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月下暗影
坚持!坚持!坚持!
我不断地在心中大声默念着,努力激励着自己已经疲惫不堪的心神。冥冥之中,我似乎听到了有另一道声音正在和我一起呼喊,情深意切,听起来十分耳熟。
小芊?是你吗?
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想,我一定是太紧张了,也太累了,竟然连幻听都出现了。小芊和小玉此时应该在伊利亚斯的驻地安安全全的研究圣语呢,我怎么可能听到她的声音。
还好,她们是安全的。我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将她们留下的决定,否则的话,她们此刻必然也会陷在这片死亡的泥沼之中,搞不好此时就已经和我天人永隔了。当然,我也要感谢她们的理解和顺从,如果她们死咬着银牙执意要跟来的话,我未必能真的狠下心来将她们扔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以,我要感谢她们,如果,我还能活着见到她们的话。
坚持!再坚持!
可惜的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老七,起来,我们该换地方了。”
耳中传来了燕道杰的低声呼唤。我猛地睁开了眼,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二话不说的站了起来,拎起装备就和他钻入了侧面的岩洞,向着黑暗中迅速走去。那里,还有几个身影在等着我们,个个带伤,形容疲惫。
我是牧七生,我正在逃亡。
这种糟糕的境遇是从十多个小时前开始的,那时候,我遇见了血徒。
昨天下午,我、燕道杰以及阿尔斯兰从伊利亚斯的驻地启程出发,在一个名叫坎多罗的“纳鲁塔”带领下,骑着骆驼直奔“巴提哈尔”的沉没之地。也就是周凌风当年的沙盗老巢。
“纳鲁塔”是伊利亚斯部落的族语,意思是“鹰眼”。这是一种代表着荣誉的封号,只有完成了他们全套的侦察者考核,而且完成过一个指定任务的人才能获得。据坎多罗说,在整个儿伊利亚斯部落之中,拥有这个称号的人都不超过十个。可见这个称号有多难获得。事实上,坎多罗是我们见到的第二位拥有“纳鲁塔”称号的人,第一个就是那位对燕道杰极不友好的姑娘——卡纳古丽。
由于有着早先的那些不愉快经验,燕道杰在听到坎多罗的解释后就有些不屑一顾。不过,他倒是没对这位性格爽朗的小伙子自出言不逊,只是用比较柔和的方式向他讨教了一番格斗体术,结果略胜一筹。在这之后,他又借着拉近了不少的关系让坎多罗给我们展示一下他的特技,打算看看这所谓“纳鲁塔”到底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没想到。结果可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坎多罗的身上着实有着不小的本事,他的眼睛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不惧强光,更可以在黑暗的环境中照常视物,清晰度基本和在光亮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就像猫科动物一样。这样说来,我忽然觉得他的那种瞳孔变化果然和猫科动物十分相似,都是在遇到强光的时候瞳孔缩小,而光线阴暗的时候则是瞳孔放大。只不过。猫科动物的瞳孔是竖立的,而他的瞳孔却始终是圆的。早先在卡纳古丽身上看到这种变化的时候。我只是感觉到惊异,没有多想。此刻再次看到坎多罗的表演,我这才好奇了起来,赶忙向他问起这种能力的来源。
坎多罗说这种眼睛的变化是他们这一族天生的能力,每个人都是这样,只不过在夜视的清晰度上有些差别。能力弱一些的可以在有月亮的夜晚看东西。基本和白天一样,能力强一些的则可以在更黑的地方正常视物,比如完全没有月光的黑夜,或者是山洞里等等。而拥有“纳鲁塔”这个称号的人,肯定是属于能力强的这一类。
除了可以微光夜视的眼睛之外。坎多罗的鼻子和耳朵也是异常灵敏。按照他给我们随意做的表演来看,我觉得他的嗅觉和听觉不一定赶得上猎犬,但差距应该也不是很大。最神奇的是,坎多罗还能在沙子底下保持呼吸,而且时间还不短。按照他的说法,他在沙子里能够潜伏一个小时,在水里还能更长些。这些我们没有验证,只看他在沙子里挖个坑儿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半个小时之后又自己利利索索的扒开沙子抬起了头,我们就觉得他说的潜伏时间恐怕还谦虚了不少。
眼见着这些神奇的本领,我忍不住多问了坎多罗几句,心想要是这些好像特异功能一样的本事也是他们天生的,那伊利亚斯这一族可就真够可怕的了。还好,坎多罗说除了眼睛是天生的之外,其他的本事都是要靠自己锻炼的,族里掌握这些技巧的人并不多,全部都能掌握的,也就是那几个“纳鲁塔”罢了。
我问他所谓的锻炼是怎么个练法,他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照着族里祖传的一套功法锻炼而已。这套功法有些像道家的养气功夫,又有些像印度的瑜伽功,总之是一套很复杂的东西,而目的则是尝试着控制体内一股像“气流”一样的东西。
听到这里,我不禁双眼一亮,顿时想起了自己体内的那股暖流。不知道我身体的暖流算不算也是一种“气流”呢?是不是也能像坎多罗一样,用他们那种功法进行控制,从而达成某种神奇的效果?
我向坎多罗问了问他的功法,他倒是没有避讳,开诚布公的向我讲了起来。不过,这套功法确实复杂,动作和口诀的数目也着实不少,说了半天,我们才刚刚讲完了第一组动作而已。我见天色不早,而且还要赶路,也就只好先把这件事情放下,打算留待返回伊利亚斯部落之后再向他们好好的学一学。
沙漠中的行路规则和别的地方正好相反。这里的白天太热,就算站着不动都能被太阳烤的脱水,更别提跋涉前行了。所以,沙漠中最好的行路方式就是,在白昼里找个能够遮挡强烈阳光的地方老老实实地躲着,等到晚上温度降下来之后再启程行进。我们离开伊利亚斯驻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本来也是抱着晚上赶路想法。早先的时候不紧不慢地走了一会儿,我们就寻了个地方用餐休息,等着沙子上依旧灼人的高温降下去再上路前行。经过了刚才这番切磋谈论,时间倒是消磨的正好,此时正是赶路的最好时段。
收拾妥当之后,我们就骑上骆驼上了路,加快速度向着目的地赶去。夜晚的沙漠看起来比白天更加迷幻,一座座沙丘连结成片,在月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片起伏不断的暗色广原,一望无边。时而让人觉得好像是在大海上航行,时而又会觉得仿佛是在群山之中穿梭。这份“山海同卷”的奇异感觉再和漆黑的夜幕交结在一起,很容易就会让人丧失原本的方向感,不用多久就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我的眼中看来,四周的沙丘好像每一个都长得差不多,不管往哪个方向走似乎都没什么什么区别。我很好奇,像阿尔斯兰和坎多罗这种向导到底是靠什么辨认路途的。难道只是靠天上的日月星辰?我觉得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阿尔斯兰向我解释说,沙漠里最重要的就是水,如果没有水,谁都别想从沙漠里走出去。所以,沙漠中的所谓道路其实就是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绿洲或者是水系连结起来的。从古至今的每一条沙漠商道都是遵循着这个规则,从来没有人能够摈弃这个规则,随意在沙漠中乱穿而不出事儿的。当然,除了这些绿洲和水系之外,沙漠中的植物和岩石也是辨识道路的重要标识。或许是一棵胡杨,或许是一团梭梭,又或许是一块被风沙打磨得怪莫怪样的岩石,这些东西在普通人眼中也许毫不稀奇,但在阿尔斯兰这种人眼里就是指引,就是路标,可以指示他们通往下一个绿洲或者是休息地的方向。这些事物在加上天空中的日月星辰,一条无形但却有迹的道路也就形成了。
阿尔斯兰一边向我讲解,一边指点着一些可以当作标识的东西让我看,教我如何在脑子里绘制埋在沙子里的线路图。坎多罗也在边上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告诉我一些他们部族特殊的标识方法,让我对辨识沙海中的道路不由多了几分心得。我们三个人在这边说得愉快,燕道杰却在自己的骆驼上保持着沉默。打从离开我们的临时休息地开始,他其实就没怎么说话,只是坐在骆驼上默默地想着什么,似乎心事重重。我本来想问,不过因为有其他人在也不好开口,于是只好暂时压了下来。没想到,这会儿我们讨论着在沙漠中认路的事情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一改先前的沉默,将骆驼靠过来就和坎多罗聊了起来。
我侧着耳朵听了几句,发现这家伙根本不是对怎么认路感兴趣,而是借着这个话题向坎多罗打听起了卡纳古丽的事情。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对先前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不过听着听着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这燕三爷怎么还打探起人家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男朋友的事情来了?您这到底是要为哪般啊?
我急忙满含惊异地扭过头,打算看看他的表情找一找蛛丝马迹。没想到,我的脑袋才转了一半儿就猛地定住了,视线当即就被远处的一座沙丘吸引了过去。
月光下,那座沙丘上正站着几道幽暗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敌踪乍现
那是谁?!
是血徒?还是……
我急忙冲燕道杰他们喊了一声,让坎多罗用他的夜视眼看看那边的山丘。坎多罗闻言急忙扭头看了过去,甚至还驱赶着骆驼往前跑了几步。不过,此时我眼中的那几道人影已经从沙丘上消失了,也不知道坎多罗看清了没有。
不大一会儿,他回到我们身边,说:“没看清楚容貌,距离太远了。不过,我倒是隐约能看见他们的衣服,好像是沙漠涂装的迷彩服。”
沙漠迷彩服?那么,这些人就应该和袭击卡纳古丽的那个壮汉是一伙的了?
包括那个壮汉在内,我们曾经在躲避黑风暴的那个岩群里发现过三具打扮类似的尸体,而按照卡纳古丽当时所看到情况来推测,我们一致认为,这队人马是最可能属于血徒那一边的。这样来说,我们的“引蛇出洞”计划看来是奏效了。
“看清楚他们有几个人了么?”我眯了眯眼,问道。
“四个。”坎多罗应道,“不过,我不知道沙丘后面还有没有了,刚才站在沙丘上面的就四个。”
我记得卡纳古丽说过,当时在岩群里见到的那支装束差不多的队伍大概有五、六个人,后来我们发现了三具尸体,按理来说应该就剩下两三个人了。不过,卡纳古丽也未必看到了他们全部的人,出现一些偏差也很正常。但我估计这个偏差不会很大,这队人现在最多也不会超过六个,应该在我们推测的范围之内。
“坎多罗,你能联系到咱们的后队么?”我问。
坎多罗摇了摇头,说:“不行,我们在执行这种任务的时候。都是后队追前队。为了保证前队这个‘诱饵’更真实,一般都是没有联系的。”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知道他们大概在哪儿,按照规则,他们离我们的距离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那后队是靠什么确认咱们的方位的?只靠道路么?万一我们要是遇到什么情况改变方向了呢?”燕道杰问道。
这一点其实我也很好奇。出发前我曾问过作为后队队长的雅扎克。不过,那家伙的性格有些古板,当时只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告诉我不用担心,他们肯定会追上我们,然后就板着一张“扑克脸”闭口不言,仿佛怕我打探什么秘密似的。
“哦,这个不用担心。”坎多罗拍了拍挂在骆驼身上的包裹,“这里面有一种我们特制的粉末,可以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后队里面也有一个‘纳鲁塔’。他会用他的鼻子确认我们在那里的。而且,一旦他们接近了咱们,我也会知道的。”坎多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这种方法虽然听起来挺神奇,但难免有些粗糙,不确定的变量也会比较多啊——我心中暗道。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方式倒是确实能把诱饵的功效发挥到最大,只是作为诱饵的队伍危险性难免大了些。
我点了点头,没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敌人既然已经露了痕迹。我们自然也就小心了起来,当下也不再耽搁。急忙向着目的地赶去。
周凌风的沙盗老巢距离伊利亚斯的驻地其实并不是很远。按照坎多罗的话来说,这点儿路程骑骆驼的话也花不了一天的时间,要是骑马或者是开车急赶,那么用半天也就够了。事实上,选择骑着骆驼出来是我和喀特大叔商量好的计策,我们毕竟不知道血徒那帮人到底在哪里监视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追上我们。骑着骆驼出来的话可以把这段路程的时间拉长一些,这样自然也便于把“蛇”引出来。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适当加快速度,比如现在。
没骑过骆驼的人可能不知道,这种动物其实也可以跑得很快。并不是普通人印象中的那样,只会慢悠悠地在沙子里走。骆驼通常的奔跑速度大概在每小时四十公里的样子,比马匹要慢上一些。不过,它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六、七十公里左右,和马匹最高时速的差距就不是很大了。只不过,除了在赛骆驼的赛场之外,一般来说没人会这么使用它们。在沙漠中,骆驼一般都要比马匹跑得快。马的脚掌是硬的,支撑性比较强,再加上人类加装的马蹄铁,它们便可以在硬质地面上跑得很快。骆驼和马不同,它们的脚掌是软的,很宽大,在沙地中与沙子的接触面要比马蹄大得多,下陷程度也要低很多,所以速度自然比马匹要快得多了。
不过,我们此刻所走的路线并不是完全沙化的沙漠,而是地面裸露着大量岩石的戈壁沙漠。这种沙漠的地面相较起普通沙漠来说要硬得多,并不太适合骆驼奔跑。所以,为了保护骆驼的脚不受伤,我们此刻的加速并没有太过夸张,只是比平时快了一些而已。即便如此,我们在午夜时分还是看到了一片幽暗的雅丹岩群。而在看到这片岩群的时候,坎多罗就告诉我们说,目的地到了。
我们降下了骆驼的速度,慢慢向着岩群靠了过去。岩群的规模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从外表上来看,这片岩群和这附近到处都是的普通雅丹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很难想象这里就是一群曾经称霸周边沙漠的沙盗所聚居的地方。当然,更加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些岩石的背后还尘封着一艘来自神秘文明的沙漠之舟。
走到了岩群的旁边,我本想直接进去看看地形,以便心里有个底。不过,坎多罗却说还是先扎营休息比较好。一是可以等一等后队靠近我们,再者,这里面的地形十分复杂,深夜里也看不太清楚,容易出问题。想想也对,他有可以夜视的眼睛,我们可没有。而且,万一在里面就和血徒那帮人遇上了,那我们原本打算前后夹击的计划可就没用了,这样一来,手里有干爹作为人质的血徒就比我们有优势了,算起来有些得不偿失。
既然如此,我们只好按照坎多罗的指点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靠着岩石扎下了营地。点起了一堆篝火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急忙向坎多罗问起了岩群里面的地形,想着能了解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坎多罗说,这个岩群的里面有两片空地,靠外的那个小一些,里面的那个则要大一些。这里的出入口很多,通道十分复杂。不过,这些出入口都是联通着那个小一些的空地,较大那个空地只能通过小空地才能通往外面。
我问坎多罗对岩群里面有多熟悉,他则回答说只是知道一些基本的通道,算不上太熟悉。他们部落每年都会派人过来巡查一次,他跟着来过,不过次数不多,所以了解也有限。但是因为原来带队巡查这里的那个“纳鲁塔”现在不在族里,所以这次也只有派他过来引路了。
想了想阿尔斯兰失踪的爷爷,我就又问他有没有在里面发现过闯入者,或者是尸体之类的事情。坎多罗则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打从他们这一族守卫着这里开始,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就没再出现过人。
这个答案让我十分意外,身边的阿尔斯兰自然也是,只不过他碍着自己的身份有些不好开口,只能频频向我打着眼色让我追问。我再次向坎多罗问了一遍,他仔细想了想,答案依旧如故。而且还跟我强调说自己肯定没记错,因为这个巡查任务从今年开始就要由他带队执行,所以他先前就已经看过历年的巡查记录以作了解,他确定那些记录里面没有任何一条提到过有人闯入的事情。
阿尔斯兰闻言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再做出任何表现,只是低着头默默思索了起来。我心中对这件事情也是倍感困惑,按照斯拉木大叔的讲述来看,当年他的父亲应该就是带着那群人回到了这里才对,毕竟,他说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回去时手里拿着的金属小盒子,应该就是曾经属于周凌风的那一个。不过,这些想法毕竟也只是斯拉木大叔的猜测,他其实也没亲眼见过周凌风的金属小盒子,也许猜的并不对。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当年他的父亲又是带着那群人去了哪里呢?
我想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头绪,于是便决定暂时先放放。我们身边的谜题太多了,解都解不完。现在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才是首要任务,这些事情留待以后再琢磨吧。
为了防止血徒那帮人趁着夜色突袭,我们只好分成了两组,轮流着守夜和休息。折腾了几个小时,直到阴暗的天空已经发亮了,我们的身边也没发生什么。既然如此,我们自然也不能傻等着,于是就打算先进入岩群看看地形。就在这个时候,坎多罗告诉我他闻到了他们部落的标记味道,证明后队已经到了我们的周围。
我点了点头,刚想和他商量一下后续的行动,半空中却突然暴出了一团烟火。(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以物易人
血徒!
在看到这团烟火的时候,我的心里当即就蹿出了这个想法。虽然这团烟火只是普通的信号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还是觉得这就是血徒向我们发出的邀请。
为了谨慎起见,我向身边的坎多罗征求了一下意见,问他会不会是后队的人出现了什么状况,所以发出了信号。坎多罗闻言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说不可能是后队的人发出的信号,他们的部族没有这种规则。
听到这个答案,我顿时将最后一丝疑虑扔出了脑海,当即就叫众人马上整理装备,向着信号发出的地方出发。坎多罗判断了一下方位,说信号发出的地方在我们东北侧,离我们不远,应该就在岩石群的外围,估计血徒那群人和我们一样,昨晚也是贴着岩壁扎的营。
定向了方位之后,众人急忙拎着武器顺着岩壁向前摸索,迅速而小心地向着信号发出的方向靠近。没走多久,我们的视线中就出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大家见状赶忙加快了脚步。走近一看,那些身影果然是几个身穿沙漠迷彩服的人,人群中还有一个被捆绑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此刻正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干爹!是干爹!
一股急火随着那道身影蹿入了我的眼中,我脚下一错,当即就不管不顾地向前蹿了过去。可是,还没等我跑上几步,一声枪响就猛地扎进了我的耳朵里,与此同时,我面前的沙地上也突然炸出了一片沙尘。
我咬牙刹住了脚步,慢慢举起了双手,对方用子弹送上的警告无疑让我冷静了下来。我看了一眼那些举枪的人。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待到对方向我举枪示意的时候就顺从的停了下来,朗声道:
“几位朋友应该是血徒派来的人吧,说说条件吧,要我做什么?”
嘴中说着,我的双眼也在一刻不停的打量着对方。这群人一共只有五个。队形站得比较分散。有三个人成“品”字形围在绑着干爹的椅子后面,距离岩壁较远。另外两个则是站在他们的斜后方,距离岩壁稍微近些。他们的身上穿着式样统一的沙漠迷彩服,与我们曾经找到的那三具尸体的穿着基本一致,想来应该就是一路人马。这些人的身形高矮不一,胖瘦各异,不过却都十分结实。每一双筋肉虬结的手中都紧握着武器,全部是突击步枪,款型各有区别。但看起来保养都很完善,显然经常被使用。
这几个人听到我的话之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们,视乎在确认我们的身份。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防沙面巾,看不到表情,但从那一双双充满狠厉之色的眼睛中不难看出,这几个人应该都是习惯了杀人放火的老手。
“怎么?还没想好?那先让我确认下人质的安全吧。”我见他们没有回话,急忙抢了一句。接着就向干爹喊了起来,“干爹!干爹!我是阿生。你能听见么?”
喊了半天,邢干爹都没有反应,虽然我能看到他的胸口正在不停地起伏,显然性命无虞,但心中也不免焦躁了起来。不过,在对方那几支虎视眈眈的突击步枪面前我也没法儿做什么。只能继续用力大喊。
又喊了几声,邢干爹总算是有了反应,让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他先是轻轻地动了动脑袋,随后才慢慢抬起头向我这边看来,仿佛费了半天劲儿才判断清楚声音的来源。看清是我之后。他下意识的挣了挣身子,动作看上去十分无力。没动几下他就停止了挣扎,喘了几下之后就微微动了动嘴,似乎是在向我说着什么。可惜的是,他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见,他的声音太小,几乎刚刚离开咽喉就被身边的微风吹散了。
很明显,邢干爹此刻的状态十分糟糕。他的双眼有些浑浊,就像罩上了一层白膜一样。原本硬朗的面容也十分憔悴,肤色灰黯,嘴唇干裂,就连脸上那些原先并不明显的皱纹都仿佛深了很多,看上去足足老了十岁。以他的状态来看,我估计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对方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也肯没给过他足量的食物和饮水。总的来说,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估计现在就算给他解开绳子,他自己也很难站得起来。
这种情况其实我们也早有预计,心里也有些准备。那种让人质活蹦乱跳的情况只有在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现实中任何一场有预谋的绑架都不会有这种情况,除非实施绑架的人脑子有问题。话虽如此,我此刻看到他这副样子依然有些接受不了,胸腔里就像有一团怒雷正在翻滚,激得额头的青筋一阵狂跳。好在干爹除了身体极度虚弱之外,身上倒是没有血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这让我放心了不少,但同时也把对眼前这帮人的警觉度提升了一个档次。不施加任何暴力,只用睡眠和饮食来消弱人质的体能,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习惯使用的方式。这就意味着眼前这些人的战斗技能不低,而我们则需要更加小心地应对。
“牧七生,别再向前了,你希望这个老家伙少点儿什么吗?”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顿时制止了我借着喊话的时机偷偷向前移动的举动。我侧头一看,只见离岩壁较近的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向前走了几步,举起手中的枪向着干爹那边晃了晃。
我摆了摆手,说道:“干爹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我只是想听清楚些而已,没别的意思。”
“哦?是吗?那要不要我让他大叫一声给你听听?”他将手中的枪直直指向了干爹的腿。
“嘿!兄弟,悠着点儿,别走火了。”我沉下了脸,又道:“都别闲扯了,大家都是明白人,直接说条件吧。”
“好,”那人点了点头收回了枪,说:“你把圣牌交出来,我就放人。”
我皱了皱眉,板着脸说道:“说具体点儿,怎么交换。”
“这还用问,当然是你放下圣牌,后退,我拿到之后再放人了。”
“这不可能!”我挥手拒绝,“你当我是小孩子么?要是你拿完牌子不放人,我找谁去?等着,我们商量一下。”
言罢,我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向着燕道杰他们靠了过去,直接就把这群人晾在了原地。
我在拖延时间,也是在试探。拖延时间是因为我需要从坎多罗那里得到确认。刚刚我们在离开驻地的时候,坎多罗就已经在岩壁上划下了标记,如果后队的人就在附近,那他们看到之后就会按照计划开始包围这里。我需要知道后队的进度才能决定此时该怎么应对。还好,还没等我走到近前,坎多罗就向我打出了一个隐蔽的手势,意思是后面的队伍已经就绪,想来他已经用他们特殊的方式收到了信息。
我松口气,走到他们身边装模做样的商量了起来。这是一种试探,从我刚才突然转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一般来说,手里把持着人质的人都会比较有自信,认为自己更有优势。当然,这也取决于他们要交换的东西是什么。如果这件东西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那么,不管他们怎么掩饰,在行为之中也总会留下一些可以回旋的余地,不会将被威胁方彻底逼入死角,弄得鱼死网破。
此刻的这群人显然就是这种情况,我刚才不容商量的转身就走,其实就已经打破了他们的主导地位。如果他们认为自己依旧应该在主导地位,或者丧心病狂,那他们一定不会容忍我的“自主”行为,也必定会当场作出反应。可是,他们保持了沉默。燕道杰看到的情况是,我转身之后那个和我说话的人当场愣了一下,抬手就想举枪,不过手刚动又放了回去,随后就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直盯盯看着我而已。这种情况无疑反映着,对于他们来说,此刻拿到圣牌这件事而远远要比干爹这个人质重要得多,而这恰恰符合了我的猜想,让我可以安心地执行早就拟定好的后续计划。
我们此刻的“商讨”只是一个假模假样的伪装,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按照计划来说,只要试探出了对方的想法,那么我就应该在随便扯上几句之后返身回去,继续和他们谈判。可没想到阿尔斯兰却在我正要转身的时候张开了嘴,犹犹豫豫地说道:
“阿生哥,你的干爹……”
“怎么了?”我回头看了看干爹,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他……也许……”阿尔斯兰看着干爹那边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没什么。”
我见他有些欲言又止,心中不禁疑惑了起来,张嘴就想继续追问。不过燕道杰此时却出声提醒我说,对方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别再耽搁,以免多生事端。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返身向着蒙面人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魔岩蜃楼
“我们有个方案,你听听吧。”
走到近前,我向蒙面人喊了一句。由于放心不下阿尔斯兰刚刚弄出来的疑虑,我急忙趁着说话的时机仔细看了看干爹,可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不知道那小子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快说!”蒙面人听到我的话之后挑了挑手中的枪,语气十分不善,显然被我刚才将他晾在那里的行为激起了一些火气。
“同时交换,没有第二个选择。”我见状急忙将其他的事情抛开,按着计划说道:“我将牌子扔出一个距离,你们则离开我干爹同样的距离。我们同时靠近自己的目标,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大家再同时离开,交易完成。哦,不对,你们的距离要稍微远一些,我还需要弄开绳子,而你们只要捡起来就可以了,这要求可以理解吧。”
蒙面人闻言想了想,说道:“方案可以,不过,方向要由我来指定,我可不想再给那个老家伙搬椅子。”
我点了点头。蒙面人见状看了看四周,随后指着自己的左手边,说:“就那边吧,位置离大家都差不多。”
扭头看了看,我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合理得异状,于是点头说道:“可以,这样的话,你们就向岩壁那边后退吧。”暗自估算了一下干爹和岩壁之间的距离,我又道:“大概五十步吧,那我向这边扔出六十步,合理吧?”
蒙面人回头看了看岩壁,而后向我点了点头。我见状从口袋中掏出了属于血徒的那块儿圣牌,举起来让他可以看清楚。蒙面人仔细看了看,而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金属制的小盒子指向了我这边,打开盒盖看了起来。不大一会儿。他扣上盖子将小盒子收了起来,向我点头表示东西没有问题。
我默默叹了口气,心道这帮家伙果然有方法验证圣牌的真假,还好我没冒险弄个假的来糊弄,要不然指不定又会出现什么波折。
抬了抬手臂,我示意他们开始后退,自己则打算将手中的牌子向预定的地点扔去。恰在此时,那个蒙面人却突然张开了嘴,威胁道:
“牧七生,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扔的很准。千万别跟我耍滑头。如果你扔得远了,我可没心情给那个老家伙换位置,那样的话我就只能让他少点儿什么来找平衡了。”
我哼了一声,没搭理他,瞄好方位之后就猛地一扬手。“嗖”的一声就把圣牌扔了出去。
连着挂绳的圣牌像子弹一样在空中闪出了一道黑影,随后就准准的砸在了预定位置的岩石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蒙面人见状挑了挑眉。似乎对我如此痛快的举动有些意外。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侧了侧头,示意他们该后退了。
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打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跟他们继续磨牙,只要他们同意了这种“以人易物”的交换,那就意味着我们的估测基本成立。这样一来,后续的计划也就可以继续执行了。
我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说白了也就是猎人最基本的陷阱技巧而已。这个计划的重点就是通过交换将人质换回来,在这个过程里。即使让他们拿到圣牌也无所谓。只要人质安全的回到我们身边,那么后面想怎么做就变成我们说的算了。因为,眼前这帮蒙着面的家伙并不知道我们还有一支后队,当然也不知道那二十个全副武装的伊利亚斯战士此刻已经在周围潜伏好了,随时可以行动。要知道,伊利亚斯部落当年也只是派出了一支百十多个人的队伍就端掉周凌风老窝,他们战士的能力由此可见一斑。而我们身后那支队伍的人数已经是当年的五分之一了,我想,就凭眼前这五个家伙,在那群战士的包围下怕是插翅也难飞。
蒙面人看见我的示意之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估算着自己和圣牌之间的距离。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围在干爹身后的那几个人后退。
那几个人在接到命令之后就开始了后退,端着枪慢慢地退到了岩壁的边上。我仔细估算了一下,觉得和我预料的距离差不多,于是就向蒙面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蒙面人见状向身后打了个手势,那几个靠着岩壁的人立马将自己武器锁定了不同的目标,将我们所有人都囊括在了攻击范围之内。我身后的燕道杰他们也同时用武器锁定了他们,一股肃杀的气氛顿时笼罩了周围。
一道微风划过,地上沙尘微扬。我和蒙面人同时抬腿跨了出去。
交换,开始了。
我盯着他,他瞄着我,各自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极致的警惕。我们脚下的步子也像新兵在训练列队一样,基本上每走上一步就要停一停,以此来确定对方没有耍花样。
时间似乎已经等不及我们的缓慢,自顾自的飞快流逝着。我和那个蒙面人对此却毫不在意,依旧维持着这种欧洲宫廷舞一样的步伐,慢慢地向着自己的目标靠近。身后的燕道杰他们也很紧张,我虽然没回头看,但多少也能估计出来。表面上来看,对方的人数要比我们多上一个,在这种交换的过程里自然要占着一些便宜。另外,我们要换回来的是人,而对方要拿的则是物。一颗子弹可以让邢干爹当场毙命,但却肯定打不坏那块儿带有神秘力量的铜牌,所以,他们的紧张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不管是紧张也好,还是警惕也罢。这些情绪终归无法阻止距离的逐渐缩减,虽然缩减的过程是一点儿一点儿的在变化,但此时也已经差不多过了一半儿了。随着距离的接近,邢干爹憔悴的面容在视线中也越来越清晰了。由于需要时刻紧盯着那个蒙面人,我始终都不敢仔细看看他,只能偶尔迅速的扫上一眼,就算此刻也是一样。
等等!有些不对劲儿!
我迅速将正要挪走的视线转了回来,紧紧地盯着邢干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邢干爹。椅子?衣服?眼神?还是……头发!
是头发!刚才刮过了一阵风,可为什么干爹的头发却纹丝未动?!
心中一紧,我的双腿下意识的加上了力,猛地向前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我的身后也传来了燕道杰等人的怒喝,显然那个蒙面人也在这个时候和我做出了一样的举动。
电光火石一样的变化就这样突兀的降临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一切。站在岩壁前方的那四个蒙面人突然向前蹿了两步,手指一动就狠狠压下了扳机,枪口毫无例外的全部指向了邢干爹。
我见状大惊失色,不管不顾的向着邢干爹猛扑了过去。身后的燕道杰他们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冲着那些蒙面人扣动了扳机。刹然间,尖戾的枪声响彻四处,直冲云霄。刺鼻的硝烟味迅速蹿进了鼻腔,激得人禁不住微微头疼。然而,除了这些之外,我们却什么成果都没能得到。所有的一切都在刚才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彻底落空了,不论是我的扑击,还是燕道杰他们的攻击皆不例外。
我的身体从邢干爹的身体中一穿而过,狠狠地摔落在了地上,而他的身影却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双眼定定地看着我刚才站着的地方。燕道杰他们打出的子弹在空中拽出了声声尖啸,而后就凶狠地穿透了那四个蒙面人的身体。可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身上也没有溅出一丝鲜血。他们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握着武器,维持着向干爹扣动扳机的动作,只不过,那些看来森冷无比的枪口中却没有吐出任何一颗子弹。
这是做梦?还是……幻象?
糟糕!圣牌!
我强迫自己从呆愣中撤回心神,扭头向那个已经捡起圣牌的蒙面人看去。而燕道杰在此时也回过了神儿,当即调转枪口向着那个蒙面人扣动了扳机。
蒙面人似乎早有所觉,在燕道杰的子弹咬上他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向侧面翻滚的动作,以毫厘之差避过了燕道杰射出的第一波子弹。紧接着,他头也不回的向着我们这边扫射了几枪,随后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猛跑几步,带着仿佛要撞石自杀一样的狠厉,冲着身前不远处的岩壁猛撞了过去。
没有瘆人的惨叫,也没有飞溅的鲜血。那个蒙面人就像传说中那些可以穿墙入户的茅山道士一样,就那样无声无息的钻入了石壁之中,眨眼之间就从我们眼前诡异的消失了,一丝痕迹都没有。正要继续射击的燕道杰见状怔了怔,随后就反应了过来,马上向着那片岩壁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和他想到一处的我也从地上蹿了起来,抬腿就要向那边冲去。
刚刚往前蹿了一步,我的脚下就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似乎是我在无意间踢到了什么东西。可还没等我低头去看,我们眼前就出现了一幕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变化。(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暗中追敌
消失了。
就在刚刚那一刻,眼前的许多东西都消失了。
近在咫尺的干爹邢忠,站在岩壁前的持枪蒙面人,椅子,沙地,甚至是周围的一部分岩壁。这些原本毫无异状的东西在一瞬间就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就像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魔术,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我咽了咽口水,默默地低下了头,双眼紧紧盯着脚边那个突然出现的金属小盒子。刚才消失的东西很多,但突然出现的东西却只有这一个。很显然,这一切和它必定有着极深的关联。
脚边的盒子是个六面相等的立方体造型,体积不大,大概只有成年男人的手掌大小。它的颜色呈铜黄色,略带一些黑斑,表面上蚀刻着一些繁复的纹样和符文,看起来有些像是“圣语”,仔细一看又有些似是而非。也许是因为刚才被我踢了一脚的原因,盒子现在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这个立方体,另一部分则是一个正方形的扁铜片,看起来应该是盒盖儿。
我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它,随后又抽出短刀捅了捅,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将盒子拿在手中端详了起来。盒子的顶部有一块缺失的部分,大小和独立的那片扁铜片基本一致。我向里面看了看,发现它的内部并不是中空的,而是放着一块只比盒子的内径略微小上一点儿的水晶,将整个儿盒子填的满满当当。水晶十分剔透,透过它,盒子内壁和盒子底上的划痕都能看得很清楚。水晶的中心位置有一个比一元硬币略微大上一些的贝壳,整体呈纯白色,壳纹的凹陷部分里似乎还有一些金色的鳞片状物质。太小了,我看不太清楚。
我将脑袋凑近盒子,打算仔细看看贝壳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恰在此时,那个白色的贝壳却突然爆裂开来,形成了一团金白色的烟雾。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脑袋挪开。不过随即又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便急忙又靠近了过去。
视线刚刚挪回到那块水晶上,我就被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一愣。只见水晶中间原本是贝壳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是被捆在椅子上的干爹邢忠。这个“小人”虽小,但却极为精致,仔细看来,无论是衣着还是发丝均是像模像样,就连胸口都在不停的起起伏伏,好像活的一样。
我正惊诧不已。那椅子上的小人却忽然站了起来,身上的绳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在了地上,仿佛根本就没有捆紧。下一秒,这个小人突然扭曲了起来,随后又再次爆裂成了一团烟雾。
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这次就没再躲避,双眼紧紧地盯着盒子里面。只见那团烟雾在水晶里扭了几下,而后就向着中心聚拢了起来。迅速变成了一匹正在低头吃草的微型骏马,吃了几口之后还甩着脑袋做出了一个“打响鼻”的动作。不过,我却没有听到声响。
也许是数十秒,或许是几分钟。我不知道。我被这块儿水晶的变化完全扯住了心神,几乎忽略了身边的一切,直到燕道杰走到了我的身边才回过神儿来。就在刚才那短短地一段时间之内,水晶中的景象先后出现了数次变化。有汽车,有沙丘,有岩石,有植被,甚至还有街市和房屋。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我却觉得其中的一些东西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心中也隐隐蹿起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似乎抓到了一些什么,但似乎又很虚无。
“老七,那边的岩壁上有个洞口,刚才那孙子应该就是从哪里跑了。”燕道杰咬了咬牙,脸色沉如浓墨,显然对刚才的失策愤恨不已。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小盒子交给了他,同时跟他简要的说了说我刚才看到的状况。燕道杰闻言皱了皱眉,仔细朝小盒子里看了一会儿,随后又将那块儿独立的扁铜片朝着小盒子缺失的地方放了回去。
燕道杰手刚刚接近小盒子,那片扁铜片就“啪”的一声自动回到了盒子上,就像被磁铁吸附过去的铁片一样。紧接着,我们的周围忽然光影一闪,身边景色顿时又恢复成了最开始我们看到的样子。只不过,那把椅子上现在已是空无一物,岩壁的前面也没有了那四个端着突击步枪的蒙面人。
“阿生哥,我……们……”
正在向我们走来的坎多罗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动了动嘴唇,可却没再吐出任何一丝声响。站在他旁边的雅扎克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一双本就不小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漆黑的瞳孔也在瞬间缩小了一倍。
“喀啪”一声轻响,燕道杰将那个扁铜片从小盒子上揭了下来。与此同时,我们身边的景色又在瞬间回到了刚才的样子,仿佛这个小盒子就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高科技仪器,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身边的环境。
不,它不是来自未来的。我想,它应该来自过去。
“阿生哥,我们的人到齐了。”坎多罗迅速从惊异中回过了神儿。他瞄了一眼燕道杰手中的小盒子,说道:“刚才,就是因为这东西?”
“现在还不确定。”我摇了摇头,接过燕道杰递过来的小盒子收进了背包,又道:“先不管它,刚才那个洞口你认识么?知道那个蒙面人朝哪边跑了吗?”
“我说不太准,这里的出入口太多了。”坎多罗皱了皱眉,“不过,里面的通道都有归属性,到最后都会集中在三条主路上,我们只要顺着摸到主路基本就能追上。再不济,我们追到外围空地他们也跑不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向着‘巴提哈尔’去了,要去那里,一定要经过外面那个小空地的。”
坎多罗说的没错,血徒那帮人既然拿到了圣牌,那唯一的目的也就是“巴提哈尔”了。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此刻也没再耽搁。招集起队伍就向那个蒙面人逃跑的岩洞追了下去。
一进洞口,眼前顿时便是一暗。坎多罗他们基本都可以在这种环境下看清道路,可我们不行。不过,为了让追击更加有效,我们还是忍着没有使用手电,只是在伊利亚斯战士的带动下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即使偶尔有些磕磕碰碰也咬着牙忽略了。
在岩洞中七弯八绕的追了一会儿,打头的坎多罗突然停了下来,向我们打出了发现情况的手势。我当然没看见,可我身边的雅扎克是看得见的,见状当即就伸手把我拽住了,趴在我耳边压低地将情况说了说。原来坎多罗的鼻子闻到了一股不属于我们这些人的气味,就在前面不远。而根据他的记忆,那里应该就是这片洞窟的主干道之一。想来,那个刚刚从我们眼皮底下“穿岩”逃脱的蒙面人就是这股气味的来源了。而且看起来他还没能和他的同伙们汇合。
听到这个情况,我不禁暗暗松了一口。心中暗道,带着坎多罗他们追击果然是异常舒畅,就跟带着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猎犬差不多。这种想法虽然对他们有些不敬,但确实是我此刻能想出来的最贴切的形容。
雅扎克轻声问我下一步怎么办,我想了想,下意识的就想打头过去擒敌,随后又发觉不对。我们在这种环境下基本是和瞎子没有区别的,于是只好决定让雅扎克他们带人去处理。
雅扎克闻言嗯了一声。扭头就带着人迅速向前摸了过去。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定,隐隐还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显然也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他没说,但我知道这种让敌人在眼皮底下溜走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些精锐的战士来说绝对是一种耻辱。必然是憋着满心的怒火打算将这份耻辱洗刷干净。所以,我此刻的安排可以说是正和他意。
雅扎克的气息很快就在周围消失了,我几乎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只能从周围的呼吸声中判断,他们大概过去了六、七个人。显然是打算用强势力量保证万无一失。不大一会儿,前方突然传出了一阵枪响,很激烈,但却十分短促,就像春天的旱雷一样干脆。枪响过后,前方顿时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呼啸,身边的坎多罗告诉我说,这是代表雅扎克他们已经得手了。
我们向着尖啸响起的地方迅速靠了过去,没走多远,我就看到前方有一丝手电筒发出光亮,几个人影正围成一圈儿站在那里,端着武器向着四周警戒。雅扎克此刻正蹲在警戒圈的正中,他身边的地上则躺着一个身穿沙漠迷彩服的人。
这个人的面巾已经被雅扎克扯掉了,露出来的面孔十分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他的双眼瞪得溜圆,直盯盯的望着洞顶,不过那对略微有些发棕的瞳孔已经愣直,就像躺在砧板上的死鱼。他的身体上有着不少血迹,将本是土黄色的衣服染得殷红,身子底下也有着一大片血迹,此刻仍在不断地向着周围扩散,眼见着已是活不成了。
我走进人群蹲下了身子,雅扎克见状将手电筒递给了我,随后摇了摇头,向我示意这个人已经死了。我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这个人的颈侧,发现已经确实没有了脉搏之后,便毫不耽搁的搜起了身来。仔仔细细的找了半天,我惊异的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那块儿圣牌,我又认真的看了看他的眉眼,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刚才和我交易的那一个。
以我们刚才的追击速度来看,这个人不可能在被我们追上之前就和他的队伍汇合过了。而且,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现在就不可能是独自一人了。既然如此,那块儿圣牌又跑到哪儿去了?难道还能突然间飞了不成?
我百思不得其解,双手也下意识的继续翻着尸体。忽然,我猛地想起这个人在交易时用来验证圣牌的小盒子,随后立马加快了翻找速度。
果然!那个小盒子也消失了。难道……
我的脑海里不禁回忆起血徒杜秘书第一次从我们眼前逃走的那一幕,一股极为糟糕的感觉随着“时空传送”这四个字不断在脑中回响,顿时让我感到一阵心烦意乱。更加糟糕的是,仿佛是在回应我心中那份不详的预感一般,我们的脚下在此刻突然传出一阵震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血雨腥风
糟糕!
我猛地从地上一蹿而起,一把扯过坎多罗就大吼了起来,让他马上带我们去“巴提哈尔”的沉没之地。坎多罗被我吼得一愣,不过刚刚出现的诡异震动显然也让他意识到了不对,此刻微微一怔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当下二话不说,扭头就向前猛跑。雅扎克见状尖啸了一声,带着伊利亚斯的战士就追了上去。如此分秒必争的时刻,我们自然也顾不得隐蔽不隐蔽了,马上掏出手电跟着他们向前跑去,火急火燎的在岩洞中狂奔了起来。
这段路程其实并不是很长,但是却极为难走。虽说我们脚下的这条路已经是坎多罗所说的三条“主干道”之一了,但事实上也就是比其他的岩洞宽上一些而已,并不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岩洞中依旧布满了无数个或急或缓的转弯,地势的走向也是忽上忽下的变换不停,就像是一条在山地上逃命的蛇一样。
我们在岩洞中忽左忽右的疾跑猛赶,顾不得捋顺呼吸,也顾不得擦一把已经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几乎是出尽全力。然而,在我们蹿出岩洞的那一刻,我们便已明确的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一声闷响在我们踩上小空地的同时突然从岩壁后响起,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沙浪就从岩壁后面一冲而起,就像有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在那里突然爆炸。紧接着,一股血色的物质就从那些飞扬在空中的沙尘里穿了出来,带着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刺向天空,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我咬了咬牙,冲着被异象惊住的众人大吼了一声,随后向着通往岩壁后方的大门冲了过去。众人被我的吼声唤回了心智,见我已经跑向大门。当下也急忙跟了过来。
跑到门前,我猛地飞起一脚踹向大门。由木头拼成的门扉自然扛不住这股大力,顿时就在碎裂声中解了体,将门后的一切展现在了我们眼前。
那是……九儿?!
我猛地刹住了脚步,双眼一眨不眨地直盯向半空,紧紧锁定住那个正在半空中漂浮着的白色身影。
大门的后面是一片被岩壁围绕的沙谷。面积看起来比伊利亚斯的驻地还要大上一些。周围的岩石是赭红色的,在这样的颜色衬托下,半空中的那道白色身影自然更加显眼,根本不容忽视。
是九儿!
我虽然只从斯拉木的口中听过她的故事,并没有亲眼见过她,甚至对她的容貌都不了解。但是,在看到这道白色身影的那一刻,我还是瞬间就肯定了她的身份。原因无他,只因为她那双与血徒十分相似的。好像蝮蛇一样的血红色眼睛。
九儿的身体稳稳当当地在半空中悬浮着,位置很高,就像脚下正踩着一根足有十几米高的隐形柱子。她的双手向两侧微微张开,随后斜举向上,似乎是在进行某种祷告。她的头颅微扬,头顶的黑发已经随风散开,一部分披散在她的身后,仿佛是一把展开的黑色扇子。另一部分则是纠缠成了两股,在她的前额扭成了两支斜斜向上的细角。一丝丝妖艳的红光不断从她的眼中倾泻而出。随后就像细蛇一样缓慢地在她身边游荡,随着她的呼吸不断涨缩起伏,看起来异常妖异。
我们的闯入对悬浮在半空的九儿丝毫没有影响,她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上一眼,只是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我们这群人对她来说只是几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你才是蚂蚁!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猛地蹿上了心头,我的双眼顿时血红一片。这股愤怒十分激烈,充满了烦躁和厌恶,就像是一种生物见到了天生就反感的死对头一样。惯有的冷静在这一刻突然逃离了我的身体,我一把夺过身边一位战士的突击步枪。随后想都不想,抬手就瞄准半空中的九儿扣下了扳机。
“突突突!”
三颗灼热的子弹从枪口争先恐后的冲了出来,带着尖啸恶狠狠的扑向了那道纤细的身影。然而,还没等它们咬上九儿的身体,游荡在她身边的那些红光就突然动了起来,迅若闪电,韧似缅刚。眨眼之间就将那三颗子弹紧紧地卷了起来,稳稳停在了她的身前。紧接着,这些裹着子弹的红光扭了几扭,那些子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搅成了碎粉,还是被那些诡异的红光吸收了。
攻击虽然没能奏效,但九儿还是被我的行为激起了反应。她低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就猛地高举双手,向着天空大喊了几句,语声尖利,几乎不似人声。
我根本没听清她喊了什么,可心中却猛地蹿起了一股十分糟糕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意识到了一种危险,就像有人在背后拔出了刀子,正在用散发着寒光的刀尖凶猛地向我刺来。极致的危险感让我的身体在第一时间动了起来,我大吼了一声“开火!!”,随后就瞄准九儿狠狠地扣下了扳机。身边的众人在听到我的吼声之后顿时醒过了神儿,当下不管不顾的端起枪,向着她全力倾泻着子弹。
刺耳的枪声瞬间响成了一片,就像是某种凶兽的嘶吼。二十多支突击步枪集中起来的火力无疑是十分恐怖的,哪怕是一块坚固的岩石,在这种凶猛的撕咬下也会瞬间分崩离析。我不相信九儿仅凭那些游丝般的红光就能抗住这种攻击,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这种事情,那么当年的伊利亚斯部落就不可能打败周凌风,也不可能将她封印。
没想到,我的猜测只猜对了一半儿。
九儿确实没有仅用那些红光就抗住子弹攒射的能力,但我们却忘记了那艘与她密切相关的“巴提哈尔”,忽略了那座始终矗立在她脚下的沙丘!
就在我们向九儿全力开火的那一瞬间,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她却突然收起了围绕在身边的红光,随后就像一颗坠落的流星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急坠,“呯”的一声砸进了脚下不远处的沙丘。原本直奔向她的子弹顿时失去了目标,只能带着郁愤的嘶喊蹿入了天空,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而做为一群老练的战士,我们自然不会对这种情况毫无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的枪口都在九儿下坠的时候随着那道轨迹向下挪动,顿时就将钢铁组成的雨幕洒向了那座沙丘。
突然,一阵“沙沙”声在枪声中猛地蹿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转瞬之间就已经将激烈的枪声完全掩盖了下去。眼前的沙丘忽然涌动了起来,仿佛地震一样剧烈。成片的黄沙顿时从沙丘的顶部倾泄而下,气势一时无匹,好似冲破堤坝的怒江洪水,又像风暴肆虐的狂暴海面。
一时间,黄沙激扬,烟尘成片,视线中的一切顿时模糊了起来。数秒之后,一束耀眼的银光突然从模糊中绽放而出,就像利箭一样狠狠刺入了我的视线。紧接着,我就看到一道巨大影子开始从沙尘中显现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巴提……哈尔!
我下意识的念叨着,一双眼睛就像钉子一样,死死地盯在了这艘刚刚从传说中跑到眼前的神奇之舟上面。这艘船与斯拉木所描述的模样几乎没有区别。它通体银白,周身闪耀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头尾尖锐,犹如刀锋,底部滚圆,好似弯月。六片三角形的银色竖帆分成了两列,整齐地耸立在船体的两侧,让它看上去即像是一艘中世纪的帆船,又像是某部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事物,充满了过去和未来混杂出来的矛盾感。唯一与斯拉木的故事有所不同的是,此刻在它那尖锐的船头上站在九儿身边的不是周凌风,而是四个身穿沙漠迷彩服的蒙面人。
这些人里到底有几个血徒?被他们掳走的邢干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船上?我们要怎么进攻?如何才能冲上船去?
我的脑中填满了焦急的问号,顿时乱成了一团。恰在此时,一道猛烈的狂风突然扑面而来,九儿那种不似人声的叫喊声顿时随着风声钻入了我的耳中。
我听不懂她所用的词句,但我却明明白白的看清了天空的变化。就在她发出喊声的同时,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片片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黑云猛地在视线中显现出来,紧接着就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了一起,色浓似墨,仿佛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沙漠中的暴雨?
我倍感惊诧。然而,还没等我的惊异爬上脸孔,豆大的雨点儿就猛地砸落了下来,雨势凶猛,其间还夹杂着浓郁的腥气。转瞬之间,我的视线就被一片浓重的血色彻底覆盖了。这片血红来自于天空,来自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我惊恐的发现,那一颗颗飞速下落的水滴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雨水,而是一滴滴饱含腥臭的鲜血。
天空,在流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阴兵重临
“老七!老七!你怎么了?”燕道杰的手猛地拍在了肩头,顿时就将那片填满了回忆的血色打散了。
“我没事儿,别担心。”我回过了神儿,应道。
“太累了吧?”燕道杰皱了皱眉,接着道:“一直都是你在当前锋的,体力消耗太大了。那群怪物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完,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路。你这样可不行,一会儿找个安全点儿地方,你再休息会吧,可别倒在半路上了。”
我向他摆了摆手,示意我没事儿,随后就使劲儿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那些带着浓重腥气的回忆甩了个干净,抬脚就向前走去。
从那场恐怖的血雨到现在,事实上也只是经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可是,我却觉得这几个小时过得极度漫长,漫长到就连回想起那时的一些画面都像回忆久远的过去一样,隐隐带着一种浓郁的尘封感。只是,我身上的那股浓重血腥味倒是显得异常新鲜,也不知道是那场血雨残留下的痕迹,还是在岩洞中新近染上的。
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中,我们这支原本拥有二十四个人,其中还有二十三个是战场老手的精锐小队竟然被敌人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岩洞中四处奔逃,犹如一群丧家之犬。即使是这样,我们依然没能逃脱厄运。一个个战士先后倒在了奔逃的路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逝去,随后,变成了敌人的一份子。
就在刚才,就在燕道杰将我叫醒之后。我们在离开那个临时休息地点的时候遭遇了又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就像这几小时之中不断经历的那样。我们仅剩的七个人之中再次减少了一个,是雅扎克。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的他就在那里倒下了。我们都知道,再过一会儿他还会再次站起来,只不过,那时的他就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恐怖的一切都是从那场血雨开始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那些砸落在沙子里的血红色雨滴竟然是一颗颗种子——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培养出无限恐惧的种子。在那里。我们再一次遇见了历史。那些在斯拉木的故事中曾经帮助周凌风称霸沙漠的“阴兵”,就在那场血雨之后,就在我们的眼前,复活了。
事实上,那场血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已。我们的惊愕还在脸上没有退去,那些满布在天空的黑云就突然消失了,与它们出现时一样突兀。如果不是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正在不停地刺激着我们的鼻腔,如果不是那些粘腻的血水还在我们身上流淌。那么,我们一定会认为整队人都在同时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可惜的是,那场雨不是噩梦。而当时的我们也不知道,真正的噩梦其实才刚刚拉开序幕。
迄今为止,我已经见识过了不少惊悚的场面,也见过很多具可以活动的尸体。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在血雨停止之后见到的那份场景是我至今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同时那也是活尸最多的一次。
一百具?还是两百具?
我没数过。
事实上,当时我们在眨眼之间就陷入了一群白骨的包围之中。密密麻麻的,就像是突然被人扔到了一个万人墓葬大坑之中,根本也不可能数得清楚。更可怖的是,那些骷髅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的那片沙地中自己爬出来的。
血雨过后,脚下那片被洗刷过的沙地顿时变成了一片赤红。不过。它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就像一块儿海绵一样将那些血色汁液迅速吸收了进去。紧接着,广博的沙面之上就鼓起了无数个小小的沙丘。这些小沙丘初时只有拳头大小,毫不起眼,乍一看来就和沙地上的普通隆起没什么区别。可是。它们的顶端却好像正在“沸腾”一样不停地翻滚着,成片的沙子随着这种涌动不断地从顶部下滑,用极为惊人的速度扩大着沙丘的面积。眨眼之间,这些沙丘就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顿时在我们身边形成了一片“沙丘林”,就像一片突然形成的坟场。
诡异的景象当即就让众人紧张了起来。训练有素的伊利亚斯战士马上围成了一个圆圈,端着武器指向了周围。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座沙丘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臂,向着我们张牙舞爪的抓握了几下手指。这只手臂颜色惨白,没有血肉,只有枯骨。我不知道这样的骨骼是怎样连接在一起的,那只手臂也没给我留下仔细观察的时间。下一秒,手臂的主人就从沙丘里爬了出来,随即张开枯槁的下颚骨就冲我们嘶吼了起来,无声,但却让人脊背发凉。
那是一具骷髅,一具十分彻底的骷髅。除了白得刺目的骨头之外,它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在爬出沙堆之后,它当即毫不迟疑的向着我们猛扑了过来,大张着嘴,速度极快,仿佛无限渴望着我们身上的血肉。伊利亚斯的战士们见状立马扣下了扳机,向着飞速扑来的骷髅洒出了一片弹雨。凶狠的子弹很快就将这具骷髅撕扯成了碎片,惨白的枯骨顿时散落四处。
那些落在沙地上的碎骨仿佛是一个邪异的召唤,它们刚刚接触到沙子,我们身边的那些沙丘中就接连爬出了无数具骷髅。这些骷髅甫一出现,就与刚才那具骷髅一样凶猛的扑向我们,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有一股浓浓的怨恨之气,仿佛它们此刻的样貌是由我们造成的一般。
战斗就这样突兀的展开了,钢铁和白骨对撞的声响顿时响彻四处,听起来异常刺耳。刺鼻的硝烟混着白骨的粉末飘荡在空中,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怪味儿。我们没时间去顾及这些,每一个人都紧握着自己的武器,向着那些疯狂扑向我们的怪物射击着。伊利亚斯的战士们毕竟与正常的部队不同,他们本身就出自一个神秘的种族。对于这些怪物的承受能力远远要比普通人强得多。初时的惊异过后,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攻击的方式也迅速变得有效。先打腿骨,再打头骨。每一个战士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现了这种最实用的方法,随即就开始用它迅速消灭着这些张牙舞爪的骷髅。
虽然包围着我们的骷髅着实不少,但是我们的火力却也是不弱。攻击的方法也十分有效。所以,没用多久,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就把这些骷髅打成了碎骨,零零散散的撒了一地。除了还有几个在地上不停爬动的半截儿骷髅之外,我们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能够活动的东西了,危机基本上算是解除了。
众人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可是,还没等这口气彻底喘完,让人惊异万分的异变就已经接踵而至——巴提哈尔。动了。
随着一阵“沙沙”的响声,原本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银色帆船突然微微上浮了一下,而后就在离开地面几十公分的地方悬浮了起来。紧接着,它的整个儿船身突然在原地开始了转动,犹如刀尖一样的船头迅速指向了一侧的岩壁。“嗡”的一声巨响,银色的帆船猛地爆出了一团银光,随后就向利箭一样蹿了出去,飞快地在沙子上滑行起来。激起了一层层巨大的沙尘。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怔,不过转瞬之间就已经反应了过来。抬腿就向着帆船猛追。而那艘银色的帆船则在此时再次加快了速度,向着不远处的岩石猛冲而去,仿佛打算冲破岩壁一般。这座沙谷虽然不小,但也没大到像外面的沙漠一样,这艘银色帆船的速度又是极快,本就不是很长距离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干净。眼见着就要撞上岩壁。
这是要干什么?我心中不禁暗自纳罕了起来。就算这艘奇异的帆船看起来十分结实,但我依旧觉得,如果它以这种速度直接撞上岩壁的话,那也免不了一个当场支离破碎的结局。就在此时,马上就要与岩壁对撞的银色帆船突然扬起了船头。随后就像跳出水面的鱼一样蹿上了半空。紧接着,银色的帆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十分漂亮的弧线,向着沙地一头猛扎了下来,动作迅若闪电。就在刀尖一样的船头接触到沙子那一刻,那六片竖立在船身上的竖帆就在一阵“啪啪”声中迅速下翻,严丝合缝的与船体闭合在了一起,好似鱼身上的背鳍一般。而整艘帆船也在这一刻化身成了一个梭子一样的东西,“嗖”的一声钻入了沙子中消失不见,仿佛飞鱼入水那样流畅迅捷。
敌人,逃跑了……
狂奔的众人慢慢收住了脚步,瞪着眼睛看着帆船消失的地方发起了愣,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凶残的命运并没有让我们等上太久,还没等我们的惊异和茫然从脸上散去,周围的沙地上就突然响起了一片“沙沙”声,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的滑动一样。
我扭头一看,一股冷气顿时从脚底蹿上了头顶,浑身的汗毛也禁不住根根竖立了起来。只见那些刚刚被大家打散的白骨此刻正在沙子上自动滑行着,速度飞快。它们仿佛遵循着某种无形的指令一样,彼此都在向着距离最近的骨头迅速靠近,转瞬之间就聚成了无数个白骨堆。紧接着,这些堆在一起的骨头就开始自发的拼接在一起,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拼成了数具完整的骨骼,仿佛每一根骨头都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无数具重新拼接起来的骷髅就从沙地上爬了起来,仿佛从未被我们打散一般。下一秒,这些骷髅就像刚才那样毫不迟疑的向我们猛扑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夺魂丧钟
战斗,再次打响。
身边的战士们极力压抑着难言的惊恐,奋力向着这些再次复活的骷髅扣动着扳机。钢铁组成的弹幕就像狂暴的飓风一样向着骷髅群席卷而去,迅速将这些骷髅成片的扫倒。白骨破碎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激烈而清脆,就像某种腔调怪异的胜利号角。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人觉得这种声音听起来畅快了。
不久之后,沙谷中的骷髅群再次变成了散落满地的白骨,可此时的众人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反而比在战斗中还要紧张一些。每一个人都在担心刚才的复活事件再次上演,对于我们这群人来说,怪异的敌人其实并不可怕,但是,怎么都打不死的敌人就必定是可怕的了。所以,在将所有的骷髅全部打散之后,我们几乎是毫无耽搁的开始向沙谷外面撤退,就连最基本的商量都没进行。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没能逃过厄运的纠缠。就在大家撤退到岩谷大门的时候,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就又一次在耳边响了起来。
众人闻声急忙加快了速度跑向大门,就连头都没回。谁都知道这种声响代表着我们的担心变成了现实,那些白骨必然又开始了聚集拼凑,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再度爬起身来扑向我们。它们到底是如何复活的已经不重要了,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显然只有一件,那就是抢出路来离开这里!
可惜的是,我们的想法没能如愿,撤退的步伐刚刚跨过大门就不得不停止了。谁都没能想到,原来那些诡异的骷髅并不只有我们见到的那些,竟然连外围的小空地上也有着不少。于是,又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就这样无奈的开始了。
子弹。硝烟,碎骨,黄沙……
我们就像陷入了一种固定的模式之中,只能不停向着一波又一波的骷髅机械的射击着。身边的骷髅群碎了又重组,爬起来又碎掉,周而复始。仿佛是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循环。没完没了的战斗让战士们的呼吸渐渐开始急促起来,枪口的抖动也越来越大。巨大的压力仿佛一团无形的铅云一样死死压在我们的身边,似乎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还能……坚持多久?
弹药在不断地减少,众人的体力也在不停的消耗。更为糟糕的是,我渐渐发现,那些骷髅被打碎之后的复活速度也在逐步增加,一次快过一次,仿佛已经适应了战斗的节奏。此消彼长之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局面。而这些死死纠缠着我们的骷髅,显然不会因为我们不再反抗就会停下进攻,那么,我们想必很快就会变成一堆新鲜的碎肉。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急忙喊了一声让身边的战士补上我的位置,随后迅速退到防线后面将雅扎克叫到了身边。简单的三言两语之后,我就把心中所想事情和他说了个清楚。雅扎克听完之后不禁重重叹了口气,说:
“这件事儿我也想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我一直都没想出怎么解决。我们的手头现在只有枪。没有炸弹之类的范围性杀伤武器,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开出可以直接撤出去的路线。现在也只能这样慢慢地往前挪。我想,只要我们能挺到岩洞通道那里,也许就能突围出去。”
“不一定,”我摇了摇头,不无担心地说:“我本以为刚才那个妖女是逃跑了。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人家搞不好是安排好了这些伏兵,干脆就没把我们这些人当回事儿。在人家心里,说不定我们已经被判定成死人了。这样来说。我估计那些岩洞通道里也极可能被安排了这些怪物,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雅扎克闻言一惊,不过很快就意识到我的担心不无道理,转而万份愁苦的说道:“这……唉!那现在该怎么办?”
“肉搏!”我咬了咬牙,将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我们不知道后面的路上还有没有更多的怪物了,只能尽可能的保存弹药以防万一。趁着这里的地势比较开阔,打起来还有能些回转的空间,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弃用枪,用贴身肉搏的方式杀出一条路来。”
雅扎克略略沉默了几秒,随后就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双眼之中不禁染上了一层决绝的血色。
我们这段对话描述起来字数不少,但事实上也无非只用了一、两分钟而已。仅是过了这短短的一点儿时间,等我再回头看向战场的时候,就发现刚才被打散的骷髅已经又有几具在重新拼合之后爬了起来,这群怪物的复原速度明显又加快了不少。情况危急的程度已是不容耽搁,雅扎克见状立马将突击步枪背在了背上,而后一把抽出身后的弯刀高举过头顶,扯开嗓子就冲身边的战士们大喊了起来。
伊利亚斯的战士们闻声立即变换了阵形,除了少数几个顶在前面继续用子弹维持着防线之外,其他人全部收起了手中的枪械,随后立马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紧紧地握在了手中。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出一片耀眼的冷芒,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在我们的身边扩散开来。刚才的茫然和恐惧当即就被沸腾的血气冲了个支离破碎,既然已经到了不得不拼命的时候,生死自然要置之度外。
我抽出短刀大喝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蹬就蹿了出去,仿佛刀尖一样直直地捅入了骷髅群中。伊利亚斯的战士们也在同一时间纵声尖啸了起来,紧跟着我的脚步发起了冲锋,挥舞着弯刀与密密麻麻的骷髅展开了肉搏。一时间,刀刃砍骨的脆响与壮烈的喊杀声揉杂在了一起,直冲云霄。殷红的鲜血和惨白的碎骨在半空中纠缠飞舞,好似一场生与死的诡异舞会。
这场战斗比早先的任何一场都要激烈得多。毫无回旋余地的短兵相接虽然危险重重,但对于我们打算突围的目的来说,这种方式却比刚才那种远程攻击要有效一些。没用多久,我们就已经在骷髅群中趟开了一条血路,迅速向着岩洞靠近了过去。就在此时,后队中的一位战士因为体力不支突然摔倒在地,眨眼之间就被数具骷髅包围了起来。他附近的几位战友见状急忙赶去救援,不过为时已晚,等他们将那些骷髅全部打碎之后,那位战士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呼吸。
第一位烈士出现了。虽然我们对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战友逝去的时候还是不免悲痛得揪心。然而,战场上的情况危机万分,不论我们如何伤心,此刻也不能停下脚步。甚至,我们连那位战士的尸体都没办法抢回来埋葬。
众人将悲痛化为了愤怒,随后就用手中的利刃将怒火释放到那些恶心的怪物身上。队伍的突击速度因而加快了不少,岩洞的入口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大家都在倾尽全力向着洞口突围,谁都没能意识到我们已经犯下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直到队伍距离洞口咫尺之遥的时候,身后突然蹿出的喊声才将这个恐怖的事实狠狠地掼在了众人眼前。
那喊声异常凄厉,扭曲的腔调中透露着巨大的惊恐。我急忙扭头看去,只见队伍末尾的一位战士正拿着弯刀愣呆呆地杵在原地,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不停。他的双眼直盯盯地凝望着不远处的骷髅群,就连已经逼近身边的骷髅都已经顾不得了,仿佛那里正有着什么东西突然抽去了他的灵魂。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一股透骨的湿冷感顿时席卷了全身,就像在三九天里被人突然扔到了冰水池中一样。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刚刚从沙子里爬起来的身影,那不是骷髅,而是一具正在向骷髅转化的尸体。那是,我们刚刚逝去的战友!
数分钟之前,我们眼见着他倒地身亡。没想到,此刻我又亲眼看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个人了,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具完整的尸体,只能算是一团白骨和血肉的堆积物。他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就连皮肤都已经所剩不多,仅有一些破碎的皮瓣还耷拉在身上。他的肌肉正在诡异的向下流淌着,仿佛已经全部融化成了血水。这些艳红色的液体一旦接触到沙子就马上化成了无数股细小的血流蹿向周围,就像血色的小蛇一样迅速攀上周围那些惨白色的骷髅。而那些骷髅则在被这些液体沾染之后快速变成了红色,原本干枯的白骨上竟然隐隐出现了一层肉膜一样的东西,好似就要血肉再生一样。
那位战士身上的血肉飞快的流失着,越来越少,而周边的血色骷髅则是越来越多。短短地十几秒之后,原本一片惨白的骷髅群中就出现了几十具颜色艳红的骷髅,我们原本的战友则成了其中之一,再也分辨不出。
突然,这些刚刚形成的血红色骷髅猛地向我们扑了过来,速度奇快,竟是比原来的速度增加了数倍有余。那位呆愣在原地的战士眨眼之间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声声惨叫不断从血色的骷髅群中传出,凄厉无比,仿佛扭曲的丧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举步维艰
数秒之后,惨叫声戛然而止,一场更为惨烈的战斗也也在这一刻猝然降临。
赤红色的骷髅比起普通的白色骷髅要厉害许多,它们不仅速度奇快,攻击也更加凶狠。最重要是的,它们那种血色骨头的抵抗能力更是比普通的白骨要强上数倍,战士们往往要砍上许多刀才能将其砍断,打散一具血色骷髅的时间远远要比对付普通的骷髅长得多。
战斗的难度徒然增加了数倍,我们突围的速度不得不因此慢了下来。此消彼长之下,数目众多的普通骷髅又在复原之后扑了上来,转瞬之间就将我们围了个严严实实。虽然我们此刻与洞口距离比起刚才又近了不少,几乎举步可达,但想要到达那里却需要冲破厚重了数倍的阻碍,自然就变成了举步维艰。更何况,刚才那种诡异的转变让原本的战友变成了敌人,由此而来的悲愤和恐惧更是在时刻折磨着我们的意志。第一个阵亡的战士已经成为了血色骷髅中的一份子,根本分辨不出了,战士们的每一次挥刀都仿佛是砍在了战友的尸体上,这种恶心的感觉不禁让大家的攻击变得更加费力,体力的流失也更加迅速。
情势急转而下,我们的突围变得步步艰难,寸寸喋血。更为糟糕的是,第二个牺牲的战士在几分钟之后就步入了前一位战士的后尘,他身上新鲜的血肉变成了激化出又一群血色骷髅的养料,而他自己也成了这一群骷髅中的一份子。凶狠的血色骷髅突然增加了一倍,众人的压力顿时成倍的上涨,仿佛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开枪!”
眼见着队伍就要支持不住,我急忙大吼一声下达了命令,随后猛起一脚踹飞了眼前血色骷髅。拎过身上的步枪就率先开了火。
愤怒的枪声顿时响成了一片,犹如战士们灵魂的嘶吼。包围着我们的骷髅群开始成片的倒下,就像被飓风撕碎的麦田。不论是普通的白色骷髅,还是那种变异的血色骷髅,在钢铁组成的弹幕前都免不了变成碎骨的结局。好似铁桶一般的包围圈登时一松,已经被压抑到了极限的我们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不过。危机并没有过去。我们惊恐的发现,那种血色骷髅的复原速度竟是快得不可思议。它们刚刚被打散就会立即开始重组,几乎是眨眼之间就会复原一大半儿,用不了几次呼吸的时间就能从地上蹿起来再次扑向我们。
这样的情况让众人惊骇不已,只能集中火力将那些蹿起来的血色骷髅再次打散,随后丝毫不停地对那些开始重组的红色骨头继续攻击。骷髅群的复原虽然在持续的攻击下暂时得到了抑制,但这样一来,我们的弹药消耗却在成倍的向上翻增,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告罄。而那时我们的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心知不能再等下去了,心中一横就欲开口喊出命令。没想到,后队的雅扎克却早一步做出了决断,冲我凄厉的大喊道:“牧先生,带他们突围。我来殿后!”
言罢,他毫不迟疑的转身停了下来,大吼着莫名的词语与另外几个战士疯狂的扫射了起来,摆明了一副打算慷慨就义的架势。刹那间。风暴般的弹幕就将我们周围的骷髅扫到了一大片,包围圈顿时出现了一丝缺口。时机稍纵即逝。自然容不得耽搁。我咬了咬牙,一声不吭的直直冲向了缺口,拳打脚踢,刀砍枪扫,用尽全力将缺口不断地扩大着。燕道杰带着剩下的战士迅速冲了过来,一边帮助我继续扩大缺口。一边大喊着让战士们赶紧进入洞穴。终于,我们在付出了四条生命的沉重代价之后冲出了骷髅群的包围,一头扎进了岩洞之中。
在岩洞里忽左忽右的跑了半天,身后的“沙沙”声这才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疲累不堪的众人本想一鼓作气的直接撤出去。但刚才的连续战斗确实太过消耗体力,几乎人人带伤的队伍实在是跑不动了。同时,我也担心洞内或是出口还有敌人的埋伏,如果真的有,那我们以这样的状态跑过去无疑是等同于送死。于是,我们只好在坎多罗的带领下拐入了一条不显眼的岔路,随后又死咬着牙根往前蹭了一段路,这才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打算先恢复些体力再说其他。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来清点了一下队伍,结果越看心里越凉。整个儿队伍现在人人带伤,情势有轻有重。轻的是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染衣袍;重的则是肢体受到重挫,几乎无法行动。伤势最重的人有两个,都是留下阻敌殿后的那队人里的。一个是被燕道杰扯回来的战士,他的右臂被那些骷髅的尖牙利爪撕了个稀烂,整根臂骨几乎完全暴露了出来。手臂上原本厚重的肌肉大部分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碎肉还粘挂在骨头上,就像是肉铺里那些被屠夫剔下了血肉的猪腿骨。另一个则是被我从骷髅堆里刨出来的雅扎克,他的整张脸皮被骷髅撕去了偌大的一块儿,几乎只剩下了半边。暴露出的头骨上血肉模糊,还有着不少道深深的爪痕,就像被无数把锋利的小刀胡乱刻划过一样。原本位于这半边脸上的一只眼睛也已经丢失了,只剩下一个深红色的眼洞兀自大张着,空洞得让人头皮发麻。
伤员们的伤势十分糟糕,如果不及时救治,就算不被那些骷髅怪物撕碎,想来也挺不了多久。更糟糕的是,我们的弹药也已经所剩不多了,大家将手头的子弹集中起来重新分了一下,每个人分到手里的也到不了一个基数。一旦再有一次类似于刚才那样激烈的战斗,那这点儿弹药转瞬之间就会被消耗一空。
人员和装备的情况已经够糟了,可我们的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在大家将个人的伤势草草处理了一下,正打算商量以下后续计划的时候,那种犹如魔咒一般的“沙沙”声就再次传进了我们的耳中,距离越来越近。众人闻声急忙从地上蹿了起来,也顾不得再商议什么计划,只能在坎多罗的带领下继续在岩洞中穿行,以求能够躲开那些骷髅怪物的追击。
我们在岩洞中走走停停,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身边的动静,想办法避开那些骷髅,一边极力向着可以离开的洞口靠近。可惜的是,我的担心在到达第一个出口的时候变成了现实。我们才刚刚摸到出口的附近,一群红白交杂的骷髅就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向着我们猛扑了过来,数目众多,仿佛刚才见过的所有骷髅全都集中在了这里。
岩洞中的地形狭窄逼仄,几乎毫无回旋的余地。甫一接战,众人便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竟似比起之前最惨烈那场突围战也差不了多少。没用多久,两位伤势不轻的战士就因体力不支被骷髅拖入了包围中,转瞬之间就已毙命,就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来。
众人见状急忙加强火力和骷髅群拉开了距离,随后拼命后撤,好不容易才再次将那群凶狠的怪物甩脱开来,逃回了岩洞之中。不过,代价却是三个战士的生命。短短的一次接战,我们就付出了五人损命的沉重代价,弹药的损失也是十分严重。这种情况让所有人都有些胆寒,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在洞穴中摸索,就像一群仓惶逃窜的老鼠。
逃亡就这样开始了。我们不断地尝试着向一个又一个的出口靠近,但却一次又一次的被骷髅群堵了回来。不停地遭遇,不停地战斗。子弹越来越少,战士们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势愈见严重的战士接连倒下,可那群骷髅却将这些逝去的战友当成了养料,不断地壮大着自己。在雅扎克倒下的那场战斗中,我甚至看到有十多个骷髅的身上已经长出了厚厚血肉,就像一群被扒掉了皮肤,只剩下肌肉的血人。在那一刻,我猛地想起了斯拉木故事中,那些围绕在周凌风和九儿身边的“黑袍武士”。
阴兵!
直到此时,我才确定了自己心中那份模模糊糊的猜测,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连可以驱使它们的周凌风都禁不住对它们心生恐惧。然而,即使我明白了这些,对我们的境遇却是丝毫没有帮助。我心里很清楚,现在仅剩下六个人,几乎是弹尽粮绝的我们基本上是逃不出去了,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不过,我不想放弃,虽然我还没能找出逃出生天的办法,但我仍旧不想放弃。
到底,该怎么办?
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问着自己,反复谋划着不同的方案,又不断地将其否定,直到高速运转的大脑传来了阵阵胀痛也毫无结果。恰在此时,我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呼唤。(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赤色黄昏
“阿生哥。”
呼唤声十分虚弱,期间还夹着不少的杂音,显然声音主人的状态极为糟糕。
我扭头看去,只见坎多罗正在阿尔斯兰的搀扶下慢慢向我靠近,脚步踉跄,仿佛随时可能摔倒。他的脸色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显得异常惨白,近若死尸。腹部包裹着的绷带也是殷红一片,散发着一股子浓郁血腥味。那里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是在上上次的战斗中为了救回阿尔斯兰而受的伤。等我从骷髅群中把他拖回来的时候,他的肠子从那个大洞中跑出了一大截,几乎垂到了地上,我和燕道杰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帮他塞了回去,也不知道刚刚那场战斗有没有让他的肠子再次流出来。
想到此处,我急忙迎了过去查看起他的伤口,眼见着并没有变得更严重才松了口气,转而向他问起自我感觉的状况如何。坎多罗向我扯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摇了摇头,说道:“阿生哥,别担心,我想我还能挺上几个小时,嘿嘿嘿。”
轻微的笑声引起了伤口的疼痛,弄得他好一阵呲牙咧嘴,额头不禁冷汗直冒。阿尔斯兰见状急忙扶着他坐下,喘息了半晌,总算恢复了一些的坎多罗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阿生哥,我找你是有话说,很重要。”
见我点了点头,他又道:“我一直在回忆自己看过的巡查记录,刚刚在恍恍惚惚的时候,我忽然间想起来最早的一、两份记录里似乎提到过一个很小很小的空地,不过后来就再没有关于它的记录了。”
“哦?”我挑了挑眉,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算太大的问题,这里的风沙很凶,也许那片空地原来是存在的。不过可能正赶上岩石被风沙摧残的一定程度,塌了,埋了,所以也就没了。”坎多罗喘息了几下,接着道:“不过,我想那里可能是个希望。虽然后面的巡查记录里不再提它。意味着那里已经没有通路了。不过,好几十年过去了,说不定那些岩石又会有什么变化了,只要有一丝小小的空间,我们可能就能钻出去。另外,那里既然原先被叫做空地,那么肯定是露天的,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我们也可能有机会把信号弹打出去。也许……”
坎多罗说到这里顿住了,随后苦笑着连连摇头。想来他心里也明白,我们就算把信号弹打了出去,估计也坚持不到伊利亚斯部落的人赶来救援了。他们的信号弹是特制的,除了正常的烟火作用之外,还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可以在空气中保持很长时间,也能传播得很远,按照坎多罗的说法。传播到他们的驻地是没有问题的。这种气味可以被他们的人辨识,也能被他们养着的猎鹰发现。其实,只要气味能够传播到他们的警戒圈附近,他们的族人就能发现了。不过,这里距离他们最近的警戒站点也有几个小时的路程,等到他们的人收到这种气味信号,而后再组织人马赶到这里。我估计除了给我们收尸之外也做不了别的了。
事实上,没能在第一时间把信号弹打出去是我们犯下的最大错误。不过,犯下这种错误,严格来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最开始遇到骷髅群的时候,我们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陷入了包围之中。那时候人人都在想着突围,谁也没考虑应该打出信号弹等待救援,况且,当时的那种情况我们也等不了。后来好不容易突破了骷髅群的包围冲入岩洞,大家自然想着从岩洞的出口冲杀出去。毕竟,这里的出口为数不少,虽然我也曾担心过出口那里有埋伏,但怎么也想不到每一个出口都有,而且每一处都难以突破。等到我们意识到需要救援的时候,队伍已经被打了个半残,而返回小沙谷的通道也被骷髅群死死地堵住了。我们尝试着冲击了几次,可是都没能成功,反而还损失了不少人手。无奈之下,我们也只好继续在岩洞里逃窜残喘了。
“阿生哥,我们……”坎多罗抬头看了看我。
“我们试试!”我点了点头,坚定地说:“再小的机会也要试,就算我们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不管是谁,在没有彻底闭上眼睛之前也不能放弃希望。”
坎多罗闻言重重地嗯了一声,而后就在阿尔斯兰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我将燕道杰叫了过来,用最简单的语言将情况说了一遍,接着就向仅剩的几个人分配着任务。包括坎多罗在内,伊利亚斯部落的战士只剩下了三个人,不过,这三个人里面却有两个拥有“纳鲁塔”称号的人。也多亏是这样,我们这支仅剩几人的小队才能在骷髅群的围追堵截下生存下来,毕竟,人员少虽然造成了火力不够,不能硬拼,但逃跑起来倒也更加灵活,说来也算是一种幸运。
简单的将各人的职责确定了一下,我们就在坎多罗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上了路,向着他记忆中的那块儿小空地前进。对于这个地点,坎多罗的记忆并不深刻,只是大略知道方向,具体的道路则需要在行进中摸索。另外,我们在途中还要随时躲避骷髅群的追击,走一走就要停一停,有时甚至还必须绕开一段路来躲避敌人,等安全了之后再绕回来继续前行。如此一来,我们的前进速度自然不快,消耗了几个小时也不过只走了一大半路程。幸运的是,我们在这段路程之中始终是有惊无险,并没有和骷髅群发生正面冲突,可以说是战斗开始以来最平静的几个小时了。
我看了看手表,发现指针已经指向了代表着黄昏的数字上。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没能找到那片小空地的话,情势将对我们极为不利,几乎就等于是宣判了我们的死刑。毕竟,谁都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能活到明天早上。
我急赶两步追上了坎多罗,将心中的担心简单的和他说了说。没想到坎多罗闻言却笑了起来。对我说正要告诉我一个重大的好消息。原来,刚刚他们两个“纳鲁塔”凑在一起确认了一下,发现前面的道路上几乎闻不到骷髅群的那种恶心气味了,这意味着那堆恶心的怪物极可能不知道这边的通道,我们与那片小空地之间的通道几乎毫无危险,前进的速度自然可以马上加快。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目的地。
我闻言不禁大喜,不过心中也难免有些担心。在反复和他们确认过之后,我还是决定只将速度适当的提升,不要急功近利,以免出现再次被包围情况。毕竟,按照坎多罗的记忆,那片小空地已经离得不远了,而现在距离太阳彻底消失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应该来得及。我们还是少冒些险比较稳妥。
计议定罢,我们急忙加快了速度向前赶去。没走多久,坎多罗就挥手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仔细感觉着周围。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欣喜,又有困惑。我见状十分不解,于是就向他询问了起来。
坎多罗回答说,那片小空地应该就在前面不远。拐过这条通道估计就能看见阳光,当然。前提是那里没有塌得太厉害。不过,他又说自己似乎闻到了那群骷髅身上的味道,可仔细一辨认又觉得不对,而另一位“纳鲁塔”也和他的感觉一样,这让他们不得不小心了起来。
我想了想,随后咬牙决定忽略掉这些。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看看。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稍微有些冒险也要试一试。尽快找到希望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无比重要,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其实就取决于此。
众人脚下加力,没走多远就转过了脚下的通道。刚刚踏过转弯。我就看到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丝光亮。那光亮净白耀眼,明显就是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刹那间,一股极致的喜悦顿时蹿上心头,就像迷失在茫茫大海上的游船看到了灯塔一样。我急忙加快步伐,带着喜悦满脸的众人向着光芒跑了过去。可惜的是,我们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等我们赶到了洞口,眼前的所见就让众人顿时体会到了一种夹杂在地狱和天堂之间的极致感觉。
岩洞的外面确实是一片空地,很小,估计也就是比一个篮球场的面积稍微大些。空地的一侧有一堆胡乱磊积着的岩石,看起来像是坍塌之后的出口,与坎多罗的猜测基本相符。这些乱石的个头很大,不过彼此之间却有着一些空隙,隐隐能看到外面的沙地。我没能仔细观察那些空隙,但估计是可以找到能供我们钻出去的空间的。说实话,这是我们自从遭遇骷髅群以来,第一次距离逃出这里的希望这么近,近到几乎垂手可得。
可是,天堂的门口却是地狱,游荡着恶魔的地狱。与这块儿小空地同时进入我们视线的,是一群数量众多的骷髅,数都数不清。这群骷髅以那种变异的血色骷髅为主,白色的普通骷髅比较少。它们仿佛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一样,在这片空地上慢悠悠地走来走去,有的甚至还在周围的岩壁上攀爬,几乎将整块儿空地塞了个满满当当,也将我们的出路彻底堵死。
最初看见这群骷髅的时候,我们几乎是下意识的端起了武器,准备迎接战斗。可奇怪的是,这群骷髅却是一反常态,竟然对出现在洞口的我们毫无反应。众人紧张地警戒了半天,可是这群骷髅却依旧自顾自的游荡着,就连走到我们附近的骷髅都像没发现我们一样,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速度从我们眼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仿佛眼前的这群骷髅与我们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诡异的状况让众人皆尽有些不知所措,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是进是退。不过,放在手边的机会毕竟充满着致命诱惑力,那位伊利亚斯的普通战士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于是也不管什么危不危险,猛地蹿出岩洞就像天空打出了信号弹。
“呯”的一声脆响,一团幽蓝色的烟火拖着白烟蹿上了天空。与此同时,所有在空地上游荡的骷髅就像见到了鲜血的鲨鱼一样向着他猛扑了过来,仿佛他从岩洞中走出就是一个攻击的讯号一样。众人见状急忙扑了出去,舍尽浑身解数与骷髅群拼杀了起来。不过,我们不敢恋战,极力将身边的骷髅打散之后就急忙返身后撤,打算钻入岩洞中逃命。奇怪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我们刚跑进岩洞,那些原本凶狠扑击的骷髅就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失去了目标一样茫然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后就慢悠悠的继续游荡了起来,仿佛进入岩洞的我们从它们的感知中消失了一样。
众人对此大惑不解,不过也没去深究。在巨大的喜悦面前,形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无疑是极为幸运的,眼前的状况可以说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生机。信号弹已经发出去了,而那些骷髅也不会跑进洞来,只要我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那就有极大的机会等到伊利亚斯部落的救援。只要,身后的洞穴里没有追兵。
“沙沙,沙沙沙……”
笑容刚刚爬上脸庞就僵硬了起来,一丝细微的响动忽然从洞穴的深处传进了耳中,越来越大,明显在向我们靠近。这声音无比熟悉,熟悉到让众人咬牙切齿,却又深感恐惧。此刻它的出现,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将我们从天堂拖入地狱的绳索。众人无声地看了看彼此,随后重重的拥抱了一下,拎起武器就向洞外的空地冲了过去。
这一秒,我们决定拼命。
下一秒,我的眼中就被刺眼的红色彻底填满。有空地上的骷髅,也许,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是黄昏的夕阳?还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逃出生天
红袍!是红袍!
极致的喜悦感猛地冲上了头顶,让我的大脑不由一阵眩晕。脚下的步伐因而有些微微踉跄,动作稍有迟疑的身体也被凶残的骷髅抓出了几道血口。我急忙定了定神儿,狠狠挥出一拳将已经咬上肩头的血色头骨打了个粉碎,而后大声将自己看见的东西喊了出来,告诉正在拼命的众人别那么着急慷慨赴死。
队友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的喊声就被成片的尖啸声淹没了。紧接着,一阵“轰隆”巨响就在小空地的边缘响了起来,那堆堵住出口的巨石随着响声轰然坍塌,激起了一片呛人的烟尘。一道道朦胧的红色身影顿时从烟尘中显现出来,越来越清晰,而那种尖啸声也在这一刻徒然大增。无数道犹如弯月一般的冷芒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出猩红的光芒,仿佛正欲将敌人撕碎的利齿。我知道,那是伊利亚斯部落的弯刀!
下一秒钟,战场的形式彻底改变。被爆炸声吸引的骷髅群调转了攻击方向,好像嗜血的狼群一样疯狂地冲向堆满了碎石的出口。与此同时,那道出口中猛地涌出了一群身穿红袍的战士。他们挥舞着弯刀纵声尖啸,挟着无比凶狠的气势与骷髅群对撞在了一起,犹如怒江洪潮。
一霎时,杀声震天,尘扬血飞。红的,白的,银的,黄的,数种色彩在视线中疯狂的冲撞在了一起,迅速揉杂成了一团扭曲颜色,好似一幅印象派的画作。疯狂,但却带着无限的生机。
“大木头!”
一声情深意切的呼唤猛然蹿入耳中。我抬起头,只见一队红袍战士正像利箭一样迅速穿过骷髅群,向着我们猛冲而来。人群之中有两道纤细的身影。正是满面焦急的小芊和阮玉。
我叹了口气,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见到了别来已久的亲人。事实上,没有记忆的我一直不知道与亲人相见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子,可在这一刻,我却坚信心中的这份柔软必定就是。可惜的是。身边的情势如此危机,此刻显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心中的感触才刚刚出现,就被我狠狠压了下去,转而更加猛烈地攻击了起来,带着身边的众人向着那支红袍队伍迎去。
没用多久,我们就与这群战士汇合在了一起。我没时间向二女多说什么,只是快速告诉她们不用担心,随后就大声喊着命令,打算带领着队伍向外突围。新来的战士们根本不知道这群骷髅的恐怖。此刻还沉浸在将敌人击败的兴奋之中。我的命令让他们大惑不解,执行起来也不是那么积极。好在我身边的坎多罗及时反映了过来,大声用族语将我的命令重复了一遍,这才让这群战士按照指令迅速行动了起来。不过,他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几乎奄奄一息。
经过一阵凶狠的拼杀,我们总算是突破了骷髅群,从堆积着碎石的出口冲了出去。虽然终于逃出生天。但在我的心中,危机却并没有过去。反而更加严重了。我发现,随着我们的队伍渐渐收缩撤出,小空地上的骷髅顿时出现了一种向外冲出的趋势,不再像最初那样,只要我们离开空地它们就会恢复到游荡的状态,仿佛刚才将岩石炸开的做法打破了它们的某种禁锢。另外。刚才我们在突围的时候,原本逃出来的岩洞中就钻出了另一群骷髅,小空地上的骷髅数目一是倍增,几乎完全被骨头填满,甚至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如果让这群凶残的骷髅怪物跑了出来。那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我们也许跑的掉,可对于这些不用食物和饮水的来说,沙漠的威力几乎等同于不存在,根本无法阻止它们在沙漠中各处游荡。一旦它们攻击了人类,有了血肉补充之后必然又会壮大,要是这样下去,那不久之后罗布泊这里就会出现一大群血淋淋的活尸怪物,搞不好就会弄的生灵涂炭,那我们的罪过的就大了。
想到此处,我向小芊问起伊利亚斯的带队人是谁。小芊一边含着眼泪帮我包裹着伤口,一边回答说是喀特大叔,一会儿处理完伤口就带我去找他。我心里焦急万分,自然是等不及伤口处理完,当即站起身来就欲去找喀特大叔。恰在此时,我的视线中正有一队人马向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喀特大叔。
一见面,我急忙将自己担心的事情和他说了,并且用最简单的语言将我们的遭遇大致说了说。喀特大叔听完之后沉下了脸,满面愁苦的说:
“这下可糟糕了,没想到妖女竟然能被解开封印,而且还能把阴兵复活过来。要知道,当年我们可是……嗐!不管怎么说,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群怪物跑出来。”
言罢,喀特大叔急忙叫过几个伊利亚斯的队长,迅速向他们下达了任务。这些人领命之后急忙跑了出去,随后带着数支小队上马狂奔,贴着岩壁就向远处跑去。我问喀特大叔具体是怎么安排的。他回答说,打算先让这些人用手头为数不多的炸弹把其他的出入口炸塌,而后集中全力堵在这里,拼命守着这个缺口。
我闻言皱了皱眉。心中暗叹,这消耗战我们可和这堆打不死的骷髅拼不起,弄到最后搞不好搭上伊利亚斯的所有人也堵不住它们。想要真正解决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要想办法阻止那堆骷髅复原才行。想了想,我向喀特大叔问起他们当年对付这群阴兵的方法。没想到,喀特大叔却回答说不知道,而后叹着气道:
“说起来也够丢人的,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这群怪物,甚至连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事实上,当年的那场战斗打得十分诡异。我们的战士刚刚接触到那些阴兵的时候,也是因为它们这种打不死的特性而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而且,根据我叔叔的描述来看,当年的阴兵虽然数量没有现在多,但每一个可都要强上不少。应该比你描述的那种‘没皮人’还要强些,因为那些阴兵有很多都是有着大部分皮肤的。”
微微顿了顿,他又道:“当时我们大概派出了两百人左右,一部分在外围,另一部分直接潜入。可是,潜入的那群人几乎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折损了大半,如果不是那群阴兵突然倒地,我想他们可能一个都回不来。”
“突然倒地?原因呢?”我焦急的问道。
喀特大叔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叔叔和幸存下来的战士也不知道。我估计造成阴兵倒地死亡的原因很可能就在哪个阴族妖女身上。因为我的父亲舍命将她封印了,所以那些阴兵才死掉了。不过,这是我们在事后做出的猜测,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我想,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就是我的父亲,要不然他也不会异常决绝的献出自己的生命,就连个最基本的交代都没留下。我从父亲的做法上看到了危险,巨大危险!而这一切全部来自于那个阴族的妖女,所以,这些年来我才想尽办法打算彻底将她消灭。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唉!”
阴族妖女……九儿。
看来想要结束这一切,必定要从她的身上下手。更何况,干爹邢忠如今还在他们手里,无论如何我们也必须要找到她。可是,那艘诡异的银色帆船确实来无影,去无踪,也难怪当年那么多人都对周凌风咬牙切齿,但却始终束手无策。如今,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得到它?
我向喀特大叔询问了起来。毕竟,在当年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的时候,正是伊利亚斯部落找到了周凌风的老巢,最后将他消灭。我想,他们一定有什么有效的方式。
喀特大叔闻言皱眉思索了半天,几欲开口,但又未能吐出只言片语,最后只能万分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没别的办法了,我现在对这件事儿也是无能为力。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倾尽全族的力量在这里拼命死守,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绝不能后退。最后……如果实在不行了,我们就派人联系政府,向驻军求援吧。希望他们能在我们全部牺牲之后赶过来,也希望他们能什么有用的办法消灭这群怪物。不过,这样一来,有些东西……唉!”
喀特大叔的面容十分愁苦,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他所说出的话语里也有很多让我迷惑不解的地方,仿佛有数个难言的秘密纠缠在一起,混乱不堪。我皱了皱眉,将其他的东西统统扔到了一遍,死盯着他们当年找到周凌风的方法追问了起来。我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很多无奈,也听到了一丝机会,心中认定他不是真的没有方法追上那艘沙舟,而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管那是什么,我都要将它挖出来!
虽然我在不停地连续追问,但喀特大叔仍旧不发一言,神情之中没有反感,也没有恼怒,只是越来越颓然。战士们的鲜血在流淌,吼声已然嘶哑,但喀特大叔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我隐隐觉得,他似乎已经确定了一种必死的念头,打算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伊利亚斯族人全部顶在这里,不死不休。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开口,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
我叹了口气,刚想放弃追问另寻他法,没想到身边的小芊却在此时突然插了句话,顿时就让喀特大叔的脸色遽然一变。(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踏征途
“喀特大叔,你们拥有另外一艘‘巴提哈尔’吧!又或者是‘巴提多尔’?”小芊极为肯定的说。
喀特大叔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神色一凝,不过随即就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圣典在你手里,你知道这些也不稀奇。没错,我们确实拥有一艘‘巴提多尔’!”
“巴提多尔?”我疑惑的皱了皱眉,问道:“那是什么?和‘巴提哈尔’有什么关系?”
喀特大叔没有说话,小芊见状就向我解释说,“巴提多尔”就是小型的“巴提哈尔”,外形近似,只不过小了很多,承载人数大概在十五个左右。
听了她的解释,我不禁倍感惊诧,没想到这种可以在沙漠中行进的船竟然不只一艘。我原来曾经怀疑过,伊利亚斯部落可能拥有着某种可以追踪“巴提哈尔”仪器,在见到喀特大叔的“息针”之后更是坚定了这份猜想。但我从没来没有朝着“他们也有一艘沙漠之舟”这个方向猜测过,毕竟,如果伊利亚斯部落也有近似的东西,那么外露的信息就不会一丁点儿都没有。而此刻更加奇怪的是,喀特大叔刚才为什么要隐藏这件事情呢?
“这件事情是我们一族的高级机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外露。”听了我的询问,喀特回答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很多,我就不一一向你们说明了。事实上,就连我们族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没有几个。多年前剿灭狂鲨的那次战斗,我们虽然出动了‘巴提多尔’,但只有我的父亲和叔叔带着少数的几个人乘坐了它,目的只是为了追踪周凌风的‘巴提哈尔’而已。其后突袭的时候,我们就根本没有人再使用过它,所以。就连族里的战士都不知道。”
微微顿了顿,他又道:“现在就算我告诉你们也没有用。我们的‘巴提多尔’其实已经相当于不存在了,所以我才会说自己无能为力,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为什么?”我问。
“唉!归根结底,还是圣语的问题。”喀特摇了摇头,说:“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种东西都需要能量。也许种类不同,但绝对不可或缺。圣族留下的科学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要高于我们今天的科学,但也一样逃不出这个规则。多年前的那场战斗中,我们的‘巴提多尔’能量耗尽了。而唯一掌握着圣语,可以为它充能的父亲又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从那以后,我们的‘巴提多尔’就只能沉没在原地,就连运回族里都没办法做到。所以,我们虽然有它,但在重新掌握圣语之前。其实也和没有一样。”
“沉没在原地?”我喃喃地念叨了一句,视线不禁转向了身侧的岩群。按照喀特大叔话里的意思,他们的那艘‘巴提多尔’极可能就在这里了。
“没错,它就在这里。”喀特大叔看穿了我的想法,“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它就在你的眼前。”他伸手指了指正在激战的小空地。
我闻言一怔,心中不禁暗自琢磨起来。不知道刚才那些骷髅的怪异行为与这艘“巴提多尔”有没有关系。不过,我很快就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转而向喀特大叔问道:“所谓的‘充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觉得小芊能不能做到呢?”
“不可能的。”喀特看了看小芊,摇头道:“小丫头接触圣语的时间太短了,掌握不了这些。如果她知道该怎么做,那么以她的性子现在就不会问我了。”
略一停顿,喀特接着道:“所谓‘充能’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条件,只要能够操作‘巴提多尔’就可以。我不知道它到底使用的是什么能量。但我知道这种能量来自于自然,就和我们的绿洲一样。不管是‘巴提哈尔’还是‘巴提多尔’,它们的‘帆’就是能量吸收器。只要将它们启动,它们就可以自动吸收能量了。可惜的是,我们现在没人能够做到这件事儿。”
言罢。喀特大叔直起身子看了看战场,随后神情凝重的对我说道:“阿生,你们走吧。我会让小卡卡带你们回去。圣典就送给小丫头了,希望有一天她能完全掌握它。另外,我想把小卡卡交托给你们,希望你们帮我照顾她,就算给我们这一族留下一点儿血脉。你们回去之后让小卡卡带好我房间里的小箱子跟你们走,那里面有足够她使用一辈子的财富,不会给你们添太多的麻烦。如果有一天,小丫头完全掌握了圣语,那我希望你们能传授给小卡卡,就当解了我这个老头子的心结。”
“大叔,您这是……”
我张口欲言,喀特大叔却摆了摆手打断了我,说道:“死守住这些东西是我们一族的责任,今天就算全部死在这里,我们也要完成它,绝不能让这些怪物跑出去。孩子们,你们走吧。”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利用族里绿洲的能量……”
“不行的。”喀特叹了口气,说:“我虽然能够勉强操控绿洲,但我知道,绿洲和‘巴提多尔’的能量性质完全不同,根本不可能转化的。如果圣牌还在的话,那也许……”
“等等,您说什么?圣牌?”我急问道。
“对,圣牌。”喀特看了看我,“圣牌是圣族的神器,对圣族的一切物品都有相应的控制力。如果圣牌还在的话,那么无疑可以驱动‘巴提多尔’。不过,刚才坎多罗已经告诉我了,你们的计划失败了,圣牌已经被敌人抢……”
话还没有说完,喀特的就大张着嘴愣在了当场,双眼直盯盯的看着我手中的铜牌。半晌之后,他猛地蹿到了我的身前,无比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圣牌不是被抢走了吗?”
“这是另外一块儿。”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诚恳地致歉道:“实在对不起,喀特大叔。我没告诉您我身上有两块儿圣牌。我无心隐瞒,只是这块儿圣牌是一直带在我身上的,与我的身世……”
“第二块儿?你说第二块儿?”喀特根本没有在意我的致歉,只是双眼死死地盯着圣牌,仿佛要用眼睛把这块铜牌吃下去一样。
我见状赶忙把圣牌递了过去,喀特一把抢在了手里,随后就仔仔细细的查看了起来,随后他就将铜牌紧紧地握在手中,闭上眼睛念起了莫名的句子,好像是在感应着什么一样。
“唉!是真的!”好一会儿之后,喀特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而后从上到下将我仔细打量了一遍,摇着头无限感慨道:“阿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圣族仅有的两块儿圣物竟然全部在你手里,这……这……唉!”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不禁苦笑。随即急忙扯回话题,问道:“大叔,有这块儿圣牌可以么?我们能不能驱动‘巴提多尔’?”
“一定没问题!”喀特脸上的颓然和死意顿时一扫而空,兴奋地说道:“只要将它召唤出来,直接用圣牌就能启动,暂时可以不用充能都行。”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做不了,只能你来做。除了纯血圣族,没有人可以操控圣牌的。”
“我?这……应该……”我茫然道。
喀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头,说:“别急,我教你怎么做,就和上次教你的咒文一样。你经历过一次了,这次应该更容易一些。”
事关无数条生命,我自然不敢耽搁,当即就硬着头皮向喀特大叔学起了召唤咒文。幸运的是,这次的学习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容易了许多,没用多久我就能将咒文完整的读出来了,而手中的圣牌也在我完成咒文之后出现了反应,隐隐发出了红光。
众人见状不由大喜,喀特大叔急忙将那几个小队长叫了过来,安排他们在我进行召唤的时候如何躲避,等“巴提多尔”离开小空地之后又如何堵住那个缺口,将骷髅群封在里面等等事宜。一番准备之后,众人各自就位,而我则开始再次念动咒文,同时在心里认真的感应着。
咒文全部读完,我的手中顿时爆出了一团耀眼的红光,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艘只有两个竖帆的银色小船。我急忙按照喀特大叔所说的步骤,集中精神将命令在脑中回想。下一秒,我们的脚下猛地传来了一阵震动,一片密集的“沙沙”响声也随之而来。紧接着,一道银色的影子猝然从小空地的沙地中探出了头,随后猛地一蹿就从岩壁的空洞中钻了出来,稳稳地停在了我们身前。
这艘小船看起来比“巴提哈尔”小了许多,体量大概只比普通的游艇略微大些。船上的三角形竖帆也不像那艘大船一样有六只,而是只有两只,个头也小了不少。除了这些之外,小船的其他地方倒是和九儿那艘银色帆船差不多。
我试了试高度,而后猛地一跃就蹿上了船头。喀特大叔也在族人帮助下翻了上来,迅速指点我如何用圣牌将小船驱动起来。我们正说着,刚刚派出去炸毁通道的小队就陆陆续续的返了回来。眼见如此,喀特大叔急忙翻下船去向族人分布任务,而后就急匆匆的带着几个人上了船,打算和我们一起去追击。情况危机也容不得迟疑,我见状赶忙将队友招呼上来,随即就按照喀特大叔的指示尝试着启动。随着“嗡”的一声轻响,船身猛地爆出了一团银光,而后就在微微一晃之后漂浮了起来,新的征途就此展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潜沙捉影
过去和未来到底哪一个更加神秘?
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标准答案,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未来的神秘感显然要更多一些。理由很简单,很多人都认为过去对于我们来说多少还有迹可循,比如历史文献,比如出土文物之类。可是,未来却是充满了无限的未知,谁都不知道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想法并不算错,只能说不太完全。在很多科学家的眼里,未来其实也和过去一样有迹可循。他们相信事物的发展必然会遵循着莫种规律,科技的进步也必定会以现今的科学技术为基础。相较而言,过去的事物反而更加神秘一些,埋没在时间尘埃之中的东西太多太多,多到我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究竟能有多惊人。很多研究历史的人对这种论调深信不疑,比如小芊。我不知道这种想法对不对,但过去对我而言一直是神秘的。因为,我的记忆中没有过去。
自从踏上“巴提多尔”以来,过去的神秘感在我心中就变得更加深刻了。在前一阵子的奇异经历中,我曾经见到过很多来自过去的,让人难以置信的事物,就像那两座古城,或者是伊利亚斯部落的绿洲。这些事物虽然神异无比,让人心生震撼,但它们都太大了,大到让人震惊得有些麻木,很难再体会到别的感觉。可“巴提多尔”却不同,它很小。当你进入它内部的时候,所有奇奇怪怪的物件儿就围绕在你的身边,触手可及。你可以用皮肤去感受它们触感,也可以用眼睛仔细观察它们的结构,这些感觉都很细微。但却有着很强的持续性,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些来自过去的神秘文明心生敬畏,直透骨髓。
事实上,喀特大叔虽然能够指导我用圣牌将“巴提多尔”驱动起来,但除了这些之外,他对这艘神奇沙舟的了解却是凤毛麟角。好在身边还有小芊。她虽然没能完全掌握圣语,但脑子的符文和相应的释义却比喀特大叔多出了不少。于是,在他们二人的联合研究之下,我们逐渐明白了应该怎样去追踪九儿的那艘“巴提哈尔”,也对自己身处的这艘小船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艘小船的内部空间没有分隔,只有一个舱室。船舱尾部的墙壁上有一个五十公分左右的方形凹槽,就像一个深度不大的壁龛。凹槽内竖向分成了两个格子,我们进来的时候都是空的。左边的那一个略微大些,底部有一个八棱锥形的凹陷。似乎是用来放置什么东西的。右侧的格子底部倒是没有凹陷,只有一个刻着符文的铜色小圆盘。我的那块儿圣牌就放在圆盘的正中,此刻正在缓慢地释放着红光。按照小芊对方形凹槽上方所刻的符文解读,我们认为这个凹槽应该就是为这艘小船提供能量的地方,相当于汽车的发动机,只不过不知道它的运行方式。
带有凹槽的墙壁墙前面有着数排座椅,金属质地,造型奇特。座椅的中间和两侧各有一条不窄的通道。将它们划分成两块儿区域,看起来十分整齐。我用手试了试。发现座椅都是固定在船舱的地面上,十分稳固。坐上去感觉了一下,结果惊奇的发现,这种座椅虽然看起来十分坚硬,但坐上去却是软的,并且丝毫没有冰冷的感觉。就像是做工精细的沙发一样,十分神奇。
座椅的前方有一块儿不太大空地,空地再往前的地方则是相当于船头的位置,排列着不少大大小小的仪器。这些仪器高低错落,排列得十分规整。整体形状大致呈“u”形,乍眼看去很像大型飞机的驾驶舱。只不过,这里的物件多数都是青铜色,造型和装饰也极为复古,即便看来很像是驾驶舱,那也是一个怪异的“青铜驾驶舱”,让人不由产生一种“时空交错”般的矛盾感。
“u”形的中空部分有四把座椅,造型和材质与后舱的那些座椅差不多,不过这几把椅子是底部固定,椅面却可以转动的类型。小芊此刻正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双眼紧盯着面前的一块儿“玻璃屏幕”。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因为它看起来很像是电脑屏幕,于是也只能这样称呼它。这块儿“屏幕”呈长方形,尺寸不小。如果折合成我们生活中常用的屏幕尺寸,我估计它最小也有六十寸左右。屏幕上此刻正显示着一副色彩斑斓的图画。作为图画主题的,则是一团纵横交错的红色线条,有粗有细,或曲或直,看起来很像是一团干枯的树枝,又像是血管组成的网络。
自从这艘小船启动之后,喀特大叔唯一做的一件他明确知道含义的事情,就是伸手按下屏幕边上的一个按钮。按照他的说法,那个按钮所代表的意思是“归队”,只要按下它,那么小船就会自动追上九儿的“巴提哈尔”,他的父亲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按钮按下之后,我们头顶的竖帆就反扣了下来,紧接着,小船就以飞快的速度行进了起来。与此同时,这块原本漆黑的屏幕瞬间亮了起来,展现出了这幅色彩艳丽的图画。众人围着图画分析了半天,一致认为这应该是一幅近似于“定位追踪”所使用的地图,就像军方的雷达。虽然大家谁都看不懂图画上的线条和标识都代表着什么,但我们却都觉得图画上那一大一小的白色光点应该分别代表着“巴提哈尔”和我们自己,因为整幅图画中只有这两个光点在不停地移动,十分符合我们现在情况。
确认了我们正在追踪的路上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开来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小芊和喀特大叔负责研究这艘小船的操控,看看能不能找到更有用的东西。当然,对于喀特大叔来说,这件事情也是他极为关注的,不让他研究都不行。阮玉和卡纳古丽负责为身上有伤的人员处理伤口,包扎妥当。燕道杰则和一位伊利亚斯的队长清点着装备。为后续的行动做着准备。而剩下的人员则是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攒好体力用以备战。不过,此刻所有人都没有按照计划执行自己的任务,而是散落在船舱四处仰头看着顶棚。每个人都是全神贯注,基本上忘记了眨眼。也顾不得脖子的酸痛,仿佛顶棚上有什么让人欲罢不能的事物。
碎石,黄沙,建筑物的断壁残垣,仓惶逃走的沙中生物……
一件件我们见过,或是没见过;在想象之中,或是意料之外的事物在银光的照射下不断呈现在我们眼前,就像是一个奇异的梦境。谁都没有想到,这艘“巴提多尔”的竖帆在闭合之后竟然会从银色转化成透明。而且,即使我们此时已经潜入了沙子里飞速行进,这两块儿透明的顶棚却依然能够让我们看清外面的景色,着实神奇无比。
初见这份奇景的时候,每一人都不禁瞠目结舌,只能像个雕像一样木呆呆的仰头看着顶棚,久久无法言语。直到过了许久之后,早已见惯古物残楼的小芊这才第一个回过神儿来。随后就在感叹了半晌之后返回了自己的任务岗位,继续研究起了圣语。其他人对于这些东西的抵抗力显然没有她大。不过初时的惊异已经过去,大家此刻也不再那么呆楞了,只是轻松的观察着那些平日中埋藏在沙子底下的事物,三三两两的讨论着能够看到这种奇景的原因。
对于这件事儿,我自己也做了一个猜想。根据眼前的景象和我曾经见过的“巴提哈尔”来推测,我觉得包裹在船体外侧的那团银光。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科幻电影中的“能量罩”之类的东西。我不知道它的具体大小有多大,但肯定要比船体大出很多,船体应该是悬浮在它的正中心的。这种“能量罩”的作用不外乎“保护船体”以及“开路”这两种,也许还有别的,我暂时还不知道。船体实际上就是在它的保护下才能在沙子里穿行。这样才能解释如此高速所产生的摩擦力为何不会伤害船体,也不会产生高热。不论如何,这种来自于远古时代的科技确实异常惊人,不是我们短时间之内就能了解的。现在,我只希望小芊能够尽快掌握圣语,也许只有通过那些玄奥的符文,我们才能对这些事物真正有所了解。当然,我的身世也极可能包含在其中。
广博沙海中所埋藏的事物必定有很多,但我们此时不可能一一见到。事实上,除了最初时偶尔能看到一些东西外,后期的顶棚上基本只能看到沙子而已。众人逐渐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转而回到自己岗位上做着自己的事情,或准备,或休息。由于刚才出发时份外仓促,我一直都没来得及清点下队伍的人数,也没有进行相应的人员了解。除了卡纳古丽之外,我根本不知道其他那些伊利亚斯的族人姓氏名谁,甚至连他们覆盖在面巾下的脸孔都没见着。作为一位队长来说,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十分失职的,也必定会造成行动中的危险。趁着此时还有时间,我急忙清点起了队伍的人数,打算马上将大家聚集起来进行一番了解。
我们四个人自然都在,阿尔斯兰这小子也跟了上来,这样一来就是五个了。喀特大叔、卡纳古丽,还有六个伊利亚斯的战士。整支队伍不多不少,刚好凑成了一个十分神秘的数字——十三。
我扯了扯嘴角,心中不禁念叨了起来。恰在此时,我扫视众人的视线却突然一凝,紧紧地被一道背影吸引住了。下一秒,我抽出短刀猛蹿几步冲到了那道背影身后,一把将森冷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沉声问道:
“你,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迷踪之刃——蓝五篇1
我是蓝五。
蓝色的蓝,数字五。
这不是我的名字,只是我的代号。但我却始终把它当成名字来用,反正我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我是一个弃儿。两岁那年,我的父母把我带到了一个从没有去过的小城里。我不知道那里离家到底多远,只知道我跟着他们坐了很久的火车。到了那里之后,他们把我放在一个派出所的门口,说是让我等着,他们去办些事情,一会儿就来接我。我信了,但错了。从他们转身离开直到现在,这三十三年之中我再也没看见过他们,哪怕一眼都没有。
健健康康的男孩子也会被扔掉?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奇怪,但这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可奇怪的。只要觉得自己养不起了,不管男女都一样会被抛弃,要不然的话孤儿院里就应该只有女孩子了。
我不恨他们,我是说把我扔掉的父母,我只可怜他们。可怜他们的愚昧,他们的无知。既然明知道自己的生活状况并不稳定,家境也并不富裕,那为什么还要生出这么多孩子呢?我是第几个?我不记得了,反正不是第五个就是第六个吧。要这么多孩子干什么?用来测试自己的狠心程度么?可笑,可悲,可怜。
社会上不断地有人讽刺我们的计划生育政策,经常摆出一副自己不是国人的样子说这种国策如何如何,国外某国又如何如何。其实,这些人里真正了解国外社会的又有几个?真正在他们赞口不绝的国家里生活过的又有几个?我认为,应该很少。如果他们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了解的话,那他们就应该知道,真正应该讽刺的不是计划生育这种政策,而是那些在这样的制度下还在玩了命不停超生的民众。
这是无知。这是愚昧。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事情,与社会或者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关系。社会是由民众组成的,如果民众愚昧了,社会自然进步不了。你不能在自己愚昧着的同时要求社会让你变得不无知,哪个社会都没有这种能力,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你自己。
教给我这个道理的。是我的养父之一,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军人。自从被我那无良的父母抛弃之后,我就被派出所的警察抱了回去。我在很多个民警的家里住过,也住过他们的宿舍。我不记得那段时间到底有多长了,模糊的记忆里只记得是很久很久。我还知道他们那时正在全力帮我寻找父母,不过最终也没能找到。
后来,我被送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孩儿,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我们在那里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生活,就像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家庭。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个大院子其实不是孤儿院,而是一个国家机构的育英基地。
十岁左右的时候,我们接受了一轮测试。测试的内容很多,包括已经掌握的知识。自我学习的能力,体能。心理素质等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评审我们的性格,看我们是不是适合将要承担的工作。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份工作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那些测试成绩不合格的,或者是有回到家庭中生活意向的人都留在了那里。而我们这些合格的人则是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在一片深山之中,我们一到那里就被分成了很多组,各自用颜色代表。我在蓝色组,编号五,从那以后。这个名称就成了我的名字。虽然在多年之后,我们从这片深山走出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起个真正的名字,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沿用自己的编号,我当然也是一样。
新的生活地点虽然在深山里,但条件却并不差。只是,我们要学习的东西变得更多了,要求也更加严格。我们每一组人都有好几个养父母,有身体强壮的军人,也有带着眼镜的科学家。他们负责教授我们知识和技巧,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生活百科,除此之外还有格斗术、枪械、机械操控,甚至是化妆、跟踪等等,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当然,除了是我们的老师之外,他们也照顾我们的生活,闲暇时也会带着我们玩耍,和我们谈心,就像真正的父母一样。所以,我们始终不愿意称他们为“教官”,而是一直在用父母称呼。
在这些养父母中,我最敬重的一个人就是那个教我人生道理的军人。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心思却十分细腻,人也特别和善。是他教会了我很多道理,让我能够正确的认知世界,看待社会。也是他消除了我被抛弃的怨念,以及对生身父母的痛恨,让我没有向着心里最阴暗的角落前行,而是走向了光明。多年之后,当我和同伴们走出那座大山,以全新的身份成为了“研究部”中一份子的时候。他则成从我们的养父变成了我的上司,代号老丁。
是的,我成了一名特事部门的军人,也就是大众认知中的“特工”。只不过,我所承担的职责和一般的特工不太一样,我在“研究部”工作,这个部门隶属于国安机构,对外的称呼是“有关部门”。
你没看错,就是“有关部门”。这不是一个讽刺,而是对我所从事的工作最真实的写照。不管是哪里出现了从没见过的奇怪生物,还是某某地方见到了飞碟,甚至谁家的猫会说话了都是一样。几乎一切奇奇怪怪的、超过一般常识的事情都和我们部门有关,所以我们才叫“有关部门”。我们会在收到通知的第一时间赶到事发地点,以“有关部门”的身份进行调查,努力去验证事情的真假。如果是假的,那自然交给当地的公安机构处理。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要继续追查下去,尝试着找出事件的真相。
很多影视作品或者是小说中都有这样的组织存在,毫无例外的是,这些作品里都给这样的组织起了个十分威风的名字,而且还把它描述的份外神秘,仿佛每一个隶属于这种组织的人本身就是外星人一样。事实上,我们的部门就叫研究所,名字一点儿都不威风。而且,我们也不神秘。或者说,让人认为成神秘并不是我们的本意。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我们并不会主动表明身份。就算明确了身份,我们通常也不会向当事人详细说明情况,而是用“对不起,您所提出问题已经涉及到国家机密,我无可奉告。”这类的句子回绝。
这样做是确实有需要的。我们的工作很危险,也很诡异。多数时候,我们所遇到的东西都是超出正常科学体系之外的事物,很难用普通人知识范畴中能理解的语言解释清楚。比如,“编号三五五的射线可以对线粒体内旋结构产生改变,使其向塔式半旋状态演变。”这样的说明一般人听得懂吗?可这就是事实,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描述。甚至,在有些时候,我们发现的事实连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明,让我们怎么向大众公布呢?
这是我们经常保持沉默的原因之一,其他的原因还有不少,其中比较重要的一条就是,“防止出现谣言,破坏百姓生活安定”。我们的祖先就曾说过“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之类的警句,谣言的危害性从这些话里就能看得出来。不论最开始散布谣言的人是无心之过,还是故意为之,一旦谣言形成,那就一定会对民众的生活造成影响,甚至还会产生严重的伤害。前段时间,身为一个产盐大国的我们不是还因为谣言而产生过抢盐狂潮吗?我们所见过的事物可远远要比食盐诡异的多,万一要是被好事者不明所以的乱传一通,那造成的后果也绝对不是损失一些金钱那么简单了。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们必须保持沉默——这是老丁常说的话。
普通人永远不会想象出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他人造成什么影响,也不会明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这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现今的社会很浮躁,人们对自己的言行也就更加不在意了,甚至经常十分自我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跟别人没有关系。事实上,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孤单存在的,不论这个人有多孤独。命运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每一个人都囊括其中。我们的每一个行为其实都和其他人密不可分,一个善举,一个恶行,哪怕再微小,都一定会影响到别人。一个随手的搀扶就可能让一位老人避免因为摔倒而损命,而一颗没有掐熄的烟头也极可能让一座房子烧毁。这种例子举不胜举,只不过,很多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自己造成的影响罢了。
这些话也是老丁对我说的。可我没有想到,在某一天,我会亲自将这些话验证一遍。
那一天,老丁失踪了。
老丁的失踪引发了很多问题,也引出了很多人。这些人里有一个让我份外关注,因为,他已经是第二次进入我的视线了。
牧七生,这是他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迷踪之刃——蓝五篇2
我第一次见到牧七生是在去年夏天。
那时候,我们收到了一条线报,说是在京城发生了一起连环凶杀案。案件现在已经告破,但被击毙的凶手却出现了十分奇怪的状况,希望我们去看一看。
我当天正好轮值,接到线报之后就马上出发了。凶手被击毙的地点在河北省成桂县黄冈村,位置离京城倒不是很远,但却在山沟儿里,路不太好走。等我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当地的刑警封闭了起来,而击毙凶手的那两位警员也因为伤势严重必须马上救治,所以被直升机送到了医院,此刻已经离开了现场。
没有当事人的描述,很多东西都会不清楚,一定会影响判断。听到这种情况,我有些失望。不过,那具尸体还在现场,无奈之下,我只能先看凶手的尸体,过后再去找那两个警员谈话了。
刚一掀开裹尸布,我就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具尸体竟然是一具干尸,就和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我在尸体的周围找到了明确的搏斗和击杀痕迹,我实在难以相信这东西是不到二个小时前刚刚被杀死的。
既然我用了“这东西”这样的词汇,那就意味我的心里已经判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度。于是,我马上联系部里的相关人员,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干尸运回去研究。我自己则是问清了那两个警员的去向,随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城,打算通过那两位当事人的描述了解下具体情况。
两位警员一男一女,女的是京城刑警队一位特勤队长,名叫阮玉。男的则是一个协助调查的辅警,名叫牧七生。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我首先让人对他们实施了隔离,随后才分别在病房里和他们见了面。
那位叫阮玉的女队长倒是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如果硬要说出奇的话,那就是作为一个女刑警来说,她长得太漂亮了一些。不过,从她锐利的眼神和满身绷带的伤势来看。我倒是坚信她的能力没有一丝水分。
本来,我对那个男辅警没太在意,以为他只是因为协助调查,所以恰逢其会而已。可当我走进病房看到他的时候,我顿时就知道我的想法错了,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我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认知,并不是因为这个名叫牧七生的男人长相有多凶恶,相反,他长得十分俊朗。只是眼神太过锐利了些,有些像刀子。这种认知其实并没有原因,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经历过无数次诡异事件,无数次生死拼搏之后形成的直觉。我相信这种直觉的准确度,因为它救过我的命,很多次。
牧七生,我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他的样貌。
其后的几天之中,我不断地与他和阮玉接触。不断地对照着他们两个人供词,查证着有没有出入或者是缺失。通过他们的供词,整个儿案件的原貌慢慢地在我的脑中还原了出来。同时,我也查证了很多证据,比如那卷十分血腥的“拧脖子自杀”录像带,又比如案发现场的照片等等。我渐渐发现。这件案子十分不简单。凶手虽然已经被击毙了,但案件中还有很多的疑点没有解开,也有很多诡异的地方需要查证。另外,我了解到击毙那个凶手的人就是牧七生,这件事儿进一步证实了我对他的判断——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不过。能力强并不能证明他有什么问题。他和阮玉除了亲身经历了这场案件之外,对于其他的东西也并不清楚,对解开这场奇异事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所以,我在最后询问他们一次之后就将他们从调查范围中挪了出去,也再没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本以为,我们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很多当事人都是这样,一旦被我从调查范围中排除出去,那么事件再有任何后续发展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了,我自然也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我没想到,不久之后我就再次见到了牧七生。原因却不是因为上次的案件,而是因为他和老丁的失踪扯上了关系。
事实上,我是在老丁失踪很久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情的,而且还是因为一次偶然。我们的工作性质很特殊,作为行动组的调查人员,我们每次出去调查的时间都不固定,短的时候可能就一两天,长的时候有可能就是几个月,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不过,老丁是调查组的最高领导,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出任务的,主要是在基地负责行政事务。就算有什么情况是他必须到场的,他也一定会留下相关的交代,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很久。
可这一次,他却偏偏消失了很久。那时我刚刚执行完一个任务回到基地,正打算向他报告些事情,结果却发现他没在基地里。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在意,我以为他只是有事情出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其他人一定知道他在哪里。糟糕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行动组的每一人几乎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每一个人都觉得其他人肯定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我们各个组员之间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就算偶尔遇到了,自然也不会刻意去提及这件事情。于是,老丁失踪的事情就这样被所有人忽略了,等我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儿再回头追溯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已经失踪几个月了。
最先发现不对劲儿的人是蓝灵。她是我的小妹,是和我同一期,同一组,从深山基地里出来的。平时在行动组中,也是我们的关系最亲近,因为我们当年那一组的七个人,到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其他人全部牺牲在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件之中。
蓝灵的性格极为细腻,直觉也特别敏锐,这也是她能够从那么多次危险中活下来的原因。那天,我刚刚回到基地她就找上了我,神色凝重的告诉我,她发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儿。我见她的神情十分紧张,于是就赶紧带她回到了自己房间,问她怎么回事儿。
蓝灵没说话,只是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交给我。我打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叠照片和一张纸。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各不相同,地点也不太一样,但所有的照片中的人物都是同一个人——老丁。
这些照片让我有点儿奇怪,我至今已经认识老丁二十多年了,我很了解他,他平时是很少照相的,甚至应该说是有些反感拍照,怎么会突然弄出来这一大堆照片呢?不过,这件事儿虽说有点儿反常,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至于让蓝灵的神情这么紧张啊。难道,重要的事情在那张纸上?
我赶紧放下照片,将那张纸拿在手里仔细看了起来。纸上的内容很少,除了一个名字和几条极少的信息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总共都到不了一百个字。
邢忠?这是谁?老丁在调查的人么?
我盯着纸上的名字皱起了眉,而蓝灵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五哥,老丁失踪了。”
“啊?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丁,失踪了!”蓝灵一字一顿的说。
“失踪?”我放下纸认真的看着她,“你是说谁都找不到他了?”
蓝灵点了点头,说:“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整个儿行动组的人我都问遍了,你是最后一个。”
微微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也查证过了。他没有出任何任务,也没有留下任何交代,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有多久了?”
“差不多有三个多月了。”蓝灵掐了掐眉心,阴沉着脸道:“我有一种十分糟糕的预感,我觉得老丁可能是出事儿了。我在发现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之后,就私自进了他的房间,结果在他书桌最隐秘的格子里发现了这个。”她伸手指了指档案袋。
“你是说,他的失踪和这些东西有关?难道他去进行某个调查了?”我将那叠照片和那张纸再次拿了起来。
“我不知道。”蓝灵摇了摇了头,“但我知道这不是最奇怪的事情。最奇怪的事情是这个。”
她伸手将另外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我,我急忙接过来打开了袋子,发现里面只有一叠纸,似乎是某种文件。抽出来一看,结果文件上的第一行字就让我不禁眼神一凝。
邢忠。
又是这个名字。
我拿起那叠纸草草的浏览了一遍,发现这份档案是一份人事记录,来自军队。档案中详细记述了这个名叫邢忠的男人从军的记录,从入伍开始直到退役,包括军衔、任职、功绩等等一系列信息,很详细。档案的最后一页上还有一张放大黑白照片,应该是这个人当年入伍时拍摄的,面容十分年轻。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的眉头不由狠狠地跳了几下。这张黑白照片虽然因为年代久远和放大等等原因而有些模糊,但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原因无他,只因为照片中这个面相刚毅的年轻人,与我记忆中的,二十多年前的老丁极为相似,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同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