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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云奔浪     霹雳之丹青闻人txt下载     霹雳之丹青闻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心意

    “哈?小白脸你脸sè摆给谁看!来来来,本小开一定要你五体投地给我跪下去。”

    “汝之能为尚不值吾一晒!”

    藐视之言使人愈发烦躁,金小开拔起幽灵魔刀,纵身一跃,刀随身动,剑招已出:“啰嗦啦,点落八方!”

    不可小觑的jīng妙剑招,用在金小开的手里却宛如儿戏。纵有魔刀威能加持,金小开本身功力太弱,素续缘全然未将其放在眼内。闷哼一声,素续缘右手衣袖气劲鼓荡,飒飒作响。象牙骨扇当胸一挡,无视魔刀凶悍威能,退都没退一步,转眼化消金小开的攻击,不费半分气力。

    “怎有可能?!”

    素续缘这般气定神闲,深深打击了甫入江湖的金小开。心心念念习了这么些天功夫,到头来连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白脸都赢不了,这武功学了还有什么用?!

    金小开不信邪地再度使出点落八方,却换来与之前同样的结果。无论如何出招,魔刀刀气都对素续缘造成不了一点伤害。挡在他与金少爷之间的素续缘,仿佛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一张冷脸似是嘲讽着金小开的无能,越看越让人生厌!

    “刁七爷,你教给本小开的是什么烂功夫啊!什么武皇剑招,我看都是屁……”久试无效,金小开丧气地扔掉了手中的幽灵魔刀,抬头朝着天空大声叫骂,越骂越是难听。

    “哎呦,这死小鬼金小开如此固执,当真无药医啊!”

    暗处的刁七爷头疼地用扇子捂住额头,这小鬼不肯听话好好静心一段时间,才不过练了两天剑法就要出来嚣张,被人三两下打败怪得了谁?刁七爷隐隐有些怀疑是不是找人报仇找错了。金小开的资质确实高人一等,但此等纨绔心xìng,怕是一辈子都难有所成就。今天碰到了这个叫天下第一的少年人,还算是金小开的幸运。否则让他碰到不留情面的高手,恐怕只能呜呼哀哉喽。

    刁七爷脑中思绪万千,素续缘却是不屑地答道:“剑招是好剑招,用得人太废!”

    “喂,你说谁是废物!本小开一定要让你后悔啦!”

    即便明白非是素续缘的对手,金小开又岂是轻易服输之人?叶家的人总有天生的傲骨,哪怕这个词用在如今的金小开身上,最多只能算是没眼sè……但一身硬骨头却亦难啃!只可惜素续缘终是少年心xìng,没那么好的养气功夫。金小开狂妄无知,他可不想陪着浪费时间!

    “空口大话,你也只剩下这点本事。在那之前,天下第一会让你知晓不知好歹的后果!”

    冷然一语,素续缘跨步上前就要出手教训。金小开怎甘束手待毙,奈何一身功夫太过稀松平常,素续缘仅是虚晃一招便绕了过去。随即手中象牙骨扇合拢,如同砖块一般重重敲在金小开脖颈之上,痛得他当即跪了下去,啃了一口的老泥。

    “这就是你所有的实力?不过尔尔!”

    “喂,小白脸你有毛病?!识相地赶紧放开你家金爷爷,不然以后一定要让你好看!敢让我吃土,本小开以后一定要放尿拉屎塞你嘴里啦!”

    “那个长得像素还真的娃儿,你要把小崽子怎样?”

    金少爷方才就满心愤恨地抽出了烈火,不过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帮谁。毕竟过了这么久时间,金少爷早非当年做事全凭一腔意气地鲁莽之辈。最为重要的问题是,就算金少爷很想护短,但素续缘所展露的功夫……金少爷轻声一咳,大人不和小孩子计较。

    素续缘回过头看了金少爷一眼,按理来讲他与金少爷才是同辈,教训金小开却也没什么不是。不过金少爷既然开了口,素续缘也不愿意和金小开计较闹得太过,松开手冷声说道:“三途判全灭之前,天下第一不想让他坏事!”

    “你不让本小开干得事,本小开就一定会去做。你要灭三途判,本小开就坏事坏给你看,你又能怎样啊?!有种你就杀我,否则将来本小开一定要你死啦!”

    “那就废了你的武功。”

    素续缘轻描淡写一言,却是正中金小开的要害,惶然急躁地抬头吼道:“啊?你敢!”

    “世上没有天下第一不敢做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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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明月映夜,含愿台下溪流潺潺流淌,明亮的灯火串成一排,盏盏挂在楼阁上,红艳艳地温暖照人。素续缘对母亲曾经的住所格外上心,不夜天一切都如同往昔一般jīng心布置过,是对往事的怀念亦是离家少年对风采铃的思念。一块刻有母仪天下的巨石静静地矗立在不夜天入口处,不是天下第一那狂妄的四字,却是让闻人然稍感安心。

    百里抱信因圣夫子的关系,儒教传承的重要一时压过了素还真,经由闻人然提醒,外出找她那许久未曾谋面的师兄司徒守义去了。至于御不凡,闻人然才不会让他整rì待在不夜天,特别是今天……

    含愿台上,端身正坐之人像是伫立幽静山谷中的寒梅,恬静优雅。乌黑的秀发柔顺地经由右肩淌下,楚君仪双眸眼波流转,安静地看着端着一壶清茶走过来闻人然,内心若有所思。

    “试试素还真专供的帝王三莲叶?”

    “汝好闲情。”

    闻人然从不给素还真留口德,倒茶七分满,小心地放在楚君仪面前:“谁让我现在不是什么好人,不用cāo心天下事,自然比琉璃仙境内的那人过地舒坦。”

    “吾观素还真jīng神似是不佳,崎路人身死当是给他造成了很大打击。再加上天河神鱼的难题,素还真这段时rì可是辛苦异常,汝怎可这样幸灾乐祸?”

    素还真怎么样闻人然才不管,这世上谁都可能死唯独他不会。至于天河神鱼……闻人然仔细想了想,顺着楚君仪的话摇头说道:“天河神鱼之事我无能为力,造世七侠想要消灭三途判,必须七根吸雷针齐聚。”

    “吾未想汝会有办法,汝无必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目光瞥见闻人然腰间与往rì有所不同的丹青见,楚君仪有些好奇地问道:“汝之佩剑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丹青见看上去颇是奇特,细长的剑身被鸢尾魔纹螺旋缠绕。解开封印之后本该是魔能大炽邪气森然,却又被一圈细小的金sè梵文锁链封锁,压制住魔能外溢。闻人然低头看了一眼,平静道:“不奇怪,作戏得做全。”

    “与武皇有关?”

    “嗯,之前我在云渡山试探武皇修为,却也同样给了他机会,用这柄剑刺探前辈与我的关系。当时我身在云渡山山脚,一页书前辈虽是假意不知根底,但若对丹青见邪魔之气视而不见,很有可能会让武皇察觉其中端倪。这封印仅是走个形式,平rì用来倒还算是顺手。”

    “这样汝平时岂不危险?”

    “危险?放心啊君仪,我并不是那种仰仗神兵之利的武者。再说了别忘了我还有另外一柄剑,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前几rì楚君仪来得突然,闻人然虽是意外却恰好有了代为吊唁崎路人的人选。后来她拿出与一页书拟定的计划,更是让闻人然意外。但说真心话,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闻人然都不愿楚君仪涉及江湖之事。楚君仪平时温柔有礼和蔼可亲是不错,哪怕rì后公法庭大部分人都在迫害宵的时候,她也依然开口劝了薄红颜看开。但偏偏这么一个温柔睿智的人,面对邪魔外道之时却是一贯的强势。万一她出了什么事,闻人然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君仪,其实你来帮忙我是很高兴啦,但……”

    未等闻人然说完,楚君仪阻止了闻人然继续说下去,炯然地盯着他的双眼问:“吾若出事,汝会旁观否?”

    “绝对不会。”

    “那汝怎可拒绝吾之心意?”

第七章 兄弟与父子

    骨瓷杯轻轻与桌面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闻人然不想被楚君仪误会,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可没有嫌麻烦的意思。只不过素还真周围的人一向会被群敌环伺,我有些不大放心你的安全。”

    “汝话中之意吾怎会误解?但吾既已涉足江湖,哪有畏首畏尾的道理?况且汝忧心吾之安全,吾又怎能对汝之处境视而不见,冷眼旁观?”

    “君仪……”

    “放心,如今武林形势尚未坏到那种地步。吾又不是无智,该怎样应对内心有数。”

    “唉,你都已经与前辈商量好了计划,我还能劝你回去不成?”

    琉璃仙境一方虽说高手不多,但有叶小钗与楚君仪在,稳住形势却是不难。再则武皇、邪灵与鬼帝的目标,一定是放在云渡山。闻人然仔细回想过后,还是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君仪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被素还真使唤得太勤了,他用起人来可不会和你客气。”

    “汝好似一直对素还真有很大的意见,那为何还一直帮他?”听完闻人然的话,楚君仪似笑非笑地反问。素还真为人如何,这几rì接触下来,楚君仪已有几分风评在心。

    有些话没法对楚君仪明说,经历过风采铃、崎路人之事后,等续缘这一回闹完了,素还真的手腕在很长一段时间会维持在一个相当无情的状态。但偏偏素还真的人格魅力又是无解,谁和他待久了都难免会被他对苍生大愿的痴愚所感,是以闻人然一向不大愿意和素还真接触过多。

    闻人然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回答:“再好的朋友也有让人看不过眼的地方,何况我和素还真没那么好的交情。情有亲疏,素还真怎么能和你比?”

    “呵,是汝真心之言?”

    “最后那句是真心。”

    “汝……”

    楚君仪明亮的双眸透着轻轻浅浅的笑意,素手端握着骨瓷杯,淡笑着说道:“rì后你我恐怕就不能像今rì一般饮茶对谈,下回见面可要吾留情?”

    “暂时没必要那么凶残?我如今的立场还只是中立,以后如何还得看续缘的态度。”

    “续缘那孩子……若是能劝,你还是尽量劝一劝为好。”

    “我明白,但是现在续缘只要是心中有了定见,就一定会贯彻到底。除非是涉及到素还真的事,或者众天亲自开导,他很少留有转寰的余地。”

    “汝作为长辈总该说说他,哪怕他不愿意听也得说。导人向善本就不是一项简单的事情,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续缘本心是善,只要劝说得当,他迟早会听到心里。”

    闻人然想了想说:“其实教育孩子的事还是比较适合你去做,一人红脸一人白脸更有效果呀。”

    “呵,要吾做那坏人也得有机会才行。”

    大致估摸一下时辰,楚君仪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点头说道:“吾差不多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你一人在外自己留神,莫要任xìng行事。”

    闻人然眉头紧了一下,凝视着对面女子:“这就要走了?”

    “汝舍不得?”

    月光洒落,衬着月下的女子愈发明艳动人,闻人然偏过头回答:“君仪你这样问我可会胡思乱想。”

    “吾还在等汝的答复,难不成汝……”

    “咳咳,二位?”一把清朗的男声在不恰当的时机插了进来,打断隐有几分暧昧的谈话。

    有外人?楚君仪面颊稍稍泛红,迅速地掩饰了意外地窘迫,眼中隐有一丝难藏的羞意:“暂别了。”

    “你要保重。”

    静默地注视着楚君仪离去,雍容华美的背影渐渐被漆黑夜sè吞没。罕见的见到楚君仪露出这种神情,闻人然的心里有种说不出地愉悦。

    “未曾想闻人兄已然有了意中人?”

    差点都忘了回来的不是时机的御不凡,坏别人姻缘的家伙都得死啊!闻人然认真地看着御不凡说:“不凡,等你以后有了心仪的对象,我一定去给你当电灯。”

    “恐要让二主席失望了,不凡如今还是独身。”惹眼地扇子晃得闻人然心烦,御不凡稍一欠身开怀笑道。

    又说二……御不凡你要不要这样?闻人然脑筋一转,甩了甩袖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很合时宜地回敬了一句。

    “那我就祝你们有情人终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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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第一向来是个言出必践的人,没有不知名时期的仁慈悲悯,更无返璞归真之后素续缘的仁肠济世,最多是秉持一份善念的理智先行。所以金小开的嘴硬听在素续缘的耳中,换来得仅是不留情面的动作!

    刁七爷与金少爷均未曾想过,素续缘下手竟是如此决绝,yù要阻止之时已然慢了一步。只听金小开发出一声恨怒惨嚎,丹田内息瞬间流失一空,一身薄弱内力被素续缘尽数废去。

    “你,你!你敢废掉本小开的功夫?!”自从进了这个江湖以来,叶小钗虽然揍过他,素还真身边的人也瞧不起他,却从来没人对他这样冷酷无情。不可察觉的恐惧一闪而过,转瞬金小开便被难以压制地怒火焚尽一切理智,震怒非常地瞪着素续缘大吼。

    “我讲过会让你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天下第一从来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废掉你的武功对吾而言很为难吗,天下第一做就是做了,从不后悔!”

    不等金小开无理取闹,素续缘立即转身定视着金少爷,平静无波地说道:“金小开怎样我不管,但金少爷你有你该做得事。三途判邪灵之害正烈,任何变数天下第一都不能容忍!”

    “你把小鬼武功废了,还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真当你是素还真?!”金少爷眉间难掩怒sè,金小开再怎么混账那也是自己亲儿子,天下第一要只是单纯教训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废了金小开的武功算是什么意思?!

    “他私自逃离琉璃仙境之时会武功吗?废了他的武功对他的未来有什么影响吗?他这样的心xìng,天下第一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断了他作恶的本钱,对他未必不是好事。”懒得过多辩驳,素续缘解释完后直接背过身,悠哉地扇起扇子。

    “你!你……哼,多事!”

    眼见天下第一不搭理自己,金少爷悻悻然地看向金小开。找天下第一的茬可以放在rì后,金少爷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准备把金小开带回琉璃仙境。叶小钗虽说下手最狠,但金小开也很欠教训。熟料金少爷刚要跨步上前,金小开却是连连往后退却,面目狰狞怒视着金少爷吼道。

    “金少爷你给我滚啊!本小开接受谁的恩情都不要你和叶小钗管!滚,你给我滚!”

    倔强的金小开勉力撑起身体,狠狠地拒绝金少爷。幽灵魔刀拿在手里,向着素续缘与金少爷啐了一口,金小开转过身,往与琉璃仙境相背的方向无力地前行。

    素续缘与金少爷一时都没话可说,素续缘是不愿意管金小开,金少爷的脸上却是各种神sè杂糅,呈现出一个异常难看地表情。失望、痛心、内疚、愤怒、不甘与怅惘,交织成说不出得痛感锥心裂肺。若是当年自己没那么混账,这小鬼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罢……

    “他走了你不追?”不知被触动哪跟心弦,素续缘鬼使神差地对蹲下身的金少爷发问。

    “唉,是我当年的错。追回去也无用,随他去……”

    低沉的声、嘶哑的调,透露几多伤心难过与后悔自责。素续缘看着落寞的金少爷,忽而心口莫名一疼。rì后自己若是带着金小开对金少爷一般恶劣的态度去质问素还真,他也会像金少爷一样痛心难过吗?

    PS:这一卷虐素虐钗,小开要不是为了悟剑声,真想发他便当……

第八章 天河偶遇

    天sè渐暗,余晖晚照,金小开一人在荒野之中奔行,脸上再无之前的沮丧,徒留满腔愤恨不平,犹如一匹独行的狼。

    经过初时的挫败,金小开虽是顽劣,却还有武林人该有的骨气。埋头匆匆而行,扫去之前沮丧,金小开开始做起了盘算,扬起的嘴角隐有狰狞地凶戾:不就是废掉本小开的武功吗?大不了以后再练回来!嗯,刁七爷必须得杀掉,武皇剑招这种废招也敢传给本小开,实在是够没眼sè!等本小开学到绝世武功,一定要让讨厌地天下第一好看!再然后打败叶小钗,本小开就可以扬威天下。

    正自妄想未来意气风发之景,金小开蓦地眼前一黑,直直撞上一具僵硬的身体。甫被废掉功体的金小开立足无力,顿时跌倒在地痛呼出声。

    挡着金小开的去路的人,长着一颗尖突细长的脑袋,手里拿着一具黑sè的漆雕棺木,细长的眼好似未睡醒一般,慢吞吞地开口问:“金小开?”

    满身泥土地少年掸去灰尘,仰起头看了来人一眼,面露不耐地一甩手:“喂,你是谁,长得很有特sè是想怎样?好狗不挡道,找你家金爷爷有什么事?”

    “宇……宙……至……尊……棺。”谈话对宇宙至尊棺像是一件很费劲的工作,吐字一板一眼艰难万分。

    本xìng不驯又遭挫折,金小开不问对象,开口便是嘲讽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个棺材?之前有个天下第一棺,灭境还有个鬼王棺张狂地很,现在又来了一个宇宙至尊棺。天底下哪来这么多棺材成jīng一个个得冒出来啊?”

    宇宙至尊棺不为所动,径直问道:“你想要学会上乘的武功吗?”

    “你讲什么?你有很好的武功?我讲给你听,武皇剑招都杀不了金少爷,你还有什么好功夫?!”金小开闻言一愣,真是瞌睡都有人送枕头。不过垃圾的武功本小开可不要。一定、必须,非是能杀掉叶小钗的功夫不可!

    宇宙至尊棺晃了晃手中黑sè棺木,面无表情,语调温吞地说道:“武皇剑招不适合你,我能给你你需要得武功,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你教得功夫能让我杀叶小钗,欠下的恩情本小开自然会还啦!”金小开不耐地承诺,心里面却是另有想法。空手套白狼的活本小开最是熟络,等把功夫学到了手,该怎样还不是你金爷爷说了算?

    “跟我来。”

    “喂喂,拿棺材得怪人你要带本小开去哪里?”

    “不用多问!”

    似是不愿多言,闷声说完最后四字,宇宙至尊棺伸手提起金小开,一展高妙身法,往三分缝的方向急行而去。

    狂风过耳,沿路树枝打得脸颊疼痛万分。这么快的速度,好功夫啦!金小开内心虽是疑问为何有人帮助自己,但更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天下第一,金少爷,还有……叶小钗!等本小开学好了功夫,一定要你们为曾经的作为付出代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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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天与三途判之间的天命纠葛,严格说当是从造世七侠灭魔失败之后算起。但如今造世七侠俱在人世,枯叶的位置一时不会被雾谷老人所顶替。当初答应海殇君对三途判只擒不杀,是以闻人然从一开始,就没想帮助造世七侠诛邪功成。甚至若有必要,还须阻止……

    一页书的天河双劫并成了一劫,却也有很大可能错过鹏鸟机缘。邪派三方尚无太大动静,一时无事的闻人然静极思动,便想着还去一页书一份人情。

    为了掩人耳目,闻人然很是“友好”地从秦假仙手里借走了挪体超空仪,路过欢喜佛的住处带走了天生神物。至于孤愁先生是否察觉,以他目前的能为,闻人然并未放在心上。

    天河附近,冰河如镜。寒风刺骨,冰霜沾身。极寒的天气常人难以忍受,一颗鹏卵安静地躺在闻人然怀中,发出阵阵暖流。鹏卵靠着丹青见,表面佛言缓缓趟入巨卵之内,不断鲸吞吸食。

    大鹏有灵,一生只认一主。以一页书功力蕴养,rì后出世便会自行投奔。如此一来,等解决了续缘的天命,还完恩情之后,闻人然便可放下一切过一段安逸生活,处理自己的事去了。

    但真到了天河之地闻人然发了愁,大鹏之卵是带到了地方,之后却又该怎样做?天河神鱼死后,整条天河过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冰封。神鹏这等天生灵物,若无他人照料,谁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总不能自己待在天河孵蛋?

    闻人然正自烦恼之时,天河北方冰面之上忽降一人。一身着风带雪,容颜虽显冷峻,却是稳重清逸儒风远送。鹏卵发出的阵阵暖风,来人似是对其隐有所感眉间微动,遥遥望向闻人然立身之处。为表友好之意,淡蓝人影口吟诗号,缓步而来。

    “风横万里狼烟,尘嚣怒卷,世路茫然。终归古道沉眠,云波浩瀚,洗越苍天。”

    一首超脱诗号,惊醒沉思之中的闻人然。天河附近除了罗布族供奉的烈阳神能为还算不弱,什么时候出了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高手?

    闻人然抬头打量来人,浅蓝银发随肩流泻,浅灰sè的眼眸通透明亮,似已透彻世情。背后一柄长剑,一眼看去便知非是凡品。衣冠整齐细致,又多了几分儒门风雅。

    片雪不沾身,超然脱世,十分先天味……可惜自己不认识。这人找自己是干什么?闻人然暗自jǐng惕在心,疑惑地问:“阁下是?”

    “鲲尘千古·靖沧浪。”不提倾波族凌主之位,靖沧**态平和,却又不失卓然风采。

    出声示jǐng在前,至少非是恶意……闻人然缓一点头,回敬一礼:“在下闻人然,朋友找我有事吗?”

    “吾为朋友手中之物而来。”

    “抱歉,鹏卵已然有主,恕我不能相赠。”闻人然护犊子一样把蛋给抱紧了。这人眼光虽说很好,但是连梵天坐骑的主意都敢打,该说他什么才好?

    察觉对面之人眼神不对,靖沧浪淡然解释道:“朋友误会,吾问此物来由,只因吾族隐居之处渐已不适生存,特来天河勘查天河情形。”

    “朋友是鱼人族的人?”看这人和罗布族那些土著不大一样,难不成是神鱼的亲戚?

    事关一族安危,靖沧浪多rì来遍寻无果,天河神鱼更是身亡。鱼人族曾言苦境名宿素还真会帮忙寻找,靖沧浪却不愿寄希望于外人。非是入世之机,靖沧浪本想回归北海另寻他法。但既已偶遇机缘,却又怎可轻放?

    “非也,天河神鱼与吾虽是有旧,吾族倾波与鱼人一族亦是同为波臣之属,但却少有人知。此回为吾倾波传承不绝,靖沧浪方才外出寻觅合适搬迁之河海。”

    “倾波族?”

    闻人然一头雾水地看向靖沧浪,倾波族这个名称完全没听说过,邪派三巨头时期绝对没有这么一个人活跃。但观此人一身玄力隐而不发,闻人然能够体会到与其之间不止一筹的差距。这般耐心对自己解释,不骄不躁又不倚强凌弱,目前看来应该不是一个坏人……听这人的意思是大鹏对他有用?

    “不错,吾族原居北海天笔峰附近。奈何世外书香渐染俗尘,人心rì趋浮躁。靖沧浪偶感天命,不出五十年,北海即将发生天地异变。届时天笔倾颓,北海翻覆,不适生存。朋友怀中灵物于吾有用,能否借吾观之?”

第九章 洗墨鲲锋

    不出五十年会使北海翻覆、天笔倾颓的苍生大劫指得是弃天帝降世?因为北海不适居住,所以这人才到天河附近勘测地形环境?

    靖沧浪虽说表现坦荡,但闻人然和他仅是初遇,不敢尽信其言。出于谨慎,闻人然确认着问道:“朋友难道不知没了天河神鱼腹中吸雷针的热能供应,不出百rì天河便会霜冻难解,寻常种族完全无法适应此地气候?”

    “此事吾明白,亦已寻得解决之法。”

    听见靖沧浪的回答,闻人然稍一愣神。如果这人真有应对之策,那鱼人一族岂不是可以不用灭族?虽说鱼人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若能顺手一救,只是问上一问却也没什么。

    “朋友既有应对极寒冻气的对策,方才又说与神鱼有旧,为何不在此地帮助鱼人一族?”

    “天河附近有一造化灵脉,足以化解极冻之危。但此灵脉尚不稳定,想要维持灵脉平稳运转,非吾亲身镇压不可。以此地灵脉情况推测,须得多年调和方能竟功。但,若在维持灵脉期间北海发生异变,吾不在倾波族内又该如何?”

    脑中闪过秉持一生之信念,靖沧浪缓缓摇头:“兼爱众生非吾所愿。情有亲疏,爱有等差,是吾所坚信之人xìng。吾重视情,若有必要,襄助鱼人族自是应当。但吾身为倾波族一员,怎可为他人而置同族于不顾?”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倾波族人,就算离开倾波族一段时间帮鱼人族的忙也算不了什么?闻人然细一思量,此人修为在先天之列亦属上游,怕是在倾波族地位不低。责任情分压肩,难以两全行事,说来倒也坦然。

    情有亲疏,爱有等差这话很是对味,粗略估摸来人脾xìng,闻人然稍放戒心:“朋友能否言明鹏卵有何用处?若无太大分歧,你我未必不可商量。”

    “天河灵脉躁动不平,吾须以功体压制,方能维持造化灵脉稳定。至于朋友手中异兽之卵……”

    靖沧浪为人甚是耿直,略一迟疑坦诚道:“此物隐隐与吾功体相应,若能得其所助,将吾自身元功融合鹏鸟灵气,灌入冰层之内。再经百rì灵脉运行,即可大大缩短灵脉躁动之期,加速其平复稳定。”

    “不是我小气,但这鹏卵非我之物,相赠予你怕是不行。”

    “朋友切莫误会,维持灵脉与孵化鹏卵乃是两利之事。至于鹏卵,靖沧浪并无据为己有之意。”

    靖沧浪要是说得都是实话,将鹏卵交他看顾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这人能信任吗?闻人然紧皱着眉头问:“如果真像你说得那样,鹏卵交你却也无妨。但是,你我不过初识,我凭什么信你?”

    多年避世不出,更是高居凌主之位,靖沧浪许久未曾被人质疑过信誉。眉间隐现为难之sè,靖沧**态凝重道:“吾本不愿自矜身份,但事出无奈唯有从权。吾族倾波在久远之前接受儒家思想熏陶,久而久之成为儒门异族支脉。靖沧浪以己身儒门声誉作赔,朋友可愿信之?”

    儒门身份?北海,北海天笔峰,儒教总教门世外书香所在……倒也难说这人是不是和儒门有什么联系。闻人然苦思之际,忽而想起闲暇之时在六庭馆所阅儒门记载,目光再度投shè在靖沧浪背后名锋之上。闻人然仔细辨认过后,认出靖沧浪所背神兵为何,重重地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道:“朋友难不成是儒门四大名锋之一洗墨鲲锋的主人?”

    洗墨鲲锋这剑做不得假,之前也听楚君仪提起过洗墨鲲锋此任主人的xìng格,好像是个耿直地有点过头的人……不过靖沧浪要真是洗墨鲲锋之主的话,之前自己却是枉作小人了。

    “是,阁下亦是儒门中人?”

    虽说以后可能会是儒门中人,但至少现在不是。闻人然眼珠转了转,淡笑着说道:“不是,不过吾与儒门之人交情匪浅,亦曾听过洗墨鲲锋之名。早知朋友乃是此任四大名锋之主,闻人然断然不会虚耗光yīn多次试探。这枚鹏卵乃是百世经纶一页书所有,方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面对陌生之人,谨慎乃是人之常情,吾能谅解。”语态平和不变,靖沧浪看向金sè鹏卵道:“话已至此,鹏卵能否借吾一用?”

    “稍待。”

    既已明了来人身份,闻人然内心再无顾忌,右掌凝劲将丹青见之上所附着之一页书佛元,炼成一层淡金薄幕,覆在鹏卵之上。徒留一点金光点印,封住丹青见魔能作祟。

    靖沧浪虽对丹青见剑身邪能心有所疑,仍是伸手从闻人然手中接过鹏卵,保证道:“是吾有所求,合该承担风险。此卵由吾看顾,靖沧浪定当尽心尽力。倘若造化灵脉危及鹏卵生存,靖沧浪自会有所取舍。”

    “儒门四大名锋的为人我信得过,鹏卵交你我很放心。不过实在不行的话,放弃鹏鸟挽救鱼人族xìng命也不是不可以。我想以一页书前辈的慈悲心xìng,亦会赞同救人之举。”大鹏虽说神骏,但以一页书前辈为人,有挽救鱼人族的机会一定不会放弃,若是为了护住鹏鸟而舍弃他人xìng命反而不美。

    “此事靖沧浪自会有所决断。”靖沧浪有其主观自我一面存在,身为一族凌主亦有其坚持,并未直接应承。

    闻人然点了点头,最后嘱咐道:“鹏卵孵化之后,大鹏自会投主而去,不用朋友过多cāo心。在那之前,怕是要给朋友添上不少麻烦,见谅。”

    “并无麻烦之处,此回乃是靖沧浪承情,鹏卵之助请容靖沧浪道谢。”

    还真是个实在人……这般重情守诺之人,至少不会是满心算计的小人,占这种人的便宜最是亏心,闻人然还没那么没脸没皮,摇头说道:“你若执意如此,反而让我见笑了。你我互助而已,当不得朋友一声致谢。此间既已事了,闻人然这就请辞。来rì有缘再会,定与朋友叙谈一番,告辞。”

    话别声落,人影瞬间消失原地。靖沧浪仃立冰面之上,徒留满目冰华绝景入目。风卷尘嚣,冰屑过眼,一声低叹若有若无。

    “恩,爱,亲,友,四情存于世,世间最难偿还者,人情也。”

第十章 子上门

    天河渐远,沿途之景渐被绿意沾染。虽说天寒依旧、风吹枝折,却是再无透骨之冷。出乎预料地化解鱼人族灭族之厄,又遇见一个不难相处地高人,怎样说来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闻人然正行在折返不夜天的途中,却见一人背身负手,矗立道路zhōng yāng。鹰眉飞扬入鬓,雄武之姿威风八面,浑然不可侵犯。

    拦路者身份不问已明,闻人然暗凛于心,在离武皇三丈处驻足不前,朗声问道:“武皇你挡住去路,是要一续上回未竟之决?”

    “未竟之决?你那邪剑已被吾友一页书封印,你认为还有与吾一较短长之能为?”

    武皇眼皮之下的眼珠缓缓转动,瞳孔深处的锐sè一闪而逝。丹青见剑身之上一点佛元虽是微弱,但却是少有的jīng纯。如今尚在武林活跃的高手当中,能有这般佛门修为者,除了百世经纶不作他想。那……此人是杀还是利用?瞬息之间心念百转,武皇仍是决定暂不动手。邪剑剑身虽有一页书佛元封印,谁又能肯定不是掩人耳目的计策?此时与一页书翻脸不值!

    “剑被封印又如何?难道武皇认为我没了利刃之助就成了任人欺凌的鱼虾?武皇上回若是未曾尽兴,我不介意在此与你放手一搏。”

    忤逆之言入耳,武皇长袖一甩,冷声哼道:“狂妄无知!你就不怕我将你击杀在此?”

    “你不会,更是做不到。”

    是挑衅,却也有底气!武皇城府深沉,尤其因为钗头凤没死,他之图谋动向更是令人无从揣测。思及上回闻人然最后所展露得实力,武皇未曾动怒长眉微微抖动道:“哦?汝为何这般肯定?”

    “不知一页书在亲见武皇你在集境一系列扫除异己的动作之后,如今对你会是何种看法?两位之间的友情……是否一如当初?”

    集境三宫虽被武皇拔除,刁七爷与叛将戴名山的后裔却仍在外逃。武皇前些时rì镇压叛民之时手段凶烈残暴,若非一页书出面作保,断然是斩草除根不留余地。武皇自知经此一事之后,一页书必是对其有了意见。但武皇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肯定一页书不会立刻反目。

    相交数十年,武皇深知一页书平时虽显得生人勿近,实则却是一个颇重情义之人。武皇对一页书很了解,知晓如何把握一页书所能容忍的底线。此回武皇复出武林,也早就做好了与一页书分道扬镳的准备。

    是以闻人然的话还动摇不了他的心,武皇轻声一笑,摇头否认道:“呵,想不到你一直在关注我的行动,果真是个有心之人。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吾与一页书之间的友谊绝无变质。集境内务如何让处理,乃是我个人之事。一页书可比你这种无礼小辈,更加懂得拿捏分寸!”

    “若是无心,武皇又怎会在此与我浪费唇舌?你与一页书之间的友情是否破裂,武皇自己心知便可。至于拿捏分寸……你我不妨开门见山,武皇这回寻吾应是来谈合作,何必这般小心畏缩,平白令人耻笑!”

    合作须得看你是否有合作的价值与能为啊!武皇捋着胡须,意味深长地问道:“吾有一问不明,不知你能坦诚答否?”

    “何事?”

    “你为何会与天下第一一起行动?他可是素还真的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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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香满园,沁人心肺,却是难清沉思之人的愁绪。素还真近来jīng神不好,风采铃一事还没过去多久,又逢三界者诛邪失败的局面。在此之后,崎路人与天河神鱼的打击更是接踵而至,不断摧折天下首智心神。无论素还真如何被人赞神称贤,人心终究只是肉长。一肩挑起天下事说来容易,真坐到了那个位置,始知困难重重。

    虽是诸事繁琐困心,素还真却不能流露在外。依旧是智珠在握的神态,依旧是掌握文武半边天的淡然,素还真手中拂尘轻扬,看向对面脸sè沉重的老人,面sè平静地劝说道:“辅天前辈此时离开琉璃仙境怕是不妥。前rì大圆觉曾言圣翁慈航渡已于修仙台圆寂。灭境被邪灵占据,辅天前辈又是重伤初愈,佛莲姑娘武修薄弱难挡邪灵侵扰。为了两位安全,还是留在琉璃仙境为上。”

    “唉,宿斗伤重不治,地冥更是惨亡于三途判之手。于情于理吾得送他们入土为安。加上圣翁之事,辅天怎能不回灭境略尽心力?”

    “前辈此言差矣。如今灭境邪灵势大,祭奠之事贵在心诚,可以延后再行。据劣者所知,众天前辈不rì也将来到苦境,与众人汇合。如今苦境风雨飘摇,群敌环伺。吾等还需团结一切力量,以免被人各个击破。”

    “素贤人有所不知,圣翁头颅内中舍利对于邪灵魔族而言乃是大补。若是被邪魔毁去圣翁尸身,对正道而言也是大害。”

    “竟是如此……”

    圣翁舍利有此神效的话,确实不能任由圣翁尸体为人所夺。素还真稍一思索尚待再言,却闻屋外传来一声不耐地大嚎。

    “喂,素还真,外面有个叫天下第一得人要见你!”

    听见金少爷口中的名字,素还真右眼皮一跳,莫名一阵心悸袭胸,开口追问道:“金少爷,你说来人是谁?”

    “天下第一啦!上次正传不是提过吗?年纪不大,长得像你,臭屁的很!我要找叶小钗没工夫和你罗嗦。他人在外面,你自己去见人啦!”

    金少爷被金小开弄得满心烦闷,说完话后便急匆匆地冲入内室。金小开的破事金少爷没脸去管,教育后代还是得找叶小钗!

    “天下第一……”

    简简单单四字压在心间,却是前所未有地沉重。从正传等人口中以及江湖近来传闻来看,天下第一当是自己亲子素续缘无误。他来琉璃仙境会是认父?不,不可能!这个念头方才升起,便被素还真从脑中否决。这孩子的形貌、年纪,行事作风一样都没有掩饰,一如闻人然事先告知得一般。闻人然和自己私底下有所交流的事,这孩子定然早已知晓。可是即便如此,素续缘依然是我行我素,丝毫不在意他人的质疑,分明是摆明了车马炮在挑衅……

第十一章 不平

    琉璃仙境山门处,素续缘无奈地站在在楚君仪面前,不发一言。楚君仪人在琉璃仙境,素续缘非是不知。前来找素还真,更不是心甘情愿。但既份属造世七侠之一,想要尽快完成天命之事,琉璃仙境这一遭无论如何都是非走不可。

    四目相对,楚君仪凝神定视,素续缘微微偏头。知晓续缘固执地紧,琉璃仙境人多口杂,若是落了他的面子,只会适得其反。是以楚君仪故作不识,眉目含笑夸赞道:“近来名动武林的天下第一竟是如此年轻,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前辈谬赞。”

    见楚君仪并没有拆台的意思,素续缘稍微松了一口气,神态谦恭地行了一礼。这么多长辈里面,除了灭境圣翁慈航渡,素续缘最敬畏地便是楚君仪。好在素续缘自问这回来琉璃仙境并不是要找素还真的不痛快,应是不会惹得楚君仪心生不愉。

    “温润有礼,是个好孩子。”

    楚君仪眼看素续缘这般谨慎小心,即好气又好笑。明明之前正传、枯叶提起天下第一时,都说这人表现得又冷又傲,不大好相处的样子。如今本人站在自己面前,却是异常老实。不过素还真近来费神之事甚多,有些话还是得和他讲在前面。

    “汝之私事吾不干涉。但事有轻重缓急,其中度量,尚需汝好生把握。”

    “天下第一明白。母亲之事……不急。”

    沉默半晌,素续缘终是闷声答道。与素还真之后怎样,他已然有了盘算。只要楚君仪不出手干预,留给他的机会与时间绰绰有余。正yù深思,突闻清亮诗号响在耳畔,素续缘莫名一阵心慌,连忙转身看向来人。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一步一吟诗,素还真迈出内室,一派从容地行至二人身旁。短短十丈的距离,却是瞬息之间的心绪百转。素还真内心暗叹,此刻却是不宜与续缘相认!这孩子近来在武林闯下不小名头,被人多次质疑身份却无辩解之意,他之态度甚为明显。若是认子之事cāo之过急,怕是会弄巧成拙。

    风度翩翩立于人前,目光扫过素续缘,眸子深处是微不可察地关切,素还真拂尘轻扬,语态平和道:“若是素某所料不差,想必尊驾便是近来名动武林的天下第一?”

    “正是。”

    短短两字回答,素续缘冷漠于外,失落在心。父子之间的初次见面,各自心生感应。一股令素续缘烦躁地欣喜之感涌上心头,又因素还真的淡漠生疏而散去。之前亲见金少爷的痛苦而在素续缘心内蔓延的犹豫彷徨,瞬息消散殆尽。素还真的风度没刺可挑,但素续缘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因为就是这种为了大义不顾一切地牺牲,害得母亲只能孤单一世……

    虽是愤懑在心,素续缘仍是强迫自己冷静,转念一想,素还真这般冷淡理智也不是没有好处。若是素还真当真开口相认,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局。尚未替母亲讨个说法,又怎能这般轻么就放过素还真?哪怕……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素续缘攥紧了握着折扇的手,深吸一口气,直视素还真的双眼道:“今rì天下第一造访琉璃仙境,乃是为了造世七侠诛邪天命一事,不知素贤人是否有空相商?”

    神似的面容,相同的口吻,却是难忍的陌生寡淡。本该是在世上最为亲近之人,却宛如隔着千山万壑般难以接近。苦涩隐隐袭上素还真心头,采铃之事无论怎样都是自己亏欠在前,又能如何与子分辨?罢了,他要谈正事,谈正事便是!素还真稍一定神,颔首道:“诛邪一事正是素某近来烦心所在,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素贤人收集吸雷针进行的如何了?”既已决定将私人情绪按下,素续缘直截了当地公事公办。

    素还真思及神鱼当面牺牲,一抹哀思难掩呈现眉间,叹气道:“唉,得天河神鱼之助,七根吸雷针已得其六。唯一难办者,乃是今生一剑过颅玉衡之内的吸雷针。”

    “今生一剑与刀狂剑痴关系不睦,敢问素贤人是否有了应对之策?”

    “天下第一果真不愧无所不知之名。不过此事甚是难为,素某亦无头绪。”

    钗头凤对叶小钗有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生一剑暗恋钗头凤rì久,自不会给叶小钗好脸sè。造世七侠内部不和,却不是什么好事。素续缘内心不免有些埋怨,早知如此,当rì就不该答应闻人然不杀钗头凤的要求。

    素续缘为难苦思之际,一个身穿黑sè披风的人影,飞速窜入琉璃仙境停在素还真面前,语带急促道:“素还真,救独眼龙。”

    乍闻故人之名,更是亲妹血脉,素还真连忙问道:“冷剑白狐,一休禅师如何了?”

    “不知为何,魔域与三途判合作追杀我与独眼龙,独眼龙拼死将我送出包围遭魔域之人所擒。你救他一命,算我欠你一回。rì后有何差遣,但凭吩咐。”

    “你无需如此客套。一休禅师身为正道一员,救援之事素某责无旁贷。”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一命换一命,简单爽快。”

    对他而言只要兄弟独眼龙无事,一且都可以商量。但是素还真这个人,冷剑白狐很是熟稔,有些话不和他说清楚了,后续的麻烦少不了。冷剑白狐早已厌倦江湖厮杀,不愿与素还真扯上太多关系。

    似是看出冷剑白狐的心思,素还真摇头道:“放心。不提一休禅师曾对正道所做的贡献,光说他与素某之间的血缘,素某也不能弃之不顾!”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救人?”

    素还真并未作答,目光往素续缘看去,问:“天下第一,此事你以为如何?”

    “呵,一切都由素贤人安排。”

    莫名发出一声冷笑,素续缘话中多了几分不平之意。独眼龙是你亲外甥你忧心的很,母亲落难之时怎未见你如此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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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第一和闻人然是一路人,瞒不过有心之人的耳目。造世七侠的名单在武林之中也早不是什么秘密。除了素还真亲子没有露过面,其余之人中俱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天下第一长得和素还真很像,入世的时机又是这般巧合,怎能不令人生疑?

    武皇有此一问尚在意料之内,不过闻人然可不想答得太过轻易,不答反问道:“不知武皇你放任钗头凤接近叶小钗又是为了什么?”

    想起此生最重要的女儿,武皇目中慈sè一闪即逝,随即淡然答道:“三途判等邪灵之辈为祸武林,老夫与一页书乃是挚交,自该一尽心力斩妖灭邪。叶小钗为人正派,小女与其结交有何不对?”

    “是吗?我倒认为武皇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

    “如何?”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武皇的盘算并不难猜,可惜钗头凤必然是一头热。叶小钗的心因萧竹盈而死,早就没了他人插足的余地。而且和素还真抢人,注定是一条悲剧的路……闻人然暗笑摇头:“至于出力帮忙一页书,武皇若是真有这般高义,在下反而不敢高攀了。”

    “吾与一页书的情谊如何,哪是你一个外人所能了解。你未免太过看轻我与一页书之间互相的信任了。”

    “二位之间交情如何,我并不在意。不过中原正道若是在一页书的领导下诛杀三途判功成,当真会如武皇所愿?”

    钗头凤没被素续缘栽赃嫁祸杀害,武皇与鬼王棺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武皇派兵入苦境驻扎,说得好听点是帮助稳定苦境局势,难听了就是一页书引狼入室。不过一页书前辈敢接受武皇的提议,自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能为。闻人然不能偏向正道太过,七星拱月台天雷诛三邪一事,恰巧可以做为捭阖的筹码。

第十二章 前仇

    “你说此话何意?”

    对方突然提起三途判应是有所图谋。武皇细一思量,半闭双眼问道:“在吾回答之前,你是否首先该解决吾之疑惑?”

    “方才武皇问我为何会与天下第一一起行动,我只能说我不会坐视造世七侠诛邪功成。至于我与天下第一之间的关系,就不劳武皇你cāo心了。”

    一页书诛杀三途判之心甚坚,武皇并不是不知。闻人然要是破坏造世七侠行事,就算是一页书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席话出,闻人然近乎将他放在正道对立面上,可不到三途判之事完结,又有谁能断定他之所言是真是假?而且他对与素还真之子关系如何语焉不详。但若他尽数坦言,却是反而不可深信,武皇神sè一沉道:“哦,你就不怕一页书开杀?邪心魔佛的怒火你承受得起?”

    “我的佩剑被一页书封印,难道和一页书还有和解的余地?”这个闷亏武皇再怎样狡智也得吃下去!闻人然要是破坏造世七侠天命,却也注定要得罪一页书一回。谁叫一页书是梵天,梵天却不等同于一页书呢?不过有海殇君作保,此间不快应是不难化解。

    “……是吗?那本皇便静候结果了。”

    纵使闻人然的话听着很让人放心,武皇话仍是不愿将话说满。就在此时,一名集境小卒神sè慌张地赶到武皇面前,结巴着禀报道:“启禀武皇,九层莲峰营寨遭人放火,驻扎人员多数被杀,只有寥寥数人逃出生天。”

    忽闻不利消息,武皇顿时脸sè一变,肃声问道:“杀人者是谁?”

    “不曾见到人,逃出来地兄弟讲是碰到了鬼,只看到一张白……白…白sè面具疾速飞过,然后好多兄弟就倒地而亡。”

    “可曾派人调查?”

    “有,但是白面具的速度太快,众兄弟追了不到半里就追丢了人,吾皇恕罪!”

    “此事不怪汝等。回去严加戒备,若有风吹草动,立刻前来汇报,退下。”

    “是。”

    武皇喜怒不形于sè,挥手遣退手下皱眉深思。白sè面具会是谁呢?见鬼之说全然不可信,集境军势非是头一遭入苦境,为何偏偏在自己重出江湖的时机进行暗杀?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行凶之人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可,动机呢?

    “看来武皇是碰到了麻烦,可惜手下没有可堪大用的人才啊。”

    深思中的武皇神sè一动,哦了一声问道:“阁下有何高见?”

    “此人对集境大军并无畏惧,却不曾于集境行凶,而是选择在苦境大肆开杀,可见此人并无前往集境的能力。但武皇不仅仅是集境之主,更是消失武林数十年之久。如此还能与武皇有此深仇大恨者,若不是武皇早年游历苦境结下的仇家,就一定是从集境外逃苦境的叛徒,武皇以为如何?”

    想要取信武皇,总得付出一些代价。白面具的身边还有三分缝的高手,就算不敌武皇保命应是无虞。闻人然稍一斟酌,道:“集境叛逆的实力武皇应该清楚的很,我看武皇你面sè有疑,想来是不清楚白面具的底细,叛逆的嫌疑理当可以排除。那白sè面具的身份,就只有可能是武皇在苦境的仇家了,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白面具的身份不难猜,经闻人然提醒武皇已有几分猜测。当年为了东南秋之父东南蔚的武学经典,武皇曾化名武义刻意与东南秋结交。将达摩拳谱十八册集齐之后,武皇翻脸不认人,在酒中下毒谋害东南秋。奈何苍天有眼,东南秋坠下断崖大难不死,遭尘界九龙之一的咸通所救。武皇这么一想,倒也觉得有些可能。

    “难道是他?哼,就算是他又能如何?吾之功体早已大成,他与咸通俱来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面露不愉冷哼一声,武皇看向闻人然道:“你我是否有合作的机会,等造世七侠之事了结定见分晓,来rì再会!”

    “此事自然。”

    说完武皇身化清风而去,闻人然站在原地头疼地叹了口气。一页书前辈尚未下定决心对武皇动手,又不能逼得武皇、鬼帝与万魔天指太过。否则这三个老魔头真的拧成一股绳,反而不美。做事这么缩手缩脚,走一步想三步太过费神,闻人然一时间还真是不大习惯。

    果然卧底这种事还是得交给一线生……现在的九方死来做,人家那才是专业的啊!

    —————————————————————————————————————————————————

    yīn森大殿之内,肤sè漆黑的鬼帝闭目端坐zhōng yāng,正在听候第二魔域军师智多罗汇报近来魔域动作。乍闻令人不快的消息,鬼帝不悦地抬手拍动座椅扶手,声震整座大殿:“智多罗,一休禅师抓之何用?”

    “启禀鬼帝,擒拿一休禅师乃是魔域与三途判合作的条件。”

    与三途判合作?!鬼帝疑怒地追问道:“三途判……魔域何需与三途判结盟?魔域怎可替他人做嫁衣?智多罗,此事不能解释清楚,死是你唯一的结局!”

    深知鬼帝脾xìng乖戾,从不将魔域之外的人放在眼内,智多罗面连忙欠身附和几声,随后起身解释道:“还请鬼帝息怒,听吾一言呐。三途判之实力比起魔域的确不值一提。但鬼王棺在苦境行走多时,消息颇为灵通,更是知晓千里不留行的真实身份。鬼帝一直对千里不留行念念不忘,魔域利用三途判达成目标何乐而不为?”

    “嗯?千里不留行是魔域强力战将,哪怕是背叛也得死在魔域!一休禅师对魔域毫无用途,换一个千里不留行大大划算。但,只是如此还是不够!”

    “鬼帝圣明。”

    智多罗一向对魔域忠心耿耿,哪怕鬼帝这个上司一向喜怒无常,动辄胡乱开杀。眼见鬼帝已无杀意,智多罗舒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如今正道一方强将云集,魔域与之硬碰殊为不智。而且,千里不留行膝下尚有一子名为枯叶,乃是造世七侠之一。”

    “造世七侠与魔域何关?”

    “魔域要动千里不留行,枯叶一定会和正道人士全力阻止。届时魔域与正道一方产生激烈冲突,如此一来反会让集境武皇与灭境邪灵坐收渔利。三途判与造世七侠是解不开的天命之敌,魔域何必趟这趟浑水,平白浪费人手、折损实力?不如任由三途判与素还真一方死磕岂不快哉?”

    “嗯……继续!”智多罗解释到这个程度,鬼帝胸中怒气已然散去。

    智多罗垂下眼皮,yīnyīn一笑道:“是,还有一事鬼帝尚且不知,一休禅师胸前佛言枷锁乃是对付邪灵一大利器。总之抓一个一休禅师,无论是用来交换千里不留行,还是坐山观虎斗,更或者用来对付邪灵,魔域都不吃亏呀!”

    “此事交你去做,若是失败,提头来见!”

    “领令!”

    PS:吐个槽,黑暗期的书大、小谈看了真是上火,别说智商武力了,连人格都破格……魔魁的实力和幽灵箭明显接不上,难怪说夸张过头。最可怕的不是像新剧乱砍线,而是我看着看着它突然莫名其妙多了线出来,然后又无疾而终。魔界那么多人收的真是随随便便……烽火录后面的剧是不是都这样?不过还好只剩雷霆风暴创世狂人这几部要补了,我忍忍算了。

第十三章 心有变

    夜凉如水,月照如霜。素续缘不在的时候,闻人然甚少点亮满院红灯。几根燃成半截地蜡烛忽明忽暗,偌大的不夜天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含愿台上,闻人然正与御不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用帮助正道四处奔波,武皇又要等造世七侠天命事后才肯放下戒心谈合作,闻人然反而清闲了下来。

    每rì除了jīng研剑术,以及担心尚在琉璃仙境的楚君仪被素还真坑以外,就是和御不凡闲聊。久而久之,连御不凡都有些怀疑闻人然只是不想和他去见刀无极,故意赖在不夜天拖时间了。

    “闻人兄既是近rì无事,何不随吾走一趟神武峰?”

    和暖的微风吹动烛火明灭不定,静默了片刻,闻人然语气幽幽地回答:“我回去能干什么?有师兄在,没人敢随便招惹天下封刀。至于管理的事我不擅长,有你父亲和你在,根本没我回去的必要。”

    刚才自己说得可是去神武峰见刀无极,并不是回天下封刀啊,二主席!闻人然离开天下封刀近百年不曾回去一趟,更别说遵从刀无极一次调令,按理来说早该被逐出门派。但偏偏闻人然的位置一直空着,甚是令人生疑。

    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御不凡好奇地问:“即是如此,不凡在此候着便是。你我闲着也是闲着,闻人兄能否讲些过去之事消遣一二。”

    “你在套我的话?”

    “只是对闻人兄与主席之间的过往有些好奇。”

    闻人然连忙摇头拒绝:“……你的好口才不用浪费在我的身上。我和师兄之间的事没法对外人说,说了就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难不成是为情两位才生了嫌隙?不对不对,主席早已膝下有子,此事断然不可能与闻人兄有关。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御不凡你cāo心太多了!刀无极老婆的事得去找九州一剑知,和自己真心一点关系都没有!

    闻人然正头疼怎么回话,忽感两道气息由远及近。稍慢数息,御不凡亦有察觉:“是信兄回来了?嗯……还有个陌生的朋友。闻人兄交游广泛,当真令人欣羡。有这么多好朋友在,难怪不稀罕小小的天下封刀。”

    “与其损我,你不如去损漠刀去!我知道你除了一个妹妹以外,也就剩他一个成天腻歪在一块的朋友了!”

    “咳,二主席慎言。吾与绝尘并无……”

    “青梅竹马嘛,我懂!”

    “二……”

    反呛一句之后,闻人然不理哭笑不得地御不凡,立刻起身准备接待来客。

    月下人归,朗朗诗号随风而入,行于百里抱信身侧之人,面目清秀,身着甚是脏乱地粗布麻衣。长发随随便便地用麻黄发圈,束成四条长辫,额前垂下一绺黑发,遮去半张脸孔。隐在发后的眸子霎是清亮,身后还背着一个放满各sè兵刃的竹篓。

    “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金银铜铁锡,件件都欢喜。”

    “骨董?”

    “在不相识之人的面前,吾是云游四方的骨董。但闻人兄即与师弟有旧,亦可称吾司徒守义。当然,我还是噶意别人称我骨董。”

    骨董话方说完,忽而低头瞥见闻人然腰间丹青见,面露喜sè,眼带垂涎道:“闻人兄腰间长剑可否借我一观?”

    “保命的家伙可不能送你。”

    听到骨董的话,闻人然顿时一窘。这人对神兵利器的嗜好果然不是一般地狂热。大家头一回见面还不熟,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收集天下名器乃是骨董平生所爱,只看一眼就好。”

    “我们还是先把正事说完?”

    “啊……嗯,朋友知晓欧阳上智的下落?”

    “是欧阳胜天啦。”

    提前找上骨董是闻人然碰到百里之后才萌生的想法。考虑到谈无yù的心xìng变化,他未来的去向和动作,以及天外方界的行事方针如何,闻人然均是一概不知。为了还海殇君的情,闻人然不得不早作打算。

    除此以外,欧阳上智虽说是死了,号世yīn令却仍旧存在世间。若是被yīn谋者暗中cāo纵,一定又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将来那段时间江湖太乱,需要提前剪除一些碍眼的家伙。欧阳胜天这人虽然很没品,手上功夫却是不弱。恰巧百里抱信寻上了门,与其让她找素还真的麻烦,不如让她和司徒守义一同去除掉欧阳上天这个祸害。

    “欧阳胜天?”

    “嗯,欧阳胜天与欧阳上智乃是堂兄弟的关系。当年似乎是为了……咳,某个我不大清楚的原因,方才借用其兄欧阳上智的名义混入世外书香。后来他因犯错而被流放大汗之野,侥幸逃离经历一番机遇过后,化名长乐居士,整rì花天酒地,逍遥的紧。”

    听到闻人然的话,百里抱信想起令她作呕的欧阳胜天,万分厌恶道:“骨董,欧阳胜天假借欧阳上智之名混入儒教,败坏吾儒门风气,理当抓回世外书香由诸位令公处置。不过吾此次寻汝回归,乃是为了另外一事……”

    “何事?”

    “这……罢了,吾等还是以清理门户为先罢。”圣夫子的事不便在外人面前明言,百里抱信思量之后改口说道。

    “嗯。”

    骨董微一点头,对百里抱信话语的突兀转变虽有疑惑,但寇仇的消息显然更为重要。

    当年五儒生同门之谊犹然在眼,非是不知欧阳胜天是恶,仅是曾经盼望过其能改邪归正。奈何愈是期望,yù是恨其不争,反让更多人受其所害。除恶决心早定,骨董哀叹一声道:“欧阳胜天败坏儒教门风,行事手段卑劣下流。清理门户之事骨董责无旁贷,将他交吾即可。”

    “师兄,汝一人寻他未免危险,是否需要上报诸位令公知情,加派人手共同擒拿?”

    “不用了。欧阳胜天口才了得,谁知他会想出怎样的说辞逃脱罪责?他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必须以死赎罪才能告慰被其所害的无辜女子,以及吾之好友在天之灵。师弟,欧阳胜天修为如何,骨董内心有数,你无须担心吾之安全。”

    百里抱信迟疑道:“司徒师兄,欧阳胜天无论如何都是儒教五儒生之一,当真不用上报令公?”

    “儒教,朋友是儒教之人?”

    骨董尚未作答,遥遥传来稍显稚嫩的话语。闻人然听见这个熟悉地声音,立刻知道是素续缘回来了。方转过身看向入口处,锦袍少年已然三步并作两步,行至众人身前打量着骨董。

    “嗯,过来续缘。这位便是儒教五儒生之一的司徒守义,君仪也曾向你提起过。”

    未曾如闻人然想象地一般上前行礼,素续缘冷着脸向闻人然发问:“叔父,那素信前辈便是五儒生中另外那位了?”

    “额,是……”

    “呵,很好,很好!”

    不愉地冷哼一声,素续缘微一拱手,僵硬地行了一礼:“诸位慢谈,天下第一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这孩子……”

    眼看着素续缘突然离开了含愿台,闻人然有些奇怪。百里抱信现在还是男人装扮,在世外书香常常也是男装,就算掩饰了真实身份,也不至于被他看出什么来?那素续缘是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吃火药了?”

第十四章 月下谈

    “抱歉,孩子小不懂事,我去去就回。”

    闻人然向骨董一拱手,转身往内院而去。骨董本是个随xìng之人,自不会计较这些小节,与百里抱信继续商谈着欧阳胜天的事。

    闻人然独自在幽长的小径走了一会儿,却见素续缘一人站在过去风采铃住得小筑之前,屋檐下显得很是瘦小的身影,不知怎得多了几分忿忿不平之气。闻人然走上前去,把手放在素续缘肩头,故作轻松地问道:“素还真惹你生气了?”

    “呵,素还真收买人心果然有一手。”

    素续缘并未明言,冷声一声。有些话不用明讲,一脸不痛快摆明了写在素续缘脸上,意见是大得很。

    这就奇了,闻人然并不记得这个时期的素还真有做过什么黑心的事来啊,素续缘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素续缘原剧走上极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和素还真闹翻之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边,出了问题又没可以倾诉的对象。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面,不出问题就有鬼了。

    闻人然拉着别扭中的素续缘沿着门廊下的台阶坐下,摇了摇头问道:“光憋在心里生闷气可没用,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得。说说看,素还真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那么火大?”

    沉默少顷,素续缘抬头直视闻人然的双眼问道:“叔父,独眼龙与素还真的关系如何?”

    “独眼龙?嗯,以前我和素还真一起对付欧阳上智的时候,素还真对独眼龙不冷不热,和常人一般无二。怎么,一休禅师出了事,素还真看上去着急得紧,你就吃味了?”

    “哼。”

    这个态度……还真是这样?外表再像大人,终究还是个小孩子。闻人然好笑地拍了拍素续缘的肩膀,道:“续缘我跟你讲,素还真很少给亲人好脸sè,亲人不出事他就毫无作为。偏偏要等到亲人和他闹翻了,他才会有紧迫感。在和亲人相处方面,素还真做人的失败程度,远远超过他师弟谈无yù。”

    “那母亲呢?”

    “风采铃啊……不是我替素还真说话,风采铃对素还真是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第二次的例外。说实在的,我还没见过素还真有为了谁像对风采铃一般疯狂过。”

    闻人然说完盯着素续缘等着他的回答,有什么话必须和他说清楚了,这孩子的思维不矫正过来以后可有的头疼。

    “例外?我看要是母亲和一休禅师同时出了事,素还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母亲。”

    续缘啊,非要想这种自虐的问题吗?闻人然苦恼地叹了口气:“这我没法反驳。如果只有风采铃一人,素还真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但如果不止一人出事,素还真必须从中做出取舍的话……他恐怕会舍弃风采铃。”

    “哈,糟糠之妻弃之如敝屣,他素还真对母亲果真是情深意重!”嘲讽冷笑一声,素续缘虽然仍是心有愤懑,但一席话说出口,心里面好歹舒服了一些,亦算是少了些怨气。

    闻人然看在眼内,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你仔细想想,素还真的作为你不一直看在眼内吗?崎路人下落不明,天河神鱼又献出吸雷针牺牲,素还真近来jīng神如何你会看不出?”

    “他有他的难处不错,但这并不是吾非原谅他不可的理由。叔父你莫要再劝,吾与素还真之间迟早得说个分明!”

    “唉,你要记住我和你是站在一条线上,否则我何必不去帮素还真的忙?无论怎样这次我都会帮你,当然你不准做得太过,否则……”

    “否则如何?”

    “续缘,你可知晓你这一生有克父克母的运数。你若是闹得太过,风采铃很有可能出来寻你。”

    “那母亲她……”

    “你离开你母亲住处时,有没有表现过对素还真的不满?”

    素续缘摇头道:“吾与母亲见面之时,尚未见过素还真。纵有再多不满,又怎可在母亲面前轻易流露。”

    “这就好。”

    风采铃的xìng子如何,素续缘前些时rì也有了些了解。闻人的话中之意很明白了,素续缘自然不敢让风采铃犯险,沉声保证道:“叔父的顾虑续缘知晓……rì后与素还真分辨之时,定会掌握好分寸。”

    眼看着素续缘神sè缓了下来,闻人然岔开了话题:“对了,一休禅师现在怎样?”

    “一休禅师人在魔域,魔域军师智多罗yù用一休禅师交换千里不留行。”

    智多罗没有把一休禅师交给三途判?也对……魔域想要得仅是千里不留行。枯叶没死,素还真身边帮手又多,智多罗不会傻到去招惹素还真。

    “这样啊,鬼帝虽然生xìng残暴,却没有虐待战俘的嗜好。一休禅师的安全应是无虑,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一休禅师被魔域抓走并未交到三途判手中,偏偏雾谷老人退隐之心甚坚,人又行踪不定。三途判一定急于对付枯叶,从而引出千里不留行。依我之见,造世七侠必须在三途判之前抢先动作,诛邪功成至少可以保证枯叶安全无虑。魔域想要坐山观虎斗,那就让他们看去。只要一休禅师无虞,吾等也无必要顺着邪魔之意行动。”

    “嗯,你和素还真都是聪明人,怎么做肯定比我清楚,这事我就不管了。”

    正事说完,闻人然停顿了一下问道:“对了,君仪她还好吗?”

    素续缘面露古怪地看了闻人然一眼,想想还是直说:“楚姨那样的先天高人,素还真怎会像小辈一样使唤,叔父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叔父,你很担心楚姨吗?”

    “这很奇怪?”

    “不奇怪,楚姨亦曾问吾叔父的近况。”

    “那你为什么还问我?”

    “因为造世七侠之间也有和男女之事有关的麻烦。”

    “今生一剑和钗头凤?”

    缓缓点了点头,素续缘皱了下眉头道:“大人之间的情爱太过复杂。照我看来,只要杀了钗头凤栽赃嫁祸给邪灵,今生一剑和叶小钗没了矛盾的对象,造世七侠立刻就可以同心协力除去三途判。叔父,吾有些后悔当rì接受你的要求了。”

    这孩子受慈航渡的影响太深,做起事来全是素还真的早先作派,太过理智无情。要不是被楚君仪教育过,做事柔缓了许多,怕是自己的要求他也未必会听?想到这里,闻人然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敲了一下素续缘的头说:“小子,万事留一线,用得着那么狠吗?想让今生一剑帮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一页书前辈只要代武皇传个话,难道今生一剑还敢不听武皇的命令?”

    “叔父不是说过武皇不是好人?”

    “武皇确实不是个好人。但一页书前辈的实力高深莫测,武皇忌惮万分,他目前还须装成一个好人!不过你要真杀了钗头凤,武皇说不准会立刻走上极端。”

    “这样……等解决三途判之后,钗头凤未必不是一个对付武皇的好突破口。”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钗头凤在武皇心里的地位如何?”

    “掌上明珠……”

第十五章 魔动

    yīn风阵阵,万鬼哀嚎。酆都鬼楼,楼高七层。漫长岁月无人问津,一张破败地牌匾斜挂楼身,烂石砖瓦胡乱堆砌在地,遍染yīn森凄凉。忽然,一阵凌乱地脚步声响起,却有恶客上门。

    向着鬼楼行进的人群,正是联合地三途判与魔域众人。带着大队人马停在鬼楼之前,智多罗一看前方破败楼阁显得平平常常,目带疑惑地自语道:“鬼王棺提起此地之时得意非常,为何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无奥妙?难道鬼楼内中另有机关阵图,足以对付造世七侠?来人啊,先派三队人马进入一探。”

    “遵命。”

    随之而来的三途判立在一旁并未多言,静观智多罗手下魔兵动作。想让魔域拉下面子谈合作,就必须先得让他们知晓鬼楼的厉害!

    造世七侠齐聚,琉璃仙境一方的高手太多,丝毫没有留给三途判抓取枯叶的机会,用千里不留行与魔域交换一休禅师的计划,想要施行遥遥无期。

    然而三途判没有作为之时,造世七侠所受天命诛邪之rì却已不远。表象意魔出于私心,不愿借兵三途判,不睦在前。又有一页书坐镇正道一方,时刻关注三途判动向,危机在后。三途判不敢坐视正道坐大,只能前往魔域求援。

    魔域一方,本先不愿接受三途判合作的请求。奈何鬼帝是个脾气乖戾的人。智多罗一直缩在魔域之内等待时机,已经磨光了鬼帝不多的耐xìng。

    鬼王棺是何等狡诈,一眼便看穿了鬼帝脾xìng。三言两语说动鬼帝命令智多罗利用一休禅师对付枯叶,再用雾谷老人的亲儿子钓雾谷老人上钩。顺便,若有可能,还可一试是否可以铲除造世七侠……

    在第二魔域,鬼帝的命令无人可以违背。智多罗纵有再多不满无奈,亦只得暂时妥协,与三途判共商对付正道的对策。是以才有了今rì双方携手来到鬼楼的局面。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进入楼中的人员却依然没有动静。智多罗身侧魔将心生不耐,急躁道:“军师,咱们的人马进入鬼楼过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无声无息,定是受到了埋伏。可需派人进入内中接应?”

    “再派一队人马进入鬼楼搜寻。”

    “是。”

    半个时辰再过,楼内仍是毫无动静,智多罗皱眉道:“嗯,看来前后两批人马,均已遭逢不幸。”

    “军师,是否还要派人入内?”

    “不用了,出师不利,平白折损我方人手。看来鬼楼之中另有玄机。与其浪费时间派人去试,不如由我一人亲自入内,一探鬼楼奥妙。”

    “智多罗,使不得呐。纵使你武功高强,也不可鲁莽行事,鬼王棺劝你还是三思呐。”

    下马威已给,再任由魔域之人去送死,恐会影响双方合作。鬼王棺见智多罗yù要亲身涉险,立刻出声阻止道:“鬼楼非是寻常所在,你若入内必定死于非命。”

    虽是心知鬼王棺定是言出有据,但因之前鬼王棺无端煽动鬼帝打乱既定之计,智多罗仍是眉头一挑,不满道:“是吗?鬼王棺,你太瞧不起魔域之人喽。”

    鬼王棺对智多罗的敌意好似未曾放在心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智多罗,莫要生气呐。鬼王棺念及你我都是魔类,才不愿你因莽撞而葬身在鬼楼呐。这是给你的善意,也是对你的忠告呐。方才试探的人马无故消失,应当能够让你知晓鬼楼的厉害。你我谈合作,鬼王棺不能见你白白送死呐。”

    背身听取三途判劝慰之言,智多罗心有计较,轻咦一声,不屑道:“哦?我接受你们的善意。但,鬼王棺,你也未免太小看魔域的能为!”

    “智多罗,不是鬼王棺恐吓你。这里是酆都鬼楼,不是皇宫楼台呐!”

    借坡下台,智多罗回头问道:“有何不凡之处?”

    人在酆都鬼楼之前踱了几步,鬼王棺摇头晃脑道:“举目所见,这座楼台并无奇异之处,而鬼楼内中也无机关阵图呐。但是鬼楼楼中却有一股无形的杀机。它是一种啖气,无所不吃,无所不入,杀人于无形。也是一种戾气,那是世间顶尖高手死后的鬼厉之气,经过长期的酝酿,变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它能让你无知无觉,无声无息的死去。以你之根基,入内必亡呐!”

    原来如此……难怪三途判想要在此设伏,围杀正道人士。智多罗在心内一阵盘算,忽感不妙,感叹道:“好诡异的酆都鬼楼啊。不过鬼王棺,你能肯定一休禅师在此地能活?”

    “当然呐。一休交给我们三途判去安置,定无差错呐!”

    “一休是我们的王牌,他现在死了就没价值喽!”业途灵晃了晃头,憨声附和道。

    “这样……不过素还真非是蠢人,想必也对酆都鬼楼有所了解,又怎会带人进入鬼楼白白送死呢?”

    “此事你有所不知,造世七侠身负天命,却是可以进入鬼楼内中呐。素还真一概人等自诩正道人士,不会弃一休禅师于不顾,定会聚众来救呐!”

    “嗯……”

    鬼王棺见智多罗已有意动,急忙再添一把火,语带诱惑:“智多罗。无论造世七侠是否能够救出一休禅师,出了鬼楼之后定然jīng疲力尽。你我以逸待劳,有吾三途判与魔域共同埋伏在鬼楼之外,何愁不能抓住枯叶呐?”

    “一页书谁来对付?鬼王棺,魔域可不想现在就惹上强如一页书的敌人!”

    “无碍,一页书如何,鬼王棺另有安排呐。”

    “哦,智多罗期待喽。”一页书那等高手,就算是鬼帝也不敢轻易招惹。智多罗内心生疑,鬼王棺哪来这么大把握应付一页书呢?

    “哈,届时必定有人拦阻一页书,你放心呐。”

    “嗯……好,一休禅师就先交你!不过,一休禅师在魔域带回千里不留行之前绝对不能死,否则拿你是问!”

    毫不将智多罗的威胁放在心上,鬼王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没问题呐!魔域兵强马壮,三途判怎会轻易得罪这样强大的盟友呐!”

    “时间定在何时?”

    “七rì后子时,智多罗你带上人马埋伏在暗处。你我共同在此设伏,定要让造世七侠有来无回呐!”

    PS:大翠死了,老鷇死了,点蜡。柳峰翠可是少有地三观正的好道士,果然三观太正在苦境活不长啊……今天看剧了,字数略少╮╭

第十六章 盘算

    七rì之后,酆都鬼楼起硝烟。为救一休禅师脱危局,造世七侠尽数进入鬼楼内部。心系叶小钗安危,钗头凤不听素还真劝告,紧随其后而来。钗头凤来到鬼楼附近并不意外,但她身侧此刻却跟着闻人然最不想见到的人。

    不就是帮三途判撑个场面,又不是真要对素还真怎么样。君仪你又进不了鬼楼,何必趟这趟浑水……眼看着yīn影中的三途判蠢蠢yù动,闻人然转过头看向鬼王棺道:“鬼王棺,钗头凤身侧之人交我。”

    “呵,朋友既愿代劳,那就拜托了呐。”

    细锐之眼紧紧盯了闻人然片刻,鬼王棺嘿嘿笑道。这人和天下第一的关系不清不明,甚至还曾与素还真见过面,为何会轻易被自己说动对付造世七侠?不过他即有心出手对付敌人,三途判恰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此人是否可以信任呐。

    “看牢你的胜负,素还真并不是容易对付的对象,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没指望过鬼王棺的信任,要不是事关梵天天命,得还上这份情,谁管你三途判的死活?闻人然闷声说完之后,一步步从暗处走出,向着楚君仪与钗头凤立身处缓缓而行。

    惊诧一眼瞥见暗中迈出之人,楚君仪眉目微动,心有疑问:他不是该护着素续缘吗,怎会无缘无故帮助三途判?楚君仪yù要上前,微微侧过身子嘱咐道:“钗头凤,来者应是非善,由吾应付即可。站在原地莫要妄动,汝父身为一境之皇,躲于暗处之人绝不会轻易对汝动手。”

    “前辈放心,钗头凤非是普通女子,寻常武林人物还不放在我的眼内。”

    自信一语过后,钗头凤仔细端详起走近之人面容,似是想起许久前的一面之缘,蹙眉问道:“这人当真非是善类?”

    “汝认识他?”

    “曾经在南山上见过一次。当rì他救走易闲愁,我还以为他是素还真身边之人,想不到他竟会与三途判合作……这人剑上修为高深莫测,前辈是否需要吾与你一同迎敌?”

    “不用,汝若出事,汝父武皇恐会迁怒素还真,安心旁观便是。”

    有一些疑惑必须双方私下解决,楚君仪与闻人然视线交汇在空中,微不可查地秀首低垂,已明对方心思。

    立身两位女子身前五丈不动,闻人然故作轻视道:“酆都鬼楼今天不欢迎闲人,想要活命速速离开。”

    移步上前,楚君仪冷面相向,针锋以对:“jiān邪之辈,鬼楼吾今rì吾非去不可,速速退开。”

    演个戏而已,用不用这么凶啊?闻人然闻言一窒,眼睛转了转,轻挑地说道:“何必呢,打打杀杀多不好。不如你我交个朋友,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喝喝茶聊聊天,增进增进感情你看怎么样?”

    “……毋须废言!自古正邪不两立,阁下既帮助三途判为非作歹,自该有所觉悟!”

    平时可没见你在六庭馆这般不正经……似是被带有调笑意味地话语激怒,楚君仪掌中化出紫天笔,右手幻化一片迷蒙之影,天笔悬空急旋,霎时紫气如绸环绕周身。再一动吐气如兰,天笔横指闻人然,倾泻绚烂流光,紫霞瞬间化刃疾速逼近而来。

    “君口:断!”

    “唉,真是麻烦啊!”

    发出一阵无奈低笑,闻人然眼一凛,丹青见出鞘魔威腾腾,扫荡四方,浑若不留情面。数年朝夕相对,早已不知切磋过多少回,双方所用均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招数。做一场以假乱真的戏,演给三途判去看又有何难?

    紫芒迫身,魔剑急转,凌冽剑气破紫芒,然而刹那间楚君仪后招已至,紫天笔直往闻人然心口而去。看在他人眼内,明明是险而又险的招数,却在紧要关头被闻人然闪过。闻人然与楚君仪对视一眼,虚晃数招诓骗暗中之人,身形几个起落,便已脱出三途判窥测范围。鬼王棺方yù施展放磁束迹追踪,却是惊觉人已消失无影……高手呐。

    闻人然不见了踪影,流年不利被秦假仙阉割地腹中首总感不对,语气yīn柔道:“道友,你对这人真有把握吗?”

    “当然,我很有把握呐。再说了,无论此人是否可信,他要取得三途判的信任,就须牵制那位女先天呐!利用他拖住素还真一方的高手,你我何乐而不呢?”

    “嗯……话虽如此,可我看造世七侠也非是好对付的对象,酆都鬼楼当真能够解决他们吗?”

    腹中首自从出了事以后,信心一直不足,必须想办法解决隐患呐。为安同修之心,鬼王棺口气凝重地解释道:“哼,腹中首你放心。酆都鬼楼非是纸糊地灵厝,造世七侠纵然实力坚强,想要闯过也不容易呐!更何况枯叶那等小辈,不过是借助金鳞蟒邪的威能才有些分量,否则哪够入得你我之眼?鬼楼七层把关者均是一时之选,素还真想要脱出鬼楼并不容易呐!”

    “可是造世七侠的实力,虽说比不得我们三途判。但他们人数众多,若是脱出,如何能保证一定能赢?”

    “业途灵你错了呐。就算此回无法除掉造世七侠,击杀或者擒拿七人当中最弱的枯叶并不费事。到时候造世七侠缺了一人,我倒要看看素还真怎样进行他那所谓地诛邪大计呐!”

    虽然鬼王棺说得听起来甚是有理,一切像是尽在掌握之中,业途灵仍是不放心道:“狡突脸,一页书呢?一页书赶来三途判虽是不惧,但如果一页书与造世七侠同上,你我三人不是非常不妙?”

    “切莫惊慌呐。业途灵,吾已与武皇达成约定,他会帮我们拖住一页书呐。”鬼王棺高深莫测地答道。

    “武皇?武皇与三途判非亲非故,他为何会帮忙?”

    “哈,偷鸡不成蚀把米呐。今生一剑身为造世七侠之一,武皇本想卖一页书一个人情,谁知造世七侠想要对付你我取得吸雷针,就必须拔出穿过今生一剑头上的玉衡剑呐。”

    腹中首疑惑地问道:“这与武皇帮咱们有什么联系?”

    “今生一剑曾经发誓,谁能不伤xìng命拔掉头顶之上过颅之剑,他就认其为主呐!琉璃仙境众人之中,叶小钗恰恰有此剑道修为。如今今生一剑的主人已经不是武皇,而是叶小钗呐。”

    越听越是不对,业途灵低着头疑问道:“狡突脸,武皇做不到的事情,叶小钗却能拔掉玉衡剑,岂不是说明叶小钗强过武皇?造世七侠有此高手,三途判还是对手吗?”

    “业途灵,话不能这样讲呐。叶小钗长于剑道。素还真、一页书与武皇之流,均不能与其相较。但论根基内力,叶小钗差之远矣。术业有专攻,叶小钗能够拔掉玉衡剑,并不说明叶小钗比武皇厉害呐。”

    “嗯?我明白了,莫名其妙失去手下爱将,武皇定是内心不愉,所以才会出手相助。武皇……看来也是一个有心人啊!”业途灵稍一思考,立刻明白了武皇的打算。

    “没错呐。不过奇怪,为何智多罗未曾率领魔域人马前来设伏,令人疑问呐?”

    —————————————————————————————————————————————————

    一路游斗疾驰,离开酆都鬼楼数里之遥。眼看四周无人,大致估算无大碍,楚君仪一掌轻推,身姿翩然若舞退开数步,站定问道:“汝为何要助三途判?”

    “这个……不好说。反正我不会对素还真他们不利,君仪你可得信我。”

    一页书一向嫉恶如仇,三途判又是大恶之辈。虽说除去三途判会让梵天天命了结,但一页书从不缺少舍生取义的jīng神,未必会在乎三途判死去的后果。就算闻人然搬出海殇君说事,一页书也不一定会听。所以帮助三途判的理由不能明着对一页书讲,只能先斩后奏。

    “吾从未怀疑。不过就算汝与吾演了这出戏,三途判也未必会认为汝可信。”

    “我没想过取得三途判的信任,只要他们别死光就行。”

    闻人然摇了摇头,稍一沉吟看向楚君仪道:“其实这出戏主要并不是为了三途判,更多的是演给钗头凤还有云渡山上那人看得。”

    “汝是指谁?”

    “武皇!”

第十七章 有所归

    “武皇?”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闻人然目光扫视四周,确认没有他人藏在暗处后,正sè道:“我只能说武皇并不像他外在表现得那样气度广博,而是个心胸狭窄地野心家。”

    “哦?汝总是知晓许多罕为人知地消息。”似笑非笑一语出口,楚君仪却无深究之意。闻人然能说得话他自然会说,不然再逼也是无用。

    “咳,这不是你和一页书前辈要我做得事吗?鬼王棺在酆都鬼楼算计造世七侠,找上我帮他们的忙。除了一页书前辈的缘故以外,我还得为续缘早做打算,所以就顺水推舟地应了。说到武皇,难道君仪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一页书前辈没有去鬼楼坐镇?”

    “是武皇去了云渡山?”其中关窍并不难想,闻人然稍一提点,楚君仪立刻明了话中之意。

    闻人然点头应道:“嗯,武皇私下已经和三途判合作,君仪你千万要当心。”

    楚君仪微疑地问道:“武皇竟非善类……吾观钗头凤那孩子甚是纯良,并不像是工于心计的坏人。难道武皇平常如何行事,钗头凤并不知情?”

    “歹竹出好笋而已。钗头凤那姑娘虽说心xìng不怀,却也遗传了武皇高傲的心气。武皇心机深沉,对钗头凤又宠得很,不排除他舍不得让乖女儿卷入龌龊事的可能。不过武皇未必不是另有所图,君仪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平时留心注意一下也好。”

    “此事吾省得,汝与邪道中人周旋亦须谨慎,切莫误了xìng命。”

    大致了解闻人然为何要帮助三途判,又得到有关武皇的讯息,楚君仪忽而又有一问浮上心头:“汝将吾引开,造世七侠岂不危险?”

    “放心,我虽然不想三途判去死,但也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占到便宜。”

    多rì前曾经听说白面具现世,闻人然就把将主意打到了三分缝之人的身上。想来此刻那两个人应该赶过去帮忙了……再说事关亲儿子安全,雾谷老人再怎么不想承认身份,也不会全然不管。闻人然细想无碍,肯定地说道:“酆都鬼楼纵然没有君仪你和一页书前辈压阵,我也通知了其他人去接应。以素还真的智慧,想要脱身应是不难。”

    正事说完,闻人然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心神一阵恍惚,鬼使神差地说道:“君仪,等天命之事了结,我们就回六庭馆好不好?”

    “为何这样讲?”

    楚君仪刚奇怪地开口发问,腰肢已被一双有力地臂膀箍住。柔软的身躯稍稍紧绷了一下并未挣扎,便任由闻人然将自己搂在怀中,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伏在闻人然胸口,楚君仪察觉对方莫名焦躁不安,心思一动,抚着闻人然的背轻声问道:“汝有心事?”

    “……总是瞒不过你。”

    “说罢,吾在听。”

    “想不明白地事憋在心里面很久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本心想要救一些人,但世事的发展似乎并不是总如预期。”

    好闻地发香钻入鼻端,感受着怀中之人温柔似水,闻人然定下心神,不确定地说着:“就拿这次的事来说。我帮了三途判是个事实,虽然之后我也想好了后手去弥补。但因为我的突然参与,却也有可能害得别人失去xìng命,你说我这样的行为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又是之前的老毛病……楚君仪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闻人然会对帮助别人有这么大的执念。路见不平、份所当为自该义无反顾,但无关之人与汝又有何关联?缓缓抬头,楚君仪盯着闻人然略显迷惘的眼说道:“他人之事汝怎有可能一一管尽?”

    “但是我现在做得事很有可能导致别人去死,难道我就不该负起责任吗?”

    “汝之作为是好是坏谁能认定?这偌大的江湖从不因一人为中心转动,就算是天下首智的素还真亦是如此……汝能救得他人一次,难道被救之人rì后就不会死于其他的意外吗?”

    “这……”完全没法保证,特别是在苦境这样的危险环境。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本能挽回的悲剧发生,终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苦境只有一个素还真,像他那样能迅速做出取舍的人终是少数。素还真这样的人值得别人去敬佩仰望,闻人然却不想去效仿。

    楚君仪认真地提醒道:“汝有一事必须明了。汝救别人,究竟是出于交情善心,还是仅仅为了主观地满足。”

    帮忙救人究竟是为了挽回遗憾,还是自我的满足……这么多年来帮过得人不少,可自己有得到什么满足感吗?没有,一点都没有……反而是事情越管越多,人越帮越烦……yù要抽身退却已是不及。

    “那你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用做?”

    “不,人有侠心公义总非坏事。只是他人的xìng命说到底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没有汝,他人依然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汝顺手解救,仅是善行,而非必要。汝本是善心亦做了弥补的手段,并无对他人的亏欠,又为何要自寻烦恼?一言蔽之,问心无愧即可。”

    “这些道理我明白,可是总有些不甘愿啊……”

    寻常地道理点明了也不是不懂,可是真的要否定过往的作为吗?轻易难以扭转长期地惯xìng思维,闻人然想想一时也厘不清自己的想法,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好,这些事暂且不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我会好好想想。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你我之间……”

    “无须道歉?”

    莫名接了后半句话,闻人然搂紧了怀抱中的女子,抛开心中杂念,勉强玩笑道:“君仪你今天没有指责我失礼呢。”

    “汝很怀念六庭馆的rì子?”

    闻人然不答,转而说道:“其实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何事?”

    “抱住你之前的那句话我是认真地!”

    突兀地静默半刻,徒留风声过耳,楚君仪忽而展颜一笑,明艳了另一人忐忑的思绪。再度启口的话语,无端醉了闻人然的心。

    “汝不随吾回去,还想去哪里?”

    —————————————————————————————————————————————————

    酆都鬼楼不远处,遭遇神秘来客拦路。智多罗一声令下,魔兵鬼族犹如黄蜂群聚,将醉贵妃所坐彩轿围困在zhōng yāng。此次要是完不成任务,不能带回枯叶或者千里不留行的话,鬼帝定会降罪处罚。智多罗想起鬼帝凶残手段,无论轿中之人是谁也得闯上一闯。面目凶狠地望着华轿,智多罗威胁道:“阁下干涉魔域之事,小心人头不保啊!”

    轿帘微微晃动,醉贵妃柔媚之声,飘过众魔卒人墙,传入智多罗耳内:“智多罗,酆都鬼楼你去不得!”

    “哼,魔域之事,外人没有干涉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就看你本事够不够了。”

    轿中之人态度强硬,智多罗知晓劝退无用,右手猛力一挥:“来人啊,给我上!”

    话音方落,喊杀声起,魔族人马纷纷举刀砍杀。抬轿轿夫金羊银羊毫不畏惧,矗立原地毫无动作。

    “醉步瑶台散雨露!”

    醉贵妃低喝一声,漫天银屑如雨降下。蜂拥而上地魔界士兵触之倒地,顿时发出阵阵惨嚎。魔域兵士尚未近身,已然死伤甚重,全然不是轿中之人对手。

    “啊,打开天蟠荫白龙啊!”

    智多罗见状直呼不妙,急忙双手运劲催动魔功,圈圈邪芒形成暗黄光圈,瞬间驱散天上杀人银屑。眼见对方杀招不过尔尔,智多罗yīn森道:“该死的女人,还不退开?!”

    “吾若是不再留手,你又有何能为呢?智多罗,知难而退。”强硬回答,彩轿挡去前路毫无退缩之意。

    “哼,杀我大军,坏我行动。贱人呐,你死不足惜!”

    遭人威胁,醉贵妃发出一声轻蔑地笑声,藐视着说:“哈,你有何本事敢说出这样的话?好言相劝不听,那便手下见真章罢。”

    “夸口!天魔地鬼大封神啊!”

    怒然长喝,智多罗运起魔域密招,yù要击杀对面之人。全力一击如涛似海,直奔彩轿而去!面对智多罗极招,彩轿不动不摇,帘幔因醉贵妃运动元功而大幅晃动,无边劲力透出轿身。却听醉贵妃轻吐绵软七字,对应之招飘然而出!

    “天jīng地灵不逢迎!”

    极招出,刹那间彩屑铺天盖地降下,遮挡魔兵视线。醉贵妃凝成一股的气劲瞬间与智多罗魔功相遇,经过短暂僵持,终是醉贵妃力高一筹破除魔威,招中余劲将智多罗横扫出百丈之远。智多罗见不是对方敌手,只能闷声认栽,呼声喊退。魔族士兵见军师落败,纷纷落荒而逃。

    杀声落,周围骤陷沉静,一张白面具突兀闪现而出,悬浮半空,声音似远似近:“你不追吗?”

    “先走就罢了,赶紧前往鬼楼接应造世七侠罢。”幽幽一叹,醉贵妃对金羊银羊吩咐道。

    “可要吾帮忙?”

    “有贵人你帮忙,醉贵妃之幸也。”

    “请。”

第十八章 碎裂的情谊

    乌云蔽月,无灯无盏,云渡山上一片黯淡。当世两位高人静默对坐,诡谲无声暗涌。

    对面皇者虽是眉眼带笑,瞳孔尽处一丝深藏的锐芒,却是难以逃过佛者之眼。一页书心知肚明,有些事一旦发生,便已难以挽回。造世七侠在子时有所行动武皇非是不知,如此作态分明是选明了立场。往后二人之间,恐会是无休止的机锋争斗,不复论道之谊。道友,你还是选择了背道而驰的路。相交百载情谊,终是比不过权yù动人心,可叹啊!

    即是如此,身前大红袍再饮也无滋味,一页书眉头微挑,启口问道:“香茗已品,好友你是否另有他事?”

    “无。正是因为集境安稳无事,吾才得以脱身前来。怎么,老朋友上门,一页书你不欢迎吗?”

    “好友前来云渡山,一页书欢迎之至。不过今夜一页书尚有要事待办,好友若无大事可否随吾同行?”

    “何事呢?”

    清亮的眼直视武皇,震慑人心鬼祟,一页书淡然道:“自是造世七侠营救一休禅师的事。钗头凤人在琉璃仙境,好友你怎会不知呢?”

    “凤儿最近一直住在飞凤居,不曾回转过集境,此事吾并不知情。不过区区三途判,吾认为并不值得一页书你动手。”

    “哦,为何呢?”

    武皇轻声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造世七侠方才聚首,尚需磨合锻炼。若是万事都要你我出手,如何能够增进七人默契,实践灭魔天命?此次三途判设伏酆都鬼楼虽是危机,但对他们而言何尝不也是一个磨练的大好机会?”

    “嗯……此言有理。有素还真在,造世七侠脱身应是无虑。”

    好似没有察觉武皇话中推脱之意,一页书稍一沉吟,对素还真像是抱有莫大的信心,长长吐了一口浊气,道:“不过为防万一,你我同去为其压阵又有何不可?”

    “诶,旁观有何趣味?正如一页书你所言,有中原名人素还真在,造世七侠自保无虞啊。”

    缓缓摇头拒绝,武皇突然提出令人意外地建议:“道友一页书,听闻灯蝶曾经假扮我的模样与你在悬空棋盘手谈多年。你我闲来无事,何不同赴悬空棋盘,继续那未完之局?”

    “灯蝶落败,残局于你不利,道友你仍执意如此?”愠怒于心毫不外露,一页书平静地问。

    手中大红袍,茶汤金红透亮。浅抿一口,八犹有余味。放下手中茶盏,武皇剑眉一轩,自负道:“若是不能挽颓势于倾局,如何哭遍侠客?”

    “呵,一页书奉陪。”

    一声奉陪,多少落寞无奈随之而去。武皇这一场局,接续地不仅仅是一场未了的棋,更是宣告往rì交情正式破裂。不直接点破,不过是在二人之间留下一个缓冲的余地。好友,武皇,你连一页书最后的容忍都要利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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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邪洞前,魔影幢幢。三途判鸠占鹊巢,以此作为据点已有不少时rì。酆都鬼楼一役本是算计好的伏杀,却因智多罗的缺席,与好事者的插手而告破。

    围杀不曾竟功,业途灵急躁道:“狡突脸,造世七侠一个都没被杀死,三途判该如何是好啊?”

    吸雷针之危迫在眉睫,确实需要早作打算。鬼王棺沉吟道:“业途灵,不用害怕呐。这次造世七侠虽然脱逃,但是枯叶被炸成重伤,造世七侠短时间内无力再战呐。”

    “说这些有什么用?!造世七侠有吸雷针天生克制吾等三途判,难不成以后碰到造世七侠,我们三途判就必须绕道而行?窝囊啊!”

    腹中首向来没有主见,听业途灵说得好像有理,更是对东躲xī zàng万分厌倦,连忙看向鬼王棺道:“道友,业途灵说得有理。三途判在灭境是何等威风,怎能来了苦境就做起缩头乌龟呢?”

    “哈,造世七侠会一直在一起吗?只要他们有一人落单,就是我们的机会呐!腹中首、业途灵,你们要记住一件事。”

    “记住什么?”

    “在苦境,生存下来就是最大的胜利呐!”yīn森决然一语,鬼王棺恨声续道:“这一回没有杀掉造世七侠,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这次重伤一个枯叶,下一回就能杀掉烈阳神。只要三途判活着一天,正道就永无安宁呐!”

    “话是这样讲没错,但是素还真怎有可能傻到分开战力,随随便便让我们开杀?”

    “哼,业途灵,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呐?此次失败,说到底是因为正道人数众多,吾等寡不敌众而已呐。若是有邪灵帮忙,此次早已功成,可惜表象意魔……”

    腹中首一举一动透着yīn柔,尖声道:“道友,表象意魔不愿帮忙,我想一定有他的理由啊。只要你我好言相劝,想必不难说服他帮忙。”

    “嗯,不用呐!找表象意魔帮忙,不如直接去找万魔天指呐!”鬼王棺细一思量,摇头否决腹中首的提议。表象意魔这人深沉得紧,不是好的合作盟友呐。

    业途灵疑问道:“狡突脸,表象意魔都不愿意帮忙,万魔天指他会出手帮助三途判吗?”

    “会,一定会呐!”

    鬼王棺斩钉截铁说完,见另外两人面上全是迷惑不解,接着解释道:“邪灵虽然没有把三途判当成自己人,但是冷眼旁观三途判败亡,对万魔天指并无好处呐!我们失败,万魔天指就失去了牵制正道人士的帮手。万魔天指对苦境早有图谋,不会轻易放弃可以利用的对象呐!”

    虽然鬼王棺将三途判比作万魔天指手内的棋子很不好听,但为了三途判的安全,业途灵仍是猛一点头,大喊道:“好,我这就去囹圄池找万魔天指。”

    “找谁?”

    话音落,蓝白身影由不远处树林内行出,满是自在悠闲地走到三途判立身之处。业途灵见了来人,厚着嗓子发出一声轻咦。

    “嗯,是你啊?”

    鬼王棺见闻人然气定神闲,但一身真气余劲残留见证此前一战是真。不过未必不是作戏,鬼王棺连忙眯眼试探道:“朋友,那位女先天如何了呐?”

    “呵,鬼王棺你认为那人实力如何呢?”

    “少见地高手。朋友这样问我,看来之前一战并无结果呐。”

    哪有和未来夫人动真格的道理……闻人然毫不作伪地面露不悦,冷声哼道:“鬼王棺你做事圆滑,难道我就是个傻子?我只答应过帮你们牵制住素还真一方高手,却不是要和所有正道结下死仇。那女人能为不弱,我又何必要和她斗个你死我活。倒是我走了之后,造世七侠你们解决了吗?”

    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可谁能保证当中没有猫腻?鬼王棺脑筋快速转动,暂按心头疑问,叹息道:“唉,说来见笑呐。造世七侠当中,天下第一与素还真脑智过人,又有叶小钗这等剑道高手。你与那女先天离开之后,酆都鬼楼之前突然出现了一顶彩轿,还有一张白面具出面搅局。三途判奋尽全力,也不过将枯叶重伤呐。”

    “天下第一怎样了?”

    鬼王棺像是抓到了一个把柄,意味深长道:“朋友,你很关心天下第一呐?”

    素续缘这个破绽必须给卖出来,不示敌以弱,没法引鬼王棺上钩。不过鬼王棺要是以为素续缘好对付,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淡漠地望着鬼王棺,闻人然像是浑不在意地问:“是又如何,鬼王棺你想拿他威胁我?”

    “非也,鬼王棺只是不解朋友如此关心天下第一,却又为何与天下第一立场不同呐。”

    “我要是说天下第一不会一直和素还真走在一条路上,鬼王棺你敢不敢信?”

第十九章 问

    “朋友,你话中另有深意呐。”

    “鬼王棺,我不可能无条件地帮你和正道作对,这点你心里面应该很清楚。”

    鬼王棺在原地转了几圈,右臂一抬道:“条件……你是在为天下第一谋后路?”

    后路自然是得替素续缘备下,可惜那个时候三途判至少有一人是看不到了,闻人然低头答道:“是又如何?”

    “嗯……天下第一与三途判作对,乃是鬼王棺不死不休地敌人,此事恐有为难呐。”

    鬼王棺敷衍着说完,脑中瞬息百转。这人要为天下第一留后路,难道天下第一会与素还真翻脸?若是此言是真,三途判未必没有生机呐。鬼王棺眉头紧紧皱起,低沉着嗓子问道:“朋友,你有几分把握?”

    以素续缘目前的心xìng来看,和素还真决裂的几率恐怕是十成十。不过素续缘没有受到万鬼魔珠的魔气影响,应该也不会和邪魔合作。

    闻人然仔细思考后答道:“天下第一一定会与素还真决裂,但是他未必会与邪灵合作。”

    “嗯……我明白了呐。”

    鬼王棺yīn森笑道:“朋友是担心天下第一与素还真决裂孤立无援,怕他四面树敌举步维艰呐。”

    “不错。”

    “这事我可以答应你呐。只要天下第一不和三途判作对,鬼王棺同样不想惹上麻烦地敌人。朋友若是能保证天下第一与素还真对立后,不主动上门挑衅。鬼王棺可以代邪灵一方承诺,不会对其不利呐。”

    “天下第一最多不针对三途判,至于邪灵……鬼王棺你认为表象意魔是个好的合作对象吗?”

    表象意魔野心暗藏,一贯虚与委蛇……鬼王棺稍一思考过后,就点头道:“好,鬼王棺可以答应你呐。”

    “天下第一我会看着,这点你可以放心。当然你若是毁约……后果自负!”

    “哈,朋友放心便是,鬼王棺对盟友一直非常讲信用呐!”

    鬼王棺的承诺谁要敢当回事那可就是真二了,闻人然点了点头问道:“接下来你需要我什么忙?”

    此时找上万魔天指被其驱使乃是下下策,不如试试这人是否可以利用呐……鬼王棺道:“哼,现在枯叶受了重伤,造世七侠短时间难有作为。三途判需要抓住机会,给予造世七侠重创呐。”

    闻人然心思一动,鬼王棺你这真是自寻死路。枯叶重伤不假,可这并不会影响素还真的行动。枯叶没法参与行动,但是雾谷老人完全可以代替枯叶的位置。造世七侠诛杀三途判的计策仍然可以实行。

    这倒是合了自己的心意……必须找个机会把消息传给素还真。只要雾谷老人代替枯叶使用吸雷针,造世七侠六真一假,对付三途判的时候,定会产生意外地变数,导致功亏一篑。只要三途判不死绝,再被吸雷针引动极雷破坏功体,梵天天命的cāo作xìng就大了……

    “可以,你要对付谁?”

    业途灵昂着头,没等鬼王棺回答,立刻插了一句:“还能有谁,当然是最肉脚地秦假仙啊!”

    “没错,秦假仙最弱,就从他下手呐!”

    秦假仙……业途灵你真是不知死活。连你大仔的主意都敢打,rì后虎落平阳的时候,可不要怨闻人然没有提醒你……

    “行,就拿秦假仙开刀。”

    —————————————————————————————————————————————————

    造世七侠第一回合作,除了枯叶受伤以外大获全胜。经历崎路人与天河神鱼的不利之后,琉璃仙境少有地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枯叶伤势并不难治,安顿好伤员之后,素还真对静候在一旁的冷剑白狐道:“冷剑白狐,一休禅师已经无碍。等他休息几rì恢复体力,便可康复如昔,你可以放心了。”

    “多谢,你有何事要我去做?”

    素还真摇了摇头,淡然回绝:“如今琉璃仙境战力充足,你要退隐便与一休禅师退隐去罢。”

    冷剑白狐听见素还真拒绝大感意外,沉默片刻仍是开口说道:“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你与独眼龙算来都是素某晚辈,无须这般生分。”

    “不用攀交情。谈无yù的情我不要,更不会受你的恩惠。你若有事就直说,冷剑白狐绝无二话。”

    唉,难道自己注定和亲人没法好好想处吗?素还真心内一阵苦笑,颔首道:“即是如此,你可愿意代劣者走一趟云渡山?”

    “……云渡山?”

    “嗯,吾有一封书信需要你交给一页书前辈。”

    说着,素还真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了冷剑白狐的手里。

    双方俱是心知,这不过是素还真随意找地借口,了却一个人情罢了。冷剑白狐眼神莫名复杂,原来变得不止谈无yù一个人,素还真也一直在变……思及紫锦囊过往恩情,冷剑白狐不语,顺从地接过了信封,立刻转身而去。

    大厅内正与楚君仪交谈地素续缘,似是听见素还真和冷剑白狐的对话,嘴角不由自主地挂起一丝冷笑。

    楚君仪见状内心稍沉,这孩子对素还真偏见越来越大,想要化解他胸中怨气恐非易事。

    在楚君仪眼内,父子不睦双方都有责任。一个为公事不敢相认,一个为私心不愿相认。素还真不认也就算了,偏偏在故意冷落素续缘的同时,对独眼龙和冷剑白狐十分关照,更是火上浇油。

    楚君仪暗叹一声,拉过素续缘,看着他的双眼道:“天下第一,汝在想什么?”

    “……前辈,你觉得素还真这人怎么样?”强自按捺内心对素还真不满,素续缘平静地问。

    “素还真为了天下大事劳心竭力,是个令人尊重与信任的人。不过人非完人,难免有所疏忽,汝尽量体谅罢。”

    为何素还真在外人眼中总是这般值得信任?素还真这段时rì的作风落在素续缘眼内,只有一个字……软。至于他是不是受了崎路人和天河神鱼的打击,关素续缘什么事?反正素续缘现在就是看素还真不顺眼,特别是看见他对一休禅师和冷剑白狐那么关心地样子,更是碍眼的很!

    “前辈,室内憋闷,天下第一想要出去透透气。”

    “去罢,吾亦有事需要和素还真商谈。”

    这孩子的心结不是那么好化解……楚君仪拍了拍素续缘的肩头,看着他走出了正厅,低叹一声走到素还真面前,道:“楚君仪有事相商,素贤人能否得闲?”

    “教母之请,劣者怎敢推脱,还请明示。”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门,素续缘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素还真稍感失落,随即收敛杂思,正视楚君仪。

    “这是他托吾传达于汝的消息。”

    一阵真气传音过后,素还真眼珠一转,不知作何想法。

    “此事劣者明白,自会早做准备。不过,素某亦有一事需要转告闻人然。教母若有机会,最好尽快转告给他。”

    “何事?”

    “他之佩剑需要注意。”

    “丹青见?”

    “然也。”

    顿了一顿,素还真手中化出《魔宝大典》,递向楚君仪解释道:“这是易闲愁临走之前留在琉璃仙境的《魔宝大典》,另有一份《侠道追溯》亦在劣者手中。《魔宝大典》内中曾有记载,万鬼魔珠魔气会受魔域地冥鬼令控制。闻人然将魔气逼入剑中,人虽是无碍,但剑却是未必……”

    粗略翻阅过《魔宝大典》,楚君仪秀眉微蹙道:“《六爻神功》内有利用魔剑的办法?”

    “不错。听闻第二魔域之主鬼帝已将《六爻神功》练至大成,元神三分注入三柄魔剑蕴养,威能不容小觑。丹青见并非凡品,难保魔域是否会对其有所觊觎。除此以外,据劣者所知,魔域深层甚至还有将魔剑炼化出剑灵的秘法,更是厉害非常。他若是不慎,很容易吃魔域的亏。此事定要让他早rì知晓。”

    “吾会找机会提醒他注意。素贤人,天下第一的事,汝有何看法?”

    “……教母这个问题,却是令素某为难了。”

第二十章 再会

    “所以续缘你的意思是不想和素还真继续合作了?”

    听完素续缘的抱怨,闻人然随口问了一句,拿着丹青见若有所思。本来素续缘留在琉璃仙境是最好不过,双方及时互通有无一点都不困难。可惜这两位的关系实在是算不得融洽,素还真想要传个话都得楚君仪复述一遍,然后素续缘才会转告自己。指望他们两人齐心协力,简直是妄想。另外丹青见的问题……

    “是,三途判伏诛之后,续缘宁可独自与邪灵周旋,也不愿与素还真合作。”素续缘坦然应是,语意甚坚,丝毫不留转寰的余地。

    “嗯,这样也好。”

    闻人然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与其放任素续缘在琉璃仙境和素还真不睦,还不如让他早点回不夜天。至少眼不见心不烦,素续缘不会对素还真更加厌恶,“你和素还真对不上眼,留在他那也不过事倍功半。你回来之后,我会全力帮你。”

    素续缘见闻人然答应得痛快,刚松了一口气又感棘手,问道:“叔父,三途判除了吸雷针,是否还有其他解决之法?”

    “你问这个做什么?有是有,但是目前没有人能做到。”

    杀三途判是有办法,可是却不能去做。三途判以鬼王棺为主,杀了腹中首或者业途灵,这两人的元神功力会尽数回归鬼王棺体内。至于用天地无极彻底击杀鬼王棺,却要两式合一才行。闻人然此刻练成了一式,天浪贯右还需要花时间琢磨。

    再说了,三途判也不能杀啊……原剧当中就是业途灵和腹中首被吸雷针炼化,鬼王棺脱逃之后实力暴涨,伙同素续缘yīn死了邪灵之主万魔天指。这种只会和鬼王棺结下死仇的无用功,闻人然才不会去做。

    “那造世七侠……”

    “放心,此事素还真另有安排,定能给予三途判重创。”

    素还真和叔父有联系?又是自己被排除在外……素续缘皱了一下眉毛,旋即送开问道:“叔父,楚姨她何时回转六庭馆?”

    这孩子又起了什么花花心思?闻人然眼皮一掀看了素续缘一眼,提醒道:“续缘你别忘了,你只是要证明有能力做到素还真做不到的事,而不是打倒所有的正道。”

    “可楚姨她在琉璃仙境,吾之行事总有不便。”

    “君仪离不离开,和你证明你的能力有关系吗?”

    “素还真身边的人……太多了。”

    “又如何,你是在对谁没信心?续缘,人多人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想清楚要在哪一方面赢素还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算你离开琉璃仙境也什么都做不了。”

    “此事……续缘却是未曾想过。”

    “这个你慢慢想不急,你和素还真的问题有的是时间去解决。至于君仪……君仪不会一直留在琉璃仙境。否则正道实力太强,武皇、万魔天指和鬼帝,定会联合一气逼上山门。素还真一直奉行中庸之策早就明白这点,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君仪去冒险。”

    “续缘明白……至于如何赢素还真一回,吾会尽快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轻轻地咬了咬牙,素续缘拱手一礼往外住处而去。背身远离,心内却是说不出地苦闷不快。叔父虽说会帮自己,可他同样不愿自己对上素还真。素还真……爹亲,你究竟有何种魅力,能让这么多人信服?

    目送着素续缘离开,闻人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孩子终是年纪太小,免不了孩童执拗脾气。说是想出一个两全其美赢素还真的办法,不也证明了续缘你已然不将天命之事放在心上?

    除此以外,鬼王棺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素续缘在自己和素还真之间往来,鬼王棺应当心中有数,他会傻到任自己和素还真勾结?这老鬼老jiān巨猾,定是另有算计,不得不防。

    —————————————————————————————————————————————————

    鬼王棺做事一向会留下后路,这一次也不例外。把胜算全部压在来历不明地闻人然身上,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所以在与闻人然分别之后,鬼王棺转过身就派了腹中首去联络万魔天指。至于怎样利用闻人然,鬼王棺却另有一番盘算。

    不愿屈居人下是一回事,如何保住xìng命是另外一回事。虽然万魔天指从未将三途判当成可以信任的对象,鬼王棺也有他自己的野心。但为了在苦境生存下去,囹圄池这一趟却是非去不可。腹中首离去之后,抓捕秦假仙的工作,自然落到了鬼王棺和业途灵的头上。

    因为秦假仙掌握着挪体超空仪,业途灵与鬼王棺抓这条滑溜的大鱼并不容易。好在秦假仙被放磁束迹留下了记号,一时之间也不会丢了踪迹。搜寻途中,鬼王棺与业途灵偶遇了正往云渡山而行地冷剑白狐。业途灵看清了路过之人的样貌兴奋异常,当即呼号起来:“啊,是冷剑白狐!”

    “业途灵,不可节外生枝。待我杀掉冷剑白狐,再用魔法查实打探素还真的计划,便可提前做好应对之策呐。”

    业途灵猛地一阵摇头,大声拒绝道:“不行,冷剑白狐是我的!狡突脸你要是对他不利,我就和你翻脸!”

    “业途灵,冷剑白狐资质确实不差,但是三途判目前没有工夫和他虚耗,你得识大体呐!”

    “我不同意。”

    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业途灵就是不肯松口,压抑地吼道:“冷剑白狐可堪造就,我要收他做小弟。狡突脸你的话我不能答应,你不准动他一根手指头。”

    “你我正在追杀秦假仙,时间宝贵呐!”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对他下杀手!我们可以先把他关在千邪洞,等杀了秦假仙再慢慢管教他啊!”

    “业途灵你……”

    业途灵的胡搅蛮缠不止令鬼王棺恼怒非常,就连冷眼旁观地冷剑白狐都感头疼。见这两个魔头立在原地争执不停,冷剑白狐索xìng不理二人,抓住机会施展上乘轻功意图脱身。

    鬼王棺见状不再与业途灵纠缠,冷哼一声道:“冷剑白狐,你往哪里去。业途灵,冷剑白狐是死是活之后再讲,你我先将他拿下呐!”

    不耐再多辩解,又念及三途判同修之情,鬼王棺掌留七分力,连环三掌拍向疾驰而去地冷剑白狐。冷剑白狐虽是疾速奔逃,奈何鬼王棺掌气更快。感到背后劲风逼人,冷剑白狐yù要改变方向,却是迟了一步。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啊,一页书?!”

    空中突来宏亮诗号,鬼王棺心感不妙,发出惊声尖叫。千钧一发之际,灿烂金光轰然降下,之前三道气劲尽数击在插局者的身上。三掌实打实地印在一页书胸口,人,却是毫发未损纹丝不动!

    “好厉害的一页书,狡突脸快逃啊。”

    业途灵里眼见三掌不曾建功,不知鬼王棺有所保留,不明就里心胆俱丧之下,再也顾不得冷剑白狐,全力一击轰向一页书,紧接着窜进了树林,瞬间不见踪影。

    “走呐!”

    业途灵逃走,鬼王棺怎敢逗留,再赞一掌抽身而退,人在空中却是止不住地懊恼满怀。若不是业途灵争执不休,自己早就抓了冷剑白狐走人,哪至于让一页书现面救人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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