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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桂仁     一品天下txt下载     一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2章 凭什么呀

    眼下破园百废待兴,大人们都有正事要忙,于是那帮年纪较小,干不了多少活的孩子们就主动承担起看守大门的职责。

    今天正好轮到罗小蓝和那个小眼睛,叫罗亮的男孩当班,他们倒也认真负责,绝不会在当班的时候偷懒玩耍。眼看这一家四口在家门口左顾右盼,孩子们顿时警惕了。

    罗亮觉得自己是男孩子,应该更加勇敢一些,主动站了出来,“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家来干什么?”

    那年轻女孩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出几分不屑,“不过一个小小看门狗,神气什么?”

    罗亮一下子涨红了脸,自从他不做乞丐,来到破园,就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无礼的话了。就是大少爷那帮很有钱的同学们来,每回见了他们也是笑嘻嘻的,还时常让人拿些糖果铜钱打赏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你们不要不讲礼!”看罗亮气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罗小蓝气愤的站了出来,“你们走开,否则我就叫我们家大人来了!”

    她拿起了一只小木锤,对着了门后挂着的一只小钟。这也是从家里的破烂堆里收拾出来的,原是檐角的一只大铜铃,眼下放在这儿,正好给孩子们当小钟了。就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孩子们应付不来,这边一敲钟,里头大人就能听见。

    可那女孩却是撇了撇嘴,挑衅地道。“那你叫啊!以为我怕吗?”

    “就是!”那妇人上前想要帮腔,可后头那个男人出声了,“等等。”

    顺着他的眼光往旁边一看,却是有两辆大马车过来了。一位管事下得车来,奇怪的看一眼这家人,有些不明所以。

    他是裘老板手底下办事的,负责破园装修的一应事宜,跟罗小蓝他们早就混熟了,今儿正好来送新得的门帘窗帘,却见俩孩子一副受气模样。顿时就上前帮腔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人,在这里来干什么?”

    瞧这管事穿戴不俗,那家人先自矮了三分。

    只有那妇人上前回道,“大爷。我们可不是来找茬的。我们是这家人的亲戚。我是沐姐儿的舅妈。这是她舅舅和表姐表弟,都是一家人呢!”

    啊?

    管事一愣,沐姐儿的事他不熟。也不好乱插手,可罗亮当即道,“骗人!从来没听祝姐姐说有什么舅舅舅妈的,再说你们长得一点都不象,肯定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那妇人看起来就不是好性子,顿时叉腰骂道,“你这小毛孩子滚一边去,我不跟你说。你让施蕙娘出来,看她敢不敢不认我!施蕙娘,施蕙娘你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往里闯。

    罗亮不肯让她进去,伸手挡着门,“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你让开!”那妇人仗着自己个子大,蛮不讲理的一把将罗亮推到地上,快步就往里冲,“不过一个小小奴才,还敢拦我?回头就把你拿去卖了,你才知道厉害呢!”

    罗亮毕竟是个小孩子,给她一推,顿时摔到地上,两手本能的往后一撑,顿时两个手掌全都擦破了皮,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可他硬是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反而从地上爬起来重又扑上去拦她,死死抱住她的腰,“不许进去,就是不许进去!”

    孩子的心性很单纯,他接到的任务是看好大门,不能让陌生人闯进来,他就死死的守着这一条,不管那妇人怎么掐他,怎么打他,他就是不松手!

    倒是罗小蓝见势不妙,已经大力敲起了小钟,高声嚷了起来,“坏人来啦,有坏人来啦!快来人啊,有坏人来啦!罗亮,你别管她了,快进去叫人哪!”

    等到念福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的房间大门敞开,已经被人闯进去了,原本光洁的地板上踩得横七竖八的全是泥印子,站在屏风后面看进去,那张收拾得整齐干净的床铺上被人摊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个看起来挺邋遢的猥琐男人正歪在她的被子上,舒服晃着脚丫子。

    她最钟爱的两只抱枕,一只南瓜的被那男人垫在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臭脚丫子底下,而小狗的正被另一个年轻的女孩垫在屁股底下。

    那女孩正坐在念福的梳妆台前,把沐劭勤送来的脂粉花粉摆满了台面,许多连念福自己没拆封的全都被拆了。而欧阳康,阮大虎及各种途径得来的首饰还明晃晃的挂在那女孩的头上身上。

    屋子里还有一个妇人,正披着她那件宝贝之极的白狐皮斗篷,跟淘宝似的,翻箱倒柜的掏摸着她的箱子,旁边布匹衣裳丢了一地。

    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还算规矩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舞儿柳儿都快急哭了,一个在求那个姑娘,一个在那求那妇人,“求求你了,别再弄了,这都是姑娘的东西,不能这么翻的。”

    那姑娘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事?我就翻怎样了?又不是你家的东西,凭什么不让我翻?滚一边去!”

    那妇人道,“嗳,你们看这个料子不错,正好给我做件过年的新衣!阿瑞,这个给你!”

    躺在床上那男人乐呵呵的道,“随便。”

    那妇人拖起一块衣料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还一脸得意的道,“我就说听我的没错,咱们先打听清楚了,直接杀到这里来,打那丫头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她这么多好东西,不早就收起来了?”

    那姑娘一面给自己涂脂抹粉,一面道,“不过真没想到,她居然弄了这么大个园子,还弄了这么多的下人做起了生意。娘,你说回头我要几个丫头伺候才好?”

    那妇人道,“起码得五六个才象样,对了阿瑞,回头咱就把家里的生意接管起来。一个小毛丫头,能管得了什么事?”

    那男人老气横秋道,“这话说得倒是正理。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懂什么事?象外头那些个小乞丐就用得太多了,还不到干活的年纪,弄来干什么?全是浪费粮食的!回头都赶出去,换几个得力的人来才是。”

    妇人道,“说得是呢!就是不知这丫头到底把银子藏哪儿去了,怎么半天也没见着一块?嗳,我说,我们家的银子呢?”她抬头冲柳儿嚷,却不妨看到一人从屏风后面黑着脸走了进来。

    这妇人脸皮子顿时抽抽了两下,似是要笑,可忽地又意识到不妥,换了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不冷不热的道,“回来啦?赶紧的,给我们把住的地方收拾下。我看西边那处院子就不错,不过你家下人忒没规矩,竟然说是给什么先生留的。赶紧让他们去腾出来!”

    念福没吭声,只是冰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的刮过去。

    只有小男孩觉得有些不妥,站起身来,还算亲热的叫了一声,“表姐。”

    那个歪在她床上的男人挂着几分讪笑的坐了起来,却也不起身,只是坐在那儿打了个招呼,“念福啊,回来啦?”

    目光再落到梳妆台前的姑娘身上,她却只用眼角瞟了念福一眼,就继续对着镜子去抹她的脂粉了。

    而那妇人瞧念福沉着脸半天不说话,却是冷哼一声,扭过身去,不轻不重的嘀咕着,“自家亲舅舅亲舅妈面前,还好意思摆什么谱么?也不想想,要没有我们,你能不能长这么大!”

    舞儿柳儿是又羞又愧,走到念福面前都含着泪了,“姑娘,真不是我们让他们进来的。是兰姑……说是你家人,就该往你屋领……她说外头都是欧阳家东西……我们当真是拦不住啊,你罚我们吧!”

    两个丫头说着都哭了,可念福也不说话,只是继续瞧着这家人。

    那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了,动手想帮着收捡,“姐,娘,你们都别弄了,快给东西放回去吧。”

    “凭什么呀!”那姑娘忽地将手中胭脂重重往桌上一摔,发起火来。

    顿时将胭脂砸得四分五裂不说,连那桌子也砸出一个坑,“算算这丫头从小到大抢我多少好东西,我就是用她点东西又怎么样了?”

    她霍然站起,直冲到念福面前,几乎要戳着她的鼻子骂,“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摆这张脸给谁看哪?一个死了爹的拖油瓶,要不是我们家好心收留你们,早不知上哪儿要饭去了!”

    “秀秀。”男人坐不住的站起来说话了,却只是那么不轻不重的叫了女儿一声,就望着念福赔笑道,“侯家那门亲事,确实是你姥爷做得不对,不怨你姐姐生气。她说你两句,你也别往心里去。听你舅妈的话,赶紧给我们先把屋子收拾出来吧,省得我们把你这儿弄乱了,你也不高兴。嗳,你们小姑娘家,都有这毛病,碰你们一点东西就跟割你块肉似的。”

    他一面说,一面回手意思意思的掸了掸他刚躺过的地方,似乎这事就算完了。

    念福还是不吭声,只是一双拳头越攥越紧,连指节都开始发白了!

    (看完这章千万表生气!今天会有三更~~~)(未完待续。。)

第223章 扔出去

    此时,只听蹬蹬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是钟山刚收拾完出去做生意的东西,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赶上来了。

    看看这屋子里的乱象,他顿时沉了脸。不问念福,却是先问起舞儿柳儿,“你们是怎么看守门户的?”

    舞儿柳儿只得将方才那话又说一遍,可才起个头就被钟山打断了,“兰姑说的?兰姑是这家的什么人?谁告诉你们要去听她的话了?”

    舞儿柳儿知道不好,面面相觑,全都跪下了,“是我们错了,求姐儿责罚!”

    钟山冷着脸道,“你们的事,回头再说。”他带人走进屋子,冷然瞧着几人,“立刻把你们手中东西放下,拿上自己的东西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男人吃了一惊,望着念福霍然变色,“念福,你这是要干嘛?”

    那妇人已经叫嚣起来,“怎么?还想动手对你自己的亲舅妈动手吗?那你来,你来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冲上前就把脸往钟山面前凑,“你敢动老娘一指头试试?”

    钟山黑着脸,而在他身后,一个少年在念福一个眼神递过去之后,迅速的冲了上来,几乎是使尽全身的力气,扬手对着那妇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刮子!

    啪!

    这一巴掌打得是真响,打得那妇人原地转了个圈,顿时半边脸肿得老高,留下五道深深的指痕。

    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默了默之后,那妇人忽地状若疯魔的冲上来。对着那个打她的少年以及念福都劈头盖脸的抓去。

    “你敢打我?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叫人打我?”

    看念福还不说话,那男人急得吼道,“念福,你这可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你舅妈动手呢?快把这小子捆起来打!”

    钟山使人把那妇人架住,冷哼一声道,“你们一进门就打伤了罗亮,那可是他的小兄弟,眼下他要给他小兄弟报仇,又关我们什么事?他们这帮孩子又不是我家下人,你想卖他。恐怕得先把他老子找来才行。”

    那妇人顿时嘶吼道。“你这小子算哪根葱哪根蒜,凭什么管我们家的闲事?哦,我知道了,你是侯家的那个公子吧?可你就算是这丫头的未婚夫。也是晚辈。能这么对长辈动手的?”

    钟山挑眉冷笑。“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侯公子,我是这个府里的管家。身为管家。怎么没有责任保护家主的安危?”

    “既然是个奴才,你就更应该听话。否则别怪姑奶奶教训你!”听说他不是侯公子,那女孩反而莫名的松了口气,原形毕露,想粗野动手。

    可钟山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往后一推,凌厉道,“我虽是奴才,却不是你们家的奴才,你这位姑奶奶想教训我,还不够这个资格!”

    “爹!”那女孩又气又急,回头冲那男人直嚷,那妇人给架得无法动手,也是又急又怒的冲那男人吼道,“你是死的么?你是她亲舅舅,还怕管不了她?”

    那小男孩焦急的拦在中间,“哎呀,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别打了,都别打了!”

    男人又看向念福,皱了皱眉,摆出副长辈的严厉面孔道,“你快让人放手!你舅妈怎么说也是你长辈,能这样吗?”

    念福又看了他一眼,终于说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们是哪门子的长辈?我认识你们吗?”

    什么?

    那一家子都惊呆了,小男孩诧异道,“表姐,你不认识我们了?我是阿贵啊。”

    女孩回过神来,脸红脖子粗的嚷,“哦,你现在发达了,就想不认我们了?我告诉你,没门儿!我就住在这里,就要用你的东西,住你的屋子,你能怎么样?哼,要不是爷爷偏心,把侯家的亲事说给了你,你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念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望着这家人淡漠的道,“你们要真是我舅舅一家人就应该知道,我在那次火灾中被砸伤了头,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却把从前的事全都忘光了。等我醒来,我只知道我有姥姥姥爷还有娘,至于我那个舅舅,听说他带着我放火的舅妈,还有他们的孩子们统统都跑了。从我出事到现在,我没见过他们,也不认得他们。你们这样突然冒出来,就说是他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

    “嗳,你们能不认得我们呢?你……”

    在男人还想要说话的时候,念福把他打断,“当然,也许你们是真的。回怀安去把姥姥姥爷和我娘请来吧,只要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说你们是真的,我就信。不过眼下——”

    她看了钟山一眼,冰冷的道,“把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拿回来,再把他们统统给我扔出去!”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他们碎尸万断!

    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样大的胆子乱翻自己的东西不说,还敢在她面前这样嚣张跋扈?

    舅舅吗?尼玛舅舅你个狗屎!

    眼看女孩寒着一张脸,绝情得没有半点通融之意,那位舅舅慌了神,顿时软了骨头,“念福啊,你误会了,当日舅舅并不是有意抛下你们,我是去赚钱好给你们请大夫啊……”

    能想象吗?

    这位舅舅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开了!

    是真哭。那眼泪说来就来,跟打开了的水龙头似的,哭得涕泪纵横,悲惨凄切。

    念福无法形容,在看到这张有五分与姥爷相似的脸做出这样表情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与感受。

    虽然她很不想这么形容,但那感觉,真tmd就象是被一只癞皮狗缠上了,还是最恶心的那一种!这副没出息样子,甚至比蛮横无礼的舅妈还有那个秀秀表姐更让人作呕。

    念福忽地就明白蕙娘曾经说起她这位哥哥时,那种古怪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了。

    听说她这位舅舅小时候是给奶奶带大的,而他们施家的那位奶奶也是个奇葩。凡事斤斤计较,生怕吃了一点亏不说,偏又动不动就掉眼泪,一副柔弱受气包的模样。

    施老爹就是烦死了他娘,所以当年娶妻时坚持已见,选了他娘不喜欢,但明理懂事,泼辣坚强的施大娘。可象他们这样的穷家小户,又逢战乱,为了讨生活,施瑞小时还是给奶奶带得更多。

    也不知是遗传里的因子作祟,还是她这舅舅学得太快,总之用蕙娘的话说,就是,“正因为你奶奶没把你舅舅教好,后来有了我之后,你姥姥再苦再难也要把我带在身边,坚决不肯给你太奶奶碰一下,就怕她又带歪了苗子。”

    眼下看起来,她们家那位太奶奶哪里是带歪了苗子,分明是又教出了一个奇葩!

    请问大叔你也是奔四张的人了好不好?好歹也是个带把儿的吧?怎么就能在这么一大屋子面前说哭就哭了?你好意思,看的人都替你脸红!

    偏舅妈高氏看施瑞一哭,顿时就象得了个什么了不得的尚方宝剑似的,理直气壮的指责念福道,“看把你嫡亲的舅舅逼成什么样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说真的,要是别人说这话念福可能还要顾忌一二,可高氏说这话,她还真心半点都不怕!

    “连那些放火差点烧死自家骨肉,又扔下他们一走了之的都没有天打雷劈,我还怕个什么?”

    “不是的呀……”眼看施瑞还边哭边想往自己面前凑,念福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指着门外,“既然你是要赚钱去给你爹娘治伤,那就请回吧。正好姥姥姥爷伤还没好全,全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呢。你们现在回去,正好有大把的事做!”

    这话可真灵,施瑞一听就不哭了,“你姥姥姥爷都还起不来?那你怎么上京城了?”

    念福望着他冷笑,刺了一句,“我这不是跟你想得一样,出来赚钱好养活二老啊!不过我和我娘都是外姓人,怎么说也比不上我那位好舅舅,嫡亲的儿子名正言顺。所以这位大叔,你要真是我舅舅,还不赶紧回去伺候二老?”

    “呸,你做梦!”高氏想吐念福一口唾沫,却给念福一躲,吐到了施瑞脸上,顾不得道歉,她就撕扯起来,“你也不算算,这么些年,你和你娘吃了我们家多少粮食,占了多少便宜?哼,那两个老东西,成日里就会偏心你们,眼下就应该你们伺候!”

    再看钟山一眼,她说话越发不客气了,“难不成你挣这么多钱,全是拿来养小白脸的?”

    钟山气坏了,念福也不想再跟他们多说了,跟这种人吵闹,简直是拉低自己的智商!

    “把他们给我拖出去,以后让门上备两根棍子,再养两条狗,看他们上门就给我赶!”

    高氏顿时跳起脚尖声叫道,“你敢!”

    念福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有本事上衙门吿我去呀!就算你们是我亲舅舅舅妈,可都是有手有脚这么大个人了,难道官府还要判我来养活你们不成?正好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算算当日放火的那笔账!”(未完待续。。)

第224章 选妃【coolsake和氏璧+】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们!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就不怕人戳你脊梁骨么?”

    无论高氏再怎么叫骂,到底是给人扒了斗篷,扔出了破园。

    施秀秀挂了满头满身的首饰都被摘了下来,弄得蓬头垢面,极是狼狈。

    施瑞早不哭了,因为他看出来了,在这个外甥女面前哭是没有用的,那还有什么哭头?真以为他的眼泪是河里的水,掉起来不累?

    要说钟山他们对小男孩施贵算是最客气的,只是把他抓着送出来,还把他们一家的包袱全塞还给他了。

    高氏再想往里闯,可这回破园已经换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守门了,还有近来派去守山洞看蘑菇的旺财,刚刚接到消息飞奔而来,呲着尖锐的獠牙,亮出小爪子盯着这家人,大有你敢往上前半步,它就扑上来咬人的架式。

    高氏胆怯了,真要给这畜生伤着了,她还能跟它说理去?

    施秀秀也不敢闹腾了,忿忿的捋了捋头发就怨起了施瑞来,“爹,你看那死丫头是怎么对我们的?你怎么就管不住她呢?”

    施瑞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原想甩在破园的大门上,可旺财瞪起眼珠子,立即从门口走出来,作势就要往上扑。

    施瑞吓了一跳,连连倒退,到底是当着小狼崽子的面把鼻涕抹在了自己裤子上,旺财这才作罢。

    施贵倒是个懂事的,劝道。“算了,爹、娘,我们还是先去寻个客栈住下吧,回头再给表姐好好道个歉……”

    “跟她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也不怕折了她的福!”高氏依旧是死不认错。

    施贵鼓着嘴说起公道话,“本来扔下爷爷奶奶就走,就是我们不对。”

    “死小子,你到底是哪家人啊?怎么胳膊肘净往外拐?”施秀秀正要抬手上手打弟弟,忽地就见又有人来了。

    只一抬眼,施秀秀的胳膊就僵在那里,整个人都象是中了定身法一般。动也不会动了。

    夜色渐暮。青白的天空上只余一抹薄薄的红霞。

    俊美的少年郎端坐在黑得发紫的高头大马上,包裹在深蓝色的厚厚衣袍中,越发衬得肌肤如雪般白皙。他戴着高高的毛领,遮住了挺立的鼻梁下的那小半张脸。但一双清幽黑亮的眼睛越发显得明净清润。

    随着来到破园门前。就见他翻身下马落地。满头青丝如同最上等的乌缎在身后轻轻摇曳,划出绝美的弧线。

    “你们,是什么人?”男子瞧见他们。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头,清傲的下巴浅浅扬起着问。

    可施秀秀已经完全看傻了,张着嘴根本不知道回话,还是破园的下人迎上前来牵了马,道,“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伙人,冒认是祝姐儿的舅舅舅妈,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还打伤了罗亮那孩子,才给赶出来呢!”

    “不不!”同样看呆了的高氏似是回过神来一般,急忙上前解释,“我们真是沐姐儿的舅舅舅妈,只不知这丫头怎么连姓也改了,莫非是蕙娘又改嫁了?”

    “胡说什么!”欧阳康不悦的低喝了一声,可再看他们一眼,心中却有几分计较,“你们真是她的舅舅舅妈?”

    “绝对是真的!”施瑞赔笑上前试探的问,“公子,你是不是侯家公子?”

    看看他的样貌,再听说起侯方裕,欧阳康基本能够肯定了,“我不姓侯,我姓欧阳。”

    姓欧阳?口音听起来又有些熟,施瑞疑惑的想了想,“你不会是我们怀安那座五进大宅里的欧阳公子吧?你怎么跟我们念福住一块儿了?”

    这话说得实在不雅。

    欧阳康还没答话,高氏就急忙赔笑上前,“欧阳公子,既然你也是怀安人,应该听得出来口音,我们就是那死……念福那丫头的舅舅舅妈,可你看她倒好,见面就把我们赶出来了,这是不是也太不讲理了?我们这远道而来,也没个地方投奔,你看看这天都快黑了,让我们上哪儿去呢?你一看就是读过书明白事理的人,一定不会跟那丫头似的不讲道理,是不是?”

    施贵有些听不下去了,“算了,走吧!咱们又不是没钱,干嘛这么麻烦人家?”

    高氏气得上去动手打了施贵两巴掌,低骂道,“你这小子怎么总拆自家的台?这京城东西多贵呀?你没见那丫头住得有多好吗?咱们干嘛不在这里住下,还要出去花那个冤枉钱?”

    欧阳康已经听得很清楚了,略垂下眼微微一笑,望着他们道,“你们想住这里,确实不行,不过如果你们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先去找个歇脚的地方。”

    “那可太好了!”施瑞高兴的一拍大腿,“那咱们就走吧,请问欧阳公子,要往哪里走?”

    家里的下人不解,“大少爷……”

    欧阳康摆了摆手,“此事我自有主张,跟祝姐儿说一声,我一会儿就回。”

    施家人高高兴兴的跟着欧阳康走了。

    可原以为要去住什么豪宅大院,结果欧阳康却把他们带到了一处还算清静的小客栈,要了间干净的大房把他们带进来道,“要是你们愿意,就在这里先将就几天,也算是我这同乡略尽地主之谊,要是不愿那就另请自便吧。”

    一家人面面相觑,施贵还好,其他三人都有些不愿,在见识过了念福住的漂亮屋子,谁还愿意住这里呀?

    欧阳康低头一笑,“你们莫看我穿戴得还象是个公子,说句不怕难听的话,我能住那破园,也全靠你们家姐儿收留。至今房租饭钱也不知欠了她多少,所以实在是能力有限得很。这京城物价有多贵相信你们也清楚。要是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告辞。”

    “别呀!”高氏顿时把他拦住了,能有不要钱的地方住,总是好的,真要是连这里也没有了,还有谁肯收留他们?

    只是高氏很有些怀疑,“那么大个园子,怎么叫破园呢?还有,那里怎么就是那丫头一人说了算?”

    欧阳康语气诚恳的道,“那个园子原先就是一片废墟。你们现在看的屋子全都没有的。全靠你家姐儿去找人借钱把园子修起来。可不就是她说了算?我也只是个房客而已。”

    施秀秀不信,“那丫头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不是侯家给的钱?”

    欧阳康摇了摇头,故作遗憾的道,“想来你们还不知道吧?侯家……和她的亲事已经退了。”

    “真的?”施秀秀顿时喜笑颜开。就连刚才受的气似乎也可以吐出来了。

    欧阳康不动声色的睨了她一眼。“不过。她人缘好呀,又会做吃的,自来了京城。跟平国公、镇远侯府,好多贵人家都处得不错呢,所以才有本事修起这么一所大宅。”

    施秀秀顿时垮了脸,冷哼道,“那死丫头从小就嘴巴甜,最会哄人了!”

    第二次了。欧阳康在心里默默记着数,却又问道,“不知你们上京所为何事?”

    施秀秀有些不好意思说,故作羞涩的转过身去,倒是高氏快嘴道,“选妃呀!”

    选什么?这回轮到欧阳康瞠目结舌了。

    “你不知道吗?乡下早就传开了。皇上不是刚选了状元郎吗?这接下来就是要选妃了。天下的女孩,只要身家清白都可以来参选,听说这回足足要选三千人呢。就是选不上妃,到时也能配个富贵人家。我们一得到消息马上就上京了,路上还遇到不少人家的姑娘,不过,都没我家女儿漂亮!”

    看高氏还要自吹自擂,施秀秀忽地打断了她,“其实,选不上也没什么……”她自以为用很羞涩宛转,却是无比热情直接的眼神在欧阳康身上瞟来瞟去,“到时要是公子也去参选……”

    那还是祝你好运吧。欧阳康不客气的迅速致歉,“在下已经订亲,只怕是无缘这样的盛会了。”

    只是这样的无稽之谈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不过这不是欧阳康关注的重点,他坐下来,先自摸排起他们的老底,“你们究竟是怎么来的京城?这一路上辛苦了吧?”

    “那是。”

    在如此温和谦逊又懂礼仁义的欧阳公子面前,施家几口人七嘴八舌开始讲述起别后经历。

    只是在皇宫里,有人更加关心那个流言的产生。

    高显气得连刚回宫的寿宁也没时间多陪,只是打个照面就匆匆召来朝中大臣,赶回延英殿去紧急蹉商正事了。

    “公孙弘,你把方才在御书房回禀朕的话,再给他们说一遍!”

    “是。”公孙弘躬身对几位大臣行了个礼,沉声道,“我在扶南县驻守之时,没事也常微服到周边巡查民情。近日却意外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陛下打算选妃,还要广纳后宫三千人。只要是家世清白,模样端正的未婚女子皆可参选,就是不中还可婚配京城富贵人家。百姓传得还有鼻子有眼,说正日子就在明年新春的上元佳节时,界时皇上会在皇城南面的承天门上亲自御览临选。我起初得到消息,还只以为是扶南县周边的个别现象,可后来注意观察了一下,却发现近来有不少百姓当真带着女儿远道而来,甚至有不乏千里迢迢赶赴京城者。知道事情不对,我便急忙进宫回禀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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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吵架了

    延英殿是皇上日常处理政务的偏殿,不大,但在大梁朝的政治地位极其重要,不是一般的臣子绝不可能被召来这里来议事。

    所以今日被召来的朝中重臣们瞧见公孙弘在此出现,倒是颇为意外的。可等他汇报完事情,整个大梁朝的领导班子们的表情都凝重并严肃起来了。

    大梁官制,并不专设丞相一职,而是将丞相职权分化为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三省共同执掌。

    首先说话当然是最有实权的尚书省左仆射,第一丞相贺宪,“简直难以置信,怎会流传起这种无稽之谈?陛下,臣建议迅速彻查此事,并近期加强对京城的检控,以防不测!”

    高显道,“贺卿是想到了什么?不妨直言!”

    见皇上威严果决,贺宪讲话也没那些弯弯道道了,直截了当的道,“流传这样闲话,目的无非是两个,一是令天下臣民产生恐慌心理,从速嫁女,并对圣上的私德产生疑虑。二是令无知百姓生出攀龙附凤之心,带着女儿上京参选,以期一跃龙门,身价百倍。可若是最后发现此事乃是无中生有,来京城的百姓就极易为人挑唆,引发骚乱。可以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对我朝根基的极大动摇。是以臣认为,散播这样谣言之人,必是别有用心,极有可能是前朝余孽或者各地尚未完全臣服的匪寇之流,必须从速从严查处,将事态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贺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微臣却不大明白。这样的流言,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又怎么没人早些报上来呢?”

    眼下说话的是门下侍中,排位第三的丞相李希烈,他说着这话,就把目光又转回了贺宪身上。

    贺宪掌管尚书六部,统领文武百官,这件事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可他却也表示了震惊,不管有多少理由。都是他的工作不到位。李希烈跟贺宪素来不和。眼下遇着机会,自然不愿放过这个公开在皇上面前上眼药的机会。

    贺宪自知理亏,也不辩解。中书省长官,第二丞相姚璟处理公道。站出来替他说话了。

    “李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恐怕是先把事态控制住吧?等到事态平息。界时谁该领怎样的责罚,自有圣上明断。”

    高显也是这个意思,眼下再吵有什么用?就算抓几个出来砍了头能让百姓回去了吗?

    “众卿不必争执。且依贺卿之言,先速速拟出个对策来才是要紧。”

    既然要商量大事了,那公孙弘位卑职小,自然不宜留下旁听,可在他告退之前,高显却多问了一句,“这回公孙将军处事机变,回报得很是及时,朕打算让你重回京师,归入羽林军协助京城防卫,你意下如何?”

    贺宪望过去时,不觉露出几分关切之意,就见公孙弘跪下,没有半句废话,“谨遵陛下旨意。”

    高显满意点头,“那你先下去吧。”

    贺宪不觉松了口气,然后迅速集中心神开始探讨起如何应对之事。

    皇宫里的会开得是热火朝天,而欧阳康回了破园,却得面对念福的冷若冰霜。人家甚至连饭也不等他的早已吃过了,所以欧阳康还饿着肚子就去跟人家解释。

    “好了好了,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又什么叫做为了我?难道是我让你去讨好他们的?你知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这里是怎么对我的?你来看,来看呀!”

    指着满桌子收拾出来的东西,念福气得恨不得把摸过用过她这些东西的人的手指头都砍掉!

    她不是小气,如果这些东西是她自己买的,她还没这么心疼,可这些东西不是欧阳康送的,就是沐劭勤送的,可是眼下看看,都给弄成什么样儿了?

    胭脂花粉就不说了,只说那件白狐皮斗篷吧。她自己都舍不得穿,可高氏不仅穿了,还把衣角弄上了油污,念福看到的时候,心疼得差点没哭出来。

    这是沐劭勤送她的一片心意啊,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穿,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她,可这才几天啊?就给糟蹋成这样了。

    念福想想就觉得心里窝着一把火,偏生无处可发,堵得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知道,那伙人真的就是她舅舅一家,可她宁愿自己真的失忆了,也不想认识这帮子极品亲戚!

    欧阳康看看这满地的狼籍,他也觉得心痛,可能怎么办?身为一个男人,天生比女人更加理智,“我也知道你舅舅一家人有诸多缺点,是招人烦。可是眼下不管怎么说,他们找上门来了,咱们就不能不管,你懂不懂?要是给人知道,人家不会觉得你舅舅一家不好,只会看着我们过得好,他们过得不好,就觉得我们不懂事,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念福是真的伤心极了,也生气极了。

    没想到欧阳康,这个最该跟她站在一个阵营里的人,居然还要站在对面跟她讲这些大道理,这让她憋了一天的火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日子过得好不好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干嘛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就是别人说了,那还能少块肉不成?谁爱说谁说去,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就是不讲道理了。

    欧阳康是在眼下这个社会熏陶下长大的人,所以他深深的懂得,百姓的评语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如果今天是有施老爹施大娘或者哪怕蕙娘在场,念福再要怎么对舅舅一家,他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可眼下念福是晚辈,不管长辈做错了什么事,你一个晚辈都没有跟他去计较的道理。

    就好象他那个不靠谱的爹,虽然总是做些让人糟心的事情,可不到他举刀杀人的那一步,欧阳康都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去反抗他。

    百善孝为先。忤逆,就是这时代最大的过错。

    而施舅舅一家虽说不是念福的爹娘,但要是当真放着不管,不管施舅舅曾经做错过什么,、别人一旦看到念福过得好,而舅舅一家过得不好,所有的人都会反过来说是念福没有人情味,不够大度。

    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

    欧阳康能体谅念福的心情,如果可以,他也愿意站在念福这边,甚至帮她去狠踩施舅舅一家出气,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因为一个人永远都是属于这个社会的,做个少数派永远会比做个多数派辛苦。

    就好比苏澄,那样有才华,有个性,敢公开标榜自己是断袖的一个人,可他怎么从来不让杜川出去多说什么?

    这就是对杜川的保护,也是因为苏澄知道,做少数派有多辛苦。不过他有本事,他混到那个份上了,他可以满不在乎,可他不能不在乎自己在乎的人,所以他把两个人的断袖全扯成他一个人的问题,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承担所有的风言风语。

    可欧阳康不行。或者说,他清醒的认识到在这件事上,不管是他,还是念福都不可以去做那个违反常理的少数派。他们都还太年轻,他们经不起这种名声的损失。

    眼看念福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欧阳康只能跟她说,“行了,这件事咱们到此为止。你舅舅一家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不好!”

    看他放低姿态,念福却更加火冒三丈,觉得他这就是懦弱无能和稀泥。

    “他们又不是你家人,谁让你多管闲事?”

    看看那家子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知道从前她们母女受了他们多少气,后来还差点害死她,不!是已经害死了,自己可是外来户,这样的人怎么值得去对他们好?

    欧阳康没办法跟她讲道理了,只好换了个话题,“今天铺子里头的事,我已经问清楚了,是北市一些酒楼联合起来针对的咱们。”

    什么?念福一下子给转移了注意力,“那你报官没有?”

    欧阳康微微皱眉,“报官?不大好吧。人家说起来也不容易,眼下……”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念福气急了,也不听他把话说完,就急冲冲的嚷嚷起来,“做烂好人有用吗?人家都那样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不说帮我,怎么还替他们说好话?你是不是没见着他们当时怎么欺负我的?连罗小言的头都打破了,要不是平国公和公孙弘及时赶过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后果吗?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去找他们,自己解决!”

    欧阳康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有点不高兴了。

    男人最怕的就是心爱的女人拿自己跟别的男人比较,尤其当他还处于比较弱小的时候,这么做,真的很伤人自尊。

    “是!我知道自己没本事,比不上平国公有权有势,也比不上公孙弘会功夫,可我问你,就算他们今天打跑了这群人,可明天,你能保证再没有人上门找茬吗?到时你要怎么办?来一个灭一个,把人家全都赶尽杀绝?”(未完待续。。)

第226章 有她没我

    听欧阳康有意放人一马,念福气鼓鼓的道,“他们自己做不过我,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我凭什么不能赶尽杀绝?”

    欧阳康竭力劝道,“可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就算他们有错在先,可他们毕竟也都在此经营多年,难保背后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你一下子就得罪这么多的人,于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念福咽不上这口气,根本听不进道理,“那就这么白白放过他们,等到二回人家再欺负上门来?我可没你那么好的性子,不管怎样,总得先图个痛快再说!”

    欧阳康气得胃都疼了, 颇为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说了。”

    “站住!”看他转身要走,念福却还有一事要说,“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我再不想看到兰姑了,你叫她走!否则,有她没我!”

    啊?欧阳康刚回家,还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又怎么惹你了?”

    如果说说起施瑞一家让念福憋一肚子火,那兰姑绝对是火上浇油的那一个。

    “知道我舅舅一家怎么上来把我这儿翻得乱七八糟的吗?就是她!是她让人进来的,说外面摆的都是你们欧阳家的东西,不方便招呼,让他们一家上我屋里来。我倒是奇怪了,到底是谁帮她把这个家分得这么清楚明白的?她又没见过我舅舅一家子,凭什么就把人往我这儿塞。这是成心恶心我么?”

    这……这个连欧阳康也不能反驳了。

    说真的,问都不用问,他绝对相信兰姑干得出来这种事。施舅舅一家那个德性,谁看了不讨厌?兰姑素来又最爱惜自家东西,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一点不奇怪。

    可问题是她这事办得不厚道啊。不能因为你讨厌人家,就把不明来历的人赶到念福屋里来啊?就算是至亲,可一个女孩家的闺房能让人这么乱糟蹋的?

    况且还说那样的话,什么叫外面都是欧阳家的东西?这个家没有念福能成现在的模样么?这话让人听着多寒心哪!

    再看一眼自己被糟蹋的东西,念福眼圈都红了,“亏我还想着。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就算是平常有些什么不好,我睁只眼闭只眼的带过去也就算了。可你看看,哪回关键时候不是她在我背后捅刀子?上回你家赖我偷东西就不说了,上回我为了你磕伤了额头。回头拿你一盒膏药抹抹她还心疼得什么似的。也不想想东西到底是哪来的?这回更好了。直接把人放我屋里来了,她真当我是没脾气的么!”

    有的人你真不能说她是坏人,可相处起来确实太让人憋屈了。

    欧阳康低头为难的想了想。“那你说,把她放到你师父那里如何?”

    “让兰姑去服侍我师父?”念福有些诧异,可一语才落,兰姑哭着冲进来了。

    “沐姐儿,就算我今天让你舅舅一家进了你的屋子,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兰姑哭得哽咽难言,活似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大少爷,你可要替我作主啊!我好歹服侍了你一场,难道你就忍心让人这么糟贱我?”

    念福听得莫名其妙,气得怔怔无语。心说谁糟贱你了?她刚才不过是就着欧阳康的话说了那么一说,怎么就成罪大恶极了?

    她不知道,方才兰姑看欧阳康回来也没吃饭,主动跑去厨房说要给欧阳康下面。可章大嫂早得了念福吩咐,给欧阳康留了饭菜,一直在炉上温着。兰姑见状,就要上来请欧阳康下去吃饭,可她来的时候不巧,刚刚就听到念福那最后一句话了。

    她一时误会,以为是念福让她去服侍祝四霖,是要把她给祝四霖做女人。兰姑就算年纪大些,毕竟一直长在内宅,未经情事,多少还有些小女生的情节,对祝四霖这种又老又丑还落下了残疾的男人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迁就的。所以一下子连惊带吓,哭得是梨花带雨,惶恐焦急。

    欧阳康心知她可能有些误会,急忙解释,“你别怪沐姐儿,这是我的意思……”

    可兰姑根本不听,“大少爷,你就别替她说好话了。我知道,就是她容不得我!”

    欧阳康抚额,真是要抓狂了。

    其实他让兰姑去服侍祝四霖倒是有几分想撮合他们的意思,在欧阳康看来,祝四霖跟兰姑年纪相当,彼此又是单身。祝四霖虽然身体不太好,脾气也有些古怪,但毕竟是个有才之人。而且从他对念福的态度来看,还是相当维护徒弟,也知道心疼人的。

    在男人的眼光里,衡量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长得好不好,而是有没有本事。说真的,把兰姑派过去,欧阳康还担心人家看不上兰姑。只是想让兰姑过去照顾祝四霖一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要是两人能走到一起,那就更好,要是走不到一起,那不也能暂时把兰姑和念福分开,省得两人闹别扭么?

    可没想到,一时误会却激起兰姑这样大的反应,又哭又闹的,完全听不进人劝,这样看来,无论如何,这个家都不能再让她呆下去了。

    看念福已经怄得白了脸,欧阳康再也顾不得避嫌,直接把兰姑拖了出来,把她的卖身契拿了出来,“我把你的卖身契给你,你自己拿着,往后就由你自己作你自己的主,行吗?”

    可兰姑愣了愣,哭得更凶了,“大少爷,你这是要赶我走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欧阳康头痛欲裂,“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不过是把你的卖身契给你,让你安心好不好?你就别再整天疑神疑鬼的,以为我们要对你怎样了好吗?念福她是坏人吗?她师父又是坏人吗?让你去照顾人家饮食起居,有那么可怕吗?当然你要不愿意去,也没人逼你。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别再给我惹事了,行不行?”

    兰姑给他说得一肚子委屈,“我哪里有惹事?那家人明明就是沐姐儿的舅舅舅妈,是她自己不认……”

    欧阳康一口气噎得差点没提上来,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就算是沐姐儿家亲戚,那也是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还非把人往她屋里领,都祸害成那样了,你还觉得你做得很对吗?”

    兰姑确实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那再祸害也是他们家自己的事,大少爷你干嘛要跟着生我的气?”

    欧阳康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讲了。

    在兰姑的心里,她永远把欧阳康当作自己人,念福当作外人。欧阳康的一切利益她都要维护,但是念福的利益就跟她没有半点无关。

    不管念福为了欧阳康做出过什么努力,可一旦有任何威胁到欧阳康利益的时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念福的利益来保全欧阳康的利益,就是这么简单。

    欧阳康总不能跟她说,他迟早是要娶念福的,所以也应该把念福当作一家人吧?就算说了,兰姑肯不肯信是一回事,就算信了,说不定她还要头一个哭着出来阻拦。

    欧阳康真不知道要怎么沟通了,既然如此,他也不说了,扭头下去吃饭。胃饿得开始烧得慌,再不吃东西,他也顶不住了。到时他倒下了,难道这个家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吃饭,吃饭!

    兵荒马乱的闹了一天,次日一早,平国公府的管事来了。

    念福已经跑步去祝四霖那儿了,欧阳康负责接待的人。那管事甚是遗憾,“我们国公爷今日要启程去西山疗养了,本想来见祝姐儿一面。可太后娘娘打发的人看得实在太严,怎么也出不来,所以让我来叫一声,说是有东西想给她,可怎么会不在呢……”

    欧阳康听了忙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她,您告诉我一个地方,到时在那儿见就是。”

    那管事的想想道,“我出门时,家里已经开始收拾了,你们要不就到城西那个山坡上去等,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要从那里经过的。”

    行!欧阳康没有二话的唤来紫霄,就要出门了。

    可钟山有点担心,“大少爷,要不换个人去吧,你的伤还没好,可经不起快马颠簸。”

    欧阳康苦笑道,“要是我不去,谁能骑得了紫霄?不必替我担心,照顾好家里就行。万一我和祝姐儿走岔了,一会儿她回来让她赶紧过去。”

    钟山自会照应,不放心的目送着他出了家门,才安排起诸般事宜。

    不过欧阳康倒是好运,念福才在祝四霖这儿剁完今天的土豆,稍稍发泄了些心中不满,他就上门来接了。

    看他一头的汗,念福微有些诧异,“怎么是你来了?是家里出事了?”

    欧阳康没工夫跟她多做解释,把手一伸,“快上来!”

    念福拉着他的手上了马,却见欧阳康疼得微微皱了眉,“你怎样了?”

    “没事,你扶好就行。”

    趁着眼下街上行人还不多,快点骑马赶过去,否则给人看到她一个姑娘跟男子同乘一骑多不好?所以就算是扯疼了伤口,欧阳康还是快马加鞭,跑得跟飞一样。

    (虽然码字码得十指酸痛,但还是坚持三更!求各种抚摸~~~)(未完待续。。)

第227章 大度【aquazl和氏璧+】

    赶到城西的那处山坡,时间尚早,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念福心里感动,可看着欧阳康到底是伤没完好,疼得倒吸气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就算是国公爷要找我,你换个人来不行么?跑成这样,又伤到怎么办?”

    欧阳康瞅她一眼,闷闷的道,“算我多管闲事,行不行?”

    念福心里更不舒服了,心想人家明明是关心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可欧阳康心里也有些别扭,我要不关心你,何苦这样巴巴儿的跑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事,竟是相对无语。

    半晌,又都觉得没意思,才想开口缓和,却是有匹快马过来,正是今天来通知的那个管事,见到他们很是高兴,“快!跟我过去,国公爷在那边等着你们呢。”

    二人赶忙跟了过去,管事的把他们带到车边,沐劭勤把下人遣退,让念福上了车。

    “真不好意思,我这身子不好,只怕是要去休养一段时日了,这些时候不在你身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昨儿受了那样的气,现在又听着这样贴心关切的话语,念福差点哭了出来,强忍着哽咽道,“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保重自己身子要紧。瞧你这脸白的,也是我粗心,昨儿都没注意到你生病了。等到了西山,你要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不要怕苦知不知道?要是实在苦得狠了,就多吃几颗糖。我都不知道你要走,否则我就给你做些糕点了。”

    听她最后那样自责的口气,沐劭勤心疼了,“好孩子,快别伤心了。我没事,我这儿什么都有,苦不到我的。唔……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嫌你做的不好,其实我觉得最好吃的就是你做的东西了。你要有什么新花样都慢慢做着。等我回来一样一样的尝好不好?”

    都病成这样了还如此细心体谅自己的心情。难道这真的是她们沐家人的血脉相连?念福心里酸楚,把沐劭勤的手轻轻捧到自己脸上,“那你一定要快点养好身子,到时我一定做好多好多吃的。等你回来。”

    指尖触到那样年轻柔嫩的脸庞时。沐劭勤的心尖轻颤了下。似是三月里的春风忽地暖暖吹进了心湖,说不出的温柔妥贴。连他也不知是怎么的,忽地就说了一个字。

    “乖——”

    听着这样近似家长口吻的语气,念福忽地有点害羞了,“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沐劭勤暖暖的笑了,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塞她手里,“把这个拿着,要是万一有人欺负你,就拿着它去找官府的人,不行就直接上皇宫去,他们都会帮你的。”

    “我不要!我,我不能要。”念福吓坏了,这是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啊,他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自己?

    可沐劭勤却硬是把金牌塞她手里,态度异常坚决的道,“给你你就拿着,别让我走得不安心。万一又有人来欺负你,你个女孩子总得有个防身的东西不是?”

    念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大滴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又热又烫。

    沐劭勤把她轻轻揽进怀里,“好孩子,不哭,叔给你,就是信你。拿着吧,你也要忙生意,叔不耽误你了,快回去吧。”

    天有些阴,厚厚的云层遮挡着太阳,越发显得那阳光如月光般稀薄无力。明明还是大早上,却让人觉出几分夕阳西下的惆怅。看着那车队渐行渐小,直至转过山岗,终至不见,念福仍坐在马上怔怔出神。

    “回去吧。”

    良久,欧阳康才低低叹息着,拨转了马头。

    念福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身后,回首看着车队消失不见的地方,心里无限留恋。小小的金牌就揣在她的怀里,象一只小小的火炉,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无比温暖着她的心。

    把念福送到祝家食铺,欧阳康就要回去了。

    临别前,两人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都没有说。只是彼此嘱咐了一句小心,欧阳康就闷闷不乐的回家了。

    不想今日正好逢着欧阳庄休沐,已经等了他好一时了,“陆家已经约好了,就到城东的小松山走走。那山不高,路势平缓,马车走上小半个时辰就能到顶,累不着你。眼下天冷,肯定游人也不多,正好说说话。”

    那就去吧。虽然欧阳康很没有心情,又有些累了,可本着早解决早了事的心态,还是咬牙应承下来,换了身出门的衣裳,也不骑马,就随欧阳庄坐车去了。

    小松山旁边有座大松山,只因两座山顶都有棵松树而得名。只是比起大松山的秀美挺拔,小松山委实不太起眼。是以果如欧阳庄所言,一路游人稀少,空山寂寂,颇觉冷清。

    因为和陆滢约的是在山顶的药王庙见面,是以欧阳康也无心观景,只想早点见了人,把事情说清,彼此清静。

    只是在车上他想起一事,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跟欧阳庄提一提,“我带上京城的那个兰姑,你也是认得的,能不能想法给她寻个地方安置一下?”

    欧阳庄有些意外,“那让她回家行不?”

    恐怕不行,兰姑之前就在欧阳家受排挤,再送过去,岂不更招人闲话?欧阳康也很苦恼,“就寻个没有太多事的人家,让她可以做做针线,有人聊聊天就行。工钱我来发,主要是给她寻个妥当的去处。”

    欧阳庄挠了挠头,“其实我们工部倒是需要会针线的人,帮着做些边关将士们的冬衣什么的,只是活有些辛苦,不知她愿不愿意。 ”

    拉倒吧!兰姑不是不能吃苦,却绝不愿意做这种她自认有**份的事,“还是寻个咱们这样的人家比较好。”

    那这个就难了,一般大户人家谁会用个不知来历,干活还挑三拣四的?“那我记下了。不过却不是一下能办得到的,得慢慢寻。”

    也行。要实在不行,就把兰姑安排到外头单独租个院子住。只是那样一来,又得给她配几个人手作伴,欧阳康想着就挠头。这一个兰姑,真真是磨死人了。那感觉真象是豆腐掉进灰堆里,轻不得重不得,愁死个人了。

    一路再无旁话,却不料在快到山顶处,遇到几个妇人下山,竟似认得陆滢一般,正在那里说她的闲话,“听说没有?那个陆尚宫家的三姑娘跟人说亲,被人拒绝了。”

    “哦,真的假的?刚刚在庙里见到她不还好好的么?”

    “肯定是装的呗。听媒婆说,这陆三姑娘也真是倒霉,好不容易看上一人,人家却看不上她,说来也怪丢脸的。”

    “那丫头不说是要进宫的么?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了亲事?”

    “许是年岁渐长,想男人了吧。”

    “别这么说人家?那你没打听人家为什么不同意?”

    “谁知道呢?也许是讨厌她那身油烟味,再或者,有什么说不清的毛病也不一定。”

    几个妇人吃吃而笑的走远了,欧阳康听得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那媒婆怎么这样长舌,把这事给传了出去?

    等到在药王庙后头小树木的亭子里见到陆滢时,他未免就先有了三分歉意。

    “哥,我就在这里等你啊。”

    欧阳庄看一眼亭子里的人,很自觉的在二十来步外的小树林边站着了。从这里可以看到亭子,给他们站个岗放个哨,但又不至于听到他们说话,实在是做陪客的最佳距离。

    见得他来,陆滢身边的丫头紫姜也很识趣的告退了,不过在经过欧阳康身边时,却眼神幽怨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似是在说,你迟早会后悔的。

    欧阳康假装没看见,袖着两手走上前去,走到亭中给陆滢打了个招呼,“陆姑娘。”

    “请坐吧。”陆滢的眼圈微红,似是哭过,不过脸上依旧带着笑,大大方方的给他倒了茶,“天冷,喝杯茶暖暖。这是家里带来的,都干净着呢。”

    欧阳康真不想接受这份好意,又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道谢,在陆滢对面坐下,颇为艰涩的开了口,“这回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不想浪费时间,想早些谈完早些了事。

    可陆滢顿时怔了怔,随即又红了眼圈,转过脸去,欧阳康刚想开口安慰,她却已经重打起精神,转头望他尽力笑道,“没事,你不必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看她越这样大度,欧阳康反而越过意不去了,“这件事真的是我祖母有言在先,但我父亲不知道,所以才闹出这样误会来。”

    陆滢似是松了口气,望他点了点头,“听你亲口这么一说,我就好过多了。说实话,并不是我不相信令尊,只是我跟令尊又不熟,也没有我一个做小辈的去问长辈的道理。我只是害怕,怕我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自己不知道,又想着咱们有几分交情,就想请你来当面问一句。说来这也是我无礼了,你就是不解释,也是可以的。”

    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还能让欧阳康怎么说?

    (听说三更的好孩纸可以求粉红,求抚摸,求摸爪~~~~~)(未完待续。。)

第228章 男女授受不亲

    面对陆滢的大度,欧阳康只能说,“陆姑娘你其实很好,只是我们没有缘。”

    陆滢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你,还肯这么安慰我。”

    不用这么客气吧?欧阳康真是觉得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了,“呐个,陆姑娘,这事是我家事先没有沟通好,连累你了。日后若有机会,必将尽力弥补。唔……要是再没有旁的事了,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如果钱能够解决问题,欧阳康真想给她打个欠条算了。可眼下不能,只能给个承诺,算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可陆滢却更加大度的起身送他,“欧阳公子,那我就不留你了。不过真要说到弥补,应该是我欠你更多。蒙你上回那样相救,这份大恩我会永远铭记五内的。”

    你救了人家的脸,却伤了人家的自尊,孰重孰轻,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她越这么说,欧阳康越发尴尬。可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讪笑着转身要走。

    可就在此时,一个丫鬟急急过来道,“姑娘,咱们家的马夫刚才一下子没照管好,让咱家的马被别人家的马踢伤了,可拉不了车了。”

    啊?欧阳康愣在那里了。

    要说这山道并不陡峭,走下去也没什么,只是这冬日里山路泥泞,可实在不太好走。

    欧阳康还在考虑要不要帮这个忙,陆滢就道,“不过是伤了马,有什么好在意的?走下去也就是了。不过是弄脏鞋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样一说,反而让欧阳康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了。想了一想,“要是陆姑娘不介意,不如让我家的马车先送你们下山吧,待你们雇了车再回来接我们就是。”

    陆滢微怔,随即道,“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先下山吧,我们慢慢走也就是了。”

    欧阳康往欧阳庄一瞟,当兄弟的立即也过来帮忙劝说了。

    欧阳庄最近在衙门里当差,嘴皮子历练得很是利索。说得陆滢也不好意思拒绝。只是想想又道,“也不用送我们这么远,这山门前的一段路还是很好走的,不如大家同行下山。不好走的地方再分车而行。岂不快些?就这么办吧。要不单把你们留在山上,反送我们下山,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欧阳康其实很想说。你要真这么不好意思,那可以我们先下山,回头再来接你们,可是欧阳庄却觉得不错,应承下来了。

    “哥,要不就这么办吧。这下山的路走起来也不会太累,咱们慢慢走上一段,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上车歇着。”

    欧阳康甚是无语,那就走呗。

    反正他是坚决跟一切女性生物保持三步远的距离,省得给人看到说闲话。倒是欧阳庄,许是心底无私,反而大方的跟陆滢聊了起来。陆滢似乎也想通了,跟他谈笑风生,落落大方得很。

    也不知怎地,他们就说起了兰姑之事。

    陆滢道,“要是没处安置,不如送我家来吧。我身边正好缺个绣娘,让她做些小针线,既不辛苦,她也能有人作伴。”

    欧阳康一听,赶紧拒绝,“这怎么行?太麻烦你们了。”他想跟陆家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再把兰姑送过去,岂不是给自己添乱?

    可陆滢却道,“要是大公子不同意,那就是还在跟我见外。咱们就算没有缘份,难道连做朋友也不成了吗?”

    这下逼得欧阳康似乎不说答应也不成了,可他还是不想答应,正寻思着要再寻个什么说辞推掉,陆滢已经走到了他的旁边,似是也想说些什么,却冷不妨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欧阳康身上摔去!

    面对着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摔倒,你会选择什么?

    欧阳庄觉得,毫无疑问,自己应该上去扶一把。

    可是他那个俊美不似凡人的兄长却是倏地退开一大步,任陆滢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

    “陆姑娘!”欧阳庄赶紧大步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再看欧阳康一眼,未免有些怨嗔之意,不过眼下还有陆家的人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问陆滢,“你摔着没有?”

    陆滢也不说话,只是咬着唇忍痛含泪的看着欧阳康。只可惜那位早早的把头别了开来,根本不与她目光对视。

    欧阳庄不好意思说自己大哥,可陆家的人看陆滢摔疼的样子,却都流露出目光不善。

    紫姜上来扶着自家姑娘,忿忿然道,“欧阳公子你就站在跟前,怎么也不扶一把的?”

    欧阳庄觉得很是尴尬,可欧阳康却一脸无辜,“这个……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还是订了亲的人,这样扶你家小姐,万一给人瞧见,不大好吧?”

    你!紫姜噎得脸通红,却是无话可说了。

    欧阳康的话全都在理,虽然这时候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但他硬要讲究这些礼节,你也真不能说他错。

    欧阳庄有几分讪讪的把手往背后缩了缩,他怎么就没注意到男女大防呢?

    只是跟着欧阳康出门的小厮颇有几分想笑不敢笑,大少爷也就是对外面的人才这样讲礼。真要回了破园,祝姐儿面前,他才不这样呢!不过那又怎样?祝姐儿是自家人,外人能跟她一样么?

    陆滢吸了口气,才道,“好了,欧阳公子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很疼,只是恐怕还是要上车去看一看才知道,得罪了。”

    “去吧去吧。”欧阳康一副早该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又吩咐自家车夫,“把陆姑娘送到山底下,给她租到车再上来接我们。”

    陆滢再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的带着自家的仆妇们都上车了。

    等人走远了,欧阳庄才有几分赧颜的解释了句,“哥,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欧阳康没去扶人,他去扶了,还觉得欧阳康不近人情,要不是欧阳康解释了句,他都忘了,这个哥哥本是跟陆滢说亲却又没成,这样的情形确实应该避嫌的。

    欧阳康倒是一笑,“我说那个话也不是针对你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咱们兄弟之间,可不要为这些小事产生什么误会才好。”

    欧阳庄听得心中一松,再望他一笑,二人彼此心中都是释然,再也绝口不提陆家之事,反而在这山道上慢慢走着,聊起各自的学业和工作。

    等拐过道弯,再往后瞧,连欧阳兄弟的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了,紫姜才回过头来气愤的说,“那个欧阳大公子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有什么男女大防,可那时小姐都要摔了,他就不能扶一把?”

    陆滢沉下脸来,“别以为别人听不见就能背后说人坏话!”

    再看一眼车上的其他人,紫姜识趣的闭嘴了。

    可陆滢揉着摔疼的膝盖,心里憋着的火却比紫姜烧得更猛更旺!

    欧阳康是傻子还是木头?

    说什么男女大防,如果摔在他面前的是沐姐儿,他还会如此袖手旁观吗?

    如果说陆滢原先精心设计了这场相会,只是想在欧阳康的面前表现自己大度与宽容,让他产生不跟自己结亲的后悔,并得到他的愧疚之情。可是现在的她,却被欧阳康的态度激起了一股子颇为微妙的好胜心,她想要得到欧阳康的心了。

    女孩子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

    如果欧阳康上赶着去哄着她捧着她,或许陆滢根本不会把他放在心里。可一旦欧阳康这样冷落她漠视她,她反而会把目光越发牢牢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自己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欧阳康会这么对她?

    如果欧阳康看上的真的是沐姐儿,那她比沐姐儿好了何止百倍千倍,她为什么就不能把欧阳康的目光吸引过来,让他为了自己神魂颠倒呢?

    几乎是想都不想的,陆滢就做出了决定,她要把那个兰姑弄过来!

    既然是从小服侍欧阳康的,一定知道他很多事情,却又在破园里呆不下去,肯定其中会有什么问题。只要抓到这个人,还怕将来没机会和欧阳康见面?

    只要有机会见面,她就不信了,就凭她的自身条件,会吸引不到那个男人。

    所以等到欧阳康回到破园的时候,陆家已经打发了马车来接兰姑了。

    过来接人的仆妇很会讲话,也不说别的,只说是陆滢那里缺个针线娘子,说好了要请兰姑过去帮几天忙。兰姑还有些不大敢走,一直要等到欧阳康回来问个究竟。

    “大少爷,是不是沐姐儿要赶我走?”

    看她说着说着又含起了两包泪,欧阳康把她带到一旁,好言道,“陆姑娘是年下事多,才想要个靠得住的人去帮帮忙,你的卖身契都给你自己拿着了,还怕什么?”

    可再想想,兰姑不可能在陆家放太久,有些道理要是不跟她早些说清楚,她回来还会犯错。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心平气和的跟她把话说破,“这回的事,确实是你不对。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沐姐儿家的亲戚,都没有不经主人许可,把外人带起一个姑娘闺房的道理。好比现在要是有人说是你亲戚,我们都不问过你,就让他们进你房间,把你的东西弄脏弄坏,你高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229章 更好的办法

    面对欧阳康的责问,兰姑一时无语,半晌才道,“我只是让他们进去坐坐,谁知他们会弄得那么乱?沐姐儿自己平时也不把东西收好锁起来的么?”

    欧阳康又开始头疼了,她怎么总这么多道理?

    “这是自己家啊,谁没事在自己家里挂一堆锁象个防贼似的防着人?比如我房间里也没锁啊,要是别人进去翻乱了,也算我活该?”

    兰姑顿时凛然道,“那怎么行?我一定会帮你看好的!沐姐儿房间没看好,那是柳儿舞儿的事。”

    欧阳康瞧她一眼,又问,“那要是我爹要来翻,你也拦得住?”

    兰姑一下子矮了半截,不吱声了。

    欧阳康再叹口气,“兰姑,你暂时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沐姐儿真心对咱们不错的,要不是有她,别说我这张脸能不能保得住,从前上京时,命早都没了。你时常说我,做人不能没良心。可仔细想想,你这几回做的事,是有良心的吗?你不能光为了护着我,就总去伤她。你这么做,伤的不仅是她的心,也是在打我的脸。因为你是我带出来的人,我也不能总念着从前的情份,就不讲道理的护着你。做人总得分个是非对错,你说对不对?”

    兰姑终于给说得不作声了。

    欧阳康又去取了十两银子给她带上,嘱咐她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什么事,就打发人回破园来说一声。这才把兰姑送出了门。

    回头想想,把舞儿柳儿叫了来,让她们从楼下搬下来,往后就顶兰姑的班。

    两个丫头昨天已经被钟山敲打过了,知道是她们做错了事,半句也不敢反驳,又羞又愧的接手了兰姑针线活。

    随后又把钟山叫来,跟他商量了一下,另打发了两个干活利落的粗使仆妇去服侍念福,并问她们。“你们可能干好差使?”

    那两个仆妇半生都在做粗活。从来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天能够干这样的精细活,顿时喜不自胜,“大少爷放心,要说奴婢们是人老珠黄。没那么好看了。可论起干活来却是不输任何人的。把姑娘的屋子交给我们。以后别说什么舅舅上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只要没主子的话。咱们坚决不会让他进去!”

    好!欧阳康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原先舞儿心里还有个期盼,想等到念福回来心一软,或许还能帮她们说几句好话,可柳儿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犯这么大的错,姑娘没把我们赶出去就算好的。你也不算算,昨儿给那一家子糟蹋坏的东西得有多少?就是把咱俩捆一起卖了,能赔得起吗?老老实实在这里干上一年半载,再想旁的心思吧。”

    舞儿一听,也觉泄了气。

    等到回头见了念福,果然对她们只是淡淡的,并不提半字要她们回去的话,反倒是当着众人的面,着重奖励了护卫有功并受伤的罗亮。还答应他,等到明年开春,就去给他抱一窝小狗回来养着,看以后还有没人敢往家里闯。

    自此,下人们心中都有了数。

    别以为沐姐儿是小户人家出身,平时又爱说爱笑的就以为人家没性子。真要踩着她的底线,那也是一样的不讲情面。

    不过人家这气,真心生得没错。不信看看分发下来的那些被她舅舅一家糟蹋坏的胭脂花粉等物,这样的好东西哪个拿市面上不值几两银子?还有许多都是宫里的贡品,却生生给人这里抠一坨,那里挖一块,你说这事摊谁身上谁能不发火?

    所以下人们不仅不会觉得欧阳康和念福严苛,反而会觉得这样赏罚分明才是正理。自此以后,大家对于自己手上的活更加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

    至于离开的兰姑,她平时人缘就不太好,如今一走,除了欧阳康还惦记两分,真是没什么人提起了。

    如此清静了几日,大家抓紧时间把破园的装修工程给完工了。

    吴勉又过来看了一次,很是满意。

    苏澄想想,便交待欧阳康和念福干脆再办一次酒,一来庆贺新居落成,二来庆贺欧阳康伤势康复,三来把上回装裱好的书画拿出来展示一番,也算是答谢一下亲朋好友们的关爱。

    念福也是这么个意思,于是一拍即合,分头忙活。只是欧阳康却有一事,要跟念福谈谈。

    “你那个,要进献千秋节的菜准备好了没?”

    眼瞅着念福今天回来得早了些,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还跟人有说有笑说起明天要买几只猪回来做年菜腊肉什么的,欧阳康等她上了楼,找了个借口就坐到她的面前。

    自那日送别沐劭勤,两人似乎是和解了,却又仍有些疙疙瘩瘩,都好几天没有好生单独说过话了。

    念福微微撅起小嘴,拿眼角瞟了瞟他,依旧没有笑容,却是接过话来,“还没有。不过集市上好多人都在替我出主意,只是我回头去问师父,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欧阳康顿时精神一振,表示跟她同仇敌忾起来,“祝师傅怎么能这么呢?好歹也是给太后进献美食,万一得到赏识,他也脸上有光啊。”

    “可不是么?可他又要我自己去悟,我这到底是跟他学厨,还是修道啊,哪里悟得出来这么多东西?”念福也实在是想吐槽极了,偏她在别人跟前,都不方便说祝四霖坏话,也就是在欧阳康面前才能说上一两句。这些天两个人不说话,她也实在是憋坏了。

    欧阳康有些想笑,怕把念福气到,只能拿拳头堵着嘴,生生的忍住,“要不你就别管他,干脆自己想想得了。”

    “想不出来。”念福真是头痛了,“太后的千秋节上,要什么没有?到底得做什么好呢?”

    欧阳康倒是早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便道,“那你不如做一盘豆腐吧。先生说过,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有时候最质朴的东西才最能打动人心。”

    念福诧异了,“豆腐?那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欧阳康却反问起她道,“可要是比起复杂的东西来,你做得过那些学艺几十年的老师傅么?”

    这话可真打击人!不过念福撅着嘴想想,倒是很实在。

    她现在虽然跟祝四霖练了几天刀工,可别说比起余三胜宋思源那些老师傅了,就是比起陆滢,她还差着不知几十条街,想要在繁复精细上取胜,那确实是不可能。但如果在豆腐上做文章,又要怎样才能出奇制胜?

    看她皱眉陷入苦思,欧阳康却得不厚道的打断她一回,“反正离太后的千秋节还有几天,这事你回头再想,眼下我这里有件事倒是要先跟你商量的。”

    “什么事?”

    欧阳康踌躇了一下,才道,“是关于牛大力,就是上回拿老鼠肉来闹事的那伙无赖的事。”

    略停了停,见念福没有发脾气,他才继续说下去,“上回的事,闹得太大,他们那伙人都给关起来了,随后很快就供出了幕后主使。牵牵绊绊的,一共连累到了十七家。”

    他从袖子里抽出几张薄笺,推到了念福跟前。纸上简单的写明了十七家的负责人及家庭情况,想着念福不识字,欧阳康一家一家念给她听了一遍,又解释道,“这十七家人全是在北市开店多年的老商户了,年纪最大的已经六十七,最年轻的也有三十五了。这个年纪,全是上有老下有小。除了一家子老小,各家还有若干伙计厨役依附于他们生活。眼下,这十七人中有五个领头的给关进了衙门,可另外那十二家也几乎全部歇业,家家都在吃老本。要是再这么下去,关门大吉那是迟早的事。”

    欧阳康的语气并不重,可听到念福心上却有些沉甸甸的。她也是穷家小户过过来的,知道这其中的艰难。这些人虽然可恨,但真的要闹到人家家破人亡吗?

    再看她脸色一眼,欧阳康才道,“其实那日在现场,我就跟他们谈过了。说真的,他们都不是坏人。当然,这更不能怪你。毕竟都是凭手艺吃饭,他们做不过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咱们,就算有什么后果也是他们活该。不过,我却想着,能不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念福再看着他,明显有些错愕了,“你有办法?”

    大家都是开饭馆的,说来全是竞争对手,利益发生冲突,这根本是死局,完全无解啊!

    欧阳康微微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不过我当时就在想,就算是这些的酒楼全都关了门,可整个北市的生意你做得过来吗?这几天,我查了一下帐本,现在我们一天大概能做得出来的订单是四千五到五千二左右,再多就吃不消了。而且这么多订单,除了那些菜,大部分的饭都压在你一人身上,难道你不觉得辛苦,不想找几个帮手吗?”

    念福是聪明人,今天又没生气,所以很容易就听进去他的话,也迅速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

    (爪子太累,今天就2更哈。俺去拿热水泡泡,明天再来加。)(未完待续。。)

第230章 人约晚饭后

    欧阳康继续微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当时我跟那些老板说,与其这样跟我们对着干,愿不愿意换种方式跟我们合作。咱们家的生意已经打出了名气,现在所欠缺的,就是有经验的人手。毕竟除了罗小言,没一个能真正帮得上你的。但是那些酒楼里大大小小的师傅,还有伙计们得有多少?如果用当年咱们卖水晶卷时,跟徐大婶类似的合作方式,把这些酒楼变成咱们的伙计,你说你这生意能做得多大?”

    念福呆呆的看着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小子到底是跟学的?他怎么一下子就弄出授权连锁的概念来?要是真跟他说的似的,念福不敢想象,自己的快餐得卖到什么份上!

    不对!她突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毕竟他们也有他们各自的特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你?而且一旦跟我们合作,他们自家原先的特色和招牌怎么办?谁愿意承担这个损失啊?”

    欧阳康挑眉微露得意,却不肯细说了,“好歹我也跟先生学了这么久,多少学到了一点皮毛。别的本事没有,这看人说话的本事还是学到了一二嘛。”

    看他这一脸酷似苏大神棍的坏样儿,念福暗自磨牙。天知道这小子是用了什么坑蒙拐骗的手段,才把人家忽悠得信了他的话。可这些是她应该关注的重点吗?绝对不是!

    管他用什么方法把那帮子人给坑进来,总之。要是有了这帮人,她还用成天苦兮兮的困在炉火前照看那些煲仔饭吗?

    这些活换一个有经验的厨子,稍加培训都能做得来,就算看不了她那么多,一人盯个二三十份总可以吧?十七家酒楼,起码可以弄出三十个看火师傅吧,这不一下子就能看出上千份饭来了?这样一来,整个的生产力能有多大?

    再说了,祝四霖起初让她去看火,只是为了训练她控火的能力。可眼下。这一部分她已经练得纯熟之极,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抽开身来去学习更多有用的东西?

    念福兴奋了,甚至又想叉腰大笑了。

    解放了,姐终于要解放了!

    欧阳康睨她那掩饰不住的兴奋劲儿一眼。却是凉凉的丢了句。“之前也不知是谁还怪我多管闲事。”

    小气!念福冲他扮个鬼脸。却又实在克制不住兴奋之情的扑上去,想亲欧阳康一口。却见欧阳大少瞪眼皱眉,伸手一挡。低声而迅速的说了句,“有人!”

    呃……念福的动作定在半空,然后迅速又缩了回去。差点忘了,眼下还是白天,新分到上头干活的林嫂正在外面打扫。

    可欧阳康再看她一声,又悄悄说了句,“晚饭后。”

    每天就晚饭后是个空档,下人们都爱在楼底下八卦几句消消食,若想干些什么不为人知之事,这个时候最好。

    咳咳,欧阳大少才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观察好久了。

    可念福只冲他皱皱小鼻子,笑得贼眉鼠眼的,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欧阳康大怒,心想你都不怕丢脸,我还怕么?不过大白天的就行那什么什么之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从桌子边上抓住念福的手他还是敢的。

    真是胆小!念福想把手抽回去,可欧阳康越发抓得紧了,还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略带忿然的问,“以后还说不说那话了?”

    念福给他摸得好痒,又想笑又不敢笑的使劲憋着,“好了好了,算我错怪好人了行不行?快放开。”

    “就不放!”欧阳康抓得更紧了,继续不屈不挠的抠她手心,“以后再不听话,我就这么罚你。”

    念福挣得微微红了脸,见挣不开,撅着小嘴扭过头去嘟囔,“那你也不想想,当时我有多生气?我又不是圣人,就不能发下半分脾气么?”

    “那光发脾气有用吗?事情不还得一个个的来解决?要是发脾气有用,给你条鞭子多爽快啊!做人还是要靠脑子的。”抓着机会,欧阳大少也不忘打击报复一下某个潜在的情敌。

    至于某位大叔,算了,人家都不在京城了,姑且放过吧。不要一下子树敌大多,这也是苏大先生圣训之一。

    “好啦好啦,算我不对,顶多我以后改改就是。不过,你让兰姑去陆家,真的好吗?”

    别说念福不在意,她很在意的。去谁家不好,怎么偏去那家呢?

    欧阳康再瞪她一眼,“那不还是为了你?一时半会儿的,让她上哪儿去?好歹先在那边安顿下来,别碍着你的眼不是?”

    念福得了便宜就决定不再卖乖了,不过说来,她真该谢谢欧阳康的。要不是平日里的钱都给他收着,否则给施瑞一家翻出来,还真不知会闹成怎样。

    于是又问了句,“我舅舅一家怎么弄?”

    “你还知道问起他们啊?”欧阳康白了她一眼,“他们的事我也管了,是不是也算多管闲事?”

    念福回个白眼,“要不要这么小气的?再这样不理你了。”

    你还有理了?欧阳康紧了紧自己的手,直把她牢牢拽住才道,“他们已经安置在客栈里了,我每天都打发人去瞧一眼,暂时也还安生。只不过老让他们这么闲着,迟早生出事来。眼下我正打算给他们找点事做,只是他们一门心思指望着带你姐姐去参选贵妃,恐怕还要费些脑筋才是。”

    啥?念福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选什么贵妃?”

    欧阳康也很想笑,跟她把施瑞一家离别的故事讲来,念福森森无语了。

    施瑞一家当日卷了钱财离了家乡,本想寻个邻近大城镇好做买卖,原打算是去宣城的,结果稀里糊涂走岔了道,直接跑到邻州去了。再问人家哪有大城镇,又走错了。然后不知是在哪个小乡村就听说有皇上选妃的传言。一家人顿时怦然心动,这就往京城里来了。

    眼下,他们的盘缠花得也差不多了,全指着施秀秀一朝飞上枝头,带领全家脱贫致富。所以,欧阳康估计,一般的事他们都不会愿意去做。所以他想了个损招,打算给他们去租个大杂院,让他们能有些七姑八婆天天为了些鸡毛蒜皮吵吵闹闹,就不至于总闲着想来找念福麻烦了。

    不过最好的方法还是让他们回乡下去,说真的,要是他们肯走,让欧阳康倒贴路费都愿意。可他们既然好不容易来到京城,见识到这花花世界,又怎肯轻易离开?

    可要是不离开,他们迟早会知道选妃不过是个笑话,到那时候,他们混到山穷水尽了,不也一样得来找念福麻烦?

    而他们怎么说都是念福的亲戚,欧阳康既然以念福将来的未婚夫自居,他就肯定不能对他们做得太过,起码表面上不能有让人挑理的地方。所以他也有些犯愁,还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念福听说之后想了想,“要不他们的事还是交给我吧,你给他们租的地方看好了没?”

    欧阳康办事很牢靠,那个房子已经看好了,也想好理由要他们搬过去了。

    念福摸着下巴再想想,忽地露出几分坏笑,“那就去给他们演出好戏吧!那个死不怕阎罗王的家伙,还有那帮子掌柜是不是只要我去撤诉就没事了?”

    欧阳康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不过那些掌柜的确是来求过他,“只是眼下事情闹大了,可能要平国公府或者宫里发话,他们才敢放人。所以想让咱们去求个情,说声好话。”

    “平国公府的倒是容易,使个人去跟他们管事说一声就行。宫里的也不难,小胖妞走前,给我留了块令牌的,本说是罗小言有事好去回她。上回让人去回了话,却还是给了我。反正伤了小胖妞的那个已经给打得不轻了,想来宫中也不愿意闹得沸沸扬扬。”

    欧阳康点头,“那我就这么去跟那些掌柜的回话了。”

    “等等。”念福把他叫住,轻哼了一声,“要我原谅他们,他们也该拿出些诚意来吧?”

    既然已经决定把他们扩充进自己的事业版图,又是他们有求于自己,那为什么不趁机耍下大牌?

    欧阳康睨她一眼,“回头去找钟山,他已经拟好协议了,你看下满不满意再说。”

    呃,瞧这架式,是已经准备好做奸商啦?不过念福喜欢这样不操心的人生!

    “姐儿,大少爷!”忽地林嫂在外头清清嗓子,喊了一声,“苏先生那儿打发人送酒水来了,恐怕要你们下去看一眼吧。”

    两人赶紧一起站了起来,才往外走着,念福忽地发现不妥,迅速把手抽了出来。欧阳康一时会意,转头给她一个不用担心,没人瞧见的笑意,先出去了。满脑子只想着这回的酒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藏私了,却没曾想林嫂瞧着二人出去的背影却是偷偷一笑。

    小年轻,就是沉不住气,大白天的就差点亲上了。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林嫂哼着小曲儿,勤快的进去收拾他们刚刚用过的桌面,她是没有了二八年华,只剩下了一张黄脸和水桶腰,所以更要好好干,争取长长久久的干下去。至于其他的,才不是她关心的事呢!(未完待续。。)

第231章 暗算

    才收了杜川送来的酒水,又有吴勉打发家里的厨子来报菜单,这回请客的不止是欧阳康和苏澄,吴勉也要请些京城的亲朋故旧,所以人数不少。

    不过破园里别的没有,就是房子够大。尤其新修好的亭台楼阁那边很是宽敞,招待客人足够了。

    外面第一进院子里修好门窗之后,也足以容纳这些人带来的下人奴仆。只是停放马车的地方还需要收拾一下,钟山已经领着下人们在侧边开了一扇大门,按念福做的那个活动大棚的样式,重新搭了个草棚。到时把马匹什么的安放到那边,就是下雨下雪也不怕了。

    不过宴客最重要的还是菜。

    这回念福进步多了,比起上回只能准备几道小菜,这回她打算再推出两个热菜。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还不够,依旧请了宋思源和孙百希来帮忙。

    宋思源倒是很乐意来看看她又要做什么好菜,孙百希却是来不了了。说是如意居那边也有贵客要来走不开,不过却把他两个得意弟子荐了来帮忙。

    这也就够了。只是听说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凤哥终于回来了,念福倒有几分意动。自她拜师,一直想跟小凤哥见一面,说说祝四霖的事。虽说祝四霖说已经立过誓终生卖身于柴家。但念福总觉得为人弟子,不能不去尽份心力。

    可小凤哥一直不在,既然他好不容易回来了,那可得抓紧时间见见。可惜的是。念福专程跑过去,人还是出门了,她只好留下一张请帖。

    “虽然知道这样有些冒昧,可我家摆酒,也想请公子前去坐坐。条件虽然简陋了些,但好歹也是我们一番心意。”

    大管事的是个精明又客气之人,收了她的帖子圆滑的道,“要是我们爷有空,必然会去。”

    等念福走了,他回身就进了后院。走进一间书房。再转动多宝格上的一只花瓶。就见旁边墙上的一扇暗门打开了。

    进了那扇暗门,再把门关上,往里下了一道台阶,再转了个弯。他走进一间密室跟前。“爷。是我。”

    “进来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密室跟前的机关撤掉,大管事才敢进去。

    才踏进屋子。只闻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小凤哥躺在一只精致的床榻之上,形容憔悴,胸前白衣处还隐隐透着血迹,足见伤得不轻。

    旁边有个哑女在服侍着他,见大管事进来,她施了一礼,退到外头的隔间里去了。

    大管事把念福的帖子递上,“那个沐姐儿又来了,估计是想说老祝头的事,说了您不在,她便留下了这个。”

    小凤哥接过帖子看了看,“真看不出,那个老祝头倒是个人材,只是你既知道了,怎么还让他去背炭?”

    大管事道,“爷您有所不知,老祝头刚被咱们救回来的那阵,意志消沉时曾经酗酒酗得厉害,后来虽是改掉了这个毛病,可一双手却是废了,总是哆嗦,再也做不了精细活。他眼下教那姐儿,都是无法亲自上阵的。我也曾经问过他,能不能给些菜方我们。可他说他们师门规矩,传菜不重方子,只重形意,故此无法相传。眼下虽说那沐姐儿三番五次想替他赎身,他倒是忠义,说既卖身于柴家,有生之年必是仍在此为奴。”

    小凤哥眼中露出一丝满意,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那张请帖,道,“这个丫头倒是当真不错,这么快就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了,她们家这回摆酒,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大管事很快会意,“对呀,这也是个好机会啊!咱们放了这么久的两个棋子,可以送出去了吧?只是说来对这丫头,倒有些对不住了。”

    小凤哥看着请帖,眼中的怜悯一闪而逝,却是很快就坚定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岂可有妇人之仁?可眼下还不是时候。不过是请些京城名流,影响力毕竟有限。太后的千秋宴马上就要到了,到时那个女人一定会回京祝贺。若是到时再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可不是更好?”

    看他森冷的目光,大管事有些胆怯,“还是爷思虑得周全,不过这样一来,这个丫头恐怕……”

    目光落在手中的请帖上,小凤哥目光淡然,“天塌下来上面都有高个顶着,顶多连累得她在京城混不下去,到时多赠些银两给她也就是了。不过要是早知道她这么能闹事,当日我还真不如留在京城,就是借着平国公府那件事,都不知能闹得多大。枉自去了趟龙门山,还白挨了这一刀,差点送了性命!”

    看他动怒,大管事劝道,“谁能未卜先知呢?说来爷能回来已经是上天庇佑了。谁知横空里杀出那么一队人马,恰好就救了你的性命?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这话小凤哥爱听,“那位卓先生只怕来头不小,你好生着人招呼着。”

    大管事点头,“眼下让孙师傅专门伺候着在,只他们吃不惯米饭猪肉,偏爱牛羊肉和面食,想来是草原上来的,只不知是哪个部落。”

    “不管哪个部落,想跟朝廷作对就是我们的朋友。而且草原骑兵历来彪悍,能够交好,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

    大管事道,“这回龙门山起事,爷也算是尽心尽力帮他们了,可那帮子乌合之众却是一团散沙,上万的人马,怎么就给几千官兵冲得七零八落?”

    小凤哥轻叹,“这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大家没有个能够共奉的明主,是以总不能齐心协力。”

    大管事道,“那爷何不自己——”

    小凤哥摇了摇头,“前些年那样的乱世之中,我家都没能找到机会,更何况是如今的我?咱们柴家有钱不假,可毕竟没落了这么些年,再要想让人追随,却不是光凭银子就能使得动的。”

    大管事有些不甘的道,“可难道真要为他人做嫁衣?”

    “也可以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小凤哥轻叹一声,“只是想找到这个让众人臣服的人,倒是当真头疼得紧。这些年,我让你追查前朝皇子皇孙的事,可有下落没有?”

    大管事为难的摇了摇头,“就有当年那么一个,可惜那个老宫女坏事,还是功亏一篑。也不知她到底把那个孩子藏在哪儿了,眼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找!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就这么放弃。”

    小凤哥眼中流露出似乎执念的坚忍,“别老盯着最后那任皇帝,连他爹,他爷爷的一起查,只要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就行!对了,你再注意观察下京城的局势,选妃的流言已经放了这么久,眼下京城应该来了不少人吧。适当的找人去挑挑事,这也算是咱们送给陛下的回礼,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应付!”

    大管事答应告退,小凤哥重又倚回枕上,看一眼那张请帖,随手就扔进了火盆里,任由它被无情的焰火吞噬。

    平国公府。

    谭夫人微笑的望着新上任的库房总管,“太后的千秋节就要到了,我想挑几匹好料子给太后娘娘做几样针线,你这会子可有空陪我去库房么?”

    总管微一蹙眉,却是很快的回道,“如果夫人只是要做小针线,也不需要亲自到整个库房去。让小的挑几样颜色素净的给您送来,您瞧瞧要做什么,裁了就是。”

    谭夫人笑得有点僵,但只能应了个好字。等人走了,不觉将桌子重重一拍,差点敲断她精心蓄起的长指甲。

    丫鬟站在一旁,半句不敢吭声。沐劭勤虽然走了,但国公府的天再不是从前的天了。谭夫人想拿什么拿什么,想用什么用什么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管事们不会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可她想要把手再伸长一点,却是不能够了。

    才生着气,就见卢妈妈匆匆赶了回来。

    丫鬟识趣的告退,任她主仆说些见不得光的话。反正她的差事又不是盯着她们主仆,该管什么自有人会操心。

    卢妈妈连水也顾不得喝一口,讨好的道,“夫人知道我查到什么了么?”

    看她这神色,谭夫人就知肯定有好消息,“快说!”

    “原来那个住在破园的丫头跟城中最有名的戏子小菊仙,合伙办了个糕点铺子。”

    谭夫人一皱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话一次说完,别吞吞吐吐的。”

    “是。”卢妈妈再不敢卖弄,上前密语一番。

    谭夫人听完踌躇了一时,“这倒是个好机会,不过——”她往门外看了一眼,把声音压得极低,“这事还得放一放,国公爷如此喜欢那个丫头,听说走的时候还把她叫到城外去见过一面,保不齐对这府里的人也有些交待。咱们要做就得做得滴水不漏,不能让任何人疑心到咱们身上来。”

    她忽地想起一人,颇为惋惜,“只可惜那个贱丫头不在,否则让她去挑头闹事,倒是极好的。”

    卢妈妈想了想,“那也不难吧。太后的千秋节就快到了,到时宝光寺肯定也要准备法事,替太后祈福的。如果趁着那边一乱,那丫头自己偷跑了出来,可不关旁人的事。”

    (今天有三更。。。)(未完待续。。)

第232章 新邻居【懵懂数字君和氏璧+】

    谭夫人想了一想,“这倒也使得,只是要怎么做我还得再想想。说来上回不是有伙人要砸她的摊子么?结果也没砸成,后来还惊动皇上太后,赏了供菜的殊荣。咱们可别贸贸然的乱动手,万一闹出事来不好收场,到底还是要祸连到自己。”

    卢妈妈点头称是,又觑着她那神色,有几分讪讪的开口,“夫人,这就快过年了,今年没了田庄那些进益,我家可是半点也没置办呢。”

    谭夫人眼中现出几分厌恶,“怎么?当我是个无底洞么?这不是我说你,你那个儿子给你也惯得太不象话了!成天除了吃喝玩乐,他还会什么?”

    卢妈妈给骂得抬不起头来,勉强辩驳道,“其实这回打听事情他也帮了些忙的。”

    “他不添乱就好了,还指望他帮忙?少替他脸上贴金了!眼下我什么境况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要钱,就从我的月钱里支十两银子给他,可别不知足。这要是寻常人家,都够过两三个月的了!”

    卢妈妈心里很为难,她儿子享受惯了,张口就要五十两,眼下只拿十两回去,只怕又要在家打孙子做给她脸色看了。说不得,她只好再把自己私房东西拿出去变卖一些,好歹凑个三四十两先把他打发了再说。

    想及此,她不怨自己教子无方,反倒更加憎恨起念福。觉得全是因她才害得自己如今没有好日子过,回头又在谭夫人那里痛诉一番。说得谭夫人心头也是越来越气。

    而念福近来却是春风得意,好得不得了。

    在破园里的山洞,看着新鲜长出又一茬的蘑菇,章大嫂却有些发愁,“姐儿,蘑菇这菜不来事,一煮就没了。别看现在有这么多,可咱们这回一共可有十几桌呢,根本不够分的。要不还是拿来熬鸡汤吧,只是那个却有些上不得台面。咱们自家吃倒没什么。上桌却不太好看。”

    念福却是一笑,“你放心,我已经有主意了。等到请客那天,你只管把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就是。”

    那章大嫂就放心了。“这些事都交给我。出了岔子姐儿只管来问我。”

    眼下大伙儿的责任心都挺高啊。念福一笑。跟她出了山洞,顺手还赏了看守山洞的旺财两块饼干,把个小崽子喜得左蹦右跳。十分开怀。

    回头见着欧阳康,他正带着人要去东边的敞轩里挂画,叫了念福一声,“你跟寄生哥是怎么回事?怎么偏把开业的日子和咱们摆酒选在一天了?这哪里忙得过来?”

    念福无奈的一摊手,“这你可不能怪我。日子是他选的,说这个月就那一天是好日子,跟他的八字又合。横竖他那边也请了有师傅伙计,我不过早上带几个学徒过去撑撑场子,弄完就能回来了。”

    欧阳康还想多说几句,可钟山已经打发人来请他过去看位置了,这是苏澄专门交待过的,欧阳康不敢马虎,只得暂且走开,念福怕他回头又要找自己麻烦,顿时脚底抹油的溜了。

    一边开业,一边请客,处处都要她照管着,她又不是神仙,哪能管得这么多事?说来要不是欧阳康把那帮子酒楼老板收伏,现已加入到她的祝家食铺去试运营,她就是长出三头六臂来也不够用。

    可就眼下这样,也忙得她脚不沾地了。是以念福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当总裁的料,她应该做董事长,一年就出来那么两三次,开个会投个票签个字就好,至于那些具体的经营事务,还是交给姓欧阳的吧。最多,她利用剩余时间给他多做点好吃的,他也该知足了。

    哼着小曲儿的念福畅想着未来的沐董生涯,去做好吃的了。而此时,施瑞一家愁眉苦脸的还不知道今天的晚饭在哪里。

    不是没有钱,也不是没有炉灶,欧阳康给他们租的这套小院子虽说环境没那么好,但生活用具还是一应俱全的,只是这家人都懒得很,没一个愿意动的。

    施瑞看一眼高氏,“嗳,日头都要落山了,你也不去烧饭?”

    高氏又啃了一只芝麻烧饼,拍了拍手,“我还不太饿。你要饿了,就吃这个吧。”

    施瑞看得直撇嘴,“这玩意儿甜滋滋的能当饭么?快去烧饭,我肚子饿了。”

    高氏不愿意,“你要饿了,就自己去呗。”

    施瑞急道,“哪有大老爷们下厨的?快去!”

    高氏不高兴了,“那你家从前,你娘没空时,你爹不一样烧饭?凭什么你就不行?”

    施瑞叫不动老婆,去叫女儿,“秀秀!你去烧个饭。”

    可施秀秀在隔壁屋子道,“没空!我晚上不吃了,听说皇上都喜欢瘦一点的,你们看我这两天是不是瘦了点?”

    她一面说着,一面挑开门帘过来,乍然看到她涂脂抹粉的脸,施瑞吓了一跳,“秀秀,你怎么画成这样了?”

    施秀秀给了老爹一个鄙视的眼神,“欧阳公子派来的送脂粉的伙计们说了,这才是京城最流行的样子呢。你都不懂的!”

    那好吧,要是皇上喜欢这个调调,那施瑞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些遗憾,“没想到这个欧阳公子这么穷,连客栈也请我们住不起,还让我们搬到这儿来。听说他在那边园子里,还要替那丫头写字管账,才能混口饭吃,也真是不容易。”

    提起念福,高氏顿时来了气,“那死丫头才是狼心狗肺,居然都不认我们。自己在那里吃香的喝辣的,却把我们赶出来,真是没有天理了!”

    “这还不都是你们没用?”施秀秀也很不高兴,“眼下爷爷奶奶,姑妈都不在,你们就拿出长辈的威风来,当日若是抓着那丫头往死里打一顿,看她还服不服?”

    高氏忍不住讽了女儿一句,“是啊,你当日倒是想打她来着,怎么就没打着?”

    施秀秀给呛得一摔帘子又走了,“等我选上贵妃,你们看我怎么收拾她!”

    可高氏接下来也埋怨起施瑞来,“我这个做舅妈的毕竟还算是个外人,你这个做舅舅的也实在太没种了,除了哭鼻子,你就不能拿出点大老爷们的威风来?”

    施瑞忿忿嘟囔,“我哪知道那丫头这么狠心?”

    忽地就听施贵在外头问,“我要烧饭了,你们吃不吃?”

    “吃吃吃!”顿时屋里三人一迭声的应着,施秀秀还道,“弟弟你多煮点,我中午就没吃饱。”

    施贵揶揄道,“你不说不吃了,要瘦一点么?”

    施秀秀不悦的瞥他一眼,“我想了想,还是胖一点才好生养。再说,你姐这么漂亮,皇上一定看得上我的。”

    施贵无语的动手去烧饭了。

    京城地皮紧张,大杂院的房子都没有专门的厨房,家家户户都是在屋墙边的空隙里垒一个简单的灶,要做饭时,就抱着自家柴禾过来生火。

    施贵才洗好米下锅,把火引着,忽地就见一个大汉似是新搬了来,带着几只大箱子就住进了斜对面的屋子。

    施贵专心看火烧饭,并没有多留意此人,可施家那三口却是闲着没事,打量着新邻居。见那人虽生得有些凶恶,但衣饰倒还不错,象个老爷模样,便高看了一眼。

    高氏眼珠一转,把自家吃剩的烧饼抓了一个,往盘子里一放,就想往那大汉处走动走动,看能不能讨些好处。可施秀秀快手接过了盘子,抬脚就往对面而去,“我去!”

    “一起!”高氏急忙跟上,两三步走到对面,就见那大汉正好转过头来,拿钱打赏给他搬东西的挑夫。

    转头看着施秀秀,那大汉顿时张大嘴巴,神情变得十分古怪,连钱掉到地上都没发觉。

    施秀秀还以为人家是看自己漂亮看呆了,得意的把沾满香粉手绢把那人面前一甩,娇笑着道,“傻看什么呢!这位大哥,你是新搬来的啊?”

    那大汉瞬间打了个喷嚏,倒退一步,再看看施秀秀,那一张面皮绷了又绷,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憋出话来,“是啊……那个大姐,你们也是新搬来的?”

    “什么大姐不大姐的,叫我姑娘!”施秀秀还想多说,高氏已经悄没声息的偷捡了几个铜板起来,想往兜里揣,旁边的挑夫不干了,“嗳,这是我们的钱,你捡个什么捡?”

    “我这不是捡起来给你们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高氏讪讪的把钱交出去,撇着嘴跟那大汉嘀咕,“你这钱赏得也太多了,哪里要得了这些?”

    大汉咽了咽唾沫,总算是正常的说起话来,“没事儿,爷我是做大买卖的,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对了,你们吃过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去外头馆子里吃顿饭?我请客,大家邻居嘛,认识一下。”

    “好啊!”已经从屋里赶出来的施瑞顿时喜笑颜开,“这位兄弟真是豪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那大汉嘿嘿笑着,只是再看施秀秀一眼,笑得着实有几分凄苦。

    偏施秀秀以为人家对她有意,送一个秋波过去,拿帕子捂着嘴道,“那先等我进去梳妆打扮一下,你们可要等着我哦。”

    然后,她还刻意扭着并不算纤细的大蛮腰,一步三摇的走了。

    (猜猜福娃派这位大汉来干嘛?嘿嘿,总觉得好欢乐~~~ 求粉红,求抚摸~~~)(未完待续。。)

第233章 好消息

    看施秀秀都进屋了,那大汉的目光还追随着女儿回不神来,施瑞不觉得意显摆道,“我这闺女生得好看吧?”

    大汉应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控制着自己点了点头,“是啊,真是……好看哪。我这第一眼看过去就……就喜欢得不得了,请问她,她可有人家了?”

    高氏咯咯笑得见牙不见眼,象是看到一个钱袋子掉到面前,“不好意思,我家女儿可是要选妃的呢。不过,咱们如今能做邻居也是有缘,往后你们做个兄妹也是很好的嘛。”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女儿勾着这个汉子,好混吃混喝了。

    哦。大汉不知是甚为遗憾,还是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去吃饭吧。阿贵,快点熄了火过来。”

    可施贵心疼,“这米才烧了一半,要是不管岂不没用了?要不你们打几个菜回来吃吧。”

    施瑞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扫兴?人家都说了去外头吃,那就一起走吧,家里有什么好弄的?”

    “那我不去,你们自己去吧。”施贵继续低头烧饭,可冷不防瞧见那汉子似是被他家爹娘的热情弄得有些冒汗,习惯性的想捋袖子,可刚一露个头,施贵就眼尖的瞧见左胳膊上面的一个生字了。

    姥爷曾说,纹身的就没几个本分人,这人怎么会有纹身?施贵好奇了。才想问问。可那汉子察觉到他的目光,忙把袖子又放了下来,带着施家三口匆匆出门了。

    想想自家的娘和姐姐都是那样泼辣人,也不怕人占她们便宜,施贵于是便放心的自己把饭烧熟,简单炒了个青菜,饱饱的吃了一顿。

    才收拾了碗筷,把剩饭添起来,打算留着明早弄个蛋炒饭,忽地就见一家三口又慌慌张张。象是被饿狗追着似的跑回来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快关门。快关门!”施瑞三人七手八脚的把门闩上,又拿桌子凳子抵上,还来不及喝口水,就见方才那个大汉也追着跑进来。

    “叔、婶。你们跑什么呀?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快让妹妹出来吧!”

    施贵吓一跳。只听高氏已然骂道。“谁跟你说得好好的?一个猪鼻子插葱净会装象的穷光蛋,少来跟我们攀亲带故的。表面上看着光鲜,原来全是哄人的。还妄想跟我们认亲戚,趁早滚一边去!”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方才不还说跟我有缘的吗?”

    “有缘你个奶奶!”施秀秀在窗户跟前破口大骂,“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姑奶奶怎么可能看不得上你?呀!”

    忽地,那汉子冲到窗前,竟似想把施秀秀从窗户里拖出去,“好妹妹,你别恼,咱们进屋去,好好说话。”

    一家人唬得魂飞魄散,拉得拉扯得扯,好不容易把施秀秀从窗户里拔河似的拔进来,施秀秀已经吓得浑身直哆嗦了。

    再听那汉子说话,施贵也听出不对劲来了,“那人是个傻子么?”

    “不是傻子也差不多了。”施贵没好气的道,“才走到饭馆点了几个菜,就听人说原来他姓牛,是个花疯子,想老婆想出毛病来了,成天拿几只空箱子搬来搬去的想哄人家年轻姑娘小媳妇呢。怎么偏租到咱们这儿来了,真是晦气!眼下看上你姐了,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施贵很无语,“要是你们先不去招惹他,能弄出这事来吗?”

    “你还怪你老子是不是?家里还有饭没有?赶紧拿来,都没吃两口,白给了一桌菜钱,快饿死老子了!”

    “饭就在桌上,要吃自己去拿。”施贵懒得理他们,自己去睡了。

    反正花疯子么,只会见到大姑娘发花痴,于他是无碍的。

    只是接来的,施瑞家那三口因为有了这位花疯子的存在,变得相当的惊险而刺激。连门都不敢出,还能去找谁的麻烦?

    只是对门那个姓牛名大力的花疯子,同样觉得很苦逼。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得罪祝家那个姐儿,接来一个这样的差使?他宁愿天天给人胖揍一顿,也不想对个那样姑娘发花痴啊,简直太挑战极限了!

    破园请客的前一日,又下了一场大雪。

    不过等到客人们陆续到来的时候,却见破园门口已经把积雪扫清,两边路上还点缀着红梅青松的盆景,映着大雪,分外精神。

    入得园内,进了东边那片待客区,更是张灯结彩,焕然一新。檐下已经挂起了许多彩灯,甚有节日的气氛。

    王粲带着妻儿和友人进来,宝儿见着那些漂亮彩灯,就拍手欢呼,“过年喽,过年喽!”

    欧阳康从屋里迎出来,宝儿顿时就冲他跑过去,王粲连忙去拦,“你这伤还没好完,可别抱他。宝儿乖,快下来,当心弄痛你康叔叔!”

    可宝儿搂着欧阳康的脖子不肯撒手,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亲亲康叔叔,他就不痛了。上回我摔了一跤,福姨姨就是这么说的,她说亲亲就不痛了。”

    大人们听得忍俊不禁,王许氏上前道,“福妹妹呢?快让她来。”

    还是念福对付小孩儿有办法,得赶紧把这小子弄走,大人们才好说话。

    可欧阳康道,“她那点心铺子也是今儿开张,早上带人过去了,一会儿才回。赶紧进屋坐吧,她专门给你们把点心都留着了,不过宝儿可不许多吃,一会儿还要吃饭的。”

    宝儿赖在他怀里,认真的问,“那我吃不完,可以打包吗?福姨姨说不浪费就是好孩子。”

    大人们笑着,随着欧阳康进屋参观。王许氏拿了糕点,终于把宝儿哄走了,王粲这才好将身边的人对欧阳康做了个介绍。

    左边一位个子略矮,敦厚温和的男子是王粲的同僚,也是皇上身边的中书舍人彭允初,和王粲颇谈得来,二人关系不错。

    再旁边一位略有些腼腆的是王粲的族弟王粱,“这也是我们家的美男子,只是跟你一比,还是差远了。”

    王粲笑着,最后着重介绍了下右边那位颇为英武的高个男子,“说来他也是你们同乡,这便是那位上过万言书,为你们那位怀安弱女说话的季越公子,眼下在刑部当差。”

    这位就是给他家沐姐儿说话的人?欧阳康再上下打量他一眼,顿感亲切许多。

    季越性子爽朗,也不掩饰的直言道,“其实我与王兄也不太熟,只是爱好书画,听说你家今日有好书画展出,便死皮赖脸的缠着王兄不请自来了。欧阳公子不必招呼我,只带我去看看那画,我就可以走了。”

    欧阳康听着笑了,“季兄说的哪里话来?你这样的稀客我们请都请不来,又是同乡,既到了我家,难道就不能请你吃个便饭么?快别如此客气了,否则就是瞧不起我这老乡了。”

    季越先见他容貌俊美,还怕他性子忸怩高傲,相处不易,此时听他说话也是一派落落大方,不禁大有好感,“既然欧阳公子这么痛快,那咱们就算交个朋友了。”

    “本就应该。”欧阳康笑着把人往里请,闲谈之间便问起季越的师承来历,却不想原来他的书画竟是出自当世大家倪泰宇倪大先生门下,欧阳康惊喜了,“我有个表弟崔珩,如今也在倪先生门下,不知季兄认不认得?”

    季越很是意外,“崔珩是你表弟?我没见过他,不过先生给我的信上曾提过他,说这位小师弟极有天份,又肯下苦功,将来于书画上的成就必将在我们一众弟子之上。没想到竟是你的表弟,这可真是太巧了。”

    两人这一说开,都觉亲近不少,季越又道,“我早想问了,又怕冒昧,既是熟人,那就大胆问上一句,欧阳公子,听说你也曾与石家姐儿的案子有所牵连,可曾见过她本人么?”

    欧阳康一愣,“什么石家姐儿?你是不是弄错了,她是外祖家姓施,可跟石姓没有关系。”

    啊?季越也大呼意外,“那是我道听途说弄错了吧?这下可糟糕之极,只希望到时朝廷发下的补偿可不要弄错才好。”

    “此话怎讲?”

    季越坦率道,“先告诉你一声也无妨,就因为连接出了怀安弱女和那个因四两银子,差点逼死一个新媳妇的案子,皇上本来早想传旨刑部,将此事立法。可奈何朝中争议太大,一直没能施行。说来此事也算是沾了你的光,那日你不是当街被人烫伤,后来平国公主动站出来领受鞭刑了吗?就因为有了此事作榜样,皇上已经晓谕刑部,修改律法条文了,等到明年新春就要施行。以后再有这类不平之事,百姓们再也不用顾忌对方财势而不敢反抗了。只要是为了维护性命名节,哪怕是致人伤残甚至是死,都不用再承担罪责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欧阳康顿时觉得,自己这伤没白挨。能推动国家律法前进哪怕这么一小步,对于一个任何百姓来说,都是足以骄傲的事。

    至于把沐姐儿的姓氏弄错了,那错就错了吧,反正她现在也要低调做人,能藏着就藏着些。至于补偿问题,他倒是相信朝廷不会发错。毕竟念福的事在他们家乡人尽皆知,又怎么可能会弄错?(未完待续。。)

第234章 锅勺女侠

    季越还想跟他再打听打听这个怀安弱女之事,勉也带着客人过来了。

    吴勉跟倪泰宇是好友,季越也认得他,忙又给吴勉行礼,“听说先生到了国子监,可我早去打听,都说您不在,怎么却是搬到了这里?”

    吴勉这里跟他叙起话来,欧阳康那边又有客到,赶紧出去相迎,正好就把话题撂开了。

    而那一边,在京城西市,一家名为“春生斋”的糕点铺子静悄悄的开张了。

    这个店名是梅寄生起的,寄生是他的本名,春是取了沐绍勤那个绮春娇艺名中的一字。用梅寄生的话来说,如果没有当年的绮春娇,就不会有后来的小菊仙,今日的梅寄生,所以起这个名字,也算是一种纪念。况且春生二字虽俗,却读来琅琅上口,且有逢春新生之意,也暗合了他洗却脂粉,换下戏子身份,重新开始的意思。

    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也是梅寄生的意思。他本是当红戏子,虽然受捧,却也实在是人红是非多。现在突然改行,难免引起围观,万一引出些不好的事来,倒是不妙,故此与其闹得人尽皆知,不如先低调的做出口碑再说。反正念福在这个店里只管分红,一应赔钱全算梅寄生的,所以她也没什么意见。

    认真说起来,这个店的钱算是念福赚得最轻松的。因为除了管了些糕点教几个小学徒,这家店里全是梅寄生花的心血。

    除了对售卖的糕点高标准严要求,这店里的每一处装饰都是经过了他的精心挑选和布置。看着就很是舒服。一走进店来,就闻得浓浓的糕饼甜香,让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就直咽唾沫。

    念福首次一共推出了老婆饼等十样糕点,梅寄生请的两个师傅又做了市面上寻常的十余样糕点,不过所有的造型都经过了他的特别设计,摆放出来一件件就跟工艺品似的,特别漂亮。

    寿宁一来就喜欢疯了,恨不得把整家店都抱回宫去,可这是不可能。因为祝姐姐又变坏了。只是每样给她拿了一个。就再也不肯多给了。

    “以后公主要是想吃,就让人来拿。一次吃得太多,是会胖的哦。”梅寄生出来做好人了,他也没想到。从念福那儿居然收了个来头这么大的徒弟。不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除了背地里偶尔在极熟的人面前玩笑两句。从来不会真的以寿宁的师父自居。

    也就是看在他为人还算是知情识趣,所以得到宫人回禀的郑贵妃才大方的给他封了一笔颇为丰厚的馈赠,算是酬谢他教导寿宁的一番功劳。今日他开张。也肯让寿宁过来看一眼,和老朋友叙叙旧。

    除了好吃的,寿宁最关心的当数罗小言了。那日罗小言为了救她磕伤,虽是流了血,但伤得其实不重,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只是念福怕这时代的医疗条件不好,弄个破伤风什么的,一直把罗小言关在家里静养,今天才算是第一次带他出了门。

    寿宁从宫里给他带了不少好东西出来,又跟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说个不停。

    眼看他们还有好一阵子蘑菇,念福可没空在这里久留,反正门市已开,也用不着她这个点心师傅招呼张罗,把罗小言放下陪寿宁慢慢玩,她得回家去招呼客人了。

    走前梅寄生把她抓住,又嘱咐了一遍,“有什么好吃的,记得给我留一份,我晚上收了铺子是要来的。”

    知道知道,念福赶紧赶忙的赶回家去了。

    虽然早知道今天家里的人不会少,可当实际看到几百号人挤在家里时,那个感受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厨房里早就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章大嫂看她回来,抹了一把汗,“姐儿,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上菜?”

    念福摆手,“不急不急,咱们的菜快,我下来就弄。”

    她先回房去换了身做饭的衣服,下楼时却是宝儿已经闻风而动,追过来找她了,“姨姨姨姨,你今天又要做什么好吃的?”

    念福带他进了厨房,给他擦干净了小手,戳了两只丸子。宝儿吃完后,蹬蹬蹬又跑回去给他娘跟前献宝,“姨姨今天做了大丸子,可好吃呢!”

    旁边有女客逗他,“那是个怎么好吃法?”

    宝儿形容不出来了,半天只会说,“白白的,好大个!”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只以为是什么鱼丸。可真等到那一碗鱼丸端上来,所有人都惊叹了。

    雪白的鱼丸,个个都只比鸡蛋略小,轻轻咬开那层鱼肉,里面竟然还裹着鲜美无比的肉馅,当那淳厚鲜美的汤汁流到嘴里,简直连味蕾都要被融化了。

    京兆尹家的公子崔浩赞叹的道,“欧阳世兄,你可真是有福气,怎么就能认得一个这样会做吃的姐儿呢?”

    旁边关耀祖不客气的打断他道,“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嗳,你这是干嘛?”

    在他旁边,他自家带来的亲戚,他工部侍郎四姐夫家的小弟殷羡,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毫不客气的把他碗里的一只鱼丸给抢了去,快嘴咬了一口才道,“别这么小气嘛!你跟欧阳世兄熟,平时不知道吃了多少,给我一个又怎样?”

    关公子大怒,“这鱼丸我也没吃过好不好?这是头一回上呢!”

    “那你再管他要去。”

    崔浩忙道,“帮我也再要俩,不,五个!”

    紧接着一桌子的年轻人都闹腾起来,“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关公子眼珠子一瞪,想要他也得偷偷的自己去要,才不便宜这帮臭小子们,“你们真当是在下饭馆啊?还想点菜,当心一会儿拿锅勺敲你们!”

    说起那位锅勺女侠,有见识过的都老实下来了。

    只是有位看起来年纪最小,才十三四岁,却特别稳重的公子,将自己碗里的鱼丸送到关耀祖面前,“师兄,你要喜欢就给你吧。”

    哦哦!关公子真想把那颗鱼丸拿过来啊,可再看这位一眼,赶紧谦让,“不用了,师弟,还是你吃吧。”

    一帮子同学看得闷笑连连,这位让关公子瞬间变得端庄稳重,友爱谦让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子监祭酒裴行彦的独子裴耀卿。

    自从关公子被他爹强押着拜了裴行彦做弟子之后,裴耀卿就成了关公子的小尾巴,走到哪儿都甩不掉了。

    这也实在不能怪这孩子,只因他那老爹过于耿直,不大会为人处世,少有人缘,又把自己儿子教得严肃方正,不许他和些“坏孩子”往来,是以裴耀卿打小就没什么朋友,很是孤单寂寞。

    好不容易来了个名字跟他相近的师兄,又是个见面自来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一下子就把少不更事的裴耀卿吸引住了。就算这个师兄文不文,武不武,在大人们的眼里完全是废材一个,可完全不能妨碍裴耀卿对他的热爱,成天跟在他师兄身边跑前跑后,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吝啬与他分享。

    但凡裴耀卿是个有半点坏毛病的孩子,关公子都有自信能在一个月内把这孩子给同流合污成他们这一伙。

    但裴耀卿实在是太单纯太善良了,比他那个爹还要不谙世事,活脱脱就是一朵纯白无暇的小莲花,他对于关公子的那种崇拜与讨好又纯粹是发自内心的,生怕失去这个唯一的小伙伴,是以关公子对这样的乖宝宝实在下不了手,还得在他面前各种装,做个好榜样。

    关家人倒是喜闻乐见,更愿意让他俩呆在一起,只是这样一来,关公子在各位昔日同窗面前,可就威风扫地,颜面无存了。

    到底看着那颗鱼丸美滋滋的进了裴耀卿的嘴,关公子真心很想哭,不管了,他回头一定得找欧阳康弄一锅,不!一桶回去吃个过瘾。

    听说自己的鱼丸大受欢迎,念福也很得意。她知道自己的刀工不好,如果做别的菜都比不上别人,所以才想起做这道包心鱼丸。

    严格来说,她这道包心鱼丸还不够正宗,因为外面那层鱼肉是用草鱼肉做的,而正宗的做法应该是用海鳗鱼。可眼下让她上哪儿捞那个去?只能凑合了。可眼下这样受到大家的肯定,她也有些信心了。祝家食铺里不能总是那些菜,如果大家可以接受包心鱼丸,难道就不能试试猪肉丸?只可惜这个农耕时代吃牛肉违法,否则她的撒尿牛丸,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唉,算了,没工夫多想,她得准备第二道菜了。这算是一道半凉菜,打算在主宴过后上来给大家解油腻的。

    用的主料是念福家传的豆腐,不过每一个都切了有大半个巴掌大小宽厚,先把豆腐略炸成六面金黄,再在顶上横着剖个盖子出来,再把底下软嫩的豆腐心掏空,做成豆腐盒子模样,然后在里面放上切成细丝氽烫过的胡萝卜、青菜、黑木耳等等,当然,还有念福家里独有的新鲜蘑菇,然后拌上油盐酱料麻油调味,一个个盛进豆腐里,就是一只完美的五彩豆腐鲜蔬盒了。既省料,还五颜六色的赏心悦目。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特别调料,是特别要给大家尝尝的。

    (周末也依旧有三更哟,求票票,求支持!)(未完待续。。)

第235章 长脸【懵懂数字君和氏璧+】

    如果说念福家推出的新鲜蘑菇让宾客在这寒冬腊月里得到十足惊喜,但当看到经过改良的沙拉酱时,却让吴勉感慨万分。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就算他来到京城也算是件好事,可再度看到曾在家乡吃过的美味,到底还是勾起了一番思乡之情,连眼圈都有些微红了。

    苏澄见此,让欧阳康赶紧把手帕借来。

    借手帕做什么?难道是给吴先生擦眼泪?

    倒是旁边,吴勉名下的新儿子,吴其睿低声道,“世兄快去拿纸笔来!”

    欧阳康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他这新居设置得很好,几乎每个房间里都备有纸笔书案,以备客人一时来了兴致要泼墨挥毫。

    可吴勉自己不动手,却是即兴高声吟起诗来。

    要说高士吟诗都是风雅之事,可这风雅之事都是要有一定音韵,可吴勉没有半点卡在那个音韵上。简单来说,这位五音不全。

    欧阳康总算懂了苏大先生要手帕干什么了?不是借人擦眼泪,是塞耳朵!

    忍受着那魔音贯耳,硬着头皮把那首诗记下,倒是一篇绝妙好词。

    苏澄此时才把耳朵放开,重新依着音韵再次诵读一遍,不考虑这位仁兄的毒舌与平素为人,那便是赏心悦目,如闻天籁。

    一时众人听得痴了,纷纷鼓掌,苏澄得意之极,吴勉却未免有些不快,“每回总是这样抢人风头。你好意思么?不就仗着副好皮囊,哗众取宠。”

    苏澄皮厚,反得瑟道,“那人家就是长得帅,怎么办?”

    吴勉怒了,把欧阳康一拽,低声道,“知道你这先生是怎么把小杜勾到手的吗?他当年混得那个穷酸样儿,到京城只剩下不到两个铜板,破衣烂衫。跟个乞丐似的。上了杜家酒坊。他还要意思要了两坛子酒,喝一碗,倒一碗去洗他那个破脚丫子!”

    “姓吴的,你别乱说我坏话!”

    别打岔呀。欧阳大少听得正到关键时刻。却又不好意思追问。

    幸好吴勉接着道。“等到两坛酒全都空了,他的脚丫子是洗干净了,可人也倒地人事不省了。然后就赖在小杜酒坊不肯走了。”

    欧阳康忍笑,倒是明白他这位先生的想法。反正付不起酒钱,索性就连饭钱住宿钱一起赖上呗。只不过亏得杜川好脾气,要是遇到他家念福,遇到这种赖账的,不把人扔到河里喂王八才怪!

    只是苏澄冷笑两声,也要抓着吴其睿来揭吴勉的老底。可吴其睿却不比欧阳康,摇头表示不敢听。

    他不是吴勉的亲生子,而是上回吴勉受族里委派去奔丧,死在任上的吴勉族弟之子。

    吴其睿的亲爹短命走了,遗下了一妻两妾还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妾室并未生养,都好打发。而当吴勉千里迢迢把弟妹子侄带回来时,族里长辈们却让他娶了这位弟妹,并照顾三个年幼失怙的孩子。

    吴勉这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让他去奔丧,族里的长老们就给他下了一个套。不过于情于理来说,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因为各个宗族都是这样,为了保证自家财产不流失,血脉得到最好的照顾,并不讲究那些从一而终,守节到死之事,多有将亡人之妻嫁与同族兄弟的。

    不过这一路相处,吴勉虽谈不上对那位弟妹有多么喜欢,却也知道对方是个明白事理,贤惠良善的女人。加上那三个孩子也不难相处,跟他也算投缘,如果没个父亲,也真是怪可怜的。所以潇洒了四十年的吴勉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当起了三个便宜孩子的爹,并拖着这一大家子上了京城。

    吴其睿是三个孩子中的老大,今年已经十四了,算是半个大人了,所以懂事的知道不管吴勉再怎么照顾他们,心里也要有三分敬畏,不能越过那条线。

    苏澄瞧他乖巧,不免就瞪起欧阳康来,“瞧瞧人家多懂礼貌?哪象你呀,一听到人家说你先生闲话,就把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了。”

    欧阳康给说得满脸通红,杜川出来打抱不平了,在桌子底下狠踩了苏澄一脚,“今天摆酒请客的好日子,你骂孩子做甚么?阿康你别理他,你师父就是这样,喝多了酒就管不住嘴巴。赶紧吃点东西吧!”

    给苏澄面前塞了一只豆腐鲜蔬盒,他老实了。不过打开盒子瞧瞧,却又委委屈屈道,“我也要那个什么酱的。”

    欧阳康赶紧给老师换了一个,并体贴的拌好,让苏澄满意的享用起来,师徒俩的小小的风波才算化解。

    只是忽地有门人匆匆赶至,“大少爷,有客来了!”

    欧阳康吃了一惊,不会又是欧阳锦要来找茬吧?可他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了,难道欧阳锦还要来自讨没趣?

    迎出大门外,来的不是欧阳锦,却是北市那帮之前整得念福差点关门的十七家酒楼老板们。

    带着伙计,敲锣打鼓,披红挂彩的送来了整只的烧猪烧鸡烧鱼并大坛烧酒,用乡人最隆重的祝贺方式来到了破园门口。

    欧阳康见此,赶紧使人把念福叫了出来。虽然这些时,已经有伙计在念福的祝家食铺里开始帮忙,但合作事宜都是欧阳康在出头露面,他们这些幕后老板还是第一次正式集体来见过念福。

    瞧见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姐儿,一帮子年岁足以做她爷爷爹爹的掌柜东家们俱是惭愧不已,弯腰致歉道,“上回我们做出那样不顾道义之事,却蒙姐儿不弃,反而愿意给我们一条活路,这实在是令我等羞愧难当。今日特来赔礼道歉,还望姐儿不要见怪。”

    眼见十七人齐唰唰的给她鞠下躬去,念福赶紧把人扶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眼下大家都在一处做事,往后我还要仰仗各位叔叔伯伯多帮帮我呢。”

    “祝姐儿,你要再这么说,可让我们这些老脸更没处搁了。”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眼中含泪的羞愧道,“之前挑头闹事的就是我,给关进大牢时,我就在想,这辈子怕是出不去了。可没曾想,最后却是你去找人把我们几个放了出来。这份大恩大德,别的我也不说了,总之只要你不嫌弃,我魏胖子将来就跟着你干了!就算是给你当个小伙计,我也心甘情愿。”

    “魏老板这话可太言重了,您这样能干的人要是去做了小伙计,那我得请到什么样人才能做掌柜的?”

    念福一句俏皮话,把大家都逗得有些忍俊不禁。欧阳康忙又请他们进屋去坐,可这些老板们却是不肯。

    “本就是来道歉的,哪还好意思上你们家吃吃喝喝?要是真不见气了,这些薄礼还请收下。如若将来看咱们合作得还不错,到时肯赏脸喝我们一顿赔罪酒,那就是给面子了。”

    看他们态度如此坚决,也实在留不住,收下大家的礼,把他们送出里仁坊,念福再看欧阳康一眼,诚心诚意说了句,“谢谢。”

    要不是欧阳康去游说他们,化干戈为玉帛,说真的,就算是她能借助平国公的势力震慑住他们,或者借助公孙弘的武力恐吓到他们,都没有欧阳康这样做来得效果更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比看到昔日的仇敌今日来这样给自己长脸要强?

    欧阳康却有些不悦的嗔她一眼,低语,“你还要跟我客气?”

    说得也是。念福暗地里望他吐舌一笑,“那你以后还要继续努力哦。”

    那还用你说!欧阳康瞥她一眼,却忍不住有几分洋洋自得。别看念福会做生意,可这个家到底还是要他来管理大事的。

    至于念福已经在脑子里考虑把他培养成全能ceo,自己只负责做个幕后**oss,那就算是他再聪明也猜不出来了。

    就算是那帮子老板们自觉羞惭的没有踏进破园大门一步,就算是念福和欧阳康很低调的把礼物收了起来,并没有送到东边宴客厅去显摆,可这样大的事情谁又不知道呢?

    就算欧阳康和念福重回大厅时什么也没提,仍有宾客主动赞起他们来,“别看人家年纪轻轻,可办得事来着实厚道。给人家那样陷害还愿意去帮人家,这份胸怀就很值得钦佩了。”

    “哪里哪里。他们还年轻呢,要是办事周全,哪里会惹来这样祸事?”整座园子,能坐在上首说这样话的不做他想,非苏大先生莫属。

    至于祝四霖,他为人低调,跟高老大夫宋思源他们另坐一屋,好吃好喝的自去乐呵了,才不爱在大庭广众之前凑这个热闹。反正自己的徒弟怎么样,他心里知道就好。

    可有人妒忌了。

    吴勉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斜睨向那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苏大家长,“你也就剩挑人的眼光还不错了!”

    否则,现在就应该是他坐在首座,接受众人的赞赏好不好?

    亏,真是亏大发了!忿忿的再抢了一只豆腐鲜蔬盒子来,多多的抹上沙拉酱。吴勉是打定了主意,不管那个姓苏的怎么冷嘲热讽,他都要赖在破园不挪窝了。

    酒足饭饱,本次宴会的重头戏揭开了。

    (这几天都是加和氏璧的,接下来,也要为粉红加一加了。快到月底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哟~)(未完待续。。)

第236章 想家了

    如果说,今天的客人有一半是看在交情的面上,还在一半都是看在这副画的份上。就连季越都听说过此画的大名,而心动不止,剩下的人又怎不想一睹为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欧阳康亲自上前,将固定在墙上的一幅超长画轴徐徐展开。

    众人先是震惊,随之便是沉默了。

    不仅是因为画作的栩栩如生,也是因为装裱的精良实在是到了一个鬼斧神工的地步!

    在场的大半都是行家,自然懂得,比起单张的画轴,要装裱出这样的超大画轴来,那难度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考验的不光是人的装裱技术,还需要有高超的审美情趣与艺术功底。

    连王粲本人都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即兴之作,在经过几位大师的提笔留言之后,会在苏澄的装裱下呈现出这样令人惊叹的效果。

    六张画,在经过苏澄的重新整合与编排后,再放到一张卷轴上时,产生了一种神奇的效果。象是原本就应该一气呵成般,丝毫不觉得突兀与违合。把它们的优点放大了六倍,而原先的不足也全被一一补足了。

    这,就是装裱的艺术,这,就是烘托的最高境界。

    “传世之作啊!此画足以传世了!”

    专程来看画的季越激动得不能自己,要不是苏澄早交待过欧阳康在画前拉起两尺宽的红线,提示大家不能越界,他都恨不得把眼睛贴上去看了!

    王粲虽然貌似淡定的站在人后。可心中那份汹涌澎湃的自豪与骄傲又岂会一点看不出来?王许氏与有荣焉的看着两眼放光的丈夫,嘴角是止不住的往上翘。

    同样出身名门的她,同样有着极高的鉴赏力。她知道自己丈夫画得不错,可距离真正的大师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这个需要时间和经历的磨砺,不可能一蹴而就。可是今天,光从这张画上来看,王粲已经进入一流的水准了。

    季越说此画足以传世,真的不是溢美之词,就连挑剔的王许氏都觉得,光凭这张画的装裱和那么多的名家手笔。真的足以留传后世了。

    念福没这么高的水平。不太懂得欣赏。不过这画实在是很不错,让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可这个……可能吗?念福盯着这画,脑子里想到了某种可能。

    只是季越从前到后。从后到前。把画轴看了又看。数了又数之后,他突然产生了个疑问,“不对呀。还有两张画呢?应该一共是八张吧?王兄,你说是不是?”

    他有提前做过功课。可这样的小孩很讨人厌呐!苏大先生不客气的斜过去一眼,“那两张是私人收藏,概不对外。”

    呜呜,不带这样的!这就象是你看到了八个谜面,可偏偏人家只揭晓六个,剩下两个就是不告诉你,你说这滋味得有多么难熬?

    季越决定了,他接下来一定要跟欧阳康搞好关系,想方设法看到那两张画!

    可念福却是注定不必这么苦熬的,杜川那张,欧阳康早带回来给她看过了。至于她和欧阳康,还有小旺财的那张,眼下正挂在她收拾一新的闺房里,随她怎么摆弄都行。

    “我装的也很不错吧。”送走了宾客,欧阳康喜孜孜的过来对着自己亲手装裱的画左看右看,无一处不觉得十分满意。

    你说画里的两个人,怎么就那么搭呢?

    念福垮着小肩膀,无神的看他,“你还真有精神,赶快回去睡觉啦,我都快困死了!”

    不顾形象的打个大大哈欠,她歪在床上抱怨,“那个季越还有那些人真是心烦,一直盯着那画看几个时辰,又不能看出朵花来,有什么好看的?连累得我们也不能休息,真是不识趣!”

    “人家就是好这一口。来都来了,又怎好赶人家走?你要累了,我给你捶捶。”

    “那你给我捏捏肩膀,还有胳膊。”

    下人们都在楼下收拾,难得楼上又是两个人的清静时光,念福也不客气的就伸出手去,享受女友福利。

    “那你坐过来,椅子上好弄些。”把她拉到旁边的贵妃榻上坐下,欧阳大少挽起袖子开工了。

    原先念福还没当回事,没想到他倒真是有一手。先从敲打头部,按揉太阳穴开始,再是肩颈,然后再捶向背部和胳膊,手法很是专业,捶得念福十分的受用。

    “你打哪儿学来的这个?”她有些诧异了,这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么?啥时成了按摩师傅?

    欧阳师傅带些小得意跟她唠叨起往事,“这可是跟正经郎中学的。打从我记事起,祖母一到刮风下雨要变天的时候,就浑身骨头酸疼,后来好容易寻了个专治这个的大夫,人家给了个药酒的偏方,又教了一套专门按摩的手法,要是犯病的时候用药酒多揉搓揉搓,人就能舒服许多。当时我才只七八岁呢,可见贺嬷嬷带着丫头学,我也跟着学了。可祖母总不让我学,每回捶不了两下子,她就说不疼不疼了……”

    他忽地停下手,有些说不下去了。念福转头,把他的手握住,“你想老太太了?”

    欧阳康伤感的道,“眼下家里也该冷了吧,也不知道祖母身子如何,有没有犯病。”

    他的声音哽咽,眼圈也有些红了。

    念福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眼里也漫上了一层水气,“我也想娘,想姥姥姥爷。你家条件还好,我家那么穷。走前我虽给我娘留了银子,可她一定舍不得用。这样大冷的天,搞不好家里都舍不得生个火炉。”

    欧阳康伸手替念福抹去落下的泪,自己却也忍不住湿了眼眶,“你看我家条件似乎还不错,其实祖母手上并没有多少东西,上京前祖母给了我三千两,已经是最后的家底了。三叔三婶什么样儿你也是见过的,我真怕祖母手上没了钱,在家里还要受他们的气。你家虽穷,到底心贴着心,这就比我家强多了。”

    念福另一手也搭上他的手,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两人依偎在一起,象是两只在寒冬里相互温暖相互慰籍的小兽。

    “你说等将来,要不就明年吧,咱们能不能把他们都接来?眼下咱们其实过得也不错了,在破园这儿,总比家里强吧?”

    “其实我也想过这事,不过我怕祖母不愿意。别看她老人家平时挺严厉,其实最心善不过。她来要了,住我这儿,我爹那里怎么办?岂不得给人骂死?不过你家倒是不怕,要不明年开春,咱们就打发人回去一趟,先把你家人接来吧。也问问我家祖母意思,她要愿意,身子骨又能动,就把她也接来。”

    “你呀,有时就是太老实了。干嘛要这样说呢?就派钟山回去就说你病了,你祖母一听,肯定是要来的。”

    “这样不好吧?让祖母担心,万一把她老人家急出病来,那可怎么办?”

    “嗳,那就说你爹一定要给你娶门不好的亲事。那姑娘又老又丑脾气又大,这总可以吧?”

    “这个……似乎还凑合。可她要来了,又说没这个事,她老人家发脾气,你说怎么办?”

    “你怕什么呀?到时你就装不知道,这事算是我干的。我就说你天天想她,想得直哭鼻子,所以才撒了这个谎。”

    “我哪有哭鼻子?应该让钟山去你家说说,你在京城哭湿过我多少次衣裳!要不要我帮你数数?”

    “那要不要他去你家说说你被烫伤的事?”

    “你诚心吓唬老人家是不是?先说好,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许说!”

    “那你也不许说我那些丢脸的事。”

    “那大家扯平了。那你说,他们要来了,住哪儿?院子就只空一套了,给你家还是我家?”

    “就住一起吧。我家人都很好说话的,你祖母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要是不行咱们再盖两个出来也行啊,反正地方大把。”

    “嗯,那就先住一起,看他们喜欢哪里再去哪儿盖。我祖母爱花,要盖房子的话,我想把她的房子盖到那边向阳的花园里去,周围种满了牡丹杜鹃菊花梅花什么的,让她一年四季都能看得到。”

    “那我家不能跟你祖母住一起。他们看这么大个地方,肯定是要种菜喂鸡的,到时种菜得挑粪吧?养鸡要跑去啄了你家的花,你祖母不得心疼死也得被臭死。”

    “你这人怎么讨厌呢?另寻个远点的地方让你家种菜喂鸡不行么?再说什么你家我家的,都是一个家。真要啄坏了牡丹,你不心疼呀?那一棵得多少钱啊,不当家花拉的。到时千万别让我祖母瞧见你这样儿,否则骂起你来,我可不管!”

    “不管就不管,到时你也别让我娘瞧见你这穷讲究的样子,否则她要揍起你来,我也不管。”

    “好了好了,咱们别吵了,想想盖房子要多少钱比较实在。不过你娘就别让她闲着了,让她当管点事吧。”

    “你是不是想她有事做,就没空管着你?”

    “我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只是觉得,唔……觉得你娘比你能吃苦。她要管事,肯定比你强!”

    (本想让这两只那啥啥的,结果一伤感就歪楼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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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介绍:
沐念福曾经想过,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投胎的机会,她要爹是官二代,妈是商二代,然后再嫁个高富帅,从此过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幸福生活。只可惜,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 神马?给个火神的祝福就不要再抱怨了?可这个破玩意除了生火做饭,还有啥米用处? 所以,沐念福忧伤了。 所以,沐念福堕落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伪种田,伪宅斗,实则是一个吃货遇到另一个吃货,为了吃好喝好而各种折腾的故事。 男猪:╰_╯再说一次,我不是吃货!我是君子,君子远疱厨!唔……什么菜这么香?拿过来我试试! 女猪:(╯-╰) (特别感谢粉笔琴童鞋提供的霸气侧漏的书名,以及沐水游童鞋制作的精美封面,二位大神的作品链接在直通车前两位,RP保证,放心去戳吧!)一品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