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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桂仁     一品天下txt下载     一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9章 上道

    苏澄故意凑近些,声音却依旧不高不低,“别看你家大少爷生得不错,就担心他跟着我走上歪路。我苏某人虽是个断袖,却是个高雅的断袖,有格调的断袖,更加是个有品味的断袖。不少人瞧我生得高大英俊,风流倜傥,想跟我断袖,我瞧不上眼,也是不会跟他们断的。故此只要你家大少爷不是借求学为名,一门心思想勾引苏某人,苏某人自信还把持得住。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念福被他噼里啪啦一连串的断袖给绕晕了,傻乎乎的跟着问,“为什么?”

    苏澄挑了挑眉,“你猜。”

    念福完败。忽地想起,这位苏先生可是吴先生推荐的,所谓名士,能有几只好鸟?

    看她一脸挫败,苏澄笑得更加开怀,还很好心的安慰她,“不着急,慢慢猜。”

    瞟欧阳康一眼,清了清嗓子又道,“让你家大少爷想清楚了,随时拿着这荐书来找我,苏某人说到做到就是。唔……提醒他再把那个月饼送几个来,就当是做学生的一番心意了。”

    “什么月饼?”门外又有人跑出来追问了。

    旁边一位大叔指着念福兴奋不已的道,“师叔,就是她!她就是那个烤虾的姐儿!”

    念福瞪大眼睛,这位不是鸿兴楼的宋思源宋大厨么?旁边这位干巴老头又是何人?

    事情很快搞清楚了。

    可出乎所有人意外之外的是,沐姐儿并没有听说让她进宫献艺就有半分高兴。反而下巴一扬,**甩出三个字,“我不去!”

    “天下能人异士众多,为什么要她一个小姑娘去?”欧阳康也不同意,甭管来的那个干巴老头到底是不是御厨,他都觉得没必要让念福去冒这个险。

    这种事说白了,做好了没功劳,万一出点纰漏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皇宫,那种地方是能随随便便进去的吗?

    余三胜真是给这两个小东西折腾得一点脾气没有了,“你难道不想进宫看看?有多少人做梦都盼着进去瞧一眼呢!御膳房其实很好玩的。里面有好多你没见过的调料和食材。你去帮我烤个肉,那些食材随便你拿!”

    嘁,念福翻了个老大白眼,想诱惑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你就是拿了鲍参翅肚来。我也不要。”这么高端的食材。她又不会做。要来做什么?

    可余三胜听到鲍参翅肚四字,眼中越发热切了,“你连这些都知道?谁教你的?”

    “你猜。”沐姐儿现学现卖。将从苏澄那里听到的二字,原封不动的送给他了。

    苏澄一笑,却也帮着游说起来,“沐姐儿,容我说句话,眼下这盘烤肉可不仅关系到个人荣辱,还关系到朝廷颜面。咱们身为汉人,难道能给个番邦耻笑?”

    念福笑了,“我又不是朝廷命官,朝廷颜面关我何事?谁爱耻笑谁笑去,天塌下来有你们这帮男子汉顶着,只要不笑到我这个弱女子跟前,我管他笑谁?”

    想用激将法?没门儿!

    这下余三胜可抓瞎了。

    可苏澄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既决定出手,必然还有阴招。听了这话,便把晾在一旁的欧阳锦一指,“你要是不肯去,我就将他参上一本。说欧阳大人无故激怒于你,致使国体受损,你想,皇上会怎样做呢?”

    “苏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陷害于我?”欧阳锦涨得脸红脖子粗,是真的怕了。

    全京城谁不知道这位苏澄一张毒舌,打遍京城无敌手,更兼下笔如刀,刀刀杀人不见血。原本皇上要把他放到御史台去震慑群臣,好在此人懒散,自请去了国子监,做个教书先生,倒是让文武百官全都松了一大口气。

    欧阳锦躲这位还来不及,要是真被他盯上了,那丢官罢职事小,要了脑袋是大!

    死断袖!念福再看欧阳康一眼,却是冲苏澄凶巴巴讲起了条件,“要我去也可以,不过你们得保证,万一做砸了,皇上怪罪下来,那可不能关我什么事。”

    欧阳锦倒霉倒没什么,可要是连累了欧阳康怎么办?真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这个苏先生是大大的阴险狡诈!

    不过苏澄虽然自问的确阴险狡诈了些,却也不是个蛮不讲理之人。让人取来笔墨,唰唰唰就在他手中那空白折扇上提了一首诗,签上大名递上,“拿去!要是皇上怪罪,就把这个给他,皇上看了就不会怪罪你了。”

    这么牛叉?念福将信将疑的把扇子接过,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她一个也不认得。

    可宋思源却含笑悄悄道,“苏先生的字可极是有名,这样一个扇面,就是三五百两只怕也是有人要的。他在皇上跟前,也是少数能说得上话的人之一。不行还有师叔在呢,必不会为难于你。”

    念福张大嘴巴,就这几个破字就赚三五百两?那这位苏先生每天写上十七八副,岂不是要发死?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苏澄不屑道,“君子岂可因蝇头小利就辱没斯文?你要是死不了,这扇子回头还得还我。”

    想得美!小心的把扇子上的墨迹吹干,念福准备出门了。

    可余三胜还有话说,“那个月饼是什么东西,还有没有,给我几个试试?”

    念福才要拒绝,可欧阳康却已经进屋去拿了。

    他早上又偷吃了两块,已经知道放得软的才好吃,进去又挑了几个出来包好,一包给了余三胜和宋思源,另一包给了苏澄。

    “几位到此,仓促之间,连杯茶水也未奉送,小小心意。还请不要见怪。”

    欧阳康是倔强,却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余宋二位都是顶级厨子,跟他们搞好关系,对念福将来大有帮助。

    至于那位苏先生,好吧,欧阳大少承认,在人家拿出荐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动了。再听他跟念福说那番话,欧阳大少已经明白,苏先生之所以之前会那样对他。只怕是故意的。

    大凡名士都有些怪癖。象吴先生,起初不也跩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再看人家苏澄随意提扇面的那几笔字,欧阳大少已经服气了。难怪人家敢这么牛气,真是有几把刷子的。所以适当的讨好一下老师。也是很有必要的。

    挑了挑眉。给他一个“你很上道”的表情。苏澄袖着月饼,飘飘若仙的走了。

    念福给余三胜宋思源拉走了,这对叔侄在啃了一口月饼之后。已经急不可耐的跟她讨论起做法来。

    至于欧阳锦,在那儿站了半天,看儿子既不给他拿月饼,也不给他倒茶,不觉有气闷。刚想说点什么找回场子,却发现儿子一转身,招呼也不打的回房了。

    欧阳锦正要再骂几句,忽地只觉鞋上一热。低头一瞧,不知何时跑过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团子,正用那圆滚滚的小屁股对着他,弓着背用力,然后一坨新鲜出炉的臭臭夹杂着热乎乎的便便就正好落在欧阳大人今日特意换的新鞋上,连新衣的下摆也沾染了不少。

    小团子拉爽快了,还转过头来甚是无辜的看了欧阳锦一眼,然后迈着小短腿,颠颠儿的欢快走开了。

    这,简直忍无可忍!

    欧阳锦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抬脚就踹,旺财警觉的往旁边一扑,钻进路边一尺来高的草丛,两下就没影了。

    “快,去给我追!非打死这个小畜生,扒了它的皮不可!”欧阳大人看着自己的鞋,简直要气疯了!

    下人们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突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嘶,一只毛发黑中带紫的高大骏马呲牙裂嘴的站在不远处,冲欧阳锦跺蹄低吼。那个干坏事的小灰团子还在它脚边嗷嗷呜呜的叫唤着,好象还在告状。

    呃……好男不跟马斗。那样不善的表情,是个人也不敢靠近了。

    欧阳锦又没彪悍到自己敢亲自上前,于是只能在已经走得空荡荡的院子里冲下人们发起了火,“你们,你们统统给我回去!不许再在这里!”

    可是,不好意思。除了他自己带来的下人,没有下人出来应他。

    县官不如现管。已经吃过亏的下人们深知,这位大少爷可不是好惹的。你们父子斗气,干嘛要我们这些下人当炮灰?况且送他们来的可是谭氏,夫人没发话,谁敢走?

    等回头欧阳锦回家换鞋时,谭氏听说了这边的热闹,不过这回她倒是把大局看得很分明,“要是老爷实在不愿意管大少爷,那就用我的私房银子出那边的月例。总不好让人说我这个做后母的跟他一样不懂事。”

    总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欧阳锦要树立他的酷爹形象,那谭氏自然也会配合做一个无奈又好心的后母。

    欧阳锦换了衣裳,又匆匆赶回宫中去了。可才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吕正铭见了他,就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你这究竟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先去请人,怎么让御膳房的把人带回来了?尚书大人憋了一肚子气,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我不知给你说了多少好话,才让尚书大人勉强把气压下来。下午的事你也不用在这儿管了,先回去吧。”

    欧阳锦一怔,不对呀!这吕正铭怎会如此好心放过自己?

    另寻了个人一打听,欧阳锦简直肺都快气炸了。

    (偶……欠2更了,大家帮偶记着。昨天陪亲戚去逛商场,累得腰酸背痛,人都快倒了,今天争取抽时间出来码字。希望不会有变化来打扰,抚额~~~)(未完待续。。)

第120章 闯祸

    欧阳锦打听方知,原来那沐姐儿来了之后,迅速给番邦使节重新上了份烤羊肉。也不知是那番邦使臣哈斯朝鲁被大梁群臣灌得酒精麻木了,还是那沐姐儿真的有水平,总之他对新烤肉是交口称赞。皇上一高兴,特地命人赏了御膳房。眼下里面大家正高高兴兴等着分礼物,谁愿意还多一个欧阳锦?

    可这份功劳原本不应该是他的吗?欧阳锦在回家的路上还在忿忿想着要怎么扳回这一城,却不料第二天就等来了内部处罚。

    在皇上没有问罪之前,礼部尚书联合吕正铭已经主动把他报上去当替罪羊了。之前的事情没做好,总得对皇上有个交待吧?

    没说的,罚俸。三个月,刚好从九月到十一月。至于腊月能不能拿到钱,还得看他到时候的表现。毕竟年宴,又是一大摊子要紧事的不是?

    这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啊。欧阳锦怄得简直想吐血,年前正是家家户户要用钱的时候,少了三个月的俸禄,这个年让他怎么过?

    有心告个病假,索性躲过这一阵,可不好意思,年前太忙,尚书大人虽然也犯了旧疾,但还在“带病”坚持工作,至于其他人,还有想请假的,请自动向尚书大人看齐。

    欧阳锦气得绝倒。

    尚书大人不过是没事咳嗽两声,哪有什么毛病?没看他上蹿下跳,龙精虎猛得很,向他看齐。那谁还好意思请假?

    秋凉的夜里,欧阳锦硬是燥出一身的汗,又气又贪凉的跑去给小风儿一吹,这回是当真病了。风寒,还很严重的那种。

    烧得昏昏沉沉的,想告假又给骂作矫情,只能天天苦撑着上衙门当差,那份难受劲就甭提了。不出几日,人就迅速消瘦下去。因为生病,人的精神自然也差了许多。办起事来难免容易出错。又不知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气。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还是中秋,在欧阳锦从宫门口给打发走之后。念福完成任务领了赏。也想回家过节了。

    余三胜真舍不得她走。这丫头实在是个好苗子,她烤的羊肉他特意留下了一块自己吃了。火候非常老到,甚至余三胜自己来做。都未必有她这个水平,可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烤的?

    念福没在宽敞的御膳房里献艺,而是单独要了一只炉子,一间小房,自己进去烤的。最关键的步骤没看到,余三胜心里痒得哟,就象是有千万只小蚂蚁在爬似的。

    “这两匹宫绢是皇上赐的,你拿回去做两身新衣。唔……沐姐儿,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瘦小的干巴老头在前面赔着笑,引领着后面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往外走。要不是那姑娘的衣着过于朴素,简直要以为这个老头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了。

    念福无奈的叹口气,“余师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对学厨根本没兴趣,我也不想成名成家,就眼下这样,挺好。”

    余三胜急得无法,“你怎么能没兴趣呢?你火生得这么好,还会做那么些特别的菜式,你要不是个真心喜欢厨艺的,怎么懂得这么多?”

    那都是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好不好?随便派个人回到几千年后,也一样能带回这么多菜式来。念福无力解释,只能告诉他,“我是喜欢琢磨点吃的,可也就仅限于此了。要我偶尔做几道小菜还可以,让我正儿八经的去做什么大菜,我是一概不会的,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你这年纪也不大,说话怎么老气横秋?以你这个年纪,好好跟我学上十年,不,五年好不好,我包你能进宫当个司膳女官!”

    没兴趣。念福心想,五年十年之后,姐姐早就嫁人生娃了,到时自有长期饭票包养,干嘛还要来个宫中当个煮饭婆?

    “余师傅,我真的没那么大志向,你就饶了我吧。要是往后你不嫌弃,就来里仁坊找我,要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除了生火,那个事我也说不清楚,你们也学不会。”

    她总不能建议各位先在家里放把火,再等着烙一个火神的祝福吧?

    “我明白,我明白。”余三胜就很是理解的连连点头,“其实生火在厨房里看似并不重要,实则最为要紧。再好的菜,如果没有好的火候,那也不能充分体现出菜的水平。这个东西是天份,真的没法学,不过……”

    他还想游说游说收下这个徒弟,忽地有只手横空伸了出来,“茶来!”

    余三胜说话没留神,差点给这人绊一跤。低头一看,却是个红袍青年,一身酒气的躺在路边的栏杆上,也不知睡了多久。眼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觉口渴得厉害,也没看清身边是何人,伸手就要茶。

    余三胜虽不认识此人,可他知道今日宫中来了不少官员才子,所以虽不认得此人,态度却还不错。只是他要送念福出宫,左右又无旁人,便道,“请大人在此稍候,一会儿我看到小太监,自会让他们送茶水过来。”

    可那青年却把他的衣摆揪住,“不行,我口渴得厉害,你就去给我倒碗茶来吧,清水也行。”

    这可怎么办?跟个醉汉怎么讲道理?念福瞧此,正好觉得可以摆脱锲而不舍的余三胜了,“余师傅,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人来吧,横竖宋师傅还在宫门外等着呢,一会儿有他送我回去就得。”

    把他的手中的两匹绢接过,念福迅速溜之大吉了。这老头实在太唠叨,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受不了的点头答应,那不是找虐么?

    想想宋思源那样的神乎其技,还被这干巴老头骂得狗血淋头,念福真不敢想,要是做了他的徒弟,该是怎样的地狱训练。

    顺着这路走不多时,正好瞧见一个小太监拎着壶茶经过,念福忙把人拦下,“那边有位大人要茶水要得紧,你快去吧。”

    可那小太监看她那与宫中截然不同的打扮,警惕的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到宫里来的?”

    念福呵呵一笑,“是御膳房的余师傅带我来的。”

    没想到干巴老头的名头还挺好使,那小太监一听,顿时堆起满脸笑意,“姐姐是陆家的人吧?那这壶茶就给你拿去。不是我偷懒,实在是我这壶茶也是贵人要的,现给了你,我还得回头再去拿,耽误工夫就不好了。请姐姐回头见了余统领,务必跟他提一句,茶水间的小井子跟他请安了。”

    小太监口齿伶俐的说完,把手中的茶壶带茶杯整个塞她怀里,转身就跑了。

    什么鹿家羊家?念福还没搞明白,人就跑没影了。得,念福只好认命的转过身,又往回走去。

    可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劲了,她是这绕哪儿来了?四周的花木越来越多,好象已经不是来时的路了。

    糟糕!沐路盲正在四下观望,想寻个宫女太监打听打听,忽地瞥见两个衣饰华贵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德清,你既看上那个状元郎,不如求皇上作主,把他赏你做驸马不就完了?”

    “瑞安,我欣赏状元郎,是因为他在番邦使节前给我们大梁争了光,却无关男女私情。再说,他都有妻儿了,我要他何益?”

    “有妻儿怕什么,让皇上赐下一封休书不就完了?你要还嫌不痛快,索性把她们赐死,岂不清静?”

    这什么人哪?明目张胆的鼓动别人做小三,还要逼死元配?念福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可她刚躲到一丛竹子后面,那个叫瑞安的女子却是把德清也往她这边一拉,压低了声音,“你说那个定国公家的孙子真得很帅?”

    公孙弘?念福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片竹叶。

    对面,那位稍年长些,也更清雅出尘的德清笑得有几分促狭,“怎么?你心动了?”

    名叫瑞安的女子一笑,容貌姣好的桃心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确实有一点。不是方才昌乐说,这里所有的男子都及不上他,我才好奇的么?他现在人在哪里?”

    德清的笑容里有了几分别样的意味,“他现在可不宫中,听说调到郊区的扶南县去了,你要想见他,恐怕得亲自跑一趟。”

    瑞安奇道,“怎么他过中秋也不回家的?”

    德清才想答话,忽地瞥见对面的竹叶之间隐隐露出一角红裙,顿时厉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念福心中叫苦,捧着茶水出来,“我是……”

    没等她解释,那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叫瑞安的女子抬手就一耳光打了过来,“贱婢!居然敢偷听本县主和公主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念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本能的伸出手去挡了一挡,啪的一下,那一巴掌没打到念福,却打在了茶壶上。

    滚烫的茶水早已经把壶烫得极热,这一巴掌下去,烫到她自己的手不说,还把茶壶打飞,正好落到德清身上,滚烫的茶水瞬间泼洒出来,立时浸透了大片衣服,烫得德清惊声尖叫。

    完了,念福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下闯祸了。

    (谢谢大家的票票和打赏,这几天是真累,做一大家子的饭菜带吃完收摊,简直是百忙之中才抽出空来码了2章,想加更,估计只能等到亲友团离开了,orl)(未完待续。。)

第121章 贱婢

    虽已入秋,但爱美的女孩子却依旧穿得单薄漂亮,用那薄薄的丝绸紧紧勾勒出曼妙的青春,美则美矣,不顶事啊!

    眼看德清裸露的胸口已经泛起了大片的红,念福慌了神,“快来人!快叫大夫啊!”

    后面远远跟随的宫女太监听她叫喊,全都跑了过来,而那个名叫瑞安的女子却在看清德清伤势后,把念福一指,“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死完事!”

    念福张大嘴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就要把她打死?这根本不关她的事啊!

    可是后面那些宫女太监哪里知道原委?只看公主受伤,人人都怕牵连到自己受罚,眼看有个替罪羊,那还用客气么?顿时如狼似虎的冲来几人,拖着念福就要往外走。可真要跟他们走了,那还有个好?

    “救命!救命啊!”危急关头,念福的语言功能终于恢复了,简直是撕心裂肺的在喊,“冤枉!余师傅,余师傅你快来!扇子,我还有苏先生的扇子!”

    念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喊什么,脑子里已然是一片空白。在被拖出去数十步时,她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又充满威严的轻喝,“住手!”

    “参见齐王殿下。”

    下人们的脚步终于停下了,因要见礼,念福给扔到了地上。直到被摔的剧痛袭来,念福才恢复了已经麻木的知觉,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全是吓的。

    在见识过这个时代的强权之后,念福知道。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嗓子,她可能就无法幸运的逃过这一劫了。

    连滚带爬的奔到那人脚下,念福连看也没看,就拽着人家衣角大哭起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明明是她,是她打翻……”

    “住嘴!”瑞安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来,“明明是你这贱婢有意行凶,烫伤了公主殿下,还想狡辩么?看她衣衫破烂。搞不好是从哪里混进来的奸细!”

    “我不是。真的不是!”念福又气又急,这女人应该身份很高贵吧?怎么比市井泼妇还要霸道蛮横?跟她简直是有理说不清。

    此时,旁边又有一人说话了,“这女人打架在我们草原上倒是不新鲜。只不过都是为了争夺年轻英俊的男子。没想到你们大梁朝的后宫之中也有这样彪悍的。那可也是为了抢丈夫?”

    “无礼!”齐王刚刚皱起眉头,瑞安只觉受辱,又冲了上来。指着那人怒骂,“对本县主不敬,你可知该当何罪?”

    哈!哈斯朝鲁不怒反笑了,“齐王殿下,我对大梁朝的律法也略知一二,请问我方才一句玩笑话,究竟该当何罪啊?”

    齐王还没说话,可瑞安县主想想自己那个爹,还是保持了她一贯的骄傲,当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面,冷哼一声道,“玩笑?想跟本县主开玩笑,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这下事情大条了。

    哈斯朝鲁虽然今日刚刚刁难过大梁王朝,但他毕竟是乞颜使者,而乞颜部族民风彪悍,也确实是大草原上一支不容小觑的生力军。

    看他被灌了不少酒,又盛赞了新做的羊肉,高显皇帝也很仁慈的让三子齐王陪他来御花园逛逛,散散酒气,只没想到,却遇上这样一出。

    其实,打骂奴婢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当着客人的面喊打喊杀,就太不礼貌了。所以这事齐王必须叫停,只没想到瑞安县主居然如此不给面子,还要把小事闹大,这就实在是太失礼了。

    “贵使不必动怒。”齐王温温笑着,给哈斯朝鲁赔了个礼,全没把瑞安的怒火放在眼里,“女人发起脾气来,不管她们身份尊卑,年纪大小,都是一样不讲道理的,还望尊使不要见怪。”

    新朝初立,有些姿态还是要做得漂亮些的。

    乞颜和大梁比邻而居,真得罪狠了,人家趁着过年南下来劫掳一番,然后往大草原里一跑,这仗让大梁朝打是不打?打的话,国库哪有钱?不打的话,颜面何存?所以能好好相处的时候,还是不要闹僵的好。

    县主虽然尊贵,但在国家大事面前,无论如何都是要让步的。所以齐王不动声色的把事件由大化小,把瑞安的无礼说成她一人的任性闹事,这就让乞颜使者好接受了。

    可瑞安哪里肯受这样的气?顿时怒了,“齐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论辈份你还应该喊我一声表姑的!”

    在高显皇帝的几个儿子当中,这位齐王还真不太显眼。

    他非长非幼,只不过是皇上的三子,又因小时身子不好,个子也不高,性格也比较内敛含蓄,行事低调不招摇。瑞安也没怎么跟他打过交情,也不太摸得清他的脾气。可她总觉得自己辈份既高,那大家都应该让着她,捧着她才对。尤其齐王,不是自己的晚辈么?怎么能不帮着自己?

    齐王淡淡一笑,“是啊,表姑说得很是。那么若有什么家务官司,咱们回头再打。眼下当着客人的面,还请表姑自重,别让人笑话了去。”

    瑞安气得还想上前理论,可是那边,经过紧急处理的德清公主打发人过来说话了,“公主说想先回去疗伤了,请县主陪着一起走吧。”

    瑞安不了解齐王,但德清却太了解这个三哥了。他是话不多,可全家的兄弟姐妹没一个真敢惹到他头上的。因为一旦惹到他,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瑞安可以无理,她毕竟有那么个好爹在那儿罩着,可德清自忖此事若当真闹到高显跟前,自己可讨不到什么便宜,不如早些撒手,省得闹得无法收拾。

    眼见德清要走,瑞安终于有几分底气不足了。可要让她走可以,但是,“把这个贱婢给我带走!”

    “不!”

    齐王一低头,就见自己的衣摆被那个满面泪痕的女孩紧紧抓在手里,“公子,我见过你的,你记得吗?我还烤了肉给你吃的!他们说,是你推荐我进宫来的。”

    生死关头,念福的脑子无比清醒。瞬间就想起了这位被称作齐王的人正是此前在公孙弘那里见过的公子。

    瞧她说出这番话,齐王诧异了,“你是沐家姐儿?”

    “是,是我。御膳房的余师傅让我来烤羊肉,我烤完了正要回去,路上遇到一位大人说要喝茶,把余师傅拦下了,我只好去找人倒茶水,路上遇到一个小太监,他叫小井子,给了我茶水,我就想送去,没想到迷了路。我怕给人怪罪,就躲在那丛竹子后头,谁料就见这两位贵人过来说话。我不敢走,只好躲在那里。谁料给那位公主发现,等我一走出来,才想解释,这位县主就伸手打我,却不小心打到我手上的茶壶,这才飞出去烫伤了公主殿下。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她忽地想起,把怀里的纸扇取了出来,“这是我进宫前苏先生给我的,他叫我有事就去找皇上,说皇上会饶了我。公子,你救救我,别让我被带走!”

    “你这贱婢居然还敢顶嘴?”瑞安一肚子的火又冒上来了,她知道念福说的全是事实,可要是照她的说法,那无理取闹的岂不就是自己?可她堂堂一个县主,怎么可能会无理取闹?

    “明明全是你这贱婢的错!要不是你躲在那里吓到本县主,本县主会要打你吗?本县主要打你的时候,你好好受着就是,为什么要躲?要不是你伸手来挡,本县主又怎么会伤到手?然后误伤到了德清?到现在还死不悔改,来人呀,把她拖下去,先把舌头给我一寸寸的割了,再乱棍打死!”

    “齐王殿下,看来咱们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惊动皇上了。”哈斯朝鲁忽地站了出来,弯腰扶起噤若寒蝉的念福,“好姑娘,你别怕。我们草原人都信奉,能做出美味的人,都是被天神祝福,带给人间幸福的使者。你今天烤的羊肉,是我生平吃过最好吃的羊肉。所以,”他转头看向瑞安,神色威严,“你不可以对她不敬!”

    什么?瑞安暴怒了,这个男人居然敢扯出什么天神来打自己的脸?这还是在大梁朝的地盘上吧,这还是在她皇上表哥的皇宫里吧,那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大胆!”瑞安就差指着鼻子冲到哈斯朝鲁面前去骂了,“你竟然敢对本县主如此无礼,那好,来人呀!去请皇上过来,让他看看,在他的家里,他的儿子,是怎么帮着外人欺负我这个姑姑的!”

    这——简直就是泼妇!齐王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厌恶与鄙夷,淡然吩咐,“既然如此,那就让人去把平国公夫妇也一并请来,省得到时表姑姑又说我们欺负你。”

    哼!就算他不说,瑞安也是要回去搬救兵的,只要有爹在,还怕皇上不向着她?

    可是,才吩咐下去,皇帝高显就来了。

    他是给太后和皇后娘娘打发人请来的,她们婆媳带着一帮子嫔妃已经在御花园里悄悄相看了几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有些是想留给自家闺女,有些是想留给亲戚家的女儿。还有些进宫来觐见的诰命夫人们带了未婚女儿,有的也能配给皇子皇孙。所以大家都在眼巴巴的盼着皇上来相看一番,最终做决定。

    帝王之家,儿女婚事也是朝堂大事。所以高显不敢马虎,亲自来八婆一回。

    没想到才走到御花园门口就听得里面吵闹,抬脚刚往里走,就听到瑞安最后那句话了。(未完待续。。)

第122章 聪明人

    好嘛,这当着外人的面就开始指责自己的儿子偏心了,那接下来见到自己,是不是更要撒泼打滚的要自己主持公道?

    大梁高显没说话,可周身的气压却瞬间低了三分。沉着脸过来,先训斥了儿子一句,“你舅祖父一向身子不好,这点小事还要请他来,你是怎么办事的?”

    齐王高长信垂首认错,态度恭顺之极。

    瑞安见状浑身气焰却又涨了三分,“皇帝哥哥你来得正好,他们都欺负我!”

    可她的皇帝哥哥并没有搭理她,只回身随口吩咐,“去把平国公夫人请来,一会儿让她到太后娘娘那儿去接县主。”

    这,这是什么意思?瑞安懵在当场,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儿了。

    齐王垂下的眼眸中含着一丝冷笑,他爹可是开国皇帝,又不是昏君,再怎样看重尊敬那位小舅舅,也不会无条件的惯着他的女儿。眼下事情都闹到太后娘娘那儿去了,难道瑞安还能讨得着好?

    就见父皇转过身,把目光落到哈斯朝鲁的身上,微微一笑,“尊使勿怪,这位县主自幼长在民间,不大懂得礼数,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哈斯朝鲁哈哈大笑,“我当是谁这么威风,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乞儿县主,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不虚此行!”

    瑞安最痛恨的伤疤被人这样揭穿,顿时气得粉脸通红。“你,你居然敢这样侮辱本县主?”

    咦?哈斯朝鲁怪道,“难道你从前没做过乞丐?”

    “可我现在是县主了,太后娘娘亲封的县主!”

    哈斯朝鲁哦地一声,似是恍然大悟,却又问道,“那太后娘娘是在你当乞儿之前封的你,还是你当乞儿之后封的你?难道说,太后娘娘封了你,你就不是乞儿了?”

    瑞安被他一口一个乞儿都快气哭了。可左右看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她得罪得起的。不!还有一个。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瑞安忽地冲到那个平民女孩面前,抬手就要打她,“全是你这个贱婢!”

    这一下。饶是高显皇帝都没料到。可当那巴掌落下时。却有一道身影快速冲到女孩跟前。不躲不闪,硬生生的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挨了这一巴掌。

    啪!

    瑞安的力道很大。一巴掌打在人脸上,很是清脆响亮。

    念福怔住了,瑞安也傻眼了。

    所有人看着那个替念福挨巴掌的红袍青年,惊掉了一地下巴。

    红袍青年挨完打之后,立即就给高显跪下了,“微臣不才,愿替这位姑娘承担一切责罚,还请皇上成全!”

    高显也愣了,“状元公,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红袍青年却回身对着念福深深一拜,激动得落下泪来,“恩人,可算是找到你了!”

    念福怔得更加彻底了,你谁呀?我认得你吗?

    她不认得此人,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他。

    王粲。

    大梁朝首位状元郎。琅琊王氏的嫡系子孙,名门子弟。若不是早已娶亲,不知会招来多少王公亲贵的青睐。可即便已经娶亲,眼下人家也是本朝第一当红炸子鸡,并且刚刚力挫哈斯朝鲁,为国扬威。几乎没有人会怀疑,此人即将在政坛上大放异彩,而如斯人物,却会为一个平民女子当众挨了巴掌,这到底是怎样的缘由?

    说起来,比起念福的诧异,围观的人群更加诧异。

    可王粲是什么人?

    他是聪明人,还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大梁朝首度国考中摘得头筹。这当中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实力绝对要占到七成。既然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傻事。在念福这边闹起来的时候,他和余三胜就已经听到了。觉得有些奇怪,就过来看了一眼,却恰好看到皇帝陛下大驾光临。

    皇帝出场,诸人退避。

    王粲自然会脚步一顿,也自然会选择先看清场上形势再说。

    当刚看到念福跟瑞安县主对上时,余三胜就慌了,人是他带进来了,怎么着也该由他善后才是。可王粲却把他拦了一拦,就是要救人,也得先看看皇上怎么说。可等他再看两眼,却觉得那女孩越看越眼熟,等到哈斯朝鲁一口一个乞儿的骂起瑞安时,王粲想起来了!

    这个姐儿!这个姐儿分明是那日救了他儿子的姑娘!

    救命之恩,一定要报。而杀子之仇,也绝不可放过。

    于是,在瑞安县主刚刚迈脚,往念福走过去时,王粲已经用他状元公的大脑高速制定了一个报恩兼报仇的绝佳方案。

    没想到那位县主居然如此配合,看都不看就甩了他一耳光。趁着大家震惊错愕的工夫,王粲已经拜在念福身前,一面使劲的往外逼眼泪,一面把事情说开了。

    “恩人,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就在月前那天下午,在平阳城外的游船上,是你和恩公一起,救了小儿一命啊!若不是你,我那可怜的宝儿,才五岁大孩子只怕就要夭折了!不信你看,我这儿还有你的画像。”

    王粲此时无比庆幸当日夫人让他用白帕画了二人的小像随身携带,此时从怀中取出,展开一看,可不就是念福和欧阳康么?况且这样的证据,仓促之间,又怎能做假?

    见到这方白帕,念福才终于信了,“你,你是那孩子的爹?你们孩子的箭伤现在可好了?”

    这句话配合得太恰到好处了,王粲激动得眼泪长流,“好了好了!只是大夫说他年纪太小,那一箭又射得太深,故而伤了元气,只怕日后终归会有所亏损,但是命总算是保住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二人话语自然,可隐藏其中的机锋却又怎么让人听不出来?

    一个是那射箭之人,惊疑不定的瞪大双眼,已经想溜了。

    而另一位,已经冷着脸发问了,“平阳城外有人公然持箭射伤幼子?王卿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显皇帝很愤怒。京城可是他家的地盘,为什么在他的地盘上发生这样的恶**件,居然没有人报到他的面前来?

    结合到当时自己正在西山避暑,高显已经用那当皇帝的发达大脑联想到,连这样的事都有人隐瞒,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这……”王粲欲语还休的样子,一看这其中必有猫腻。

    “朕命令你说!”高显皇帝是真的火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看王粲这副样子,分明知道对方是谁,却不敢得罪,那一定是某个位高权重的王公大臣。甚至,他还怀疑到诸皇子的头上。难道真的有人敢趁他不在纵容手下为非作歹,那当他是死的么?

    王粲还是不肯说,却道,“陛下若一定想知道,还请稍等片刻,容臣先命人回家去取一样东西来。不过这位姐儿,实在于我那幼子有救命之恩。若非要有什么责罚,还请着落在臣的身上。”

    又是这个女孩。高显皇帝双目如电的看了过来,“你是何人?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样强大到几乎能看穿内心的目光面前,念福只觉浑身一震,连下跪都忘了,结结巴巴的把今日之事前前后后又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余三胜就出来作证了,“沐姐儿所说全部属实,方才是状元公醉在那里,拉住了奴婢,所以才让沐姐儿单独走动,才引得县主误会。后来状元公醒了,我们也是听到这边争执,才找了过来。可刚来就……”

    宫里混的没几个傻子,他聪明的隐住不说。反而是替王粲把可信度又调高了几分。

    至于瑞安,还想要辩解已经全无用处了。听说此事惊动了父皇,下去治伤的德清也打发宫女过来回话了,“公主说,是瑞安县主打飞茶壶才烫到她的。”

    一句话,足矣。

    “可是,如果她不躲……”看着高显凌厉的目光,瑞安还想辩解,但很快就给乞颜使者哈斯朝鲁再次打断了,“你无缘无故的打人家,人家又不是木头,哪有不躲的?就算你当年当乞儿要饭的时候,看见人打也是要躲的吧?”

    看着瑞安被气得青白的脸,他嘿嘿一笑,对高显道,“皇帝陛下,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那就不关这位姑娘的事了。那能不能让我请她出去喝一杯压压惊?这位姑娘做了那么好吃的羊肉给我,我可真要好好谢谢她。”

    接下来,是人家要处理家丑了,他个外人,干嘛站在这里给人添堵?

    高显笑了,“你当我们大梁的姑娘都跟你们草原上的姑娘似的能喝?真若有心,还不如赏她些东西,让她早点回家与家人团聚吧。”

    “那是当然。”哈斯朝鲁豪气的答应了,回身就吩咐下人去取礼物。

    余三胜立即替念福道了谢,迅速带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齐王也继续陪着哈斯朝鲁离开了。

    高显看了瑞安一眼,也不说话,就带着王粲走了。

    瑞安愣在那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事情就这样了?结束了?

    可很快有个老太监道,“县主娘娘,您发什么呆啊?快随老奴去太后宫中吧。”

    (弄完早饭连中饭,送亲友出去玩,头疼的睡了会儿,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买菜、做饭、收摊。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人愁过年,因为真心好累!还是小时候好,555,偶能不长大么。。。)(未完待续。。)

第123章 一种相思

    在太后宫里,孤零零的等了一个多时辰,平国公夫人眼圈红肿的来了。

    见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叹气,“走吧。”

    瑞安不安的上前,“呐个,母亲,我没事了吧?”

    平国公夫人抬手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傻孩子,有你爹在,能有什么事?放心,没事了。只不过你可能要有段时间不能出门了,但那也没关系,就在府中安安静静的呆几天也好。”

    只是禁足?那也没什么吧。瑞安定下心来,跟平国公夫人走了。

    可她却不知,在看到王粲家人送来的那枝断箭后,皇上发了多么大的脾气。如果不是太后拦着,只怕她这个县主都已经没得当了。只不过皇上前后一共赏的五百户食邑却是全部取消,她现在就是个光杆县主了。

    瑞安走了,明黄宫墙内,高显还在生气,“真不知道舅父那么一个明理的人,怎么养出这样的女儿来?简直是有辱家门,连皇家的脸也跟着丢尽了!”

    太后叹息,“这也不能怪你舅父,打小在乞丐窝里长大的孩子,怎么能好得起来?你舅母来,也是一肚子的眼泪。这么大的孩子,她说也不好说,管也不好管。稍稍有点什么不如意,就在家里撒泼打滚。出门就是几千几百两银子的花,全然不知爱惜。也亏得你舅母心宽,才忍下这个丫头。不过好在只是个丫头,年纪又不小了。回头给她择个门第不高的亲事,远远的嫁离了京城,也就是了。”

    高显听得这才顺气不少,“还有德清她们几个,见着这样人不躲得远远的,还跟她在一处混什么混?都学坏了!”

    “你放心,皇后方才已经去狠狠骂过德清一顿了,也训诫了家里的几个丫头,往后除了场面上的情份,再不往来就是。好了好了。皇上您也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咱们不提她,倒是说说咱们自家的正经闺女。这头一件事就是绣茹快要回来了,这回真得给她那口子好生寻个大夫才是。”

    提起自己最心爱的干闺女,高显也是喜忧参半。“此事我早已传旨太医院。让他们去寻访名医名方了。不过绣茹女婿那病得从饮食上调养起。嗯,我回头再让御膳房去寻几个好厨子吧。”

    太后娘娘忙道,“还有你舅父。他身子也不爽利,胃口一向不好。若有好厨子,也给他留着心。”

    高显皇帝忽地笑了,“咱们家的男人都要开胃,倒是女人们一个两个全嚷嚷着要节食。今早寿宁那丫头来请安,居然也不肯吃饭了。瞅着桌上的月饼,口水都要下来了,还使劲忍着不吃,真不知怎么闹的。”

    太后娘娘也忍俊不禁了,“要说别人节食也就罢了,寿宁才五岁,正长身体呢,她节的什么食?简直是胡闹!回头我打发人去说下郑贵妃,皇上您可别心疼。”

    高显一笑,“凭母后要说这后宫什么人,难道朕还会拦着不成?况且母后说的是正理,儿子断没有拦着的道理。”

    太后娘娘这才满意一笑,郑贵妃是高显近年来最宠爱的妃子,风头极劲,人也日渐骄纵起来。要不是看在她女儿寿宁天真烂漫极其可爱的份上,太后早下手去掐上两把了。不过眼下既有个机会,那太后自然不会放过。

    看皇上警醒,分得清轻重,太后也不多言多语的招人嫌,又说起第二桩正经事,“下午那会子,我和皇后都给人托了几门亲事,全等着您拿主意呢。这头一个呀,就是定国公家的那个臭小子,别看名声那样了,看上的人还着实不少。定国公家倒是实诚,一五一十的报了上来,说全凭皇上作主。”

    高显脸上仍笑着,但目光已经恢复了精明干练,“母后别急,慢慢说来细听……”

    念福回到家中的时候,欧阳康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见她捧回宫绢皮毛等许多礼物,欧阳康先是欢喜,可转而留意到念福脸上的泪痕,却是吃了一惊,“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任谁经受那样一场惊吓,还能精神得起来?念福不想多说,转身给送她回家的余三胜道了个谢,就对欧阳康说,“我累了,想歇一会儿。”

    可不知道原委,让欧阳大少怎么安心?尤其看念福的头发衣裳还略有些凌乱,他不由得往最可怕的方向想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我爹又去捣乱了,还是……”

    “是瑞安县主,差点杀了我。”只解释了这么一句,念福就回房了,把门一关,眼泪到底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她凭什么那么嚣张?自己又凭什么受这番惊吓?不就是因为她有个好爹,而自己没有吗?要是她也有爹,要是她爹也……

    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要是?没有爹,她也可以过得很好!人家有好爹,她才不会稀罕!

    咚咚,门被轻轻敲响了。

    忿忿的抹一把眼泪,念福沙哑着嗓子吼,“我说了,不想见人!”

    门外静默了一时,然后响起呜呜两声,是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兽鸣。还有爪子在门板上轻轻抓挠的声音,执着而坚定。

    扰得人连哭也不安心。忿然走过去开了门,就见灰色的小团子可怜巴巴的被人拴在门口,脖子上绑着张纸条。

    “我不是人,可以见你吗?大少爷说,我要是不能把你请出来吃饭,就不给我饭吃。我好饿,带我去吃饭好不好?”旁边还画了个哭脸。

    念福忿然转头,就见欧阳大少在屋子那边笑得一脸讨好。皎洁的圆月挂在楼外,明净的清辉洒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人如美玉般俊美飘逸。好似神仙。

    一肚子的怨气,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了一半。

    牵着旺财到他跟前,念福梗着脖子嘟囔,“先说好,要是做得不好吃,我可是不吃的。”

    欧阳大少笑出一口雪白的银牙,“放心放心,要不好吃,我亲自下厨把旺财炖给你吃。”

    “想得美!”念福瞪他一眼,“你要敢打这主意。我把你先炖了吃了。旺财。咬他!”

    可旺财一脸茫然看看她,又看看笑得纯良的欧阳大少,甚没出息的凑过去,亲昵的蹭了蹭欧阳大少的脚。还讨好的舔了舔。

    嗷。小色狼!念福再度鄙视了这一人一兽。进屋吃饭了。

    怀安镇。

    一样的圆月高高挂在天上,银白色的清辉洒了一地的水银。那是谁家的多情郎在把相思的笛声遥遥吹响,惹得满怀离愁的妇人倚窗观望。

    “蕙娘。来,吃面了。”施大娘端着两碗长寿面出来,一边摆上了一碗。

    施老爹呵呵笑道,“过了今日,你们母女可就都长一岁了。来,还是老规矩,爹给你们一人一个红包。”

    蕙娘从窗边收回目光,嗔道,“爹,我又不是还小,还要什么红包?念福的我替她收了,我的就算了。”

    “你就是活到八十岁也是我闺女,爹就乐意给你,快拿着。念福今年满十五了,也算是大姑娘了,这是我跟你娘给她准备的银簪子,你替她收着。”

    “谢谢爹娘。”接过东西,蕙娘忽地怅然,“也不知那丫头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生日,知不知道要去吃碗长寿面。”

    这话说得二老也伤感起来,儿行千里母担忧,小外孙女一走就是小半年,家里哪个不是日夜惦念?

    施老爹强打起笑脸道,“就是忘了也不怕,等丫头回来,咱们再给她过个生日就是。”

    施大娘把另一碗面往她面前推推,“你们母女一天生的,你吃个双份也不为过。”

    蕙娘忍着思念的泪水,也露出笑容,“好!等那丫头回来,咱们再煮两碗面给她吃,让她往后都记得牢牢的。唔,真好吃,也不知她瘦了没有?”

    施大娘想宽她的心,便道,“应该不会吧。跟着大少爷出去,应该不会吃得比咱家还差。”

    可施老爹却仍是挂念不已,“那可说不好。外头再好,哪比得上家里?”

    施大娘嗔他一眼,“咱们念福可不是笨人,会照顾好自己。”

    蕙娘尽力笑道,“我倒不担心她瘦,就怕她太会照顾自己了,给人笑话。”

    施老爹忙道,“那也比瘦了好。”

    ……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了面条,也吃了月饼,施家二老便睡了。唯有蕙娘睡不着,还趴在窗外痴痴的看。

    看圆圆的月亮,想女儿,更想丈夫。

    虽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了,可她此刻的眼神依旧如同十六岁时的纯真。

    他答应过她,每年她过生日,都会给她煮一碗长寿面,陪她看一晚上的月亮,给她写一首情诗。可这些事,他只做过一次,就走了。如今女儿十五岁,他就欠了自己十五碗的长寿面,十五个月圆之夜,还有十五首情诗。

    等找到他,她一定要把这些连本带利讨回来。她早就告诉过他,自己是绝不要吃亏的。他也笑着答应过她,这辈子绝不会让她在自己身上吃亏。

    可是,女儿到底有没有找到他呢?

    方才,爹娘,包括她自己都有意回避了这个问题。大家都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女儿曾经问过她,如果爹另结新欢了怎么办?忘了她们母女怎么办?

    其实,在离别的无数个夜晚,蕙娘也是想过的,她也是怕着的。

    可她还是无比坚定的对女儿说,“你爹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绍勤,我是如此的信任你,你一定一定不要辜负我。

    绍勤,如果你还活着,让女儿找到你吧。虽然她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她跟我一样,这些年来,都无比的思念着你,渴望着见到自己真正的父亲。

    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好吗?

    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不对?

    蕙娘努力给自己一个灿烂的笑容,关窗睡觉了。可是眼角,却有两行清泪在黑暗中悄悄落下。

    绍勤,我好想你。而你是否,也在如此思念着我……

    (本来旺财出来是很欢脱的,可偶为毛,为毛最后会写这样一段?写得自己都忍不住代入,然后泪流满面了。。。)(未完待续。。)

第124章 生日礼物

    京城。

    在隔了里仁坊两条街的升平坊里,有人独坐其间,对着一碗早已冷掉的长寿面默默无言。

    窗外,忽地有人窃窃私语。

    “国公爷还不想回去么?”

    “怎么了?”

    “县主出事了。她今日在宫中,无礼责打一位进宫帮厨的小姑娘,结果伤到了德清公主,又把来朝贺的番邦使节和齐王殿下都给骂了,最后也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打了状元郎。结果又牵扯出前些天,她在游船上差点射杀状元郎幼子之事。人家那孩子才五岁,不过是当时船上有百姓提到一句县主的出身,她就不高兴的射箭伤人了。皇上龙颜大怒,把夫人召进宫里,狠狠的大骂一顿,夺了县主的食邑,不许再出门,让好好管教呢。”

    窗外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还是传到屋子里,传进那人的耳朵里。

    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那人对着那碗面,低低的问,“你说,咱们的女儿怎么会是这样?”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想带她来这里,让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下,她也不肯……还跑到宫里去闯祸。”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年不是我怕给你们引来祸事,逃了出去,又过了这么些年才找到你们。她也不至于生来就没了爹,还在你们过世后流落到那种地方,做了乞丐。染了一身的坏毛病。”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她了。她不喜欢上课,不喜欢读书,她不喜欢有人管……她甚至,都不喜欢我。我有时都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女儿?可她要不是,怎么会把家里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想管,可又怕她会更加讨厌我。或许,我能做的。只是给她择个老实可靠的夫婿。给她的将来求一份安稳。”

    “然后,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男子痛苦的低语融进月色里,象是悲戚的洞箫,萧瑟呜咽。

    而在两条街外的里仁坊里。念福看着面前的面条。有点愣神。“这是……”什么风俗?大过节的不给她吃鸡鸭鱼肉也就罢了,怎么就拿一碗面条来对付她?

    可看她错愕,却让欧阳康笑容里多了几分得意。“你生日,难道不该吃面?快吃吧,寿星婆,吃完我还有份礼物送你。”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念福更加奇怪了,生日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欧阳康是怎么知道的?

    欧阳大少眼神闪了闪,“听你家人说的啊。快吃吧,再放下去,面都糊了。”

    那好吧,念福低头开始吃面了。

    可面条一下肚,她觉出不一样了。这面条表面看起来清汤寡水,没什么特别,可一尝才知道,竟是用上好的高汤打底,鲜美非常。在一整根筋道弹牙的面条底下,藏着冬菇笋丝木耳等等琳琅满目的食材,还卧着一个必不可少的荷包蛋,相当的内容丰富而精彩。

    “真好吃,哪来的?”

    看她吃得幸福而满足,欧阳大少越发得意了,“这是京城福寿堂的招牌寿面,我特意打听了去买的。光是你这份汤底配菜加面条,足足就要二钱银子呢。要是不好吃,那才要去砸招牌了。”

    呜呜,念福感动了,“就这一碗么?”感觉有点不够吃啊。

    你还挺能吃的!欧阳康忍不住横她一眼,想骂她几句可看在人家今天好日子的份上又忍了下来,只道,“面食晚上吃多了烧心,吃一碗意思意思行了,我还特意让人准备了桌席面,不够再吃那个。”

    自家下人做的,虽然比不上福寿堂的,但味道也还凑合,关键是实惠。欧阳大少现在当着家呢,不得不精打细算。除了念福那一碗是买来的面条,其余下人包括他自己吃的都是自做的。

    可沐寿星没吃好,不高兴的嘟着嘴,“你不说面食吃多了烧心么?怎么晚上除了面条就是寿包?”

    欧阳康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过生日,不得请人吃寿面寿包啊?你没吃够,多吃些菜不就完了?你看旺财都没你这么挑剔。”

    念福一低头,就见一只在她脚边呼噜呼噜吸面条吸得不亦乐乎的毛团子。你说这货还有点节操没有?连面条都吃得这么高兴。真是白投生个狼胎了,简直是狼族的耻辱!

    “那我的礼物呢?”没面条了,要点东西安慰一下受伤的小心灵吧。

    欧阳康眼神不太自然的闪了闪,闪过一抹尴尬,“我现在没什么钱……”

    “知道知道,我不会管你要贵重东西的。你送什么我都喜欢行了吧?快拿出来看看。”

    欧阳大少羞答答的捧出一个盒子,塞给念福时脸都有些红。

    到底什么呀?念福打开一瞧,震惊了。

    欧阳大少干咳两声,“那个,我看你天天做生意,衣裳老是脏,所以让兰姑做了这个给你。”

    尼玛哪有过生日给人家送围裙的?还是带袖套头巾的三件套。欧阳康,你能不能再过份一点?

    在念福正要气得暴走的时候,一对精美的银制小花钿送到了她的面前。烛光下,那一对并蒂莲上的细碎珠宝耀得人眼都花了。念福两眼发直的伸手去接,完全忘了方才的怒火。

    好漂亮!完全就是女孩梦想中的东西好不好?

    欧阳康藏着笑意,“那个是给你平时用的,这个才是礼物。你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以后别再总梳小女孩的头,也可以戴戴首饰了。”

    狠狠瞪他一眼,念福抓过花钿问,“你哪来的钱?先说好,再贵我也不退的!”

    “谁让你退了?放心收着,只是戴时要小心些,可别丢三拉四的弄丢了,可不便宜呢!”欧阳康碎碎念着,深觉拿欧阳锦给他置办的那些华丽衣裳,换了这么个礼物实在是太值得了。

    那些衣服只会招蜂引蝶,给人添堵,而这礼物瞧着人多开心?生活总有不如意,但要看你怎么去过了。只要乐观积极肯动脑,这坏事不也能变成好事?

    当然,念福也是个中高手。自动屏蔽掉欧阳康的碎碎念,念福喜孜孜的对着镜子就把花钿戴上了。乌鸦鸦的黑发上别上这样的闪亮精致的首饰,真是好漂亮。

    “好看吗?”念福忍不住回头问,笑得比并蒂莲花更甜。

    欧阳康故作听不懂的答,“我挑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赞几句本小姐会死吗?哼!正怨念着,有客上门了。

    老高大夫提着一份念福念念不忘的福寿堂招牌寿面,乐呵呵的道,“恭喜恭喜,没想到你这生日居然这么巧,正好是中秋,我也不知送点啥,就买了份京城的特色面条来。你快尝尝,可好吃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念福都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了,立即要亲自去下面,可怎么能让寿星动手?欧阳康一个眼色,立即有下人接去了。

    念福觉得有些奇怪,“高爷爷,您怎么也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高老大夫笑着把欧阳康一瞧,“他一大早就打发人给我送了寿面寿包还有你们自家做的月饼来,如何不知?本想早点来,只是临时来了几个病人耽误了,才拖到这时候。”

    再看欧阳大少一眼,念福忽地有几分羞愧。

    她今日真是忙晕了,居然忘了去给高爷爷送节礼,亏得欧阳康心细。念福决定了,一会儿的面条一定要分他一点。

    虽然欧阳康没说,可看他瞧自己吃面时那悄悄滚动的喉结,应该馋很久了吧?

    月上中天,群坐高楼,念福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第一个中秋虽然波折重重,但最后能吃到那样一碗幸福的面条,身边能有这些人陪她渡过,她已经觉得满足了。

    “来,旺财,给高爷爷作个揖!”念福很高兴的想弄个余兴节目庆祝下,可灰色的小毛团一见高老大夫,就躲到桌子底下不出来了。

    它才不要出去,这个白胡子老头不是好人!

    上回他来,摸摸了旺财有残疾的前腿,就给它扎了几针,还给它那条腿裹了味道奇怪的药,绑上了木头,逼得它每天不得不四足落地的走路,完全不是它从前的习惯。旺财花了好几天才适应过来,现在每天玩得久了,那条前腿都会特别的酸。

    高老大夫给它那怨懑又害怕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这小东西,居然还记仇了!不过那条前腿可必须逼着你用,否则会越来越萎缩,等到将来长好了,你就要感谢高老爷爷喽!”

    小团子听不懂,继续窝在桌子底下当毛球。直到念福的第二碗寿面端上来,给它也分了一点,小东西才哼哼唧唧的钻出来,勉强让高老大夫又给它揉搓了一回,扎了两针。

    未了想想觉得吃了亏,又蹭到高老大夫的脚边,趁他不备,把他一只布鞋给偷偷叼了出来扔出去,才心满意足的窝到念福床底下去了。简直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逗得人捧腹不已。

    节过完了,生日过完了。生活还是照常继续。

    (陪大姨大妈们逛街,试一件衣服平均要半小时,决定买不买大概再纠结一小时。然后买回来还要一件件的试,然后帮忙各种角度拍照,给出各种意见,不认真还不行哦亲~~~ orl)(未完待续。。)

第125章 新生活

    日子过得很平静。

    念福继续去摆摊,欧阳康继续管理家务,但也有些不一样了,

    起码他们家的这个破园子在欧阳康的指挥下每天都能产生点变化,而念福的肠粉摊子也从最初的一桶米浆加到三桶还是生意火爆,累得她每天收工时,胳膊都抬不起来。

    反正配方在自己手里,念福也不怕人偷,索性把做肠粉的手艺教给了最憨厚老实的墨云,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专管后勤。

    徐大婶后头又主动来找过他们一次,看念福生意做得这么好,主动拿出十两银子,还想用那种加盟的方式跟她合作。

    可念福想了想,回来又跟欧阳康商量了下,决定只卖给她最重要的几样原材料,比如配制好的米浆和酱料,其余让徐大婶自己到南市做去。这样一来,徐大婶更有干劲了,甚至她也请了两个伙计。

    而看此情形,又有人出高价来找念福,想寻求合作,可念福想想,到底没有答应。欧阳康说得对,什么东西都是越抢越值钱,真要做到遍地开花,供过于求,反而无人问津了,这点得跟苏先生多学学才是。

    说起这位苏澄,欧阳康是越了解就对人家越敬佩。学问是真好,而且特别有见地。

    新朝初立,有很多法度规矩都是他帮着高显皇帝制定的。好比井然有序的四大市四小市,好比城门那儿左进右出的行车规矩,还有每日早晚。在京城四角钟鼓楼敲钟打鼓,报告时辰和重大事件的法子,全是这位苏先生提出来的。而他最大的贡献,就是提出了科举制度的雏形。

    念福心里清楚,这些在后世看起来几乎是常识的东西,在没有出现之前,要想到可是相当的不容易。苏澄要不是生性懒散了些,又是个断袖,他的成就绝对远远不止于此。

    不过眼下他在国子监,倒是给了欧阳康一个极好的学习的机会。

    国子监那一千个名额经过朝臣的几番争执。最终把考试定在了年底。没法子。任何时代的变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眼下还是士族当道,如果真的马上组织考试,恐怕大部分名额还是会落到教育水平更高的士族子弟头上。而有了这几个月作缓冲,就能为寒族子弟多争取一些机会。

    高显心里清楚得很。与士族的较量这才刚刚开始。皇上一点也不着急。

    先把第一次考核通过的三百才子按照各人特长和志向分到了朝廷大大小小的部门里。除了极少数佼佼者,其余都没有品级,相当于实习生。每月只拿几吊钱的补助,先把活干好再说。

    欧阳庄分到了工部,搞基建去了。

    对于贪官这是个肥差,可对于他这样的小啰罗来说,那就是个臭苦力。王朝新建,百废待新,要修的破烂,还有准备过冬给平民的避难所,事情又多又杂。每天天不亮就得出门,黑灯瞎火才能回家。不到十天的工夫,人望着就黑瘦下去了。谭氏心疼不已,可每每炖了好汤好饭,可还没等端上桌,他就已经倒头睡去,人事不省了。

    不过每回轮到休沐,他都要来大哥这里坐一坐,看看他们这里的情况,也说些工作上的烦恼。慢慢相处下来,欧阳康跟这个差不多大小的弟弟倒是有了不少共同语言。

    别以为他没上班就不知道朝廷动态了,苏先生给了他一份国子监的课表,只要苏澄有课,欧阳康都是要去旁听的。混个脸熟之后,欧阳大少在念福的鼓动下,也不客气的开始横向纵向发展了。

    国子监二三十个饱学大儒,统共只教三百来个学生,全是高官显贵之子。这些官二代们凡是跟着老爹扛过枪打过仗的,基本全都当官去了,剩下这些全是年纪较小,养在家里,没经过太多风雨的。

    但他们却不同于后世安逸的官二代,毕竟新朝初立才几年,就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成天耳濡目染全是朝廷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所以他们的话题里就算是在吃喝玩乐当中,也有不少政治色彩。

    而因为年轻,这些人说话就无所顾忌,什么样的狠话都敢往外撂,撇开那些华而不实的渣滓,底下还当真藏着或多或少的玄机。

    欧阳康从小长在乡下,哪见过这等阵势?跟他们这一接触,当真是大开眼戒,深觉自己从前是井底之蛙,所以不管人家在扯啥,他都很认真的努力聆听。

    要说这帮官二代们,有个共同的特性,就是爱显摆,好出风头。那也是呀,个个在家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谁不愿意做那个演讲者,而愿意做那个听众呢?

    于是乎,欧阳大少这个认真老实,又不多话,又愿意当听众的土包子倒是意外的结了不少好人缘。

    况且他长得又好,用镇远侯那个三代单传的独子,关耀祖的话来说就是,“光看着那张笑脸,小爷也心里也舒坦。要是有人跟他过不去,让他恼了,那就是惹了小爷,可别怪小爷不客气!”

    这样的话,要是从前的欧阳康听了,心里肯定疙疙瘩瘩的,以为人家以貌取人,瞧不起人,可如今的他却沉稳老练得多。关耀祖的话是不好听,但人很仗义。一旦把他认作小弟,对他特别关照。有些老师跟苏澄关系不太好的,就不愿他的弟子来上自己的课,可只要有关耀祖在,就没有老师敢对他施以白眼的。

    而且关耀祖这人半点不好男风,他说喜欢看欧阳康真的就是纯欣赏。对于这一点,欧阳大少特别满意,所以对他的小小粗俗也就大肚包容了。独生子么,自然是要娇惯些的,况且关耀祖年纪比他还小,只当让着个弟弟就是了。

    所以欧阳康在国子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这位关大少爷,他要过生日,欧阳康就必须得好好表示表示了。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念福拍着胸脯打下保票,“到时我烤个大蛋糕给你撑面子,他绝对没吃过。不过光送个蛋糕会不会太寒酸了些?你看家里还有多少钱,再买个贵重些的东西吧。”

    欧阳康摇头,“我是个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清楚,打肿脸充胖子也没什么意思。再说真正的好东西咱们哪送的起?到时我就写副字送他吧。”

    正说着话,门口忽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跑了进来,歪着头问,“康叔叔,你又要写字了吗?宝儿又学会好几个呢!”

    “哎呀呀,宝儿你怎么来啦?”念福顿时扔下欧阳大少,过去逗小孩了。

    可宝儿一见了她,就捂着小脸蛋子往欧阳康身后躲,“不要不要!不许揪汤圆!”

    “不许揪汤圆,那就揪饺子皮,快出来给姐姐揪两下,要不晚上姐姐就不给你做好吃的!”

    有这样装嫩的么?明明是阿姨,偏要人家管她叫姐姐。看宝儿纠结的捂着脸,想上前又害怕的样子,欧阳康忍俊不禁,“行啦行啦,你都多大了,还老欺负小孩子。瞧把宝儿吓得,宝儿不怕,有康叔叔护着你,福姨姨就揪不着你了。”

    “可是,她不揪就不给我做吃的怎么办?”宝儿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邪的问,“要不,我还是让她揪两下吧。但只能轻轻的哦!”

    好好好,念福伸出一双狼爪,揪上小家伙胖鼓鼓的苹果肌,嗬嗬,真是百揪不厌,实在是太好玩了。

    “行啦行啦。”眼看她揪起小孩脸上那两团软肉揉捏,欧阳康看着都心疼了,一把拍开念福的手,“等你以后自个儿有了孩子,看你舍不舍得让人揪。”

    王粲和妻子在门口看得呵呵直笑,“没事没事,哪有这么娇贵?沐姐儿也是喜欢宝儿才肯跟他玩的,宝儿,你说是不是?”

    宝儿揉着自己的小脸蛋,问,“那现在能有好吃的么?”

    “这孩子!”王夫人忍俊不禁,略有些赧颜道,“从他午睡起来,就吵吵着要到你们家来,实在是哄不住,只好又来叨扰了。”

    “这有什么?人多吃饭才热闹呢!”念福把宝儿一牵,“走,跟姐姐去吃好吃的,你们在这说话。”

    宝儿顿时欢喜了,又问,“那能不能叫旺财来?我还要去看看大师兄和三师弟。”

    “行啊,让大师兄驮你走两圈都行。”念福把小朋友哄走了,大人们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笑,可以坐下说话了。

    王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日在认出念福之后,甫一从宫中出来,就通过余三胜找到了她家,次日就携妻带子,备了厚礼上门道谢,于是就跟二人熟识了。

    欧阳康和念福可没有想到,当日随便救了个小孩,居然会是琅琊王氏的嫡系子孙,还是当今状元郎的儿子,眼下他一举成名天下知,想要巴结攀附的得有多少?

    可也唯因如此,王粲夫妇才更觉得当日欧阳康和念福仗义相助有多么难得可贵。锦上添花人人会做,可雪中送炭能有几人?所以他们夫妇是真心想要结交二人,他二人又不笨,自然也会以诚相待。一来二去,走动得就越来越亲。(未完待续。。)

第126章 关少

    只是念福跟王粲一家打了几回交道就感觉出来了,虽然人家表面低调得很,但那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就连王粲妻子许氏也是名门之后,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她这个古文功底不咋样的交流起来着实有点费劲。

    念福也不矫情,既然跟人家搭不上话,就不勉强自己硬去往前凑。只从生活细节入手,做好饭菜,带好人家宝贝儿子。这不仅没让王粲夫妻轻视,反而觉得这女孩知进退,懂大局,对她更加高看一眼。

    况且念福虽然文学造诣没那么高,但性格明朗,对小孩子又是真心亲近,所以他们夫妇每回来这儿,看她和欧阳康就象一对自家弟妹,相处得很是融洽。

    “……你们家这房子可真得整一整了,眼看就要入冬,你这栋楼又宽敞,底下又没个火炕,得烧多少炭才够?炭烧多了,又易中炭毒。不如寻了工匠来,看能不能砌个火墙,否则这个冬天,你们可怎么过?”

    听王粲关心起过冬之事,欧阳康忙唤起他的字,“多谢德润兄关心,此事我们也有想过,原先是想做火墙来着,可我二弟来瞧了之后,说这样伤筋动骨,工程太大。后来沐姐儿便说起一种乡下铁皮炉子,极是好烧,又不怕烟气。眼下已经画了图,寻了铁匠去打了。沐姐儿还说,那火炉外头可以做个木头围栏,不仅可以烘衣裳,还能防止孩子顽皮,近前烫伤。到时你们瞧着好。也送你们一个。”

    王许氏听得抿嘴而笑,“你们也是的,就一个炉子,还想着我们。不过宝儿确实淘气,等你们做好了,我们再来看看,要是真的好用,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只是这费用,还得我们自己出才是。”

    欧阳康忙道,“嫂子客气什么?你们每回来。都带那么多东西。反倒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

    王粲听得一笑,“我们一家住的是族中产业,一应开销皆是公中。哪比得上你们,一针一线全是自己的。原本我还想着。要是你们这里做火墙。只怕我俸禄里的那些炭还不够你们过冬的。既然你们有了新东西。那看来是够了。等发下来,我就让人全数送来,你先预备着两间空屋子装才是。那玩意儿不能靠火。可得小心择个地方才是。”

    欧阳康急忙推辞,“这如何使得?”

    王许氏笑道,“你就放心收下吧,相公每月俸禄里的炭火,我们拿回家也用不上,送出去换钱又不划算,不如给了你们,倒让我们多个上门叨扰的借口。”

    听她这么一说,欧阳康才道谢收下了。

    王粲目前确实是那三百才子里混得最好的,只有他,给实实在在授了一个七品官,还直接给皇上身边中书舍人一职。

    简单来说,就是皇上的小秘。

    这个职位一般有四个缺,轮流当班,皇上所有的发号施令,都要通过他们完成。所以也可以说,他们是除了宫女太监之外,最先知道皇上喜怒哀乐,有没有骂娘,骂了谁家娘的人。故此即便这职位虽然品级不高,却极为要害,是实实在在能接触到朝政核心的。

    一般来说,能混到这个地方接受锻炼的,都是皇上眼中可以重点培养的对象。所以,王粲那点俸禄对于他来说真不算个什么。只要他肯在某些特殊时刻,稍微提点下那些朝中重臣一两句,几年的俸禄都有人愿意双手送上。

    只不过王粲初来乍到的,跟欧阳康在国子监里是同一个道理,都是关上嘴巴,带上耳朵,多听多看多留意。

    “你那国子监里,最近可有什么新闻?”

    欧阳康精神一振,知道要紧的地方来了。想了一想,决定就从关耀祖的这个生日说起。王粲笑容不变,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正色。

    谁说八卦里头全是无聊的口水?如果是一群朝廷重臣在八卦,这当中会透露多少政治信息?当然,朝廷重臣们没这么无聊,他们真敢聚在一起聊八卦,估计就早叫高显皇帝弄下岗了。

    但是一群国子监的学生,却足以代表一个小朝廷,他们之间的冲突和矛盾,或者是一些家长里短的是是非非往往就能折射出许多耐人寻味的东西。

    欧阳康最早也不明白这个道理,直到有一回王粲无意中他聊起,然后隐讳的点拨了几句,才让欧阳大少豁然开朗。

    有些看起来似乎很寻常的一件事,可认真一分析,就会发现那后头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所有偶然之间都有其必然的联系。

    而王粲和欧阳康也没想到,他们意外结交的交情,竟给了他们这样一个交换情报,共同成长的机会。

    王许氏一直在旁听,只有某些时候才插一两句嘴。

    这时候的夫人不好当,不仅要生儿育女,还要做好丈夫的帮手。王许氏虽然接触不到皇上,也接触不到国子监,可她能够接触到后宅女眷。别看男人们总说朝政大事女人不懂,可女人们的枕头风往往又会出奇制胜。

    所以聪明的男人都懂得适当听听女人们的意见,而聪明的女人也知道哪些事该自己管,哪些事又不是自己该管的。

    沐姐儿觉得自己就挺聪明的。

    所以她才不去掺合那三人云里雾里,要累死大量脑细胞的头脑风暴,她只管烤了一炉小饼干哄宝儿,喂旺财,再带着它们一起去跟大师兄和三师弟去玩了。

    买下这个三千两银子的破园子,别人都觉得亏,唯有紫霄觉得值。它在欧阳锦家那个狭窄的马厩里都快憋屈死了,乍一来到这荒郊野外,那是整个马都活泛过来了。整天撒着欢儿在园子里捣乱,还想方设法的拐着小白龙跟它一起去四下探险。

    念福曾经尝试过,想给大师兄也套上马车,替替小白龙,可人家死活不干,那脾气大得,简直要摆出离家出走的架式了,念福只得作罢。

    只好让大师兄在园子里撒野,反正动物的感观可比人灵敏多了,它要是敢去,那就证明肯定没什么危险。

    而下人们看着有马在园子里跑来跑去,也渐渐淡忘了这原本是个鬼宅的传说,住得更加安心了。

    骑着紫霄,带着宝儿旺财出去撒了一回欢,念福回来准备做饭的时候,就见那三位的头脑风暴已经结束,王粲正欣然提笔,给欧阳康准备送给关耀祖的那副字旁作画。

    看看那当中占据大半篇幅的麻姑献寿图,念福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捧着仙桃的女子有点眼熟?

    王粲笑道,“沐姐儿你别看了,这麻姑就是照你的样子画的,若介意不送就是。”

    “怎么会?”念福大方的道,“你这一画我可就做神仙了,该我谢你才是。那这位王母娘娘可也是照着人画的?”

    看她是真不生气,欧阳康暗暗松了口气,指画笑道,“这王母画的是镇远侯夫人,旁边仙童画的就是耀祖。你没见过,我只略说了说,德润兄就画得很传神了。”

    许王氏抿嘴笑道,“我可只见过那镇远侯家的夫人一次,万一记错了,说得不对,你们可别赖我。”

    欧阳康笑道,“嫂子太过谦了。兄长早说过,大嫂你可是有过目不忘之才,那日如此惊慌之中,尚能记下我们的相貌,你说的必是不错的。”

    念福再瞧着那画,笑道,“其实就算画得不对也没什么,孩子生日就是母难日,很该表表孝心的。只要那关公子画得象,拿回家去,想必做母亲的也是高兴的。”

    听她这话,几人都来了兴趣,“母难日?此话怎讲?”

    念福两手一摊,“孩子过生日,可不就是母亲遭难,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日子?想想母亲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把你生下来,做孩子的怎么能不孝敬?”

    这话说得很是。王许氏生过孩子,更有感触,“从前我生宝儿时,也疼了整整两日,都快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可想想孩子,还得咬牙忍着。”

    王粲多聪明的人?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接口道,“那往后宝儿过生日,你也跟着一起过。可好?”

    王许氏也笑了,“那你要是跟哄宝儿似的,就给我买块糖,我可不依。”

    众人大笑,唯有欧阳康想起自己母亲早已不在,未免有些伤感。可再想想毕竟还有祖母老人家在,他又打起精神来。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让老太太享到自己的晚福。

    九月廿一,关耀祖的生日。

    他是独子,家里自然会摆酒庆祝,可关耀祖一早在家给长辈们磕了头行了礼就溜出去玩了,说好等到晚上再回去吃正席。

    可关家等啊等啊等,一直等到城门关闭都没见这位宝贝少爷回来,倒是有个小厮回来说话,“少爷在外头遇到几个朋友走不开,给留在城外了。”

    镇远侯关天骁原是武将,凭赫赫军功夺的功名,当下就气得将张桌子拍散了架,“这个孽障,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居然在外头玩得连家也不回。来人呀,备马!待我亲去寻他,还有他那帮子狐朋狗友们,不要让我找到,否则非一起痛揍不可!”

    里仁坊里,有人忽地打了个喷嚏,谁在念他?

    (今天,又是逛街的一天。女人哪,怎么都这么爱逛街???)(未完待续。。)

第127章 不惯与人睡

    关天骁气势汹汹的要出门去教训儿子及那帮狐朋狗友,小厮缩着脖子不敢带路,关夫人忙忙的上前劝解,“许是真有事呢?他也是那么大人了,你这样找去,让孩子多没有面子?”

    可关老夫人却沉着脸道,“慈母多败儿。”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关夫人也不敢说话了。

    她跟婆婆一直处得不太好,原因无他,不过是关夫人略小气了些,前头左一个右一个生姑娘时,硬是拦着婆婆不让给关天骁纳妾。

    幸好关天骁跟她伉俪情深,兼之那些年又征战在外,没多少工夫呆在家里听老妈训斥。于是关夫人也寻了个借口,说要照顾相公,就跟着关天骁出来南征北战了。也就如此,这才能让关夫人在一气生了四朵金花之后,生了关耀祖这个宝贝儿子。

    因孩子一直在她自己身边带大,自然跟关夫人更亲,等到天下大定,全家团圆,关老夫人不满意了。凭什么她的孙子不向着她,要向着他妈?瞧那一身的坏毛病,全是给他妈惯的!

    于是婆媳之间,各种斗法。

    再怎么说,关老夫人是长辈,关夫人总得让着些。

    她不能说婆婆,只好眼泪汪汪的看着相公。

    多年夫妻,关天骁瞧着又有些心软。想想也是,儿子今天就满十七了,真要是被他冲出去一顿暴打,那还有什么面子?

    可这口气不出实在是憋得难受,于是关天骁觉也不睡觉。就搬张凳子守在儿子院子里,只等人回来,就好实施家暴。反正关了门,总该没那么丢脸了吧?

    关夫人这下没了法子,只好也不睡觉的守一旁陪着,就等儿子回来挨打时好劝着些。回来说话的小厮倒是想出去给关耀祖再报个信,可关老夫人却下令家门四闭,严防死守了起来,摆明要给孙子一个教训。

    小厮心中叫苦,我的少爷。这回小的可保不住您了。您就自求多福吧!

    里仁坊。

    念福看着欧阳康带回来的一群醉汉,一张樱桃小嘴张成大大的o型,“你们,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

    欧阳康俊脸绯红。跟个螃蟹似的东倒西歪的走过来。念福赶紧把他扶住。只听欧阳大少拼命用剩不太多的理智,大着舌头跟她解释,“都……都疯了。在山上这帮人还唱呢。眼下全都不敢回家,只好……只好带回来了。你,你赶紧想个办法安置安置,好歹躲过这一晚再说。”

    交待完毕,他脚一软往念福肩上一倒,会周公去也。

    唔……睡前好象不小心撞到什么柔软的事物了,只可惜欧阳大少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自己究竟占到了多大便宜,只闻得一缕少女幽香,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呀!念福火冒三丈,把醉猫往墨云怀里一推,让给背上楼去,气势十足的指挥开工了。

    把一楼男仆役们睡的大通铺让出来,把这些不知是张三李四的公子哥们全如扔猪仔般一个一个扔上去。

    某公子的下人不同意,“姐儿,你家没客房吗?我家公子不惯与人睡的。”

    念福阴森森问,“不惯与人睡?那要不要与我家的马睡?”

    呃……想想彪悍的紫霄,那家下人不敢吭声了。

    念福转头又让人去熬了一大锅米汤,加了红糖后一人灌了一碗,要是有作呕想吐的,就叫人吐,吐不出来的就往嘴里塞一片生姜,还不许吐。

    下人们看着敢怒不敢言,没法子,眼下进了这个贼窝,不服管不行啊。不过说也奇怪,自塞了姜片后,就没什么人吐了。

    等这帮少爷消停了,再烧了热水给这些人擦了手脸。外衣一脱,大被一盖,好基友们,一同睡吧!

    只有欧阳康,得着了特别待遇。念福到他房间时,兰姑已经伺候着他睡下了。

    见她进来,兰姑忙起身道,“大少爷也喝过米汤了,不用浓茶么?”

    “别给他喝茶,伤身的。晚上你要在这守着的话,醒了仍给他喝米汤,旁边也备个痰盂,防着他吐。”

    交待完毕,念福才想走,兰姑忽地叫住了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

    看她一副冷淡的表情,兰姑咬了咬牙,终于道,“我,我真不知道老爷是那么对大少爷的。你们要搬出来,也是因为这些事吧?可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这些话,她装在心里很久了。

    那天,在欧阳锦跑来,抡起巴掌打在欧阳康脸上时,兰姑彻底惊呆了。

    她当时真有股冲动,想冲上前去保护她的大少爷。但是,她终究不敢。就在那犹豫的一瞬间,念福比她更快一步的冲了上去。

    兰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少爷总对那个家如此反感。虽然她还有许多事情不知道,但也看了出来,老爷对少爷,当真是没有多少父子之情的。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没人告诉她呢?如果念福肯早些提醒她,她后来肯定不会那样惹欧阳康不快的。

    看着她眼中的幽怨,念福往床上的欧阳康一指,“你心里既有这样的疑惑,为什么不去问他?反而来问我?”

    兰姑眼神闪烁了几下,“这种父子间的事,让大少爷怎么好说?”

    念福道,“你既知道这是他们父子间的事,那你让我一个外人怎么说?”

    兰姑一哽,就听对面的女孩诚实却残酷的道,“兰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咱们一同上京的时候,虽有些小矛盾,但你对我还是不错的。这些好我一直记得,所以我也尽力对你好了。可我真没有义务把我所知的一切告诉你,哪怕当日你没有在谭夫人冤枉我时那么做,我也不会告诉你,关于我所知的欧阳康的一切。”

    念福叹了口气,“你瞧瞧他,你的大少爷已经是个大人了,他做事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分寸。我知道你关心他,在你心里,可能是把他当儿子来看待的。可就算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事事向你这个母亲汇报的道理。兰姑,他是一个大人了,还是一个男人,他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眼下你所能做的,只是尊重他的选择,在他累时给他安慰,而不是替他决定他要怎么活。你的放手不是代表你没用,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忠心和支持。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大少爷其实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不要把你们之间最后那点情份都折腾光了,这样,他也会很伤心的。”

    念福真没时间跟她谈心,只能言尽于此,便下去处理那些善后事宜了。兰姑怔怔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子,就听楼下已经安静下来了,想来是念福安排妥当,都歇下了。兰姑依旧在出神的想着:尊重,也是另一种忠心和支持?

    翌日,又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小鸟儿一早就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闹嬉戏,楼下的大通铺里,一位公子睡得迷迷瞪瞪的被吵醒,首先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勾引得他空空如也的肚子更加叽里咕噜叫嚣起来。

    唔……好饿……这是哪儿?

    冷不丁的,一只大腿蛮横的跷到他的胸口,压得他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伸手一摸,怎么这么粗,还毛乎乎的扎手?

    混蛋,下去!推不动,就下死力气一揪。

    嗷地一声,大腿主人叫嚷起来,“好大蚊子!怎么还咬上了?哎哟,这是谁呀?还敢放臭屁,滚!”

    “谁踹我?”

    “啊!你是谁?混蛋,怎么跑小爷床上来了?”

    ……

    咣当咕咚,正当屋里乱成一团时,一张俏脸出现在了门口,大铁勺咣咣砸了两下门,顿时让一屋子人全都安静下来了。

    一双丹凤眼凌厉扫过,冷冰冰的刮起一道寒风,“醒了就出来吃早饭!吃完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姑奶奶还忙得很呢,可没空伺候你们!”

    好……凶!

    各位公子小爷连滚带爬的起来了,不过端上来的早餐却意外的瞧着顺眼。

    热乎乎的小米粥,暖胃贴心,煎得酥香的葱油芝麻千层饼,还有那一口一个,皮薄馅大的小肉包,再配上一碟子水晶卷和新鲜炒青菜,吃得人满口余香,然后再嚼几根腌萝卜,那酸爽——

    “够了!一人就一份,不许多吃多占!”冰山小美人再度锅勺一挥,很有谁不听话就敲谁脑袋的架式,吓得大家全都缩回爪子,摸着只吃了七分饱的肚子,灰溜溜的走了。出来认认路,一行人作鸟兽散去。

    只不过有一位小爷在半道上就得到个相当糟糕的消息,忠心的小厮冒着生命危险,大清早的翻墙出府,躲在巷子门口给他报信。

    “老爷一夜没睡,连朝中都告了假,就等着打你呢!连老夫人都发了话,夫人根本劝不住!”

    啊?

    这……这可怎么办?这位小爷慌了神,左顾右盼间忽地在车上一堆生日礼物中看到一副画轴和一盒精心包装的糕点了。

    得,就是它们了。咬咬牙,拼一把吧!

    顾不得揉得跟腌菜似的新衣,这位小爷双手高举着画卷,脖子上挂着糕点,弯腰保持成九十度虾米状,进了家门。(未完待续。。)

第128章 真没有了

    才进院门,只听前面一声打雷般的怒吼,“你这个孽障,还知道回来吗?”

    镇远侯府的独子,关耀祖关大少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下了。手中画卷唰地一下滑开,倒是刚好让关天骁看个正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

    关耀祖头都不敢抬,抖着嗓子道,“这,这是儿子特意向朋友求的画。呐个……儿子生日,生日就是,是母难日!娘,娘身子不好,生我时年纪已经大了,差点没了命。儿子……儿子渐渐长大,就想寻个东西向娘表表孝心。这,这就好不容易求了,求了……”

    关大少忽地卡壳了,这画他倒还记得是欧阳康送的,可这是谁画的呀?

    不过没关系,都不用他再说下去,站在一旁的关夫人已经感动得哭着扑出来了,“我的祖儿,你终于长大了!过生日还想着娘,呜呜……”

    在她即将扑到关耀祖身前时,关天骁手疾的一个指令,身边亲兵身手敏捷的把那张画先抢了送过来。关天骁虽是武将,却不是不识字,而上面中书舍人王粲的留名中规中矩,极是好认,一下就吸引关侯爷的注意力。

    不可置信的捧着画,再看跟前这个跪着发着抖,从来不着调的老儿子一眼,“这……这真是状元郎画的?”

    “对呀!”关耀祖终于想起来了,一面扶着哭成泪人的老妈,一面赶紧添油加醋的道。“世人都说状元郎擅丹青,尤擅画人像。所以孩儿才特意寻了朋友,好不容易请他画了这副图。请爹仔细看,那当中的王母画得可象娘亲?那后头的仙童可就是我呀!娘,您也别哭了,快擦了眼泪看看,看看象不象?”

    镇远侯脸还板着,但嘴角已经诡异的咧开了,“还真的挺象。可他又没见过你娘,怎么画出来的?”

    呃……这个问题要怎么解释?

    当娘的再次救儿子一命。关夫人抹着眼泪呜咽着嗔道。“你这话怎么问的?肯定是祖儿说的呀。”

    “就是就是!”

    关耀祖拼命点头。可鉴于这个儿子的斑斑劣迹,当老爹的还不敢十分相信,仔细瞧瞧,关天骁还当真又发现一处问题了。“那这个题字的。叫欧阳康的是个什么人?”

    怎么没听说过?

    说起这位。关大少终于不怕卡壳,有大把话说了,膝行几步上前。满肚子八卦滔滔不绝,“爹,这位欧阳世兄就是膳部员外郎欧阳大人的长子。说来他也真是可怜,本是嫡出,可生下来没多久母亲就过世了,当时又正好碰到战乱,就给放在乡下,由祖母带大,几个月前才刚刚进京,可还是没能赶上考试。不想就是这么巧,那个瑞安县主射伤状元公幼子时,正好是他在旁边,欧阳世兄可是个大好人,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大义凛然的帮了状元公的大忙,所以那王粲跟他关系极好,时常去他家吃饭的。这画儿就是我托了他好久,才好不容易让状元公画的!”

    看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关天骁已经信了**分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瑞安县主在中秋御宴中掌掴当朝第一位状元郎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镇远侯还有最后一点怀疑,“那你怎么认识这位欧阳康的?”

    “他眼下就在我们国子监读书啊!拜在了苏澄苏先生门下,哦,对了,听说他原先的老师也是个当代名士,否则苏先生那样高傲的人怎肯收他?”

    关天骁听得微微点头,苏澄虽有个断袖的名声不太好,却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皇上时常在他们面前夸奖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觑着老爹脸色缓和,关大少又打起了感情牌,“说来这位欧阳世兄也怪可怜的,家里容不下他,他只好带着几个乡下来的人,住到城北里仁坊的一所破宅里去。可他也硬气,就是这样也硬是没跟家里低头。爹,你是没见着他,欧阳世兄生得可俊俏呢,比那京城最红的小菊仙还标致几分。有些人看他生得好,就想打他的歪主意。儿子我虽是个不成器的,可也从不欺负这样的可怜人。看欧阳世兄给人欺负,就帮着他些,故此他也愿意跟我交好,这回的画也就是他求来的。”

    关天骁的脸色更加缓和了,关夫人有画在手,替儿子说起话来也理直气壮得很,“老爷,你平常总怪祖儿不争气,但咱们自家的孩子你还不清楚么?他就是再糊涂,也跟你一样,是个讲义气,心地仁厚的孩子。那欧阳家我虽不熟,可上回去赴宴,却也隐约听人说起过他家的一些事情,好象那欧阳夫人还特意给大公子送了回家俱什么的,说起来也是后母难当,证明祖儿并不是骗人的。”

    至此,关天骁终于确信了,眼下手里拿着的,确实是状元郎的真迹。再看儿子一眼,忽地又觉得有几分可爱。毕竟是他的种,嗯,有些优点也是他的遗传。

    不过看这儿子已经压抑不住的喜悦,做爹的就算心里再开心,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仍是拉长着脸教训道,“算你交到一个还能凑合着看的朋友!象这样吃过苦的孩子,日后必是有出息的。你也长几个心眼,好生学学人家的长处。”

    关大少听着暗自长舒一口气,知道这关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闯过去了。才要爬起来再奉承老爹几句,巩固一下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正面形象,忽地就听院后有个苍老的声音在问,“耀祖,你这脖子上挂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关耀祖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用比讨好老爹还谄媚的笑容对身后的老妇人道,“这不是请人给母亲画了像。又想着奶奶,特意请人给您做了个糕……寿糕嘛!我都没舍得吃,你们瞧。”

    蛋糕的名儿关大少想不起来了,顺嘴就胡诌了一个。对于他来说,讨好女人,可比讨好男人容易多了。

    把蛋糕盒打开,就见里面装着一只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圆形大蛋糕。上面用果酱画着寿桃,还写着祝关耀祖生辰快乐几个大字,瞧着新奇有趣得紧。

    关耀祖深切剖白着自己的孝心。“我知道奶奶牙齿不好。一般的寿桃都啃不动,才特特寻人烤了这只蛋糕。可这蛋糕做起来可费劲呢,一直等啊等的,没想到就误了时辰。爹要罚我。也是应该的。”

    关夫人收到那么情真意切的一副画。正是母爱暴涨的时候。再听儿子说出这么懂事的话,顿时把他护住,“谁要罚你。就让他先来罚我!孩子这样一番孝心,难道还有错?”

    虽放了一夜,但蛋糕还是软嫩可口,入口即化的。关老夫人咽下香甜的蛋糕,老眼一眯,吐出句话,“一夜未归确实不对,但孝心可嘉。”

    家里两位女主都达成协议了,男主还闹腾啥?关天骁想站起来走人算了,可坐了一晚上,屁股麻了。

    只得把儿子一瞪,“蠢材,还不来扶你爹一把!”

    关耀祖狗腿的上前扶起老爹,关天骁板着脸低低问,“还有什么东西,赶紧一并拿出来,别装神弄鬼的了。”

    可……没有了啊!关耀祖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爹。就见老爹刚转晴的脸又多云了,再瞟一眼那画和蛋糕,扭曲着嗓子问,“真没有了?嗯?”

    明白了,这是要表示哇!仓促之间,关大少哪还有讨好他爹的?忽地灵机一动,一脸坚决的道,“给爹的自然的是最好的。您先去补一觉,回头我就给您送来!”

    不管看没看出他的底细,至少能得这句话也让当爹的满意几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关天骁去补眠等礼物了。

    可怜的关大少爷顶着两个黑眼圈,转过身就内牛满面的往外狂奔。

    欧阳世兄,救命!

    里仁坊。

    欧阳世兄给从床上强扯起来时,只觉头晕眼花,相当的无奈。

    “我起来就是,你轻点,快放手!”

    关耀祖见他终于坐了起来,不再往下倒,这才松开狼爪,对旁边吩咐,“快,伺候你家主子洗漱!”

    兰姑看他一眼,微露迟疑,那你也不回避回避?

    都是男人,有啥好回避的?关大少大大咧咧就往对面一坐,还挑剔起她来,“我说欧阳兄,你怎么也不弄个年轻漂亮的丫鬟在身边伺候,非弄这么个老妈子?要不回头我送你一个吧。”

    老……老妈子?兰姑震惊了,端着水都忘了上前,就那么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满脑子不住的想,她很老吗?很老吗?很老吗!

    关耀祖看不下去了,“瞧这呆的!年纪大了反应就是慢,你们几个,去!”

    他带来的小厮立即上前,接过兰姑手中的水盆帕子,麻利的伺候起来。

    欧阳康揉揉还有些头疼的太阳穴,看兰姑那样,颇为不忍,给个台阶她下,“还不快去倒茶?”

    兰姑身体先于脑子做出反应,失魂落魄的去了。

    关耀祖还在摇头嘀嗒,“这么一把年纪怎么还扮成丫鬟模样?难道是有什么毛病不成?”

    “少胡说!”欧阳康低低把他喝止,可门外的兰姑已经听到这话了。

    猛地转过身来,眼中是被伤到的锐利的疼痛。眼泪猛地涌上眼眶,她很想为自己分辩几句,却又不知该怎么分辩。

    兰姑一扭头,咬着唇跑下了楼。照着镜子,看着自己韶华不在的容颜,脑子里嗡嗡回响着昨天念福说过的话。

    欧阳康已经长大了。

    而她,也老了。

    再过几年,或许她就会长出皱纹和白发,到那时,她还能死守着她的大少爷,只用一种远远的“支持”过下去吗?

    (唔,偶已经欠三更了,偶记着的。亲友团还得呆几天,先保持双更,下半个月再加哈。摸摸大家~~)(未完待续。。)

第129章 偷来的方子

    等欧阳康收拾停当,也基本知道了关耀祖的来意,“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做!我又不会画画,难道让我给你爹画一副老寿星去?就是这会子我帮你去找王兄也来不及了啊?”

    关耀祖可怜兮兮不断作揖,“欧阳兄,你就帮我想想主意吧。我都已经答应我爹了,要是他睡起来我拿不出东西交差可怎么办?”

    欧阳康费劲的瞪他一眼,先站在楼上往下瞧了一眼。他虽起晚了,可下人们仍在有序的干活,想是念福交待过的。欧阳大少看着心中安定了些,带着关耀祖一起下楼觅食了。

    边走边出主意,“你爹喜欢什么你能不知道么?弄一个回去不就得了?”

    “嗐!要是有那么容易我至于这么犯愁么?我爹生平最好两样东西,一是好兵器,二是好将士。可我上哪儿给他弄这些玩意去?”

    走进厨房,那负责做饭打杂的婆子瞧见欧阳康,忙把给他留的早饭端了出来。

    关耀祖看跟早上招待自己的一样,忙道,“再添一副碗筷。”又接着道,“要不问问你们家那个沐姐儿,可还会做什么特色吃的?要是会酿酒也行啊,我爹也好喝两口的。”

    欧阳康先喝了口热乎乎的米汤,把躁动的胃安抚下去,才伸手去拿吃的,可关耀祖比他更快一步的抓起块葱油饼扔到嘴里。这玩意儿越嚼越香,他早上都没吃过瘾就没了。

    斜睨他一眼,欧阳康忿忿的抓起个小笼包。“你要买酒,怎不去通济坊的小杜酒坊?我们家可不会。”

    成天给他们家的沐姐儿找麻烦,岂不累得慌?

    关耀祖也喝了口米汤,又手快的抓了块葱油饼,“小杜酒坊的酒我家倒还有,要不让你家姐儿做几个下酒菜吧?我爹就是个乡下土包子,也没什么特别爱好,就一碟花生米也能打发得了。哦,对了,他还特别爱啃骨头。从前在宫里吃过一个糟鹅掌。总赞那个好。后来我娘和我奶奶都做过给他。他总说比不上人家。”

    欧阳康再次争抢失败,对这个厚脸皮也没法子了,“那我回头帮你问问。”

    “不能回头,最好就现在!我爹一会儿可就醒了。”

    “可她现在在外头忙生意呢。哪有工夫给你做?”

    关耀祖顿时道。“那怕什么呀?一会儿吃完了咱们就去找她。说要是耽误了你家生意,该多少我包赔,这总行了吧?”

    “这就不是钱的事!”欧阳大少很郁闷。你怎么还抢?

    “是是是,是我俗了。欧阳兄,你就帮我这一把吧,回头我做牛做马的报答你,行不?”

    “哎呀,真是怕了你了!”面对这种无赖,欧阳大少有什么办法?赶紧吃完走人呗。

    可是当他下定决心,要去抢那一块葱油饼时,关耀祖连碟子也端了起来,把最后一块葱油饼连同碟子上散落的芝麻一起扫进嘴里,半点都没浪费。

    真就这么好吃?欧阳康没好气的转头吩咐,“再上一盘这个饼。”

    婆子上前答话,“大少爷,沐姐儿说宿醉过后,脾胃失和,不能多吃,这早餐每人就准备了一份,您要不够就只好喝粥了,就这个还有多的。”

    关耀祖立即道,“那把粥再给我来一碗,还有萝卜干,多抓点来。”

    他倒是不怕脾胃失和!欧阳大少恨恨的甩两记眼刀过去,只可惜人家只顾吃粥,硬是拿头皮顶回去了。

    九十点钟,早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候,但北市一个小角落的摊位前,还是排着十来人的队。

    一个圆脸青衣的姑娘上前的好奇打听,“这家卖什么?怎么还要排队?”

    前面一位大哥热心道,“小妹子是第一次来吧,你看那个招牌,人家是卖水晶卷的,特别好吃。眼下人还算少的,等到早上中午你来瞧,那队得排出上百号人去,跟抢似的。”

    “既如此,紫姜,那我们也排队尝尝吧。”一个身材高挑,鹅蛋脸,长得很是端庄秀雅的黄衣姑娘说着话,走了过来。

    看她身后背着一个小竹篓,里面放了茴香等调料食材,大哥笑问,“你们是哪个大户人家帮厨的使女吧?买这么多东西,得用多久?”

    那圆脸姑娘略显骄傲的才想答话,那略年长些的高挑女子就谦虚的笑道,“大哥好眼力。我们正是厨子,所以时常要出来采买食材作料的。”

    队伍虽长,但这家厨子动作迅速,几句闲话后,已经轮到他们了。那黄衣女子留意到这家小摊架在大火炉上一个造型奇特,方方正正的奇怪铁笼。笼上有盖,笼中又有六个抽屉,随着一个抽屉抽出,一个黑大高个的伙计动作迅速的舀起一勺白色的米浆均匀刷在抽屉里,又放回去蒸了。

    黄衣女子眼中的兴致明显浓了几分,还想走上前去细瞧,一个生着丹凤眼的漂亮女孩拦在了面前,“二位姑娘,要吃什么?”

    布衣女子问,“你这里还有几样东西?”

    漂亮女孩口齿伶俐的道,“我们这儿有肉末鸡蛋水晶卷,鸡蛋水晶卷,和只放青菜的素水晶卷。肉末的十五文,鸡蛋的十二文,素的只要十文钱,若是想加块油条,就得再加两文。”

    “那就试试你家的肉末水晶卷吧,加油条。两份。”

    女孩爽脆的冲那伙计喊了一声,就要收钱了,“一共三十四文,谢谢。”

    圆脸女孩道,“别人都是吃完再给,你家怎么要先给?”

    女孩笑笑,“不好意思,我们家生意太好,经常有客人等不到位置,提着就走。所以都得先付钱的。”

    “还能提着走?”黄衣女子有些诧异了,那样烫的东西,怎么提?

    女孩也不多说,请她们坐下,就见那边有个丫头已经麻利的取出两张早已裁好,又在开水桶里烫过的干荷叶,摆在盘子上。

    不一时,一份水晶卷蒸好了。

    伙计把抽屉里的白色米卷用铲刀刮出来,盛在铺了荷叶的盘子上,淋上酱料。交丫头送到客人面前。一并送上的。还有旁边开水桶中煮过的竹筷。

    若是有客人要打包带走,就用一张大荷叶包起来,再给两根细长牙签当筷子,就能边走边吃了。一点也不耽误工夫。不过那样就得再多加两文钱。也有好多人自带碗碟来买。就省了这笔费用。

    黄衣女子赞叹的点了点头,“想不到他们这样小摊居然也收拾得如此干净,还减少了洗盘子的麻烦。客人吃着又快又省事,难怪这么多人愿意捧场。”

    圆脸女孩却不服气的道,“东西好不好,关键看味道。光省事有什么用?”

    黄衣女子嗔她一眼,“别人的长处我们应该虚心学习,你闻闻人家这香味,味道应该差不了的。”

    圆脸女孩鼓着嘴不说话了,抓了筷子就去吃盘子里的食物,可当她颇有不服的挑起一块里面裹着金黄酥脆的油条,外面还淋着浓浓酱汁的水晶卷时,忽地脸色一变,不说话了。

    黄衣女子拿起筷子尝了尝,眼中的惊讶更加显而易见。

    圆脸女孩急道,“她们,她们怎么会?”她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老板,你们是从哪里偷来的这个方子?”

    这话吓了众人一跳,众多食客包括集市上的行人全都望了过来。

    那丹凤眼的俏丽女孩也怔了怔,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上前道,“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方子是我自家的,整个京城你打听打听,除了我家,就南市有一家是我允她做的一样生意。这水晶卷我都做了一个多月了,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我偷你方子?”

    圆脸女孩气愤道,“你还狡辩!这个浆皮明明是我家小姐一年前就做出来的,你到底是从那里偷了来的,快说!”

    念福气坏了。

    “我说姑娘,看你长得还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话这样恶毒?你们小姐一年前就做出来了,那她在哪里卖过?再说了,就算是她做出来的,可难道不许人家也做出来?你家卖包子,就只许全天下都卖馒头?”

    圆脸女孩争不过她,气得端起那碟水晶卷就想往念福身上砸,可刚一抬手,就被那黄衣女子拦住了,“紫姜,不得无礼!”

    “可是,小姐!”圆脸女孩气得都快哭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说不出的委屈。

    念福也气得不轻,冷脸看着她们。只见那黄衣女子还算有礼道,“对不起,我这小婢心直口快,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可念福无端端受这样冤枉,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到底是心直口快,还是蛮不讲理,大家心里有数!”

    “你!”那圆脸女孩是真的气哭了,眼泪往下直掉,“我,我要报官!”

    “胡闹!”黄衣女子沉着脸低斥了她一句,转而对念福道,“姑娘,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了。这个浆皮确实是我一年前做出来的,这一点我不用骗你。当然你也说得对,我做得出来,也不能代表别人做不出来。那么,我只想请问一句,教你这个浆皮的人是谁,可以告诉我么?”

    教我的是度娘,你认得么?念福嗤笑,“你不骗我,难道我就有闲心来骗你?这水晶卷就是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怎样?”

    “不可能!”那圆脸女孩抹了眼泪又来吵架了,“你如何能跟我们小姐相比?”

    嘁!你家小姐很了不起吗?再度上下打量那黄衣女子一眼,念福表示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款的。

    唔,太象用来打击人的别人家的小孩了。(未完待续。。)

第130章 别人家的小孩

    有的女孩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但有的女孩就必须用美丽。

    人皆有爱美之心,但并不包括让一个女孩毫无保留的欣赏另一个美丽的女孩,这就象一个男人永远无法真正欣赏比自己优秀的男人一样。同性相斥是天性,除非性向出了偏差,否则小小的妒忌总是难免的。

    尤其那个女孩还在严重挑衅自己赖以为生的事业,再大度的人,也不可能给她好颜色了。

    当着黄衣女子的面,念福甩了个大大白眼,呛了那圆脸女孩一句,“你家小姐了不起啊?多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

    圆脸女孩气得又要哭了,高个女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姑娘,你这话可就过分了吧?”

    要是你先不那么过分,我会这么过分吗?念福才想呛她几句,忽地有人出来帮腔了,“难道她这话错了吗?难道姑娘你真的多长了个眼睛还是鼻子?”

    男人的声音沉稳而又淡然,象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听不出丝毫的怨气,但就是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让人的火气都跟着收敛起来。

    念福转头一瞧,惊喜的目光闪了闪,“是你?”

    一身便装的公孙弘依旧是那副痞里痞气的懒散模样,从高高的马上一跃而下,帅气的落到念福的身前,“听水龙队的兄弟们说,你来找过我?”

    “是。”

    “可是有事?”

    念福裂嘴一笑,“没事。已经解决了。”

    虽然小凤哥那儿还没传回消息来,但他既然答应了,念福相信他肯定有办法解决。

    可公孙弘还是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真的不用了。”念福摇了摇头,她又不是祥林嫂,不想见面就诉苦,给人添堵,反关心起他来,“你怎么有空回来了?这次能待几天?有没有空去我家坐坐?”

    公孙弘眼中多了抹暖意,“回来办点事。马上就走。去你家恐怕没时间了。改日吧。要不是有兄弟知道你在这摆摊,我都不一定有空过来。”

    念福笑得眉眼弯弯,“那我现在岂不是还挺出名的?让你们兄弟有空多来关照关照我的生意,到时报你的名。我这小本生意虽不能打折。却能给你记份人情的。”

    公孙弘给她逗得终于笑了。象是一缕阳光驱散了脸上的阴霾,终于多了几分明朗的意味。

    看他们在这儿旁若无人的聊天,几乎当她们不存在。那圆脸女孩忍不住插嘴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们呢,你这浆皮的手艺到底是从哪里偷学来的?”

    念福才想答话,公孙弘冷冷的注视着圆脸女孩,气势凌厉的沉声道,“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你无凭无据,凭什么一再诬赖别人偷了你的东西?你要再这么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他话音刚落,谁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出的手,只听一声响亮的鞭响,一道鞭影几乎是擦着圆脸女孩的侧脸快如闪电的落到地下,那样厚实的黄土都给他叭地打出一道深可及寸的鞭痕。

    这要是落到人脸上,那还了得?圆脸女孩惊得浑身一颤,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那黄衣女子似是见过些世面的,见状峨眉一蹙,却毫不畏惧的走上前来,“这位将军,或许我们是出言冒犯了些,但你难道能无故当众动手行凶吗?再说,这毕竟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插进手来,也未必见得光彩!”

    如果说她前一句话根本没放在公孙弘的心上,但后一句话却着实把他噎在那儿了。

    念福见状,立即出头替他找回场子,“姑娘,你既知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为什么又一再纵容你这小婢出言辱我?若不是有他这一鞭子,你们肯好好跟我说话吗?当时跟我吵架的是你们两个,眼下就算我多一个撑腰的,不也刚好打成平手?哼,凭什么说一套做一套的装清高?以为这天下就你一个能人,你做出了这浆皮,别人就都做不了?也太没皮没脸了。有本事就拿出来比比,光用张嘴皮子诬赖人,算什么本事?”

    黄衣女子气得怔怔无语,半晌才咬牙道,“好,这可是你逼我的!不过——”

    她还是竭力隐忍着怒火,问,“请问姑娘,你师承何处,或是你家长辈尊姓高名?我可不是怕了你,只是怕给我家师父找麻烦。所以多问一句,省得日后麻烦!”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念福两手抱胸,小下巴一扬,傲然道,“姑娘我无门无派,自学成才。世代就是乡下卖豆腐的,保管跟你师父八竿子也不认得。如何?”

    黄衣女子面沉似水,“既然如此,姑娘,那我只好得罪了。三日之后,我会再来此处向你讨教这浆皮的做法!”

    “比就比!”念福爽快应下,“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我等着你!”

    “那就后会有期!”黄衣女子带着圆脸姑娘,怒气冲冲的走了。

    身后念福还在对一众围观食客道,“大家都听得清楚啊,三天后有愿意来的,就来捧场瞧个热闹!”

    “什么热闹?”关耀祖跟着欧阳康找来的时候,这场热闹刚刚落幕,只瞧见公孙弘还站在原地。

    呃……显然,关公子认得那位著名的洪峰,还颇有些敬畏。当下硬着头皮上前,畏畏缩缩的叫了一声,“哥。”

    嗯。公孙弘皱着眉头,从鼻孔里勉强应了一声。跟欧阳康点了点头,对念福道,“要是再有人来找麻烦,就让这小子替你摆平。听到没有?”

    后面一声大吼,颇有镇远侯的气势。吓得关公子浑身一哆嗦,差点习惯性的跪了下去,好歹撑着应了一声是,公孙弘翻身上马,走了。

    关耀祖这才长出一口气,转过头来带了三分敬畏看着念福,“你是怎么认得他的?他居然肯这么柔声细气的跟你说话?”

    欧阳大少心道,人家婚都求过,还在乎说几句柔声细气的话?

    “不过吃过她煮的两顿饭,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关公子可听不得这样直冒酸气的话。要是公孙弘刚才那样给有些人瞧见。非惊掉一地下巴不可!

    公孙弘是什么人啊。那是京城年轻一辈中的老大!几乎京城所有权贵之家的男孩子,几乎就没有不受到他荼毒的。

    打从一生下来,耳闻目濡的全是那个公孙家的哥哥是多么的少年英雄,文武双全。稍大了些。开始读书识字。就听说这位公孙哥哥已经扛枪带兵。跟着他们老子一起去打江山了。等到天下大定,他们还在家啃老,人家已经混成正儿八经的大将军了。

    等到这位公孙哥哥终于醉酒闹事的做起了坏榜样。自家的大人还要眼珠子一瞪,“瞧瞧人家,你要有本事也跟他那样折腾去!老子就是做梦也该笑醒了!”

    不能再说了,再说关公子那是一肚子的辛酸泪啊。

    就象念福不喜欢那个黄衣女子一样,公孙弘也是压在所有权贵之家年轻男孩子心头的一个噩梦。

    别人家的小孩,实在是太讨厌了!

    在关耀祖的认知里,公孙弘一向是骄横傲气的,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有这个本钱呢?可他居然会因为两顿饭就对沐姐儿这么客气,那该是多么好吃的两顿饭啊?

    关公子的思维诡异的拐了个弯,用力吞了吞口水。怪不得这丫头一大早就敢拿着锅勺对付他们,连著名的洪峰都能收拾得这么服帖,哪里还会怕他们几个?

    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欧阳康鄙视的斜他一眼,问起念福,“他怎么来的?”声音闷闷,隐含了几分他自己也没留意到的醋意。

    念福把事情一说,欧阳大少顿时大怒,“这是哪家的丫头,居然这样不讲道理?墨云,你当时就没大棒子把人赶走?”

    墨云很委屈,“那是女孩子……”又没上升到武斗级别,下不了手啊。

    欧阳康恨恨的剜他一眼,你又没读个书,要这么斯文客气做什么?怜香惜玉是对自己人,对外人一律是红粉骷髅,该下黑手时客气个啥?看看左右,这里人多,不好教育,回去再给这小子洗洗脑。

    听说错过这样一场热闹,关公子也有几分遗憾,“要我在的话,一定帮你骂得那丫头无地自容!嘿嘿,沐姐儿,你现在心情好点没?要不要我请你去喝两杯消消气?”

    越说越不象话了!欧阳大少黑着脸瞪了那狗腿子一眼,把他的来意告知了。

    念福其实早不生气了,只不过再看一眼满脸讨好的关公子,她故意拉长着小脸,矫情的道,“这一时之间,怎么做得出来?”

    关耀祖再三作揖,只差没叫姑奶奶开开恩了,念福才勉强应了,“要做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需要五十只鸡爪,你送来的迅速,我做得就快。”

    没问题!关公子转身就走,可没两步又回过身来,涎着脸问,“那,你还能不能把那个葱油饼也给我多做点?”

    念福不耐烦的白他一眼,“你当我是神仙啊,一下子怎做得出这些东西?到底是要哄你爹还是哄你自己,赶紧二选一!”

    那还是先哄老爹吧。关公子心有不甘的走了,决定回头再好好拍拍欧阳世兄的马屁,争取要到那些葱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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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谁动了他的爪子

    念福要回去烧菜,欧阳康就很自觉的留下来帮忙了,马上要到中午了,又是一波好生意,摊子上没人可不行。

    也不跟他客气,念福骑上紫霄,买了些作料就回家了。刚做好准备工夫,关耀祖来了。指挥着下人们吭哧吭哧的抬进一只大筐,里面装着五十只宰杀干净的活鸡。

    念福诧异了,“我不是让你买五十只鸡爪么?”难道这么多都要她做?那也太累了。

    可关公子豪气干云道,“爪子给我,肉都归你。”

    得,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吃爪子扔鸡,也是一种追求。

    “不过沐姐儿,你可快着些,眼看要到日中了,我爹可就快醒了。”

    没问题。指挥人把五十对凤爪全都斩下,又一只只的修剪掉利爪,当中切开,洗净后放入葱姜料酒水中略煮几分钟,捞出来沥干水份,下油锅炸。

    这边炸制的动静略大,噼里啪啦跟爆豆似的,关公子不敢上前,左右看看,他想起一人了,“欧阳兄呢?”

    下人答话,“大少爷在摊子上帮着收钱呢,家里人手少,走不开时大少爷也要去帮忙的。”

    还有这事?关耀祖眼珠转转,把那下人召上前来,塞一锭银子,“你给我说说,家里现在有些什么人?要紧的是些什么事?”

    这下人不傻,知道这位爷跟欧阳康交好,只怕是想帮忙的,于是也就拣些自己知道的说了。

    关耀祖听完琢磨一时。把自家小厮召上前来,低低吩咐了几句,小厮赶紧出去了。这边关耀祖已然闻到香气,忍不住上前往厨房探看。

    可还没走两步,忽地只觉脚下给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东西还是个活物,转头就咬上关大公子的小腿肚子。

    关耀祖吓一跳,赶紧撩起袍子,就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灰团子瞪着乌溜溜的圆眼睛,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腿上。

    唔……看样子它是守厨房的。自己靠得略近了些。得罪小东西了。

    不过这小团子还是乳牙期,咬不疼人。于是关耀祖邪恶的蹲下身子,戳了戳它的脑门,“下不下来?不下来。那就跟本少爷走吧。”

    见他转身往外。小毛团顿时松了口。一溜烟从他腿上下来,继续蹲在厨房门口,红果果的瞪着他。用行动坚决捍卫自己的领地。

    还知道护食了?有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无良的关公子饶有兴致的撸袖子上前,想好生欺负欺负这个小东西了。

    可蓦地,有人凉凉道,“关少爷,菜已经做好,你不赶紧拿回去么?”

    看人家主人不善的眼神,关耀祖讪讪的收回了爪子。就见自己带来的大食盒里已经装上了一大盆金黄油亮的凤爪,闻闻那香味——

    啊啊,不行了!

    在关公子伸手想抓一个来尝之际,念福啪地一声将食盒盖上了,差点夹到关公子的手指,吓得他一个激灵。

    “走好,不送!”

    哼,她家的小狼,她能欺负,别人可不行!

    可怜的关公子一个没尝到,还受一肚子惊吓,悲悲催催的拎着食盒走了,念福这才施施然从锅里捞出早藏好的一盘凤爪来。她只要关耀祖准备五十个,那多出的来五十个,只好自己笑纳了呗。

    闻着香气,旺财急得不行,恨不得往她身上爬了。先塞一只进自己嘴里,念福才把给小吃货的扔进它的专用小饭盆里,戳着它的脑袋训斥,“记住,以后再有敢欺负你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回来叫帮手,千万不能吃亏,知不知道?”

    旺财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食盆里,呜呜的应着,也不知是赞东西好吃,还是答应主人,只留一根小尾巴,在屁股后头摇得很欢。

    念福仰天长叹,尼玛你说她养个狼容易么?这狼品怎么就这么没下限呢?

    再说关大公子拎着大食盒上了自家马车,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把食盒打开条缝,将手偷偷摸摸伸了进去。

    他就吃一个,尝一个就好。

    吃完一个他又在想,一共五十只鸡呢,有一百个鸡爪,他再吃一个吧,再吃一个也没关系的。

    然后,等到关大公子到家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吮了吮手指头,打着饱嗝,拎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走进饭厅。有这样的美味,还怕搞不定老爹?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吃饱了力气变大了,原先沉重的食盒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饭厅里,全家人都已经就位,正眼巴巴的等着他要带回来的孝敬。

    没事儿,一共一百个呢!绝对够吃。

    关公子带着几分骄傲把食盒打开,却惊见那大大的菜盆里已经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几个凤爪和些汤汁。原先的那满满一盆呢?那一盆都上哪里去了?

    关家外头,那收拾马车的小厮很是不解。怎么大少爷坐趟车,车里就多出一堆骨头?不过这骨头闻起来真香,哎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瞧瞧左右无人,快速拣起一块还带点肉丝的鸡爪塞进嘴里,小厮眼睛亮了,连骨头也这么好吃,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饭厅里,关耀祖左右看看,脸色青了又绿,绿了又紫,变幻数回之后,果断吩咐伺候丫鬟,“还不快拿碟子来,一人装两个?”

    松软的鸡爪一吮就从骨头上完全脱落,那绵软中略带韧性的口感,那酱香中带着甘甜的回味……

    “拿酒来!”关天骁酒兴大发,“再来二十个!”

    关老夫人矜持的道,“这东西软绵适口,倒是适合老人家。”

    “我也要。”关夫人看着儿子,简直笑得跟朵花似的。“祖儿,你不是要厨房杀了五十只鸡吗?快多拿些来。”

    关大公子看着空荡荡的盆子,欲哭无泪。

    呜呜,到底是谁,偷了他那么大一盆鸡爪?一定不是他,哦哦,一定不是!

    北市一所寻常酒楼房间内。

    等候多时的公孙弘终于见到了他要见的人,念福和欧阳康曾经见过的那位贺六依旧一身道袍,匆匆赶至,“你叫我来。可是有事?”

    公孙弘什么话也没说。指着桌上的布包,“拿去给他。他的身子弱,寻常大参不能用,这是我在扶南县时。听手下一个士兵说起。他们家乡用这种鸡头参加枸杞子煎水代茶饮。对他那样身子弱的人有益处的。”

    贺六微怔了怔,忽地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必?”

    “我只做令我自己心安之事。”公孙弘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等等!”贺六将他叫住,“你就不问,他们何时进京么?”

    “他们要来,自然会来。问不问又有何用?”

    贺六哽了哽,有件事想想到底还是咽了回去,“那你对自己的事情也漠不关心吗?你该知道,你的年纪也实在是不小了。”

    “又是谁要上我家提亲了?”公孙弘没有回头,唇边却勾起一抹浓浓的讥诮,“就连老爷子都拿我没辙,难道还有人能做得了我的主?”

    “皇上。”贺六脸上多了一抹凝肃,“若是皇上亲自赐婚呢?让你尚主呢?”

    公孙弘终于转过身来,眼神里象是凝着两团火,“不可能!皇上不会这么对我!”

    “从前是不可能,可如今已经不是从前了。”贺六轻轻打断了他,但话语里却透着一股认真,“你我都知道,一旦尚主就不能在朝中为官,从前皇上爱惜你是个人材,舍不得让你尚主,可如今你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你让皇上无限期的等下去?就算皇上还对你心怀愧疚,可其他人呢?也在你一次又一次的任性闯祸之后变得淡然了。”

    他的眼眸中露出几分伤感,“十三,我们兄弟一场,本来都是过命的交情,可除去当年战死的老四老五和老十一,如今留下的人,还能信得过,说几句真心话又有几个?江山是打下来了,功名利禄我们也都有了,可当年的兄弟情呢,又在哪里?”

    公孙弘紧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只听贺六幽幽苦笑,“近来,我爹时常一人坐在书房里,对着从前那些老兄弟们的遗物发呆。他老人家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有隐退的意思了。可如今这格局,他又如何脱得开身?”

    再度抬起头来,贺六的眼中多了几分诚恳,“十三,我不想逼你做什么决定。不过身为从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不管咱们从前如何,那都是过去了,如今我们既在高位,想要保住身家性命,家族荣辱就不得不朝前看。眼下天下大定,想要靠征战来建功立业的机会虽有,但并不多。你要是当真心灰意懒,不如尚主,既能远离朝政,也能保家族一世平安。你若是不愿受那约束,我可以去求求爹爹,把我家小妹嫁你。她你也认得,虽是庶出,却是个明理懂事的好姑娘,反正你还有嫡出的兄长在,娶了她虽不能说与你添个多大助力,起码能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总比你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强。况且她的身份又不太高,就是将来有朝一日我爹想拿妹子来制衡与你,恐怕也是不太容易的。”

    他压低了声音,“这总比将来……掉进纷争里要强。你明白吗?”

    公孙弘明白,所以他看向贺六的眼神终于不再那么固执,而是有了一丝松动。半晌,他艰涩的吐出句话,“谢谢六哥。我会想想,好好想想的。”

    留下句话,公孙弘走了。贺六叹了口气,拿着那包药材,没有回家,却是去了如意居。

    “柴公子,你上回所说之事,可以。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能影响到公主和驸马的名声……”

    (降温了,倒春寒的天气里大家要注意保暖,多穿点啊。桂子今天又要出门,估计会很晚回来,所以先把明天的第一更也自动设定了,可二更就得等回来再弄了,大家别着急哈,么么。)(未完待续。。)

第132章 卖钱和做人情

    陆家。

    进二门时,圆脸姑娘脸上还余怒未消,可黄衣女子却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眉尖微微蹙起,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走过一道穿堂,刚进后院,就见一个三十五六,肌肤微丰的夫人带着仆妇迎面过来,见了她们就客气笑着打起招呼,“三姑娘,紫姜,你们回来了?”

    紫姜一怔,顿时收敛了神色下拜行礼,“二太太。”

    黄衣女子也停下脚步,“二婶。”

    陆方氏虽是长辈,可她此刻看着女子的和善笑容里却透着一份小心的殷勤,“阿滢你也真是的,上回怎么不声不响就去欧阳大人家帮忙了?那事我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直到前儿我听他们说起,才知道真是怠慢你了。”

    黄衣女子却并不介意,“我也是临时起意,想试试自己的几道新菜才过去的,二婶不必介意。”

    “那怎么行?正好欧阳夫人要为上回的事还席,特意借了国公府的小园子摆酒,要请咱们家人过去逛逛。我刚才跟老太太一说,她老人家倒兴致挺高,即刻就答应了。你娘说她也要去,只你去不去还得问你一声。你好歹就赏二婶一个脸,一起去逛逛吧。”

    黄衣女子还有些犹豫,陆方氏笑道,“说那里有什么好景色估计你也不是很有兴趣,只是这时节那园子里可有好大片的好桂花在开,极是香浓,入药入菜都是行的。你要是肯去。随你采多少,可好?”

    黄衣女子犹豫片刻,总算答应下来,陆方氏笑指着她道,“看看,我方才就说,要是跟做菜无关之事,咱们三姑娘必定没兴趣,但若是有些这样想头,她就肯了。”

    又说笑两句。陆方氏走远了才疑惑的问。“是谁给咱们三姑娘气受了?没瞧见她进门那脸色,可着实不大好呢。”

    旁边婆子笑道,“能让咱们三姑娘不高兴的就只有两件事了,一是菜没做好。二是没买到趁手的东西。看她们今天这样。应该是在集市上没买到她想要的东西吧?”

    陆方氏点了点头。也没太在意,打发人去给谭氏回话了。不过回了房,她却坐下沉思起来。这回谭氏可不仅是请她去玩。还想替她家那个长子寻门合适亲事。这件事不高不低的,可实在是不太好办呢。

    黄衣女子回了房,就见一个温婉妇人望她笑道,“阿滢回来了,见到你二婶了?”

    陆滢放下背篓,上前亲亲热热的喊了声娘,“你都听到了?”

    “这么点大个房子,想听不到也难。”陆府长房媳妇陆文氏伸手挽着女儿进屋,“快把东西放下,喝口茶歇一歇。老太太高兴,特意请了裁缝来,一会儿要给你们姐妹量衣裳,你也换了衣裳去跟她们玩会儿,别成天钻在厨房里,熏一身的味道。”

    陆滢一笑,“娘你就饶了我吧,随便给我选一身得了。我今天出去,又看到些新鲜玩意,正想着到厨房里去试一试呢。”

    陆文氏嗔她一眼,“不行!哪有大姑娘不爱打扮的?你也这么大了,也该留心留心自己的事了。”

    陆滢脸上笑容一顿,小心的瞧一眼母亲,才低低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嫁人的。”

    陆文氏顿时沉了脸,“那些小时候说笑的话,如何能当真?”

    “可……”

    陆滢还没开口,陆文氏忽地掩面落下泪来,“都是娘,是娘害了你。”

    “娘,这怎么关你的事?”

    陆文氏咬牙切齿道,“那就是你那个不争气的爹!都怪他,拈花惹草的不省事,还弄了那样的狐狸精回来欺负我们。弄得你打小就对男人就没好感,可是阿滢,这世上真的不会全是你爹那样负心的男人,还是有不少好男人的。比如你祖父祖母,不就挺和睦的过了一辈子?”

    陆滢冷笑,“和睦?那是祖母好性子,肯忍让。要不三叔和两个姑姑都是打哪儿来的?娘,您别说了,我觉得不嫁人也好,至少落个清静。反正咱们家总得有人进宫的,不如就让我去。若是我嫁了,就依哥哥那个老实性子,怎么护得住你?幸好我那个爹已经不在了,往后但凡有我在一日,总不能再叫咱们一家子受人欺负。”

    “可是……”

    “娘您就别说了,我真的还有事。”陆滢转身就去了自己专用的小厨房,陆文氏看着女儿忙碌的背影,只能深深叹息。

    欧阳康从北市忙回来的时候,就见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在一张长条桌前忙活着。

    “这干嘛呢?”

    “做吃的。”

    什么吃的要这么多人?欧阳康近前两步,只闻一股浓郁的酸麻香气袭来。大家都用汗巾捂住口鼻,洗干净了手在撕煮熟的鸡肉。

    撕好的鸡丝放在一只大盆里,放上酱料和炸好的花生米碎,再拌上切碎的香菜,那香气让人口水直咽。旁边还摆着准备好的干荷叶,应该是用来包装的。

    这不用问,定是沐姐儿干的好事,欧阳康往厨房一瞧,果然就见念福正将一只生鸡腿在配好的酱料里浸过,然后码进一只大瓷坛里。

    “这是干嘛呢?”

    念福转头一笑,“腌。”

    “腌鸡干嘛?”

    “烤。”

    “那外头的呢?”

    “卖。”

    能不能不这么言简意赅的?欧阳大少撇撇嘴,不问了,反正过会儿她也要来说的。

    果然,时候不长,念福端一碟凤爪来找他,“跟你商量个事。”

    “说。”优雅的拈起一块,啃。

    “晚上把家里人借我用用。让他们把那些鸡丝带出去卖了。那个关耀祖真是不靠谱,弄了整整五十只鸡来,还全是杀好的,要是不快点处理了,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所以我才赶着做了,让他们今晚拿到几大夜市去卖了。至于腌好的,明晚烤了,留下些吃的,也一样拿出去卖。”

    “可。”欧阳大少优雅的手指把空碟子往念福面前一推,那意思很明显。

    可念福却冲他扮个鬼脸。“喉咙坏啦。多说两个字不行么?没啦!”要不要这么言简意赅的?

    看她拍手要走,欧阳康忙道,“明早再做下那个葱油饼吧,我今儿一块都没吃到。全给关耀祖那小子抢去了。”

    听他怨念。念福回头嘁了一声。“那可不关我的事,你以为做那个很容易啊,要不是看你带那些人回来。我才懒得做呢!你也真是的,连旺财都会护食,你怎么这么没用?”

    欧阳大少不高兴了,“那我不是主人家吗,哪能这么小气的?再说了,我跟旺财能一样吗?”他可比旺财有追求多了!

    念福白他一眼,“净会找事。等着看吧,我明早要有心情就给你弄弄,不过可不敢保证。”

    看她又想走,欧阳康皱眉道,“站住!你今天跟人打赌的事还没说呢,到底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啊?反正就是莫名其妙来了俩妞,非说我那水晶卷的方子是偷她的,我上哪儿说理去?”

    欧阳康想了想,“那她到时真要带人来闹事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找下王粲大哥?请几个官府的人?”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真要惊动官府的?她爱来就来,反正又不是没跟人比过,没事。”

    想想也是,连鸿兴楼宋大师傅都叫过板了,还怕一个妞儿?咳咳,不对,是姑娘。欧阳康也把心放下,安心去算他的账了。至于那个公孙弘,欧阳大少有意无意就把人给忽略掉了,没事提他干嘛?他又没吃饱了撑的。

    晚上麻辣鸡丝的生意不错,很是赚了点小钱,欧阳大少正喜笑颜开的数着钱,念福忽地想起一事,“公孙弘还挺讲义气的,今天也忘了请他吃份水晶粉。反正咱们明天的鸡腿多,要不再给水龙队的兄弟们送些去?”

    欧阳康脸上笑容僵了僵,没好气的道,“拉倒吧,拿着关家的东西做人情,亏你想得出来!”

    “可我们都拿去卖钱了,跟做人情比,不是一样么?”沐姐儿有点疑惑。

    欧阳大少理直气壮道,“当然不一样!卖钱是怕吃剩了浪费,跟做人情怎能一样?少想这个歪脑筋,得罪人的!”

    是吗?念福疑惑的皱了皱眉,算了,这些礼节的事情她也不懂,还是相信欧阳康吧。

    看她不再闹腾,欧阳大少这才满意,可心里到底有些疙瘩疙瘩,直到次日去国子监,一路上都在想这问题。

    沐姐儿干嘛对那小子这么在意?

    “欧阳兄!”

    “欧阳世兄!”

    “干嘛?你们想干嘛?”欧阳康有点吓着了,才进国子监的大门,几个那日在他家宿过的公子哥们便跳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两个笑得他浑身鸡皮疙瘩直掉,别提有多寒碜人了。

    “别理他们,一群吃货!”关耀祖一脸不屑的挤进人群,把他拉了出来,“成天就知道惦记人家家里那些吃的,你们还有点出息没有?”

    “没有!”一帮子人答得光明正大,无耻之极。

    “我有!”唯有吏部尚书家的公子神气活现的冒出来,唱起了反调,“我才不惦记那些吃的呢,我就惦记那个做吃的丫头。欧阳世兄,把她卖我吧。”

    “卖我!甭管他出多少,我比他多一两。”

    “那我比他再多一两!”

    做梦!欧阳大少黑了脸,他家念福,那是能卖的么?

    (一更先行送到,二更可能会晚,也可能会惊喜的仍在12点出现。。。)(未完待续。。)

第133章 坑人不商量

    “你们都死了你们这份心吧!”

    眼看一帮子无良公子七嘴八舌哄抬着沐姐儿的身价,就快把国子监最好脾气的花美男给惹毛了,关耀祖及时的吼了一嗓子,成功的让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熄了火。

    被说出心声的欧阳康坚决点头,只听关公子又义正辞严的道,“朋友妻,不可戏!就算要戏,也只有欧阳世兄自个儿关上门来调戏,你们跟着瞎起什么哄?”

    什么妻不妻的?欧阳康耳根一热,嗔道,“你胡说什么?沐姐儿是我乡下邻居,随我来京寻亲的,可不是我家奴才,以后这种玩笑早开!”

    “邻居?”吏部尚书家的公子玩味的瞧着欧阳康,挤眉弄眼的伸手去捻了他微红的耳垂一下,“那你耳朵怎么红了?”

    “哪有?”欧阳康顿时退开一步,耳根却不可扼制的更加火热。

    “看看看看,连脸也红了!哈,我算是知道了,往后呀,除了表妹,咱们还能有个邻居。大家都懂的?”

    “懂的,懂的!”

    一帮子公子哥们又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始起哄,把个欧阳大少急得脸红脖子粗,“你们,你们胡说什么呀!”

    可除了吹胡子瞪眼睛,没有半分威胁,反博得大家哈哈大笑。

    更有人道,“欧阳老弟,你就别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事实。怪不得你宁愿守着那个破宅,也要搬出来住。是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快说来听听,这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缘故?再不说,可要大刑伺候了。弟兄们,来几个脱了他的鞋袜,寻根毛笔挠他脚心,不怕他不招!”

    “你们,你们可别乱来!”欧阳大少好汉难敌群狼,且战且退。

    结果后面又有人把他堵上了,嬉皮笑脸的问,“欧阳世兄。你就老实招了吧。你到底是上哪儿拐了这么个会做葱油饼的漂亮邻居来?”

    “还有那水晶卷。”

    “小笼包子也好吃。她还有没有姐妹,给我们也介绍一个嘛。”

    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并没有人当真对欧阳美男动手动脚,关耀祖又炫耀的补了句。“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丫头后来送了我一盆凤爪。那才叫绝味呢!”

    “什么?还有凤爪?什么时候的事?”

    “凭什么给他吃独食?欧阳世兄你偏心!不行,我们也要,否则我就去镇远侯府传谣言。说你们两个有一腿!”

    “有个腿毛!”关耀祖得意洋洋的道,“你大胆去传,看有没有人信你。”

    因为近来讨好有方,近来这位关公子在家的人品那是好到爆。老妈成天捧着那副画,喜孜孜的见人就说她儿子如何孝顺,奶奶的蛋糕虽吃完了,却不妨碍她适当的跟老姐妹们提一提那个令她老怀宽慰的孙子。

    至于关侯爷,因为凤爪没啃好,所以略有不满,跟一帮同僚们拍桌子抱怨,“我家那小子成天就知道不务正务,知道老子好啃几块骨头,他就厚着脸皮借着过生日,硬逼着同窗家的厨子做了盘凤爪来讨好老子。真亏这小子想得出来!你们说,是不是?”

    所以,近来关耀祖才不怕有人告他黑状。

    反正他跟欧阳康的关系已经在家里报备过了,关家几位大佬对于引领儿子走上正道的花美男印象好得很,就算有人挑拔离间,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

    可这帮子纨绔又哪里是好打发的?就算不能告黑状,他们也有无赖招数,齐齐望着欧阳康道,“你要不给我们做,我们就去你家赖着不走。甭管你那是个女邻居还是什么人,我们就管她叫嫂子,看她好不好意思不给我们。”

    “那你们去呀!”关耀祖幸灾乐祸,巴不得他们去闹事,好把那个洪峰招来看好戏。

    可欧阳康哪能带这帮子无赖回家?沐姐儿不在他饭菜里下毒才怪!正当欧阳大少开动脑筋,想着要怎么突出重围之际,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

    “葱油饼、水晶卷、小笼包,还有绝味凤爪?”苏澄也不知听了多久,此时才飘飘欲仙的走出来,优雅的望着众人微笑,“味道都不错?”

    看他出来,方才还闹腾得恨不得上屋揭瓦的一帮子纨绔立即老老实实的不敢作声了。

    欧阳康心里感动,到底还是恩师好,一出手就救自己于水火。可苏澄随即又拍拍他肩,笑眯眯的道,“你跟同学们相处得不错嘛。”

    咦?怎么突然有种被推到泥坑边的感觉?

    苏澄又问,“他们是到你家去吃的?”

    欧阳同学颇为忐忑的老实答,“是。耀祖过生日,大伙儿喝多了,就去我家歇了一夜,吃个早饭就走了。”

    他们真的没干什么。所有人一致无辜的望着苏大先生,眼神诚恳。

    苏澄忽地叹息,看着徒弟的目光颇有几分受伤,“听说你那豪宅可是用三千两银子买的,我这个做老师的进去了连杯茶都没喝到,倒是这些同窗还去吃了顿饭。唉,还是老喽,年纪大喽,就不如年轻时受欢迎了。”

    欧阳大少猝不及防,扑通一下掉泥坑了。他家宅子是花了三千两,可那是豪宅吗?苏老师,我可是你亲徒弟,就是要坑,也不必下这样狠手吧?至少,也打个商量嘛。

    花美男一张俊脸噎得比刚才还红上数倍,好容易才磕磕巴巴挤出话来,“那个,其实,是早想请老师去坐坐的。只是家里还没收拾好,太乱了。等过两天,学生再准备准备,必定亲自登门请老师大驾光临。”

    拜托了,快点挂上笑容吧,我请您吃饭还不行么?就是个笑面虎,也比忧郁大叔要强啊。

    苏澄终于如他所愿,重又挂上了优雅的微笑,“也不要太麻烦了,有点葱油饼水晶卷小笼包,还有凤爪就行了。酒不用买,我家就有,到时给你送几坛子来。到时我们年纪大的一桌,你们年轻人一桌,大家都能放得开。”

    欧阳大少一张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紫,别提多精彩了。几坛子酒?那得要多少下酒菜才够?还年纪大的一桌?那他是打算呼朋引伴来啃小了?

    可他能不答应么?

    老老实实的吃下这个闷亏,欧阳康转头就去找人算账了。

    刚才那几个,一下都不能少。尤其是关耀祖,吃得最多,拿的最多,还挑着头儿闹事,他就很该付个双份!

    “没关系,小意思。正好身上还有张二十两,你先拿去买菜,不够再管我要。”关公子豪爽的掏出钱,欧阳大少毫不客气的就收了。

    关耀祖微怔了怔,“你来真的?”

    欧阳康理直气壮,“我干嘛跟你客气?这钱于你不过是九牛一毛,于我却不知得几日才赚得回来,我干嘛跟你客气?再说了,回头我还要请你去我家大吃一顿,收你二十两银子,很过份吗?”

    关耀祖忽地大笑,“痛快!我原先还怕你蝎蝎蜇蜇,这事不知要怎么开口,如今你既这样讲话,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实话说吧,我给你买了几个官奴,有能写会算的,也有能做针线细活的,都是前朝的官家少爷小姐,懂规矩知礼数,都是已经调教好的。回头就让人送来,你自己挑合意的留下就是。”

    欧阳康反倒诧异了,比起二十两银子来,这份礼可算不轻了,“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又想讨好谁了?”

    看他一脸警惕,关耀祖上前勾肩搭背,嘿嘿假笑,“咱俩谁跟谁啊,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

    “少嬉皮笑脸,正经说话,否则我可不收!”欧阳康不肯白吃亏,却也不受无功之禄。

    “别!真不是什么大事。”关耀祖低低说了之后,欧阳康甚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还真会给我找事!”

    关耀祖抱拳连连作揖,“欧阳兄,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再拉兄弟一把吧。”

    欧阳康撇了撇嘴,“那行,我就再帮你一把。不过,有件事,我也想问问你。”

    “什么事?尽管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欧阳康再看他一眼,忽地有几分不自然,面上却强自撑着,装作不在意的问,“唔,那个公孙弘到底是个什么回事?他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娶亲,他家也没个人管管的么?”

    关耀祖有些意外,“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不过是好奇而已。”欧阳康目光闪烁,扭过头去。

    关耀祖再瞧瞧他神色,想想那日与公孙弘相遇的情形,忽地噗哧笑了,“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一句话,简直象踩着欧阳大少的尾巴,眼看着他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哈哈,“还说没有,瞧瞧你这样儿,分明就是在吃醋!”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要不肯说就算了,人你甭送来了,求我的事也甭想了!”欧阳康气势强硬的要走,可那十分气势里却有七分心虚。

    但关耀祖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赶紧把他拉住,“行行行,算我错了,别走,别走呀!我告诉你还不行么?”

    这才象话。欧阳大少终于大度的留了下来,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啊啊,我终于赶回来更新了!虎摸等文的亲们,天气好冷,晚上多吃点。我也饭饭去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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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介绍:
沐念福曾经想过,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投胎的机会,她要爹是官二代,妈是商二代,然后再嫁个高富帅,从此过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幸福生活。只可惜,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 神马?给个火神的祝福就不要再抱怨了?可这个破玩意除了生火做饭,还有啥米用处? 所以,沐念福忧伤了。 所以,沐念福堕落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伪种田,伪宅斗,实则是一个吃货遇到另一个吃货,为了吃好喝好而各种折腾的故事。 男猪:╰_╯再说一次,我不是吃货!我是君子,君子远疱厨!唔……什么菜这么香?拿过来我试试! 女猪:(╯-╰) (特别感谢粉笔琴童鞋提供的霸气侧漏的书名,以及沐水游童鞋制作的精美封面,二位大神的作品链接在直通车前两位,RP保证,放心去戳吧!)一品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