖孙,我做爷爷不是更好?!”

    “小兔崽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要做金爷爷你听不清吗?还是跟了叶小钗太久,他是个哑巴你就变成了聋子?你们两个还真是速配呀!”

    怒、悔、自责涌上心头,却最终尽数化成无奈,金少爷抬起手,能说出口得话只剩一声无力地指责:“小鬼你是在讨皮疼!”

    “来啊,今rì本小开就要杀你!杀了你之后,我再去杀叶小钗!”

    “混账!”

    多说一句都会使人暴躁,金少爷此刻再度体会到了过往忤逆叶小钗之时,叶小钗的痛苦。平时愧痛在心下不了手,但今rì叶小钗不在,无论如何自己都得给金小开一个好看!满腔愤怒摆在脸上,金少爷并未抽出烈火,而是如同往常一般想要走过去拎起金小开的后颈,然后赏他一顿粗饱!

    熟料金小开见了金少爷的动作,躲都没躲,歪着嘴角冷笑了几声,反手就是一刀往金少爷上身砍去,森然邪威直逼金少爷左胸心口!

    方才未曾发现,竟然是幽灵魔刀?匆忙之间金少爷连连后退,诧异之时,忽见一柄折扇挡住幽灵魔刀,替他拦下此招逼杀。紧接着一只白嫩的小手一掌轻推,顿时将金小开逼退了数十步。

    “哎呦,哪来的不长眼的货sè,敢挡你金爷爷的路?”

    “小兔崽子,给金爷爷好好交代你手上魔刀哪来的?否则你爷爷要扒了你的皮!”

    “来啊,来啊,金少爷你来啊!你爷爷本小开就站在这里,你倒是来啊!”

    “二位还请稍待,请听天下第一言。”

    一口一个爷爷响在耳边,锦袍少年不喜地一皱眉头。若不是造世七侠行事需要内部和睦,素续缘才不愿意管这父子相残的荒唐事。

    “我呸,旁人闪一边去,否则本小开连你都砍!”

    金小开不耐烦地呛了一声,辨清来人面目之后,嘲讽道:“哪来的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本小开跟你讲,这个世上我最讨厌叶小钗,其次就是他素还真!你长得那么像素还真,本小开看你们肯定是一路货sè。我改主意了,今rì一定要让你和金少爷一同了帐,本小开才能爽快啊!”

    “金小开,把你的嘴放干净!”

    “哟,摆脸sè,吓唬谁呐?!”

    听见素续缘的话,未等金小开再度口出恶言,金少爷已然当先怒视素续缘道:“小兔崽子要教训也轮不到你来,长得像素还真不代表你说什么我就得听,没事闪到一边去!”

    素续缘微蹙着眉,这两个人不愧是父子,连说话口吻都是这般一致,分外挑动别人的容忍极限。真不知道叶小钗那般忠肝义胆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不肖子孙!同一个地点巧合般地聚集了三个二世祖。一个改邪归正,流氓气息却是不减当年的金少爷;一个翘家出走,狂妄无知的叛逆少年金小开;一个装着乖宝宝,实则满是别样心思的素续缘。

    素续缘不认为自己看不惯素还真有什么错,但今天这两个家伙让自己很不高兴。自己不高兴了,那自然要有出气的对象!象牙骨扇啪地撑开,素续缘上前一步挡在二人正中,眼神浑然不将二人放在眼内,挑衅道。

    “这事,天下第一管定了,你们这先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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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之丹青闻人介绍:
人入江湖觅剑踪, 刀戟戡魔识英雄。 奇象迷城皇龙起, 铡龑开疆话神州。 大概主要剧情应该是上述,这是一个没有节操的坑,因为我的节操在另外一个坑里。霹雳之丹青闻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霹雳之丹青闻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霹雳之丹青闻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