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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桂仁     一品天下txt下载     一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9章 查 【粉红180+ 四更求票!】

    (四更了,桂子尽全力了,到最后结果会是怎样,一切只能拜托大家了!表让偶失望,好么?)

    “多谢小舅舅肯花心思哄那丫头。”

    忽地,皇上高显不声不响的过来了。他处理完政事之后准备去给太后请安,无意间却撞上这一幕了,不觉心中大暖,等女儿走了,才上前道谢。

    沐劭勤收敛心神微微一笑,“无妨,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都是一家人,我也着实喜欢寿宁呢。对了,前些天不早听说常国公主要回来么?怎么如今还没到,别是路上遇到雨雪了吧?”

    提起此事,高显微叹了口气,“不是天灾,是**。又有前朝余孽在龙门山一带作乱,刚好给绣茹赶上了,她带着兵先过去协助官府清剿了,也不知这回母后的寿诞还能不能赶上。”

    提及政事,沐劭勤就不再多言了,只劝高显不要烦恼。二人说着话,一路到了太后所居的宁寿宫,早已是宫门大开的迎候着了。

    看儿子和小弟一起进来,太后娘娘越发欢喜,忙让人把备好的点心茶水端了上来,又格外嘱咐沐劭勤身边的太监小心伺候。

    “那个八珍糕不寒不热,扶养脾胃的,给平国公多拿两块。再把那个五味子蜜拿来,给他兑碗水喝。”

    沐劭勤不觉失笑,“长姐还当我是小孩子么?跟爹娘似的,一见面总是没完没了的给我拿甜食。大夫早说了,我这牙不好。全是你们给惯的。”

    高显听得故意叹口气,装着吃醋模样道,“小舅舅你有人惯还不好么?可怜朕堂堂一个天子,也没人这样惯着。”

    太后娘娘听着笑了,可笑过之后,再看沐劭勤一眼,眼角又有些湿润,“要是爹娘知道我连你的眼睛也治不好,不知得有多难过呢。”

    “好好的,长姐怎么又伤心起来了?你再这样。我可回去了啊。”

    看他佯怒。太后娘娘忙收了泪,“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你快坐下吧。今儿在这里陪长姐用了午膳再走。皇上也别怪我这母后不心疼你。一起留下吧。”

    三人复又说笑起来。用过午膳。

    饭后皇上照例要回寝宫午睡,让太后娘娘也留沐劭勤睡个午觉再走。太后娘娘自然也是如此打算,可外臣男子没有皇上发话。虽是至亲,也不能随便留宿宫中。谢过皇上,太后娘娘命人开了暖阁,送弟弟进去安置。

    可沐劭勤笑道,“才吃了饭还有些睡不着,能不能请个年长的嬷嬷陪我说说话?比如善音姑姑就好。”

    这个无妨,善音本是太后娘娘心腹,为人细致稳妥,又有年纪,由她来陪着沐劭勤,倒比一应年轻小宫女们更加省心。

    只是在服侍沐劭勤躺下之后,忽听平国公问了,“方才吃那糕点,倒让我想起从前流落在云岭时尝过的佛手酥来。那时候是真穷啊,五文钱两块的佛手酥都吃不起,我那妻子想让我尝个鲜,就拿了仅有的三文钱去买一块。只那老板好心,依旧包了两块给我们。那滋味,我永远都忘不了。”

    善音温和笑道,“国公爷吉人自有天佑,便是落难,也有满天神佛照应着呢。”

    沐劭勤不置可否的一笑,似是随意的问,“上回姑姑去替我寻亲,可还有见到那个卖佛手酥的老板?”

    善音一愣,“这个还真没留意。恕奴婢多嘴劝一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您就不要再想来伤心了。”

    沐劭勤点头叹道,“是啊,人都死了,连尸骨都寻不到,还有什么可想的?只是有些旧事,却也不是说忘就忘得了的。就象有位公子曾经帮过我,我一直想报答他来着,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姓名了,只模糊记得他家在怀安似有栋四进还是五进的大宅。上回姑姑也去过吧,可知道那户人家?”

    善音皱眉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摇了摇头,“实在是记不清了。国公爷勿怪,奴婢初到那里时有些水土不服,很是闹了几天的肚子,不过寻人的事还是着人去办了的,实在是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沐劭勤点了点头,缓缓道,“我自然是信得过姑姑的,只是偶尔想想而已,等以后有缘,再图回报吧。”

    看他说了会子话,似是倦怠得想睡了,善音悄悄起身离开。

    等房间里只剩下沐劭勤一人,他又忽地睁开了眼睛。

    怀安镇的那户人家他虽记不清姓氏,却清楚记得是五进大宅。善音连这也不知,足证是真的弄不清楚了。当日,在自己的坚持下,太后娘娘让善音带着人手出来替他寻亲,如果善音那时闹了肚子,管事的便只有谭氏派去的卢妈妈,那她给回的消息难道就是确实的吗?

    忽地碰到袖中寿宁给他的小项圈,沐劭勤有了主意。与其慢吞吞顺藤摸瓜,不如直接釜底抽薪,来个痛快!

    平国公府。

    今日一早,陆滢准备妥当,来教做菜了。难得沐劭勤不在,谭夫人也不客气的就让人把不情不愿的瑞安请了来。

    “女孩子嘛,总是要学点厨艺的,这样将来嫁到夫家,才不会为人闲话。”

    瑞安最近诸事不顺,正是满肚子恼火,哪有心情学这个?一听就呛道,“有什么好闲话的?又不是请不起人,何必假惺惺的来这一套!”

    谭夫人却更加和蔼可亲的道,“县主这话在家里说说也罢,要是让外人知道,可就得笑话您了。虽说我们这样人家不用真的让县主下厨做羹汤,但女子该会的刺绣厨艺总得要有样能拿得出手的,别说县主了,就是公主也是一样的。我虽不是县主的亲母,但这些该教的事必须提点你一声。否则日后县主受了委屈,国公爷怪罪起来,我可担当不起。”

    这样一番软硬兼施的话,彻底把瑞安企图逃脱的心思堵死了。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对陆滢嘀咕,“那教个简单点的吧。”

    谭夫人又说话了,“我要学个精致些的,这可是要送给太后娘娘的贺礼呢,总不能马虎大意。”

    瑞安脸上更加黑了三分。也是,除了做点吃的,她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贺礼?总不能拿着打狗棒唱一段莲花落吧,算了算了!

    “夫人学什么,我就跟着学好了。”

    谭夫人微一挑眉,倒不阻拦着她,陆滢瞧着这母女二人明争暗斗,实在头痛不已。为免得罪她们,她想了想,决意教她们做一道最简单也可以最复杂的寿桃。

    要说这寿桃往简单里做,做成白面馒头就是,可要是往复杂里做,能整出各种花样,可无论哪一样,都是拜寿的上选。

    谭夫人年岁既长,又曾经学过厨艺,所以上手很快,不多时就蒸出红桃绿叶的八宝寿桃来,自己瞧着都十分得意。可瑞安完全是一团糟,连起码的桃形都整不出来,一个个歪嘴塌腰的不知象什么东西。

    谭夫人瞧着她吃瘪,那一口在沐劭勤身上受的闷气似都出尽了,可瑞安却是又羞又窘的把气全撒在了陆滢身上。

    “你到底是怎么教的?害得本县主一直做不好,是想吃板子么?”

    陆滢虽是厨子,可自小也是给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可对方是县主,不是她能轻易开罪得起的。忍气吞声的上前赔罪,可瑞安心里憋着火,故意把案板上放着面粉的瓢往上斜斜打飞,顿时洒了陆滢一头一脸,那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

    陆滢气得浑身直哆嗦,差点就当场哭开了。死死咬着唇忍着,那泪却在眼眶里直打转。

    谭夫人冷眼瞧着,只等瑞安得罪了人,此时才上前道,“县主你生这么大气干嘛?这位陆姑娘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御膳房余大师傅手上请来的呢。听说陆姑娘最擅长的就是豆腐花了,要不县主跟她学学这个?”

    瑞安猛地浑身一震,再看向陆滢目光变得无比复杂。既敌视又有些不敢得罪,半晌才冷着脸道,“方才是我一时失手,回头再送你身新衣就是。”

    可陆滢要她这身新衣做什么?可偏还要含羞忍辱的低头给她道谢,等一出了门上了自家马车,陆滢就再也忍不住啜泣起来,只觉委屈之极。

    丫鬟紫姜看着心疼,忍不住道,“姑娘眼下这气都受不了,要是进了宫,那受气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其实夫人说得也有道理,进宫虽是风光,可孤零零的一辈子也太可怜了。倒不如嫁人,帮着自家做点生意,反正您有这么好的手艺,也不怕给人欺负了去。”

    “你别说了!”陆滢不想承认,可她一直以来要进宫的坚定想法却是动摇了。

    此时,有平国公府的下人捧了瑞安赏的两匹布送来,陆滢看都不看就命人立即给念福送去。

    等到沐劭勤回家,瑞安忍不住去找爹爹道委屈。

    可这事谭夫人占了十足的理,就连沐劭勤都道,“一时学不好,可以慢慢来,你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好了,爹也累了,你先下去吧。”

    瑞安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更加憋屈的走了。

    这头沐劭勤却又寻了个借口,撇开下人到后院竹林里寻到了阿顺。(未完待续。。)

第180章 我会娶你的

    寂静的竹林里,除了不大的风声,只有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沐劭勤问,“我让你查的事怎样了?”

    阿顺答,“回国公爷,苏澄先生家近日确实是送走了一个厨子,不过他家下人口风极紧,到底是个什么人,什么时候走的,谁也不肯多说。”

    这是人家治家有道啊。不过眼下沐劭勤也不在乎这个了,从袖中取出帮宁那只小项圈,“你把这个东西拿到东市去,寻一家老字号的古董珠宝商抵在那儿,甭管利钱多少,暂且先换五百两银子出来。三百两你拿去安家,另二百两你自己拿着,想法寻个由头暂时离开国公府,替我到灵州云岭还有怀安两个地方跑一趟,去打探一户姓施的人家……”

    阿顺应下,悄悄揣着东西走了。

    没两日工夫,就听说他家那个多病的媳妇似是得了肺痨。这可是会传染的病!管家吓得连工也不叫阿顺来做了,还表示每月会照发他三百文的工钱吃饭,让他在家呆着就好。

    得了“肺痨”的人当然是被诸多嫌弃的,阿顺一家连原有的地方也不能住了,一家子只得搬到了荒凉些的城郊。

    然后在一个满地白霜的清晨,阿顺带着十五岁的大儿子,背着包袱悄悄离开了京城……

    冬日的夜,黑得极快,还不到傍晚便阴沉下来,待吃过晚饭,已经黑得都伸手不见五指了。

    不过家是明亮的,一盏盏油灯把一个个房间点亮。把一个个人影映在窗户上,带着欢声笑语,分外温暖。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朗朗的读书声,从孩子们的大房间里传出来,清晰明净。听得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单纯无忧的学生时代。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操场。教室,灿烂的阳光从梧桐树叶中漏下,穿着白球鞋经过窗前的男孩……

    “在想什么?”

    忽地,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念福一跳。忙不迭的回过头去。却在看到人时又立即把眼光调转开来。

    “没什么。我看下明天开张的东西。可还有什么遗漏的。”

    来人不说话,静静的走到她身后。

    灯影斜斜的把他的身影照过来,重叠上了念福的影子。又是没来由的一阵脸热心跳。念福努力控制着声音,企图找个话题,打破这尴尬的宁静。

    “你……明天要去交差了吧?衣裳鞋袜可都准备好了?”

    嗯。欧阳康应了一声,却并不打算多谈。

    在念福建议下,采取分零部件加工,集中组装的八百只铁皮炉子已经提前打制完工,全部交付工部。皇上高显龙心大悦,在王粲的推荐下,预约了欧阳康明日入宫觐见。

    不过这事虽大,但欧阳康眼下要解决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让女孩有机会再扯东扯西,他直接开了口,“那日,我不是有意躲开的。”

    念福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不用多说,她也知道,他说的那日是自己企图强吻他的那次。可她不是明明拼命忘记了吗?为什么突然被这样提起来,竟又清晰得象是刚刚发生一样,浮现在眼前?

    自己鬼使神差的凑上前去,欧阳康倒在自己身前,羞红了脸咬着唇。他的嘴唇可真好看,就象是天生高贵优雅的花瓣……

    停!停下!

    念福只觉头顶都在呼呼冒着热气了,恨不得如鸵鸟一般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呐个……我,我真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能不能不再提这事了?

    突然,男子上前一步,鼓起勇气在女孩背后低低道,“我……我很欢喜。”

    他的声音轻颤着,带着紧张与腼腆。

    可他,他在说什么?念福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回头却又不敢。

    欧阳康决定豁出去了,忍着滚烫的面皮又说,“你那样……我很欢喜,我……我也喜欢……”

    小小的厨房陷入奇异的静默。

    欧阳康有点疑惑不解,他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心里的话,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关公子明明说,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很好哄的,只要对着她们说你喜欢她,她们都会心花怒放的扑过来。要是她们不扑过来,那就是害羞了,果断扑过去,绝对不会有错。

    可是,欧阳康还不太敢扑过去,他更希望他家沐姐儿能扑过来。可她怎么没反应?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她没听见?

    有心抬头看一眼她的表情,欧阳大少又有些不敢。吸气吸气,赶紧吸气!欧阳康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冷静下来,勇敢的再说一次。

    可一口气才提到嗓子眼,忽地就听女孩带着哭腔低骂,“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是怎么了?

    欧阳康错愕的抬头,却见女孩已经委屈的红了眼,一双明媚的凤眼里盈盈含着泪,将掉不掉的,看得他心口都泛起了疼。

    “你怎么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你,你还敢说?”念福更觉委屈,那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很……很那样的女孩……你甚至,甚至会想……那些事对不对?”

    此话怎讲?欧阳康睁大眼睛,求解。

    看他这副模样,女孩更加生气了,不依不饶的道,“那天的事本就不能怪我!是你先拉住我的,后来会有那样的事……也只是个意外!”

    看女孩又羞又恼的模样,欧阳康疑惑的想了想,忽地福至心灵的明白过来了!她是怕自己以为她是个轻浮的女孩子,说喜欢她,只是想占她便宜吧?

    这绝对是个误会!欧阳大少聪明的迅速抓住重点,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女孩止住了眼泪。

    “我会娶你。”

    什?什么?念福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等到脑子里终于反应过来,却是怔在那里了。

    就见男子微红着脸,看着她的衣角说,“其实我,是会娶你的。”

    又静默了一时。

    念福忽地又冷着脸忿然道,“我才不给人做小!”

    “不让你做小,!”欧阳康急急吼出这句话,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说完之后,他也瞬间做出了决定,再度重复,“我不会娶小,我不会做我爹那样的人。你知道吗?我二弟他,”

    他略顿了顿,说得有些为难,也有些伤心,“他才小了我一岁两个月。我娘是在我四个月的时候才没了的。就算娘一走,马上就送信上京城,再加上怀胎十月,二弟……”

    欧阳康说不下去了,这个秘密是他到了京城才发现的。可发现了又怎样?难道能去四处宣扬说他爹其实是个负心汉,在妻子病重时就另娶他人?就算全世界都来谴责欧阳锦又有什么用?他娘活不过来了,而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

    欧阳康盯着衣角,想着母亲病故时的凄凉,心中伤感不已,却也是在这一刻真真正正下了决心,“我不会娶小。起码,在没有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娶小。”他悄悄抬眼看向女孩,声如蚊蚋,带了几分羞涩,“就算要娶,也要征得妻子同意的。”

    “我才不会同意。”念福想都没想,就忿然甩个白眼出去,可回过味来,再一次如同被煮熟了,“这,这是不可能的。你少来哄我了!”

    看她气急败坏的想离开,欧阳康终于行动了,伸手抓住她的衣袖,“我没哄你,这是真的!”

    “你爹不会同意的!你能拗得过他?”念福脸更红了,想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欧阳康小小声的说,“你放心,祖母会替我们做主的。”他忽地脸也红了,复又低下头去,“上京路上,你……你都对我那样了。我不娶你,可怎么办?”

    什么这样那样?给他这样抓着衣袖,念福也来不及细想。只觉全身似在火炉中烧,连背上都开始冒汗了,“我不要听,你快放开,放开!”

    欧阳康还想跟她好好谈谈,可窗外忽地有人插嘴,“大少爷,你抓着沐姐儿做什么?”

    好似一道电闪横空劈下,又似王母娘娘拔下玉簪瞬间划下一道银河,两人俱自往后跳了一步,唬得魂飞魄散。

    齐齐往窗边看去,却是罗长同学,课间出来上茅房,也不知在门外看了多久。

    “没什么,我们在说明天开张的事情。”念福很佩服自己,这种时候居然还能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并对罗长说一声,“晚了,我去睡了,明天见。”这才离开。

    可等到黑暗无人的楼梯处,她却是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冲上去,然后回了房间就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羞得恨不得躲进哪个乌龟壳里!

    太丢脸了!那小子究竟听到多少?

    这个问题欧阳康真不想问,可此刻却不得不问。可罗长看他那表面虽笑,却嗖嗖冒寒气的眼神,抓抓脑袋上的帽子,颇有些胆怯的道,“没什么呀,我才来就看你抓着她,然后她让你放开了。”

    (不好意思,昨天弄四更实在太累了,所以今天更新就晚了。微博上昨晚有请假的,大家可以去新浪关注下桂仁,就可以及时知道了。关于本月的更新计划,后面会发个单章说明一下,敬请留意。)(未完待续。。)

关于3月更新计划及求票感言!(免费)

    2月过完了,粉红榜最后也尘埃落定了,很遗憾啊,到底还是第11名,377票。离前十就一步之遥。

    哎!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我不是圣人,还做不到无欲无求。

    因为这个月以来,桂子的努力相信大家都看得到。不说后面几乎天天三更,就是过年那些天,桂子在接待亲友团时,我都坚持双更6k了,这没多少人做到吧?

    事后有朋友跟我分析,说象你这样天天定时双更,再求票本来就不科学。因为大家对你都习惯了每天的准点阅读,你再为票加更,一个自己太辛苦,二个读者可能感觉也不太明显。

    不如每天单更,再求票,那样就算10票一加,30天下来你也有300票了。再加个10几更不是一下就400多票了?

    如果再算精一点,跟别人那样一更从3k改成2k字,你这加更不是更多,看得人更爽?

    呃,桂子被说得很羞愧。我一向数学不好,果然笨人总是要吃亏的。

    曾经我也心动过,要不就按朋友说的做?可想了想,又觉得于心不忍。这样做,可能会让许多亲失望吧?

    我就是一个单纯码字的,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说实话,最后能到11名,虽然有点小失望,但我还是挺感动的。除了大额打赏,粉红票基本都是订阅来的,给我投票的肯定都是真正的读者。我有这么多的票票,也代表了大家对我的认可。

    真的,很谢谢你们。

    码字的路上是孤独的,也是非常辛苦的,为了让大家准点看到有水准的章节,作者要付出很多的努力。

    或许有很多时候,我做得不够好,但请相信,我绝对是非常认真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吃饭睡觉,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码字,或者查阅资料,或者设计后面的章节。

    一个粉红榜,并不能代表一个作者的努力程度,但对于作者来说,这又是一个激励和目标。

    所以,本月我会继续求票!

    但请大家见谅的是,粉红得40+了。这不是我偷懒,真的。在保证双更6k的基础上再加,加更还有3k字,在不注水的情况下,确实是有点吃力了,我看榜单上也没人这样吧?

    如果按照本月的票数来算,40+,再加和氏璧,我也差不多要加11更了,那就是每隔2天不到就得来一次3更,这个频率不算低了吧?

    但是,我2月答应的20+还是有效的。我还欠了大家9更,这个月肯定会还完。

    好了,不啰嗦了,我去码字了。

    啊啊,我也很希望把故事写得精致动人,每天一更也有大把的票票打赏捧场,可在写作水平仍需不断努力提高的时候,我还得保持勤奋啊!

    爱你们,为你们努力码字的桂子。也希望继续得到大家的支持。

    ps:差点忘了,求保底粉红!!!谢谢小羊提醒我,求票要趁早~~~

    o(n_n)o~(未完待续。。)

第181章 前世今生

    反正又不能毁尸灭迹,不管罗长说的是不是真的,欧阳大少都决定信他这一回。

    不过他仍要和颜悦色的格外嘱咐他几句,“方才我跟沐姐儿不过是争执了几句,她不听劝我才抓着她的,没事的,你就不要四下里乱说了啊。”

    他……他这笑得好恐怖哦,好象传说里不答应就会吃人的老妖怪。罗长赶紧点头,却又习惯性的多嘴问起,“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欧阳康想快点把这小子打发了,胡乱点了点头。

    可罗长又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告诉他,“吵架不好。钟先生教过的,吵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知道知道。欧阳康还能说什么?敷衍着点头呗。

    没想到罗长紧跟着又来一句,“真要吵架,还不如打架。”

    ……

    偏小孩子不觉,继续快嘴道,“钟先生说,有些道理说不清的时候,不如打一架,兴许还能解决得快些。从前我们就是这样,有些大乞丐自己没讨到吃的,就来抢我们东西,我们打不过时,就只好被欺负。只要是他们落了单,我们有时也能欺负回去……”

    ……

    “你还是赶紧回去上课吧,别拉下进度了。”欧阳大少忍着胸中急欲喷出的一口老血,甩下这小子走了。

    罗长重回了教室,今天的课已经上完了。孩子们都拿着根小树枝,对着墙上挂着的大幅字帖。在工匠给他们做的简易小沙盘上练字。

    罗武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罗长想想,他不乱说,就告诉老大一人行么?

    “我看到沐姐儿和大少爷吵架了,然后我告诉大少爷吵架不好,不如打架……”

    罗武顿时一棍子敲在他头上,“你缺心眼啊,叫他们打架?”

    罗长吃痛的摸着脑袋,很是委屈,“可这是钟先生教的嘛!”

    “那你记不记得我还曾经教过你们内外有别?对付外人和对待自己人能一样吗?”钟山袖着手过来。甚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指着墙角,“去哪儿把内外有别四个字默出来,默不出来,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罗长饱含热泪的去了。

    罗武皱眉想想。颇有些担心的问。“先生。您要不上楼去看看吧,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

    钟山再度望天,然后幽幽叹道。“罗武啊,有些事是应该管的,可有些事却是只能袖手旁观的。我写一遍,你记住了。然后你也过去吧,争取早点把它默出来。”

    罗武咬牙过去了。

    不就是受罚吗?他扛得住。可是真的要袖手旁观吗?沐姐儿明显打不过大少爷呀,要不要帮忙?

    这天夜里,念福做了一个梦。

    操场,跑道,灿烂的阳光穿过青翠的梧桐树叶,穿着白球鞋的男生经过她的窗前……

    那时,女孩是学校里不起眼的丑小鸭,一年四季穿着校服,畏缩的坐在角落。看着五彩缤纷的同学们走过她的身边,除了羡慕,只有羡慕。

    那时候,她的人生是灰色的。

    “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象是多余的……”

    她是合法婚生的孩子,却也是父母离异后双双回避的孩子。从开始记事,她就流浪在不同的屋檐下,等到稍大点就开始住校。

    女孩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所以这辈子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

    可他说,“这不是你的错。上帝让你受折磨,全是为了遇见我!”

    他高高仰着下巴,神气活现的说着,那双漂亮的浓眉底下是一双神采飞扬的眼。黝黑,闪亮,青春,骄傲,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融进了这双眼里。

    女孩愕然。

    他是那个穿着白球鞋的男生,他更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成绩好,长得帅,每当他站在篮球场上,总惹得全校女生们尖叫一片。

    可他这么好,为什么喜欢我?女孩傻傻的想,这是不是电影小说上常有的跟朋友打赌之类的烂桥段?可她却不敢问。

    就算这只是个谎言,也美丽得让她不愿去戳穿。

    可男孩敲敲她的头,不满的骂,“喂!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了,跟我走啦!”

    男孩的手很大,还略有些粗,带着经常打篮球留下的薄茧,不过很宽大也很暖和,他就这么霸道的牵着她,走出了那个灰色的角落,象是会魔法的王子般,带着不可置信的她走进一个艾丽丝梦游仙境般的童话世界。

    可是男孩实在是太优秀了,虽然是同届,却比她提前一年保送到了著名高校。

    女孩哭得停不下来,她怕这一别,就再也牵不住他的手了。

    男孩又习惯性的敲着她的头,“笨咧!有什么好哭的?你好好学习,明年考过来就行了啦!”

    女孩越发哭得厉害了,那个学校那么好,她考不上啊!

    男孩拍着她的背,全不顾她沾染了自己一身的眼泪,“你怎么会这么笨?那个城市又不是只有一所学校,你考个最烂的总行了吧?”

    女孩终于破涕为笑了,可是随即又哭了。他这么优秀,自己这么差劲,怎么配得上啊?

    男孩一本正经的说,“这就是天道循环。我是a男,当然要配你这种d女,咱俩在一起,世界平衡了。”

    女孩又笑了。

    她暗下决心,她就算做不到a女,最起码也要努力做个c女吧?

    可男孩不正经的瞄着她的胸部说,“你要能到c。我就立即娶你。”

    女孩通红着脸追打着他,男孩大笑着跑开,那样爽朗的笑声,似乎连离愁也没那么可怕了。

    一年以后。

    女孩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她考到了男孩所在的城市,还是一所很不错的学校,起码够得上b了。

    不过她某个部位还没有到c,所以她苦恼的红着脸,用自己辛苦打工攒下的钱偷偷的去买了一对最朴素的戒指。

    她想向男孩求婚。

    她真的好喜欢他,她迫不及待想做他的新娘子。就算不到c。她也等不及了!

    可是。站台上来迎接她的,是一个女人。

    她不是男孩的新欢,她是男孩的妈妈。

    男孩早在一个月前,因为突发的急性肾衰竭去世了。

    他怕影响女孩考试。一直不让家人跟她说。她最后那段时间收到的鼓励安慰。全是男孩提前写好。让妈妈一条一条发给她的。

    男孩的妈妈交给女孩一颗心型的吊坠,说他原本买了一对戒指,想向女孩求婚的。可是在得知自己不治之后,他让妈妈去把那对戒指换成了一颗心。

    “他说,他人虽然不在了,可心永远会守护着你……”

    “他要你代他去看遍这世上的风景,吃遍这世上的美食……”

    “然后……然后找一个好男人,好好的结婚,生孩子,幸福的过一辈子……”

    男孩的妈妈哭得泣不成声。

    可奇异的,女孩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把项链挂在脖子上,把自己买的戒指交给男孩的妈妈,请求她放进他的骨灰盒里,就去了学校报到。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

    女孩哭着,笑着,烦恼着,生气着,如常人一般生活着。读书,考试,毕业,工作。

    她爱上了旅游,也爱上了美食。

    不太熟的朋友都说她是一个热爱生活,也懂得生活的人。

    也有好男孩喜欢她,她也很认真的对待人家的真心交往。只是很可惜,总是没有缘份走不到那一步。

    直到有一天,她最好的闺蜜问她,“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我总觉得,你的心好象缺了一块。”

    一句话,狠狠戳了她的心。

    象是一个早已死去却仍游荡人间的鬼魂被人问起,你为什么没有影子?

    十年,整整忍了十年的眼泪就这么瞬间决堤。

    她整整努力了十年,她在这十年间走过了无数的名山大川,尝过了无数的佳肴美味,可她最最想要的,其实不过是再次牵上那只手。

    那只宽大的,温暖的,略有些粗,带着经常打篮球的薄茧的手。

    他给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一颗心,却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把她的心,带走了。

    当不远处的冰面上传来孩子惊恐的呼救声,女孩没有半点犹豫的跳了下去。

    奋力的把孩子托出水面,眼瞧着他被人拖上冰面,女孩终于卸下了最后一口气,放任自己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身体沉进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她听得见岸上的人在大声呼喊,让她坚持。

    可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对不起。

    女孩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胸口吊坠。我尽力了,可我真的做不到。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幸福下去。

    他就象是个最高明的厨子,让她尝到了人世间最纯最美的味道。无论后来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永远比不上这最初的最美好的味道了。

    他说,上帝让你受折磨,全是为了遇见我。

    是的,即使是这样的结局,她也无比衷心的感谢上帝,让她在最好的年华,遇到最好的他。就算为此花光了她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她也愿意。

    可为什么,还是有一行泪悄悄从眼角滑下?

    那是遗憾吧,遗憾他和她的戒指,终究都没有套到彼此手上的机会。

    极低极低的一声叹息,仿佛从心底发出,融进已经没过她口鼻的冰冷湖水里。

    只有女孩紧握在手心里的那颗心,悄然闪过一抹流光……

    念福蒙着被子,不让人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

    她知道,自己其实很幸运。

    可能是临死前的那份遗憾吧,让她来到了这个全新的世界,没有了他的痕迹的世界。

    她有了疼她的娘,疼她的姥姥姥爷,还有一个虽然没见过面,却那么有才华的爹。她有了一份崭新的人生,她自然也可以开始一份全新的恋情。

    欧阳康不是他,两个人无论性格外貌脾气爱好没有半分相象之处,不过有一点,他们是一样的。

    他们都那么好,他们都喜欢上了那么平凡的自己。

    这是又一次的幸运吗?

    如果接受,会不会又一次快速花光她这辈子的运气?

    她可以勇敢的去再爱一次,可谁能向她保证,不会再来一次那样的别离?

    (好谢谢大家的留言鼓励和安慰!呜呜,桂子是流着泪码完这一章的。然后看完你们的留言,又偷偷的哭了。谢谢你们,这么支持不那么优秀的我,我一定会和念福一起努力,不让大家失望的!)(未完待续。。)

第182章 勇敢

    当天亮起来的时候,欧阳康再一次陪着女孩跑到祝家门前。

    当他想张口再次表示他昨天所说的话并不是玩笑时,女孩突然转过头,用明显红肿着,却不再有泪水的明丽双眼,直视着他问,“你能保证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吗?”

    欧阳康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问题?人寿不可期,这要活到老是个什么概念?

    “唔……一百岁不敢保证,六七十应该还凑合吧?”

    “那你能保证一辈子不喜欢别的女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欧阳康浑身一凛,断然答,“不能!”然后带几分讨好的瞄一眼女孩,“我还会喜欢我的女儿,非常喜欢……”

    愤怒的瞪了这个洋洋得意的家伙一眼,女孩几乎是红着眼睛吼,“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欧阳康收敛起玩笑之色,认真答她,“除非成亲七年无出,否则若不征得妻子同意,我绝不娶小。”

    这话不那么中听,却是句大实话。这个时代毕竟不是现代社会,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条,已经够了。

    那——就再勇敢一次吧。

    女孩暗暗下了决心,老天既然把她送到这个地方来,总不会是为了再耍她一次吧?幸福总要自己去努力争取,相信他在天有灵,也会祝福自己的吧?

    看她脸上神色变幻,欧阳康颇有些忐忑,她这算是什么意思?

    猛地,女孩又瞪他一眼。“看什么看?好啦,我到了,你还不赶快回家,准备进宫去!跑这样一身臭汗,你想熏死皇上吗?”

    欧阳康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弱弱道,“我……我是下午进宫,早上,早上还要去国子监上课的。”

    女孩扁了扁嘴,依旧没好气的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放了学早点回家吃饭,养足精神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我现在人手够了,你以后就别到摊子上来帮忙了,给人看着到底不好。”

    这是关心吗?可这……到底算个什么意思?

    欧阳康还有些云里雾里。对面的女孩却甩个大大白眼。推门要进去了。不料咣当一声。砸中两个脑门。

    听八卦永远是所有人潜藏的爱好,不管是年轻木讷的墨云,还是年长刁滑的祝四霖。

    墨云红着脸。杵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祝四霖老脸皮厚,只略有些讪讪的瞟徒弟一眼,随即清咳两声冲欧阳康道,“小子,好好回去攒家当吧,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弟,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你过关的。”

    欧阳大少傻乎乎的怔了怔,再看别扭着转过头去,却微红着耳根的女孩一眼,忽地狂喜!

    这是同意了?同意了?同意了!

    那一瞬间,欧阳康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许心花怒放这个词勉强能代表一二吧,不过他也实在是没心情再去想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了。

    他笑都来不及了!

    “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瞧这连嘴都合不拢的傻样,是捡金子啦还是遇贵人来日?”

    去去去!不满的挥手,把关耀祖几乎要贴上来的狗头拍开,欧阳康只觉得如今自己可是有主,不,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随便给人占了便宜去。他家沐姐儿可小气得很,要让她知道,那岂不得打翻了醋缸?只可惜今天还要上学,否则他都想回家关起门来翻几个筋斗庆祝才好!

    “没几天就要开学了,你想好去哪个先生门下没有?”

    一提起正事,关公子郁卒了。

    因为这回国子监招收了太多新生,原有的教学制度分显不适合日后的教学。所以,在非常有才的苏大先生提议下,拟出了一份相当于后世班主任负责制的教学制度来。

    所有的老师都可以自主招生,所有的学生也可以自主报考。但每位老师最多不得招超过三十名学生,每位考生也最多限报三位老师,并最终只能留在一人门下。

    这样既不会让有些出名的老师疲于应付太多人情,难以拒绝,也不会让太多学生们扎堆在一个门下,得不到很好的学习。

    所以这个法子一经提出,就得到了国子监众位老师的交口称赞,就是再看苏澄不顺眼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实在是维护了绝大多数老师的利益。

    废话!这一千个学生可不象当初平国公主持公开招考时全凭本事,大半都是关系户。这相当于什么?这就相当于一千只肥羊,谁不巴望捉几个回家?

    要是任他们自由选择,恐怕多半都会往那几位名气较大的先生门下奔了。尤其是苏澄这个声名狼藉的断袖,恐怕去往他门下的肥羊最多。现在反倒是他主动提出这样的办法,就算是再看他不顺眼的人,最近对他也客气了许多。

    稍带的,连他的学生也沾光了。

    欧阳康最近在国子监的人气很旺,不仅各位老师对他青眼有加,更有许多学生上赶着想请客送礼,找他这个唯一得到苏澄认可的弟子疏通下门路,以求拜在苏大先生门下,可欧阳康却无一例外的回绝了。

    “不是我不帮忙,是先生早定下了考题,连我也不得而知呢。”

    这话只有关耀祖才会背地里驳他,“你就扯吧!就你家那先生,还要定什么考题?张口就是卷子,他要提前准备了,不考得人吐血才怪!”

    欧阳康也不回嘴,只是问他,“你要不要投他门下?你要来的话,我倒可以跟他说说。”

    关耀祖不去,苏澄是那么好相与的吗?他怕那条贼船上去就下不来了。

    他家里倒是想让他投在国子监祭酒裴行彦先生门下,裴先生虽是此处的最高领导。却不是个儒生,而是个文武双全的大才。从前也是跟着高显打江山的,连公孙弘也算他半个徒弟。

    只是此人性格过于耿直,处事不够圆滑,简单来说,就是有点一根筋,这种人打起仗来是一把好手,可玩起政治来就是个渣了,所以高显只好把他放到国子监来当个教书匠头子,又配备了苏澄这样滑不溜秋的来当帮手。

    不过要说到裴行彦此人的本事。倒是当真不错。镇远侯府想把儿子送到他的名下。也算是有眼光。可关耀祖也不愿意。

    就因为裴行彦此人太过正直了,教学生也是一板一眼,你要达不到他的要求,他能从早到晚的跟你死磕。

    哦哦。原谅他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要关公子投入此人门下。那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可眼下连欧阳康都替他犯愁了,“你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干。到底怎么办才好?”

    关公子也很苦恼。

    国子监他摸得清楚脾气的老师不是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的。要是新来的那些老师,他摸不清脾气又不敢随意投奔,万一弄个不好相与的,岂不是兔子掉进狼窝里?

    欧阳康甚是无语的摇了摇头,“你呀,就是又怕跟着好老师吃苦,又怕跟着不好的老师失了面子。不管你了,我先去上课了。今天闵先生讲律法,你来不来听?”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去听听吧。学学律法钻钻漏洞,也好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关公子苦大仇深的怀着他的远大理想跟着欧阳康去上课了,却没想到今天闵先生却不跟大家讲律法条文,而是讲起一件发生不久的案例。

    案子发生在京城不远的一个乡下,事主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因家境贫寒,直到二十多岁,才好不容易喂了两头猪凑够了娶媳妇的钱。

    可就在娶媳妇回家的当天,他推着媳妇坐的小独轮车走在山道上时,不小心把一位乡下财主撞了下,害人家滚下山坡。虽及时把人救起,却弄破了人家的新衣裳,还让人受了伤。

    财主要他赔衣裳赔药钱,小伙子自然赔不起。财主就提出要与他的新媳妇睡一次,用以抵债。小伙子老实,又还不起钱,左思右想只得允了,让他的新媳妇跟财主回去过夜。

    可那新媳妇不甘受辱,愤而撞向路边一棵大树寻死,虽是没死,却重伤昏迷。

    很快女方娘家闻知,迅速找上门来把女儿带回家中,并将此事上报了官府,一要告那财主逼奸,二要告这女婿协迫从犯,要求取消这门婚事。

    闵先生刚说完案件概要,一屋子学生都愤慨了。

    大骂这财主不厚道,更骂那男人窝囊,给人这样欺负也不知反抗,简直丢尽了天下男人的脸。

    可闵先生淡淡笑了笑,继续讲下去。

    既然要打官司,那财主和女婿都有他们的道理。

    财主说,毁人财物,伤人赔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他撞了我就白撞?况且我是跟那女婿商量过,他同意我才干的,这事到底也没没干成,要有错也是那女婿的错,跟我无关。

    女婿说,我何尝愿意让自己的新婚妻子去跟别的男人睡觉?可那财主说他的衣裳就值二两银子,加上看病又要二两,我就是全家人不吃不喝的干一年也还不起这笔债啊。就是去借,又有谁愿意借给他家?况且借的钱,难道不要利息就不用还的?难道真要为了还债,活活逼得一家人生不如死吗?若是受一夜之辱,就能让全家安安宁宁的过下去,又为什么不行呢?

    学生们又愤慨了,大骂这财主狡辩,女婿糊涂。

    可闵先生道,“我知道,在你们眼里,四两银子不过是小菜一碟,甚至都不够你们平常下一顿馆子,喝一顿酒的。可是在乡下,别说四两银子,有时四十文钱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咱们要不把话反过来说,要是你们家现在欠了四十万两银子的外债,有人提出同样的要求,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拒绝吗?又或者,发生这种事的不是你们自己,而是你们的兄弟,你们会不会愿意倾家荡产,只为了还清这笔债,让那个女人保住清白?”

    这话一说,一屋子原本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热血青年们全安静了。

    四十万两,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就算是他们自己的妻子只怕也是要犹豫的,更何况是兄弟的妻子?

    他们这一代虽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纨绔,却也是锦衣玉食长大了,别说要他们放弃眼下这种优渥的生活,就是让他们吃上三天寻常人家的粗食,恐怕好些人也是做不到的。

    那么以此类推,他们凭什么要求那个女婿为了妻子的清白,彻底毁掉全家人的生活?

    一片静默中,有一个人勇敢的站出来了。

    (谢谢大家这么热情的支持,无以为报,今天会有三更。四更。。。有是惊喜,没有别太失望哈!我会努力~)(未完待续。。)

第183章 纨绔

    “天下不治,由人心不明。人心不明,由律法不清!此事不能算是那财主的错,也不能算是女婿的错,而全是律法不清,百姓无从适从的错!”

    欧阳康非常愤怒,甚至有一种被踩住痛脚的感觉。这是什么事?这简直是他家念福事件的翻版!

    穷人因意外得罪于富人,难道就只能有这样一种任人宰割的下场吗?一件二两银子的衣裳破了,于富人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于穷人而言,可能就是压垮他们脊梁的巨石!

    如果只是碰伤了人,为什么不能由女婿补好破衣,浆洗干净还给财主就是?便是治伤,为什么不能有更便宜的法子,而一定要用到二两银子?

    为什么富人会提出要穷人以新婚妻子的清白相偿的要求?如果是家境殷实,甚至地位权势远高于他之人,他还会提出索赔要求吗?无非不过是欺那女婿家穷,想占他便宜而已!

    所以一屋子学生就惊见那个从来斯文腼腆,老实巴交得甚至有些胆小怕事的欧阳同学如被苏大先生附件,目光凌厉,慨然起身道,“天下无法则国不治,法不明则治不清!早有当年怀安一案在前,可拖延这许多时候也争辩不清,现今又出此案,谁知将来还会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儿女?弟子虽不材,也愿就此事上书朝廷,若是列位同学有看得过眼的,亦可附名!”

    “好!”忽地,闵先生头一个击起了掌。双眸闪亮,“好一句无法则国不治,法不明则治不清!欧阳同学,你若上书,吾必附议,速速写来就是!”

    那还等什么?

    本就是一帮热血男儿,还是官宦子弟,成天吃饱了没事干的,难得有一场这样的热闹,谁不积极往上凑一脚。显得自己有多么的忧国忧民。关心民生疾苦?

    于是乎,由关公子亲自磨墨,欧阳大少执笔的一篇谏言书火热出炉了。这篇谏言书当然比不上季越当年的万言书,不过是数百字。却是下笔简炼。干净利落。如果说季越那篇万言书是气势磅礴。华丽纷彩的大军压阵,那欧阳康这篇谏言书就是封喉的一箭。

    闵先生如获至宝,当场就收了这篇谏言书。如约添上自己大名,“欧阳同学放心,这篇谏言书我一定替你上达天听!”

    嗳!看他直接拿着这张纸脚不沾地的走了,欧阳康想叫他话也噎在了嗓子眼里。他还想送去给他师父看一眼呢,这怎么就拿走了?

    关耀祖还以为他是怕功劳被抢,拍拍他肩道,“你放心,这么多人看着,那老小子就是再想搞鬼,也不成的。”

    是吗?欧阳康疑惑的没有再想,只是心里隐隐有点忐忑,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关耀祖却道,“行了!交都交了,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有什么事兄弟跟你一起扛总行了吧?走,今儿不是你家沐姐儿开张么,咱们带帮同学,给她捧场去!”

    提起他家沐姐儿,欧阳大少顿时心里甜滋滋的。忘了方才的小小忐忑,却偏偏要努力压制着不住上翘的唇角,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算了,别去了。不过是做些小本生意,有什么好捧场的?等到二回你们来我家,让她再好生烧几个菜你们吃!”

    眼下他跟沐姐儿的关系可不一般了,说起这种话来那可理直气壮得很呢!

    哈,哈,哈!关公子接连爆出三个意味不明的怪笑,凑近了欧阳康绕着圈子看。

    欧阳大少到底脸皮厚度不够,被他看得耳根发热,怒斥,“你看什么看?”

    可惜那一瞪的威力可比方才在众人面前气冲霄汉时弱了太多,于是关公子只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油腔滑调的低低问,“跟你家沐姐儿嗯嗯……啊——”

    “去你的!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

    “真的清清白白?那有没有拉过小手,亲过小嘴儿?”

    欧阳大少耳根通红,却怎么也不能反驳。因为他们拉过,也亲过……

    “够了啊!你要去就赶紧叫人,否则我可走了!”

    关公子见他真的恼了,倒也不再玩笑,迅速召集起一批狐朋狗友,鲜衣怒马,轻裘缓带齐往北市而去。

    可是,这人是不是也太多了?

    欧阳康看着百来个家丁跑前跑后的替他们吆喝开路,心里头着实有些惴惴。要知道这可不是在荒郊野外,这是京城,繁华胜锦的京城啊!

    眼看着随着队伍的前行,家丁们高声吆喝着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硬是分出一条还算宽敞的道路,以供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奔驰笑闹,这落在百姓眼中,会是怎样的场景?

    纨绔。

    可是,欧阳大少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也被归入这一帮了纨绔了。

    可这样两个不算太好的字眼里似乎又饱含了一种很微妙的优越感,别的不说,光那些羡慕妒忌恨的眼神,都足以证明,纨绔虽然人人厌,但能做纨绔,这本身也需要一定的资本。

    首先,你得年轻。

    纨绔也是青春饭,一把年纪还四处打混的那不再是纨绔,而是废物。

    其次,你得有个好爹。供得起你穿戴华丽,挥金如土。

    人不风流枉少年。穷家破户的寒酸少年,就是潘安再世,成天吃不饱钣,为几个铜板算来算去,风流得起来吗?

    欧阳大少知道自己不够格当一名真正的纨绔,可他还年轻,他也有年轻人都有的虚荣心。尤其他今天因为某事,有着一份过于热烈的心情。

    所以,他允许自己在尚可年少轻狂时候,小小的装一回纨绔,过一把闹市纵马的瘾。

    不过——

    欧阳大少忽地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这么多人一起去蹭饭,那饭钱谁给?他可是快有家室的人了,更得精打细算!

    眼神往旁边那努力挺胸腆腹努力扮成熟扮稳重,以期赢得更多大姑娘小媳妇注视的关公子一瞟,欧阳大少有了主意,人是他带来的,回头就由他统一结账吧。

    “哎哟!”

    正在欧阳康分神之际,不知从何处高楼飞出一只荷包,正正砸在了他的头上。不疼,却让人很是吃了一惊。

    幸好大师兄稳重。没被他的惊呼吓着。只是迅速停下脚步,警惕的四下张望,这是怎么了?有暗器?

    可这一停就不得了了。

    两边跟雪片似的飞出一波又一波的荷包香囊,还有些拴着戒指手镯的丝帕。跟不要钱似的往欧阳康身前身后落来。

    如果说这么一大堆公子哥儿招摇过市让人想不注意也难。那欧阳康绝对是其中最惹眼的一个。虽然他的衣饰在这么多人当中看起来最朴素最不起眼。可光有那样的一张脸,已经足够了。

    尤其是他方才撇嘴似笑非笑的样子,落在人眼中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要怎么形容呢?恐怕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种不同的答案。

    不过有一点是共通的,如果欧阳康肯走到这些拼命扔东西的女子面前,对她们笑上一笑,只怕她们连身家性命都是愿意给他的。

    可面对着这样铺天盖地快把人淹没的热情,稳重的紫霄慌了,怎么四面八方都是暗器,还都香喷喷的?哎呀,不好,它想打喷嚏了。啊——啊啾!

    就在此时,一只海碗粗的大白菜给一位膀阔腰圆的大姐扔了过来。她扔过来时还不忘好心提醒一句,“小心啊,接住了!”

    可惜无论是欧阳康,还是大师兄都没有这么好的技术,欧阳康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得到提醒之后,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将紫霄马头一拨,躲过要害。

    眼看这棵叶翠茎白的大白菜就要落在地上,关公子奋勇的冲上前来。帅气的挥出马鞭,想学他老爹经常干的那样,卷起大白菜收归怀中,赢得一片喝彩。

    可惜他的马鞭缠上了大白菜,却没能把它优雅的收回来,而是用力过猛,唰地一下将那棵大白菜抽烂,然后,悲催的菜叶子纷纷落下,砸了关公子自己一头一脸。

    欧阳大少厚道的没有笑,只是在关公子的马臀上抽了一鞭,马儿听话的立即跑了,欧阳康迅速跟上,先逃离这个恐怖现场再说!

    后面自有家丁替他捡拾这些荷包丝帕,这可是公子哥们最爱比拼的一个重要项目。可有那不厚道的就捡起大白菜叶问关府下人,“这要不要也给你们公子留着?很不少呢,可以煮一大锅了。”

    哈哈哈哈!

    人群中的笑声远远传来,关公子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有同样的不厚道的公子哥问,“关少,你既捡了人家白菜,又何必挥鞭抽烂,辜负美人一片心意?莫若回去,跟美人好好道个歉吧,许是有缘,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关公子阴森森道,“你上月好象借了我二百两银子拿去还赌债了吧?”

    “那钱我不是还了么?还提做什么!”

    “是呀,你是还了。可我就想去跟你爹说一声,你管得着么?”

    ……

    欧阳康忍笑上前打圆场,“好了好了,耀祖只是看我狼狈,替我解围而已。要不这棵白菜非砸我身上不可,你们说这些女子怎么如此大胆?”

    话题一转,诸位公子哥都有话说了,“这算什么呀?听说当年还有人被活活看杀的。”

    “不过欧阳兄,今天幸亏你跑得快,否则说不准要被哪个女英雄抢去做相公了。”

    “嗳,你们说,欧阳兄今天到底能收到多少荷包?”

    “至少五十是有的吧!”

    “我说一百五!”

    “要不咱们来打个赌吧,我来做庄!”

    ……

    一帮子纨绔,一路说着,笑着,招摇着,到了北市。

    欧阳康虽说给念福泼过冷水,可他也更想他家沐姐儿开业兴隆。

    可是,眼下这场景,绝对不是他所能想象得到的。(未完待续。。)

第184章 别舍不得【粉红200+】

    时值正午,正是大小酒楼饭馆热闹的时候,可在欧阳康亲自提写的“祝家食铺”的棚子底下,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关耀祖瞪大了眼睛,疑惑着问,“你家……这是遭贼了?”

    不知道啊。欧阳康看着那满地狼籍,也是云里雾里。

    他这是眼花了吗?怎么小食铺就跟风卷残云,被人洗劫过的一样?除了桌椅板凳,全部搜刮得干干净净,一根菜毛都看不见,这还算是个食铺吗?

    还有人呢?今天他特意安排了钟山带着大批家丁和那些大孩子们来帮忙的人呢?怎么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毛也不见?

    有曾经去破园吃过饭的公子哥觉得奇怪,按沐家姐儿的手艺,不至于如此冷清啊?可有些是头回来跟着凑热闹的就是嘴上不说,未免心里有些嘀咕。

    啧啧,做生意弄成这样,该不会是手艺太差,被人砸了摊子吧?

    忽地,关耀祖抬头挺胸,直直往那小食铺里冲去,大义凛然的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沐姐儿,是谁敢欺负你么?快快说来,看我替你出气!”

    旁人不解,欧阳康看到缘由了。

    他家旺财从食铺里钻出来,吐着舌头一副累惨了的模样。有此萌物,它的主人必不会远。所以关公子顿时豪气干云的冲进去了,念福给他家的那个豉油凤爪的方子可是给他拉了不少人气值呢。要是再讨好讨好她,又换个什么方子回去。是不是能打消老爹要把他送到裴先生门下的可怕念头?

    一行人或是担心或是好奇的鱼贯而入,在用薄木板隔起来的厨房里,果然见到了沐姐儿。

    不过她可没工夫搭理他们,而是眼灼灼的盯着五十多只火上的沙煲。并随着每只沙煲的不同进度,把它们飞快的进行大小火转换,以及菜品的码放。

    此时,一只沙煲揭开了。

    白生生的米粒已经吸饱了油水,胖嘟嘟的鼓着油光光的小肚子,一颗一颗饱满的挤在一起。肉眼可以清晰的看到,米饭的边缘已经焦黄。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想来一口咬下去,必然是酥香满口的。

    雪白的米饭上码上切好的叉烧,又摆上几片在放了油盐的开水里氽过的大白菜叶。顿时,一份赏心悦目的煲仔饭就算做好了。

    关耀祖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紧盯着那份煲仔饭挪不开眼。这样漂亮的米饭。应该很好吃吧?才想亲自动手去端过来。有人比他抢先了一步。

    这是谁?关公子愤恨的小眼神立即扫了过去!

    就听欧阳康问,“罗武,你们这是在干嘛?”

    念福没空回他的话。旁边坐在高桌上,同样专注盯着另十几只沙锅的罗小言不会说话,那个滚在地上的雪白毛团倒是冲他呜呜叫得很欢,可惜欧阳大少听不懂。看来看去,满屋子也只好问罗武了。

    罗武把那份念福刚刚做好的煲仔饭收到一边已经摞起不少的食盒里,抬袖抹了把头上淋漓的汗水,边跟着罗小言的手指把他那边的砂锅移位,边沙哑着嗓子回答他的话。

    “这全是人家订的饭!大少爷,你就别问了,等我们忙完了再说!”

    这……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好,钟山赶回来了,郁闷又不得解的欧阳康总算得到了答案。

    “生意太好了!才开张没半个时辰就把咱们准备的五百只沙锅全卖光了,后来又紧急买了一千只沙锅来,还是不够卖。只得收了摊,眼下做的全是订单生意。大少爷,现在真没时间多说,外头还有人等着我送饭呢。那边陈大哥订的七份好了没?”

    “好了。”随着又一份煲仔饭出炉,念福一面打发钟山走了,一面终于抽出少许空来跟欧阳康等人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实在太忙,恐怕今天是没办法招呼了。欧阳康,你带大家出去吃个饭吧,改天要来的话提前说一声,我给你们提前留着。”

    又凑近他低语,“别舍不得。”

    只四个字,却让欧阳康心头大暖,然后备觉骄傲。这就是有家室的人的幸福啊!出门生怕你没银子失了面子,这样的媳妇也就是他才有这个福气讨来!

    可他忙着得瑟,旁边有人咂巴着嘴说话了,“那就过会儿吧,我不介意等的。这东西是什么呀,味道可真不错。”

    这位同学刚才就站得一口大缸旁边,看见缸沿还沾着半块豆干,一时手痒就抓起来尝了尝,可这一尝之下,肚子里的馋虫都象是瞬间被勾活了,各种翻腾着要吃要吃啊!

    欧阳康微怒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没看他家沐姐儿都累得满头大汗了么?怎么还想留下来给她找事做?

    看他一眼,念福抱歉的望人笑笑,才想开口,有个中年妇人进来了。只疑惑的瞅了这帮子贵公子一眼,便忙忙的跟念福说话。

    “祝老板,我想提前把今晚的饭也订了,一共十五份,再多加一百文的串串,你随便配吧,再要两碗那个汤底子下的面条……”

    她还没说完,念福就道,“婶子,真不好意思,今晚我们实在做不了了。你也瞧见了,我家今天连汤底子都卖光了,这汤要熬出味来,非得一晚上的工夫不可,不到明天中午是开不了张的。不过就算到了明天中午,也不一定能有汤底子卖,我还想留着晚上再做一拨呢。今儿就好多客人说了,要我们无论如何坚持到下午再做一拨。”

    那婶子很是失望,却又解下钱袋,“那我把明天的给订了,行么?”

    念福苦笑着点了点头,“行吧行吧。也不用给钱了。罗武,帮她记下单号,不过咱们说好,您要是午时之前不到,这饭我可就留不住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来。你只记得给我做啊,可别忘了!往后有你这的饭啊,可是省了我家的大事了。”

    看罗武简单在个本子上做好标记,那大婶才欢欢喜喜的走了。

    再看一眼这场景,还有啥好说的?欧阳康冲各位同学一拱手。“不好意思。实在是招呼不周,咱们换个地方吃饭吧,我请客。”

    “哪用你呀!”刚才那个吃到豆干的同学顿时道,“应该是我们请你才对!这位……”

    “以后在外头都叫我小祝师傅吧。”念福答应过祝四霖。一旦从业。就得以祝姓为名。

    可那位公子却更加嘴甜的道。“祝姐姐,那咱们说好了,明天再来吃哈。你这里有什么都给我一样留一份尝尝行么?我饭量大。挺能吃的。”

    “都被你这个饭量大的吃了,人家还做不做生意的?”有那更加机灵的就道,“姐姐,我就不象他那么能吃,你看这里什么好吃,随便给我留几样就行。”

    “嗳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姐姐本来生意就忙,哪里能架得住你们这些人来闹腾?姐姐,你这里还需要人帮手么?我家闲人挺多的,叫几个来给你挑水打杂,不在话下!嘿嘿,我要的也不多,就是爱吃点肉……”

    “我爹刚好管着这京城一片的治安,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来捣乱,跟小弟说一声,马上替你摆平!”

    欧阳康甚是无语看着这一帮子如狼似虎的“弟弟”们冲上去围着他家念福问长问短,气得眼角直抽抽。

    瞧这一个二个老皮子老脸的,还好意思管他家娇嫩可爱的小念福叫姐姐?一边儿去!沐姐儿是他的,谁都不许跟他抢!

    才要挽着袖子上前驱狼赶虎,关耀祖拍拍他肩,去帮他做坏人了。气沉丹田一声吼,“够了啊!人家正忙着呢,再闹下去,谁都没得吃了。都走都走!”

    好吧,关公子这本事是打小撒泼打滚练出来的,十足的童子功,一经使出,威力非凡。

    轰得一帮子公子哥们终于走了。念福也暗舒口气,可以继续专心做事了。

    不过眼角往旁边一斜,瞧见那个满面严肃盯着火的小包子脸,念福乐了。

    要说今天最大的收获还不是生意火爆,而是发现了罗小言除舌头外的另一个技能。

    鼻子。

    这孩子真是厉害,平常也没教他,可他今天在这样手忙脚乱之中,却是自己不声不响的站了出来,吸吸小鼻子一闻,就知道哪份饭好了,哪份饭要移火了。

    他虽然不象念福那样可以同时看四五十份火,却也能准确无误的照管好放在他面前的数十份火,有时念福忙晕了头,一时没留意到,他还能提醒她。

    这该怎么说?

    念福扑上去亲了小包子脸一口,“回去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咱们小言真是太棒了!”

    小包子呆了一刻,忽地整张小脸都涨得通红,象是熟透的大苹果,羞得恨不得把小脑袋埋到肚子里去,看得罗武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又不是小姑娘,你怕什么羞?”再看那笑得明朗的念福一眼,他想亲还没人肯亲呢!

    呃……他怎么突然生出这样念头?少年罗武也红着耳根低着头去忙活了。

    有意无意调戏两枚小帅哥的念福更加心情大好的去做最后那几份煲仔饭了。嚯嚯,回头也给自家师父做点好吃的送去,被他这样折磨,到底还是值得的。要不是祝四霖的魔鬼训练,她能做出这样好吃的东西吗?

    念福欢天喜地的忙活着,却不知有人正不怀好意的觊觎着她才允许走马上任的新男友。

    (三更到喽!去吃个饭,要是动作快,930左右会有第四更,要是10点之前还没有,大家就别等了,去睡觉吧。放在这里也不会跑的,嘻嘻,别影响了休息,女孩子熬夜很不好的。)(未完待续。。)

第185章 桃花【粉红220+ 四更!】

    (呼!终于赶在10点前了,谨以此四更感谢昨天那么多安慰鼓励桂子的读者们,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我在写作的道路上那么温暖。然后,顺便拉拉小粉红,前期保底工作很重要啊!\(^o^)/)

    国子监。

    欧阳康不知道,当他这个假纨绔跟着一帮子真纨绔招摇过市的时候,他家苏大先生刚刚听说他今日在学堂里的光荣事迹了。

    当他带着一帮子同学离开了沐家食铺,去酒楼吃吃喝喝时,遍寻他不着的苏大先生顾不得跳脚骂人,急急的想法给这个笨徒弟善后。

    其实这事委实也怪不得欧阳康,他是认得闵先生,知道他名叫闵业,可他哪知道闵业的妹子正是晋王的良娣?而这位闵良娣虽是妾室,却为晋王生下了长子,而晋王的正妃至今只生了两个闺女,还只养活了一个。

    所以闵家是一门心思巴望着晋王能够继位,好让他们家的外孙能有机会水涨船高。所以闵家上下是齐心协力,寻找一切机会为晋王铺路。

    而欧阳康的那份谏言书,出现得恰到好处。

    关于怀安弱女反抗强暴之事,在朝廷中引发的争执一直没有结果。刑部尚书是晋王的人,行事作风跟晋王颇为相似。杀伐决断,铁腕无情。

    他是强烈支持怀安弱女的这一派,并极力主张要将此事立法。而掌管最高司法的九卿之一,廖廷尉不同意。

    平民犯贵人就必须受到制裁。这是历代流传下来的规矩。不管那弱女当时有多少理由,但她毕竟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如果这个口子一开,那将来要怎么保障他们这些名流望族的权利?

    再说一句重点,廖廷尉看晋王不顺眼。

    一看惯他是个武夫,二不看惯他大肆蓄养美少年。他和一帮子老学究们更加倾向于拥立晋王大哥,那个病病歪歪、性格温厚宽和的老好人高长忠为皇太子。

    所以,原本只是一桩简单的案件定论,也可以上升成复杂的政治斗争。

    闵先生一直琢磨着要怎样帮上自家小舅子一把,正好听说了那个财主和女婿的案子。他原本不过是就事论事的引导一拨学生讨论的热潮。把影响力逐步渗透进他们的家里。却没想到。轰出欧阳康这样一条大鱼。

    当看完那封言辞犀利的谏言书时,为廖廷尉所不耻的武夫晋王高长孝哈哈大笑,“这到底是何人要如此助我一臂之力?有此书在手,任那廖老头如何巧舌如簧。恐怕都不能阻止此案盖棺定论了。”

    闵先生笑道。“尤其这位还是苏澄的学生。王爷知道。苏澄此人一向不参与朝政纷争,所以他的话皇上往往愿意多听几分。这回由他的爱徒亲来执笔,就算是苏澄再想置身事外。只怕也会不遗余力为他那个徒弟奔走呼号了。”

    晋王连连点头称善,“只是先生如此帮我,回头那姓苏的找你麻烦可怎么办?他那人可不太好相与。”

    闵先生一笑,早已想好应对之策,“能为王爷效力,也是下官的荣耀。反正这儿还落有许多学生名款,就算苏澄到时找我扯皮,我就说是出于一时义愤便做了这件糊涂事,况且当时是他学生自动跳出来写这样一篇文的,关我何事?他要真的恼了,大不了我回头多向他赔几个不是也就是了。”

    晋王满意点头,“那就多谢先生了,我即刻进宫,这就将它呈给父皇。对了,那个学生叫什么……”

    “欧阳康。”

    晋王一怔,这名字好熟啊。是了,前些天瑞安要向他推荐的绝色不正是此人么?才想问问他生得如何,可再看一眼闵先生,晋王又把话咽了回去。

    人家才为你立下这样功劳,你就跑去问个男人生得如何,表示对他比你妹还有兴趣,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所以他只是命人送闵先生入内,与闵良娣母子团聚用饭,他怀揣着这封谏言书就回房更衣,准备入宫去了。

    徐子骞前一日在他府中留宿,被他折腾得有些狠了,直到此时方才懒懒起身,忽见高长孝兴冲冲进来,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故意笑嗔,“你要再来,我可不依……”

    谁有心思跟你玩啊?晋王此时心情好,没工夫跟他计较,只是一迭声催促下人,“快与本王更衣,我要进宫。”

    徐子骞有些奇怪,“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进宫?瞧这高兴劲儿,是有什么好事?”

    晋王虽有些骄纵,但于正事上倒不糊涂,也不多说,只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好好在家呆着吧。”

    他换好衣服,匆匆出门了。徐子骞眉头一皱,把个自己收买的下人叫了来,“方才有谁来过?王爷这样高兴。”

    下人道,“是闵良娣的兄长来了,说了些什么,王爷就挺高兴的出去了。”

    “那他们说了什么?”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哦,对了,好象有几次提起苏澄先生的名字,还说到他的徒弟什么的。”

    徐子骞心中一沉,难道是姓闵的为求给妹妹固宠,竟要把欧阳康献给晋王?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啊,要是晋王一心沉迷男色,那闵氏的儿子就是身份最为尊贵的长子,将来万一晋王继承大统,他就是皇太子了。

    不行!徐子骞坐不住了,让那人下去,另把自己的心腹叫了来,“我上回要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样了?”

    “都问好了,只要五百两银子,就能帮公子达成心愿。不过要先收三百两,事成再收二百两,概不赊欠的。”

    “好!”徐子骞一咬牙,“你把银子拿去。瞧着他办完了就全给他。务必要快!”

    “是。”

    欧阳康跟一帮“狼弟弟”们在酒楼吃完饭就相互告辞,各回各家了。

    他还要准备下午的进宫,所以中午也没怎么喝酒,倒是关公子他们几个,无酒不欢,一个二个走出酒楼时都东倒西歪跟螃蟹似的。

    嘱咐他们的下人都好生伺候着自家主子,欧阳康直等眼瞧着他们都上了车马,这才准备离开。

    此时有个下人笑嘻嘻的跑来道,“欧阳公子,您今儿在街上收的礼。小的都已经命人给您送回家去了。回头您要是瞧着不那么喜欢的荷包手绢什么的,能不能也赏小的们些?”

    欧阳康笑骂,“成天跟着你们主子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知足,竟还要来打我的秋风么?”

    “冤枉!要说旁的财物小的断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这些玩意儿全是大姑娘小媳妇们送的。上面系着一片春心。可是很能招桃花的呢!”

    噗!欧阳康忍俊不禁,“算你这猴崽子会说话,行吧。回头就拿给你们分了。”

    今天跟他出门的自家小厮阿去闻言也谄媚道,“那大少爷回头也分小的一个吧,我这年纪也该招点桃花了。”

    欧阳康摇头失笑,色字头上一把刀。那么多的桃花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么?

    还是他最好了,只专心致志守着那一朵香喷喷红艳艳还会赚钱给他银子花的福字号桃花,至于旁的,全不在眼中!

    走至快到他们家的一处大街上,见前方不远有车马塞集,阿去探头张望,“嗳,大少爷看那儿,是不是陆家姑娘?”

    欧阳康正坐在马上眯眼打着盹,琢磨着回头要怎么拿那些东西在念福面前表表自己的忠心,闻言往那边一瞟,哟,还真是陆滢。

    她似是被旁边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拦住了去路,隐隐听得那个车里,似有个女子的声音正在喝斥她。

    这是怎么了?就是个普通朋友,也应该过去看看吧。

    却不料陆滢在看到他时神情大变,难道他脸上有花?欧阳康正自奇怪,忽地就听一个女子在车里冷冷道,“怪道哪里都寻不到你,欧阳公子,这边请吧!”

    欧阳康转头一瞧,这女人谁呀?

    看他一脸茫然,陆滢急了,上前一步道,“欧阳公子,我记得你下午还有事的,对吧?快给瑞安县主赔个不是,我们走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欧阳康更加莫名其妙了。

    不过瑞安县主不是好人,他们家已经在她手上吃过亏,所以不管陆滢此时是何意思,他都顺着她的话点头,“是啊,走吧。”

    “不许走!”

    瑞安霍地从车里站了出来,高高仰着下巴,象君主看着奴隶般骄傲的注视着这些人。要说没遇到欧阳康倒也罢了,可眼下遇到了,岂容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

    沐劭勤虽让阿顺暗中去查这个女儿的底细,但对瑞安还是真的好。苦口婆心的劝她学规矩学礼仪,学些女工烹饪管理家计,日后能嫁得舒心。可瑞安当了数年乞丐,虽说可怜,但性子却野惯了,怎肯老老实实的服管?

    她不象罗武他们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因为得到留下的机会不容易,而且欧阳康并不是一味的滥好心,对他们的管教甚严,所以这些孩子反而会自觉的约束言行,努力想表现得好一点,不再被赶出去。

    可瑞安在身份确认之后,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全世界都亏欠了她的仇恨心理。所以她要变本加厉的享受人生,完全不愿意做任何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事。

    可眼下,沐劭勤不再象从前那样惯着她了,谭夫人不再故意的捧着她了,她就各种失落了。

    她也越发想找个法子,能够摆脱这些束缚,重新过回随心所欲的好日子。

    所以瑞安越发急切的想要抱住晋王这棵大树。相比起讨好老爹,还是讨好晋王简单太多了。不就是去抓欧阳康么?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

    于是今日,瑞安再次出马,亲自打听到欧阳康的住处,来捕人了。(未完待续。。)

第186章 杀了他

    说来也巧,陆滢上回在瑞安那里受了气,回家之后母亲陆文氏又在她耳边各种唠叨,说欧阳康是个良配。

    陆滢不比寻常女子,她也是顶着渣爹,肩挑担子长大的。所以即使是母亲再唠叨,她仍然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欧阳康的为人。而且,她总觉得欧阳康跟沐家那个姐儿之间似是有些什么,所以她今天来了破园,本想打着跟念福学豆腐花的做法,也好应付平国公府的由头查探一番,没想到二人都不在家。

    不过听说念福在北市又开了新铺,她倒挺有兴趣去看个究竟,只是没想到却遇到来寻人的瑞安了。

    看瑞安这样气势逼人的寻来,破园的下人很警惕的没有透露自家大少爷的行踪。陆滢自然也不会多嘴,可看她要走,瑞安却是缠上她了。

    “你既来他家,必是认得他的。现就由你带本县主去寻人!”

    虽不知道瑞安要寻欧阳康做什么,可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没有好事。陆滢不肯,只说要回家,可瑞安却不肯让她走了。

    “你要不带我寻到人,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别看你会做什么劳什子豆腐花,眼下可不是在平国公府里,信不信本县主现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滢再也忍受不住了,被一再这么苦苦相逼,便是个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她也不是泥人儿。陆尚宫家虽然品级不高,可也是官宦世家。况且仗着有门手艺。又跟宫廷走得近,不管是前朝今朝,都吃得很开,何尝受过这样的侮辱?

    所以陆滢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县主这话就奇怪了,我又不是府上什么人,为何一定要带你去寻人?平国公是尊贵无比,可也从没听说过皇上允其家人能在大街上随意行凶的,还望县主自重!”

    瑞安恼怒非常,正争执着。恰好欧阳康回来了。

    这下不用再扯皮拉筋了。瑞安直接吩咐,“把他带上,走!”

    可欧阳康是任人摆布的吗?从前的他不会,如今的他就更不会了。

    “你们敢动手试试?县主。莫非你已经忘了。当日在宫中掌掴状元郎受到的教训?”

    苏大先生教过他。某些特定时刻,打人要打脸,揭人要揭短。这样才能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果然,瑞安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通红,可她偏偏不敢动。因为欧阳康说得没错,有了上回王粲之事的教训,瑞安还真是不敢肆无忌惮的仗着她的县主身份如何。

    只听欧阳康又道,“这朗朗乾坤,请问县主何故要带我离开?若是我犯了错,还请出示官府文牒,否则这四下里的百姓都看着呢,就算身份再尊贵的人,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绑人离开吧?”

    稀薄的阳光下,瑞安俏丽而尖巧的下巴越发显得刻薄三分,斜眼瞟向四周的老百姓们,他们虽不敢高声附和,可那样鄙薄望着自己的目光却是显而易见的。

    瑞安原想好的主意一下子落空了,谁会知道欧阳家的这个小子竟是如此难缠?可要是交不出人来,她往后在晋王那里可还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忽地不远处有女子头上的钗饰在阳光底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瑞安眼神微眯,一眼就认出那是个孕妇。

    她忽地有了主意,望着那美貌远甚女子的男子道,“欧阳康,这可是你逼我的。本县主原还想给你留三分颜面,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不识抬举!你说我为什么抓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贴身婢女水蓉会有了你的孩子?”

    她说什么?反应过来的欧阳康气得肺都快炸了。血往脑门直冲,在两旁太阳穴里突突的跳着。整个人像是被罩在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盏里,四面的人他看得见,八方的声音他也听得到,但就是模模糊糊的,象是自己周遭的这一块,都被隔绝起来,完全空白了。

    这样的愤怒,他这辈子只出现过两次。上一次,是在怀安老家的自家门口,被表妹崔琦诬赖和他有私情时。

    这,是第二次。

    欧阳康此刻由衷的感谢培育自己长大成人的祖母,当日祖母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他懂得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你该怎么做。而现在,虽然时移事易,但欧阳康相信,他也可以做出有力的反击!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沐姐儿。他才和沐姐儿互通了心意,结下终生之约。这时候,无论是谁,对他名声上作出任何诽谤都是对沐姐儿的极大伤害!所以欧阳康绝不能允许这样的流言存在。

    在瑞安诧异的目光里,就见对面那个美丽俊秀不似凡人的男子笑了,笑得那样云淡风轻,笑得那样光明磊落。直让围观的百姓心中都不自觉的生出愉悦之意,想要呵护这份美好。

    “县主,您这话问得真是奇怪。你的婢女有孕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接下来您要说,是我与您身边的婢女苟合,以致她怀了身孕,要抓我回府去拷问一番?”

    “难道不是么?”不知为什么,瑞安虽然色厉内荏的问着,却觉得有几分莫名的心虚。

    对面男子的目光太犀利了,犀利得简直让人忘了他的容貌,似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强势,高大,威严而不容侵犯。

    “哈哈!”欧阳康放声大笑,声音朗朗,隐带愤慨,“请问县主,难道平国公府治下如此不严,会容你的贴身婢女有机会与我有染么?”

    此言一出,方才围观的老百姓们有些动摇的,齐齐恍然的啊了一声,再度看向那位尊贵的县主时,都有些难以置信。

    高门大户的婢女大多家教甚严,尤其是在小姐身边服侍的,更加尊贵且懂规矩。有不少普通富商和乡下财主甚至都很乐于迎娶这样的女子,提升全家的档次。

    如果这位尊贵的县主身边的婢女随随便便就与男子私通,还搞大了肚子,那这位县主的家教就实在令人堪忧了。

    偏偏瑞安话已出口,眼下一定要死咬着这个不放。所以,她青着脸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一张脸生得勾人?上回来我家园子里做客,就无耻的引诱了我那单纯无辜的婢女!”

    哈,这话一出口,连陆滢都想笑了。

    请人来做客,顺便还让自家的婢女跟人睡了,瑞安她究竟是有多没有常识,才能当众说出这样理直气壮的话来?

    欧阳康又笑了,他这回笑时还歪了歪头,显得有几分俏皮,看得围观百姓又爱又怜,就是铁石心肠之人,也忍不住在想,就算是看在人家这样一副好皮囊的份上,也不忍心让他受那刁蛮贵女的欺侮。

    “县主慎言。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说得如此肯定,是不是当日亲眼所见?如是的话,怎不当场就把此事戳穿,反而要等到今日在大街上,我不肯跟你走时?”

    她这就是胡编!

    这下,不用欧阳康把话说透,所有的百姓都是一样的心声了。

    只听那清俊如仙的男子又道,“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在颠倒是非。为证彼此清白,就请县主把那位什么姑娘请出来给大伙儿看看吧,我这儿有钱,可以麻烦哪位乡亲去寻个大夫过来给她把把脉,看她到底到底是不是怀了身孕。不过——”

    他忽地假意皱眉的掐指算了算,“我记得我上回去府上距今才一月不到,县主是怎么看出她就有了身孕的?听说县主早年流落民间,难道曾习得这样高妙的医术?”

    再不用欧阳康多说,所有人都知道瑞安的来历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乞丐县主啊,怪不得行事这么霸道!”

    “啧啧,简直比的老鸨还泼辣,这么红口白牙的诬赖人,谁知道她抓这小伙子回去想干什么?”

    “那还用问么?肯定是看上人家了呗。听说有些贵族女子可风流得很,年纪轻轻就养许多男人。可那些多是嫁了人的妇人,看她一副姑娘打扮,竟然也做出这等事来,真是——”

    有些过火的话,大家不敢说,可再看瑞安的目光时却充满了鄙夷不屑甚至恶心。

    眼下,换气炸了肺的是瑞安了。这是在闹市之中啊!她就是再瞧不起这满街满巷的老百姓,也知道人言可畏。

    欧阳康并没有提及辱及她的半个字眼,却彻彻底底把她的老底在众人面前扒开,象是露出红屁股的猴子一般,半点掩饰不得。

    再度看着理屈词穷的她一眼,欧阳康不想跟她废话下去了,冷着脸道,“要是县主没有别的话说,那我就要走了。一会儿我还要去进宫觐见皇上,可耽误不得。”

    “就凭你,也配去见皇上?”瑞安越发恼羞成怒,说话也完全不经过大脑了,“是不是想拿你这张脸……”

    “县主,我一再容忍,也请你慎言!”欧阳康真火了,猛地将她打断,“平国公府再怎么尊贵,也尊贵不过皇上吧?有些话,你还是想清楚再说!”

    你要死自己去死,别拉无辜的人给你垫背。

    瑞安给骂得无法回嘴,可心头的怒火却越烧越旺了。

    贱民贱民贱民!

    熊熊怒火瞬间把瑞安的最后一丝理智烧光了,这一刻,她的脑子里没有了晋王,没有了她的荣华富贵,她只想杀了欧阳康!(未完待续。。)

第187章 第二次

    忽地瑞安眼角瞟到街边有个架着大锅烧着开水蒸包子的小摊,那高高的蒸笼上一直冒着白汽,显是温度极高。

    她猛地一下上前,从旁边侍卫手中夺过长枪,冲着那只高高的蒸笼就挥了过去。目标就是站在马下跟她说话的欧阳康!

    可蒸笼的准头不够,给打飞后反倒让笼里的包子馒头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下来,烫着了不少围观的老百姓。

    看人群惊恐的尖叫着,四散逃开。瑞安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让你们笑,让你们这些贱民笑话我!

    等蒸笼全都打飞了,她又对着那锅开水挥去。这时候,她想伤的已经不再只是欧阳康,而是疯狂而恶毒的想着,伤着谁那就是活该谁倒霉!

    一片混乱中,谁也没有留意到,一粒小石子从人群悄无声息的飞了出来,巧妙的打在了锅沿上,让那只巨大的开水锅准确无误的泼向花一样的男子!

    陆滢惊呼起来,她完全吓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大锅带着滚烫的开水冲着她和欧阳康所站的方位倾倒下来。

    虽然还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她却已经可以感受到那股炽热的扑面而来的蒸腾热气了!本能的眼一闭,陆滢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自己的脸毁了。

    可是,有人在呆若木鸡的她反应过来之前,拉了她一把,又展袖替她挡住了女孩子最重要的脸面。

    “啊!”男子凄厉的叫声就在陆滢耳边炸响,展眼去看。那个花一样的男子,在危急时刻不顾自身安危来保护了她的男子,已经给滚烫的开水烫得活活痛晕了过去!

    “啊——”更加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给极度惊吓的陆滢,脑子完全崩坏掉了,她剧烈颤抖着,指着瑞安尖叫,“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杀人啦!乞儿县主杀人啦!”许多不明就里的百姓开始四散逃窜,把这个疯狂的消息迅速散播开来。

    而就在此时,有一大家子人正拖着马车。带着生意火爆后疲惫的喜悦。向这条街走来。

    不是念福他们,又是何人?

    一时惊见人群慌乱,钟山吓了一跳,忙忙的让全家人避让开来。免得被踩踏误伤。

    “这位大哥。前面这是怎么了?”

    他才拦住一人要问。忽地听到前面人群中一声马嘶。动物的感觉永远比人更灵敏,就算这么多人,紫霄还是一下子就闻到了主人的气息。发出求救的信号。

    念福在车辕上站起,就见自家的大师兄站在那里,黑葡萄般的大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焦急,冲着她不断哀鸣。

    看它神色,念福脸色大变,“紫霄!是紫霄在那儿!”她心尖忽地一颤,“欧阳康!欧阳康你在哪儿?”

    二话不说从马车上跳下,念福逆着人流就冲了进去。那边阿去跪在欧阳康跟前,抱着昏迷过去的主人,哭得跟个泪个儿似的,“姐儿,姐儿!大少爷死了,他死了!”

    念福无法形容她这一瞬间的感受!

    象是当头给人打了一闷根似的,整个人的三魂七魄都要散了。

    欧阳康死了?

    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过来看自己,跟自己说话的么?怎么就会死了?

    前世的痛,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悄悄深埋在了心底。她努力的做好沐念福,她努力的回报着蕙娘的爱,她努力孝顺着姥姥姥爷,做好家里的开心果。她努力的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全家人活得更好。她更加更加努力的说服自己,打开心扉去重新接受一段感情。可是早上才说出的话,怎么到下午就不算数了?

    难道老天让她来,只是为了再折磨她一次?

    她不信,不信!

    “欧阳康,你快起来呀?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至少要活到七老八十吗?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女孩慌张忐忑,如惊恐的小兽般撕心裂肺的对着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的男人说着。她的眼眶火热,她的眼前一片血红,却怎么也掉不出一滴眼泪。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感受!

    她不要!她再也不要了!

    你们一个一个怎么能这样?明明都答应我的,明明都已经说好的!你们不能这么不讲信用,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起来!欧阳康,你快给我起来!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起来,我会杀了你的!就算追到十八层地府,我也会杀了你的!你快给我起来!”

    “沐姐儿!你清醒一点!”

    陆滢和阿去在旁边都已经吓傻了,只有钟山冲了过来,把抱着欧阳康拼命摇晃,已陷入崩溃边缘的念福一把提起,在她耳边怒吼,“大少爷还没死!他还有气,他不过是受了伤,咱们得赶紧去请大夫!”

    象是一道焦雷在耳边炸响,念福如掉进冰窟窿般浑身哆嗦着,却总算是清醒了三分。大力的深吸了几口气,眼前的血红渐渐散开,再定定神,她抓住了欧阳康的脉搏。

    是的,脉搏还在跳动。很好,还有救!

    老天已经夺走了她的一次幸福,她绝不会让他再夺走第二次!

    重新找回希望的念福冷静得可怕,对着钟山吩咐,“你马上带几个去请高爷爷来。再来几个人,找几根棍子,用衣服搭成软兜。把大少爷抬回去!小心他的伤口,谁碰疼了他,我揍谁!”

    可饶是下人们再小心,也在触碰欧阳康时让他在昏迷中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们都小心些!”

    直到把人抬上快速搭起的软兜,念福才看清欧阳康的脸。

    他的脸。那张原本完美无暇,俊美无比的脸,从左耳到颈下,已经鼓起了数只巨大的水泡,看着就疼得慌。

    “这是谁弄的?”念福浑身怒火不受控制的往上蹿,哪个该死的王八蛋敢这样伤害她的人?

    陆滢直到此时才醒过神来,可是抬眼一看,瑞安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带着人走掉了。

    “是瑞安县主,她要带欧阳公子走。欧阳公子不肯。就争执起来,后来他是为了保护我才……”

    陆滢也哭了,她直到此时才觉出后怕来。欧阳康要不是为了救她,应该可以避开这锅开水吧?要不是他挡在前面。那自己的脸……陆滢根本不敢想。

    可念福没空听她在这里哭哭啼啼。知道仇人是谁。她的心里反而能压得住火了,“既然陆姑娘没事,就恕我不招呼了。眼下救人要紧。陆姑娘,请自便吧。”

    陆滢很能理解的点了点头,眼看着念福再不啰嗦的带着家人把欧阳康抬了回去。

    跟她出来的紫姜挂着泪珠上前握着她同样冰凉的手,“小姐,这里好可怕,咱们也赶紧回家吧。”

    陆滢点头,眼下这个时候,只有家,才是最温暖最能令人放松的地方。不过临走前再看一眼大街上许多被无辜烫伤,或是在人群拥挤时踩踏受伤倒地,痛苦呻吟的百姓,陆滢有些庆幸,也有些恍惚。

    庆幸自己还算安然无恙,却又有种莫名的虚幻,好似眼前这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象是做梦一般,怎么能发生这种事呢?怎么能在天子脚下发生这种事呢?

    皇宫。

    晋王带着欧阳康的谏言书走进御书房时,苏澄已经在这儿了,不知刚跟皇上说了些什么,惹得高显哈哈大笑。

    晋王心中微微一沉,搁在袖中的谏言书便没有立即拿出来,而是先向他的父皇请安问好。

    可客套完了,皇上就问了,“你今儿过来,所为何事?”

    晋王再看镇定自若的苏澄一眼,觉得此时并不是太好的说话时机,便道,“没什么,只是有几天没见父皇母后皇祖母了,想进宫来给你们请个安。”

    高显也不多说什么,“难得你一片孝心,那去后宫看看太后和你母后吧。”

    晋王满怀喜悦而来,却只能满怀失望而归,自然难免有些失落。却不知皇上一直在帘后默默窥探着他的表情,末了,轻轻的叹了口气。

    苏澄旁的也不多说什么,只躬身道,“今日,是微臣连累晋王了。”

    “不关你的事。”高显收回略有些失望的目光,坦然道,“他看你在,心中就生了疑,原有的决断也不敢做,看似勇猛,实则优柔寡断。”

    苏澄不好置评,只能等皇上自己缓过劲来,复又从御书案上拿起份跟晋王袖中一模一样的谏言书笑道,“倒是你这徒弟,入门时间虽然不算长,却已深得你的真传。这篇东西一发出去,那可是石破天惊啊!”

    苏澄道,“惭愧惭愧,他这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虽有几分少年人的锐气,却更有着少年人的鲁莽。我来之前,还听说他和那帮子学生们在闹市纵马,惹得无数女子投掷,实在荒唐!”

    高显却不甚在意的笑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不过一会儿他来了,我可要好好考考他,考得狠了,你可不许心疼。”

    “怎会?皇上肯教他,那是他的福份。不过这小子入门时日尚浅,学识差了些,答得不妥之处,还请皇上多多海涵。”

    高显一笑,“年轻人么,不都是慢慢磨砺出来的?来人,把苏先生这份奏折拿去誊抄了,立即送于六部九卿,让他们也都看一看。”

    今日当值的正好是王粲,上前接过皇上递来奏折,他匆匆偷瞟了一眼御书案上那份谏言书,等退到门外才展开手中的一看,不觉暗自吐了口气。

    比起欧阳康那篇言辞犀利的谏言书来,苏澄这份奏折改动虽不大,却明显圆滑老道了许多,犹如把一支原本见血封喉的利箭改成了把杀人不见血的小刀。虽一样是致人死地的凶器,但比起利箭的壮阔惨烈,小刀却是温柔太多,也阴险太多了。

    王粲一边看,一边赞叹,一边后背发凉,又想拍桌子骂人。

    赞叹的当然是苏澄,虽是一样毒舌,可瞧瞧这水准?一样意思他就能写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还得赞他的对。

    后背发凉是在反省,亏他从前还觉得自己挺是那么一回事,可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那简直是幼稚。

    至于想骂的,除了欧阳康那个笨蛋不做他想。

    傻乎乎给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要是真让有心人把他的谏言书捅出去,那他这辈子就算是彻底绝于仕途了。毕竟眼下世族势大,连皇上尚且要看他们三分颜色,你一个小毛虾子跳什么跳?就算是给你扬名立万,扳倒了某个人,可你自己得树敌多少?

    这份政治觉悟啊!

    王粲叹着气,决定回头等人来了一定得好生痛骂一顿。

    可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等不到这机会了。

    (接下来,就该福娃爆发了。。。)(未完待续。。)

第188章 人毁我一栗【粉红240+】

    等念福带着欧阳康回家的时候,高老大夫已经到了。

    在解开他的衣裳,瞧清他的伤情之后,一屋子人都咬着牙不敢吭声。

    他脸上的烫伤已经够可怕的,谁知身上的烫伤更让人触目惊心!滚烫的开水从脖子里滑进去,又被厚重冬衣焐着,造成了更加严重的烫伤。

    念福紧盯着欧阳康的伤处,一分一毫都没有放过。

    他从颈脖到左肋下的那一大片肌肤,全被烫伤了,起了一长溜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水泡还已经破了,淡黄的血水跟内衣粘在一起,在那白皙如雪,光滑得没有丝毫瑕疵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惨不忍睹。

    许多人看一眼就受不了的扭过头,实在是太惨了!

    而大家也终于理解,为什么欧阳康会活活痛得瞬间晕过去,这真不是他娇气,这样的伤不论搁在哪个人身上,恐怕都会受不了的!

    “我的大少爷呀……”兰姑只看了一眼,就瘫坐在地,号啕大哭起来。她再说不出旁的话来,只恨不得能扑上去代欧阳康受过。

    念福却令人把她拖出去,并厉声道,“所有受不了的,看不下去的都给我滚!后面还要人服侍他呢,做不到手稳心稳的一概不许呆在这屋里!”

    舞儿柳儿几个丫头都自忖做不到无动于衷,羞愧的下去了,反倒是罗武和服侍高老大夫的连成两个半大少年站了出来。

    罗武红着眼睛,拍着胸脯道。“姐儿,我不怕!从前当乞丐时,断手烂脚见得太多了,这点伤算什么?我能伺候大少爷!”

    连成不说话,只默默看了高老大夫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安静的上前。拿了把剪刀,小心翼翼的把欧阳康身上跟伤口粘连的衣裳剥下来好进行处理,罗武赶紧上前帮忙。

    两个少年虽是第一次配合,却都胆大心细。动作轻巧而利落。基本没给欧阳康造成什么痛苦。

    念福可以做决定了,“这段时间就由你们两个服侍大少爷,等他好了,我一定重赏!爷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高老大夫再看了看伤情。调配了几味治烫伤的药。让连成拿根干净的羽毛先给欧阳康轻柔抹上,又开了药方让下人去煎药。

    等忙活完了这一阵子,才转头慎重对念福道。“这个伤我只治得了表,却治不了本。赶紧想想法子,去请宫中的御医吧。”

    什么?要请御医?钟山愣住了,没人比他更清楚宫廷里繁琐的礼仪,要请御医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阿去抹着眼泪道,“咱们去请关公子帮忙,他一定肯的!只是他喝醉了,不知道这会子醒没醒?要不我去他家问问?”

    钟山只沉默着摇着头,为怕大家灰心,并不打算详加解释。

    御医不算是什么高官,但他们却只负责给跟皇字沾边的王公亲贵们看病。哪怕是国公爷的儿女,如关耀祖之流,品级达不到,或者不是病得要死的时候,都得避嫌尽量少请人家来。

    欧阳锦不用指望,倒是苏澄还有些可能,只不过欧阳康一介平民,人家肯来看么?

    “除了御医,没其他办法了吗?”

    高老大夫苦笑着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们要让我治,我也能保他一条性命。只是身上的伤好办,留个疤也没什么。可他这脸上的伤却是麻烦,若是只用市面上能买到的药材,必留疤痕。只有宫廷里的御医才会财大气粗的拿着无数灵丹妙药为宫中后妃们研制保养容貌的膏药,而只有那些东西,才有可能让他的容貌恢复如初。”

    “不,他绝不能留疤!脸上不许,身上也不许!”念福霍地站了起来,态度坚决。

    凭什么要让他留疤?难道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吗?

    都不是!

    只是那个该死的县主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要抓他走,他正当反抗才被人伤成这样。要是老天连这样的事也允许存在的话,那这贼老天还要人信服个p!

    况且这个时代的男人,脸上留了疤,就不能做官了。要是不能做官,欧阳康一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还能做什么?难道跟自己去做生意?

    一年两年可以,可十年八年呢?那会活活憋屈死他的!

    再有,仕途毁了,这个社会还有谁会重视他?念福几乎已经可以想见得到,欧阳锦那个势利眼会怎样对待这个毁了容的大儿子。

    念福真不在乎欧阳康能不能做官,能不能发财,但她深刻的理解他为什么要当官,就如同欧阳康同样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做生意赚钱一样。

    这并不单纯的只是为了当官或赚钱,而是对自己一种能力的肯定,也是对家人的负责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积累。

    所以欧阳康从来不会问她为什么要去那么辛苦的做买卖,他只提醒她不要太累着自己。其实说起来,他在国子监读书,他拜苏澄为师,他努力学习的一切一切,在本质上跟念福又有什么区别?

    念福想赚钱让全家人生活得更好,欧阳康想当官,也是想让亲近的人生活得更为舒心。

    还有他自己,对他这样一个自小被遗弃在乡下的大少爷来说,如果不能力争上游,那他怎么能够有朝一日吐尽压在他心中那憋了将近二十年的恶气?

    要是他的脸毁了,他这样的有朝一日也就永远的没了,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念福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存在,就象她无法允许别人砍了她的双手。

    “我去请御医。爷爷,他就交给你了。”

    高老大夫信她,所以根本不问她要怎么做。只慎重点了点头,“放心,他交给我,保证命是在的。不过你要请御医一定得快,这种烫伤,越早用好药就越容易康复。时间一长,那可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念福紧攥的指节发白,“天黑以前,无论如何我都会请到御医!”

    钟山站了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念福断然拒绝了。“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事还要你操心。怎样也要安排人给欧阳家报个信,还有,明天的生意肯定做不了,还得去市集跟大伙儿道歉……”

    忽地。一直呆在角落。沉默不语的罗小言走了出来。轻轻拉拉念福的衣袖,小手指了指他自己。

    “你?”

    念福不放心,要说那些涮锅的汤菜或是叉烧。她都有配好的底料,可以放心的交给其他人打理,但是煮饭却太难了。罗小言毕竟还小,会太辛苦的。

    可罗小言却不肯放弃,在小孩子单纯的认知里,只有赚到钱才可以让这个家里的人都吃上饭。尤其欧阳康生病了,生病是要花很多钱的。他想帮忙,他想努力的尽他自己的一份力。

    所以他想了想,又伸手在自己下巴做了个摸胡子的动作。念福明白了,这是让她去请祝四霖来帮忙。可这也不太合适,祝四霖又不是自由之身,年纪又大,身体又不太好,麻烦师父,念福真是于心不忍。

    正在此时,陆滢来了,“不如让我来帮忙吧,沐姐儿你的生意刚开张,就这么断掉太可惜了。”

    念福有点意外,她怎么又过来了?

    陆滢眼圈微红,似是也才哭过,上前拿出一瓶药油,“这是我家秘制的伤药,虽比不上宫中的,但是对烫伤也有奇效,你们不如给他试试。”

    才想道谢,兰姑在外头看到她来,又挣扎着冲到了过来。不过有下人拦着,只能站在门口,泪眼汪汪的道,“陆姑娘,你家也是宫里的人。能不能帮我们大少爷请个御医来?我给你跪下,给你跪下磕头好么?”

    陆滢心里真是难过,其实她方才回了家,已经想到要动用关系去请御医了。可家里人听说欧阳康是被瑞安县主所伤之后,全都不同意淌这趟浑水。陆滢争不过家里人,只好带着伤药过来,聊表一点心意。眼下兰姑这样求她,实在是让她既羞愧又难受。论理欧阳康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理当报答,可是……

    陆滢再好强,毕竟也不能不顾及家里人感受,所以只能妥协了。

    念福再瞧她一眼,隐隐猜出几分,却并无半分责备之意,反而很诚恳的道了声谢谢,命人把兰姑送回房去,又跟她简单交待了自己要做的生意,主要是煮好那个煲仔饭,她就要出门了。

    陆滢再看她一眼,要去请御医,起码应该换身干净衣服,梳个头吧?可念福偏偏什么也不做,只回房准备了下,又把钟山叫去私下说了些话,就把紫霄唤来,翻身上马,就这么孤身一人出去了。

    陆滢虽然心中疑惑,却又不好问,只去厨房又看了看念福要做的生意,心里有数之后,她也回去做准备了。

    念福出了门,直奔一个去处。

    紫霄似是知道主人急迫的心情,都不用快马加鞭,也飞快的把念福驮到目的地。到得人家家门口,她抬头看一眼那红漆金字的匾额,眼角勾起一抹最森冷的寒意。

    这世上,从没有人能在无故毁了别人的梦想和希望后,还拍拍屁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走开。

    欧阳康既然是因为这里的人才受的伤,那她就要为他在这里把失去的一切夺回来!

    从前,欧阳康曾经教过她,“人毁你一粟,你就要夺他十斗!”

    眼下,既然有人敢来毁她好不容易才肯交出心来的那颗粟,她就要让这个人也尝尝同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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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报信

    端坐马上,念福左右瞟了一眼。

    很好,钟山办事很利落,平国公府的门前,已经聚集着十几个闲汉了,有些人是真的闲,而有几个人的右手上却缠着青布带子。

    这本是百姓干粗活时常做的一种劳动保护,尤其眼下还是冬天,所以更不起眼。可念福心里却有了底,就这么衣衫陈旧,鬓发凌乱的来到国公府门前,当着门房诧异的目光,在人家还没出口喝斥驱逐时,翻身落马,然后——

    直挺挺的跪在了人家门前!

    跪得容易实在是个好东西,虽然底下是冰凉的地板,可念福的膝盖却没有觉得太疼。不过接下来的举动,却要吃点苦头了。

    想想欧阳康身上的伤,再想想那锅开水泼在他身上时的感受,念福毫不犹豫的就重重磕下了响头,额上顿时红肿一片。

    在那门房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女孩凄厉的喊,“瑞安县主!我们知错了,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大少爷吧!你毁了他的容,难道还要他的命吗?他到底有哪里得罪了你?瑞安县主,求求你跟我们说个明白,我们也知道错在哪里呀!”

    哗!

    短短的几句话,潜藏的信息是丰富的。

    一个县主为什么要毁人家大少爷的容?又为什么要他的命?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这当中又是怎样的曲折离奇?

    真是太好奇了!

    八卦永远是最吸引人的东西,尤其是高门大户的八卦。总能引起人们的无限猜想。

    念福在这里一嚷嚷,顿时附近的老百姓就被吸引来了。没注意到的也没关系,有右手缠着青布条的闲汉在街头巷尾八卦。

    “听说没?平国公府前来了个小丫头,哭着喊着求那个县主,要给她家大少爷治病呢。哪个县主?京城最著名的乞儿县主啊!要不要过去看看热闹?反正又不收钱。”

    短短一会儿,国公府门前就聚集了上百人。门房一看不好,佯怒着要拿棍子赶人。

    可女孩顿时往地上一趴,“那大爷就打死我吧!打死了我,也好过眼睁睁看我家大少爷受苦。”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当着这么多人面。门房哪里真敢打人?要是念福反抗。他还能装模作样打几样,人家都这样趴下了,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赶紧飞奔着回里头报信!

    归仁坊。欧阳府。

    欧阳锦今天回家时的心情还是颇为舒爽的。临下衙门前。刚刚从宫中抄传出最新一份邸报,正是国子监博士苏澄的那封奏折。以两起平民与贵人冲撞事件为案例,痛斥时弊。字字见血。看得一众官员胆战心惊,却又不得不佩服人家,写得真是好啊!

    至于欧阳锦,也觉得大为解恨。象他们这些中下层官员经常无故受上司刁难,说来不跟那平民冲撞贵人一样么?哼,上回中秋节那烤羊肉事件,明明不是他的错,可直到现在还扣着他的俸禄呢,想起就窝火。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藏在心里,然后把这份邸报抄了一份回来,准备今晚好好的教育下几个儿子。当然,尤为重要的是要把大儿子请回来。他这个大儿子可是苏澄先生的高徒呢,欧阳大人此时不嫌人家是断袖,反觉与有荣焉。

    二门的丫鬟就见老爷迈着小方步,哼着小曲儿,笑眯眯的进了门,就知他今日心情极好,忙去通知了谭氏讨好。

    谭氏一笑,跟来走动的娘家嫂子齐氏道,“那一会儿嫂子自己跟我们老爷说一声,断无不允的。”

    谭齐氏听得忙忙点头。

    要说谭家不算高门大户,但自从出了位平国公夫人之后,水涨船高的也靠近中流了。谭夫人是谭家大伯的长女,可惜父亲已经亡故,兄弟也都凋零,反倒是谭氏父兄沾了不少光,皆谋得不错的差事。从前,只有谭氏求回娘家要好处的份,可今日嫂子齐氏来探她,却是有事要求到他们府上。

    “也不算是什么正经大事,就是听说大公子和状元郎交好,想请他去帮忙求一张画儿,年下好给我娘家老子祝寿。当然,我们也不敢求跟镇远侯府那样精致东西,让状元郎随便画一张就好,或是没空,提几个字也行。”

    欧阳锦一听,顿时得意了。

    齐氏娘家的老爹可是司农监下的寺丞,知道管什么么?管全国粮仓耕种,并官员发送俸禄之事,不仅官比他大上两级,还实在是个肥差。

    从前欧阳锦找机会跟人家套近乎都套不上,眼下却要求到他的头上来,那他还不好生摆下谱?

    那齐氏乖觉,见他神色顿时将那不要钱的奉承话整筐整筐的往外倒,欧阳锦给奉承得欢喜不已,脱口就应承下来了,“这有何难?去把大少爷请回来,我跟他说一声就是!”

    听他应下,齐氏喜不自胜,忙忙道谢,欧阳锦又有些暗悔,啥好处没要到,怎么就答应了?

    直到齐氏会意的表示,必将重谢,欧阳锦心里才算好过点。正准备再把大儿子的老师也拿出来显摆显摆,忽地就听下人们报,“大少爷那儿来人了。”

    “哟,我们父子这可是心有灵犀啊!”欧阳锦话音未落,却见谭氏派过去的一个小管事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了。

    “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咱们大少爷被烫成重伤了!”

    什么?欧阳锦霍地站起,“烫到什么地方了?可有伤及脸面?”

    那样一个标致的儿子,可不能毁容啊!毁了容就没了色相,又不能当官,那还能有什么用?

    “就是烫到脸了,还伤得很不轻呢!”

    欧阳锦一屁股坐下。满脑子只想着,完了完了,毁容了,破相了,这个儿子算是彻底没用了!

    还是谭氏本着一份慈善之心,多问了句,“怎么好好的就烫了?请了大夫没?还能治么?”

    对啊,还有大夫!欧阳锦又霍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甭管花多少钱。给他治!”只要治得好。迟早还是会赚回来的!

    管事苦着脸道,“请了大夫,说是命能保住,但要是不想留疤。就得去请御医。沐姐儿已经去想办法了。”

    什么?欧阳锦又一屁股坐下了。请御医?这怎么可能嘛!就算是去请了苏澄。也未必能求到御医来给欧阳康诊治,这个儿子,还是废了。

    齐氏眼下还有求于人。觉得也应该表下关心,便问道,“听说那城西的吴大夫还挺厉害的,要不把他请来看下吧?”

    吴大夫是厉害,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吴一刀。一个说他下刀利落,治疗各种外伤都很拿手,再一个是他的诊金奇贵,寻常人断不敢去寻他。

    欧阳锦心中飞快打着算盘,要不要破笔财请他来给儿子看看?可要是花了钱也治不好怎么办?这钱不是白打水漂了?忽地,他想起了一事,“到底是哪个混蛋烫的他?咱们找他去!”

    冤有头,债有主,让这个行凶伤人者来赔钱!就凭他儿子那长相,不赔个三五千两银子绝不能跟他罢休!

    可管事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彻底傻眼了。

    “是瑞安县主伤的大少爷!就在大街上拿开水烫的!”

    什么?

    这下连谭氏和齐氏也齐齐坐不住了,瑞安县主那可是她们家的仰仗,谭夫人的女儿,不管这女儿是不是亲生的,总算是她们家亲戚,如果欧阳锦要去找她,那岂不是找平国公府,找谭夫人的麻烦?

    那管事跟欧阳康相处的时间不短,对这位虽然严厉,但心地和善的大少爷还是极有好感,见有欧阳锦之前那话,便道,“老爷,要不您去求求平国公吧,他们家兴许还能请来御医救救大少爷,否则大少爷这年纪轻轻的,将来可怎么办?”

    管事说着,都忍不住抬袖抹起了眼泪。那么好的大少爷,那么好的一张脸,怎么就无端端给人这样毁了呢?

    房间奇异的静默了片刻,忽地欧阳锦三度站了起来,却是劈手打了这管事一耳光,“混帐!老爷做事还用你来教吗?都是你们这些不中用的,没有服侍好大少爷,还有脸回来哭?给我滚出去!”

    他抬起一脚,将这管事踹翻在地,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齐氏看得担心不已,“妹夫不会是……”一时冲动去找平国公府的麻烦吧?

    可谭氏却是更了解自己丈夫的,示意她稍安勿动。

    果然,很快就听下人回报,“老爷回书房了。”

    齐氏松了口气,却也觉得不好意思多呆,只是提点了谭氏一句,“那画儿事小,要不要都无所谓,可平国公府却是万万不可去找麻烦的。都是亲戚,可不能这么不给人家脸面。回头我跟那边姑奶奶说说,给你们大少爷多送些银子也就算了。”

    谭氏听得心里怪不好受的,给几两银子就让人白吃这个亏,换你家孩子,你干不干?

    她当然没那么喜欢欧阳康,可这些时在欧阳庄的影响下,她对欧阳康的敌意却是少多了。况且人家自己争气啊,除了一份月钱,什么都不要她操心。上回摆酒,还给她送来那样一桌上好席面撑面子。说实话,谭氏也想跟欧阳康好好相处,虽说做不到多么贴心,但起码你敬我一尺,我也还你一尺,互不吃亏呗。

    可是,眼下伤欧阳康的是瑞安县主,要替他讨回公道,势必触动平国公府的利益。而触动了平国公府,对自家有什么好处?

    所以谭氏就算是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点头答应了嫂子,把她送出门了。随后拿了二十两银子,叫那个无辜被打的管事送回去,先给欧阳康看病。

    管事很伤心,甚至都想把怀里的银子摔回去。谁家孩子被伤成那样,家里人连个去看一眼的都没有?只给些银子打发了事?

    他们家大少爷,实在是太可怜了!

    除了沐姐儿,又有谁是真心替他奔走?只希望沐姐儿真有法子请到御医才好。否则大少爷可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190章 怎么办

    管事抹着泪,抱着银子呜呜的往回跑。他只是一个下人,他做不了许多,起码回去能帮一点是一点。

    可在大门口,却撞到欧阳庄了。

    “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

    管事不想多说,“二少爷您自己去问夫人吧,我还急着赶回去呢。”

    他匆匆跑了,欧阳庄纳闷的进了屋,等谭氏遮遮掩掩把事情说了,欧阳庄顿时跳了起来,火冒三丈,“娘,你们怎么能这样?那是大哥呀!他也姓欧阳,他也是咱们家的人呀!就这样被人烫了,你就给人家二十两银子打发了?你以为那是叫花子吗?”

    谭氏给他骂得又羞又恼,忿然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得罪了你姨母于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凭什么想进工部就进工部,那还是你姨母帮了忙的?你嫌我不管事,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爹?问他都做了些什么?”

    欧阳庄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青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谭氏又有些不忍,放缓了语气道,“你要嫌我给的钱少,再多拿些去就是。可是你哥那伤,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事么?没听人家说么?要请御医,可咱们家哪来的这个本事?”

    欧阳庄攥紧双拳,重重的一跺脚,扭头就往外走。

    谭氏忙追着问,“你去哪儿?”

    欧阳庄在院中负气道,“我去破园!银子帮不上忙,总得有个人去守着吧?那也是欧阳家的人呢!就这么丢在那里不闻不问。那也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么?”

    房舍窄小,他又故意说得这么大声,全家人没有听不到的,当然也包括了书房中的欧阳锦。

    “兔崽子,反了天了!”一把举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但他到底是没有走出这间房。又在屋子来回转了几个圈,反而揉着太阳穴歪在榻上,哼哼唧唧的叫起了头疼。

    你就作吧!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谭氏闻报,连看都懒得去看。只是郁闷。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生这种事?

    怀安。

    慈眉善目的观音大士画像底下,老太太正跪在静静的檀香里,低眉敛目转动着手中的腕珠念着经,隐有愁容。

    忽地。老太太眉头一皱。那串腕珠的绳子突然断裂开来。念珠随即滚了一地。

    老太太吃了一惊,本能的伸手往地上一扶,却不料扶到一颗念珠上。随着珠子滑动,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差点撞上旁边的桌角。

    还是贺嬷嬷见机得快,赶紧上去挡了一下,“老太太,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样了?”

    “还好还好,也不是很疼,就是磕了一下。”

    “赶紧拿药油来!”看她强忍着痛苦的表情,老太太急得直嚷,“快给我瞧瞧,不行就去请大夫。都一把年纪了,可得仔细些!”

    贺嬷嬷却不顾自己,依旧先把老太太搀扶起来,“还说我呢,您也先坐下吧。”

    很快药油拿来,贺嬷嬷解开厚重冬衣一看,确实伤得不重,有个铜钱大的青痕,旁的没事。

    老太太总算放了心。可是再看那散落一地的念珠,却沉沉的叹了口气。

    贺嬷嬷扶她进了里屋,又体贴的让小丫头端上热茶,同她都坐下,方缓缓问,“您这是怎么了?又惦记大少爷了?”

    老太太愁眉紧锁,“我也不知怎么了,刚才突然一下子心象被人扯了下似的,一恍神那念珠就断了。我总觉得不是个好兆头,怕是康儿要出事啊!”

    “不会的,有沐姐儿呢。大小姐不也说了么,太太也派了下人去服侍的。”

    “可我还是不放心。”老太太揪着胸口的衣襟,怎么都觉得浑身不得劲。

    贺嬷嬷想想,“要不去把二小姐叫来问问?她年纪小,说话不会有那么多讲究。”

    老太太点头,“记着悄悄儿的,别惊动了人。”

    贺嬷嬷出去不多时,把欧阳慕梅带进来了。

    小姑娘甜笑着,进门就扑进老太太怀里,“祖母是不是想我了?”

    “正是呢。”老太太堆起慈爱笑容,把她揽在怀里,委婉的问,“梅儿,来给祖母讲讲京城的事好么?”

    欧阳慕梅再抬头看她一眼,纯真的大眼睛里忽地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狡黠表情,“祖母是不是想问大哥哥的事情?”

    老太太一怔,谁教她的?

    小慕梅看一眼屋子里,见除了贺嬷嬷并没有旁人,才放心的低声道,“上京之前,姨娘教过我,说要是哪天祖母得闲,问我大哥哥的事,就让我跟您说实话。”

    老太太心一沉,“那是你大哥哥有什么不好?”

    “好不好的,我也不懂,姨娘只让我把大哥哥去到京城后的事情如实讲给祖母听就是了。”

    “那你快说!”

    “大哥哥是七月里来的,来的时候就他跟沐姐儿两人,听说遇上了洪水,行李都丢光了,弄得跟花子似的。可在大门口时,下人们却不让他进屋。祖母您可别生气,在大哥哥来京城之前,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有个大哥哥,连姨娘也不知道……”

    没两个时辰,三爷欧阳钰和三太太吕氏突然被老太太召集过来,宣布了她的一个决定。

    “我要上京。”

    “什么?”二人吓了一跳,“这样天寒地冻的,娘怎么要上京?”

    老太太轻哼一声,“我才让人去打听了,这样天寒地冻的,那施家三口走民道的还早已上了京了呢!咱家还可以走官道,怎么就上不得京?我现在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已经决定了。回头我会请族中长老过来说一声,是我自己一定要去的。万一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扔在半道上。也绝不是你们不孝,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两个丫头都跟我走,有她们带来的这些人,我这儿再添几个家丁就是。”

    “那能带我去么?祖母,也带我去吧!”欧阳庆蹦了出来,却被吕氏掐着脖子扯了回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是他们的儿子,由他们决定。老太太不再多言,只让人准备去了。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乡下装聋作哑,唯一所求的不过是给她可怜的大孙子谋份象样的前程。原以为那个孽子不看旁的,光看这么些年自己和孩子都没找过他半分麻烦的份上,必会顾念几分情面。没想到那个孽子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这样对待自己嫡出的亲子,还配得起为人父母么?

    既然如此,那她还客气什么?上京去!就算她管教不了那个孽子,也绝不能让他来任意挫磨她一手带大的大孙子!

    京城,平国公府。

    瑞安县主快气疯了,“居然有人敢来咱们家门口闹事?那怎不把她拖出去即刻打死!还来回我做什么?难道养着你们这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下人们哆嗦着不敢答。

    那不是要她们去踩死一只蚂蚁,那是要她们去杀人,谁有这个胆子?她们又不是县主,真闹出人命来谁为她们撑腰?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出去?

    瑞安确实不敢出去。

    把人伤得那样重,是她也没想到的。看着欧阳康惨叫着倒下去时,她起初还有些隐隐的快感,可等到陆滢指着她,说她杀了人时,瑞安开始怕了。

    欧阳康确实地位不如她,可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被她打死了,还是亲手打死的,回头要是别人问起来,她该怎么说?

    欧阳康又不是翠桃,当初翠桃死在大街上时,她虽然惊了下,却没有半分害怕。因为动手的不是她,叫翠桃冲撞队伍的也不是她。翠桃是自己找死,还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就是死了,也怪不得她。

    可欧阳康不是。

    欧阳康是她找上门去的,又说了那些诬赖他的话,被驳回后自己才出手伤人的,怎么想,她都没道理。她虽然是很想把他弄死,但她并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这些麻烦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瑞安咬着指甲,又紧张又害怕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为什么欧阳康不能跟翠桃一样,是个没爹没娘的乞儿?除了自己这个曾经最好的姐妹,她死了,甚至不会有人记得她的名字。可欧阳康出了事,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那个该死的丫头难道就不怕得罪平国公府吗?她怎么这么大胆的就跑来了?

    还有这些下人,也真是没用!任她在门口那样胡说,对自己的名声可有多不好?

    再往左右看一眼,瑞安恨恨的道,“你们都是死的吗?难道就不知道忠心护主?就是不敢去打死那丫头,把她舌头割了不行吗?”

    “我看你们谁敢去!”谭夫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了,“瑞安,你看看你惹的好事!眼下人家都找上门了,你不想着怎么善后,还在这里出馊主意,你是不是想把全家人都害死你才满意?”

    “对!”瑞安负气耍起了无赖,“我就是惹事了,那又怎样?你们要不管,我也不管。我就不信那丫头还能冲进家门来杀了我!”

    谭夫人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可为了自家声名,她却不得不来管这桩烂事。(未完待续。。)

第191章 终于来了【粉红260+】

    “我也懒得跟你讲道理了,现只告诉你二条路。一,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告诉你爹,让他决定怎么办!二,你自己出去,不管花多少钱,把那丫头立刻打发走!”

    瑞安听到谭夫人说起后一条时,心中一动。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还可以拿钱解决?她现在很有钱啊,而那个欧阳康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他的丫头自然更穷。给她几两银子,把事解决不就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有用钱摆不平的事?

    想及此,瑞安不慌了。不慌之余,她甚至有闲心惦记起别的事,“那你保证这件事不告诉我爹么?”

    嘁!谭夫人连白眼都懒得奉送了,还以为她开了窍,到底是个乞丐胚子,目光短浅!

    “我可是疯了么?没事跟你爹说这些让他不痛快的事干嘛?你今儿走运,他正好不在家,可你要不能在他回来之前处理好这件事,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早说嘛!知道沐劭勤不在,瑞安顿时胆气大壮。

    说真的,自上回祭拜之事后,她一直有些怕这个瞎眼的爹。尤其当他每回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时,瑞安总是没来由的一阵阵心虚。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一定又会教训自己的吧?真是想起来就令人头痛。还是赶在他发现之前,赶快把事情处理掉!

    随手从妆台上抓起一只钱袋,瑞安威风八面的带着人往外走了。

    卢妈妈扶着揉着太阳穴的谭夫人。有些担心,“夫人,咱们真的不管么?到底这是国公府惹出来的事,要是不管……只怕也不大好吧?”

    谭夫人吸了口气才闭目叹道,“怎能不管?我方才是被那丫头气糊涂了才会这么说的。你赶紧追上去吧,先把外头那丫头弄进府里来才是正经。对了,方才娘家嫂子已经打发人跟我报了个信。这事欧阳家不会出首的,那丫头不过是个外姓人,把她打发掉也就没事了。”

    卢妈妈点头,立即小跑着追了出去。

    等谭夫人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从前的凌厉。“上上下下都给我把嘴巴闭紧点,谁要是敢泄露给国公爷知道,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是。下人们噤若寒蝉的应着,可谭夫人却知。事情闹得这样大。恐怕瞒是瞒不住了。只能回头再想想办法。替那丫头圆这个谎才好。否则的话,一个大姑娘当街烫伤无辜之人,还差点弄出人命。这事要传扬开来,连她都得给连累得让人戳脊梁骨!

    这里一片兵荒马乱,而在离破园不远的升平坊里,却是一片不受打扰,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只有箫声悠悠,余韵绕梁。

    一曲毕,沐劭勤放下唇边一支老旧的青竹簘,抚摩着温润的箫身低叹道,“许多年不曾吹奏,都生疏了。要是哥哥听到,必是又要笑我糟蹋好东西了吧?”

    淡淡追忆的惆怅后,他收了箫,吩咐下人,“进宫吧。答应了寿宁那小丫头的事,总得做到。”

    可就在他起身之际,手上那柄长箫却跟长了眼睛似的,无故绊到了桌上的茶盏,茶水顿时倾覆下来,污了男人的袍角。

    “怎么搞的?”男人懊恼的皱眉,“还是先回府更衣吧。”

    平国公府门外,此刻已经聚集了将近四五百人了。

    当瑞安走出来的时候,委实吃了一惊。这一带本是达官贵人所居之处,怎么涌来这么多的百姓?而且这些人还有在不断涌来的趋势。

    不过是些贱民,有什么有好怕的?攥紧袖口,忍着想要咬指甲的冲动,瑞安拼命给自己打气。刚刚卢妈妈都说了,欧阳家都不追究了,这丫头不过是外姓人,她来较的什么劲儿?

    况且瞧她穿得那副破衣烂衫的样儿,必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是自己之前想得太多,其实打发这种人,又有何难呢?

    心神一定,瑞安大步上前了。

    终于来了么?

    念福一直跪在那里,当瞧见平国公府的厚重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一大帮子下人簇拥着一个衣饰华丽的少女走出来时,唇角抹过一抹肃杀的冷笑,象极了择人而噬的复仇女神!

    宫中。

    左等不见欧阳康,右等不见爱徒的苏澄在陪皇上下过第三盘棋之后,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他了解自家徒弟,欧阳康是个非常守时且做事细致的人,觐见皇上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迟到,更不可能忘记,那究竟是怎么了?

    才想向皇上告个罪,回去看看,忽地,有掌管京城安全的羽林军回报,“急报!瑞安县主方才于闹市行凶,致使数十位无辜百姓被烫伤,因相互踩踏而受伤者有数百人之多。现军部正紧急调急各处大夫过去救治,要如何进一步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什么?”高显一把将手中刚拈起的棋子扔下,他震惊了,也愤怒了!

    这还是天子脚下吧?他还坐镇宫中吗?那个丫头怎么又惹事了?还惹得一回比一回大?难道那个祸国殃民的预言讲的就是她?

    “陛下!陛下!”在外头当值的王粲连滚带爬的冲进来,连原有的礼仪都顾不得了,“臣……”

    “圣人面前,好生回话!”苏澄霍然厉声吼了一嗓子,吓得王粲一个激灵,赶紧稳住了心神,吞了吞唾沫才道,“微臣刚刚打发书僮去看欧阳康怎么还没有来,结果在宫外等到他的家人,说他刚刚在大街上为……为瑞安县主诬赖与其侍女有染,被驳回后,县主恼羞成怒,竟用开水将其烫伤,现正重伤昏迷!请的大夫都说治不好,恐怕会毁了容貌……”

    砰!

    是皇上一拳砸碎了棋盘。

    王粲从来没见皇上发这么大脾气。吓得腿一软,直接跪下了。

    反倒是苏澄保持了冷静,上前两步跪下,“请陛下息怒!事情究竟如何,还待查证。不过请允许微臣先回去看看小徒,那孩子还年轻,臣怕他想不开……”

    说到此处,他似是哽咽了,可随即又道,“若是他的不是。臣必亲自将他绑送官府发落!”

    高显听得更加恼火了。人都伤成那样了。还能是欧阳康的错?当街惊扰百姓,那也不是他那样身份的人能干得出来的呀!

    “去吧!若是他的伤……算了,直接传朕的口谕,让太医院速派一名御医随行。要带上最好的伤药。务必把他的脸保住。”

    “多谢陛下!”苏澄谢恩告退。顺便用脚后跟踢了下王粲。

    王粲当即会意,“请陛下也允臣告退,去探望下欧阳康。尽臣之友情。”

    “准了!”

    皇上高显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此时要认真想想此事了,少一个人他还更清静。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闹事,这是生怕大梁江山太过安宁,想给他找点事?

    一直等在宫门外的杜川在见到苏澄把御医带出来时,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把人请上备好的马车,一路往破园狂奔。

    另一辆车上,苏澄倒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好似还早知会请到御医似的?”

    杜川简短的道,“那边一出事,沐丫头就让钟山来报我了,我虽不入宫当差,但皇宫一直有用我家的酒,所以总有些鱼门虾路。”

    这话却是对王粲说的,转头又望苏澄道,“我知你在宫中,便即刻雇了车来,可宫禁森严,我也等了好一时才遇着宫中的熟人,帮我递进话去。沐丫头倒是信你,说只要有你在,皇上必会派御医来的,所以我就早做好准备了。”

    苏澄微微一笑,颇有两分得意。不过——他往旁边的王粲一瞟,微微一笑,“今日也亏得王舍人演得那出好戏。”

    王粲摇头苦笑,“先生就别笑话我了,我哪里是演戏,是真的被吓糊涂了。亏得先生提醒,才不致御前失仪。倒是先生镇定,稳如泰山,我还要向您多多学习才是。”

    苏澄道,“你再失仪,可该说的话却没有半分出错,这份心智已属不错了。阿康管你叫声兄长,你往后可得好生提点着他。”

    王粲点头,却有些纳闷,“难道先生就不担心康弟的伤势?”

    苏澄淡然道,“沐丫头在此当口都能想好要怎样求救,必是知道阿康性命无虞。所为难者,不过是他脸上的伤而已。现在既有了御医,必能治愈。况且我苏澄的弟子,就算是破了相有又何妨?我又何须要为他担心?”

    王粲这回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再一想,不对呀!这人刚才在皇上跟前,不是担心得都哽咽了么?那么,其实……他是装的?

    要不是王粲早有恩师,他都想重新拜在苏澄门下了。太有才了!

    可苏澄此时话锋一转,“沐丫头把人都安排出来了,她就呆在家里?”

    杜川摇了摇头,“钟山说,她上平国公府去讨公道了,还让咱们谁都别去。说咱们去了,她这公道就讨不到了。”

    王粲一惊,她个弱女子如何去讨公道?可苏澄却是眼前一亮。

    “好!哀兵必胜。那咱们就回去,静候她的佳音。”

    他优哉悠哉往车后一靠,浑似成竹在胸,可王粲却没他这份定力,心想着先去看看欧阳康,要是果真没事,回头再去看看那个哀兵。

    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怎么讨公道?别被人欺负了才好。

    就眼下来说,跪在平国公府门前的念福确实是一副倍受欺负的可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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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开始怕了

    “听说,你想见本县主,所为何事啊?”心里有了底的瑞安一上来,就端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毫不理亏,完全不知道悔改。

    看着她那张光嫩无暇的脸,天知道念福得用多大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不立即扑上去挠花了她!

    可在瑞安看来,眼下跪在地上,呆呆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瞧她衣衫脏乱,还带着一股子厨房独有的油烟味儿,一看就是个打杂的丫头,能有什么见识?亏她之前还各种担心,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嘛!

    瑞安想着,越发气盛,甚至开始觉得,连原先准备的钱都可以不给了。她是有钱,可花在自己身上她乐意,给别人那是一文都多余。

    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女孩说话了。

    努力睁大双眼,念福用一种柔弱的无辜的表情看着她,“难道县主忘了吗?你才烫伤了我家大少爷,他眼下就快要死了,大夫说只有御医才能救。求求你了,县主,去给他请个御医吧!”

    “御医?”瑞安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轻蔑的道,“你以为是路边的白菜,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你是你家大少爷的什么人?要跑来这样闹事!”

    后一句,她已经很不客气的咄咄逼人了。在瑞安看来,这女孩既是个外姓人,只要她抓住这个把柄,就能把人逼退。

    果然,就见念福更呆了三分,傻傻道。“我是他的邻居,我们是一起上京的同乡。”

    瑞安哈地一声笑了,尖尖的下巴仰望上去,就象尖锐的锥子,刻薄而寡毒,“真是笑话!从来没听说过邻居还能来替人打抱不平的。我说姑娘,你还是省省吧,要是你缺钱花了,本县主心情好了,倒可以打赏你两个。可这别人家的闲事。你少管!”

    念福愣了愣。忽地,就当着四五百名百姓的面放声大哭起来,“老太太,老太太我对不起你!上京前。你让我照顾好你家大少爷。可我一个外姓人。哪里有人肯听我的话?众位乡亲们。求求你们替我说说好话吧。”

    她爬着转过身来,冲围观的百姓磕起了头,“我乡下丫头不懂规矩。可大夫说了,要是请不到御医,我家大少爷就没救了啊!可怜他亲娘死得早,年迈的亲祖母又远在乡下,可怜我家的大少爷就没人管了呀!”

    百姓哗然。

    有人就说了,“怪不得被人欺负,原来是看人家没有家人撑腰,便是死了不也活该?他们贵人的命是命,咱们老百姓的命就连猪狗都不如!”

    这话听得好些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了,京城外来人口多,尤其是做生意的小贩多,若是死在外头,十年八年家里还不知道的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可人家要是日子好过为什么要离乡背井的出来?不都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出来寻一条生计?

    可你瞧瞧眼下这个,就是被欺负了没人管的。偏那欺负人的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说气不气人?

    人群中,有那血性汉子就出声了,“乡里乡亲,怎么就不能帮着出首了?你们家既伤了人,怎么就不该替人请大夫?”

    “对!要她请大夫,请大夫去!”

    眼看着人群愤怒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瑞安有些慌了,倒退两步,强自镇定道,“你们不要听她胡说!那人有亲爹,还有后娘在京城,他们都不管,她这就是多管闲事!”

    话音一落,卢妈妈连掐死瑞安的心都有了。

    她本说是自己来说,先把人弄进府再谈,可瑞安非说什么不能让人误会,就要当众把她驳回去才保得住国公府的名声,可你瞧她眼下可保了个什么结果出来?

    全场短暂的默了默,随即如煮开的水般沸腾了!

    “怪道这小姑娘要出来替人出首,原来竟是如此!”

    “这家人也太狠心了!亲生儿子弄成这样都不管,还靠个邻居家的小姑娘来帮忙,真是禽兽不如!”

    可人群中又有人说话了,“那可是国公府呢,太后娘家,谁敢得罪?要我说,咱们大伙儿光顾着生气有什么用,帮帮这小姑娘,叫他们给请大夫来治病是要紧!”

    “对,请大夫!先请了大夫,还要他们赔银子,得让人家能把伤养好。”

    “可你瞧这县主的样儿,哪有把咱们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人家小姑娘头都磕破了,这样求她,连个大夫也不肯请,这样狠的心真是比毒蛇还毒!咱们就是说了,她又哪里肯听?”

    “咱们有这么多人,怕什么?大家一起闹,不怕国公府不管。难不成他们还能叫官府把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抓进去?”

    “正是!”

    ……

    数百人群情激动的步步往平国公府逼近,那一片喧嚣的怒吼声,简直半个京城都能听得见!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附近的老百姓们再也不用动员,一个个闻声往这边赶来。人群越聚越多,很快竟有上千之多!

    离此不远的一处瞭望台上,有一个才进水龙队不久的新兵。因他姓骆,人人都管他叫小骆驼。小骆驼今天正好当值,负责瞭望火情,谁承想看到黑鸦鸦的人群跟蚂蚁搬家似的不住往那个喧闹的地方涌入,直看得人头皮发麻,腿都开始发软。

    “报!报……报报!”

    小骆驼连滚带爬的从楼上冲下来,连话也说不利索了,扯着大胡子的小头领就往上指。等到小头领上去瞧见,也自吓了一跳。

    这是出什么事了?水龙队不仅负责救火,也兼有维护京城治安的职责,小头领不敢怠慢,即刻让人去通知周边队友和上司,这头就招呼着手下抄家伙上了。

    小骆驼还有点紧张,“这是不是要打仗了?”可怜他还没娶上媳妇,还没留下儿子呢!

    “打你个头!”小头领狠狠敲了他脑门一记,太平盛世,哪有仗打?过去看看再说!

    “让让,都让让!”

    可实在是让不开,四面八方涌来的百姓把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甚至好多屋檐上都爬满了人。不多时,就把小头领率领的一队士兵挤得盔歪甲斜,汗流浃背。没奈何,只得将救火的长竿梯子什么的拿出来开路,才总算能够继续在人群中艰难前行。

    一面挤着,小头领一面在心中大骂,等他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闹事,非打他三十大板不可!

    而身陷那风暴中心的瑞安终于开始怕了,在一片愤怒的声讨声中,她数次想说,不就是要钱吗?我有钱,我给你们钱还不成吗?却半天也等不到这个机会,真是急死她了!

    此时,平国公府大门里再度走出一行人,是管家带下人簇拥着小公子,沐劭勤的继子沐成冠走了出来。

    看又出个主事的,人群终于暂时的静了静。

    沐成冠还是个孩子,被谭夫人推出来时还发着抖,眼下根本说不出话来。

    管家见状抱歉的冲众人拱了拱手,“大家不要激动,我们夫人刚刚听说此事非常震惊,不管事情是谁的错,眼下救人要紧。方才听这位姑娘说是要去请御医对吧?我们夫人命小公子出来,就是特意拿了府上的对牌,要去请大夫的。这件事我们府上一定会负责到底,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散了,都散了吧。”

    他话音才落,瑞安终于趁着人群暂时的安静,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把钱袋啪地重重扔在念福面前,“喏,这钱是给你的,拿回去治病吧!你们可都是见证,我是给了钱的,别回头又来讹人!”

    谭夫人在门缝里偷瞧着,气得脖子都冒起了青筋。她好不容易才想出办法来安抚局势,并以请大夫为由去请搬兵,眼下全毁在这丫头一句话上!

    看着瑞安那傲慢无礼的态度,人群刚刚平息的愤怒再一次被点燃了,“有钱了不起么?有钱就能随便欺负人么?”

    很多人甚至愤怒得想拿石头砸人了,无奈这条街实在是清理得太过干净,除了抓一把沙土,拔两棵小草这样没有攻击力的武器扔过去,表示下他们的愤怒,实在是没有趁手的东西。可就是这样,也弄得平国公府的数位下人很快就吃了几把沙土,咳了起来。

    忽地,不知是谁,揭了一片瓦飞了过来,刚刚落在瑞安脚下,砸得她顿时吱哇乱叫起来,仪态全无。

    眼看有不少人要效仿,有人在人群中劝,“大家冷静,冷静!毕竟是国公府,咱们好好讲道理,可别动手,到时给定个冲撞的罪名,还不是我们吃亏?”

    可这说得大家更加气闷了,望着瑞安的目光也更加仇恨。

    “各位乡亲,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千万不要为了我家的事给你们惹上麻烦啊!”念福适时劝了一句,又凄楚的望着瑞安,一副老实柔弱好欺负的模样,“县主,我们不要你的钱,既然你们家答应去请御医了,那只要能治好我们大少爷就行。只不过,我们大少爷在昏迷的时候还在不停的问,县主,你为什么要当街诬赖他和你的婢女私通,还要抓他离开?虽然我家大少爷是生得好了些,不过你不是个没成亲的大姑娘吗?你抓他一个没成亲的大小伙子干什么?”

    (先小白花,然后。。。大家懂的。。。:d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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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介绍:
沐念福曾经想过,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投胎的机会,她要爹是官二代,妈是商二代,然后再嫁个高富帅,从此过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幸福生活。只可惜,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 神马?给个火神的祝福就不要再抱怨了?可这个破玩意除了生火做饭,还有啥米用处? 所以,沐念福忧伤了。 所以,沐念福堕落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伪种田,伪宅斗,实则是一个吃货遇到另一个吃货,为了吃好喝好而各种折腾的故事。 男猪:╰_╯再说一次,我不是吃货!我是君子,君子远疱厨!唔……什么菜这么香?拿过来我试试! 女猪:(╯-╰) (特别感谢粉笔琴童鞋提供的霸气侧漏的书名,以及沐水游童鞋制作的精美封面,二位大神的作品链接在直通车前两位,RP保证,放心去戳吧!)一品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