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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桂仁     一品天下txt下载     一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8章 绝情

    以至于回了家,念福还在自责不已。

    问明缘由,欧阳康让人都出去,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疼不已,“对不起。如果不是要帮我出气,也不会让你这么内疚。”

    念福使劲摇了摇头,“不关你什么事。当时你都昏迷着,要做什么,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决定。”

    欧阳康深深的看着她,“你的决定也是因为我。如果你错了,那就有一半的责任在我。可做错了事,光哭,光知道内疚有用吗?”

    念福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欧阳康温柔的笑了笑,“知道没用你还哭?不如我们做点更有用的事情吧。唔,你看,我受伤他带了那么多东西来看我,现在他受伤了,咱们是不是也要去看看他?”

    念福想想,有点犹豫,“可我们哪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人?”

    “你这会子怎么糊涂了?我记得上回过节,那些不值钱的供果我也觉得送了没用,可你和钟山都说我,送礼不在乎轻重,在乎的是一份心意。后来王大哥和耀祖都说,很谢谢我们的这份心意。尤其是宝儿,你上回专门捏了小兔子给他,他开心的说了多久?”

    念福懂了。

    再看欧阳康一眼,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的道,“你真好。”

    有什么风雨都愿意跟她一起承担,有什么糟糕的事情都愿意跟她一起来解决。有这样的男朋友,真好。

    欧阳康捏捏她的手。眨了眨眼,“那你把辣萝卜给我拿一碟来好吗?或者炸土豆,我还没尝过是个什么味儿呢。天天喝粥,我嘴里淡得都快没味儿了。”

    念福顿时变了脸,将手一甩,瞪起他道,“还躺着不能动呢,就想吃那些了,少做梦!在你伤好之前,别说辣的。一应酱料都不许见。要是敢在脸上留下印子。我就不要你了!”

    欧阳康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皮相乃身外之物,何必太在意?求求你了,给点好吃的吧。这天天喝粥。连茶叶都不给。全是白水。真真是要人命了!”

    “我这可是为你好,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行,只是眼下。休想!”念福断然拒绝,甩下他下楼去了。

    她要去给沐大叔弄吃的,唔……顺便也捎上楼上那个小子吧。老这样憋着,万一他跑去偷吃怎么办?

    说来欧阳康也真是可怜,为了怕留下疤痕,一应发性的有颜色辛辣些的调料全不许见,每天粥碗里除了点绿叶子,全是白卡卡一片,看多了人都难受,可何况是吃了。

    对了!蘑菇!

    那可是天然的鲜味素,味道又好,还能增强免疫力,不管怎么煮都好吃。而且上回罗武给她的那朵小蘑菇并不是发性的香菇,只是普通的草木菇,菜性平和,正适合受伤的人食用。

    上回不是让罗长去寻些干牛粪来么?弄到没有?

    瘦子一听顿时精神道,“早弄来了!一直搁那墙头晒着呢,还有你说的干稻草和锯木沫儿,也叫人每天扫了收起来了,都存了一大麻袋了!”

    good boy。

    念福去捣鼓她的新发明了,旺财闻风而动,跟去山洞了,身后还跟着一串孩子。扛牛粪的扛牛粪,搬稻草的搬稻草,提锯木沫儿提锯木沫儿,连小胖妞也跟在最后面,和罗小言一起吭哧吭哧的抬了只打满了清水的水桶。

    其实种蘑菇很简单,捡一只废弃的马槽,在里面铺上干稻草,再把拍散的干牛粪跟锯木沫儿,以及从前长蘑菇的烂木头敲碎混在一起,然后浇上水就行。念福怕眼下温度低,还在面上盖了点干稻草保温,择个合适的位置,摆上就完了。

    小胖妞感觉很神奇,“这样就能长出吃的来?”

    说实在的,念福也不太能肯定,没具体操作过,天知道行不行,不过总得试试吧。

    “没好之前,谁也不许来偷吃。尤其是你!”

    想起小胖妞的偷菜行为,念福又开始磨牙了。

    “我……我们去还水桶!”小胖妞见势不妙,拖着罗小言跑了。

    心里却想着,如果这里真能种出吃的,她到时候不偷吃,偷点去看舅爷爷行么?听说他挨打了,她很想去看看他。

    平国公府。

    本来沐太后是想把弟弟留在宫中养伤的,可沐劭勤醒来之后,说是不合规矩,坚决的要求回了自家。

    太后娘娘不放心,直到太医院院正亲自保证会派两位御医日夜坚守国公府,确保国公爷万无一失之后,沐太后才勉强同意放弟弟出宫了。临走前,又让人搜罗了一堆的珍稀药材给他送去,皇上高显没吭半声,反而又往里面添了不少好料。

    说来沐劭勤挨这个打也是替他,替他的大梁王朝立威,虽说闯祸的是他家闺女,但肯主动站出来受罚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从这一点上来说,给再多的赏赐也不为过。

    等沐劭勤回了家,谭夫人松了老大口气。好了好了,天塌下来终于有高个子顶着了,风雨过后是晴天,没事了,没事了。

    可还等她安排下人把宫里的赏赐收进屋,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就把她叫进屋子里。

    “宣太后懿旨!谭氏忝为平国公夫人,却未能恪守母责,教导女儿,着革去品级及一应俸禄待遇,从即日起,闭门思过。”

    什么?谭夫人听得旨意,犹如五雷轰顶,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她是国公夫人,便按例享受平国公一样的品级。当然这品级有实有虚,有些人只发一身朝服和朝廷敕封的宝册,但太后娘娘是真疼弟弟。捎带着也给了谭夫人一份相应的待遇。不仅有钱有田地,还有朝廷定期发放的补助以及仆役。

    可眼下全收回了,那也就意味着,谭夫人除了一个平国公夫人的虚名,将不再保有御赐的任何私产。而她的娘家原本只是小户人家,靠她那点微薄的嫁妆怎能支撑起原有的繁华?

    卢妈妈也快要晕过去了,她的儿子就是替谭夫人管着御赐的田庄,眼下全都收回了,她儿子还有什么事做?没有事做,又哪有那样快活的日子可过?

    皇命如山。

    几乎是顷刻之间。平国公府上下便换了片天。

    除了原先指定那些服侍平国公的人手不变。谭夫人苦心经营的铁桶江山瞬间打破。连那个不可一世的管家也不例外,谁叫他也是宫中御赐的下人呢?

    侥幸留下的下人们这才胆战心惊的想起,不管国公爷是不是疯子,这个国公府从来都是姓沐。不是姓谭。

    如果说太后娘娘确实是动了怒。可从她如此顾惜亲弟就可以看出。国公爷在她面前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如果没有国公爷的首肯,太后何至于做得如此绝情?

    可当谭夫人哭着跪求到沐劭勤跟前时,他只淡淡说。“我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府上刚闯了这么大的祸,难道不应该趁机消减人手,清静度日?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谭夫人给噎得无言,扯出儿子作借口,“就算妾身受些委屈没什么,可成冠还小,他要怎么受得住?”

    沐劭勤有些不耐烦了,“真要受不住,就让他往来处去吧,我必不拦着。”

    谭夫人蓦地心惊,再也不敢多说一字了。

    沐成冠虽有个沐姓,却从来没有入过沐家族谱,也没有经过正名。她怎么能指望沐劭勤对这样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外路来的孩子心生怜惜?亏她从前还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国公府,等到真正大事临头,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依附大树的菟丝花,沐劭勤才是这个家的根基。

    她黯然告退了,瑞安让人抬着她,也来沐劭勤面前吵闹了。

    “爹!爹你怎么能让女儿到宝光寺去带发修行?我不去那种地方,那种地方关的都是些后宫有罪的嫔妃,就算我有错,爹你不是都替我挨过打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去?爹,你去求求皇上啊,求求太后娘娘,他们要是不答应,你就跪在地上不起来,他们肯定会不忍心,收回成命的!”

    沐劭勤一直看着她,目光清冷如寒夜月光,直到瑞安自己承受不住,才问,“爹,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就见病榻上的男人一声长叹,“此刻,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瑞安一惊,“爹……爹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沐劭勤有点寒心,“你犯了那么大的错,不思如何悔改,从头到尾却只想着要如何逃避责罚。眼下我代你受了这样重的鞭笞,你自来了没有半分安慰自责,反而还要让我去替你求情?”

    略顿了顿,压下心头的火,他淡淡道,“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爹,就好好回去养伤,等到伤好之后到宝光寺去清清静静的反省反省,好好收收你那暴戾的性子!等你改好了,我自会接你出来,再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可你要是不知悔改,可别怪爹对你无情!”

    “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难道忘了……”

    “你又想说你娘了吗?”总是清华淡雅的男人头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我是亏欠了你娘,也曾经亏欠过你。可你若真是我的女儿,我更有责任管教你!你若是不服,日后等下到阴曹地府,咱们一起找你娘评评理。若是我错,我来生做牛做马的还你!够了吗?”

    (谢谢大家的安慰和鼓励,其实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必理会,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很难受。象38那天,一来就看见有人丢把刀,扔一个字,杀!大过节的,这让人怎么想?不过我会努力调整心态,好好码字。再次谢谢大家,今天会有三更的!)(未完待续。。)

第209章 托女儿的福【粉红340+】

    瑞安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啰嗦。等到下人把她抬下去,沐劭勤才对旁边的御医说,“让二位看笑话了。”

    御医忙道,“国公府不必如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县主只是年纪小,磨砺磨砺也就好了,您别往心里去。”

    沐劭勤笑得有几分苦,但真的往心里去了吗?

    好象有,又好象没有。

    他觉得自己应该很难过的,可事实上,他只是失望的情绪更多一点。因为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念福,那个总能牵引他心扉,带给他阳光和明媚的女孩。有她为自己哭过,有她为自己难过,有她那样的心疼自己,好象其他人的种种全都可以无视了。

    谭夫人的事,太后没提,确实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他一直记着仇呢,是她要抓念福报官的。从前,他不跟她争,是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好争的。可眼下不一样,那个姓祝的小姑娘象是有一种神奇的魔法,能把他全身的斗志都激发出来。

    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对她好,对她更好。

    可是,有谭夫人当着这个家,总是碍手碍脚的不能随心所欲。他可是堂堂的国公爷,需要去与一帮子下人去勾心斗角,想干点什么还要看别人的眼色吗?

    那未免也显得自己太无能了。

    所以等到这个机会,他毫不犹豫的把整个家宅清洗一遍。至于剩下的人,他还用担心他们分不清主次。认不清家主吗?

    瞧,宫里的赏赐这不就都捧进了自己院里,问他要如何处置了?

    “东西收好,府上一切事情照旧,好生约束着下人,不要乱了方寸。”

    是。下人恭顺的应着,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沐劭勤躺在床上,开始想着,要弄些什么东西给那个小狐狸呢?

    冬天到了,真想把这只小狐狸毛茸茸的包起来。一定很有趣吧?

    念福不知道。她曾经恶趣味的惦记过她娘的事情,现在也有人惦记上她了。

    离着平坦宽敞的官道不远处,沿着山势是弯弯曲曲的陡峭的民用山道。触手可及的距离,却生生把人隔成两重天。

    前些天刚下了雪。路上都结了冰。极是难走。也根本没什么人经过。一只小松鼠大摇大摆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在还没有人迹的雪上欢快的跳来跳去,寻找着掉落的果实。

    忽地。有吱吱呀呀的木轮转动声传来。小松鼠吓得三下两下又爬回了树上,扒在树干上看着过来的行人。

    那是一家三口,衣衫简朴,多有补丁,每个人的头脸都包着厚厚的大头巾,抵御着寒冷的天气。两位老人家坐在独轮车上,一个生着一双漂亮丹凤眼的年轻妇人推着车,吃力的往山上爬。

    忽地,她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去。

    “小心!”车上老爹大急,顿时从车上跳下,可一个不稳,扑通摔了个屁墩。

    “爹!”那妇人倒是倔强,宁肯单膝摔下跪着,但仍是在狭窄的山道上把车稳住了。然后赶紧扶起那老伯,“你怎样了?”

    施老爹摔得半天爬不起来,蕙娘也不敢硬搀,只能让他先坐那儿缓缓。施大娘急得也赶紧从车上蹭下来,“老头子,你没事吗?蕙娘啊,你摔得怎样了?”

    活动一下疼得钻心的膝盖,蕙娘还要强自欢笑,“我没事,也不是很疼。爹,你说你好好坐着不行么?这样突然蹦下来,有个好歹怎办?”

    “你爹不也是心急嘛,怕车太重了伤到你。”施大娘又着急又心烦的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白雪皑皑的青山,“哎哟,这个破路真是不让人活了!连出钱也没车夫肯走,这得走到哪一天啊!”

    施老爹此时疼得缓过劲来,搭着女儿的手,慢慢爬了起来,“别想了,这山路不能走了。再走下去,万一失脚滚下去,那可怎么办?”

    施大娘嗔他一眼,“那不走还能回去啊?”

    施老爹往底下一指,“咱上官道走去!你们看,咱们走了这么些时也没什么人,索性就过去走得了。到时遇到人就避一避,万一给抓到就说是上京寻官宦人家亲戚的,人家看咱们这么老头老太太,也未必真好意思赶咱们走。”

    说得是!蕙娘也觉这山道走得太恼火了,有地方雇车还好些,可这雇不到车,万一赶不到村镇,难道一家子还半夜呆在山上等老虎?

    “走,下去!”

    一家子调转目标,偷偷摸摸上了官道。

    且喜一路平安,这日走到天黑,寻着个小小市镇,倒也有间客栈。不过客栈已经住满,伙计说实在想住就只有柴房。

    那也没关系,反正还省钱。去要了个火盆,把屋子生得暖和了,蕙娘去烧了一大锅米饭,就着些老咸菜一家人就这么用起了晚饭。

    有个客人家的使女到后院来洗小孩尿片,听他们说话,多嘴问了一句,“你们是哪里人?”

    “怀安。”

    “哦,那倒算是半个乡亲了。”这使女笑道,“我家老爷曾在你们那边当过官儿的,你们若不嫌弃,我家倒有些剩菜,你们要吗?”

    好啊!穷人没什么好讲究的,蕙娘也不嫌弃,当即跟去端了剩菜来。没想到这家人条件不错,剩的一些菜还挺好的,有鱼有肉,捧回来热热,把好的都往爹娘碗里挑,“你们吃。”

    “你一路最辛苦,才要多吃点。哟,这还有块鸡脖子呢,给你!”

    一家人推让着吃了晚饭,蕙娘又去打水给二老泡脚。

    天寒地冻,在外头折腾了这些天,全家手脚都生出了冻疮,泡一泡虽会痒得钻心,可比不泡痛得钻心要强。

    抹了点冻疮膏,让二老先歇下,蕙娘正要收拾了去睡,忽地听见客栈那头传来小孩的啼哭声。

    这是怎么了?她才要去瞧瞧,忽地就见那个刚刚给了她剩菜的使女急急跑到后院厨房来打热水。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家小主子忽地就闹起来了,白天也闹过两回,吓得我们不敢走,好不容易才哄好的,眼下怎么又闹起来了?偏这鬼地方,就一个大夫,听说是去喝喜酒了,得要两三天才回来呢,你说急人不急人!”

    蕙娘是个热心肠,顿时放下东西擦了手道,“那我跟你去看看。”

    那使女也是病急乱投医,当下就把她带过来了。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夫人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正在落泪,见有人进来,一个大娘忙问,“这位娘子可懂医术?”

    蕙娘摇了摇头,那大娘眉头一皱,嗔怪的看了那丫头一眼。

    蕙娘却道,“我虽不懂医术,却也养过孩儿,略知道一些小孩儿的病症,要是夫人不嫌弃,就让我帮你瞧瞧吧。反正你现在也寻不着大夫,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年轻夫人觉得那死马二字大为刺心,可这话粗理不粗,反正现在也没好法子,只得请她上前,“那就请大嫂帮着瞧瞧吧。”

    蕙娘抱起孩子瞧了瞧,又用额头抵着他的小额头试了试温度,然后从衣襟上取下一枚缝衣针在火上烤了烤,也不问人,就径直用两拇指在小孩眉心由内向外按捋了几次,再揪起小孩眉心,拿着小针快速的挑破小孩娇嫩的皮肤,放出几滴黑血来。

    年轻夫人吓一跳,“你干什么?”

    倒是那位大娘年岁大些,较懂得这些事,“夫人莫怕,她这是在用乡下的土法子治病呢。”

    果然就见那黑血放出来之后,原本哭闹不休的孩子渐渐安静下来了,蕙娘抱着又拍哄一时,孩子就乖乖的在她怀里睡着了。

    “放心,没事了。你这孩子应是路上受了风,有些头疼畏寒,我给他挑了血,今晚是不怕了。你要不放心,回头等大夫回来,好生看看再上路吧。”

    年轻夫人安下心来,忙忙道谢。

    可蕙娘却摇了摇头,“别客气,也算是半个老乡,相互关照是应该的,你家这丫头方才还给了我们不少剩菜呢。不过说真的,你们带这么小的孩子上路,可真是太遭罪了。”

    听使女说蕙娘是怀安人,年轻夫人也觉亲近几分,只是人家救了自己孩子,却只给些剩菜,实在太不好意思了,一面打发人去取财帛,一面道,“我家老爷上京考核去了,我一个妇人只好带着孩子回娘家。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日后也好相报。”

    蕙娘爽朗笑道,“真别客气,我姓施,夫家姓沐。咱们相逢就是有缘,别提什么报不报答的。”

    年轻夫人听得诧异,“你家莫不是有个女儿叫做念福?”

    蕙娘也吃惊了,“夫人还认得我女儿?”

    那使女惊喜上前道,“当然认得!”

    这位年轻夫人就是唐县丞的夫人黄氏,她自念福开导心结后,平安产下一子。这孩子说来也怪,长得并不太象唐县丞,眉清目秀的小模样还当真有几分象黄氏的表哥。黄氏更加笃信念福之言,一门心思扑在孩子上,眼下又得蕙娘相助,黄氏真是感激不尽。

    “我也无以为报,不如就给你们个路引吧。这上头有我家老爷的官印,你们回头再走官道,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到了驿站,人家也会照应一二的。”

    这回真是托女儿的福了!蕙娘大喜,连黄氏要送她的盘缠都推掉了,只把这份官引贴身收好,再接下来的路,她更不怕了。(未完待续。。)

第210章 我也要来收拾你

    京城。

    当又一场雪降下的时候,念福的山洞蘑菇长出来了。

    看着那一丛丛打着伞的小宝贝们热热闹闹的挤满了整个马槽,不止是一帮孩子们,连钟山的下巴也快掉下来了。

    这……这居然真的给她捣鼓成了?这不是闹着玩的?这怎么就能真的长出来了?

    哈!哈!哈!

    身后又响起那标志性的独特笑声,不作他想,全家会这么笑的,除了那个始作俑者,没有第二人。

    要是平时,钟山一定会暗自摇头,觉得太过不雅,可是现在,他只想跟她一起,这样放声大笑!

    要知道眼下可是大冬天啊!放眼整个京城,就是皇上家现在能未必能吃得上一口新鲜蘑菇。可他们家有,这是什么?这说明他们家要发大财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熊孩子带的头,突然就那么放声欢呼起来,然后一传二,二传三,一帮子大人小孩就肆无忌惮的在山洞里纵情欢呼。

    “哦!哦!我们家长蘑菇啦!我们家长蘑菇啦!”

    那样喜悦的声音,连关在楼上养伤的欧阳康也听见了,放下手中的书卷,“那边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罗武是个尽职的好护工,念福没发话,一直和连成在楼上寸步不离的守着欧阳康,所以错过了这场见证奇迹的时刻。把窗户推开一小半,探头往那儿看了看,“好象是山洞那边传来的。大少爷你别过来。小心吹了风。”

    “我都没事了。走,咱们下去看看吧。”

    “不行!”罗武当即关了窗,把他拦住了,“祝姐姐说了,你的伤养好之前,坚决不许出门。要是放了你出门,我就得挨罚,大少爷,你行行好,就别为难我了。”

    欧阳大少现在觉得。他家念福有时也挺烦人的。一是吃的管得太严。二是人身自由限制得也太死了。

    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也能下床活动了,只是怕留了疤,所以御医嘱咐要格外注意。可就是留点疤又怎样?男人嘛。只要把脸护好了。适当留几个疤不还显得更有男人味?

    可他家念福不依。还敢威胁他说什么要是留了疤就不要他了!真是岂有此理。

    可不管欧阳大少怎么满心腹诽,总之这个楼他是没下去。

    不过很快,他家念福就抱着一捧东西。身后追着一串孩子,飞也似的向小楼跑来,“欧阳康,欧阳康!你看哪,我们家长蘑菇了!我今天给你做小鸡炖蘑菇!”

    欧阳大少一下子又觉得无比满足,那满肚子怨气也不知消散到哪一国去了,再也不顾罗武的警告,推开他走到窗前,“好啊!你慢着些,当心地下……”

    最后一个滑字还没出口,那个兴奋过头的丫头就不知踩到什么,在楼下雪地上摔了狗啃屎。

    哦,真丢脸!欧阳大少捂脸,随即又睁开急问,“你怎样了?”

    “没事没事。”念福自己从雪地上爬起,拍了拍雪,宝贝般的把她的蘑菇捡起,还嘿嘿直乐,“幸好雪厚,穿得又多,没摔坏蘑菇就好。”

    这个财迷!欧阳康恨得牙痒痒,不过一点子东西,她至于么?

    后头阿蚕追上来拍手直笑,“羞羞,羞羞!这么大人还摔跤,羞羞脸。”

    “你敢笑我?”念福怒了,把她的宝贝蘑菇交到赶上来的章大嫂手上,转身把小胖妞一推。

    咕咚!包得象个球样的小胖妞应声而倒,坐在了雪地上,呆了半天还没回过神来。长这么大,没人这么对过她啊,可怜的孩子连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小样儿,起来报仇啊!”那个欺负人的家伙还变本加厉的捏了个雪团砸小胖妞身上。

    啊啊,她欺负人!终于回过味来的阿蚕怒了,嘿唷嘿唷的想爬起来,可惜穿得太厚,有点吃力啊。

    “阿蚕,看我给你报仇!”

    “小心!”

    欧阳大少的提醒还没落地,一个雪团就从后面飞过来,直直砸中念福的后脑勺,打得她一脖子的雪。

    背后偷袭,不是好人!欧阳康当即从窗台上捏了团雪,给他家念福报仇,只可惜他准头不够,砸中了旁边的钟山。

    “大少爷在上面偷袭!大家小心哪!”罗长唯恐别人不知道的大声嚷嚷着,迅速激起了孩子的斗志。

    “看我的!”

    一时间雪团往楼上狂飞,打得欧阳大少只好当了回缩头乌龟,关窗高挂免战牌。

    孩子们在楼底下哈哈大笑,那样愉悦的气氛把大人们也给感染了。

    “好啊,你们这坏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哼,念福可不是好欺负的,抖落脖子里的雪,立即揉两个大雪团,还以颜色。

    “我也要来收拾你!”终于被罗小言拖起来的小胖妞举着大雪团也杀进了战局。

    很快,念福跟一帮子小孩子们欢快的“打”成了一片,有些大人看着也坐不住了,同样捏着雪团加入混战。

    玩闹本就是所有人的天性,这下子连尽忠职守的罗武也呆不住了,眼神不住的楼上楼下来回的瞟,欧阳康笑着看他们一眼,“都去玩吧。”

    连成还有点不好意思,可罗武忽地不知何时也捏了个雪团在手里,往他脖子里塞了就跑,这下不用劝了,连成追着就跑了出去。

    一时间自家楼下是雪团飞舞,打得人仰马翻。

    连旺财和紫霄小白龙都被兴奋的情绪感染,加入战局了,它们不会捏雪团子,就跟着人乱跑,不管是故意被砸还是无意被砸,都玩得很开心。

    欧阳大少重把窗户推开半边,就这么站在楼上笑着看着。腮帮子酸了也不自觉,忽地眼角余光一扫,好象有人来了。

    略推开窗,再眯眼一瞧,哟,还是个熟人!

    欧阳康眼神一冷,就那么袖着手儿站在楼上看着那人步步进来。

    场中玩闹的人们察觉到有客人过来,不觉都停了手。忽地,一只雪团横空飞出,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客人面门。又啪地一下散开。顿时染了他满头满脸的雪,引得众人闷笑连连。

    没规矩,实在没规矩透了!

    欧阳锦恼得胡乱将脸一抹,就见念福笑盈盈迎上来了。

    “哎哟喂。不好意思。这不是欧阳大人么?您怎么有空来了?”

    “刚才那个打人的是谁。叫他站出来!”只见一帮下人孩子在玩闹,并没有苏澄关耀祖那帮人在场,欧阳锦果断抖起了官威。“竟敢以民犯官,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听到没有?究竟是谁打的欧阳大人,还不赶紧站出来!”念福狐假虎威的也冲下人们吼了一嗓子,然后赔笑道,“您瞧瞧,咱们这么多人打雪仗,恐怕就是谁扔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不,您去报官吧。我们可都是良民,绝不会躲的,就在这儿等着官差上门来抓,绝不会跑的。好走,不送啊。”

    欧阳锦一下子给噎在那儿了,为了给人砸一雪团子就去报官?京兆尹衙门就闲成这样了?可话已说出,又不好收回,只能忿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算了,姑念你们无心之失,本官就不追究了。欧阳康呢?叫他来见我!”

    他冲着念福冷笑了下,“他总不会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躲着不见吧?”

    “怎么会呢?”念福挑眉一笑,望旁边道,“大少爷在哪儿?”

    罗武一愣,大少爷在楼上啊。却是连成到底在官宦人家呆过,顿时恭声回道,“大少爷还昏迷着呢,大夫嘱咐过了,不许见风,怕坏了伤口。”

    念福顿时一脸无辜的摊手道,“看,这可没法子了。不过要是欧阳大人您一定要见到大少爷,一定要他出来受风那也没法子,谁叫他是您儿子呢?上楼去,使劲掐,不行就泼盆雪水什么的,一定醒得过来。只不过要是到时大少爷伤得更重,脸上又留了疤,可得麻烦您去御医还有苏先生面前解释解释,可不是我们照顾不周。”

    欧阳康在楼上听着直笑。看欧阳锦被噎得面色发青,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父慈子孝。当父不为父,子又何以为子?

    欧阳锦僵在那里好一会子,才面色阴沉的道,“你要是怕担什么责任,走就是了,何必赖在此处?你一个姑娘家,成日跟我儿子厮混在一处,你不嫌伤风败俗,我还怕坏了我家的门风!”

    欧阳康又惊又怒,没想到他爹居然能说出这样话来。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话一出口,本身就是对自家门风的一种玷辱?

    而且这样的话,让念福如何自辩?怎么辩都是错!

    自家的亲爹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他是诚心要毁了这女孩子的名声啊!可他凭什么这么做?

    太过分了!

    看他家念福气得脸都涨红了,欧阳康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到那份愤怒,才要下楼,却见又有人来了。

    “欧阳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小视。

    欧阳锦还当真不认识那顶青布小轿里的人,可看看人家身后的仆役和手中捧着的贵重礼物,他又有些犹豫,“请问先生贵姓……”

    清华高贵的男人在轿子里静静道,“鄙姓沐,前来拜会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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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撑腰

    欧阳锦吓得差点坐到地上,现在满京城姓沐的就只剩下两位了。一位在皇宫里当皇上他妈,一个就只能是——

    “国……国公爷,请恕下官有眼无珠!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孩子堆里,有个小胖妞不觉往罗小言身后缩了缩。呃……她最近学跳舞学得挺好的,又不想回家了怎么办?

    沐劭勤瞟了欧阳锦一眼,嘿然冷笑,“欧阳大人讲的好笑话,我是有眼无珠看不见,您若是也有眼无珠那可是怎么当的官呢?”

    欧阳锦额上那冷汗顿时下来了。

    他怎么忘了这位平国公可是个瞎子?当着瞎子的面说自己有眼无珠,那是不是让人以为他是在故意讥讽他?

    “国公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欧阳锦真是觉得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左顾右盼也没个人给他解围,最后只得自己想了个招儿,“这大冷的天,您,您快请屋里坐吧。”

    沐劭勤不动,只问,“原来这破园是欧阳大人的?”

    欧阳锦倒是想认,可看了念福一眼,却只敢道,“是,是犬子的。”

    他还记得,上回他要赶这丫头走,儿子曾当众说过,这园子是这丫头的。欧阳锦当然不信,可儿子既然非要这么说,应该也是有一定的倚仗。所以欧阳锦在这里耍了个滑头,他是想着,念福既跟他儿子交好,必然会顾及到他的名声,只要她不否认这房子是欧阳康的。那他身为欧阳康的爹,也算是这里半个主人了。

    没想到念福却是半分不给面子的道,“大人只怕记性不太好,大少爷早跟你说过吧,这所园子本是我的。只因你家大少爷为了修园子出了不少力,象是东边那块,是他拉了同学来修的,西边那边,是他拉了先生来修的,所以这园子我就不收他钱。让他及你家这么多人都住下了。也让他拿来招呼他先生和那帮朋友们。可是话咱们还得说清楚,这地盘是我的就是我的,可跟你们姓欧阳的没有半点关系。”

    欧阳锦气得无语,心说这丫头怎么半点情面不讲?

    情面?那玩意儿多少钱一斤?欧阳康可半点也不在乎。他在楼上听着。只盼着念福说得越狠越好。最好绝了他爹那份花花肠子。省得有事没事往这儿跑。

    当着堂堂平国公的面,欧阳锦真有些下不来台了。他想着沐劭勤既然说要来拜访小友,那无疑是自己儿子。现在她居然当着贵人的面这样下自己面子,不觉忿然道,“死丫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所宅子一共三千两银子呢,你哪来那么多钱买下?要不是我家出钱……”

    “才三千两么?”忽地,沐劭勤又出声了,往旁边看了一眼,淡淡道,“去咱们府上取六千两银子来,不管这宅子是谁买下的,加倍买了送给祝姑娘。”

    宛如一道天雷降下,把欧阳锦给砸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平国公要买房子给这个野丫头?他干嘛对一个乡下丫头这么好?六千两啊,说给就给了?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尤其还是个财大气粗还后台极硬的!

    念福只觉胆气愈壮,叉腰上前,理直气壮道,“欧阳大人,你听明白了没?这园子是我的,不管我是怎么弄来的,总之它就是我的。你要有疑问,只要你有证据,尽管上衙门告我去啊。要是没有的话,请你以后不要再有事没事到我家来,还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儿子欧阳康,住在我家,就算是个房客。天底下没个说,房东和房客之间还要让人说三道四的。欧阳大人,我奉劝你一句,你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歹是个当官的,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些龌龊想法!”

    看欧阳锦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她还要撇过小嘴轻哼道,“我是客气,才喊你一声大人,喊你儿子一声大少爷,你可别真把我当成你家下人了!”

    欧阳锦给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上青筋都爆起了,再看一眼在场众人,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家的人也不好在你家打扰。所有的人都给我听着,立即收拾了行李,马上随我回去!”

    不好意思,没人动。

    欧阳锦急得发狠道,“要是谁眼下不走,回头我立即唤人牙子来卖掉!”

    不好意思,还是没人动。

    下人们才不怕咧!还巴不得赶紧把他们卖了,到时求念福买下来,以后也好踏实留在这里干活了。没见平国公都来替沐姐儿撑腰了么?六千两咧,要买多少个他们才够?

    沐劭勤确实动了这个念头,才想说话,念福抢先一步了,“欧阳大人,你只怕有件事还没搞清楚。你儿子自离了你们家门,住到我这里,可是一分钱也没交过,还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这京城的物价我不说大伙儿也都清楚,象我这么大,这么漂亮,这么好景色的一座园子,住一天的钱只怕都够买一个人的了,对不对?”

    点头,一帮子人很是配合的努力点头。完全忽略了那么大,那么漂亮,那么好景色的一座园子的本来面目。

    念福得意洋洋又道,“不过我这人好说话,早跟你儿子说好了,他带着人给我干活,我就便宜点让他住下了。既然您眼下要把人带走,那也行,不过就请把这欠我的房租饭钱都清算一下吧。唔……钟管家,你算算大概得多少?”

    钟山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怎么说,三五千两也是跑不掉的吧。”

    “你,你这是讹人!”欧阳锦气得浑身直哆嗦了。

    念福才想刺他两句,可沐劭勤发火了,“欧阳大人!你也是为官一任。请不要信口雌黄!既然是说好的,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做讹人?不想住也没人请他住,既然住下了,难道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还要对一个小女子失信吗?你要是没钱结账,我可以借你,但绝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诋毁我这位小友!”

    这样的雷霆之怒,别说是在场的仆役们受不了,当即就扑通扑通跪下一大片。就连楼上的欧阳康也颇有些承受不住。

    没想到平国公看起来这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发起火来很吓人啊!可他为什么要对他家念福这么好,还拿银子出来砸人?

    虽然欧阳大少也觉得很爽,却也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除了年轻貌美,他还有什么拼得过这位大叔?他总不会是来跟自己抢人的吧?

    楼底下。欧阳锦的脑子很是转了几个弯才总算是明白过来。

    沐劭勤的小友不是他儿子。人家从头到尾都是来看那丫头。护着那丫头的。只恨自己真真是有眼无珠,半天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明白过来的欧阳锦再也没有脸面留下。连连告罪着就想走了。可沐劭勤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把他叫住,“听说,皇上今日下了恩旨,抚恤府上大公子及祝姑娘的损失,府上的东西自然由你处置,可祝姑娘的东西还请送过来吧。”

    原来如此!

    念福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出事那么久欧阳锦都不露面,可今天却突然露了脸,原来是皇上发了慰问品。黑了自己东西,居然还敢上门来耀武扬威,简直是叔叔可忍,姐姐不可忍!

    “欧阳大人,你儿子欠我那么多房租饭钱,近来他受着伤,又花掉了一大笔,皇上既然发了东西,你怎么也不快点送来?想来你这做官的,也不至于连这点子东西也要昧下吧?”

    “当然,不会!”畏惧平国公的权势,欧阳锦生生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回去就让人把东西送来!”

    “好啊!”念福一使眼色,顿时钟山就带几个人站了出来,“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我们过去取吧,省得路上给人弄坏了也说不清楚。”

    念福认真点头,“咱们穷家小户的,比不得那些富人家,还指着这些东西过年呢,都稳妥些。”

    沐劭勤却淡然道,“何必如此麻烦?”他召手把自己的长随召唤一个过来,“你陪欧阳大人去取下东西,圣上恩赐,都有数的,断不至于出错。”

    欧阳锦心内吐血,他原还指望着皇上的赏赐好过年。眼下看来,却是半分好处也捞不着了。

    只是国公爷,你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沐劭勤却只恨手短,不能一下子就摸到那个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好几天的女孩。赶走了欧阳锦那个讨人嫌的家伙,他柔声问声,“丫头,你近来可好?”

    亲切随和,春风拂面的态度,完全象是换了一个人,让刚刚还震慑于他的威势的小胖妞都颇不习惯了。

    “好着呢!”念福很自然的就上前搀扶着他进屋,“您的伤好了么?我才想着做了小鸡炖蘑菇给您送去,没想到您就来了。”

    “真的?那咱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绝对算!”

    念福说这话,一半是讨好卖乖,另一半也确实是发自于真心,“我刚种蘑菇时,就想着若能成就要给您送去了。今儿刚结出第一茬来,您摸摸,才摘的,可新鲜的不是?您要不介意,就留下吃个饭吧。不过我还要请先生师傅他们都过来,行么?”

    “当然可以呀,人多还热闹。”这孩子是真孝顺,心地也好。沐劭勤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可楼上的欧阳大少很介意,都心有灵犀了,那他可怎么办?可眼下人都进了屋,就是竖着耳朵也听不到下面说话的声音了,欧阳大少这个急呀,简直象热锅上的蚂蚁。(未完待续。。)

第212章 偷亲【粉红360+ 2月债完!】

    不管楼上的欧阳大少是如何纠结,反正念福是满心欢喜的把沐劭勤请进了屋,热情招呼。

    “快过来个人,去楼上把我的厚垫子拿下来给国公爷坐。您的伤真都好了么?要是疼可别瞒着。”

    “真都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想着来看看你呀。”给念福这样体贴关怀着,沐劭勤只觉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舒坦,“你的厚垫子,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

    “您摸摸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工夫,念福把两个棉布抱垫送到沐劭勤手里。他摸了一时,笑了,“这一个是南瓜吧?那一个还有耳朵,是小狗么?”

    “您太厉害了!”念福把厚厚的南瓜坐垫放椅子上,又把那个小狗靠枕放他腰后,扶着他坐下,问,“舒服不?”

    “舒服。”没什么语言能形容沐劭勤此刻的感受,连方才送瑞安去宝光寺修行的不快,也统统忘却了。

    从出家门到进寺,瑞安从头到尾都在哭,哭着说她不懂事,哭着求他原谅。看起来是很可怜,可沐劭勤只觉得深深的疲惫。

    他是瞎了,可他不傻。在瑞安的忏悔里,他感受不到半分真心实意。就似在演一出不得不演的戏,统共只剩两个字——虚伪。

    可念福这孩子不一样,沐劭勤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无比纯然而天真,不带任何功利色彩。

    在她的面前。沐劭勤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做回最真实的自己,把所有的面具卸下。因为她带给他的,是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破园的第一顿蘑菇宴,是在炉火边热热闹闹进行的。

    也不分什么尊卑主次了,不过是下人一屋,主子一屋,都是在炉上架了大锅,锅里炖上肥嫩的鸡。放上鲜美的蘑菇。再随各人喜好把土豆菜叶什么的加进去一煮,就成了一锅热气腾腾,鲜香淳厚的美味。

    但就是这样一锅朴素又热闹的家常菜,在这冬日里的寒夜吃来。却是无比的温暖妥贴。从人的胃里。直暖到心口里。

    再喝一口汤,看一眼窗外纷纷扬扬又开始飘下的白雪,念福忽地也来了兴致。伸手就到筛酒的杜川那儿去讨酒。

    可杜川却不肯给她,“今儿的酒性子烈,不是你能喝的。”

    念福急道,“这样的大雪,这样的好菜,怎么能不让人喝一杯?反正在自己家里,怕什么?”

    沐劭勤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他那个娇俏可人,同样曾经在雪夜里向他讨过酒喝的妻子,不觉目光越发柔和而纵容,将自己杯中的半杯温酒递了过去,“那你只许喝这么一点,慢点啊。”

    “可喝酒不就是图个痛快?”念福仰脖哧溜一声将半杯酒一气喝下,辣得直吐舌头,连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往外飙,却仍是笑嘻嘻将杯子递还,没心没肺的道,“还是叔好!”

    这样子真象她,连话也象!沐劭勤心口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得飞快,“丫头,你……”

    你娘到底是什么人?可他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因为太失礼了。人家早说过爹娘都在乡下了,他还打听,那是什么意思?

    于是,沐劭勤只能临时换了一句,“你管我叫什么?”

    杜川有些紧张,不觉望着苏澄,可那家伙明显喝高了,跟高老大夫还有祝四霖讲各地美食讲得唾沫横飞,完全没留意到这边的情形。

    再看念福,嘻嘻笑着拿脑袋往沐劭勤胸前蹭了蹭,“叫你叔啊,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只是觉得——”闻着女孩头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揉着她的头发,沐劭勤突然有点没来由的遗憾,遗憾这么可爱女孩不能管他叫一声爹,而只能违心的说,“很好听。”

    “你要喜欢,那我以后都管你叫叔吧。叔,你人可真好,今天这样子帮我。嘿嘿,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帮过我,感觉真爽!”

    看她两颊酡红,眼神迷蒙着又把脑袋蹭到人家胸前去了。杜川知道,这个没用的丫头是个半杯倒。再放任她在这里胡说八道,天知道要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国公爷,不好意思,福丫头象是有点喝多了,让她上去歇着吧。”

    沐劭勤有点舍不得放开软软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他对这女孩绝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就是觉得她这么高兴的全心依赖着自己的感觉非常好。

    可是,他还是更关心女孩的身体。所以他主动把念福扶了起来,“让人小心扶她上去,别着凉了。对了,我不是让人带了件斗篷来的么,快给她披上。”

    “我没醉。”念福娇嗔着,还想留下,“我也不冷。”

    沐劭勤耐心哄着她,“好好好,你不冷,那只当是试试叔送你的新衣好不好?”

    念福歪着头想了想,“那倒可以考虑。”

    沐劭勤听她这语气,似乎都能想象得出她微带醉意的娇憨样儿,不觉笑里带了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很快,一件连帽斗篷送到了念福跟前。斗篷的面子是大红妆缎刻丝云雁瑞草纹的,内里是雪白的,没有半分瑕疵的狐狸毛,在大红妆缎的边边微露出来,又可爱又俏皮,象是裹在精致繁复的红云里的棉花糖,轻柔厚实,又美得让人触目惊心。

    念福一时呆住了,如果说上回陆滢买的那条围巾是上品,但这件斗篷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极品。

    “这是……给我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沐劭勤微微笑了,他知道,她一定喜欢极了。“是呀,快试试,看暖不暖和?”

    念福突然有点不敢试了,“我不要,这太贵重了。”她怕自己试过了,就舍不得脱了。

    可沐劭勤却佯怒的沉下了脸,“你要不要,就是嫌弃不好,那就拿出去扔了!”

    “不要!”念福紧紧抱着这件斗篷,忽地有些迷茫的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沐劭勤怔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白狐狸本就难得,要凑成足够做个斗篷的毛料就更不容易了。皇上自打得了之后一直珍藏着,连郑贵妃那样受宠,都没能要到。可他挨了打。皇上要赏赐东西给他。他不知怎地。就想到念福了,想她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冷,就管皇上要了这几块白狐皮。做成一件斗篷,只为了博她一笑。

    理不清心中那复杂的情愫,沐劭勤顿了顿,才勉强说笑道,“因为你做的菜很好吃啊。我以后还想经常来你这么大,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园子蹭饭,当然要先把饭钱给足。”

    对面的女孩没说话,等了半天,却有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你……哭了?”

    念福拼命摇着头,努力眨掉眼中的泪水,虽然知他看不见,仍是大力展开笑颜,“我只是很感动,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送过我这么好的东西。谢谢你,叔——”

    值了。

    沐劭勤觉得,只为了女孩最后那一个带着泣音,满怀感动与感恩的叔字,就什么都值了。

    有人捧着新斗篷上了楼,楼上有人很发愁。

    不让他下去吃饭也就算了,反正他有单独的爱心病号餐。可为什么连原本都不许自己碰的南瓜还有小狗垫子也给人送去了?

    欧阳康揪着自己软磨硬泡才弄来的另一只小狗抱枕,有些忧伤。

    偏那带着三分醉意的丫头也不去睡,非要喜孜孜的穿着新斗篷在他面前献宝,“看!我叔送我的。好看么?”

    “我也送过你东西。”继续揪。床底下的旺财看着觉得自己耳朵也有点疼了。

    “没这么贵的。”

    “这园子也三千两好不好?”使劲拧。旺财开始觉得腿疼了。

    “哼,不就是三千两么?姐还你六千!”

    “你!你……君子当视钱财如粪土!”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嘻嘻,你管不着!”

    跟女子没办法讲道理了!

    欧阳康大怒,反正屋里没旁人,一只小狼崽子也不怕它泄密!一个箭步冲上前,就对着那两片因为喝了酒而分外红艳的嘴唇咬下去。

    唔,他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自从女孩穿着这件新斗篷嫣然笑着,醉态可掬的推门进来时,他就想这么干了。

    就算不甘心,欧阳康也不得不承认。这件斗篷,真的是很好看。尤其是女孩穿上,特别漂亮。不过那个大叔看不见,他亏了,就等于自己赚了。

    那么现在,他想再多赚一点点。嗯,就当是对自己没能下去吃饭,在上头纠结这么久的补偿。反正上回念福就想亲他,他再亲回去一次,也算是公平合理的吧。

    可是——

    念福迷迷糊糊之间,就觉唇上一痛,紧接着连牙齿磕到了,嘴里还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呼!痛,痛!你干嘛?”

    大力将那人推开,念福痛得连酒都醒了三分,定神再看对面,显然那位君子也不太好过。

    同样的唇破了,血流了,沾染在花瓣形的唇上,还挺好看的。

    不对!念福意识过来,理直气壮的叉腰指责,“你偷亲我!”

    “你小声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欧阳康急得把对面的纤纤玉指使劲一拍,压低了声音急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底下还一帮子长辈呢,哪一个他也惹不起!

    (这章最后自己都好欢乐,哈哈,希望大家也开心。上月的粉红债全部还清了!不容易啊,叉腰大笑中。)(未完待续。。)

第213章 开窍了

    “姐儿,姐儿热水已经打好了,过来洗吧。”是柳儿在隔壁喊。

    呃……念福眨巴眨巴眼,收回了手,凌厉瞪了欧阳康一眼,“这笔账回头再跟你算!”

    连接吻都不会,初哥什么的太不让人愉快了!忿忿的伸出大拇指反手抹了一下唇,她穿着新斗篷,气势威武的走了。

    可那形迹太过明显,回头柳儿见了疑惑的问,“姐儿你这嘴巴怎么了?”

    “刚刚不小心咬到了。”念福故作淡定的说着,耳根子却可疑的红了。

    幸好酒劲仍在,柳儿也没留意,给念福蒙混了过去。等到钻进被里,再摸摸嘴唇,女孩只觉又羞又恼,可心里又有点甜。

    都知道要亲自己了,那个君子,终于开窍了么?

    是的,君子开窍了。只是这个窍一下子开得有点大,让君子惊了风,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念福已经走了很久了,可欧阳康却依旧站在那里,象是被蛛丝困住的小虫,脑子里一遍遍反反复复的重放着她刚刚用大拇指抚过嘴唇的那个小动作,怎么也停不下来。

    念福不知道,她喝多的时候,在沐劭勤身上就把头发蹭乱了,毛茸茸的蓬松着,不好看,却有一种奇异的慵懒与可爱。

    而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眼睛变得比平时格外明亮而湿润,还有那酡红的脸颊,在大红斗篷的映衬下,更加显得象熟透的红苹果一样诱人。

    可这一切都只是导火索。最终拨开君子心弦的,是她用拇指去抹下唇上血迹的动作。

    欧阳康形容不出来,他只知道,在念福做这个动作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扑上去,再咬一口。

    他这是怎么了?他是生病了么?为什么脸会烧得这样烫?为什么全身的热流一股股不受控制的往下腹涌去,还可耻的有了……那种反应?

    欧阳康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他一直是循规蹈矩长大的好孩子,虽然在十三四岁,更加懵懂初开的年纪,他就被老太太安排的贺嬷嬷叫去。跟他悄悄的讲过一些事情。但贺嬷嬷也奉老太太之命,很严厉的告诫他,这种事在没有成亲之前,是绝不能多想的。贺嬷嬷说。这种事想得多了。不仅会伤身。还会早夭。

    欧阳康被吓坏了,他不要早死。所以他一直很小心的控制着自己,不去关注可能会引起那些反应的事情。时间一长。人就养成了淡泊的性子,对于女色,看得极淡。

    等到来了京城,进了国子监,有时听关耀祖他们开些家里丫鬟的荦笑话,他也总是淡淡一笑了之。

    关公子曾经半开玩笑的说,象他这样漂亮的人,确实是看不上寻常姿容的女子,所以才会不感兴趣。

    可欧阳康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在他的认知里,一直觉得这种事是成亲之后才应该有的。而这种事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繁衍子孙,延续血脉。如果只是为了享乐,他不知道有什么意义,自然不会有兴趣。

    可是刚刚,他一直以来的想法突然就不那么坚定了。

    他突然觉得,这种事似乎确实会让人喜欢。就算不是为了生孩子,他也想亲亲念福,抱抱念福,和她更加亲密。

    可这,这些不是不合理的吗?他们又没有成亲,就算是他们日后一定会成亲,可现在做这些事,难道就是对的吗?

    欧阳康矛盾了。

    他可以肯定,自己喜欢念福,首先还是因为在上京的路上那回生病,念福看过他的身体,他开始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有了一份责任和义务。

    虽然在后来的相处里,两个人的感情早已经不是简单的责任和义务,还有一种相互支撑,相濡以沫的温情与体贴在里面,但欧阳康依然觉得,跟那方面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就在刚刚,或者还要更早,这种情感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而念福刚才那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好象突然是打开了一扇窗,把欧阳康推到了一个全新而陌生的领域。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情感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多得多。

    那不仅是责任与义务,也不是认定了对方,就会一路相伴,为对方去争取的勇气和决心,还掺杂着一种很奇妙的,让人怦然心动,无法扼制的想要靠近,想要亲近的感情。

    就好象人人知道喝酒多了会伤身,却忍不住一再去试那个一醉方休的味道一样。

    欧阳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堕落了,无耻了,不够君子了,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念福抓到自己怀里,恨不得揣进衣兜里,就这么抱着,亲着,看着。

    太多的事,他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可他就是想跟她拴在一起,粘在一起,最好是长在一起,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脑子里象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但欧阳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想要念福的心比从前更加坚定和灼热了。在她面前,他绝对绝对做不到君子的。只要有机会,他肯定还想去牵着她,抱着她,亲吻她。

    天啊,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看欧阳大少把自己扔在床上,拿厚厚被子裹住,还发出好象很痛苦的奇怪声音,旺财从床底下钻出来,疑惑的歪了歪小脑袋。

    难道这个主人其实跟它是同类?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突然咬人呢?还咬嘴唇,实在太奇怪了。唔……嘴唇很好吃吗?有腿上肉多吗?

    不过他咬的是另一个主人,这是不是表示他们其实在打架?可要是下回再打起来。它要帮谁呢?

    平国公府。

    沐劭勤回去得有点晚,可谭夫人依旧没有睡,冒雪相迎。

    可沐劭勤见此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只淡淡说,“以后不必如此,早些去睡吧。”

    谭夫人哪里睡得着?从前几十个丫鬟婆子就伺候她一个,现在除了卢妈妈,她的身边甚至没一个可以用得上的人。

    伴随着俸禄的削减,是生活待遇的各项打折。炭火没有以前的精致,燕窝不能想吃就吃。虽然比起一般人家已经算是天堂。可是比起从前呢?也就是不久之前好不好!

    把丫鬟刚捧上来的茶水喝下一口。又呸地吐掉,谭夫人恼道,“这什么破烂茶叶,也拿来哄我?”

    丫鬟委屈之极。“不是奴婢不去拿好的。是从前的茶叶喝完了。库房总管说。下剩好的都是国公爷的,其余……只有这个了。”

    一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谭夫人想发火极了,可到底还是克制着。只骂了个一个字,“滚!”

    回头等人走了,才看着卢妈妈道,“瞧瞧瞧瞧,都给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个府里往后还有咱们说话的份儿么?”

    卢妈妈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从前有那么多的人手,她基本相当于二太太,自己都一堆人服侍,哪里用她干什么活?可眼下人手短了,那些粗手笨脚的谭夫人用得不顺心,于是好多活重又落到了她的头上,从前干惯了倒不觉得,可如今停了这几年再捡起来,卢妈妈是觉得各种累。

    而更让人生气的还是她儿子的差事没了,家里少了一大注来源,儿子天天跑来吵闹,虽然卢妈妈也觉得自家儿子太过懒惰,不思进取,但她更恨那个害她们失去财富的人。

    此时见没有旁人,便道,“夫人可知,国公爷向圣上讨了那白狐皮拿去做了什么?”

    “不是做了件斗篷给瑞安了么?”

    卢妈妈摇了摇头,“县主,不,咱家姑娘那里可没有,听说,给破园那个丫头了。”

    “什么?他疯了么?”谭夫人是又惊又怒,要是沐劭勤把那件斗篷给了瑞安,她是会嫉妒,却不至于这么生气。可要是沐劭勤把斗篷给了一个陌生的全无半点关系的女孩,这问题就严重了。

    卢妈妈也不多说,只等谭夫人自己做决定。

    “那女孩到底是做什么的,去查一查!不要用府里的人了,宁肯花些钱,用外头的人。”

    看她一脸的阴鸷,卢妈妈知道,有她出手,那丫头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她是想替孙子积福,可要是积这个福会影响到自身的利益,那她还积了干什么?

    房间里。

    沐劭勤还没有睡,他睡不着。

    今天念福的举动,让他无比思念起他的妻子,也是同样的一杯就倒,然后会滚进他的怀里,象小兽一样各种磨蹭,让他又好笑又无比怜爱。

    他甚至都开始想,要是念福是他的女儿,那该多好?可那是不可能,对吗?

    如果瑞安并不是他的女儿,只是太后拿来安慰他的赝品。那么,她既然能知道那么多的多事情,是不是代表他真正的妻子和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心中忽地烦闷异常,推窗任那雪花飞进屋来,扑打在自己脸上。沐劭勤闭了眼,从心底发出沉沉的叹息。

    他此刻是多么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得见,那么,他就可以亲自去找寻她们。

    不,还是不行。

    有那样一个可怕的诅咒存在,为了让长姐生活得更好,为了让皇上放心,他这辈子注定都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

    苦笑着任那越来越多的雪花悄无声息的落在身上,沐劭勤默默祈祷,如果真的神灵有知,苍天有眼,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带给他真正的,关于他妻子孩子的消息?

    十六年了,都快十六年了!

    就算他们一家从前做过什么错事,可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已经够了?苍天啊,能不能对他们一家稍稍仁慈些?让阿顺父子带回她们的消息吧,求你了。

    一行清泪潸然落下,和风雪一起揉进男人单薄瘦削的衣襟里……(未完待续。。)

第214章 好男人是要抢的

    归仁坊。

    欧阳锦的心情很不好,皇上赐的东西没了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把平国公给得罪了,那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

    谭氏还不知道他干的好事,跟他说起一事,“今儿不是陈家夫人过生日吗?我去吃酒,遇到鸿胪寺丞傅大人的夫人了,她也不知打哪儿见过庄儿一面,倒对他印象不错,言谈中提及她娘家侄女,似有结亲之意。若论品级,倒是咱们家高攀了,况且没见过那姑娘,我也不敢十分答应。傅夫人就说,她兄弟年下要带着家眷回京考核,等到了会约我去见一面,若是中意就把亲事定下,她家也好省个心事,我先来给你说一声,应该没问题吧?”

    欧阳锦一听,却忽地想到,不管那平国公为何喜欢念福,总之他要是喜欢,那成全他不就行了?把那么大个儿子放在那里碍眼,只怕平国公也是不喜欢的吧?

    再说了,欧阳康日渐长大,身后结交的关系越来越多,老是放在那个破园子里于自己有何益处?倒不如想法拘回家来,或许慢慢的还能把这个儿子收归已用。

    想及此,他顿时摆出正直面孔道,“哪有哥哥没成亲,先给弟弟说亲事的?若是那傅家小姐不错,倒是很该说给康儿。”

    你就装吧!谭氏睨他一眼,“我又不是不帮他说,从前帮他说,你不还嫌我多管闲事么?这是傅夫人自己看上的庄儿,况且那姑娘比庄儿还小两岁。跟大少爷并不般配。就算订了亲,要迎娶也是两三年后的事情,怎会抢在大少爷前头?”

    她这一说,欧阳锦想起来了,“你之前是说那个陆家有结亲的意思?”

    谭氏道,“人家也没肯定,就是那么一说。”

    欧阳锦却道,“这种事总不能让女方主动,你去请个官媒,明儿就去提亲!”

    啊?谭氏诧异了。“这么急?这件事。只怕还是要跟大少爷商量下吧?”

    欧阳锦不以为然的道,“婚姻大事,自来父母作主,有什么好商量的。就是陆家了。”

    谭氏一头雾水。想想这件事自己可不能管。省得回头又落一身不是,况且陆家也未必会答应,于是便道。“老爷要怎么做,您自己去吩咐下人吧,妾身毕竟是后母,不好管得太多。”

    我来就我来!欧阳锦心想,等到成了亲,他就不信那个儿子还能呆在破园不回来!

    于是乎,没两日,陆家就有媒婆上门,向陆滢提亲了。

    这初次上门是先问问意思,如果双方有意,再进行下一步的具体措施。因陆滢生父已逝,媒婆自然找的是她的生母陆文氏。

    陆文氏一听,二话不说,“行,这事我同意。你回去告诉欧阳家,择个好日子,正式上门提亲吧。”

    媒婆欢欢喜喜的拿着赏银走了,回去把好消息一报,欧阳锦是喜不自胜,可谭氏却着实吓了一跳。

    陆家居然同意了?陆滢不是打算要进宫的么?这就改变主意了?

    不行,这么大的事,不能由着欧阳锦一人胡来。谭氏立即悄悄的使了个心腹出府,把这事报给欧阳庄,让他赶紧去通知他哥一声。

    而陆家,陆滢同样对母亲答应欧阳家的亲事震惊不已。

    “娘,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就答应了?”

    陆文氏瞥她一眼,鼓着脸道,“因为我知道,一问你,你准得想想,再想想,然后就没下文了。”

    “可你也不能这么草率就答应吧?上回人家出那么大事……”

    “就是上回出那么大事,我才同意的。”陆文氏打断女儿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上回他为了救你伤得那样重,咱家却不肯出力,太不仗义了。可是滢儿,如果你这回嫁了他,岂不就刚好把上回的过错全补回来了?不对,应该还是他占便宜,娶了我这么好的女儿,可不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么?”

    看母亲一脸骄傲的自说自画,陆滢只觉很是无奈,“可是……”

    陆文氏道,“你就别可是可是了!上回那小子肯不顾性命的救你,娘其实是很感激他的,后来你几个叔叔拦着不让你去请御医,不也是娘作主,让你拿了咱家的药去看他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阿滢,你听娘说,他能在那种时候不顾危险的来救你,足见心地厚道,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好人。眼下,他放着自家不住,硬是在外头撑起一个家来,可见也是个有本事有担当的男人。你信娘,你嫁他真不会有错。”

    “可是他……”人家还有沐姐儿呢,看沐姐儿都敢去国公府那样闹腾给他讨公道,二人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可陆文氏不听,“阿滢,你就听娘一句劝吧,这世上好男人是要抢的。你要不抓紧,很快就没了。娘都打听好了,他眼下正跟着苏先生读书呢,虽说苏先生有些不太好的毛病,但实实在在是个有本事的人物。那欧阳康马上要进国子监了,听说跟状元郎关系也极好,这样人才,保不定日后会有大出息。况且说句不怕丑的话,他娘死得早,跟爹又生分,你嫁去后上头没有正经婆婆,不用立规矩,公公就更不好管你了。他家又有你二婶那份情面在,你们那小日子绝对好过得很。你要是怕你爷爷和几个叔叔不同意,娘去跟他们闹。想把你送进宫,我绝不答应。滢儿,咱把这事就这么定下吧。”

    “可……”

    “你要还当我是你娘,就安心备嫁!其余话我都不爱听,也不说了!”

    看着母亲欢欢喜喜的离开,陆滢的心情很复杂。

    她也知道欧阳康不错,可是。真的就要嫁了么?

    破园。

    今天是御医上门的日子,所以就算再忙,念福也专程跑回来了一趟,赚钱是要紧,可人更要紧。

    白御医小心的把欧阳康包着伤口的棉布打开,半晌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应该不会留疤。”

    呼,念福长出了一口气。

    欧阳康忙问。“那我现在不用忌口了吧?”

    白御医却摇头笑了。“恐怕不行。这伤口虽是收了,可还没长好呢。你再忍一忍,等过完这个冬天就好了。”

    还要过完这个冬天?欧阳大少顿时觉得人生黯淡起来。

    冬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过年呐!过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数好吃好喝的!

    家里早已经商量起做些什么好东西了。要是一直要忌口。那不是全都没他的份儿?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欧阳大少还想为自己的福利抗争一把,白御医却又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觉得伤口会很痒?”

    是啊,尤其是晚上,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更会觉得痒。

    看他点头,白御医转脸对念福道,“以后晚上睡觉时,把他手也包起来,不能让他抓到伤口,否则会很麻烦的。”

    他来过多次,早知道念福当家作主的地位了。

    欧阳大少更加郁闷了,“这个,没有止痒的药吗?”

    白御医笑了,“这又不是病,要止来做什么?长新肉自然会痒,你只要记着敷我给的膏药,再不去抓它就好了。要实在痒得狠了,索性把他手也给捆起来,熬到新肉长好就没事了。”

    看念福扔过来的不善目光,欧阳康颇觉心惊肉跳。她不会真想把自己绑起来吧,那也太不人道了。

    “大夫,那他能上学了么?国子监就要开课了,不去不好的。”

    白御医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不怕。反正他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眼下又是冬天,戴个围脖也就不怕风了,放心去吧。只是有些骑射课暂时就不要上了,等伤好彻底了再说。没事也少出门,可记住,坚决不能饮酒。”

    念福点头一一记下,转头提了自家做的糕点送上,白御医收得是喜笑颜开。

    “这可真是谢谢你了,这点心我娘可爱吃呢。直问你的铺子什么时候开张,到时一定要去捧场的。”

    念福笑道,“不过是些小东西,只是表个心意。等过几日定下开张的时候了,我再给您家送一份去。对了,这糕点我分了两份,这一份是平常吃的口味,这一份是单给老夫人的,减了糖和油的份量,老人家年纪大,一般都好甜食,可太贪嘴却也是不太好的。”

    白御医有些刮目相看了,“你也懂医理?”

    念福摇了摇头,低调的道,“不懂。不过从前在老家,曾有幸见过一位前朝的孙老太医,蒙他指点了一下,略知些皮毛。”

    白御医却是惊喜了,顿时感觉跟念福亲近不少,“是孙大夫呀!那可是一代圣手啊,从前我刚进太医院的时候,他还指点过我呢。他老人家如今可好?”

    念福道,“我上京之前见他时老人家身体挺好的,儿女也孝顺,在老家颐养天年,过得挺舒心的。”

    白御医感慨的点了点头,“人这一辈子,到老不就指着这么个终局么?”

    他本还想多说几句,却见欧阳庄匆匆赶来了,便一笑收了话道,“这真是手足情深,弟弟也来瞧哥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我送您。”念福还要回铺子里干活,只跟欧阳庄打个招呼就送白御医一起出门了。

    欧阳庄见没了旁人,转过脸来,满是焦急,“哥,不好了!”

    欧阳康还气定神闲得很,“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爹给你订亲了!”

    (连续几天三更了,也让桂子喘口气啊,歇两天再加这月的粉红还有和氏璧,我都记得的,不会赖账哦~~)(未完待续。。)

第215章 去问祖母

    听说自家那个不靠谱的爹给他订了亲,欧阳大少差点失手摔了白御医刚留下的药。

    幸好兰姑扑上去捡着了,可她却有些不懂,“怎么?老爷给大少爷说的亲事不好?”

    欧阳庄也不知道好不好,虽然就一般人的眼光来看,这桩亲事还算不错,可他却隐隐有种感觉,他哥不会喜欢。

    果然,一听说是给他和陆滢订了亲,欧阳康二话不说站起来了,“给我更衣,我回去跟他说!”

    兰姑急忙把他拦住,“御医才说了,伤虽好了,可不能随意出门……”

    欧阳康急道,“若是等这亲事订下,就是养得再好也没用了!你快让开,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事。”

    “可……”可那个陆小姐有什么不好?漂亮大方懂事还门当户对,为什么他这么着急的不同意?

    难道,是为了沐姐儿?脑子里才涌上这个念头,兰姑又觉得不可能。再怎么说,沐姐儿就是一个乡下村姑,她怎么配得上自家大少爷?可要不是为了她,欧阳康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的立即就跑回欧阳家去,要跟欧阳锦理论?

    归仁坊。

    欧阳锦的心情实在很好,难得大方一回的给那媒婆封了个大红包,客气递上,“那就有劳你走一趟了。”

    “老爷实在太客气了。”媒婆喜笑颜开的接了钱袋,满意的揣进袖里,“麻烦您把大少爷的庚帖取来,老身这就给陆家送去。”

    呃……欧阳锦往旁边下人一瞟。“去,把大少爷的庚帖取来。”

    可下人进房回禀谭氏,谭氏却是冷笑,“又不是我生的,我哪知道他的生辰八字?问他爹去!”

    可他爹就是不知道才来问谭氏的啊,这下欧阳锦有点抓瞎了,他这儿子到底哪天生的?似乎当年这儿子生产时,老家是给他寄了信的,可那信放哪儿去呢?他总不能为了问个生辰八字还要专门回去问下老太太吧?

    略带几分讪讪跟那媒婆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回头我写了庚帖。再请你来拿。”

    媒婆有点奇怪了,怎么这当爹的连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才应着要转身出门,不妨一人进来了。

    抬眼一瞧,哗!媒婆惊呆了。

    枉她保媒半生。还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青年男子。虽是戴着高高围脖。包着半边脸,但只露出的那一截,就足以让所有春闺少女怦然心动了。

    欧阳锦见着此人倒是分外高兴。“你回来的正好,赶紧把你的生辰八字给人家报上,急等着用。”

    哈,原来他连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居然还想给自己说亲?急匆匆赶回来的欧阳康此刻倒不着急了,只明明白白的告诉媒婆,“麻烦您去跟陆家说一声,这门亲事,不成。”

    哦。媒婆还在呆呆看他出神,随口应了一声,才忽地回过味儿来。什么?不成?

    欧阳锦顿时垮了脸,“你这个孽子,在胡说什么?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都答应好的,怎么能不成?快把生辰八字报上,好让人家出门办事。这是好事,又不是害你,你可别犯混。弄个忤逆罪名,就是苏澄也保不住你!”

    欧阳康却睨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小小心心的打开。又从中取出一方丝帕,再将丝帕打开,取出里面一只通体艳红的红翡手镯,“请问父亲大人可还认得此物?”

    欧阳锦瞪大眼睛,露出几分垂涎之意,好玉啊!哪来的?

    欧阳康脸色更冷了几分,“恐怕父亲已经不记得了,这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之物。听祖母说,我出生时母亲就曾说过,这镯子将来是要传给她儿媳妇的。这红翡玉镯本有一对,我上京前由祖母亲自作主,将这玉镯给了一只旁人,替我订下了亲事,眼下父亲大人又要替我说亲,那岂不是忤逆了祖母?这道理儿子不太明白,还请您来分说!”

    欧阳锦这回真是干瞪眼没法子撒气了,老太太是他亲娘,她订的亲事自然得排在他的前面。要说欧阳康忤逆了,那也是他先忤逆了他的亲娘!

    “可那……她给了哪家小姐?”欧阳锦想管人要回来。

    “不知道。”欧阳康淡定的瞟了他爹一眼,重又把镯子妥妥收回,藏进自己怀里,“这种事儿子怎么好打听?岂不于礼不合?上京前祖母只让我把这玉镯收好,说将来要是谁家闺女能得出另一只玉镯,那就是我正妻。”

    欧阳锦的脸彻底黑了,老太太办事糊涂啊!

    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天知道她说了门什么亲,不过想来顶多也是哪个乡下土财主家的闺女,对他能有什么助力?最最麻烦的是,眼下这弄得他要如何做人?

    媒婆回过味来,当场也翻脸了,“欧阳大人,您是特意来消遣我的么?消遣我倒也不要紧,可您怎么能这么消遣陆家?人家说来也是这京城有头有脸的门户,他们家的闺女也不是没人要硬要赖上你家的。您既答应了,又弄了这一出,让我怎么去跟人家回话?”

    欧阳锦实在是下不来台,再望欧阳康一眼,索性狠心道,“只送个镯子,又没放定,作不得数。这事我跟老太太回去,你就上陆家提亲。有什么事,我回头跟老太太说去!”

    对不起!媒婆才不肯干这坑人的事,“欧阳大人,您这话说得倒轻巧,要提亲是不难,可我们官媒都是在官府留下名姓的,要是让人知道我明知你儿子有婚约在先,还去替你家提了这门亲事,这不是连累着我要吃官司么?万一到时你家原先的亲退不了,难道让陆家姑娘进门当二房?我也是一把年纪,也有儿有女的人了,这种黑心钱呀,我不赚。”

    她从怀里取出欧阳锦刚刚打赏的银两,啪地往桌上一拍,走了。

    欧阳锦给堵在那里,脸都快青了。

    心里正想着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媒婆,他就不信换个人还提不了这门亲,没想到欧阳康瞧他一眼,忽地对一旁刚刚得到消息,出来探风声的谭氏道,“有劳太太即刻去陆家跑一趟吧,解释解释,否则若是这话一旦传开,只怕顿时就会坏了欧阳家的名声。知道的倒也罢了,不知道的岂不以为我们欧阳家都是些贪慕富贵权势,随随便便就能抛弃糟糠之妻的人?不管老太太给我订的什么亲事,父亲太太看不看得上眼,我总是认的。到时纵是只得一间茅草屋,我们也自过去,必不劳烦你们费心!”

    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说得欧阳锦是无话可说,连谭氏也大觉羞惭,她进门这么多年,有些事只是恃着离得家乡远,闭着眼睛装糊涂而已。如果这个长子真心要挑她的刺,说真的,谭氏从过门就站不住脚。

    况且,他眼下这话也是一番好意。陆家肯与她家结亲,也有一半是看在她与陆方氏的交情上。得罪了陆家人,于欧阳锦来说是面子上不好看,可于她来说,却会害得自家好友无法做人。她还指望把闺女嫁过去呢,这可是她万万不愿的。所以反倒跟欧阳康道了个声谢,急急忙忙的更衣走了。

    欧阳康自不多留,转身要走,可欧阳锦忽地把他叫住,脸色阴沉的问,“老太太给你订的到底是什么人家?说!你肯定知道。”

    不管怎样,他都要退了这门亲。

    可欧阳康却耍起了无赖,“您也说了,儿女亲事,当由父母作主,儿子自己说起来,未免于礼不合。您要想知道,就去问祖母吧。”

    他一甩手,走了。把个欧阳康留在当地,气得无语。这小子回头肯定会把自己订亲的事说得尽人皆知,到时他还怎么作得了他的主?

    送别了白御医,念福重赶回祝家食铺的时候,生意正好。她之前烧出来备份的几百份饭都快卖光了,全靠罗小言一个人在那儿盯着火。小家伙累得够呛,小脸蛋沉得都快下雨了。

    念福过来,揪揪他的小脸蛋,把他从高凳抱到地上,示意他去休息,迅速挽袖投入战斗了。

    好容易忙过这一阵,来喜疑惑着来报,“方才有些人来买饭,可奇怪了,也不着急,每样要一份,还四处东张西望的,不象是吃饭,倒象是来打探消息的。”

    念福抬袖抹一把额上的汗,“别理他,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完。你抓紧时间去吃饭,一会子忙起来可就没工夫了。”

    看她如此镇定,来喜也安下心来去吃饭了,可念福心里却是有了数。只怕是生意太好,惹了同行来打探虚实了。回头可得吩咐钟山一声,近来做事要格外小心,千万别给人有可趁之机。

    念福料想得不错,那几个人在祝家食铺买了些饭菜回头就去了间酒楼。明明是吃饭时间,这里的生意却冷冷清清,伙计甚至闲得坐一堆扔起了骰子。

    进了后头房间,已经有十几位掌柜模样的人等在那里了。把饭菜取出,大伙儿一一尝过,相顾良久,都不发一言。

    (嘤嘤,看到那么多的催更帖,桂子也想加啊,可是这两天又有些感冒了,喉咙好难受,肚子也叽哩咕噜一通乱叫,好象很多气流在乱走,这是它们要自练神功么?qaq,我争取快点修复出来加更吧~~~)(未完待续。。)

第216章 我要一个交待

    到底,一个矮胖掌柜沉不住气先说话了,“诸位,大家觉得怎样?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关门大吉?”

    “当然不能!”终于又有一人站出来响应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难道真关了门喝西北风去?这京城这么大,她凭什么就在我们北市做生意?逼着我们都没饭吃,难道是要绝我们的生计?”

    “说得好!”那胖子当即道,“咱们合起伙来赶她走,不怕她一个新来的不依!”

    可有人犹豫着道,“你们没见那日,曾经有陆家的人来帮她做生意么?得罪她倒没什么,可要是得罪了陆家……”

    那胖子顿时看向一位方脸的汉子,“丛掌柜,你好歹也是陆家弟子,不如这件事就由你出面去说合说合吧。”

    那位丛掌柜颇有几分为难之色,“我算什么弟子?不过是曾经在那儿学过几年厨而已。”

    “有这份情面就足够了。你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婆娘可说过,你每年都要去陆家拜年的,肯定有几分面子。要是那个祝家食铺的丫头跟陆家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好硬来,只求她能挪挪地方,好歹也给我们一条活路。”

    “对啊,京城四大市,四小市,她就是一个地方做上一个月也能够赚的了,何必非蹲在我们这里不走?只要她肯挪地方,咱们送几两银子都行。”

    “凭什么给她钱啊?就没见过这样挤兑同行的,让她走!”

    “这个先别争了。还是先让丛掌柜去陆家问个究竟吧。我提议,大家现在一人出一两银子,丛掌柜的就免了,由他备份厚礼送到陆家去,先替咱们好生说说,道道委屈。”

    “这是正理,那我先出了。”

    不一时,银子会齐,如此一来,丛掌柜就是想推辞也没法子了。没奈何收了大伙的钱。又叫人作证。一起去买了礼物,最后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陆家大门,求见三小姐。

    咣啷一声。才进那道院门。忽地就有只茶杯砸了出来。着实吓了丛掌柜一跳。这是怎么了?

    “真是欺人太甚!”

    才听得这一句,就有丫鬟进去回话了,不一时。就见一个媒婆给人送了出来,然后请他进去。

    丛掌柜颇有几分后悔,今天出门可能忘了看黄历,但眼下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陆滢坐在那里,淡淡看了他一眼,“丛师兄来了,坐。”

    丛掌柜打心眼里有几分怕这个小师妹,别看人家年纪小得可以当他女儿,可自小就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一大帮子师兄姐们没一个不怕她的。尤其今天似乎气色不太好,就更吓人了。

    赔笑着放下礼物,丛掌柜心里已经后悔了,这话要怎么说呢?人家一没偷,二没抢,正正当当凭本事吃饭,他们这些酒楼饭馆拼不过人家,就想赶人家走,这话怎么说也占不住理啊!

    可陆滢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支支吾吾的开了口,“上回,在北市,看见你帮那家做生意,似乎做得不错啊……”

    没想到,陆滢冷着脸**的道,“师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跟她也不太熟。”

    不太熟?丛掌柜忽地象是看到线希望,忙把眼下遇到的困境就说了,末了又道,“我们也不是要针对她怎样,只是做生意不应该讲究些规矩吗?她一人抢了我们这么些人的饭碗,让我们怎么活?”

    陆滢挑了挑眉,“她开铺子时可有按规矩拜会过你们?”

    “没有!”丛掌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要是早知道他们才不会让她开铺子!

    陆滢淡然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既然她来时没按规矩,那该怎么对她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丛掌柜再看她一眼,明白了!

    “多谢三姑娘指点,告辞告辞!”

    他高高兴兴的走了,陆滢却一下把茶杯重重搁下,沉下了脸。

    陆文氏带着泪痕从屋里出来,“滢儿,是娘对不起你,给你说了这样一门亲事,让你受委屈了。”

    “不关你的事。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陆滢心里象是窝着一把火似的,别提多憋屈了!

    能相信吗?让她怎么能相信?

    她居然给退亲了!

    她怎么可能会被退亲?

    饶是陆滢这几天纠结了那么久,到底要不要嫁给欧阳康,却没想到原来竟是一场笑话。欧阳康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她,他说他已经订亲了!

    可他订了亲,他自己的亲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还拿出什么母亲遗下的玉镯,天知道是真是假。不想娶她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非要等到自家同意了,要正式上门来提亲时才这么说?这是看着她好欺负么?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她这种感觉了,这感觉甚至比当初在水晶卷的比试时更糟。那回的比试,她虽然没赢,但那个丫头也亲口承认过,自己做的水晶卷比她做的好吃。

    可眼下呢,难道是她输了那个丫头?

    欧阳康拒绝她,其实是为了她吧?一定是!

    可她有哪里会输给那个丫头的?论相貌,论家世,论品行,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欧阳康宁愿选那样一个乡下丫头,却拒绝了更加优秀的自己?

    年轻的女子都是敏感而骄傲的,尤其在婚恋这件事上,大都看得非常重。在自家同意的情况下又被人拒婚,陆滢简直难以想象要是这件事情传开来,她要成为多少人的笑柄!

    “姑娘,”丫鬟怯生生的站在门口道,“二太太带着欧阳太太来了。”

    “她们还敢来?”陆文氏怒气冲冲从房间赶出来,“让她们滚,我们家不欢迎这种客人!”

    “不。”陆滢心念微动,忽地道,“请她们进来。娘,不妨听听,她们家到底还要说什么。”

    谭氏是真的羞愧万分,见面就不住的赔礼道歉,“这件事我们事先真是一点不知情,否则绝不会闹得今日这样难堪,府上二太太是我多年至交好友,我就是再去蒙谁也绝不至于来蒙骗于她。”

    陆文氏怒道,“不知情?说给谁听啊!你们自家的儿子自家都不知情,那还有什么知情的?”

    谭氏真是百口莫辩,总不能说他们家一直当那个儿子不存在吧?那往后还怎么做人?

    陆方氏也不好怎么替她分辩,只能跟她一起埋头道歉,“这件事真的是我们的错,还请大嫂息怒,三姑娘息怒。”

    陆滢却道,“息怒并不难,拿出诚意来就行。不知府上准备对此事作何交待?”

    啊?还要交待?谭氏这回可做不了主,“那依着三姑娘的意思是要怎么做?只要我们做得到的,无不从命。”

    陆文氏顿时道,“那你让你家老爷亲自过来,跟我们赔礼道歉!亲事是他来提的,难道眼下就这么躲过去了?”

    要是可以,谭氏也想让欧阳锦来,可他肯吗?他要是不肯来,这件事陆家又不肯善终,到时宣扬开来,影响的依旧是自家儿女的名声。

    所以她只得咬牙起身,当着陆文氏的面作势要跪,“请太太原谅则个,让我家老爷来,恐怕不妥吧。”

    她原先没打算真跪的,可半天没个拦的,谭氏进退两难,只能真的往下跪了。

    可双膝快要挨地,陆滢却上前去将她扶起,“夫人不必行此大礼。其实娘方才说的只是气话,我想要的交待,并不是这个。”

    谭氏心中感激,要是真跪了,她往后见着陆家人还怎么抬得起头来?更加别想把女儿嫁进来了,那可是一辈子的话柄。

    这一回,她对陆滢是真心实意的感激道,“好姑娘,知道委屈你了。”

    陆滢表现得很大度,“其实我要的也不多,说起来,大公子还曾经救过我,是于我有大恩的。只是一个姑娘家提亲遭拒是多么丢脸的事情,相信你们也清楚。既然此事,你们全不知情,那我眼下只想让欧阳公子亲口来跟我说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陆滢的要求,真的不过分。

    起码欧阳锦一听,顿时就答应了,“让人去跟那个孽子说一声,他既知道自己有了婚约,怎么也不早说?害他老子丢这么大的脸,难道就不该去赔个礼道个歉?让他去,好好跟人说,别让人把事情宣扬开来,弄得两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谭氏听得暗自忿然,心说要不是你不打招呼,自作主张的捅出这个烂摊子,哪有后面这些破事?亏你还知道怕人宣扬开来难看,那当初怎么就不把事情做好看一点?

    不过事关全家名声,谭氏心内再瞧不起欧阳锦这番作为,到底也得去张罗一番。她这继母不好露面,只得再次交待给了欧阳庄。兄弟之间,到底也好说话些的不是?

    “非要我去不可?”

    欧阳庄很是无辜的看着他不说话,可眼神里的意思是显而易见的。人家姑娘点名要你,你不去,换谁好呢?

    欧阳康为难了。(未完待续。。)

免费小剧场:买书记【白色情人节特别献礼】

    自从上次意外流血事件发生之后,欧阳大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加强某方面的学习。(不懂的童鞋请过来挨个打pp,并回去复习第212和213章。)

    在欧阳大少的认知里,学习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请老师指导,第二种是看书自习。

    分析一下如果拿这个问题请教苏澄先生时会得到的各种后果,欧阳大少觉得还是第二种比较靠谱。

    既然学习方针确定了,剩下的就是去购买相关的参考书籍。

    出国子监前行五百步,左拐第二条小巷子里的民居里就暗藏着好几家书店,里面有各种学生们喜闻乐见的东西。欧阳大少时常听人说起,却没有进去见识过,今日趁此良机就去进行了一次实地考察,结果相当的开人眼界。

    小到三寸见方,全用蝇头小楷抄写的教科书,巧妙掏空带有暗格的砚台,还有用鼠须做的,专门用来写小抄的毛笔,无不精妙之极。

    可这些,都不是欧阳大少要的。

    “你们这里……有没有特别一点的东西?”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管怎么竭力掩饰,耳根子都有些可疑的发烧。

    “特别的?”伙计皱眉想想,再看他那副别扭样子,忽地明白过来了,“有!公子请随我来!”

    跟着伙计进了黑乎乎的内室,欧阳大少颇有些做贼的心虚和忐忑。

    “这些东西可是见不得光的,您等着,我来点灯。”

    随着一本书放进手里,欧阳大少使劲按捺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屏住呼吸,等着伙计点灯。

    啪地轻轻一声,是打火石被擦亮了,随即引燃了小小油灯。

    欧阳大少鼓足勇气睁开眼,就见手中的书册上提着一行端正大字:

    “国子监老师出题思路分析”。

    后面有个破折号,又有几个小字,“——苏澄篇。”

    怎么?

    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欧阳大少似乎都能瞧见苏大神仙在书页里望着他各种坏笑,偏伙计还不无得意的炫耀着,“这可是我们老板经多年苦心研究的成果,一般人我们还不卖呢!您要买的话,打个折,就十两银子吧。”

    欧阳大少尝到了心头滴血的滋味,欲哭无泪的回到国子监。

    忽听关公子跟崔浩在那儿神神秘秘的说,“我最近弄到个画本,可是真心不错!要不要看?就十两银子!”

    犹如绝处逢生般,欧阳大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自己跟关公子关系那么好,借来看看应该不会收钱吧?顶多再给他一盒糕点就是。

    崔浩皱眉想了一想,“兄弟最近有些手紧,要不欧阳世兄,咱们打伙买,一人五两?”

    这也可以啊。

    “你算了吧,我欧阳世兄可是正人君子,才不看这种东西,你可别想占他便宜!”

    崔浩咬牙叹气,“那好,十两就十两吧。”

    欧阳世兄再次尝到了心头滴血的滋味,并再次欲哭无泪了。

    我不做君子了,行不行?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并请继续支持哟!)(未完待续。。)

第217章 专情

    说真心话,欧阳康是一点也不想去见面的。这种场合想想都尴尬,而且这说起来也不对啊。

    说白了,他和陆滢又没有订亲,连庚帖都没换过,只能属于议亲时的口头反悔,是于女方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但这种事,也属正常好不好?就算女方是受害者,但难道她们会满世界嚷嚷去道委屈?那才是给自己丢脸呢。

    就算是要交待,也该去找家长,干嘛非要他去?他要是真的去了,无非是把拒绝的话再说一遍,有意思么?

    可陆滢不比旁人,这姑娘跟他家多少也有几分交情。她的师父和念福的师父也是曾经的师兄弟,虽然眼下不是一个门派,毕竟渊源颇深。

    那日,他虽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但后来家里的生意,人家也来帮忙支撑过一阵。再说这件事,说来说去,女方也算是受了伤。而那个害人的,还是他亲爹。

    唉,只当是子债父还吧。再说余三胜对念福也实在是很不错,说不得往后还有求到人家的时候。就当是为她日后多铺条路,也不好跟人家弄得太僵。

    欧阳康咬咬牙,答应下来了,“她一定要见也行,不过我不上她家。那成什么话了?她要愿意,你回去就帮着约个外头酒楼或是哪里,大家见上一面。唔……到时你陪着我一块儿去。”

    我?欧阳庄也不想掺合这种事,可想想若是欧阳康单独和陆滢见面。那就更不妥当了,孤男寡女的,多不好啊。

    算了,只当是打虎亲兄弟吧,一起就一起了!

    剩下的事,他自会回去跟谭氏商量着办,这边欧阳康却有些发愁,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跟他家念福打个招呼?

    说了,她肯定会生气。不说。万一被她知道了那肯定会更生气。可要是说了。她又问起自己订亲的人是谁,自己要怎么说?

    临行之前,祖母的话还言犹在耳。

    “康儿,你要记住。这回施家肯让他们家外孙女跟你上京。人家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虽然人家家穷。可那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跟你个男子同行同宿的,难保将来传出什么闲话。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做那些让人不齿之事。但旅途漫漫,万一跟人家女孩有个什么,或许不是你故意,但只要是做了有损人家女孩儿名节之事,祖母就要你正正经经娶了人家。切不可因为人家家贫,就有半分轻视之心。

    这对玉镯,原是你母亲的陪嫁,当日你生下来时,她就说要留给儿媳妇做见面礼的。这些年,她的嫁妆我尽力替你收着,眼下除了换了这三千两银子,就只剩这对玉镯了。一只给你自己收着,另一只我给了施家。若是这一路平安无事,施家答应会归还玉镯,任你另娶。但若真有个什么,这就是日后你们成亲的凭证了……”

    其实欧阳康很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念福,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是有主的,不是对自己更有利?

    可他真不能说。

    如果他要是说了,那就证明他是清楚两人未婚夫妻关系的。这样的话,两人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得多让人诟病?

    他可没忘记,上回欧阳锦来骂得有多难听。那天还亏得是沐劭勤在,念福又扯了房东房客的由头混了过去。真要是追究起来,他们这样住在一起,确实不合适。

    苏澄为什么要这破园弄套房子?嘴上说是有空来度假,但欧阳康心里清楚,是师父在替自己名声着想。怕有人说闲话,好让自己有个说头。

    而且,万一要让欧阳锦知道祖母给他订的亲是念福,他要从中作梗怎么办?他要仗势欺人,逼着施家一定要退亲怎么办?难道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了,成天就为了这事跟他吵,跟他闹去?

    况且这事要是不挑明,念福可以继续不卖欧阳锦的账,甚至偷偷拿雪团扔他,当面下他的台都没人管。可要是让她知道了欧阳锦是她的未来公公,她还能那么不被束缚的对付他么?肯定是不可能的。

    欧阳康深知,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强大到可以视欧阳锦不顾的地步,这个老爹闹得太不好看,终究还是会影响到他自己。

    所以欧阳康想来想去,这件事还得暂时保密。就让大家都蒙在鼓里,反而对彼此更有利。

    至于他自己,那是没什么可怕的。等到他翅膀长硬了,可以无视他那个不着调的爹了,再把镯子拿出来,把他家念福娶回去,让欧阳锦想反对也办法。到时就算是有人想骂,顶多也是骂骂他而已,就半点不会连累到念福的名声了。

    把玉镯好好收起,欧阳康决定,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过半点不报备也不好,所以他便掐头去尾,告诉念福。

    “我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想给我跟陆家小姐说亲,不过我已经拒绝了。不过她要跟我见一面,当面把话说清楚。”

    哦,啊?

    念福刚加大产量,弄完第二批蘑菇进山洞,正琢磨着还有什么菜能在山洞里种植的,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和陆滢?说亲?”

    欧阳康看她一眼,一副我很委屈我很维护你的样子,“看,我对你多好?连官家小姐都没要。”

    想想都比那个有妻有子的平国公强多了!可这话还没出口,随即耳朵就被人揪了,“说!你怎么跟她勾搭到一块儿去的?苍蝇不盯没缝的蛋!肯定是有什么才会弄出这一出,你给我老实说清楚!”

    “放手,快放手!”欧阳大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给揪得通红的耳朵给解救下来,不忿的瞪向她道。“什么勾搭呀,不过是二弟他娘跟陆家二太太交好,上回请客,算是正式见过一面。也不知我那个爹是怎么想的,可能是看我救过她吧,突然就动了这个心思。可我已经拒绝了,这事就算吹了。”

    念福还是有点不高兴,就象是已经自己看中决定买单的衣服被别人觊觎一样不舒服,“那既然吹了,为什么还要见面?”

    “可能——女孩子家自尊心强吧。想跟我当面说清楚。再说大家也不是全不认得。见见面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你要不放心,就一起跟着去呗。”

    “我才不去。”念福断然拒绝后,想想却又道,“那上回既有此事。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哦。我知道了。上回你不止是去做客,还是去相亲的!”

    欧阳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挑挑眉道。“那时候咱们有这样么?我要是那时就跟你说这话,算什么意思?”

    念福想想也是,那个旧账太远,翻了确实也没意思,“那将来万一你爹又给你说亲怎么办?”

    “不会了。我已经说了,我的婚事由祖母作主,我爹也没办法的。”

    可念福忽地皱了眉,“那要是老太太也要给你订旁人呢?”

    “不会的。”欧阳康强撑着面皮,忍笑瞅着她,“祖母一定会同意我俩的事的。”事实上,已经同意了好不好?

    念福再想了想,大度的点了点头,“算了,那个陆滢也算还凑合,你去见见她也好,把话说清楚。就是你救了她,也不需要以身相许的。我还救过你呢,你要许,也早该许给我了!”

    “什么我许给你呀,应该是你许给我才对。”欧阳康嘴上反驳着,可看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却又甜丝丝的,只还得使劲绷着脸埋怨道,“还揪我耳朵!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对我动手动脚!”实在太没面子了!

    瞧他横鼻子竖眼睛的样儿,念福忽地对他巧笑嫣然道,“我刚才揪疼你了吧?过来,我给你揉揉。”

    “那要多揉两下。你手劲还真不小,可疼呢!”欧阳大少理直气壮凑上前去,可念福却又眨巴眨巴眼,故作无辜的道,“哎呀,你刚才都警告我了,以后不许对你动手动脚的。那就不好意思了啊,再见!”

    看她扭着小腰施施然跑了,欧阳大少气得直跳脚。

    死丫头,她就是故意的!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答应的话也不作数,一点都不君子!

    忿忿的欧阳大少自己揉着耳朵去准备课本了,报备已毕,他也要准备国子监的开学了。苏澄让他明天过去一趟,说是要考试,也不知道到底要考什么,还是临时抱下佛脚吧。

    不过饶是欧阳康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苏大先生的试题。

    收了他的糕点,再把人往外一推,苏澄望着前来报名的四五百考生优雅的道,“你们要是想投在我的门下,先拿张镜子看看自己。要是觉得有比他还美的,就留下报名。要是比不过,还请早投他处,切莫耽误了这大好时光。”

    姿态优美的甩甩袖子,苏大先生飘飘欲仙,意态高雅的走了。

    四五百人齐唰唰的望着欧阳大少。

    就是人家戴着围脖,只露出半张脸,那也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吗?

    嘁!别自讨没趣了,人家摆明不想收学生,走吧。

    可等人散了,苏大先生吃得一嘴糕点出来,也不扮神仙了,只冲那唯一的学生嘿嘿一笑,“你看师父对你多好,就收你一个。多专情啊,你这一点真要学我。”

    你这是对我好吗?你这是打算彻底赖上我了好吧?再说了,你要专情找杜叔去,能这么滥用在我身上的吗?我已经很专情了好不好?

    “苏澄,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似是要诉出欧阳康的心声,忽地,一物横空飞来,直奔苏澄而去。

    (昨天码字晚了,二更可能会稍有延迟,我努力赶早哈!)(未完待续。。)

第218章 故人来

    眼见有不明物件来袭,虽然自家先生各种不靠谱,但欧阳康吃惊之余,还是本能的扑上去挡,却不料苏澄动作更加神速的将他推开,一侧身一探手就把那物件接住了,随即又赶紧丢开,使劲甩手,“你个死胖子,想烫死我呀?”

    那是一只手上用的小暖炉,不过被揭了厚厚的棉套,烧得有些烫。

    欧阳大少现在对一切会产生烫伤的东西都有心理阴影了,看清这暗器后才觉后背发凉,就见苏澄全无形象在那里破口大骂,“看我徒弟被烫伤了,你也想来烫我是不是?真以为我姓苏的门下都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到底是谁欺负谁,你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欧阳康听着这声音颇熟,定睛细看,却在见着门外那位个子不高,长得不美,身材又不甚苗条的白胖大叔时,着实惊喜了一番。

    “吴先生!您怎么来了?”

    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四大喜之一。尤其吴勉于欧阳康又算是有知遇之恩的大贵人,眼下乍然在京城重逢,自然是异常高兴。

    吴勉没空搭理他,气势汹汹冲上前来,绕过他直接冲到苏澄跟前,抓了他手中还保持完好的糕点就往嘴里塞,边吃边含糊不清的道,“你这家伙也太不知廉耻了吧?我把学生引荐给你,只是让你在适当的时候给他帮帮忙,又不是把他送来给你霸占的。你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收了,是不是也太无耻了?唔唔。这是沐姐儿做的吧?手艺又进步了。对了,她欠我的樱桃酱什么时候给我?”

    呃……还以为是来替自己打抱不平的,原来是上京讨债的,欧阳康尴尬笑笑,“等明年春天樱桃上市吧,我一定提醒她。”

    给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吴勉看起他脖子上的伤来,“你这是怎么弄的?好歹你师父当年也是在江湖里混过的,怎么听说你却给个小女子烫了?这也太丢脸了吧?”

    被打击到的欧阳大少默默缩着脖子往旁边挪,苏澄看他一眼。搔了搔头。颇有几分粗心大意的家长看受伤孩子的表情,“也是我忽视了。等你伤好了,我教你套剑法吧。你这年纪虽然练不出什么来了,但寻常对付三五个人。防身总是够了。”

    欧阳大少眼睛亮了。“先生还会剑术?”

    苏澄一瞪眼。“你还不信么?我这可是打小练的童子功!当年我手执三尺青锋剑,闯荡大江南北……”

    吴勉在一旁凉凉的打断道,“吹这些牛皮你也不嫌害臊?要不要我把过去的那些破事跟你徒弟好好说说?嘁!不过是些江湖卖艺耍帅的把戏。学了唬唬人也好。”

    欧阳康听了后半句,已经信心大增了。吴先生没苏澄那么毒舌,可也不轻易说人好话,他说能唬人,那就绝对没错。只是前面那些破事他也很有兴趣啊,要不要找个机会聊一聊?

    只是抓了碟子里最后一块糕点扔嘴里,吴勉还要跟苏澄扯皮,“你把我大老远的弄来,还把我这么好一个徒弟给抢了,你就没什么说法?”

    苏澄将空碟子塞欧阳康手里,优雅拭去唇角的糕点屑,眼角眉梢挂满了得意,“这能怪我么?只能怪你自己下手太慢。不信你问问,我可有勉强过他?全是他哭着喊着求着拜到我门下的,我不过勉为其难收下而已。”

    欧阳康很无语,他什么时候哭着喊着求着拜到他门下了?明明是这位先生吃了他家东西倒追上门来的,现在还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幸好吴勉不信他,咽下口中糕点,拍了拍手,“明明就是你无耻,天知道用了什么坑蒙拐骗的手段把他骗到门下,又把我哄上京城。我可告诉你,我这回可是拖家带口来的,你要不给我安排个好点的住处,我可不依!”

    苏澄上上下下打量吴勉一眼,“你这胖子也有家有口了?该不是把你家长辈硬塞来的吧?”

    吴勉轻哼一声,表情却有几分微妙的尴尬,“不跟你瞎扯了,总之我家确实一堆人。你们国子监安排的住宿条件不行,要不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直赖在小杜家里?赶紧给我另寻个住处,否则我就拖家带口到你家去!”

    苏澄才要答话,欧阳康便好心的道,“要是吴先生不嫌弃,不如来我家暂住吧。我家那园子才修好,眼看就可以住人了,就是地方荒凉了些,但足够宽敞,又很清静。”

    “你这傻小子,说什么呢!”苏澄急了眼,“那是我都算好了的,这胖子一来,咱们往哪儿住去?”

    欧阳康一下子懵了,“可……可那院子不是有四套么?”

    “你蠢啊!那院子你一套,我和你杜叔一套,福丫头一套,再留一套就招呼我那些朋友,或是你那些狐朋狗友,或是高老大夫祝师傅他们偶尔小住,刚刚好。把这胖子招进门,你住哪儿去?难道还住那两层小楼喝西北风去?”

    唔……原来他家先生也会关心他啊。可他不想搬啊,搬到新院子就跟他家念福隔得远了,不如眼下做邻居,多亲近?

    似是要有意成全他,吴勉顿时道,“既然你们有新园子,那我就不客气了。欧阳康,我也总算教了你一场,你总不至于看着先生我流落街头吧?”

    “呸,你还流落街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老吴家家底可不薄,这回你上京应该又给了不少压箱底的。你自己到外头租房去,别占我学生便宜。”

    “大不了我把国子监给的补助给他不就完了?真是的,你把我的人都拐走了,还不兴我占点便宜回来?欧阳康,快,别在这儿杵着了,带我上你家看看。合适的话,我明儿就搬,那客栈住着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苏澄忿然道,“还说我无耻,眼下看看是谁无耻?那可事先说好,那房子可是我拉人来修的,你要住可以,国子监的一应房屋补助包括柴炭那些都得归我。”

    “看把你小气的,拿去拿去!就那点蝇头小利,亏你还念念不忘。”

    “我可是要当家过日子的,跟你能一样么?哎,你跟我走了,招考学生的事怎么办?”

    “我让书僮给他们胡乱出了几个题目,到时瞧那个顺眼收下就是。”

    “你也太懒了吧?”

    “你不一样?嗳,刚过来时听说你让人跟你徒弟比美?这种损招亏你想得出来!”

    “过奖过奖。看到美色当前,一帮子家伙顿时连报名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怎配做我苏澄的学生?”

    看吧,这就是专情的真相。

    眼看二人撇下自己,自顾自的拌着嘴就让人备马往破园里去。欧阳大少只觉森森无语。那好歹也是他家吧?怎么也没经过他同意事情就被决定了?还有那份补助,不是说好给他的么?怎么眼下又归他先生了?

    真是,真是让人没法说了!

    想把碟子扔下,可仔细看看,好象还是自家之物。交给身后下人拿着,欧阳康赶紧大步上前,追那二位先生去了。

    不妨半道上遇着关耀祖,哭丧着脸扑过来,“欧阳世兄救我,我爹来了!”

    你爹来了怎么了?再说你爹可是镇远侯,马上步下样样功夫了得,你就节哀吧。

    欧阳大少拍拍关公子的肩,“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去给你爹跪下,他总不能在国子监就动手打你吧?我还有急事呢,先走一步了。”

    “别走啊,帮我想想主意啊。我爹不是要打我,他要把我送到姓裴的门下!”

    那欧阳康更管不了了,“这是好事,兄长相信你,没问题!”

    甩开他的胳膊,欧阳康跑了。留下关耀祖在那儿欲哭无泪,“你倒是问下苏先生收不收人啊,我就是跟着他也好过跟那……”

    话音未落,却见关天骁已经黑着脸出现在他面前了。

    关公子迅速收声,低眉敛目如小媳妇般走到他爹面前,胸中含着一口老血,咬着牙根道,“爹,我们这就去拜师吧。”

    关天骁冷哼一声,给儿子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龙行虎步在头前走了,关耀祖委委屈屈跟在自家老爹身后,还可怜巴巴的回头看了两眼,指望他的欧阳世兄能去而复返,救他于水火。只可惜,人家苏大先生早跑没影了。

    吴勉进了破园,一眼就相看中苏澄给自己弄的小院子,可苏澄死活不给他,两人又扯皮拉筋了半天,最终决定各退一步,苏澄的房子仍是归他,却给吴勉霸去两套相连小院这才作罢。只是这样一来,只剩一套新院子,不管是欧阳康还是念福都住不上了。

    苏澄颇有点过意不去,拍拍欧阳康的肩,“年轻人发扬下风格,还是继续住楼上吧。”

    如此大好。可就算欧阳康心里再高兴,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委屈老实受气包的模样,反倒关心起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有。把裘老板叫来,吴勉不客气的对新房装饰提了一番要求,裘老板满口应下,并拍着胸脯保证,七天之内一定弄好,让他们可以搬家。

    可他这个忙却也不白帮。

    (今日有三更!嗯嗯,再问下,那个小剧场不好看么?咋没评论呢?⊙﹏⊙)(未完待续。。)

第219章 故意来找茬的【喜气羊羊和氏璧+】

    在答应之后,裘老板又赔笑提出,“听说上回状元公和几位大贤曾合作一副游乐图,不知可否有幸一观。小的绝无非份之想,只是近来颇多人打听,要是先生愿意,肯借我拿到店里挂上几天,小的就感激不尽了。”

    苏澄笑道,“你倒是狮子大开口,一借就是几天?那可不行。这样吧,等我这新房弄好,摆过酒请过客了,可以借你去挂上半日,你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裘老板急道,“三个!那就借三个白天行么?”

    苏澄挑了挑眉,笑而不语,眼神却往欧阳康那座两层楼上落去。

    裘老板会过意来,“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要是这边弄好了,那边不弄也不好看。不如我就一并让人把这边也粉刷装饰了,可好?”

    吴勉顺手往前面的简陋客厅一指,“那不如把这边也一并弄了吧,虽然也是花了心思弄的,到底简陋了些。年轻人用着不怕,我们这些老家伙拿来请客就不太象样了。”

    裘老板眼珠子一转,“那到时能不能请先生给小的提副对联呢?过年嘛,总想讨些喜庆。”

    吴勉一笑,“也好。”转头望欧阳康道,“我住到你家来,总也要为你家做点事的。”

    于是,皆大欢喜。

    吴勉回客栈去收拾准备搬家了,还有些要添置的物件都得重新添置。苏澄带着钟山去指点裘老板如何装潢布置,反倒是欧阳康很闲。反正也没人问他意见。不如索性去接念福回家,也好在路上跟她吐下槽。

    可是在祝家食铺,却发生了大事件。

    小胖妞被一众人围着,哭得无法自抑,而周边围了至少数百名百姓,有些情绪激动的,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砸摊。

    这是怎么了?

    欧阳康看着心头一紧,忙忙的先向围观的人打听。

    一个看着挺面善的大叔叹气道,“这祝家食铺做的东西挺好吃的,我也是熟客。只没想到他家居然用死老鼠肉来冒充猪肉。这可真是太坑人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欧阳康立即意识到,自家被人陷害了!

    稳了稳心神,欧阳康并没有急着走回自家铺子里去,而是站在人群当中注意观察起周边看热闹的人来。

    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们。那个主谋的一定会站在这里观察局势的发展。甚至还要怂恿别人闹事。只要逮住这样的可疑之人。就不难发现幕后的真凶了。

    欧阳康想得明白,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今天跟着他的依旧是阿去,他有些着急了。这样事态紧急。大少爷不上去帮忙?怎么反倒当起了缩头乌龟?你这么做,对得起沐姐儿么?人家当时为了你,可都敢上国公府闹事!

    “去,你到那边盯着,看是有什么人在人群中怂恿作乱的,别声张,暗暗记下来。”

    忽地听到欧阳康压低了嗓子的吩咐,阿去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对呀,与其走出去给人当活靶子,不如躲人群中逮那个王八蛋!

    家里的生意他虽没有直接参与过,但大家平常吃得好,穿得好,不都是用铺子里挣的钱来贴补的?阿去当即同仇敌忾的瞪起两只眼珠子,警惕的注意起人群的动静来。

    此时,就见念福亲自走了出来。

    忽地,阿去留意到旁边有个十来岁,风尘仆仆的小男孩道,“咦?那不是表姐吗?”

    “等等,我瞅瞅。”一个同样满身风尘的妇人挤上前来,“哟,好象还真的是她。”

    “那我去叫她!”那小男孩才想往前冲,却被妇人拦住了,“且看看是个什么情形再说。”

    就见念福黑着脸让人单架起一张桌子,把哭成泪人的小胖妞抱起来放到了桌子上,冲着大伙儿行了个礼,朗声道,“大伙儿且听我一言!”

    “有什么好听的?”那个站在场子当中,满脸横肉的男人拿着两根竹签子,凶神恶煞的道,“这是刚从你们铺子里买出来的东西吧?你们是收了我六文钱吧?可这是什么?大伙儿看看,这可是老鼠肉!还不知道是用从哪个阴沟里掏出来的死老鼠做的,这就是铁证如山!”

    人群中有人说话了,“真是恶心死了!没想到这个姐儿年纪轻轻,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死老鼠都敢拿出来卖,天知道她还弄了些什么东西在里头?”

    欧阳康着重看了这个黄面皮,薄嘴唇,有些刻薄的男人一眼,又注意听起另一个略有些黑胖的妇人说话,“亏我家男人还总说这家东西做得好吃,又便宜又实惠,一直要我来买,原来竟是这样做出来的。啧啧,连死老鼠也敢放,还不知里头有没有加些其他的东西。他家的汤水特别香,恐怕都是放了**药的。”

    “会这样吗?”

    “怪不得我吃了会上瘾,成天想着来,原来竟是如此么?”

    ……

    这些人云亦云,欧阳康没有留心,只着重观察在其中挑拨离间的。这一细看,倒是很快就又发现了三五个人,站在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一唱一合,要说他们之前没有联系,那才真是笑话。不过这些人一看就是喽罗,不是主事的。抓了只怕也是无济于事,那主事的在哪儿呢?

    欧阳康左右张望着,忽地,他瞧见在斜对面的酒楼上,有一伙人正扒着窗户往这里张望,神色看起来很是在意。一个个看起来都有了几分年纪,衣着打扮也象是做掌柜的或者东家模样。这样的人,有三两个聚在一起不奇怪,可同时聚了七八个,那就有些奇怪了。欧阳康心里隐隐已经猜着了三分。

    想了一想,他掏出钱袋走到隔壁铺子,对一个看热闹的伙计道,“小哥,麻烦你去跟本地的官员说一声,就说这里要出事。万一待会儿打起来,这么多人,恐怕到时连你家的铺子也要受连累的。”

    那伙计一想也是哦,何况还有钱拿,那不如就去通知下管理本市的官员,省得闹出什么事来连累自家生意。他接了钱跑了,欧阳康走到那家酒楼底下,摸着下巴开始琢磨应该怎么办。

    而此时场中的念福又开始说话了,“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大家都不会相信,为了证明我家的清白,我现就让大家看看我家厨房里究竟有什么。来人呀,把东西全亮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随着她一声令下,钟山带着下人们,迅速把用来遮风挡雨的大棚都给拆了,整个厨房还有里面的食材,全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请随意上前查看,如果那两串老鼠肉真的是我家东西,必不止这两串吧?可你们看看,我家厨房里,可有这样东西?如果找得出来,我今天就砸了招牌,任大家处置!”

    那彪形大汉一下子也愣住了,一般来说,是没有饭馆愿意把厨房展示给众人看的,因为多半都有些不干不净之处,可没想到这个姐儿竟如此彪悍,当众拆了棚子,这下子就把她家厨房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在众人面前了。

    应该来说,这临时搭建的厨房并不好看,但是,就连最挑剔的家庭主妇也不得不说,这里确实非常干净。生菜区里分了荦素,一层层一格格摆得井然有序,烧饭在哪里,碗筷在哪里,都有专人照管,绝不错乱。

    眼下棚子拆了,在祝家食铺里干活的一众下人还有孩子们都这么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可他们没有一个畏惧的,反而同仇敌忾的面对着所有的人,毫不胆怯。

    他们的衣裳并不整齐统一,不少还打着补丁,可都洗得干干净净,每个人都还系着一条围裙,戴着袖套,不是戴着帽子,就是包起了头发,收拾得整洁利落。

    来喜,最早跟着念福做事的丫头,愤怒的站了出来,把自己的双手伸了出来,“大家可以看看我们的手,除了生火烧炭的,可有哪一个是脏的?这象是去阴沟掏老鼠的手吗?我们在这儿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有没有老鼠肉难道大家不清楚吗?”

    她眼里冒着火,毫不畏惧的盯着那个彪形大汉,“眼下就会拿两串老鼠肉,跑来糊弄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诬赖我们,你们好意思么?”

    “你说什么?”那彪形大汉提着拳头就要上前揍人了,念福昂然迎了上去,“难道不是的吗?”

    她将放在高桌上,满面泪痕的小胖妞一指,“阿蚕今年才五岁,什么事也不懂,带她来也不过是在铺子里玩玩而已。可也不知是哪个坏心眼的婆婆,居然拿了两串老鼠肉哄她,说是没钱,让她帮忙放我们锅里煮一煮,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道人心险恶?便悄悄帮了那个婆婆。结果这位兄弟顿时找上门来,一定要买这两串肉,我们伙计看着肉不对,不肯卖给他,他却硬是丢下六文钱,把这两串肉抢了去,然后就说我们卖老鼠肉。我想问问大家,这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么?”

    说得是啊。

    百姓们的风向开始变了,“莫不是看人家生意好,故意来找茬的?”(未完待续。。)

第220章 有人欺负你吗

    那彪形大汉见百姓们开始倒向念福这边,忽地将两个袖子高高一挽,露出上面的刺青。百姓中有识字的认出,他左胳膊上刺的是“生不怕京兆尹”,右胳膊上刺的是“死不畏阎罗王”,不禁骇然变色。

    京城风俗,并不是刺什么青龙白虎才表示自己是道上混的,而是刺上这样两句话,表示不管是京城现管的京兆尹,还是阴间的阎罗王,都不放在眼里了,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也最彻底的混混。

    眼下就算明知祝家食铺是被冤枉的,恐怕也只能自认倒霉的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那彪形大汉晃动着自己那两只又粗又壮的胳膊,冲着念福恶狠狠的道,“看到没有?大爷我可不是好惹的,不管这两串老鼠肉是怎么放进去的,总之就是从你们家锅里捞出来的。别怪大爷不给你条路走,现在明告诉你吧,赔一百两银子,然后立刻收了摊子从此离开这里,再也不许出现。否则的话,大爷可有的是兄弟砸了你的摊子。兄弟们,出来!”

    随着他一声号令,十几个大汉手持棍棒的站了出来,凶神恶煞的站成一排,“还不赶紧照我们老大说的做?否则我们就要开砸了!”

    念福明白了,这伙人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劫啊,难道这天子脚下就不讲王法了吗?

    小胖妞被冤枉了半日,哭了半日,此刻见人家还要冲上来打打杀杀的,她真的是愤怒极了。连怕都不知道了,就这么跺着小脚在桌上喊,“你们,你们都是坏人!我要让我的皇上爹爹把你们都抓起来,治你们的罪!”

    可她越发脾气,那帮人却笑得越发厉害,“哼,你还有个皇上爹爹?只怕是在做梦吧!”

    “我不是做梦,我是公主,我是寿宁公主!”

    “什么寿宁。就你这胖墩儿。有哪一点儿瘦了?还想当公主,你要是公主,那我就是皇上!”

    “你才不是皇上!我爹爹才是皇上!”

    “那公主殿下,现在就请您来治我的罪吧!”

    有人坏心眼的忽地抬脚将桌腿一踹。小胖妞一个站立不稳。当即头朝下的就从桌上摔了下来!

    “阿蚕!”

    念福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帮子人竟然如此灭绝人性,这距离虽不高,可若是当真摔下来。那可是会摔死人的!

    可她待要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了出来,伸手接了阿蚕一下,却给那巨大的冲力撞得一起摔到地上,顿时就晕厥了过去。

    “罗小言!”钟山一个箭步冲上前,先把吓呆了的小胖妞拉了起来,随即抱起罗小言,掐起他的人中,“醒醒啊,小言,快醒醒!”

    “血啊!”旁边,有人看见惊叫起来,罗小言后脑已经流出了鲜血,很快染红了钟山的衣襟。

    钟山抱起他就往外冲,得赶紧找大夫去!

    阿蚕站在原地,当真给吓着了,忽地再次放声大哭,“父皇,我要找父皇……”

    而那个彪形大汉却冲那帮子人使了眼色,“给我砸!”

    “统统给我住手!”

    一声威严的断喝,让纷扰嘈杂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呆了一呆,小胖妞哇哇哭着就冲着那人跑了过去,“舅爷爷,舅爷爷!他们,坏人……他们打罗小言,他们还骗我……呜呜,我就是公主……”

    小姑娘伤心极了,也委屈极了,抓着男人的衣襟,颠三倒四的控诉着。

    听到她的声音,沐劭勤也狠狠惊了一把,“寿宁?寿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哪知道皇上为免让他知道了内疚着急,严令大家都不许将寿宁失踪之事告诉他,是以沐劭勤还一直不知道寿宁离宫出走的事,此刻突然在这大街上听到她的声音,他可真是吓了一跳。

    可他还记挂着一个人,“念福,念福你在这里吗?你有没有事?”

    念福看着他,也想哭了。

    真心委屈啊!自己好端端的做生意,又没招谁,又没惹谁,怎么就招来这样飞来横祸呢?

    似是感知到女孩的难过,沐劭勤一手牵着寿宁,一手摸索着急急向前走着,“有人欺负你吗?快说话呀!”

    念福心头又酸又暖,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声音里不觉带上几分委屈的泣音,“我在呢,我没事。可他们拿只死老鼠来冤枉我,还要砸我的摊子!”

    “混帐!”沐劭勤沉着脸把两个女孩护在身后,“把主事之人叫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京城里,敢这样放肆!”

    那为首的彪形大汉看出他是个瞎子了,又见他衣衫朴素,并没有带许多下人,顿时冷哼道,“我说瞎子,你就别在这里多管闲事了。看你眼睛看不见,大爷可怜你,不跟你计较,你可别给脸不要脸,逼着大爷欺负你!”

    沐劭勤气得脸都青了,才想说话,可胸中一阵气血翻涌,竟是大力咳嗽起来。

    那伙人更不怕了,还在那儿调笑,“一个病殃子也想跑出来英雄救美么?这位大叔,你还是先回去养好身子再说吧。”

    “放肆!”沐劭勤不方便说话,他身边的长随赶紧站了出来,“竟敢对平国公如此无礼,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可那伙人有眼不识泰山,还在那儿叫嚣,“我说你们还真是上瘾了么?先是公主,再是国公,接下来,是不是连皇上也要登场了?”

    “你!”那长随也没遇到过这种泼皮无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却是沐劭勤咳过了这一阵,从怀里取出一块金牌,“如果你们识字,应当认得出这上面如朕亲临四字。如果你们真要肆意妄为。想要惊动皇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语气很淡,声音也不高,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施展开来,连那彪形大汉都不自觉退缩了三分。

    那挤在人群中的妇人定晴一看,喃喃自语,“咦,这不是那个呆木头吗?他怎么还没死?什么国公啊,那不会是他吧?”

    男孩问,“娘,你在说什么?”

    妇人把他一拍。“别吵!再看看。”

    再看时。就有一队官差来了,见了沐劭勤手中的金牌顿时大惊失色,躬身下拜,“不知道平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那帮子闹事的人有些怕了。本能的往彪形大汉身边退缩,“老大,怎么办?”

    那彪形大汉也有些着慌。眼神不自觉的往旁边溜去,却不料瞧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轻蔑的冲他浅浅一笑。

    彪形大汉是真慌了,这人身上有杀气!

    眼神闪烁间他开始寻找逃跑的路线,可那人却痞痞的问了,“你们这是想去哪儿呀?”

    马鞭飞出,只听一声惨叫,一个刚想挤进人群偷溜的打手给鞭子卷到半空,又重重的摔到了场地中央,也不知断了几根肋骨,爬都爬不起来。

    “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想跑,就跟他一样下场!”

    男人话音凌厉落地,一帮子闹事之人,全都慌了手脚。那人虽只一个,却象是独狼面对着一群弱鸡般,完全没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忽地闻到一股尿骚味,那位生不怕京兆尹,死不怕阎罗王的彪形大汉生生给吓得尿裤子了。扑通一声,两膝软跪在地,“大爷饶命,饶命啊!”

    男人嫌弃的看他一眼,翻身落马,给沐劭勤行了个礼,“末将来迟了,让公主殿下和国公爷受惊了。”

    什么?这话显然比沐劭勤是国公还让众人震惊,难道那个不起眼的小胖丫头真的是公主?

    “公孙弘,你帮我打这些坏人!”小胖妞气愤的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蹬蹬蹬冲到那个踹桌子的人跟前,亲自对着他的脸狠狠扔了过去,“就是你摔我,才害到罗小言的!你是坏蛋!”

    “敢对公主不敬?”公孙弘眼神一眯。

    “不……不不!”

    那人求饶的话还未出口,就给公孙弘又一鞭子缠住脚,然后猛地一拉。那人站立不稳,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往后摔去,偏公孙弘还在凌空踹上一脚,这一下子摔下来,那人顿时口吐鲜血,晕厥了过去。

    小胖妞给吓了一跳,不过想想罗小言,又忿忿的说了声,“活该!”

    主管北市的小吏可吓坏了,他不是怕在他这辖区闹出人命,眼下,他只盼着这帮混混死一个少一个!在他的辖区闹出这么大事,连公主和国公爷都受了委屈,回头皇上怪罪下来,他要几个脑袋才够赔?

    当下跪在地上,抖若筛糠,“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下官……下官实在不知道啊!”

    瞧他吓得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沐劭勤顺了口气,对围观的百姓道,“想来大家应该都看到了,今日之事并非祝家食铺的问题,而是这帮人有意陷害,还请诸位乡亲不要在意,日后照旧多来帮衬才好。说来我也是这里的老食客呢,老板,请你把剩下的饭菜全部卖我。今日,就由我作东,请在场的所有百姓吃个便饭,大家见者有份。不过,可要记得先把我的那份留下来哦。”

    他这随和亲切又略带几分俏皮的话把大伙儿全逗乐了,有人就说了,“连国公爷都敢吃,咱还怕什么?先给我来十份,正好带回去,我一家子的晚饭都够了。”

    “想得美,没听国公爷说么,是见者有份。在这吃可以,可不许帮别人带。”

    “对,不许帮别人带。想要的过来排队,可别抢!”

    一场风波化为无形。

    而此时,一直躲在人群之中的欧阳康推开了那间酒楼包厢的门。对着一帮子见势不妙想偷溜的掌柜们说,“诸位,咱们坐下谈谈吧。”

    他是没有国公府的权势,他也没有甩鞭子的绝技,可他相信自己能做的,不会输给任何人。(未完待续。。)

第221章 祸福两相倚

    局面重新控制住了,念福悄悄抹去委屈的泪水,赶紧带着人张罗着给大家送饭送菜。又给沐劭勤专门腾出张桌子,请他坐下。

    她刚转过身,沐劭勤身形就微晃了下,公孙弘上前将他扶住,忽地瞧出他的不对劲了,他的脸色过于苍白,眼眶也有些泛青。

    “国公爷……”

    沐劭勤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当念福转过身来时,依旧微笑着看着她,又把小胖妞拉到怀里,问她究竟是怎么到的这里。

    小胖妞很担心罗小言,可钟山早抱着他去求医了,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只能吸着未干的小鼻涕,磕磕绊绊的把自己离宫出走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沐劭勤一听这可不行,但他要给念福撑场子,一时走不开,公孙弘主动接过了这差使,“正好末将也有事要去向陛下回禀,不如就由我先行一步,随后也好打发人来接公主回宫。”

    沐劭勤点头,反正今天寿宁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再遮掩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让宫里大大方方来人把她接回去,变相还替他家祝姐儿打个广告了。

    回头就说连公主也折服于她家美味,才流连民间,反正公主还是小孩子,这岂不更加体现皇家的与民同乐?

    公孙弘去了,时候不长,就有大批宫人带着全副公主仪仗前来迎接小胖妞了。皇上是聪明人,根本不用沐劭勤多说。就已经理会了他的意思。

    派来的宫使笑眯眯的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赏赐了念福不少东西,并道,“太后的千秋节就要到了,皇上说让小公主出宫来为太后寻找美食,没想到一下子在你家呆了这么久,足见你家东西不错。那么今年太后的千秋节上,就由你家也来供应一份美食吧。”

    哗!

    念福还不太明白这事的意义,但许多北市商户们都激动得两眼发光了。

    “祝姐儿,到时你用我家的食材吧。免费给你。想拿多少都可以!”

    “用我家的,我家的吧!我再给你二十两银子!”

    “我给五十两!”

    “用我家的盘子来装吧,我给你一百两!”

    ……

    停停停!眼看就要变成竞价大会了,念福终于稍稍品出些味来。急忙给大家深深一拜。“大家都别叫价了。都是一处做生意的,彼此伤了和气就不好了。这样吧,我先想想要做什么。如果要用到谁家的东西,咱们到时再商量。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能有这个机会,也是咱们整个北市的荣耀,大家很该齐心协力才是,可不要再相互攀比了。如果愿意,不如帮我想想可以准备些什么东西吧。我毕竟年轻,有许多想不到的地方,还指望你们这些老前辈多多教我。”

    这话说得真是又谦虚又厚道,一下子把大家的心思又给拢正了。

    念福不过是有了个送菜的资格,要办出特色还当真不是拿银子砸就能砸出来的。只没想到,这回祝姐儿被人闹事,不仅没受损,反而是因祸得福,平白捡了个公主不说,还得了这么一件荣耀的差使,莫非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百姓们眉飞色舞的议论着,之前那老鼠肉的不快迅速就被应该为太后的千秋节准备什么食物的热闹取代了。

    眼看把公主出宫的事遮掩住了,宫使就要带小胖妞离开了。

    沐劭勤也得跟念福告辞,身为长辈,他不能不送寿宁回宫。

    直到念福再三表示,一旦有了罗小言的消息就会立刻让人去跟她回话,小胖妞才依依不舍的上了车,回宫去做她的寿宁公主。

    宫门内,郑贵妃早已经等急了,直等见到女儿完好无损的扑到她怀里,眼泪顿时唰唰的往下掉。

    “往后……母妃再也不让你饿着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肉就吃多少肉,好不好?”

    不料寿宁却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呢!祝姐姐跟我说了,那样吃是不健康的。我以后不要饿着,但也要好好吃饭,这样才能越吃越美,越吃越漂亮。”

    从来只听说仪容修饰能让人漂亮的,吃饭还能把人越吃越漂亮?

    寿宁没空跟她细说,却让她帮忙办起正事来,“罗小言为了保护我,头被磕破了,母妃你快帮我要些好药材给他吧。还有,我在宫外请了个师父教我跳舞,他的学费好贵的,我还没交呢。”

    郑贵妃耐着性子跟女儿慢慢蘑菇她那些大事去了,而那边,太后娘娘抓着沐劭勤,就叫来了太医院的院正。

    “脸色看着这么差,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不过偶感风寒而已。”

    可太医院的蒋院正在仔细给他把过脉之后,面色却严肃了起来,“国公爷您这可不是普通的风寒,您这风寒已经引发旧疾了。您从前中了毒,一直余素未清,伤了肝脏,所以令得眼睛受损,进而失明。本来您受了风寒,还未痊愈,就应静养,可今日似乎还动过肝火,这下子原本压制的余素又有些反复的迹象,如果不好生调养,恐怕……”

    太后当时就急了,“你们府里的下人是怎么当差的?难道全是死的吗?千叮咛万嘱咐,谁都不许惹国公爷生气,你们全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跟随沐劭勤进宫的下人不敢答话,心中却是清楚,沐劭勤的病是那日去破园后引发的。先是喝了酒,后来还大雪天的在窗前站了许久,下人们劝又劝不动,第二天就病了。

    只是沐劭勤一直不许他们声张,只悄悄的请了城中大夫来看,吃了几天药,似是好了些,他又急急出门去看念福了。

    太后眼下没空追究这些,她更关心一事,“那究竟要如何医治?”

    蒋院正道,“这京城天气干燥寒凉,不宜于保养,倒是西山避暑山庄那儿有处温泉,不如请国公爷过去静养上数月,等到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再回京来,对他的身体肯定有益。”

    太后当即同意,“马上给国公爷整治行装,明儿就过去。我这里再派几个得力的人手跟着你,省得一帮子不中用的奴才看着就让人生气!”

    她又望向蒋院正道,“你也别想闲着,亲自随国公爷跑一趟吧,安安稳稳的把他送去,再留几个妥当的人照顾着才许回来。皇上那儿,我跟你说去!”

    蒋院正笑着应下,先给沐劭勤开了个药方,赶紧着人去煎来吃,那头就去安排出行事宜了。

    沐劭勤是真不想走。

    他要走了,念福怎么办?万一再有人象今天这样来欺负她,她没人护着可怎么行?

    可太后不悦的瞧他一眼,“你要不走,我现就使人去查,到底是谁害得你动这么大的气!”

    这让沐劭勤还能怎么说?万一查到念福那儿,知道自己是因为去她那里喝酒回来才染的风寒,岂不是让太后对她印象更加不好?

    所以沐劭勤只得应下,正想着回头赶紧去跟那丫头说一声,太后紧接着又吩咐召来的人手,“从现在起,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伺候好国公爷,要是让哀家知道他又四处乱跑,不顾惜着身子,哀家就拿你们是问!”

    这下可好,看来自己是出不了门了,只能安排人去通知一声了。

    这边沐劭勤又焦急又无奈的在皇宫里等着太医们熬药,那边破园门前,却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哗,这地方看起来不错嘛!”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赞叹着,满脸的兴奋之情。

    她虽一看就是个乡下姑娘,但生得倒也不错。双眼皮,大眼睛,眉毛乌黑,双唇饱满。脸虽有些大,肌肤又黑了些,身材还略显粗壮,但因为年轻,并不让人觉得粗俗,反而象是开在原野上的花,有一种野性的自然的美。只是那双眼睛不够纯粹,里面夹杂着太多**,尤其在看着这所修葺一新的漂亮园子时,有着不加掩饰的贪婪,让人着实喜欢不起来。

    “那丫头发财了吧?居然混得这样好!”另一个妇人跟上前来,同样是满脸不可置信。

    前面那女孩生得跟她颇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妇人是个容长脸,下巴略尖,显得更加秀美,可那习惯性微微往下撇的嘴角却有几分刻薄之嫌。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对父子,那个当爹的长相倒是忠厚,只是忠厚里又夹杂着几分算计,并不觉得精明,反而显得有几分猥琐。

    而跟在他身边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倒是一家人里让人瞧着最让人顺眼的。主要是这孩子的眼神很干净,不象母亲姐姐那么多的**,也不象身边的爹一样透着份伪装的忠厚。

    比起他们,他就象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溪,清澈而自然。就象眼下,他就问起心中的疑惑,“娘,咱们刚才为什么不在北市上跟表姐相认,还要打听了她家找过来?”

    那妇人却是得意的笑了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罗小蓝站在破园的大门口觉得很奇怪,这家人是干嘛来的?看他们的衣裳并不太好,全都沾满了风尘,还背着包袱,显得长途而来。

    可他们到底是来找谁的?为什么除了那个小哥哥,其他人看着她们的家,都象是看着肉的饿狗?

    做过乞丐的人也许没有别的本事,但看人心善恶却是绝不会错。罗小蓝年纪虽小,却本能的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咳咳,偶知道放出这样的极品,一定会拉低rp,可是木有办法,他们迟早都是要出来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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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介绍:
沐念福曾经想过,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投胎的机会,她要爹是官二代,妈是商二代,然后再嫁个高富帅,从此过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幸福生活。只可惜,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 神马?给个火神的祝福就不要再抱怨了?可这个破玩意除了生火做饭,还有啥米用处? 所以,沐念福忧伤了。 所以,沐念福堕落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伪种田,伪宅斗,实则是一个吃货遇到另一个吃货,为了吃好喝好而各种折腾的故事。 男猪:╰_╯再说一次,我不是吃货!我是君子,君子远疱厨!唔……什么菜这么香?拿过来我试试! 女猪:(╯-╰) (特别感谢粉笔琴童鞋提供的霸气侧漏的书名,以及沐水游童鞋制作的精美封面,二位大神的作品链接在直通车前两位,RP保证,放心去戳吧!)一品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