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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朝盖     周氏三国txt下载     周氏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0章 打铁

    第120章

    南阳,新野以北十万里的一座坞堡内。

    当!

    当!

    当!

    铁锤敲击铁块石的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足足上百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在飞快地舞动数十斤重的大铁锤,狠狠锤打镔铁墩上被烧的通红的熟铁。

    这些汉子个个身材高大,体格魁梧,全都**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炉火的映趁上反射出金属般的色彩,一块块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彪悍爆发力,极具视觉冲击。

    整整一百座半人高的炉子,里面的黑炭烧的正盛,通红透亮,无形的火焰肉眼几乎难发看到,窜起半尺来高,炉子里面全都插满了长形形的熟铁,被烧的通红。

    每一座座子身边,都有一名汉子用铁钳不停地翻着那些烧的通红的铁条。

    旁边,则有两名汉子在轮流搅动一台磨盘大小的风机。

    这活有点累人,搅风机的汉子全都满头大汉,然而汗水还没淌下来,就被空气中的热粮给蒸发掉,化成了一小股水气消散在空气中。

    这座庄园就是胡三的冶铁作坊之一,足足数百名匠人日夜不停地冶铸打磨兵器。

    打造兵器绝对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工作,不但体力劳动极其繁重,而且还要承受高温的熏烤,体能稍差,意志不坚的人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比起后世的机械炼钢,这个年代的炼铁生产工艺无疑十分落后。

    当然,生产工艺落后只是受限于科技,严重制约了产量和效率,但是这个年代的一些千锤百炼的兵器,质量几乎不比后世的现代化工艺精炼出来的的珍器差多少。

    比如周坚的那把加强版东洋战刀,就能勉强够得上神兵利器的标准。

    最里面的一座炉子旁边。

    周坚满头大汗,飞快地舞动铁锤,狠狠地敲打着生铁墩上被烧的通红的铁条,在他的锤打之下,铁条渐渐被锻打成了一口刀的模型。

    当然,只是一口粗胚,想要真正成刀,还差的远呢。

    这里的每一口环刀,都要经过不下十次的锻打才能成型,之后还要精磨、开锋,后面还有好几道处理工艺,最终才能入库。

    很快,初步成型的环刀渐渐冷却了下来,露出了黝黑的铁色。

    铁的温度越高,锤打时就越容易变形。

    如果温度降下来,露出了铁的本色,再锤打就没有什么效果了,尤其是这些炼铁环刀的精铁,一旦露出铁色,就算用几百斤的大锤敲打,也难以令其变型。

    “砰!”

    四溅的火花中,胡三随手将环刀扔进了烧的通红的火炉子里面,然后用铁钳取出另一根铁条,放在生铁墩上,一手用铁钳固定死铁条,一手操起铁锤狠狠地锤打起来。

    旁边的学徒则连忙将胡三丢进炉子里的环刀粗胚用铁钳夹信,翻了几下放了个最合适的位置,以求尽量将粗胚烧红,节省时间。

    “胡爷,将军来了。”

    胡三正在埋头锤打铁条时,一名匠人学徒疾步奔了过来,一脸兴奋地大喊。

    “将军?”

    胡三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子口中的将军是谁。

    自从周坚岁除前被天子下诣封为讨逆中郎将后,不管是郡府官吏,还是为周坚效力的私兵家臣,就全都改口称周坚将军,再不小大人了。

    因为日子尚短,胡三的潜意识反应还没养成,因此听到将军时不免愣了下。

    等到反应过来将军是谁后,立刻就瞪起了眼睛,瞪着那个前来报信的匠人学徒,大声问道:“你小子没看错吧,将军怎么会来这里?”

    匠人学徒忙道:“这么大的事我哪敢乱说了,真是将军来了。”

    胡三还是有些不信,“真的假的,将军要来,为啥没提前派人通知我?”

    匠人学徒恨不得指天发誓,“胡爷要是不信,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胡三这才有些信了,连忙扔下铁锤和火钳,甩掉厚厚的牛皮手套,大手在裤子上抹了两把,也顾不上理那个报信的学徒,飞快地往前面跑去。

    刚刚跑到前面,就见一群人已经进了武器作坊。

    胡三看的分明,最前面的一人体型修长,身穿长袍,外罩锦色披风,在十几号人的簇拥下正在饶有兴趣在观看一名铁匠锻打兵器,不是周坚还有谁来。

    至于身边的十几号人,胡三也认识。

    除了几名随从,还有典韦和许褚那两个恶汉。

    “小人胡三,拜见将军。”

    胡三连忙奔了过去,扑倒在地,大礼参拜。

    “行了,起来吧!”

    周坚挥挥手,昨天从军营回到宛城,和几名心腹商量军队整编时,蒋钦提议给一万大军换装,皆因驻守宛城的一万大军除了周坚从洛阳带来的一万余部曲,剩下的八千多兵卒不是从流民中招募,就是抽调的郡国兵,虽然有豪强富户赞助了一部分军械,但还有一半人武器不是生锈或者卷刃的马刀,就是竹松木剑。

    这样的装备,自然是严重影响大军的战斗力的。

    就算再精锐的军队,没有好的武器装备,战斗力也一样会受到影响。

    连最基本的制式武器都没有配齐,铠甲尺更别说,除了从己吾带来的部曲,剩下的九千多大军基本上全都是布甲,别说鱼鳞铁甲,连皮甲都没有。

    蒋钦提出要给大军换装,周坚正好左右没事,再说宛城离新野不远,就来看看。

    等胡三起来后,周坚赞道:“老胡,搞的不错啊,有声有色。”

    胡三嘿嘿笑了几声,抓抓脑袋,问道:“将军怎么来这里了?”

    周坚道:“最近天气放晴了,本将军正好没事,就来你这里看看。怎么样,你不是在育阳么,怎么来新野了,武器铠甲锻造了多少了,又招了多少匠人?”

    胡三忙道:“育阳那边的作坊没啥问题,人手也足够了,小人也没啥事,新野这边人手有点紧张,就来新野这边看看。”

    顿了下,又道:“环刀一共打造了一万三千口,鱼鳞甲打磨了两千套。现在我们五个作坊一共有差不多一千匠人,人手差不多够了,就是铁有些紧张。”

    周坚蹙眉道:“怎么回事,买不到铁了吗?”

    胡三抓抓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周坚就是一怔,怎么搞的,胡三竟然不知道?

    那谁知道?

    戏昌急忙附耳对周坚低语了几句,周坚这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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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一天有点累,就这些吧!

第121章 如何对待门阀

    胡三等人并不在官府机构的编辑之下,算是周坚的家臣部众,之前冶铸兵器所耗的资金都是周坚的私人小金库,根官府毫无关系。

    但是自从周坚来到南阳后,因为花钱的地方太多,周坚的私人小金库原本就没剩下多少了,又贴补了一些府库,根本就没多少钱支撑胡三等人的消耗。

    因此,周晖负责打量南阳政务后,胡三等人冶铸兵器的消耗,一直都是周晖想办法从官府的府库中的调拔的。

    但官府的钱银也是紧巴巴的,最近花钱的地方更多,实在没多有钱银给胡三。

    这样一来,胡三自然买不到足够的精铁来打造兵器和铠甲。

    周坚的大部分心思都在朝堂和训练整编军队上,这些琐事自然极少过问,直到戏昌解说了一番,才算明白过来。

    这事情不能拖,就算再紧张,也要保证兵器铠甲的供应。

    用不了几年,天下就要大乱了,没有足够的军备,如何武装军队。

    周坚和周晖不同,周晖可能更注重治地的稳定和发展,周坚却更注重兵事,等到天下乱起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如何能够领先其他诸侯。

    略一思忖,便向身边的周胜道:“这事你们去想办法。”

    周胜忙道:“属下遵命。”

    周坚眸子里精光一掠而过,沉声道:“别在南阳境内作就行了。”

    周胜笑道:“属下明白,公子放心吧!”

    周坚点点头,在各处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坞堡,准备前往新野下榻。

    出门的时候,戏昌却道:“主公,昌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讲。”

    周坚道:“志才不必顾虑,但讲无妨!”

    戏昌道:“主公令侍从行盗寇之事,固然能解一时然燃之急,然单靠劫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一旦败漏,后果将十分严重,望主公三思。”

    周坚喟然道:“志才所虑甚是,这道理本将军又岂能不明白,但正如志才所说,让随从去跟那些富户‘借’钱钱银,也正是为了解这燃眉之急。志才不必担忧,若是南阳府库充实,钱粮不缺,本将军也断我不会挺而走险。”

    戏昌这才点点头,为了解燃眉之急冒几次险也没什么,只要不是想把一条弯道走到底就行,想了想道:“冶造兵器铠甲所需钱银甚巨,就算主公令随从向富户‘借’钱,也只是杯水车薪,昌到有一策,或可解主公之急。”

    周坚欣然道:“志才有何妙策,快快献来。”

    戏昌道:“此前昌曾听子安兄说,主公为借钱粮,以官府名义立下字据,准许借钱粮与官府的豪强富户开采新发现的铁石矿,未尝就不能利用。”

    周坚道:“愿闻其详。”

    戏昌道:“若是这些豪强主富真能找到新的铁石矿,主公何不顺水推舟,就让他们去采挖铁石,官府可抽取五成采挖出来的铁石。这样一来,主公即不会失信于人,而且还能解决精铁不够的难题,岂不一举双得。当然,这些铁石不能以官府的名义收取,否则公然违返朝廷禁令,就算朝廷现在顾此失彼,无暇顾及,但也会落人口实。”

    周坚沉声道:“志才可否想过,当今朝廷之所以会成了臣强主弱之势,根本的原因还是各地门阀豪强势力过于强大所致。各地豪强盘剥百姓,朝廷又奈何不得,百姓被盘剥的没了活路,才不得不造反。而天下各州门阀豪强,又以荆扬为最,这些地主豪强动辄钱粮数以万巨,私兵成千上万,再若任其壮大,以后主不好收拾了。”

    “主公大可不务担心。”

    戏昌洒然道:“自古以来,主弱则臣强,主强则臣弱。如果主君英明,臣下又岂能肆意坐大。以主英是深谋决断,又岂能让宵小所挟。”

    周坚动容道:“志才有何高见?”

    戏昌微笑道:“在昌眼里,这些豪强富户不过是主公的劳力罢了,尽管让其大胆的去寻找开挖铁石,主公只需牢牢地将军队握在手里,谅这些豪强也翻不起什么浪来。等到天下乱起,主公根基稳固,百姓归心,又何惧这些豪强。”

    周坚蹙眉道:“可这些豪强手里有不少私兵呐,不得不防。”

    戏昌奸笑道:“这个就更简单了,主公只需以官禄相诱,日后征战四方时让这些豪强募集私兵为战,消耗其有生力量,最多三到五年,就可以将这些豪强的私兵尽数消耗在频繁地战争中,再趁机颁布发令,限制豪强扩充私兵,到时只需主公将治下军队牢牢地握在手中,这些豪强最多就只当个富家翁,想要威胁到主公,却是没可能了。”

    周坚眼睛一亮,这到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

    “志才想过没有,要是这样一来,怕是会把治下的门阀给得罪死了,很有可能让治下士族离心,恐怕不利于今后的大计。”

    周坚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汉末是士族门下的天下,得不到治下士族的支持,就算再英明神武的主君,也很难有所作为。

    戏昌洒然道:“这个昌早就考虑到了,主公不必担心。”

    顿了下,才又道:“不让治下的豪强富户扩充私兵,虽然肯定会有人有意见,但主公许以官禄,也不至于引起豪强富户阶层的强力反弹。而且军队在主公手里,这些人就算想干点什么,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而且,豪强和士族也不能一概而论。”

    “有些豪强门阀虽然家资巨万,私兵上千,但不以经籍传家,不堪大用,根本就是一群蛀虫,比如习氏、陈氏等豪强,靠贩卖私盐、铜铁起家,虽然钱粮堆成了山,但却重利而不重经,偶有子弟出仕为吏也不过郡县小吏,和真正的士族还是有区别的。”

    “那些以经籍传家的真正士族,往往是看不起这类这类强豪的,周氏世之望族,以经籍传家,应该也有体会。这样的豪强,若是不听话,主公就算夷其族,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占住道义,谅不致引起治下士族的反弹。”

    周坚连连点头,现在想想,戏昌说的的确也有道理。

    周氏乃庐江望族,以经籍传家,虽然家财不多,但却是真正的士族,对那些只想圈地发财,祖上却没有出过什么高官的豪强富户,从骨子里就有一种蔑视。

    就比如皖县的董家,也算是皖县首屈一指的豪强,各种作坊、铺子一大堆,但你一个屠猪卖酒之辈,在周氏这等祖辈位列三公的真正豪族眼里,并不比普通百姓强多少。

    不习经籍,又怎么能挤身真正的士族行业。

    就算家产再巨,不挤身士族,一样没有身份地位,在那些士族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这样的豪强就算灭掉几个,也不会引起士族的反弹。

    而且这样的豪强,没有什么人才,却占据了大富的钱粮,如果不听话,周坚日后也绝不介意杀鸡儆猴,收拾掉几个。

    戏昌继续道:“这样的豪强,主公只管狠狠打压。当然,只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就行了,一些能够为主公所用的豪强,还是要拉拢的。至于那些真正的豪门士族,对主公没有威胁的,自然要重用,令治下士族归心。”

    “对主公有一定威胁的,也可以先示其恩,再示之以威;肯为主公作用的,主公自然不会薄待。若是有那些不知进退的,还想抓住筹码,要跟主公讨价还价,这样的蠢货不用也罢,收其兵,夺其势即可。若再冥顽不灵,令其战死沙场,或夷其族皆可。”

    “不错,志才所言甚合吾意。”

    周坚连连点头,只觉脑子里面的细路渐渐清晰起来。

    戏昌微笑道:“主公若欲割据称王,拉拢治下士族门阀是必须的。昌所言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考虑而已,而且这样一来,虽然不致和治下士族背心,但触动士族和豪强阶层的部门利益是不可避免的,究竟如何处理,还要看实际情况而定。”

    周坚点点头,道:“这个先不说,等回到宛城,本将军便颁下法令,鼓励那些给官府借了钱粮的豪强富户去找铁石矿采挖。趁此机会,不妨再向豪强富户多借点钱粮,就拿部分铁石的黑炭的采挖权来交换。反正挖到的铁石和黑炭,官府至少也能白拿五成,还不需官府出钱出力,不但提高了生产力,而且还有了大笔收入,也是一件好事。”

    戏昌笑道:“南阳境内黑炭和铁石矿埋藏的很多,只要那些豪强富户能找到,主公整编训练大军所需的军资器械是不用愁了,而且还能有余钱负担破军营的钱银消耗。”

    周坚也心情畅快地道:“本将军一直陷在了胡同里,对豪强多有防备,今日若非志才提醒,本将军怕是还转不过这个弯来,要想解决钱银不足和问题,怕是难了。”

    戏昌洒然道:“主公深谋远略,昌所不及也!”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到了新野。

    周胜在外面提醒道:“公子,离新野还有不到两里。”

    周坚恩了声,就在马车里换上了官服,佩戴好了印绶。下了县,又不掩藏形迹,就得穿上官服,这可是有明确规定的,不遵守的话只会有坏处,不会有好处。

    至于微服私访,那玩意是戏里面的,不会存在于真实社会。

第122章 民女有冤情要告

    新野县衙,内院书房。

    “老爷,发生大事了。”

    县令习开正在鉴赏一件古董花瓶,忽然管家脸色焦急,疾步匆匆地冲了进来。

    “慌什么?”

    习开皱了下眉头,不悦地训斥了一声。

    管家怔了下,但还是急忙道:“刚刚城门守卫来报,府君大人已到了城外。”

    “哦,府君大人来新野……什么?”

    习开漫不经心,然而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霍地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府君大人已经到了城外?”

    管家连忙点头,“是城门守卫送来的消息。”

    习开怔了半晌,兀自不敢相信地道:“府君大人来新野干什么,为何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来了多少人?”

    管家答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刚刚城门守卫前来报信,说是接到府君大人的亲兵传讯,府君大人来了新野,才过来报信的。”

    习开脸色阴晴不定,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心里着实有些不安。

    府君大人自从到宛城上任以来,除了去岁征讨精山贼,就从没离开过宛城,此番突然来到新野,之前并没有接到府君通知,难道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不成?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习开正因为并不干净,乍闻府君大人到了新野,这才有些着慌。

    管家见老爷迟迟没下决定,忙道:“要不要去迎接府君大人?”

    “啊,对对对。”

    习开打了个机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大步往外奔,“快,通知县中所有官吏,马上到北门与本官一道去迎接府君大人。”

    “小人遵命。”

    管家答应一声,连忙拔腿就跑。

    的野北门。

    难得是个大晴天,天气转暖,进城的人特别多。

    正道上,几群身份地位特殊的人不用排队,或驱车,或骑着马直接冲到门口,很有气势地就进了城,手下的护卫或是奴仆们,则扔给城门守卒一把铜钱。

    守卒们也不敢得罪这些贵人,赔着笑,反正只要不赖掉入城税就行。

    至于贫民老百姓,则被挤到道旁,排起了长队等候,等那些贵人们进城后,排在最前面的才抓紧交了钱进城,就算抱怨,也只能在心里抱怨。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那些有钱有势的富人贵族是有特权的,自然不可能和平头百姓一样排队进城,放到哪里都是一样,然而今天却有一辆阔绰的马车排在了最后面,并没有利用特权插队。

    不但所有的特权人士们频频回头,就连排队等待的百姓也好奇的张望。

    马车里,周坚还在戏昌讨论一些军咯上的细节,并没有驱车上前。

    或许是身居高位久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急事,到也急着进城,更没有利用特权阶级的权利来显摆,和平民老百姓有什么好显摆的。

    在周坚眼里,百姓和豪门从来就没有贵贱之分。

    甚至对于周坚来说,那些能为他提供兵源,耕种粮食,创造财富的百姓比那些占据了大量财富,却对他大业没有半眯帮助的豪门贵族更加值得爱护。

    特权阶层们终于全部进去了,等着排队进城的百姓们也缓缓向前移动。

    眼看再有三十几个人,就要轮到周坚进城了。

    就在这时,城门口忽然骚乱起来,似乎有人在大声喝斥。

    很快,正准备排队进门的百姓就好像被驱赶的羊群,连忙让到了一边,接着城门口就冲出一群人来,前前后后足有二十多号人,个个高寇峨服,气势不凡,一看就是贵人。

    百姓们好奇地张望,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人,跑这么快干什么。

    “那好像是县令大人。”

    排队进城和百姓中,有见过习开的小声说。

    “不会吧,县令出门不都是大车吗,为啥没坐马车,还跑的这么急?”

    有百姓不相信,表示怀疑。

    先前那人抓抓头,“我也不知道,但前头那个肯定是县令大人。”

    就在百姓们议论纷纷时,疾步奔在最前面的习开匆匆一扫,立刻向着排在百姓后面的马车奔了过去,暗忖这辆车里多半就是府君大人了。

    刚刚他问过了城门守卫,进去的人里根本就没有府君大人。

    既然没进城,那就肯定是城外。

    现在城外只有一辆马车,剩下的都是百姓,自然不难分辨了。

    习开疾步奔到马车前,略略喘了口气,才连忙拱手问道:“敢问车里可是府君大人?”

    周胜策马站在最前面,瞥了一眼习开,答道:“正是。”

    习开急忙长长一揖,“下官习开,参见府君大人。”

    身后的三十余名县府佐官属吏也跟着长揖倒地,额头都快触到了地面。

    “起来吧!”

    清朗有力的声音中,车帘被掀开。

    周坚身子略微前顷,扫了一眼还撅着屁股不敢直身的习开和众官吏,又看了看正好奇的向这边张望的百姓,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让百姓先进城。”

    周坚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是是是!”

    习开连忙直起身子,让县尉前去安排百姓赶紧进城。

    “是府君大人。”

    “府君大人来新野了。”

    百姓中有人议论开了,交头接耳起来,频频好奇地打量马车。对这些平时连县令也见不到的百姓来说,府君大人离他们实在太遥远了。

    如今府君大人就在旁边,哪里能不好奇。

    很快,剩下的三十多个百姓全都进城了。

    习开连忙上前道:“请府君大人进城。”

    周坚这才‘嗯’了声,放下车骑,赶车的随从立刻驱着马车进城。

    习开和二十多名县府的佐官属吏则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车后面,不停地交换着眼色。

    不想马车刚刚进城,就再次被拦下。

    拦车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妇女,由于得知府君大人来了新野,城门口聚集的百姓就比较多,这妇女眼看马车到了近前,立刻挤开人群扑了出来。

    “民女愿望啊,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妇女冲出来仆倒在马车前,砰砰砰叩头不止,声泪俱下地道:“民女听说府君大人清正爱民,有冤情要告,请府君大人为民女做主。”

    赶车的随从吓了一跳,连忙勒住了战马,才没撞上妇女。

    马车后面,习开的脸色立刻黑了半边,气的浑身发抖。

第123章 诉冤

    周坚也没料到会有百姓拦车告状,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本来这种琐事他是没功夫去想的,但碰上了自然要问了问,掀开车帘道:“你有何冤情要告?”

    妇女咽声道:“民妇要告杨富。”

    周坚沉吟了下,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怕是说不清楚,当下道:“本官现在去县衙,你要有冤情,可来县衙申状。”

    “谢大人、谢大人。”

    妇女连连叩头,连忙起身让到了一边。

    周坚放下车帘,随从连忙一挥马鞭,赶着马车往县衙去了。

    习开脸色有些白,看了那妇女一眼,和一众县府官吏连忙跟上。

    到了县衙,周坚径直上了主位跪坐,戏昌是郡府主薄,坐了右侧宾首位,习开则坐了左首上位,众佐官属吏按照品秩高低,分列两旁。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坚瞥了眼习开,风轻云淡地问道,看不出喜怒。

    习开定了定神,忙答道:“回府君大人,那民妇李氏本是城东小王庄王二内人,那王二去岁和邻村的一帮地痞流氓斗殴,被打成重伤,因没钱治伤,抵压了五亩田产,跟杨富借了十吊钱,最后没救得性命,钱也花完了,按照契约,三个月内还不上钱的话,这五亩田产就要归杨富所有,那李氏不知律法,已经来县衙闹了好几次了。”

    周坚‘哦’了声,淡然道:“还有这等事?”

    习开讪然道:“此纯属无理取闹,府君大人不必理会就是了。”

    戏昌看了眼周坚,问习开道:“习县令说那李氏不知律法,但据在下所知,我朝律法中并没有明文借贷是合法的,何以断定那李氏是无理取闹?”

    习开愕然道:“李氏以字据抵压,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戏昌笑了笑,就不再问。

    周坚挥挥手,“带李氏上堂。”

    早有差役跑了出去,不大会功夫,就将李氏带了上来。

    李氏上堂后,只跪在地上叩头不止,“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翻来覆去,就只是这一句。

    周坚道:“你且起身说话。”

    李氏起身站在一边,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迹,满面悲凄。

    周坚道:“你有何冤情,可据实为本官道来,不必有所顾虑。”

    李氏显然是早就霍出去了,悲声答道:“回大人,那杨富在小王庄有千亩地,因民妇家的五亩田夹在杨富的两块地之间,杨富早就想霸占民妇家的五亩地,民女家那当家的不让地,杨富就找人将民妇当家的打了一顿,民妇为给当家的买药,以田作押,跟那杨富借了十吊钱,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周坚扭头问习开,“李氏所言可否属实?”

    习开脸色变了变,硬着头皮道:“回大人,李氏所言不尽实情,那王二乃是和邻村地痞斗殴被打成斗伤,并非杨富所害。”

    周坚问道:“打伤人的凶手呢,今在何处?”

    习开脸色再变,咬牙道:“凶手逃亡在外,正在揖捕。”

    “你胡说。”

    习开话音方落,李氏便大声尖叫起来,“那刘麻子就在外面。”

    说话转向周坚,扑地跪了下来,又磕起头来,“请府君大人为民妇做主,打伤民妇当家的凶手刘麻子就在外面,还有两个也在小郭村。”

    周坚眼神一厉,扫了习开一眼,当即沉声喝道:“周胜,抓人。”

    “遵命。”

    立在堂外的周胜当即大声应命,疾步冲了出去。

    习开则瞬间脸色煞白,看向李氏的眼神中有一丝冷芒掠过。

    刘二麻子正在县衙外面晃悠,他本来今天有事来了县城,早在李氏拦住府君大人车驾告状时,他就得到了消息,前来县衙打探消息。

    正等的心焦,就见一条汉子冲出县府,大声喝道:“刘二麻子何在?”

    远远的围在县府门口张望地百姓立刻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刘二麻子却是心下一咯噔,暗叫一妙,连忙撒腿不跑。

    “刘二麻子在那里。”

    有认识刘二麻子的百姓连忙一指想要开溜的刘二麻子,大叫一声。

    “站住。”

    周胜大喝一声,迅如猎豹般地窜了出去,不到三十步,便追上了刘二麻子。

    “拒不受召,罪加一等。”

    周胜冷笑一声,拖了刘二麻子就往回走。

    “放开我,抓老子干什么。”

    刘二麻子也不是善茬,脸色狰狞,极力挣扎。

    砰!

    周胜有些恼火,一个肘击狠狠砸在了刘二麻子的胸膛上。

    刘二麻子惨叫一声,捂着胸口使劲地翻白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二麻子惨了。”

    “这畜生早该死了。”

    围观地百姓立刻纷纷议论起来,显然这刘二麻子很不得人心。

    周胜大步回到县衙,将刘二麻子拖死狗般地拖了进去,交给差役带上堂。

    习开见到刘二麻子被抓住,脸色更白。

    刘二麻子被带上堂,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主位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心里嘀咕了一声,这家伙就是府君大人?也太年轻了吧?

    不过眼看县令大人也坐在下面,心里就又是一咯噔,连忙下拜,“小人参见大人。”

    李氏则指着刘二麻子尖叫起来,“大人,这刘二麻子就是凶手。”

    周坚挥挥手,示意李氏稍安勿躁,问刘二麻子,“可是你打伤的王二?”

    “这……”

    刘二麻子心头就是一跳,想要抵死不认,但打伤王二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其中就有不少是小王庄的人,赖也赖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是王二先动手的。”

    周坚又问,“是谁指使你的?”

    刘二麻子答道:“没人指使,小人跟王二喝酒,是王二喝醉了先动手的。”

    “你胡说,我跟你拼了。”

    李氏尖叫一声,扑了上去就抓刘二麻子的脸,一边抓一边尖叫怒骂,“明明是杨富指使的,你就是杨富的一条狗,那天还有杨富的两个家丁,还想抵赖。”

    习开脸色煞白,其余众县府官吏则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周坚挥挥手,两名随从立刻上前将李氏拉开。

    李氏神情疯狂,面容凄厉,那眼神,恨不得要和刘二麻子同归于尽。

    刘二麻子脸上被抓开了几道血槽,也显的有些狰狞可怖。

    周坚道:“本官再问你一句,打伤王二可有人指使?”

    刘二麻子抹了把脸,咬牙道:“没人指使。”

    周坚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那好,依我朝律法,杀人须当尝命。来人,将刘二麻子押回郡府,再传令贼曹揖捕从犯,秋后处斩。”

    “啊……”

    刘二麻子一听要杀头,立刻吓坏了,连忙大叫,“大人饶命,小人全说了。”

    周坚挥挥手,令随从退下,沉声道:“说,再有虚言,本官定斩不饶。”

    刘二麻子偷偷看了眼脸色发白地习开,抖抖索索地道:“回大人,是杨富让小人打伤王二的,请大人饶命哇!”

    周坚问道:“可有从犯?”

    刘二麻子答道:“还有两人。”

    周坚问道:“人在何处?”

    “这……”

    刘二麻子又看了眼习开,咬牙道:“在杨富坞堡。”

    周坚当即吩咐随从,“速将从犯拿来。”

    随从应命而去。

    周坚这才喟堂下道:“本官初到南阳,便晓谕各县,严惩不法之徒,更不得以各种理由侵占百姓田产,这杨富如此胆大包天,官府却纵容不管,究竟是何原因?”

    堂下诸县府官衙脑袋垂的更低了,无人敢答。

    习开也垂下头去,不敢吭声。

    周坚又看向习开,沉声道:“习县令,这刘二麻子打伤致死人命,还在县府前公然招摇过市,官府为何不将凶徒揖拿归案?”

    习开硬着头皮答道:“回府君大人,下官已经命贼曹捉拿凶手,只是尚未归案。”

    周坚微笑道:“新野贼曹有多少差役,这刘二麻子就在县府门前,贼曹却未能将其揖捕归案,难道贼曹无人可用乎?”

    习开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不敢答话。

    周坚又问刘二麻子,“这杨富何许人也,竟然如此欺压良善?”

    刘二麻子瞥了眼习开,咬牙道:“回大人,杨富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

    “哦,竟有此事?”

    周坚饶有兴趣地看向习开,问道:“习县令,刘二麻子所言是否属实?”

    习开冷汗直冒,涩声道:“回府君大人,那杨富虽是下官妾弟,但平素与下官并无多少来往,下官也实不知那杨富所为,请大人明鉴。”

    周坚‘嗯’了声,当即喝道:“新野县尉何在?”

    堂下官吏中一人连忙起身上前,“下官在此。”

    周坚挥手道:“杨富为富不仁,纵仆行凶致人死性,罪不容恕,本官命你即刻将杨富揖捕归案,并归还王二田产,若有差错,本官唯你是问。”

    县尉心头一跳,连忙道:“下官遵命。”

    周坚又看向李氏,“本官如此处置,你可心服?”

    李氏下拜叩头泣道:“民妇心服,谢谢府君大人,谢谢府君大人。”

    周坚叹道:“国以民为根本,奈何吏不善民耶!本官就在宛县,日后百姓再有何不公之事,若县府不依律法处断,你等皆可来郡府申状。”

    李氏感激地连声道谢,只是死了丈夫,心中却悲凄不已。

    周坚瞥了眼垂头脑袋,面无人色的习开一眼,嘴角边绽起一丝冷笑,习开这个县令是肯定要拿下的,不过县令乃是命卿,要想将其拿下,还得上书朝廷,由朝廷来处断,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抓人,而且习氏也是南阳豪族,这事要处置妥当了。

    就在这时,一名随从匆匆走了进来,略微扫了一眼,就疾步向周坚奔去。

第124章 父子相见

    时值傍晚,宛城西门十里外。

    周坚身着便装,负手肃立在官道上。

    几名随从牵马站在道旁,似乎正在等人。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前方的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一辆马车,在数十名护卫的拱卫下缓缓驶来,离得近了,已经可以看清,最前面铁塔般的壮汉正是许褚。

    周坚快步迎了上去,距离马车尚有二十余步时,便铿然拜倒在地。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周坚心里还有些忐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父亲要是不给他面子,可就丢大人了。

    许褚、黄忠、典韦、周武等人早在周坚拜倒在地时,就已经下马肃立一边。

    过了几息,马车的车帘终于缓缓掀开。

    周尚身子前顷,扫了眼以头触地,拜倒在地的周坚一眼,淡然道:“起来吧!”

    周坚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起身站到道旁,恭声道:“请父亲大人先行。”

    周尚‘嗯’了一声,放下车帘,驾车的周良连忙赶着马车先行。

    周坚连忙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马缰,上马在侧随行。

    这时,左边的车帘掀起,韩氏一脸激动地望着儿子,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周坚给韩氏回了个一切安好的眼神,韩氏立刻就笑了,车帘放了下去。

    进了宛城,马车径自驶到太后官邸后院,早有仆佣等候在院中,将周尚及吴氏、韩氏迎进了上房,待所有人都退下手,只有典韦持戟瞪目,守在门口。

    周坚上堂,依旧大礼参拜。

    周尚这次却没吭声,也不让周坚起身,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周坚,目露复杂之色,在他的十几个子女当中,长子周坚无疑是最出众的,不论文才武略,都远胜其余诸子。

    若是不走歪路,将来必定能将门楣发扬光大。

    唯有攀附阉党一事,始终令周尚耿耿于怀,不能释怀。

    周尚虽然不是愚忠之人,但对宦官却委实深恶痛绝,然而最为看好的儿子,却为求功名攀附了宦党,让他成为了好友同僚的笑柄。

    吴氏则在一边,目光扫向周坚时,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韩氏坐在下首,自周坚进门后,目光就没离开过儿子身上,想说话,却又不敢。

    周坚心里有些忐忑,跪的时间越长,心里就越不安。以他两世为人的经历,如果这世人还有他怕的人,也就只有这一世生养他的父亲周尚了。

    一来周尚对他有生养抚育之恩,委实待他不薄;二来而且周尚为人正直,周坚对这个父亲也很敬重,实在不愿父子相离,如今却惹的父亲不快,不免心下忐忑。

    “起来吧!”

    半晌,周尚在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周坚起身侍立一旁,恭声道:“孩儿行为不俭,累父亲大人操心了。”

    周尚虽然极力克制自己地情绪,这时却再也忍不住怒众心头起,冷然道:“你也知道你行为不俭,这些年来为父是怎么教你的,你竟敢攀附阉竖,如今还有脸见我?”

    周坚默然,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分辨的。

    而且周尚明显正在气头上,说的越多,错的也越多。

    吴氏则一脸的幸灾乐祸,只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韩氏心里一跳,有些担忧地望着儿子,嘴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我周氏以孔孟传家,以忠孝持家,累世忠良为国,始有今日之门望。你就算想求取功名,也自会有故旧为你举荐,怎么能攀附阉竖。”

    周尚简直是痛心疾首,好似爆发地火山,将周坚狠狠痛批了小半个时辰,直说的口干舌燥时,压抑了快三年的怒火这才发泄地差不多了,连忙喘了几口,大口喝茶。

    周坚垂手肃立,被批的差点额头渗汗。

    不过,还好。

    挨了这顿批,也就雨过天晴了。

    要是父亲什么也不说,那可就更难受了。

    周尚将心中地不快都批了出来,这才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周坚不敢多说,连忙告退了出来。

    韩氏望了望门口,实在忍不住了,连忙起身道:“老爷,妾身告退。”

    吴氏顿时眉毛一挑,要说什么,不过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忍了下来。

    挥尚挥挥手,韩氏脸色一喜,连忙也告退了出来。

    出了上房,就见周坚站在天井中,正和周晖在说着什么。

    周晖看到韩氏出来,连忙上前长长一揖倒地,恭声道:“小侄拜见婶母。”

    韩氏展颜道:“子安也来啦,快免礼吧!”

    “谢婶母。”

    周晖直起身,微笑道:“三叔及婶母来了南阳,小侄自当前来拜见。本来小侄也该出城迎接三叔及婶母,怎奈午后去了外县,来不及赶到,还望婶母恕罪。”

    韩氏笑道:“子安何罪之有,快去见你叔父吧!”

    周晖答应一声,又行了一礼,这才进屋拜见周尚。

    至于没到城外去迎接,实则是周坚怕父亲落脸难堪,没让他同去。

    韩氏目送周晖进了上房,这才上前抓住周坚手臂,好生将周坚打量了一番,本来心里是很欢喜的,只是不知怎么的,眼圈就红了,抹了下眼睛问道:“吾儿离家三年,在外面过的可好,听说你跟着皇甫嵩将军领兵上了战场,没少受伤吧?”

    周坚一边将亲娘往西厢房让,一边笑道:“母亲放心,孩儿是将军,不是小兵,上了战场也只是指挥兵卒杀敌。至于冲锋陷阵,自然不用孩儿亲力亲为。”

    韩氏一介妇人,哪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闻言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进了西厢房,早有两名婢女上前伺候,端上茶典后,侍立一旁听候。

    韩氏打量了屋中几眼,又看了看侍立在旁边的两个婢女,明显不是儿子妾室,当时就说道:“吾儿即已加寇,且贵为一郡之守,怎得不纳几房妾室?”

    不怪韩氏这么问,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可是社会发展的主流。

    有钱有势的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女人的多少,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男人的身份地位,在所有人的观念里,只有那些没权没势的男人,才养不起妻妾。

    韩氏也不例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多纳几房妾室。况且儿子现在可是两千吏的封疆大吏,位高权重,要是不纳个十房八房妾室,那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周坚道:“纳了一房妾室,待孩儿唤来拜见母亲。”

    说罢吩咐侍立一旁的婢女,“叫青妍过来。”

    婢女福了福,连忙下去叫青妍。

    不多时,青妍款款而来,进门拜倒在地,向韩氏行大礼。

    韩氏拉起青妍好生打量了一番,才喜不自禁地道:“好,吾儿果然好眼光,连妾室也是万中挑一,来,快坐到边娘身边来。”

    青妍扶着韩氏落座,两个女人很就找到了共同话题,韩氏也顾不上理会儿子了。

    周坚在旁边候了一阵,见娘亲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就悄然退了出去。

    晚上,周坚在内院摆了家宴,周晖也带了妻儿前来。

    周晖的妻子郑氏出身平县氏族,长子周怿已满十岁,只比周弟周瑜小两岁。

    韩氏身为妾室,本来是不能上桌的,不过自母凭子贵,周坚如今贵为一郡之守,韩氏自然也水涨船高,和吴氏一道上了桌。

    席间周尚和周晖讨论一些对时局的看法,吴氏、韩氏、郑氏不时的聊上几句。

    周坚见周怿不时的偷偷打量自己,就摸了摸他脑袋,问道:“看叔父做什么,是不是有话要跟叔父说?”

    周怿瞅了瞅周晖,见父亲没注意到自己,这才凑到周坚身边,小声道:“小侄不想跟父亲念四叔五经了,小侄想跟叔父一样当将军。”

    “哈哈!”

    周坚忍不住笑起来,“好,那我跟你父亲说。”

    周怿吓了一跳,急忙道:“叔父千万别说,父亲会骂我的。”

    周坚心下暗笑,听话的孩子很难有出息,虽说有些片面,但实事上大多数有大成就的人小时候都不是什么乖孩子,这是性格决定的,谁都无法改变。

    什么都听长辈的,任由长辈安排,就很难行成自己的性格。

    不独断专行,虽然能避免少走歪路,但也很难有大成就。

    周坚这一世虽然从来没反对过父亲的安排和决定,但那都是些小事,大事上他始终都有自己的主见和决定,就比如攀附张让求取功名,根本就不会任由别人安排。

    周怿受周晖影响太大,将来要想有一番作为很难。

    不过教育子女这种,自己也不能给周晖给什么意见,毕竟不是长辈。

    在宛城休息了一宿,次日一早,周尚就带了周坚备下的厚礼,趁马车出了宛城,前往乔庄向蔡邕给儿子下聘提亲。

    如果是别的事情,周尚根本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南阳。

    但育子成家,顶门立户乃为人父者之责,纵然儿子再怎么不肖,儿子成家立业这样的大事也不能置之不理,不得不来了南阳。

    到了乔府,乔玄和蔡邕早就得到下人回报,就在院中等着。

    蔡邕当世大儒,名传海内,周尚为表敬重,而且这次又是来给儿子下聘的,马车过了石桥,就下车步行,随行的周坚的一众亲随自然不能再骑在马上,却下马步行。

第125章 下聘

    乔府,

    “尚见过乔公,见过先。”

    周尚进了门,疾行几步,向乔玄和蔡邕长长一揖。

    乔玄扶起周尚,微笑道:“元憬不务多礼,自皖县一别至今,已过年余,不想今日能在南阳相见,可谓世事无常呐!”

    蔡邕也叹道:“公祖所言甚是,方今世道不宁,天下群匪四起,人有旦夕福祸,还不知道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下来。”

    感慨了一番,乔玄才将周尚让到堂屋,分宾主落座。

    至于带来的聘礼,只有下人搬了进去,蔡邕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说什么。

    周尚一直在留意蔡邕的表情,见下人搬东西时蔡邕没说什么,才稍稍松了口气,既然蔡邕没有当场制止,想来问题不大,应该有戏。

    仆佣们奉上茶典,流水般地退了出去。

    乔玄问起了庐江和皖县现状,周尚据实回答。

    得知匪寇未平,庐江境内依旧有匪贼作乱时,乔玄不免长嘘短叹。

    世道越来越乱,纵然如乔玄,曾为当朝太尉,也有了朝不保夕的感觉。

    感慨了一阵,才问周尚,“元憬不远千里来南阳,应该是有事吧?”

    周尚忙道:“不敢有瞒乔公,实为劣子婚娶之事尔。”

    说罢又对蔡邕道:“先生之女才貌双全,尚在皖县时,便有意与先生结为奏晋,然自问不敢高攀,怎奈愚子多番相求,非蔡小姐不娶。古自忠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香火传承之延续,尚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先生下聘,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蔡邕沉默不语,心里还有些犹豫。

    要说他对周坚并无多少恶感,甚至在皖县时,对周坚还十分欣赏,要不是因为老早就选定了卫宁,周坚也算是最中意的女婿人选了。

    唯一让他难以释怀的,就是周坚攀附阉竖一事了。

    蔡邕之所以负罪逃亡,就是因为受了阉党所害,对宦官可谓是深恶痛绝。

    乔玄看了眼蔡邕,沉吟了下,道:“伯喈,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邕道:“公祖但讲无妨。”

    乔玄笑道:“周子渊当世才俊,周氏也是当世望族,门楣不差,实是东床快婿的最佳人选,与琰儿门当户对,才貌相配,元憬即亲来南阳下聘,伯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蔡邕喟然道:“吾不能释怀者,唯其攀附阉竖一事耳。为求功名,不择手段,与德行有亏,难保日后不会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来。”

    乔玄抚髯道:“知耳而后勇,年轻人犯点错误在所难免嘛!”

    周尚也忙道:“先生所言甚是,然愚子虽曾攀附阉党,但今已改过自省,且与阉党公然决裂。论才智,愚子虽不敢自比先贤,但也不差了,还望先生垂就。”

    就算对儿子还有些意见,但这个时候,身为父亲,也不得不给儿子说好话了。

    蔡邕犹豫了好一阵,才喟然叹道:“好吧,这聘礼老夫接下了。”

    周尚顿时大喜道:“多谢先生,改日尚必定子渊亲自登门拜访。”

    乔玄是周氏故交,昔日在朝为官时,还受过周坚从祖父周景提携之恩,是很看到周尚和蔡邕结亲的,眼下事情定下,当下笑道:“周子渊世之才俊,琰儿才貌双全,实是一对良配,今日玉成这桩美事,自当好生庆祝一番。”

    当下吩咐仆佣大摆喜宴,为蔡邕及周尚庆贺。

    次日,周尚便带了周坚亲自到乔府过门拜访,又请乔玄作媒,纳采问吉,定下了良辰吉日,按照礼法,婚期却是到了明年正月。

    深夜,太守官邸后院。

    周尚正在书房看书,门开处,韩氏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来这里干什么?”

    周尚放下竹简问道。

    韩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老爷,坚儿三年了没回家,在外面无人照拂,妾身想留在宛城,照顾坚儿,请老爷准允。”

    周尚盯着韩氏看了半晌,直看的韩氏心如鹿撞,忐忑不安时,才喟然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留在南阳吧!”

    “多谢老爷。”

    韩氏刹时喜翻了心,自从来了南阳,她就再也不想回舒县了。

    跟在周尚身边,每天都要被那些妻妾们冷嘲热讽地排挤,儿子又不在身边,经常委屈地半夜落泪,真有种渡日如年的感觉。

    来了宛城,身边的仆佣就不说了,怎么周到怎么伺候,儿子的部下对自己也是十分的尊重,妾室青妍更是没得说,把自己当亲娘伺候。

    这样舒服惬意,韩氏自然不想再回到舒县去受气。

    周尚挥挥手,韩氏连忙退了出去。

    出了门,才拍拍心口,长长地吐了口气。

    五日后,周尚起程回庐江。

    周坚亲自送出西门二十里,又令周武带着五百精兵亲自护送,典韦、许褚、黄忠随行护卫,庐江不比南阳,数万匪寇正在作乱,安全一点也不能马虎。

    临行时。

    周尚掀开辆帘,对周坚道:“先贤有云:国以民为本,则天下乃定。若国为航,则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虽为郡守,但也需常以自省,善待百姓。”

    周坚恭声道:“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周尚又道:“为父这些天观你将南阳治理的井井有条,然而如今今天下纷乱,万民有倒悬之危,你万万不能自满,还要谨守忠孝之道,上报国家,下安黎民,纵然不能在史书上留名,只要能让百姓能过上安定的生活,方不负所学。”

    周坚恭声应是,心里却叹了口气。

    上报国家,这汉室朝廷还有什么好报效的。

    就算自己想报效国家,也是欲报无门,如果皇帝是明君,贤臣良将必然能够大展所学安定天下,抚顺万民,但汉灵帝已经昏庸到无药可救,忠臣是没有好下场的。

    就好比父亲,绝对是个好官,但却只做到县令,就被灵帝给罢了官。

    周坚没想过效忠朝廷,也根本不会为谁效忠,他只忠于自己。

    目送马车缓缓远去,在官道的尽头消失,周坚这才收拾心情回了宛城。

    自从去岁入主南阳,经过大半年的治理,南阳已经逐步走上了正轨。

    虽然不复昔日之繁盛,府库也十分空虚,但起码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吏治慢慢走上正轨后,百姓能安稳下来,有田可种,有粮可食,有衣可穿,谁愿意流落他乡,更没人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去落草为寇。

    政务有周晖打理,大事小事都理的很顺,周坚很少操心。

    时间充足,周坚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破军营的训练上。

    戏府。

    戏昌和荀彧相对而坐,共饮了一杯水酒,戏昌才旋旋然道:“文若来南阳也有一个多月了,主公虚席以来,不如文若考虑的怎么样了,尽早给个答复,昌也好向主公复命。”

    荀彧放下杯樽,淡然道:“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戏昌洒然道:“文若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但讲无妨。”

    荀彧道:“荀这些日子来观周府君所为,当可称得上治世之臣,南阳匪寇绝迹,万民安生,周府君实有功于社稷。然周府君大肆训练兵马,又私造大量兵器铠甲,此举实有违臣下之道,却不知是何故?”

    戏昌心里就是一跳,不动声色地道:“文若此话何意,如今天下纷乱,各地郡守为了剿灭境内匪寇,都在招兵买马,这没什么好奇怪地吧?”

    荀惑淡然笑了笑,转过话题道:“这些天多谢志才照拂,家母最近身体不好,彧打算明日便起程回颍川,就不跟周府君辞别了,还请志才代为道别。”

    “这……”

    戏昌顿时愕然,不过转念就明白过来。

    荀彧忠于汉室,对各郡刺史和太守借着剿匪为由,大肆招兵买马,拥兵自重本来就很不感冒,否则以葛彧之才,又岂会闲赋在家,谋不到一官半职。

    周坚在南阳的一些作为,和那些拥兵自重的郡太守自无分别,谁都能看得出来。

    以荀彧之能,又岂会看不出来。

    戏昌喟然一叹,道:“文若不妨再考虑一下,汉室衷微,不久天下必乱,届时必是群雄四起,诸侯逐鹿的局面。周府君极富才略,亦善任贤,文若何不留在南阳,与昌共辅周府君,匡扶汉室,振兴国祚,方不负此生所学。”

    荀彧问道:“周府君真的会匡扶汉室吗?”

    “这……”

    戏昌无言以对,若是换个别人,以他的智讨,自然能说的天花乱坠,地涌金链,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

    然而与荀彧相交已久,荀彧是他唯一的朋友,却委实不愿相欺。

    况且以荀彧之能,就算他想给主公说点好话,荀彧也必然能看穿。

    荀彧微笑道:“志才放心,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人心若此,彧对周府君其人并无什么看法,相反对其理政安民,善待百姓也十分敬重。此番回颍川,彧会闭门苦读,不再问天下之事。他日若志才前来颍川,彧一如往日,扫榻以待君。”

    戏昌久久无语,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126章 董卓入西凉

    第126章

    出了正月,南阳大地天气转暖,原野上已经出现了绿意。

    周坚刚刚从军营回来,却见戏昌已经在府中等候。

    “见过主公。”

    戏昌听到马蹄声,迎出堂外拱手见礼。

    周坚挥挥手,“志才不必多礼,为何等在府中,可是有何要事?”

    戏昌低声道:“主公,文若回颍川了。”

    “什么?”

    周坚刹时眉头一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戏昌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耳!”

    周坚立刻就明白了,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只不过是因为荀彧忠于汉室,而自己却拥兵自重,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臣之心,但对汉室却也没有多少忠心。

    其实中央皇权衰弱,眼下各郡太守大多都拥兵自重,隐有尾大不掉之势。

    就算没有人敢表露出自立的想法和意思,但对朝廷号令都是阳奉阴违,上交的赋税是减了再减,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天下将乱,群雄的野心正在复苏。

    以荀彧之能,自然不难看清天下形式。

    不过,正因为荀彧有王佐之才,这样的人是断然不能放过的。

    若是不能为己所用,也得尽早除掉以绝后患。

    周坚眸子里掠过一道冰冷地杀机,却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戏昌洞察人心,立刻捕捉到了周坚隐隐的杀意,顿时心中一惊,拜倒在地,“昌有一事要求,请主公准允。”

    周坚俯身扶起戏昌,欣然道:“志才若有所求但讲无妨,本将军无不准允。”

    戏昌黯然道:“请主公饶文若性命。”

    “这……”

    周坚脸色一变,心知戏昌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不由沉声道:“志才即与荀彧相交甚厚,当知以此人之才,若不能为本将军所用,日后必成心腹之患。”

    戏昌慨然道:“昌生平无一知交,唯与文若志趣相投,还请主公放过文若性命,昌愿凭所学,助主公成就大业。”

    周坚迟疑不绝,放了荀彧,若其日后投身敌营,必然会成自己的心腹之患。

    若是杀了文若,则会与最倚重的谋士离心,委实难以决断。

    沉吟半晌,始喟然道:“罢了,志才可再想想办法,使荀彧来投,以免刀兵相见。”

    相比除掉荀彧,周坚更看中戏昌死心塌地的效忠。

    戏昌心有感激,长长一揖道:“谢主公。请主公放心,无论如何,昌也要想办法让文若为主公所用,即使不能为主公所用,也不能令其栖身敌营。”

    三日后,朝廷邸报传到南阳。

    中平二年十二月。

    韩遂叛军回师西凉,朝廷大军尾随追击,于渭水一战大破叛军主力。

    韩遂本来让忠于北宫伯玉的越当率领三万大军屯守槐里,以挡汉军,不料越当弃守槐里而去,不但没有尾随韩遂大军西进,反而北上去了北地郡。

    眼看年关到了,西凉叛军急于退回西凉,兵无战心。

    朝廷大军尾随追击,士气高涨,大小十余战叛军接连失利,并在强渡涓水时被朝廷大军追上,一战而破,韩遂率领数千残兵逃到上邦时,被袁绍、曹操、袁术。孙坚等率领两万大军追上,兵败被杀,麾下近十万大军也烟消云散。

    消息传到洛阳时,汉灵帝龙颜大悦,百官也全都松了口气。

    中平三年二月。

    汉灵帝下诏命大军班师回朝,又加封董卓为平西将军,领凉州刺史。虽然朝中百官尽皆反对这道任命,但在董太后和十常侍的支持下,灵帝还是不顾百官的反对,下诏任命董卓为凉州刺史,让董卓在西凉开起了他的野心之路。

    周坚接到消息时,立刻感觉到了压力。

    虽然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的走向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偏移,但大方向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改变,董卓依旧在西凉迅速崛起。

    周坚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是金子,埋的再深也会发光。

    董卓的迅速崛起已经充分证明,那些名垂兵世的枭雄不会因为历史的轨迹发生了一些小的偏移而埋没,那一个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物,依旧会登上舞台。

    特别是曹操、刘备、孙坚这些枭雄,在乱世中又岂能被淹没。

    感觉到了压力,周坚立刻加紧了军事整备,以应付即将到来的乱世。

    四月,大军班师回朝。

    汉灵帝下诏有功将士,袁绍加封平狄中郎将,领司隶校尉。

    袁术加封虎贲中郎将,曹操加封荡寇中郎将。

    时值三月长沙区星叛军,杀长沙太守,率两万叛军攻城掠地。

    左车骑将军上书朝廷,表长扬武校尉孙坚为长沙太守,前往讨灭匪寇。

    汉灵帝纳其言,遂以孙坚为长沙太守,前往平叛。

    西凉叛军虽平,然而天下各州郡的匪寇却讨之不尽,庐江江夏蛮、益州五溪蛮、并州白波贼、翼州黑山贼等匪寇先后起兵反叛,十万大军刚刚班师回朝,还来不及休整,朝廷就不得不分兵谴将,前往镇压叛乱的叛军。

    好在各地叛军虽如燎原野火,灭之不尽,但相比西凉叛军却差之甚远。

    渔阳以东二十里,战鼓惊天,杀声盈野。

    刘备挥舞着双股剑,奋力将一名扑上来的贼兵斩杀,极目四顾,战杀上已经乱的不可开交,到处都是混在一起厮杀的贼兵和官军士卒。

    “为何如此,为何会中了叛军埋伏?”

    刘备心下悲凉,抑郁的差点想大叫两声。、

    原本奉了公孙瓒将领,率领三千大军为前锋,杀奔渔阳而来,不想竟在渔阳二十里外的这座山谷中遭了叛军的埋伏。

    本以为趁此机会展露一下自己的才能,立下军功,然而到头来却成了泡影。

    伏兵足有八千之众,眼看三千大军仓促之下迎敌,已露败象,刘备只觉的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慨从心头涌起,自己何以如此倒霉。

    刘备虽然不通军事,但也非无谋之辈,途中也派了斥侯一路打探叛军动向,却不知张飞轻敌大意之下,派出的斥侯只在谷中转了一圈,并未深入,亦不曾发现有叛军埋伏。

    “兄长,叛军来势凶猛,挡不住了。”

    关羽浑身欲血,纵马杀到刘备身前,疾声道:“势不可违,请兄长速随小弟突围。”

    刘备惨然道:“伯圭兄与为兄三千大军为前锋,此番兵败,士卒折损过半,又有何面目去伯圭兄中军相见。”

    关羽眸子里掠过一道冷意,奋然道:“贼兵快杀过来的,且先突围再作计较。”

    刘备点点头,忙又问道:“三弟何在?”

    关羽急道:“翼德不知杀到何处去了,这里兵荒马乱的,急切难寻。不过翼德有万夫不挡之勇,兄长可随小弟先行突围,再与翼德相会。”

    “罢了。”

    刘备颓然叹息一声,当即拨转马头跟在关羽后面突围。

    关羽虽有万夫不挡之勇,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无法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不过以关羽的武勇,想要在乱军中突出重围,问题到是不大。

    半个时辰后。

    关羽护着刘周杀出重围,向南败逃了四十余里,才停下收拢败军。

    刘备面色悲凄,发迹散乱,放眼望去,只见还跟在身后的,除了征讨黄巾叛军时的三百旧部,公孙瓒给的三千大军已所剩无几,只剩下还不到一百残兵败卒。

    等了半个时辰,张飞也引着百余残卒前来相会。

    到天黑时,收拢的残卒还不到三百人。

    刘备惶然道:“三千大军竟一战而殁,还剩下不到三百残卒,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哇,若回伯圭兄大营,必不见容。”

    关羽丹凤眼里有冷焰掠过,催马上前道:“兄长,即不见容于公孙大人,兄长何不去投奔刘幽州。刘虞大人与兄长同是汉室宗亲,谅必收留。”

    刘备面有难色道:“伯圭兄与备有恩义,备实不忍相弃。”

    张飞急道:“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三千大军没了,大哥要是再回去的话,公孙瓒那厮非害了大哥性命不可。”

    关羽也在一旁相劝,极力劝刘备去投奔幽州刺史刘虞。

    刘备自然也不敢回公孙瓒大营,只是作作样子罢了,犹豫了好一阵,才道:“如今刘幽州正在和张举叛军作战,我兄弟三人刚刚兵败,若往而投之,怕不得重用。”

    刘飞急道:“那大哥准备去投奔谁?”

    关羽也看向刘备。

    刘备沉吟片刻,才道:“卢植将军与为兄有师生之谊,今恩师正在并州率兵讨伐白波贼李乐之众,为兄欲往而投之,不知云长与翼德意下如何?”

    关羽和张飞皆道:“愿随兄长之命。”

    “好,那我们连夜起程。”

    刘备当即拍板,带着关羽、张飞二人并数百残卒,星夜南阳,经广阳入冀州,经魏郡转道西进,从壶关进入并州,投奔卢植去了。

第127章 人无横财不富

    襄阳,荆州刺史府。

    王睿有些愁眉不展,自去岁以来,天下匪寇四起,朝廷下令各州郡刺史、太守自行招募义勇讨平境内匪寇来,刺史、郡守的势力就开始迅速膨胀。

    相对其他各州而且,荆州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太平的。

    然而,就算境内没有多少匪寇,王睿也和其他各州刺史一样,大肆招募兵勇。

    世道乱了,人心也散了。

    所谓的忠君爱国,也只不过是统治者为了稳固地位的一种思想教化而已。

    当君权衰落时,又有几个人会对朝廷忠心衷衷?

    王睿自然不在那千分之一能以身殉国的志士之列。因此,要想在乱世安身立命,没有实力怎么能行,王睿也招募了两万兵勇,令心腹暗中操练。

    不过,眼下却有个头疼的问题。

    两万大军每日要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王睿可没这么多粮草供养两万大军。

    汉时体制,地方设郡守,负责一郡军政,权力极大。

    州设刺史,然而刺史只有督察检举之权,没有处理行政事务的权利,天下太平时甚至有些州府不设刺史,各郡的钱粮税赋也是直接交给朝廷,而并非是交给刺史部。

    所以,一般刺史部是没有多少钱粮的。

    现在世道乱了,朝廷顾不上了,各州刺史也开始招兵买马,但钱粮却是个问题。

    刺史虽然名义上是上官,但各郡太守却不见得就卖刺史面子,就好比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就和幽州刺史刘虞闹的水火不融。

    刺史本身并没有处理军政的权力,对郡守也只有监察检举之权,要想对一郡太守进行处理,只有天子才有这个权力,臣子是没有这么大权力的。

    因此,世道一乱,如果郡守不卖刺史面子,刺史也拿郡守无可奈何。

    王睿虽然是荆州刺史,但却没有多高的威望,现在世道一乱,那些拥兵自重的郡守们根本没人卖他面子,派去武陵讨粮的使者更是被武陵太守曹寅给打了出来。

    前往江夏、零陵、桂阳三郡讨粮的心腹也是无果而返。

    按照汉制,其实刺史根本就没有军政大权,郡府的税粮也根本不给刺史部上交,而王睿派出的使者却是要粮而非借粮,也就难怪本就和王睿有嫌隙的曹寅将使者打了出来。

    王睿可算是恨上了曹寅,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刺州刺史部治所襄阳在南郡境内,刺史部能影晌到的除了襄阳一县,其他各县都是直属南郡统辖,根本就不听刺史部的号令。

    还好去岁故长沙太守送来了三万石军粮,又跟豪强大户借了些粮草,否则王睿仅凭襄阳一县之地,养活两万大军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然而开春时长沙区星叛战,故太守被杀,朝廷又派了孙坚为长沙太守。

    王睿唯一的依仗也没了,现在两万大军的粮草成了问题,岂能不愁,环视了堂下众文武一眼,问道:“今刺史部粮草告尽,诸位有何妙策为本官分忧?”

    刺史部户曹掾蒯良沉吟了下,拱手道:“南阳太守周坚自赴任以来,清剿匪寇,理政安民,今南境内匪寇绝迹,生民安定,且南阳乃我朝第一大郡,一直以来钱粮充足,大人何不谴使前往南阳借粮,可可解得燃眉之急。”

    王睿蹙眉道:“本官与周坚素无交情,怕是彼不会借粮。”

    蒯良道:“周坚虽然颇有治政之能,但其自赴任以来,先后奏免污吏上百,据说已经有朝中大臣对其不满,大人可上书朝廷,为其开脱,或能借得粮草。”

    王睿欣然道:“善,就依此计,然而何人可为使出使南阳?”

    蒯良道:“在下愿往。”

    王睿拍案道:“好,待本官上书朝廷,子柔可前往南阳借粮。”

    蒯良拱手道:“良遵命。”

    平舆,汝南太守府。

    汝南太守赵谦烦躁地在堂下踱来踱去,一团怒火憋在胸口无处发泄。

    岁除前刚刚将犯境的葛坡贼打了出去,不想没过多久,就又有了事端。

    二十多天前,太守府接到了朗陵县令急报,俱言境内遭了匪寇洗劫,有好几家大户被匪寇洗劫,只是这伙匪寇却有些诡异,只盗钱银,极少害命。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县衙派兵清剿了半个月,竟然连贼寇的影子都没看到。

    连贼寇都不知道是谁,怎么派兵去剿匪?

    赵谦怒斥了朗陵县令一顿,又派了郡府有经验的贼曹前往揖盗,却毫无进展。

    这伙贼寇就好像是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知道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在哪里做案,反正是几乎每晚,都有豪强富户家失窃。

    半个多月下来,贼毛都没捉到,反到搞的朗陵豪强们怨声载道。

    如果只是一个朗陵,那也就罢了。

    然而没多久,安阳、新息、定阳、慎阳、上蔡等县就先后被盗,这下可好,郡内的所有豪强富户们都紧张起来,各种信笺雪片般的飞向了太守府。

    赵谦气的勃然大怒,将郡府贼盗狠狠训斥了一顿,责令限期破案。

    要是再抓不住这伙该死的蟊贼,自己的这太守位子可就危险了。

    汝南是豫州第一大郡,人口稠密,钱多粮广,仅在南阳之下。要是任由这伙贼寇这么盗下去,郡府再不将贼寇一网打尽,郡内的豪强富户反弹起来自己这太守也压不住。

    然而盗贼还没抓住,晚天又接到了让赵谦差点爆走的消息。

    汝南被盗,而且被盗的还是袁家。

    赵谦接到消息时,差点没急红了眼,几乎当场吐血。

    袁氏可是豫州第一望族,甚至是本朝第一望族,四世而三公,朝廷司徒袁逢就是出自袁家,现在袁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盗,这对赵谦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赵谦本人就是袁氏故吏,现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这等大事,让他如何跟袁家交待。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赵谦死死地盯着忐忑不安,推门进来的亲兵,咬牙问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亲兵不敢直视赵谦骇人的眼神,垂首答道:“回大人,没,还没找到贼寇。”

    “一群饭桶。”

    赵谦再也忍不住,怒斥道:“这么多人,连区区几个蟊贼都抓不住,甚至连盗匪是什么人都查不出来,本官养他们这群饭桶干什么?”

    亲兵骇的心头狂跳,半天不敢答话。

    赵谦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正准备说什么时,又有一名亲兵满脸惶急地冲了进来,“大人,不好了,葛坡贼又杀过来了。”

    “什么?”

    赵谦当场气的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亲兵冷不丁骇了一跳,惴惴不安地道:“葛坡贼又杀过来了。”

    “该死的贼寇,本军要将你们这些蟊贼斩尽杀绝。”

    赵谦大吼一声,急步冲了出去,“传令,集合兵马,本官要亲自迎敌。”

    两名亲兵对视一眼,不敢废话,连忙跟了出去。

    汝南,汝阳以西三十里外的一座废弃树庄。

    汝南虽是大郡,人口仅在南阳之下,但在黄巾之乱时,也是黄巾叛军最为猖獗的几个地方之一,特别是近年来又有葛坡贼不停地出来作乱,四处抢掠。赵谦又未能及时将葛坡贼讨灭,不像周坚自去岁到南阳赴任后,很快将境内的大小匪寇尽数讨灭。

    相比南阳,汝南遭受兵灾为祸之烈更甚,流失的百姓比南阳更多。

    时至今日,原本富庶的汝南境内也是满目疮夷,多有百姓无家可归,逃四难方。

    无人可居的废弃村庄更是随处可见。

    周胜带着四名随从,躲在一间破旧的农宅中,正在焦急的等候。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外面才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门开处,五名随从满面风尘的走了进来,随后将门闭上。

    周胜问道:“怎么样,东西送到了吗?”

    最前面的李起振奋道:“全都送到了,嘿,我让老陈统计了一下,前前后后这一个月我们送去了金三千余,银两万余,其他的都埋起来了,暂时还没算呢!”

    周胜顿时精神一振,道:“三千余金,两万余银,就是近六千万钱了,而且现在世道这么乱,一两银已经换到了两千钱。这么算了下,光是送去的金银就值巨万了,这汝南可真是富,比南阳也差不了多少,这才出来不到一个月,就弄到了这么多钱,以前在庐江跟着公子干的时候,一年也弄不到这么多钱,庐江豪强比汝南的豪强差多了。”

    有随从振奋道:“可不是,尤其是袁家,他妈的还四世三公,这些年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钱银,全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只是干了他们一个庄子,就弄到了五百多金子和两千多银子,可惜那几百口籍子的铜钱,太多了带不出来,不然又是几千万钱。”

    周胜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大伙休息半夜,今晚再行动。再干了几票,我们就回南阳,这趟出来弄的钱也不少了,足够老胡和毛四的开销了。”

    众人连忙答应一声,各找地方去歇息。

第128章 真正的死亡训练

    春风吹,原野绿,南阳大地生机现。

    宛城北郊,军营。

    两千三百破军营士卒在一片占地极广的木架之下列阵而立。

    原本破军营只有两千人,后来考虑到最终还要在特训过程中淘汰掉一批人,周坚就又扩编了三百人,等到最终成军后,将会有三百人被淘汰出去。

    经过半年的特训,破军营已经气候初成。

    至少看上去,这两千三百新兵已经有了那么几分气势,军容整肃,丝毫不乱,一个个腰杆挺的笔直,没有主将的命令,绝对没有一个人敢东张西望或胡乱说话。

    两千三百名兵卒,全部都是体长超过七尺以上的汉子。

    破军营的将士全部都是职业军人,不事劳作,唯一的任务就是训练,半年来,每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八个时辰都在进行各种体能、意志和搏击训练。

    由于吃的好,几乎每天都有肉食,饭菜更是顿顿管饱,半年下来,两条三百条汉子个个都长的孔武有力,就连身板最小的陈然,都长高了许多,身上也有了肌肉。

    不过,训练的再好,不经历真正的死亡,是不可能成为精锐的。

    虽然没有战争,但周坚有的是办法,让这些新兵蛋子们见见血。

    两千三百新兵面前是一片庞大的木架,长三百米,宽一百米,下面用三丈高的木桩作支撑,顶端用手臂粗的横木连接在一起,每一根横木之间相隔半米。

    高架的下面,则是一排排削尖了倒立的鹿角,前后左右距离则是一米。

    三丈高的距离,要是从木架上面掉下来,没有意外,绝对会被倒插在地面上的锋利鹿角刺穿身体,最终的结果,没脑子的人都能想到。

    这是真正的死亡训练,没有侥幸。

    士兵们要从这边爬上去,顺着木架爬过三百米的距离,爬到对面。若体能不够,意志不坚,中途抓不住掉下去,最终的下场就只有死。

    半年的训练,两午三百名兵卒的体力足够攀爬过三百米的木架。

    之前的训练中就有这一项,只是地面上没有倒插的鹿角,就算掉下去,最重的也就是摔个骨折,躺上几天就没事了。

    有了足够的体力,并不代表就万无一失。

    每次训练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会因为各种原因从上面掉下来。

    要想彻底将这种意外杜绝掉,就只能通过真正的死亡训练,才能将一些人的侥幸念头或者是偷懒思想给抹杀掉,让破军营真正发生兑变。

    人心最是难测,就算激励机制再好,惩罚再重,总会有人在训练时体能耗尽,就算摔下来摔个骨折,也不愿意再坚持一下爬上十几米。

    实则只要意志足够坚定,以破军营将士的体能和训练强度,再爬个十几米又有何难。

    要想将这些兵卒的潜能彻底激发出来,就只有用真正的鲜血来浇筑。

    周坚穿了一身紧身装,屹然肃立在阵前,犀利的目光扫过前排的士兵,这些士兵的目光跟他对上,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周坚不由暗暗点头。

    “起沙袋。”

    周坚没有多余的废话,当即断喝一声。

    “遵命。”

    两名随从立刻奔了过来,将一个四十斤重的沙袋绑在了他背上。

    最前排地一百名兵卒也熟手熟脚地迅速背上了沙袋。

    “上。”

    周坚断喝一声,立刻跑了过去,顺着斜梯爬上了高架。

    爬到斜梯顶端后,攀住高架上的横木,手脚并用,交替换手,迅速往对面攀爬。

    整整一百名兵卒也背着二十斤的沙袋,顺着斜梯迅速爬上木架,攀爬而过。

    十米。

    二十米。

    三十米。

    四十米。

    五十米。

    “啊!”

    绮丽地惨叫声中,一名兵卒刚刚爬过五十米,换手的时候没有抓紧横木,立刻从高架上掉了下去,锋利的鹿角刺穿沙袋,从后心将那名兵卒刺了个对穿。

    兵卒大口地吐着血,只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眼里的生机就迅速散去。

    前面正在攀爬的兵卒被吓了一跳,心里不自禁地一抖,都停下来回身观望,不想一名兵卒回头观望时手没抓稳,也跟着掉了下去,被鹿角刺穿了身体。

    连死两人。

    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里发寒,再也没有人敢停下来观望,拼命地向前攀爬。

    “废物。”

    大军阵前,典韦怒目圆瞪,忍不住大骂一声,“就这也能掉下去,这半年来天天大肉白米都吃到狗身上去了,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周武看了眼已经爬到终点跳下高架的周坚,又看了看落在最后面的兵卒,距离起点也有六十米了,当即把手一挥,“第二队,跟上。”

    早就背好了沙袋,严阵以待的第二队兵卒立刻顺着斜梯爬了上去。

    高架对面。

    周坚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爬到终点,翻身跳了下来。

    回头望去,爬的最慢的距离终点还有六十米。

    很快,第二个爬过高架的兵卒也翻身跳了下来,赫然是陈然这小子。

    虽然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依旧精神振奋,犹有余力。

    “陈然,不错,好样的。”

    周坚不禁这这小子刮目相看,赞了一声。

    陈然喘了两口,抓抓脑袋,说道:“这里每天都有肉吃,顿顿都能吃饱,将军还给了小人地种,让小人娶了婆娘,要是死在这里,可就白瞎了将军的粮食。”

    “哈哈!”

    周坚忍不住大笑几声,重重拍了下陈然的肩头,道:“只有平时多流汗,上了战场才能少流血。等到所有的特训结束,你小子要是给过关,本将军就封你做屯长。”

    “谢将军,小人绝对不会偷懒。”

    陈然大喜,连忙谢恩。

    做屯长,那可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美事。

    要知道,在破军营当兵,待遇可比在其他军队里面要高的多。

    做到屯长,估计最少也能到一百亩地的赏赐,还有大把的钱银,再加上比普通兵卒高出许多的军饷,到时候就算取上四五个娘们,也足够养的起。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等到以后立了军功,还能做到军候、司马,赏赐更多。

    整整一百人,最终爬到终点的,只有九十七人。

    第三个是在爬到距离终点不到十米时,坚持不住掉下去的。

    死了三个,让活下来的九十七人清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血的教训。

    以前训练时,虽然所有人都很卖力,但是没有死亡的巨大压力,终究无法将潜能发挥到最大。直到此刻,活下来的九十七名兵卒才开始真正的兑变。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死亡之林。

    没有人对这样的死亡训练有意见,因为就连身为将军的周坚,也同样背着比其他人更重的沙袋,攀爬过了这片死亡之林。

    主将都以身作则,小兵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很快,第二队也爬了过来,这次只掉下去了一个,而且运气比较好,掉下去的时候身子被撞到鹿角上,不过一只胳膊却被鹿角刺断,成了残废。

    虽然成了残废,但终究要比丧命要好些。

    就算以后不能再当兵,但好歹还有一个胳膊,而且还有赏赐的王十田产,而且赋税全免,以后娶上婆娘,种田过日子还是足够。

    按照破军营的律令,普通士卒赏赐二十亩良田。

    但如果战死或者致歹,不能再当兵的,还会加赏三十亩良田,包括死亡训练。

    一队队兵卒爬上高架,背着沙袋奋力往对面攀爬。

    一个半时辰后,两千三百名士兵全部爬过高架。

    最终死了十八个,残五个,还有一个家伙运气比较好,从高架上掉下去之后,居然没撞上鹿角,死里逃生,也算是老天眷顾了。

    周武将伤亡数字报上来,又问道:“公子,死亡和残废的该如何安置?”

    周坚道:“死亡的厚葬,残废的解除兵役,分发五十亩良田,赏钱十贯。”

    “遵命。”

    周武答应一声,随即跑去整队。

    很快,剩下的兵卒在校场上列好了军阵。

    周坚披上披风,大步走上点将台,刀锋般的目光扫过下方的兵卒,大声道:“这就是死亡训练,真正的死亡训练。没有顽强的意志,坚持不下来,就只有死。”

    校场上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话。

    这次的死亡训练,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大多数人心里还有些发凉,他们需要一个过程,才能够适应死亡的威胁。

    周坚继续道:“但是,本将军要告诉你们,这样的训练只不过是个开胃菜,只要你们多流蹼汗,多下点功夫训练,将意志磨练的坚如钢铁,想要完成训练并不难。真正的战争远比现在的死亡训练要残酷的多。”

    “等到你们将来上了战场就会发现,就算你有强悍的体能和顽强的意志,在战场上也一样会死人。现在的死亡训练虽然会死人,但根本不可能把你们逼到必死的绝境,要想在绝境中求生,你们就必需要平时多流血,将来上了战场才有可能活下来。”

    台下静悄悄的,依旧没有人吭声。

第129章 出大事了

    宛城,太守官邸。

    周坚刚刚去了趟乔府回来,戏昌就过来了。

    “来,志才快坐。”

    周坚让戏昌在对面坐下,抓起火炉子上的陶罐递了过去,道:“这是上次鲁阳令张玄送来的那枝老山参,本将军又在里面加了几味补药,有通经活络、益精补气之效,你这身板有点差,听说上个月还染上了风寒,快来喝两口补一下。”

    戏昌愕然道:“主公,这可是头烫。”

    周坚笑道:“本将军体壮如虎,喝再好的参烫也没什么效果,就是给你炖的。”

    “谢主公。”

    戏昌眸子里掠过一丝暖意,抓起陶罐喝了几口,又将陶罐递给周坚,这才道:“方才主公去了乔府,荆州刺史王睿谴使前来借粮,不知主公见是不见?”

    周坚问道:“志才怎么说?”

    戏昌沉吟道:“如今南阳治下虽然生民安定,亦无匪寇作乱,但主公到南阳后先后凑免了十余名官员,治罪黜免的郡县吏从更是多达上百,昌已经收到消息,朝中有大臣要提议将主公调任御史中丞。王睿使者欲借粮两万石,言若是无公肯借粮,王睿可上书朝廷为主公正名,以避朝堂之祸,昌以为此计可行。”

    周坚淡然问道:“大将军可有回信?”

    朝中有大臣要提议将他调任御史中丞一事,周坚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御史中丞乃是少府属官,虽然显赫,但却远不及一郡之守权重。

    而且乱世就要来临,只有地盘才是最重要的,周坚自然不会将不想去少府任职。

    戏昌道:“大将军何进虽有回信,但言辞却甚为含糊,若朝中大臣果真提议,何进怕是不会为主公出力,还得另求自保。”

    周坚冷笑道:“何屠户这无能之辈,果然一点都靠不住。”

    戏昌喟然道:“今各州刺史及各郡太守拥兵自重,朝廷虽然无暇他顾,但也对州郡长吏深为忌惮,何进身为当朝大将军,手中却无多少兵权,猜忌主公也是在所难免。”

    周坚沉吟道:“春上小麦及水稻收成还不错,两万石粮食还是有的。不过不能给王睿两万石,只给他一万石就行,而且要先让他上书朝廷为本将军开脱,然后再借粮。”

    戏昌道:“昌也有个想法。”

    周坚道:“志才请讲。”

    戏昌微笑道:“南阳铁官令王岐乃王睿同宗,眼下胡三冶铸兵器铠甲少精铁,主公何不请王睿修书一封,让那王岐送五万斤精铁。王睿急缺粮草,谅必不会拒绝。”

    周坚击节道:“善,就依志才所言。”

    戏昌又道:“还有一事,王睿来使欲求见主公。”

    周坚挥挥手,道:“志才处理就行,本将军就不见了。”

    戏昌道:“此人乃荆襄名士,实当世大才,主公何不见上一见,日后若有机会,不妨招至帐下效力,则主公可得一大助力。”

    周坚‘哦’了声,欣然道:“能得志才如此褒赏,想必不凡,本将军到要见上一见。”

    “主公稍待,昌去去便来。”

    戏昌答应一声,当即起身离开内院,前去叫蒯良。

    不多时,便与蒯良相携而来。

    “在下见过府君大人。”

    蒯良稳步上堂,向周坚长长一揖,心中却十分惊讶,素闻南阳太守周坚去岁时才刚刚及冠,不想果真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

    “先生免礼。”

    周坚肃手道:“且请入从。”

    蒯良又施一礼谢过,才转入次座。

    戏昌则陪座了对面,自有仆佣婢女奉上酒水茶典。

    周坚令婢女倒上水酒,举杯共邀,和蒯良、戏昌共饮了一杯,才问道:“蒯良先生乃荆襄名士,昔日曾为百姓之冤三诉公堂,高风而亮节,坚实感佩之。”

    蒯良淡然道:“虚名不足为道耳,实不敢当府君大人赞誉。”

    周坚也不再客套,问道:“此番王荆州借粮,本将军身为下官,原本责无穷贷,怎奈自平平元年以来,南阳数遭兵灾,为祸甚烈,如今虽境内清平,但府库空虚,光是本将军赴任以来安置无家可归之百姓,便所需甚巨,数度与当地富户借粮,实无三斛存粮。不过既然王荆州有难,本将军若不有所表示,也未免说不过去。本将军可从郡内富户处凑得粮万石,与王荆州解燃眉之急,先生以为如何?”

    蒯良起身一礼,慨然道:“有劳府君大人,在下替王大人谢过大人。”

    周坚又道:“子柔先生无需客气,不过,本将军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蒯良道:“大人请讲。”

    周坚道:“素闻铁官令乃王荆州同宗族弟,本将军欲向铁官署借精铁五万斤,可否请王荆州修书一封,则坚感激不尽。”

    蒯良脸露不豫,此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嘛!

    而且,周坚只借一万石军粮,就要五万斤精铁,这盘算也打的未勉太好了,就算那精铁不是王荆州的,但如此狮子大张口,总归让人心里不舒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荆州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有求与人,也委实无可奈何。

    虽然说是不情之请,但若是王荆州不答应给弄到五万斤精铁,怕是这一万石粮食也就会成了空头支票,无法兑现了。

    蒯良略一沉吟,便道:“此事在下无法做主,可否容在下回禀王大人?”

    周坚欣然道:“正该如此,就请先生修书王荆州,再做决定。”

    蒯良答应一声,也无心废话,连忙起身辞别,给王睿写信去了。

    周坚与戏昌送出府外,回到府中时,不由相视一笑。

    蒯良并不知道,这五万斤精铁只不过是戏昌后面加上的条件,就算王睿不肯想办法给周坚搞到五万斤精铁,周坚也还是会借给他一万石粮食。

    不过,有好处不拿是傻子,周坚自然不会多嘴。

    南阳乃天下铁都,盛产精铁,冶铁铸器之工艺实为天下之冠,可惜的是精铁的冶炼和兵器的铸造由由少府的下辖机构铁官署直接管理,地方官根本无权插手。

    现在还不到群雄逐鹿的时候,就算各郡太守拥兵自重,也不能做的太过份,

    周坚不想触犯朝廷底线,自然也不能动铁官署,只能坐等天下乱起时,才能将铁官署自然要牢牢地控制在手里,为日后跃马中原积蓄力量。

    三日后,蒯良再次求见周坚。

    王睿答应了周蛑的要求,上书朝廷为周坚开脱,同时又修书铁官令王岐,为周坚借得了五万斤精铁,周坚也不小气,当即与了王睿一万石军粮,以解燃眉之急。

    就在这样平静的日子中,时间来到了中平三年七月。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天下各州却是暗潮涌动。

    七月,宗正刘焉联合群臣上书天子,俱言天下匪寇不断,实乃郡州兵弱所致,请天子下诏复置州牧,天子遂纳其言,以刘焉为益州牧,刘岱为兖州牧,刘虞为幽州牧。

    州牧和刺史虽然都是一州之长官,但在权力上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古分九州,每州置牧,为一州之行政军事长官。到西汉武帝时,为了削弱地方大吏的权炳,加强中央集权,改置刺史,只有检察权,没有行政军事权。

    此后两汉换来换去,光武称帝后,复置刺史。

    州牧权力之大,犹在郡守之上。

    刺史名义上只有检查检举之权,虽然是长官,但与郡守并无统属关系,一郡太守说不听刺史的就不听刺史的,刺史也拿郡守没奈何,无权处置。

    就算手里有兵,撕破脸了举兵相向,也名不正言不顺,

    然而州牧却不一样,拥有合法的一州行政军事大权,乃是郡守的真正上官,若是郡守不听话,州牧就算无权处置郡守,但也有足够合法的权力将郡守手里的军队收走。

    更重要的是,州牧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不用向刺史一样偷偷摸摸。

    可以说,这次复置州放,对大汉天下加速败亡有着深远的响影。

    没有足够的名份和大义,则名不正言不顺。名不正,言不顺,则招兵买马就还有诸多顾虑,就些事情就算朝廷无暇顾忌,也不能做的太挝分。

    但州牧就不一样了,能够名正言顺的招募操练军队,快速积蓄力量。

    从设置的三个州牧来看,无一例外全都是皇室宗亲。

    消息传出,各州郡更是暗流激涌。

    各郡太守更是加快了招兵买马的步伐,不断积蓄力量。

    然而就在此事,一件突如其来的大事震惊了天下。

    七月初,中郎将淳于琼率领两万大军出壶关,进入冀州征讨黑山贼张蒌,不料却在栾城被黑山贼杀的大败,淳于琼仅率数千残兵败卒逃往邺城。

    张燕率二十万黑山贼南下追击,兵围邺城。又有张牛角、左校、于毒等黄巾余率也闻讯而出,共计七万余众,与张燕合攻邺城。

    淳于琼和冀州刺史离典兵微将寡,只能据城死守,一边向朝廷告急。

    然而朝廷七万大军都派出去征讨匪寇了,洛阳只剩下八千西园新兵,哪里有兵可派。

    张燕猛攻邺城不下,忽生一计,谴张牛角、左校、于毒等黄巾余部西出壶关,率部南下高都,直接翻越太行山,兵寇洛阳。

第130章 贼兵杀到洛阳了

    原本朱隽任河内太守时,打的白波贼不敢来犯。

    但在皇甫嵩率军迎击西凉叛军时,因数战无功被十常侍借机诬蔑,被天子治罪,朱隽也跟着遭了殃,虽然没被下狱,却被黜回洛阳。

    去岁天下群匪作乱时,白波贼再次来犯,朝廷以卢植为将,领兵讨伐。

    卢植虽连战连胜,却未能一举击破白波贼,一直追到了雁门。张牛角、于毒等率领七万贼众打到壶关时,卢植虽有心回兵救援,奈何白波贼也得到了消息,反咬一口,若非卢植临危不乱,仓促之下退兵都有可能被白波贼击败。

    各路勤王大军急切难返,洛阳周围兵力空虚,竟然让张牛角、于毒这等草包的乌合之众竟然攻破箕关,直接杀到了洛阳,消息传出,顿时天下沸腾。

    洛阳至关东有三条路,一是东出虎牢关,至兖豫两州;二是南下梁县,穿过轩辕关至南阳;二是北上箕关至并州。

    原本冀州到并州还有一道壶关天险,怎奈壶关兵微将寡,竟被张牛角等辈攻破,箕关虽有两千守军,但在七万乌合之众的猛攻之下,兵力相差数十倍,也被强行攻破了。

    周坚接到消息时,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连张牛角、于毒这些草寇都能打到洛阳,看来历史的车轮因为自己的到来确实已经偏移了原有的轨道,这张牛角和于毒等人的名号,他之前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叛军打到了洛阳,这可不是件小事。

    自光武称帝,建都洛阳以来,快两百年了,洛阳从未遭过兵灾。

    不想此番却被一伙贼寇杀到了洛阳,这对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大汉帝国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打击,彻底撕开了刘氏朝廷那早已腐朽不堪的面具。

    就连一伙匪寇都能打到洛阳,朝廷还有什么威慑力可言?

    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天下各州郡再次盗匪四起,各州郡大吏迅速坐大。

    宛城,太守官邸。

    周坚接到消息后,就第一时间召集麾下众文武商议对策。

    “都到齐了。”

    周坚环视堂下众文武,沉声道:“张牛角、于毒等乌合之众竟然打到了洛阳,如今京畿洛阳被叛军围攻,本将军意尽起大军北上勤王,以平国难。”

    戏昌第一个赞同道:“主公英明,今京畿洛阳遭受兵灾,主公身为大汉臣子,自当从速率军勤王,以靖国难。”

    周晖、蒋钦、黄忠等人都纷纷附议,只有典韦、许褚还有些不明所以。

    周坚长身而起,朗声道:“黄忠、蒋钦许褚、周武听令。”

    “末将在。”

    蒋钦、黄忠、许褚、周武连忙起身上前。

    周坚向黄忠、许褚、周武三将道:“调集一万五千大军,随本将军出征。”

    “得令。”

    黄忠急拱手庆命,随即大步出堂而去。

    周坚又对蒋钦道:“公奕,南阳乃本将军根基所在,这留守重任,就交给你了,五千大军足堪守城,且北郊大营还有两千破军营将士,遇到紧急情况可随时征调。”

    “末将遵命。”

    蒋钦铿然领命,随即大步离去。

    周坚又对戏昌道:“志才可随本将军一并出征。”

    戏昌起身拱手道:“昌,遵命。不过,主公可传檄天下群雄,一并起兵勤王。”

    周坚道:“善,就依志才所言。”

    八月,庚子日。

    讨逆中郎将、南阳太守周坚闻张牛角、于毒等辈叛军攻打洛阳,传檄各郡太守,共同起兵勤王,并亲率一万五千大军北上鲁阳,准备穿过轩辕关,杀奔洛阳。

    数日之内,兖州牧刘岱、陈守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还有刚刚讨平区星叛军,收编了两万降卒的长沙太守孙坚等人也相继起兵。

    至于这些封疆大吏起兵勤王究竟是为了赚得忠义之美名,还是真的为了平国难,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陇县,凉州刺史府。

    轻纱雾绕,珠玉轻摇。

    帐蔓之后,董卓抖着一身肥肉,正在刚纳的小妾肚皮上奋力耕耘,将身下女人干的雪雪呻吟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心腹谋士李儒的声音响起。

    “主公,大事不好了。”

    李儒在门外大声道:“刚刚接到消息,黑山贼张燕兵围邺城,张牛角、于毒等辈率领七万叛军攻破了壶关和箕关,杀奔洛阳去了。”

    “啊……”

    董卓先是一怔,继而大吃一惊,猛的将身下的女人顶了出去,霍然翻身而起,赤身**地站在床榻之上,嘶声道:“竟有此事?”

    李儒急声喊道:“主公,如今国难当头,主公当速速起兵进京勤王。”

    “这……”

    董卓也不是蠢货,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即大喝道:“本将军就来。”

    片刻功夫。

    董卓已经穿戴齐整,在刺史府议事大厅召集一众文武商议起兵之事。

    眼看众文武已经悉数到齐,董卓当即道:“张牛角、于毒等叛军引军攻打洛阳,京畿被围,本将军有意尽起大军进京勤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李儒第一个道:“主公自任凉州刺史以来,先后击破韩遂、边章及北营伯玉、李文侯等各路叛军,镇压平白马、先零、突勒诸羌,如今主公手握十万雄手,粮草充足,自当挥师东进,击破匪寇,平靖国难,以成万世之基。”

    众心腹文武立刻齐声附议,个个摩拳擦掌,神色振奋。

    董卓拍案道:“好,传令徐荣、胡轸、段煨、李傕、郭汜调集大军,十日后出兵。”

    “遵命。”

    众文武齐声应命,随即各自散去。

    然而各路勤王之兵还未到洛阳,就又有惊天消息传来。

    洛阳北宫,德阳殿。

    汉灵帝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自从数日前张牛等、于毒等叛军打到洛阳时,就吓的吐血昏厥了过去,虽然吊住了一条小命,但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在中常侍张让的搀扶下勉强跪坐在御案之后,脸色煞白地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哇!朕自中平元年以来,便已下诏免除赋税,缘何还有如何之多的匪寇作乱?”

    百官皆静默无声,无人应答。

    灵帝玩物丧志,如今洛阳被贼兵围攻,早就吓的六神无主,惶然道:“今十余万贼兵攻打城郭,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殿下静了半晌,大何军何进出班奏道:“陛下勿忧,叛军虽有十余万众,但尽皆是乌合之辈,洛阳城高池厚,又有五千精锐大军驻守,谅可无忧。唯今之计,需尽快下令州郡之刺史、太守率军勤王,只需坚持半月,勤王之兵便可到洛阳。”

    灵帝正想说话,猛听的远处传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十余万乱军的呼喊声竟然清晰的传到了德阳殿,震的屋宇都抖了起来,殿下文武百官心头一跳,一些从未见过战争的文官更是吓的差点没昏过去,就连大将军何进都有些两股战战。

    唯有曹操、袁绍等少数几个上过战场的将领还能镇定自若。

    “啊……”

    就在百官惊魂未定时,灵帝已经大叫一声,吐血往后就倒。

    “陛下。”

    “快叫太医。”

    “将陛下送回永安宫。”

    德阳殿下瞬间炸开了锅,文武百官及宦官们奔走呼嚎,乱的不可开交。

    忙忙脚乱间,灵帝被宦官们送到永安宫时,太医也早就赶到。

    两个时辰后,灵帝总算是悠悠醒来,然而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熬到半夜,灵帝再次咳血三升,垂垂而亡。

    深夜,大将军府。

    “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袁绍一脸焦急地冲进大堂,根本来不及向何进施礼,就急的大声道:“刚刚宫内有消息传来,陛下已经贺崩,请大将军早做决断。”

    “什么,陛下加驾崩了?”

    何进惊的一跳而起,嘶声道:“消息是否属实?”

    袁绍疾声道:“千真万确。”

    “这下遭了。”

    堂下袁逢、王允、张温、崔烈等文武大臣个个脸色大变,议论纷纷起来。

    袁绍见众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当即狠声道:“大将军,国不可一日无君,然末将听说阉竖欲立皇子刘协为帝,若叫阉竖得逞,吾等死无日矣。眼下阉竖已要关闭禁宫,唯今之计,大将军唯有带兵入宫,扶太子登基,先除内贼,再拒外寇。”

    袁逢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道:“本初此言甚是,请大将军早做决断。”

    张温、崔烈、王允等人也纷纷附议。

    何进当即道:“好,本初可袁本部兵马,随吾进宫。”

    “末将遵命。”

    袁绍疾声应命,转身疾步奔了出去。

    张温忙道:“大将军,叛军十余万正在攻打城关,不可不防。”

    何进想了想道:“有孟德亲自率军守城,谅可无虑。诸位可随吾一并进宫,先扶太子登基大位,铲除阉贼,再死守城池,静待勤王大军。”

    众声别无他法,只得齐其附议。

    将将黎民时分,袁绍已经调集了两千兵卒在宫门外集结待命。

    何进赶到宫门时,眼看宫门处寂静无声,当即下令道:“杀,打破宫门。”

    袁绍戎装贯带,甲胃在身,傲然跨坐在一匹黄鬃马上,铿然拔剑,威风凛凛地大声下令道:“进攻,打破宫门,凡阉竖者杀无赦。”

第131章 局势变化太快了

    袁绍率领两千兵卒强攻宫门,很快就打破了禁宫。

    然而杀到永安宫时,虽然杀了不少宦官,也有大量宫女死于兵灾,但是却没有见到十常侍和一众皇子,空荡荡的永安宫就剩下了已经死掉的灵帝。

    “这,众皇子何在?”

    何进脸色铁青,站在永安宫门前大声喝问。

    “报——”

    话音方落,就有兵卒飞奔来报,“张让等阉贼挟持皇后及两位皇子,已经打开宫门逃出宫外去了,袁绍将军正在率军追拿。”

    “快,快随本大将军前往迎回众皇子。”

    何进大惊失色,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背,带着百官尾随追赶。

    袁逢、张温、王允、崔烈等大臣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急的像是无头苍蝇,会骑马的骑了马,不会骑马的找了马车,跟在何进后面追赶去了。

    还没追到宫门,就听的西杀声惊天,惨嚎迭起。

    “这,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纵马飞奔的何进吓的浑身一抖,差点掉下马背,连忙勒住站马问左右。

    左右亲兵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答不上来。

    这时又有快马疾驰而到,马背上的骑兵浑身浑身,疾声吼道:“不好了,让张阉贼打开了城门,贼兵趁势杀进来了,袁绍将军已经不知所踪。”

    “什么?”

    何进惊的魂飞天外,一头栽下马来,六神无主道:“这该如何是好?”

    刚刚赶到的文武百官听到消息,也惊的魂飞天外,惶惶然不知所措。

    何进回过神来时,不顾头破血流,连忙爬上战马就往回奔,百官也急忙跟上。

    然而还没跑到永安宫,就被趁机杀进城的贼兵追上,一番混战,何进身边的数百亲兵尽皆战场,百官上至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逢,也尽数殁于乱军之中。

    洛阳有八千西园新军,再加上洛阳城高池厚,就算张牛角、于毒等拥众十余万,但也都是些乌合之众,缺乏攻城械器,想要攻破洛**本没那么容易。

    然而灵帝驾崩,何进率军进宫,十常侍自知大难临头,干脆挟持了何皇后及两位皇子逃出永安宫,准备打开西门逃出洛阳,不想却被叛军趁机杀进了洛阳。

    不但两位皇子死于乱军中,文武百官更是死了个七七八八。

    何皇后更是被叛军俘虏后,蹂躏至死。

    至于宦官,也尽数死在了乱军之中。

    张牛角、于毒等叛军就本是一群乱民,没有纪律的约束,这些杀红了眼的乱民们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破坏力,进城后到数打砸抢烧,到后来更是见人就砍,见东西就砸,皇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几乎死亡殆尽,天还没亮,洛阳城内燃起了冲天大火。

    至于**宾妃,则全都成了张牛角、于毒等叛军首领的俘虏。

    “哈哈,哈哈哈!”

    张牛角一边卖力地征伐着一名美貌的妃子,一边得意地大声狂笑,“直爽,简直太他妈的爽,没想到老子有朝一日,也能干上狗皇帝的婆娘,老子也要当皇帝。”

    不远处的几座宫殿里,于毒、左校等叛军首领,也抓了美貌的妃子狂干。

    洛阳城内乱的不可开交,及至午后时分,昔日繁华的京畿皇城在十余万叛军的疯狂破坏之下,几乎变成了一座废墟,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洛阳城郊四十里外的一片丛林里。

    袁绍、袁术、曹操等人浑身浴血,相顾无言。

    至于身边的数十残兵几卒,也是一个个两眼无神,东倒西歪。

    曹操遥望洛阳城内冲天而的大火,半晌始长叹一声,“国运多难,竟至于斯,可恨阉竖误国,竟不能手刃之。今众皇子及百官尽皆殁于乱军之中,吾以回陈留变卖家财,招募士卒,戳力匡扶汉室,不如本初与公路有何打算?”

    袁绍喟然道:“吾与渤海周富有旧,欲往渤海招募士卒,以扶汉室。”

    袁术则神色有异,道:“吾欲前往豫州,即如此,可分道而行。”

    众人互道珍重,当即各自离去。

    洛阳,德阳殿。

    张牛角穿了一身从永安宫寻来的黑色帝王服,戴上了帝王平天冠,虽然极力地想让自己显的霸气一些,但土匪就是土匪,就算穿上了龙袍,也显的有些不伦不类。

    数十名叛军大小头目围在四周,指指点点地哈哈大笑。

    “别笑,都他妈地别笑。”

    张牛角大吼几声,哈哈大笑道:“老子也要当皇帝,弟兄们,老子当了皇帝,你们就都是大将军,丞相,洛阳城里的娘们任你们挑,大伙以为如何呀?”

    “好!”

    所有人齐声大吼。

    于毒和左校虽然心有不甘,但两人的兵马加起来也没张牛角的多,只能俯首任命。

    张牛角大吼道:“他妈的,傻站着干什么,老子都是皇帝了,你们还不参拜?”

    “参见陛下!”

    “参见大头领!”

    “参见老大!”

    数十名头目立刻跪了一地,只是呼喊声却乱七八糟,叫什么的都有。

    张牛角气的大骂,“什么大头领,老子已经是皇帝了,不是土匪。以后全部都要叫老子陛下,不能再叫老大了在头领,听到没有?”

    “听到了,参见陛下。”

    大伙这才统一了口径,个个兴奋难言。

    很快,洛阳被破,张牛角自称帝皇的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向四面八方。

    邺城,黑山贼大营。

    “拍!”

    张燕重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气的脸色铁青,“这该死的张牛角,没想到这厮竟然攻破了洛阳城,而且还敢自称帝皇。张角牛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称帝。”

    “大头领,现在我们怎么办?”

    有部将十分眼热,嘿嘿笑道:“不如我们也带兵去洛阳吧,干掉张牛角,这皇帝让大头领来当,我们兄弟当个将军就成了,嘿嘿!”

    “蠢货。”

    张燕大骂一起,起身在帐中来回踱了一阵,忽然顿住脚步,沉声道:“传令,大军明日撤出魏郡,回太行山老寨。”

    “啊……”

    部将们脸脸相觑,不知道大头领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军令。

    现在大汉朝的皇帝死了,皇子们也死了个干净,这么好的机会,直接杀到洛阳去干掉张牛角,大头领来当皇帝不好么,为什么要退兵?

    这些头脑简单的头目们都有些想不明白。

    “快去!”

    张燕大吼一声,众头目吓了一跳,连忙跑了出去。

    相比张牛角、于毒等辈的乌合之众,黑山贼无疑要强上许多。

    张燕虽然出身贼寇,但却并非是无能之辈,不但颇能治军,而且对眼下的时局也能看出来几分,张牛角打进洛阳,虽然大汉朝已经败亡,但那些拥兵自重的军阀们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肯定会起兵进洛阳,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跑路,去洛阳简直就是送死。

    轩辕关下。

    “伍习大人。”

    “周坚将军。”

    周坚和轩辕关守将伍卫拱手见礼。

    伍习道:“周坚将军不在南阳驻守,缘何率军来轩辕关?”

    周坚道:“张牛角、于毒等贼寇引众攻打洛阳,今天子有难,本将军身为汉臣,自当为国分忧,平靖贼祸,伍习大人何不与本将军一道率军前往洛阳?”

    伍习面有难色道:“周将军有所不知,轩辕关只有两千守军,守城尚且不足,实无多余兵力前往洛阳勤王。”

    周坚也不多说,只是道:“即如此,还请伍习大人开关放心,容本将大军过关。”

    伍习答应一声,正准备下令开关,忽有快马疾驰而至。

    “报——”

    马背上的骑士还隔着老远,就已经扯开嗓门长嚎起来,“洛阳急报,张牛角叛军攻破了洛阳,天子驾崩,众皇子及文武百官尽皆横死。”

    “什么?”

    伍习惊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周坚也是大吃一惊,没料到变化竟然如此之快。

    伍习厉声道:“洛阳尚有八千大军,叛军怎会这么快就攻破洛阳?”

    来骑勒住战马,惶然道:“小人也是不知,还有一个消息。”

    “讲!”

    伍习大声道。

    骑士急忙道:“那张牛角攻破洛阳,自称皇帝了,还封了手下的大小头目,全都是为将军和丞相,正在招兵买马。”

    “他妈的。”

    伍习忍不住骂了声粗口,勃然大怒道:“区区贼寇,也敢称帝,简直是找死。”

    周坚和戏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惊讶。

    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没想到洛阳这么快就被攻破了,而且,张牛角那个草包竟然敢在洛阳称帝,简直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就算天子及众皇子都死了,将室将亡,但东西两汉近四百年,要想要天下人接受汉室灭亡的事实,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这个时候,就算再有野心的人,也得爬着,不敢跳出来称帝,否则必然会被天下诸侯群起而攻,只有那些没脑袋的蠢货,才会当出头鸟。

    不只是现在,就算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自立为王也绝对是找死。

    只是,张牛角虽然挟众十余万,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洛阳城高墙厚,又有八千守军,守上一个月也不成问题,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攻破?

第132章 诸侯勤王

    短短数日之内,时局变化之快,令所有人都预料不及。

    周坚压低了声音,对戏昌道:“眼下洛阳乱成了一锅粥,天子驾崩,众皇子和文武百官也死了个干净,怕是天下即将大乱,志才有何看法?”

    戏昌道:“洛阳如此混乱,主公本应该回师南阳,静待天下大变。不过,张牛角此贼竟敢沐猴而冠,洛阳肯定是不能落到贼寇手中的,这个时候,谁若以匡扶汉室的大义率军进京击破贼寇,必能占据先机,昌以为主公还是应该率军前往洛阳。”

    周坚深以为然,点头道:“本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

    心里却转过了无数念头,没想到董卓乱京竟然变成了张牛角乱京,而且这草包竟然敢枉自称帝,果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样的。

    自己能想到这一点,各郡太守一个是傻的,如何想不到。

    恐怕用不了多久,各路勤王之军就会云集洛阳。

    眼下不但灵帝驾崩,就连众皇子和文武百官也死了个干净,东西两汉近四百年的基业已经轰然垮塌,用不了多久,便是群雄并起,诸侯割据的大时代。

    就不知道曹操、袁绍、袁术那几个在洛阳任职的有没有趁乱逃出来。

    要是曹阿瞒那厮死在乱军之中,可是能少不少麻烦。

    大军一路疾行,不想刚过大谷关,就遇到了数千外出劫掠的叛军。

    张牛角入洛阳时,将沿途百姓的房子烧了,粮食抢了,百姓无以为生,在乱军的威逼下只好跟着造反,等到洛阳大乱后,规模已经发展到了近二十万人。

    这么多人要吃饭,只能不停的去抢。

    被抢了粮食烧了房子的百姓没办法,也只能去抢别人。

    一时之间,京畿司隶简直混乱的无以形容,比黄巾之乱时还要混乱。

    数千乱军和黄忠率领的三千先锋大军相遇时,非但没有逃跑,反而乱哄哄地一涌而上向黄忠大军杀了过来,许多乱民身上甚至还背着大口袋的粮食。

    “列阵。”

    黄忠大吼一声,把手一举,三千大军立刻停下,就地列阵。

    等到大军列好阵形,乱民已经冲到了两百步之内。

    “儿郎们,随某杀。”

    黄忠大呵一声,一马当先催马疾进,原本挎在马鞍上的五石角弓早已来到手中,弓弦响处,五支狼牙羽箭早已疾若流星般地贯空而过,将五名贼兵射翻。

    及至两军相遇,黄忠已经开了四次弦,射翻了二十名贼兵。

    “杀。”

    黄忠大喝一一声,卷云刀早已来到手中,泰山压顶般的斩了下去。

    噗!噗!噗!

    冲在最前的三名贼兵被斩成六段,其中一名贼兵身上还背着半袋子粮食,麻袋被斩破后粮食混着喷射的血雨飞洒了出去。

    砰!砰!

    闷响声和惨叫声中,又有两名贼寇被飞奔而前的战马撞飞,眼看是活不成了。

    三千先锋大军紧跟黄忠身后尾随突进,狠狠地杀进了乱军之中。

    毫无阵形可言的数千乱军只是一个交锋,就被杀的大败,丢盔卸甲四散而逃。

    黄忠挥军追杀一阵,斩两千,俘千余,余者皆散。

    大谷关距离洛阳已经不远,只有数十里路。

    沿途出来劫掠的乱军随处可见,黄忠不敢昌进,当即就地扎营,一边谴快马向周坚大营回报,一边下令清扫战场,静待周坚大军到来。

    快到傍晚时,周坚率领兵续大军赶到大谷关,驻进黄忠扎好的营寨,埋锅造饭。

    中军大帐。

    “怎么样,洛阳方面可有什么消息?”

    周坚刚刚在上首落座,来不及喝口水,就部刚刚进帐的黄忠。

    黄忠急忙拱手一礼,答道:“斥侯刚刚传回消息,张牛角叛军四出劫掠,洛阳周边的百姓基本上已经跑光了,剩下的也跟了贼寇造反,现在洛阳乱的不可开交,缑氏、偃师诸县的官吏也逃的七七八八,城池都被叛军给占了。”

    周坚问道:“可曾有其他比我们先到的勤王大军?”

    黄忠道:“暂时尚未发现。”

    周坚点点头,吩咐道:“多派斥侯,密切留意周边动静,尤其是虎牢关方向,若发现其他勤王大军赶到洛阳,速来禀报。”

    黄忠疾拱手道:“末将遵令。”

    周坚又问,“可曾叛军有多少人马?”

    黄忠答道:“不下十五万。”

    周坚目光一凛,向戏昌道:“张牛角叛军虽然是群乌合之众,但蚁多咬死象,不管怎么也有十五万之众,我军就算能将其击破,也必定会伤亡惨重。而且若是叛军退回洛阳据城而守,怕是攻之不下,本将军打算待各路勤军之王到来,再作打算,志才意下如何?”

    戏昌道:“正该如此,主公此番出兵,只需向天下昭示匡扶汉室之心即可,大可不必与叛军硬拼。待各路勤王大军齐集洛阳,届时封死京畿各路出口,叛军纵有十五万,也不过乌合之众,届时破之易如反掌。”

    周坚沉声道:“天子驾崩,众皇子及百官皆殁,就算剿灭张牛角叛军,但汉室根基已经断决,不久天下必乱,这洛阳怕是不宜久留。”

    戏昌洒然道:“主公所虑甚是,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待各路勤王大军齐集洛阳,击破张牛角叛军后,怕是有人会趁机拥立新君,以图号令天下。但天子驾崩后,两位皇子也殁于乱军之中,纵然群雄拥立其他任何一个皇室宗亲为帝,恐也难以服众,届时各路诸侯必然会争相仿效,相互攻伐,拉开乱世序幕。”

    周坚略微一想,便凛然道:“志才所言甚是,待讨灭张牛角叛军,本将军便及早回师南阳,拥立新君,争得名分。”

    戏昌道:“正该如何,各路诸侯齐集洛阳,届时必有一番争持,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占据洛阳,基本没有可能,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及早离开。”

    当下又商议了一番,自有一番定计。

    弘农。

    八千西凉骑兵在城下一字排排开,有莫名的杀气向城头上蔓延开来。

    西凉民风彪悍,特别是羌人,常年生活在死亡边缘,十分骁勇善战。

    董卓先后讨平韩遂、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叛军和造反的羌人后,收编的军队里面有大半都是羌人,虽然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整编训练,但这支由羌汉杂编起来的西凉大军战斗力也比东东诸侯临时招募起的军队强的多。

    徐荣缓缓催马上前,策马挺枪向城头喝道:“张济何在?”

    城头上一员武将大喝一声,“本官在此,汝乃何人?”

    徐荣大声道:“某乃徐荣是也,今天子崩驾,张牛角叛军袭占洛阳,我家主公亲率五万大军进京勤王,张大人何不早降,以全富贵?”

    “这……”

    张济手抚柳须,面露迟疑之色。

    若是有可能,他自然不想屈居人下,自己当老大总比给别人卖命的好。

    可是,董卓率领五万大军东进洛阳,挡是肯定不住的,与其成为俘虏再请降,还不如趁手里有些砝码,早早地投降,还能得到重用。

    这半个多月来洛阳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张济身为弘农太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董卓率领五万大军出凉州,过长安东进洛阳,张济更是早早就得到了消息。

    略微沉吟了下,便不再犹豫,当下朗声道:“本官愿降,请徐荣将军入城。”

    徐荣喜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大人不愧世之俊杰。”

    两日后,董卓率领后续大军赶到,与徐荣合兵一处,还以张济为弘农太守,休整一夜后当即率领大军出弘农,过函谷关,杀奔洛阳而去。

    陈留。

    曹操从洛阳逃出后,一路逃到陈留。陈留人卫兹乃当地大豪,家资巨万,与曹操乃是旧友,知曹操欲招兵募将,起兵勤王,当即散尽家财,助曹操兵募兵将。

    曹操又修书一封,过得十日,又有族氏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渊率千余部曲来投。

    旬月之内,共募得八千精壮。

    曹操命人大造旌旗军械,于九月底在陈留起兵。

    正好济北相鲍信也率领一万大军经过周留,曹操与鲍信乃是旧友,当下与鲍信合兵一处过陈留,西出虎牢关,杀奔洛阳而去。

    渤海。

    袁绍逃到渤海后,得渤海大豪周富相助,大肆招募士卒。

    袁氏四世三公,门望重于海内,故吏遍布天下,袁绍少年入朝,颇有名望,慕名来投的豪杰志士多不胜数,旬日之内,外募集了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军队。

    又有文丑、颜良等武勇过人之辈投于帐下,甚至连躲在邺城的淳于琼,因于冀州刺史郭典不合,也率领五千大军前往渤海,投于袁绍帐下。

    文有郭图、许攸等也奔赴渤海投效。

    九月中。

    袁绍雄姿英发,信心满满地在渤海起兵,率领两万大军杀奔洛阳。

    豫州。

    袁术逃到汝阳后,也迅速拉起了一支军队。

    汝南乃袁氏根基所在,汝南太守赵谦都是袁氏故吏,根基之深,若老树盘根,袁术没费吹灰之力,就招募到了两万大军和足够的粮草,又广发告示,广招各路英雄豪杰,先后有纪灵、张勋、陈兰、乐就、韩浩、桥蕤等武将投于帐下。

    九月初,袁术于汝阳起兵,率领两万大军过陈留,杀奔洛阳。

第133章 战云密布

    天子驾崩,洛阳失陷,众皇子及满朝文武死伤略尽,不论是哪一件事情,都足以震惊天下,一时间天下沸腾,人心崩离,山河不复存在。

    从八月初到九月初,短短一个月内,各种勤王大军陆续赶到洛阳集结。

    南阳距离洛阳不远,周坚是早有准备,是第一路赶到洛阳的勤王大军,只是没想到第二个杀到洛阳的竟然是卢植率领的两万朝廷大军。

    卢植在闻报天子驾崩,洛阳被破,皇子及百官尽皆殁于军中之后,便不计伤亡地挥军击退白波贼众,星夜率领大军南下,十日内长驱直进千里,杀到了箕关。

    周坚驻军大谷关,等了十天左右,颍川太守阴修,陈守太守张邈,上党太守张扬也各率余万兵马赶到了洛阳虎牢关,一时间洛阳战云密布。

    河东太守杨奉也率领八千大军也赶到了函谷关,坐观其变。

    反到是离洛阳最近的河内太守王匡动作最慢,到了八月底,才率领八千大军到虎牢关于张邈、阴修大军会师。

    各种勤王大军陆续赶到洛阳,张牛角外出劫掠的乱军遇到勤王大军,全都被勤王大军悉数击破,折损了不少士卒,干脆龟缩进洛阳坚守不出。

    八月底,长沙太守孙坚也率领两万大军赶到大谷关,于关外扎营。

    大谷关又名太谷关,始建于灵帝光和二年,位于洛阳以南六十里,是洛阳南部的重要门户,黄巾之乱时,朝廷曾于此关屯重兵防守。

    然而在黄巾之乱平定后,守军被召回朝廷,只留下五百兵卒驻于关中。,

    整座关城坐落在两间之间,死死地卡在官道上,要想过去,除了翻越大山,就只能强攻大谷关。因此,一旦天下乱起,大关谷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孙坚率军赶到大谷关时,知周坚已经先一步进驻大谷关,便在关下安营下寨。

    大谷关城楼上,

    周坚在戏昌、典韦、许褚、黄忠的陪同下远眺孙坚军大营。

    只见整座大营背靠山而建,一座座毡包连接成一座圆阵,将中军拱卫在最中间,法度森严,井然有序。最外围则树起了一排排鹿角,

    大营外面,数千兵卒正在奋力挖掘壕沟,并在里面倒插上削尖了的圆木。

    周坚沉声道:“周坚才去了长沙半年,没想到此人不但很快就讨灭了区星叛军,而且还编辑起了一支两万人的大军,此人不可小觑啊!”

    戏昌微笑道:“主公放心,孙坚虽然收编了区星叛军降卒,但这两万大军不但缺乏必要的训练,而且全都缺兵少甲,只是一群乌合之从罢了,不比张牛角的叛军强多少。”

    周坚点点头,又有不同的看法,“志才所言不差,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孙坚此人曾征讨过黄巾叛军和西凉叛军,可以说是深通行伍。就算这两万大军全都是乌合之众,但以孙坚的能力,也远非张牛角此等草寇之辈可比。”

    戏昌洒然道:“主公言之有理,是昌过于一厢情愿了。”

    周坚想了想,压低了声音,“等这次击破张牛角叛军,回到南阳后,本将军便该攻略荆州了,若是任由孙坚在长沙站稳脚步,以后再图,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戏昌深表赞同道:“主公所虑极是,不过孙坚此人虽然骁勇善战,却不善诡谋,待回到南阳,若彼取道南阳回长沙,再设法除之。”

    周坚点点头,正准备回中军大帐,就见关下营门大开,一票数百人的骑兵风驰电掣往关下疾驰而来,铁蹄翻腾起,践起漫天飞尘。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数百骑兵已经奔到关下。

    当先一员武将年旬三旬出头,身穿铁甲,外罩玄色披风,极是威武彪悍,正是长沙太守孙坚,在征讨黄巾叛军时,与周坚有过数面之缘。

    身后四员健将也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个个都是勇武过人之辈。

    孙坚驰到关下,勒住战马扫了一眼关上,一眼便看到了负手立在关上的周坚。

    周坚头盔亮银盔,身穿锁子鱼鳞甲,外盔银色披风,虽不及典韦、许褚、黄忠这几个猛人威武彪悍,却多了几分温雅,至少不会给人一个直观的武夫形象。

    孙坚自然认得周坚,暗忖此人年纪轻轻,如今却已是一方诸侯,而且官升的比自己还快的多,占据的又是天下第一大郡南阳,差不多是实力最强的几路诸侯之一。

    “周坚将军。”

    孙坚勒马直腰,拱手作礼。

    “孙坚大人。”

    周坚亦拱手回了一礼。

    孙坚大声道:“将军即已军至大谷关,缘何却驻军不前?”

    周坚朗声道:“叛军势大,本将军只带了一千五万大军,恐非叛军之敌,是以驻军大谷关静待各路勤王大军,若是孙坚大人欲往洛阳,本官可将大谷关相让。”

    孙坚目光一闪,大声道:“即哪此,请容某大军过关。”

    周坚怔了下,这厮真的要去打洛阳?

    心念急转间,当即大声道:“好,传令,开关放行,令孙大军大军过关。”

    “遵命。”

    早有亲兵领命而去,传下军令。

    “多谢将军,某先告辞。”

    孙坚拱手一礼,当即率领数百亲兵疾驰而去。

    周坚收回目光,皱了皱眉头,问戏昌,“志才,这孙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此人真要率军攻打洛阳不成?”

    戏昌也蹙眉道:“看样子应该不假,大谷关距离洛阳不过六十里,若是有假,只需驻军关外便是。不过,依昌推测,孙坚攻打洛阳,不外乎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向天下人昭示其忠于汉室之决心,赢得天下士人归心。不过这样一来,恐伤其伤亡不小,而且两万大军有覆亡之危。其二便是想通过几场硬战,训练出一支真正的精兵,毕竟孙坚虽然收编了两万精壮,但实际上却也比乌合之众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能抒伤亡降到最低,只要通过几场血战,就能够得到一支真正的精兵,哪怕人数少点,也很划算。”

    周坚仔细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除了戏昌说的这两个目的,孙坚实在没有强攻洛阳的理由。

    毕竟以两军弱势之兵强攻十余万人驻守的洛阳,简直跟自杀也没有区别。

    就算这两万大军是一支真正的百战精锐,强攻洛阳也没有半分胜算,而且孙坚的这两万大军不比洛阳城内的张牛角乱军强上多少。

    次日,周坚大开关门,孙坚拔营而起,率领两万大军穿过大谷关,杀奔洛阳而去。

    周坚一边派出斥侯密切注意洛阳周边动静,一边谴人与张邈、阴修、王匡、杨奉等各路诸侯及卢植互通有无。

    三日后,探马回报,董卓率领五万大军已经到了函谷关。

    砂本驻扎在函谷关的两千守军和河东太守杨奉举兵投降,再加上投降董卓的弘农太守张济的一万大军,董卓手中的兵力已经超过六万。

    周坚闻报,当即召集诸将商议。

    中军大帐,高大的屏风上挂起了一副详细的军事行军图。

    戏昌站在军事行军图前,手指连点,朗声道:“主公请看,今大谷关有主公的一万五千大军,虎牢关有阴修、张邈、王匡的三万余大大军,箕关也有卢植的一万大军,凉州刺史董卓兵力最盛,足有六万余大军,各路诸侯大军合共十二万,其实已成。”

    周坚朗声道:“志才继续说。”

    戏昌道:“以各种诸侯之兵力,要想攻破洛阳并不难,毕竟张牛角的十余万大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其势已成,主公何不联络各路诸侯,兵进洛阳,以破贼寇。”

    周坚问道:“孙坚大军怎么样了?”

    戏昌道:“孙坚大军进至洛阳后,在洛阳以南十里处下寨,并未强攻洛阳,虽然和张牛角叛军激战了数场,但并无多少伤亡。”

    周坚喟然道:“看来孙坚也不蠢啊,没有挥军强攻。”

    黄忠奋然起身道:“各路诸侯即已到齐,请将军速速下令,杀奔洛阳。”

    周坚奋然道:“好,志才,速谴人联络各种诸侯,商定起兵之日。”

    戏昌欣然道:“遵命。”

    函谷关,董卓中军大帐。

    董卓正在大宴诸将,忽有亲兵进来,对李儒附耳低语了几句。

    李儒出去了一阵,进来后对董卓低声道:“主公,刚刚南阳太守谴人前来联络,欲与主公商定出兵之日,共同举兵攻打洛阳。”

    董卓刹时浓眉一蹙,不悦道:“周坚小儿一介黄口孺子,兵不满两万,何德何能竟想与本将军并立,等攻下洛阳,若其归降到也罢了,若是不然,吾定除之。”

    李儒道:“主公所言甚是,不过现在各路诸侯兵力合共十余万,若共同举兵,攻破洛阳当不在话下,主公何不与其定下起兵之日,待攻下洛阳再作计较?”

    董卓道:“此事就由文优去办。”

    “儒领命。”

    李儒答应一声,随即起身离开。

    箕关,卢植中军大营。

    卢植看过周坚来信,不由喟然道:“昔日征讨黄巾叛军时,本将军便看好此子。如今国难当头,周坚能为国申义,也不枉义真栽培提携之情。也罢,即是周坚邀约举兵,吾便应以之邀,举兵南下,击破贼寇,光复汉室。”

    与此同时,驻守在虎牢关的张邈、阴修、王匡也接到了邀请,应约共同举兵。

第134章 冲突

    九月初。

    董卓、周坚、卢植、张邈、阴修、王匡四路大军分进合击,兵围洛阳。

    张牛角无能之辈,即无权谋,又无军略,侥幸打进洛阳,沐猴而称天子,连国号和年号都没有,手下众将更是一群目不识丁的农夫。

    闻听各路勤王大军到来,干脆就收拢兵力龟缩进洛阳,准备死守。

    张牛角自己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洛阳是多半守不住的,他也没指望真的能够一统天下,做个万年皇帝,抱的想法也是能当一天皇帝是一天,在洛阳被打破之前好生享乐一番,也就够了,不枉白来这个世上一趟。

    因此,这厮干脆就躲在**中,整日**嫔妃,准备捞个够本。

    **三千佳丽虽然有点夸张,但汉灵帝本就荒淫,数百个妃子还是有的。

    张牛角选了数十个年轻貌美的嫔妃,日日鞑伐,夜夜宠幸,疯狂播种开垦。

    手下的一众将领和士族们也进行最后的疯狂,要么死命干抢来的女人,要么就在洛阳城里到处打砸搞破坏,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昔日繁华的国都几成一片废墟。

    周坚率军进至洛阳以南二十里扎下营寨,又与其余各路诸侯相约会面。

    三天后,董卓、周坚、孙坚、张邈、阴修、王匡、卢植各带了五百亲兵,在洛阳以北五里外邙山脚下的一座小山包上会面。

    这里距离卢植大军的大营最近,也最安全。

    天子驾崩,如今天下无主,各路诸侯都起了别样的心思。

    这个时候,换了是谁,都不敢冒然前去别人的大营,否则被害了性命岂不冤枉,若是以前,各路诸侯还有所顾忌,现在大家都没了顾忌,那可就不好说了。

    各路诸侯中,只有卢植比较特殊,大家也都放心,所以才选在了距离卢植大营最近的邙山脚下会面,换了其他任何一人,大伙都不放心。

    小山包下,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风驰电掣而来,扬起漫天飞尘。

    周坚银盔银甲,胯下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一马当先飞奔在最前方。

    稍后一员铁塔般的彪形恶汉怒发瞪目,形如恶鬼,单手擎着一杆大旗,旗杆足有胳膊粗细。大旗迎风招展,左书‘汉讨逆中郎’,右书‘领守南阳’,中间一个斗大的‘周’字。

    小山包上。

    卢植、张邈、阴修、王匡等人已经先到。

    卢植身后还站着刘备、关羽、张飞及十余名亲随。

    张邈、阴修、王匡等人身后也有十余名随,至于带来的五百亲兵,则全都在小山包下面等候,从四面将整座小山包围了起来。

    周坚任己吾令时,曾与张邈有数面之缘。

    阴修、王匡却是没见过周坚本人,虽然从旌旗上已知来人是谁,但看到周坚竟是如此年轻,阴修涵养极佳,还没有什么,河内太守王匡不由目露妒色,喟然道:“素闻周子渊年方弱寇,不想竟是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呐!”

    阴修作儒生打扮,风雅不凡,抚须微笑道:“子曰:学无先后,达者为先,素闻周子渊知兵善战,昔日随皇甫义真征讨黄巾叛逆时,多有战功,实为国之栋梁。”

    张邈则沉声道:“然此人曾依附阉竖,却是品行有亏。”

    阴修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年头世道乱了,人心散了,各路诸侯心时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天下无主,乱世即将来临,只要是个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清今后的局势,正所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待到群雄并起时,一个小小的污点而已,又有谁会在乎。

    且况周坚此人出身名门,虽曾依附宦党,但讨平黄巾之乱后已与阉竖公开决裂,并无有损大节,实在算不上什么污点。

    更重要的是,不管天下人怎么看周坚此人,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就算颍川与南阳相邻,但阴修并没有什么割据称王的野心,待乱起时随波逐流便是。

    众人沉默不语时,五百骑已经到了小山包下。

    周坚勒住战马,翻身跳下战马,带着戏昌、典韦、许褚和十名随从大步奔上山包。

    登上山包后,飞快的扫了一眼,卢植和张邈认识,剩下的两人却不知是谁。

    没想到的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竟然也在,周坚略感意外,这三人不是去投奔公孙瓒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周,周坚忙向卢植拱手一礼,“见过卢植将军。”

    卢植亦回了一礼,喟然叹道:“不必多礼。遥想昔年广宗城下,子渊昔力杀敌,为朝廷建功,不想今日已是一方大吏。如今天子驾崩,朝廷根基骨毁,汉统不复,植有意讨平匪寇,复兴汉室,不知子渊可否助吾?”

    周坚拱手道:“自当鼎力相助。”

    卢植欣然笑道:“好,子渊果真是我朝廷之栋梁。”

    又指着王匡、阴修二人,“这位是河内太守王匡大人,这位是颍川太守阴修大人。”

    “见过两位大人。”

    周坚到也不敢怠慢,忙向二人拱手见礼。

    “见过周坚大人。”

    王匡和阴修礼数也很周到,没有让人可挑剔的地方。

    众人寒喧了几句,就在小山包上继续等候。

    不多时,孙坚、董卓也先后到来。

    董卓身材高大,体型臃肿,行走时好似一团肥肉在地上移动。

    周坚还是第一次见到董卓此人,不免多打量了几眼,只见此人面相颇为凶狠,一对牛眼比典韦的还大,不时有凶芒射出,一看就是极为凶狠嗜杀之辈。

    “哈哈,都到齐了。”

    董卓似乎并不将众人放在眼里,带着三十多名亲兵登上小山包后,随意地扫了先到的众人一眼,毫不客气地站到了正对洛阳城的正北面。

    本来大家相互谦让,谁也不愿意站在这个位置招人忌恨。

    董卓这厮却是浑然不谦让,大刺刺地往那里一站,一副我是老大的姿态,说话更是没有半分顾忌,“好了,既然人都齐了,现在商量一下如何进兵?”

    周坚没有吱声,而是掠了一眼站在董卓身边宠辱不惊的青年文士。

    张邈、王匡、孙坚面露不悦之色,卢植、周坚、阴修却是脸色泰然。

    站在卢植身后的刘备也是一脸淡然,左右的关羽、张飞则面露怒容,瞪视董卓。

    众人还没有答话,董卓就看到了刘备身边的关羽和张飞脸带怒容地瞪着自己,顿时脸色一厉,怒斥道:“汝乃何人,竟敢对本将军不敬,安想找死耶?”

    “放你娘的狗屁。”

    刘备不及劝阻,张飞已经跳了起来,戳指怒骂道:“董卓匹夫,攀权附裙之辈,媚上欺下之徒,有种与你爷爷大战三百合。”

    “匹夫找死。”

    董卓勃然大怒,想他如今雄霸西凉,手握十万雄兵,就算天子复活,亦断然不会将朝廷放在眼里,一个卒子竟然当面谩骂自己,如何能受得了,当即拔剑怒喝,“来了,将此匹夫给本将军拿下,本将军要将这此厮千刀万剐,以恨心头之恨。”

    “遵命。”

    早有四名亲兵大吼一声,扑了上去要拿住张飞。

    “这,这可如何是好?”

    刘备大惊失色,急的差点没跳起来,暗忖翼德实在太鲁莽了。

    董卓这厮现在兵强马壮,手握十万雄兵,在场诸侯里面没有一个实力比他强的,如何能够轻易得罪,翼德实在太鲁莽了。

    其余诸侯皆不动声色,冷眼旁观。

    张飞怒急,铿然出佩剑,就要冲过去拼命。

    刘备和关羽忙死死地将其拉住。

    卢植则脸色一沉,董卓这厮也太飞扬跋扈了,这张飞虽有些鲁莽,但终究是自己学生刘备的结义兄弟,而且有万夫不挡之勇,若是就这么给董卓杀了,成何体统,当下手按剑柄踏前一步,喝道:“且慢。”

    董卓断喝道:“卢植老朽,你敢于本将军作对乎?”

    卢植虽是文人,但也不是泥菩萨,总有几分火气,此刻也不由气急,朗声道:“今日与诸位相会,实乃为商议讨贼大计而来,足下如此跋扈,要杀吾部下,成何道理?”

    董卓拔剑一指张飞,暴怒道:“此匹夫竟敢谩骂本将军,罪该万死。今日本将军定要将这匹夫千刀万剐,谁若阻拦,某便杀谁,拿下。”

    “是。”

    身后的三十名亲兵大吼一声,全都了出去。

    阴修、王匡、张邈也目露不愉之色,这厮实在太嚣张了。不过终究忌惮董卓实力强过自己甚多,依旧没有人上前劝阻。

    卢植也被激的勃然大怒,铿然拔剑,就准备下令拼个你死我活。

    周坚也同样看不过眼去,大步上前,喝道:“且慢。”

    典韦、许褚及十名随从立刻齐刷刷的上前一步,刀戟出鞘,目露杀机,虎视眈眈地盯住了董卓和其三十名亲兵,只待周坚一声令下,便将之杀个片甲不留。

    董卓怒气更盛,“周坚小儿,你敢拦某?”

    周坚顿时勃然大即,这厮可真是马不知脸长,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冰冷地杀机在眸子里掠过,冷然道:“董卓匹夫,你敢动手试式,看本将军能否叫你血溅荒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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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三国介绍:
周坚,庐江舒县人,周尚之子,周瑜堂兄。 周坚:“汉失其鹿,吾欲逐之,望公谨助吾!” 周瑜:“愿供兄长驱策!” 周坚:“大乔我的,小乔你的。” 周瑜:“多谢兄长成全!”周氏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周氏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周氏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