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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朝盖     周氏三国txt下载     周氏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章 别让戏昌那厮给溜了

    南阳太守官邸。

    张曼成烦躁地在堂下踱来踱去,脸sèyīn晴不定。

    自从攻破宛城后,手下诸将纷纷挟裹百姓充军为贼,势力膨胀的十分迅速,特别是头号大将赵弘拥兵五万,已经隐隐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张曼成也有野心,又岂能容忍手下将领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是以,刚刚接到手下报告,得知赵弘手下的兵卒和和韩忠手下发生冲突后,张曙成顿时心生一计,不但不出面弹压,反而任由事态扩大,直到矛盾被激发,双方开始火拼后才令韩忠前往处理,私下却授意韩忠进一步将事态扩大。

    只要将事态扩大,自己就能够借机治赵弘的罪。

    张曼成眸子里掠过一道冰冷地杀机,嘴角边绽起了狰狞的冷笑。

    “大帅不好了!”

    焦急的喊声中,一名亲兵满脸焦急地奔了进来,不及行礼便疾声喊道:“韩忠将军和赵弘将军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赵弘将军被杀了。”

    “什么?”

    张曼成吃了一惊,连忙厉声问道:“赵弘怎么会被杀,被谁杀死的?”

    他是想杀赵弘,但却根本没料到,赵弘竟然会这么快就被杀死。

    怎么说赵弘手下也有五万人马,就算自己要杀他,也会有所顾忌,至少也得找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按理说,韩忠是没可能杀掉赵弘的。

    然而现在,赵弘却被杀了,张曼成委实有些不敢相信。

    亲兵急道:“小人也不知道,赵弘将军和韩忠将军带人火拼,混乱中也不知是谁杀死了赵弘将军,现在赵弘将军手下的人已经杀奔韩忠将军大营,给赵弘将军报仇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张曼成这下可是真正大吃了一惊,事情的发展实在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赵弘要杀,但赵弘手下的五万大军绝对不能乱。

    张曼成之所以要找个合理的借口杀掉赵弘,就是不想赵弘手下的五万大军哗变。

    然而如今,事态却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发展。

    亲兵满脸大汗,急忙道:“小人也不知道,乱了,全他妈的乱了。”

    “走,去看看。”

    张曼成大叫一声,脸sè已经难看到极点,大吼一声,疾步往外冲去。

    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城中已经全然乱套了,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大街上到处都是呼嚎奔走的黄巾贼,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趁机作乱。

    没有纪律的约束,这些黄巾乱民发挥出了极其强大的破坏力。

    十余万黄巾叛军要么是没了活路造反,要么是家园被毁,不得不从贼,虽然暂时栖身在宛城,但是对未来却十分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在这样的情况下,情绪十分不稳定,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足以让这伙乱军暴动起来。

    十余万乱军一旦暴动,造成的破坏力简直难以想象。

    狂xìng大发的黄巾贼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东西就砸,见房子就烧,有兽xìng大发的黄巾贼甚至当众强jiān被挟裹在乱军中的女人,为了争抢女人大打出手,拔刀子捅人。

    更有甚者,有那丧心病狂的将女人**后,甚至杀死虐尸,惨无人道到了极点。

    张曼成一路所见,只见街头巷尾宛如人间地狱,惨不忍睹,甚至有杀红了眼的黄巾贼拔刀砍向身边的亲兵,不由气的暴跳如雷。

    “杀,将这伙犯上作乱的畜生全部杀掉。”

    张曼成大吼一声,数百亲兵立刻冲杀了过去,乱刀齐下,将杀红了眼扑过来的数十名黄巾贼砍成了肉泥,杀开一条血路,纵马往城东奔去。

    刚刚转过一道街角,不想前面又是一群乱军冲了过来。

    这伙乱民足有数百人,个个身上染血,似乎杀了不少人。

    “杀,给老子狠狠的杀。”

    张曼成怒火万丈,直恨不得将做乱的乱民全部杀了喂狗,拔剑大吼一声。

    数百亲兵一涌而上,和冲过来的乱民在街角上混战起来。

    混乱中,周武带着四名随从,正在向张曼成迅速靠近。

    张曼成刚刚纵马砍翻三名扑上来的乱军,冷不防左侧有暗影扑到,急侧首时,就见一条汉子竟凌空扑击了过来,锃亮的马刀几yù耀花人的眼,反shè出冷冽地寒芒。

    “找死。”

    张曼成想也不想,反手一刀劈了过去。

    当!

    金铁交击声中,张曼成劈出的斩马刀以更快的速度被震了回来,厚实的刀背狠狠砸在了张曼成脑门上,直接将张曼成砸的摔下马背,再也没有起来。

    早有一名随从疾扑而上,一刀枭了张曼成首级,然后迅速退走。

    “撤,回营点兵。”

    周武眼看刺杀计划已经顺利完成,当即招呼一声,带着四名随从退走。

    按照戏昌设下的毒击,先挑起韩忠和赵弘手下兵卒的火拼,然后趁乱杀赵弘,再引赵弘手下五军大军兴兵报复,引发叛军暴乱,到引张曼成前来弹压,再趁乱杀张曼成,整条计策算不上有多高明,却环环相扣,十分毒辣。

    不但杀掉了赵弘,而且连张曼成也给趁乱干掉了,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不过,也多亏了这伙黄巾乱军根本就没纪律约束,才能轻易引发暴乱,否则要是黄巾贼乱不起来,要想张曼成可就难了。

    张曼成不死,就算杀了赵弘,也没机会收编赵弘的部众。

    好在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张曼成和赵弘都死了。

    至于韩忠……

    周武嘴角边绽起一丝冰冷的笑意,韩忠虽然也是个草包,不过,但这个草包留下来还有些用处,等官军杀到南阳,还得靠韩忠顶着。

    十名随从不会跟官军拼命,要想脱身,就必须要有人在前面抵挡官军。

    张曼成和赵弘死后,韩忠已经是南阳黄巾的第一号人物,用来当这个替死鬼,抵挡皇甫嵩和朱隽的jīng锐官军合适不过,唯有如此,自己才有机会保存实力,从容退走。

    如今张曼成、赵弘即死,该是时候镇压乱民的暴动了。

    周武和四名随从快马奔回军营,留守的五名随从早已经整军待发。

    “出发,火速镇压暴乱。”

    时间紧迫,周武顾不上多说,当即一挥手,下令麾下八千大军出发。

    引发黄巾贼暴乱固然不难,但这伙乱民的破坏力却十分惊人,现在出来作乱的还只是小部分,若是拖的久了,等暴乱上了了规模,再想镇压下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八千大军汹涌而出,迅速冲出了大营。

    二十随从统兵不敢说征战不敢说,但练兵却得到了周坚的六份真传。

    虽然同样是黄巾贼,但周武手下的八千大军不但全是jīng壮汉子,而且纪律也比其他的叛军强上不知多少倍,至少没有得到准许前,还无人胆敢跑出军营。

    至于装备,八千兵卒虽然大多是木枪竹剑,但却比其他叛军整齐多了,没有人拿着锄头铁锹等农具,更有近千兵卒装备上了破城后搜刮来的皮甲。

    周武刚刚纵马冲出大营,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勒住战马,向李起道:“戏昌那家伙极富智谋,留一百兵卒看守我总觉得不放心,可千万不能让那厮给跑了。这样,李起和周东你们两个亲自去看住戏昌,绝对不能让那厮给趁乱溜了。”

    “是。”

    李起和周东连忙答应一声,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走。”

    周武这才大喝一声,把手一挥,带着八千大军直奔东城。

    ;

第61章 曹操接旨

    光和七年五月。

    南阳黄巾叛军内部发生暴乱,叛军首领张曼成、赵弘殁于乱军中,麾下将领一致推举韩忠为首领,继续率领大军攻城掠地,抢劫钱粮。

    韩忠也不小气,就任大督帅后当即分封诸将,凡支持他的皆封将军。

    对于第一个站出来,并且极力推举他就任大督帅的‘曹仁’,韩忠更是极力拉拢。

    在韩忠的支持下,周武顺利收编了赵弘的部众,麾下大军达到了近六万之众。

    当然,这六万‘大军’全都是乌合之众,大半都是老弱妇孺,没什么战斗力。

    周武收编赵弘部众后,当即从中挑选了两万jīng壮汉子编组成军,rì夜cāo练,剩下的老幼妇孺暂时无法安置,只好全部编成一营辎重兵,只做些劳力活。

    不到六万人马,却有近三万辎重兵。

    这样不成比例的军队,也算是史上罕有了。

    就在周武积极整兵时,朝廷粮草运到后,皇甫嵩、朱隽大军也准备挥师西进,准备讨平南阳叛军后,再北上兖州,击破兖州黄巾。

    然而,大军尚未起程,天子的诏书却到了。

    光和七年四月,兖州东群黄巾叛军首领卜已挟众数万,攻破东阿后渡河西进,半月内连破阳平、东武阳,濮阳告急。

    恰逢皇甫嵩、朱隽先后击破颍川、陈国、汝南一线黄巾叛军。

    汉灵帝闻讯后,当即下诏令皇甫嵩挥师北上,迎击卜已叛军,朱隽则依旧率所部大军西进南阳,征讨南阳叛军。

    中军帅帐。

    前来传旨的黄门侍郎宣完第一道圣旨,随即又瞥了右首第二位的曹cāo,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曹将军,咱家这里还有一道圣旨,还不接旨?”

    帐下诸将也个个面露愕然,侧目打量。

    “这……”

    曹cāo怔了下,陛下怎么会给自己下圣旨,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连忙出列上前端端正正地伏地跪倒,朗声道:“臣骑都尉曹cāo接旨!”

    黄门侍朗展开圣旨,尖着嗓子念道:“大汉天子旨曰,骑都尉曹cāojīng通韬略,征讨黄巾叛军时累有战功,今济南国多有匪寇作乱,诏令曹cāo任济南国相,克rì起程复任,从速清缴匪祸,理政安民,稳固国土,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恭祝吾皇千秋万载,国运昌隆。”

    曹cāo连忙领旨,膝行上前接过圣旨,心下却大是惊讶,搞不明白为何黄巾未平,朝廷的调令却已经下来。不过随即就想到了个中缘由,怕是父亲大人在朝中活动。

    不过,这是好事。

    济南国相职同郡守,骑都尉虽然秩同郡守,但品却差了些。

    任一郡太守,可是比在别人手下干个骑都尉要风光的多,权力也实在的多。

    “恭喜曹大人,贺喜曹大人。”

    帐下诸将闻听曹仁升官,多有目露妒sè者。

    周坚眸子里则有寒芒一掠而过,也想到了一些缘由,暗忖朝廷有人当真好做官,黄巾叛军还没有讨平呢,曹阿瞒这厮就外放去干封疆大吏了。

    相比之下,自己却是稍稍落后了一步。

    但没办法,谁叫自己没有个在朝中当大司农,而且颇有实权的老爹。

    纵然从祖父周景曾位至三公,但那毕竟是过去式了,俗话说人走茶凉,虽然周氏在朝中也有些人脉,但终究不及在位时的显赫。

    连曹阿瞒都能这么快就升官,四世三公,故吏遍布天下的袁氏又该何等强势。

    怪不得就连袁术那样的草包,都能割据一方,而且还当了皇帝。虽然没有逍遥快活上几年,但终究是称帝了,而江东孙氏和枭雄刘备却只能苦苦打拼。

    皇甫嵩喟叹一声,道:“孟德今即有他任,可速速起程赴任,以免误了行程。”

    曹cāo连忙向皇甫嵩施了一礼,道:“今黄巾祸乱未靖,cāo本yù在将军麾下效命,以期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只是朝廷有命,不敢不从,望将军多多保重,cāo就此告辞。”

    皇甫嵩抬手道:“孟德慢走,本将就不远送了。”

    曹cāo又向周坚道:“周将军英才盖世,cāo与汝交,如子期逢伯牙也!本yù讨平黄巾班师回朝后,与将军一醉方休,奈何皇命在身,不得不前往济南赴任,他rì若有机会,cāo当与将军共叙袍泽之谊,以尝所愿。”

    周坚亦回礼道:“固所愿也,将军一路保重。”

    曹cāo又向帐下诸将一一作别,这才出帐而去。

    皇甫嵩领诸将送出帐外,直到大营外,方才驻足观望。

    周坚望着曹cāo远去的背影,虽然胸中杀意沸腾,但却不得不承认,曹cāo不论是气度还是个人魅力都有常人不及之处,若在太平盛世,两人多半会成为朋友。

    然而乱世将至,为了实现各自的理想和目标,两人最终只会成为敌人。

    深夜,周坚军帐。

    灯火摇拽,寒意浸人。

    周坚负手在帐中踱来踱去,似是有难事迟迟无法决断。

    十名随从侍立帐中,眼珠子也随着来回踱步的周坚转动。

    典韦、许褚、蒋钦等将也肃立帐中,缄口不言。

    周坚来回踱了一阵,忽然顿住脚步,沉声道:“周胜。”

    周胜忙踏前一步,道:“属下在。”

    周坚道:“连夜赶往南阳,让周武在朱隽大军到南阳之前摔离宛城,麾下乱军要尽量保留元气,可先遁入山林结草为寇,以待后计,但切记千万不可暴露身份。”

    周胜迟疑道:“这个,要不要杀南阳太守秦颉了?”

    周坚沉声道:“秦颉躲在朱隽大军之中,如何杀?南阳叛军虽有十余万,纵算朱隽暂时无法攻破南阳,但等皇甫嵩大军击破卜已叛军,若张角亦败亡,朝廷必会尽谴大军征讨南阳叛军,届时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了。”

    周胜道:“属下明白了,这便前往南阳。”

    周坚‘嗯’了声,道:“速去,记得避开朱隽大军,抄小路前往。”

    “属下晓得。”

    周胜铿然领命,随即出帐疾奔而去。

    周坚这才扫了帐下诸人一眼,眸子里忽然流露出森然杀机,凝声道:“今夜并非我军将士值守,我夜前往劫杀,你们可随我同去。”

    典韦、许褚面无表情,丝毫不惊讶。

    九名随从也是脸sè泰然,没有什么反应。

    蒋钦则是沉吟道:“擅离中军乃是大罪,况且曹cāo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就算骑快马追赶的话,也难以追上,更不可能在明rì五更之前返回。况且曹cāo身边尚有百余家兵,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全部斩尽杀绝,若教走漏一个,怕是为祸不小。”

    周坚嘴角边绽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公奕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令随从打探到了曹cāo行止。曹阿瞒出发时天sè已晚,并未连夜赶路,而是借宿在西华亭。西华亭距此不到百里路,若一切顺利,我们完全可以在明早五更前返回军中。”

    顿了下,又森然道:“至于击杀曹cāo,并不是难事。别的本将军不敢保证,但杀人还是有把握的,只要典韦和许褚拦住夏侯惇,我有十成把握杀了曹cāo。”

    蒋钦拱手道:“既然如此,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坚把民一横,正准备下令连夜出发,不想门外却有亲兵来报,“将军,皇甫嵩军召将军前往中军帅帐商议军情。”

    “这……”

    周坚顿时怔住,差点气的破口大骂。

    ;

第62章 会师广宗

    五月。

    皇甫嵩挥军北上,过梁国、济yīn,于六月进抵东郡,兵逼秦亭。

    时卜已所部叛军挟众南下,沿途攻城掠地,已经杀到秦亭渡口,与官军隔河相持。

    皇甫嵩下令大军强渡河水,于秦亭渡击败叛军,卜已率四万余残部仓惶而逃。皇甫嵩率军渡过河水,北上追击,于苍亭大破卜已残部,擒斩卜已,东郡黄巾遂定。

    连番征战下来,出征时的两万大军已不足一万八千。

    战死及重伤不能再战的多达两千余人,好在经过数场血与火的洗礼后,一万八千大军正在迅速发生兑变,所有新征入伍的新兵已经兑变成为了老兵。

    秦亭渡口一战,皇甫嵩挥军强渡,成功从正面击破了卜已的五万余大军。

    与在颍川初战之时相比,如今的一万八千大军,战斗力强了几近十倍。在颍川时面对波才的十余万叛军,还要避其锋芒,然而如今,却能从正面一战击破。

    击破东郡黄巾后,皇甫嵩当即上表天子,同时积极厉兵秣马,静待朝廷调令。

    十rì后,朝廷以八百里加急传来调令,令皇甫嵩北上冀州,与北中郎将卢植合兵共伐冀州黄巾,以期尽快讨破张角大本营,平定黄巾之乱。

    皇甫嵩不敢耽搁,令到之rì即挥师北上,入清河国后转道西向,直扑广宗。

    五rì内,大军疾行数百里。

    七月初,皇甫嵩率军进至广宗城,北中郎将卢植亲率诸将出迎。

    宽阔的平源上,大军原地列阵,旗旌招展,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皇甫嵩率诸将策马而出,距离卢植尚在二十余开外时,便勒住战马,于马背上遥遥拱手一礼,朗声道:“数月不见,子干近来可好?”

    卢植年过四旬,虽甲胃在身,却显的风度飘飘,到更像是个饱学多才的儒生,而不是统率大军的将军,闻言欣然道:“托圣子洪福,植尚且安好。义真率军远来劳顿,何不令大军扎下营寨,与植同入中军,待歇息一晚,再议破敌之计。”

    “善,就依子干之意。”

    皇甫嵩欣然应允,当即下令大军就地扎营,自率诸将前往卢植中军大营。

    周坚侧目打量卢植帐下诸将,忽然发现诸将最后有三将颇异常人,其中一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

    另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

    最后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姿雄伟,威风凛凛,双臂似有缚虎之力。

    进了中军大帐,诸将分两列入座。

    卢植居左席首位,帐下诸将依次于下首落座。

    皇甫嵩居右席首位,帐下诸将亦依次于下首入座。

    有士兵奉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膳食,军中禁酒,权以茶代之。

    卢植先将帐下诸将依次作了介绍,介绍到最后三人时,指着那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的年轻将领道:“此乃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是也,昔年曾列于植门下求学,与植有师生之谊!其下两位乃是玄德义弟,二弟关羽字云长,三弟张飞字翼德,二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此番征讨黄巾,玄德并其二弟勇猛杀敌,亦多有战功。”

    皇甫嵩拱手一礼,却并未起身,只是道:“竟是汉室宗亲,真壮士也!”

    下首诸将亦纷纷拱手作礼,不免多打量了刘备这汉室宗亲几眼。

    周坚则是多打量了刘关张三人几眼,心中暗忖,原来这便是刘备和关羽张飞,而且刘备这厮还是卢植的学生,看样子,卢植似乎对其颇为欣赏。

    刘备急与关张二人起身回礼,执礼甚恭。

    帐下诸将全是校尉以上的统兵将令,刘备与张飞三人无官无职,尚是白身,能够出席这样高规格的军宴,已是卢植破例,只能敬陪末座,丝毫不敢失了礼数。

    卢植介绍完帐下诸将,皇甫嵩亦逐一介绍了帐下诸将。

    周坚虽甚得皇甫嵩器重,统领的兵马也最多,然而却只是个杂号校尉,位在北军五校之下,在极讲究身份职位的军队里,只能列席于中间。

    皇甫嵩介绍到周坚时,目露激赏之sè,对卢植微笑道:“此乃嵩帐下校尉周坚,乃故太尉周公仲飨从孙。周坚虽尚不及冠,却智勇兼备,颇能统兵。此番讨平波才、彭脱及东郡卜已所部叛军,周坚均立有大功,rì后谅可为朝廷之梁柱。”

    周坚急起道向卢植长长一揖,道:“末将见过卢植将军。”

    又向卢植下首诸将团团一揖,朗声道:“见过各位将军。”

    诸将亦起身还礼。

    卢植肃手道:“不必多礼,且入座。”

    待周坚重新落座,才手抚柳须,喟然赞道:“真英才也!传闻汝曾亲手猎杀猛虎取虎皮以赠张让,求取功名官爵,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堂下诸将俱皆愕然。

    皇甫嵩也浓厚一蹙,暗忖子干当着诸将的面这话说出来,可就有些打脸了。周坚此子虽贪图权位,依附了阉宦,但并无失大节。若好生拉拢,不难使其与阉宦相离,成为大将军的臂助,rì后对付宦党,也是一大臂助。

    周坚心中不悦,面上却不露丝毫,恭敬答道:“将军所言不假。”

    卢植目光灼灼,直视周坚逼问道:“景公位列三公,广有声望于朝,累有恩德与吾辈士人,汝即为景公之孙,因何背志失节,依坠阉宦?”

    周坚沉声道:“报国无门,不得不托身于宦党。”

    卢植剑眉一挑,不悦道:“荒谬,今天子圣明,何来报国无门之说?”

    周坚道:“如此,敢问将军,若天子圣明,则国运昌隆,民生安定;然则如今却天下匪寇四起,民不聊生,饥荒遍野,百流亦多有附贼为匪者,却不知是何故?”

    “这……”

    卢植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回答。

    所谓天子圣明,也不过是一句套话而已。

    当今天子是个什么样的君主,帐下诸将人人都心知肚明。

    卢植只是对周坚身为士人,却依附于宦党之下有意见,故尔才借故责问几句,如今被周坚这一反问,却委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下匪祸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最关键的原因,便是天子不够圣明。

    若当今天子当真是圣明之君主,又岂会有黄巾之乱,百姓又岂会附贼为匪。

    这些原因诸将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也不能说出来罢了。

    皇甫嵩连忙插话道:“此事多说无益,子干不如与吾说说广宗战事罢!”

    卢植点点头,又瞥了周坚一眼,目光中却并无恼怒,随即与皇甫嵩说起了广宗战事。

    陪于末座的刘备打量着周坚,心中却又起了一番思量,暗忖有个好的出身,果真比什么都好,这周坚尚不及寇,便已经职拜校尉。

    只要能升官进爵,就算依附宦党又如何?

    自古成王败寇,史书永远都是胜利者书写。乱世将至,只要能求的功名权位,才有机会掌握足够的力量,在大浪中激流勇进,安身自保。

    否则,就只能成为大浪中的一朵浪花,随时都会破灭。

    与功名权位比起来,依附宦党只不过是旁枝末节,况且依附宦官只是站队不同,并没有做什么违背仁孝忠义,遭天下人唾骂的事情,于大节无失。

    朝中依附宦党的朝臣不在少数,多一个周坚又算什么。

    可叹自己身为汉室宗亲,帝室之胃,却落得个一文不明,至今尚是白身。

    就算想攀上张让的高枝,求个一官半职,人家也未必肯理会自己这个破落皇亲。

    ;

第63章 关张,勇士也

    就在皇甫嵩率军北上东郡时,朱隽也率领大军直扑南阳。

    宛城。

    周武面sè冷峻,正召集九名随从聚众商议。

    戏昌坐在角落里,面sè冷然,心中却也暗暗焦急,朱隽大军不是就要杀到南阳,就算暂时无法攻破宛城,南阳黄巾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若是不能在南阳黄巾被击破前逃离贼营,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曹仁这厮将自己看的甚紧,想要脱走,几乎没有可能。

    周武扫视了九名随从和戏昌一眼,沉声道:“周胜兄弟已经传来公子的命令,东郡黄巾贼势浩大,皇甫嵩已经率军北上,朱隽大军则直扑南阳而来。朱隽麾下虽然只有不到两万大军,但颍川、汝南及陈国一线的黄巾叛军已被击破,南阳黄巾也蹦跶不了多久。唯今之计,我们只有遵照公子的命令,引众遁入山林落草为寇,尽量保存实力,静待时机。”

    陈良道:“南阳多的是山,随便找座山占山为王就是。”

    李起则道:“不然,南阳虽然山多,但五六万大军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还有一半是老弱妇孺,没有粮食,可养不活这五六万人啊!”

    周武道:“李起说的不错,五六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外出劫掠十分不便,而且光靠劫掠,的确无法养活这五六万人。”

    又有随从道:“可令老弱妇孺开垦地田耕种,可得部分口粮。”

    其余随从也各抒已见,发表自己的看法。

    周武听了一顿,也没有一个万全之策,不由眉头大皱,不得已,只好扭头问角落里一言不发地戏昌,“戏昌,你怎么看?”

    戏昌淡然道:“想要保存实力,其实并不难。”

    周武jīng神一振,道:“请讲。”

    戏昌道:“南阳多山,诸位头领可各领五六千人马,分别遁入各处山林,chūn至即开山为田,耕种为生,闲时可各自率众外出劫掠,得部分口粮,如此当不至断粮。”

    周武击节道:“此计甚好,南阳这么多的山,要是把五六万人马分成十股,分别遁入各处山林,外出劫掠到是方便许多。只要再耕种些粮食,便足以自养。”

    李起则担忧地道:“若是分开的话,怕是联络多有不便。”

    周武思忖了一阵,便毅然道:“分开的话的确多有不便,不过总比坐等饿死好。不过为了稳妥,我们十分需每隔半月互通一次有无。外出劫掠时,也要事先通知,以免被官军各个击破。还有,只可劫掠富户,不得伤及无辜百姓,否则公子不容。”

    “我等晓得。”

    九名随从齐声道。

    戏昌略感讶然,不想这些贼寇竟颇有良知,这个时候还能为百姓着想,委实难得。

    当下十人商定了各自落山的区域及山林,随即迅速散去,借外出劫掠之机,各自率领五六千人马出走宛城,遁入山林落草为寇去了。

    戏昌始终没找到脱身的机会,被周武带在了身边。

    至于南阳,则完全交给了韩忠,让韩忠去抵挡朱隽大军。

    广宗。

    五万汉军铁壁合围,十余万黄巾叛军困守孤城。

    自五月末兵围广宗以来,卢植便下令大军绕城挖壕筑台,同时大造攻城器械,只待一切准备就续,便一举破城。

    半月后,防御工事筑成。

    卢植登台点将,五万大军昼夜不停轮番发起猛攻,连战月余不下。

    广宗是太平道的大本营,张角在广宗经营数十年,城中的十余万叛军虽然不及官军jīng锐善战,但却比波才、彭脱等叛贼的乱军要jīng锐的多了。

    而且广宗城高墙厚,防御工事也修缮的十分完善,更兼十余万黄巾叛军皆已报了死守之决心,抵抗十分顽强,卢植兵少,竟是无法破城。

    三通鼓响,汉军阵圆。

    皇甫高与卢植双双策马来到阵前,观望城头叛军。

    卢植指着广宗城头,向皇甫嵩道:“义真且看,广宗城郭坚利,张角逆贼在广宗经营数十年,防御工事十分完善不说,十余万叛军更有坚定之决心,我军兵少,以弱弱之兵力而攻坚城,实乃下下之策,若举兵强攻,实乃徒损兵力耳!”

    皇甫嵩点点头,深表赞同,“子干所言甚善,张角逆贼乃黄巾乱军首领,确非波才彭脱之流叛军可比。不过,广宗乃是黄巾叛军的大本营,若能攻破广宗,则天下黄巾之乱当可旦夕而平,且朝中又有阉党祸乱中闱,为防局势有变,需得及早破城才是。”

    卢植点点头,随即叹道:“只是可惜了三军将士,白白送了xìng命。”

    刘备本在幽州随刘虞讨伐黄巾,昨天方到广宗,不知实情,闻言当即上前道:“尊师若yù举兵攻城,弟子可与两位义弟率本部义勇,为尊师先锋。”

    卢植有心让皇甫嵩亲眼看看攻坚之难,当即颔首道:“善,就依玄德之言。”

    “得令。”

    刘备大声应领,当即带着关张二人自去点头。

    攸忽之间,惊天战鼓声中,卢植当即下令大军攻城。

    刘备亲自带着关羽、张飞二人点起近千义勇,杀奔城头而去。

    惨烈的血战刹时在坚厚的广宗城下和城头展开。

    关羽、张飞二人带领数百义勇手持盾牌迅速登上城头,如虎入羊群,将城头上的黄巾贼杀的哭爹喊娘,身前无半合之敌,很快稳住了阵脚。

    卢植在阵前瞧的得分明,不由大声赞道:“关羽、张飞二人真猛将也。”

    皇甫嵩也连连点头,“不想子干军中竟有如此猛将,此二人之勇,当不在周坚沛国人许褚之下。河北之地,果真多豪杰之士。”

    周坚在城下观望,远远望见广宗城上叛军多有兵甲,虽然甲胃多是皮甲,兵器却比此前遇到的叛军要jīng良多了,防御工事也修缮的十分完善。

    不过,广宗城不是那么好破的,十余万黄巾贼个个有死守之决心,破城哪有那么容易。

    关张二人虽勇,却还远远不足以影响一场战争的结果,否则要数万大军何用。

    果不其然。

    关张二人虽然勇猛无双,杀的城头上黄巾贼哭爹喊娘,却无法取得进一步战果。

    广宗城上。

    一名黄巾贼头目厉声在喝道:“弟兄们,官军屠杀我等义士,不给我们活路,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杀个痛快,大家随我上,杀了这两个畜生。”

    无数黄巾贼山呼响应,前赴后继地扑了上来,在狭窄地城垛上围杀关张二人。

    关羽张飞虽然勇不可挡,奈何黄巾贼实在太多,而且个个拼死搏杀,二人直杀的手酸脚软也无法杀退贼兵,带来的近千义勇更是伤亡惨重,死的只剩数十人。

    刘备紧跟在关张二人身后,一边挥舞双股剑杀敌,一边留意着自己招募的乡勇,看眼手下近千乡勇伤亡略尽,不由肉疼万分,心头滴血。

    好不容易让张飞散尽家财招募了千余乡勇,不想这么快就所剩无几了。

    刘备不由哀叹,为何自己没有个好的出身,举步竟如此艰难,为了搏个出身,数场厮杀下来,从幽州杀到冀州,一千乡勇几无所剩。

    眼看再厮杀下去,怕是自己又得成为光杆司令了。

    刘备当即急声道:“二弟,三弟,贼势凶猛,可速退。”

    关张二人冷哼一声,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迅速撤退,掩护刘备和仅余地数十名乡勇顺着云梯溜下城头,二人才杀开一条血路,迅速顺梯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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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摆平天使

    汉军阵前。

    众将校看到刘备和关张二人退下城头,顿时面露不屑,冷哼一声。

    卢植却叹了口气,十余万黄巾贼众皆有必死之心,想要破城,委实十分艰难。

    皇甫嵩也看的暗自凛然,广宗的黄巾贼可比波才、彭脱的叛军顽强多了,也难怪卢植大军围攻月余,竟不能破城,再强攻下去,不过徒境无谓伤亡罢了。

    皇甫嵩当即道:“叛军士气正盛,子干不如下令收兵,待来rì再寻机破敌。”

    卢植怜惜士卒,正有此意,闻言当即下令鸣金收兵。

    刘备策马奔回,翻身拜倒在卢植身前,以首顿地,面有惭sè道:“今作战不利,未能攻破城池,有负尊师厚望,特来请罪。”

    卢植宽慰道:“贼势凶猛,有必死之心,玄德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刘备再拜,俱言自己罪过,方才起身,到也驳得众将校的一丝同情。

    周坚则有一番思量,刘备这家伙的确会做人,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看似在自贬身份,实则却能驳得别人同情,不再对他怀有敌视。

    大军刚刚回营休整,又有探马来报,皇上派天使前来视察军情。

    卢植和皇甫嵩不敢怠慢,连忙率众将校迎出大营,将汉灵帝派来视察军情的小黄门左丰和百余御林卫迎进大营,汇报军情。

    左丰在中军大帐坐定,问道:“两位将军,今战事若何呀?缘何围而不攻?”

    卢植虽然愤恨宦官,但对天子派来的这钦使也不敢怠慢,忙答道:“天使明鉴,今朝廷大军已将张角叛军主力困于广宗城内,只是黄巾贼众皆有效死之心,急切难下,还请天使回复天子,本将与皇甫将军不敢有丝毫懈怠,必定尽快破城,平定黄巾之乱。”

    左丰不懂军事,嗯嗯啊啊了几声,明显有些心不在蔫。

    皇甫嵩与卢植却丝毫不敢大意,将战事详详细细地尽数作了汇报。

    等到军情汇报完毕,众将散去,左丰才拉着皇甫嵩和卢植说些无关痛痒地话。

    卢植不擅察言观sè,更不善揣摩别人心思,小心翼翼地应付了一阵,也不知道左丰究竟要干什么,不由暗自纳闷不已。

    皇甫嵩对宦官殊无好感,只是缄默不言。

    左丰说了半天,见二将不开窍,不由心下暗恨,干脆挑明了说,“两位将军,咱家好不容易出一趟京城,为皇上视察军情,这舟车劳顿的,将军难道不给咱家点好处吗?”

    皇甫嵩大皱眉头,差点拂袖而去。

    卢植则满脸愕然,愣了半晌,才道:“军中士卒尚缺粮,何有钱财予天使?”

    左丰暗恨,脸sè难看地甩袖离帐而去。

    卢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可是将左丰给得罪死了。

    若是这贼阉回到洛阳,面见天子时刻意诬陷,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可是,让他贿赂宦官,实在做不到。

    皇甫嵩喟叹道:“阉宦贪婪无度,竟至于斯。今军中尚缺钱粮,三军将士的口粮也是捉襟见肘,此宦竟然还来索要钱财,当真是祸国无度。”

    卢植叹道:“今左丰对吾等怀恨在心,待归朝后必定在天子面前搬弄是非。若天子不加明察,恐被谗言所惑,吾等获罪无rì矣!”

    话虽如此,但两人却心中都有数。

    灵帝素来宠信宦官,若左丰回京后大进谗言,天子是肯定会听信谗言的。

    皇甫嵩夷然道:“唯今之计,也只能尽快寻机破城,击破广宗叛军。否则等左丰回京向天子大进谗言,吾等获罪还是小事,若天子临阵换将,怕于讨逆大计不利。”

    卢植道:“义真所言甚是,需当及早破城才是。”

    左丰向皇甫嵩、卢植索取贿赂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

    很快,就有将领前来劝说,让卢植对左丰行贿。

    卢植勃然大怒,训斥一通,将众将校赶出帐外,心中却越发无奈。

    麾下这些将校,一个个领兵杀敌不在行,这些蝇营狗苟之事,到是个个上心。

    皇甫嵩亦将帐下几个前来劝说的将校诉斥一通,逐出帐外。

    周坚巡视营防时,正好看到丰左脸sè难看地出帅帐而去,不由心下纳闷。

    看了眼左丰的背影,就问帐外一名亲兵,“天使跟将军说了什么,缘何生气?”

    亲兵识得周坚,忙道:“周将军不知,天使向卢植将军和皇甫嵩将军索要钱财,卢植将军说军中将士尚缺粮,无钱财给天使,因此得罪了天使。”

    周坚愕然,忍不住骂了声,“真是个草蛋货,没卵蛋的阉贼就是不正常。”

    亲兵不敢附合,心里却在大声叫好,这话说的太对了,太爷们了。

    周坚哼哼道:“将士们浴血厮杀,肚子都经常吃不饱,这阉货还敢来明目张胆地索要钱财贿赂,换了是我,定要将这阉祸拉出去抽筋扒皮。”

    亲兵忙道:“周将军慎言呐,且不可给人听到。”

    周坚哈哈一笑,拍了拍亲兵,转身大步离开。

    此番追随皇甫嵩征讨黄巾叛军,从颍川到陈国、汝南,再北上东郡、冀州,他立下不少战功,而且皇甫嵩对他亦十分器重,相信只要击破广宗叛军,待班师回朝时,皇甫嵩多半会为他表功,封官进爵怎么也跑不掉。

    不过,那个阉人左丰也是个祸害。

    周坚虽然看不起这些阉人,但往往坏事的就是这些阉货。

    左丰是灵帝派来视察军情的钦差,要是回京乱说一通,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祸事。

    如今形势大好,张角叛军已被困在孤城,要是皇甫嵩和卢植出了什么问题,万一灵帝听信谗言,来个临阵换将,自己的功劳能保住多少可是问题。

    周坚可不想辛苦一场,到头来功劳全打了水飘,得想个法子稳住左丰才行。

    中军后营,一间军帐内。

    左丰怒气冲冲地踱来踱去,咬牙切齿地皱骂着卢植。

    “卢植匹夫,本天使跟你讨要好处,那是看得起你。也不看看咱家一路行来,那些地方官员哪个不巴结咱家,偏偏就你不识抬举。”

    左丰yīn声骂道:“待本天使回京,就向皇上奏你个督战不利的罪名,就算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指不定皇上一怒之下,将你罢官回家养老,看哪个能保你。”

    正在发泄怒气,帐外有卫兵进来禀报,有人叫周坚的将领求见。

    “周坚?”

    左丰愣了下,当即道:“让他进来。”

    卫兵退下不久,就带了周坚进来。

    周坚目不斜视,向左丰长长一揖,道:“末将周坚,参见天使。”

    左丰yīn着脸,皮笑肉不笑地道:“周将军来见本使,所为何事呀?”

    周坚扫了眼帐外,有些犹豫。

    左丰立刻向帐外喝道:“退到十步外,无本使命令,不得靠近。”

    帐外立刻响起了匆匆脚步声,卫兵全部远远地退了开去。

    左丰这才冷然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坚换上副笑脸,将手中的提着的包裹递了过去,赔笑道:“末将此番前来,是奉了皇甫嵩将军所命,特来为天使送上区区薄礼,还望天使笑纳。”

    左丰愕然道:“卢植不是说军中还缺粮吗?怎的皇甫嵩又会给本使送礼?”

    周坚忙道:“天使明鉴,眼下军中的确缺粮,若是军中将士连肚子都吃不饱,皇甫嵩和卢植两位将军却给天使送礼,传了出去,怕是会流言四起,扰乱军心。是故,两位将军不能明着给将军送礼,希望天使能明白。”

    左丰怔了下,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明白,本使明白了。”

    迫不及待地接过包裹打开,只见包裹里面全是些古玩玉器,价值不菲,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几分,笑的合不拢嘴,“请周将军回复两位将军,就说他们的心意本使领了。”

    周坚忙答应一声,又道:“天使明鉴,两位将军并不曾给天使送过礼。”

    左丰也不是笨蛋,怔了下很快就明白过来,连连点头,“本使明白,两位将军不曾给本使送过礼。待回到京师,本使一定如实向皇上奏明军情。”

    周坚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告诉。

    左丰握着他的手,笑眯眯地道:“周坚将军勇略过人,听说此次征讨黄巾叛逆,更是立下战功无数,若此番讨平黄巾,回京后封候拜将也不在话下,到时可别忘了咱家啊!”

    周坚一阵恶寒,暗骂了声阉货,连忙抽回手,恭维几句告辞离开。

    ;

第65章 皇甫嵩忠告

    周坚刚刚回到营帐,就有亲兵来报,皇甫嵩召见。

    皇甫嵩军帐。

    周坚向皇甫嵩恭敬施礼,“末将参见将军。”

    皇甫嵩眉头微蹙,冷然道:“汝方才可是去了左丰帐中?”

    周坚早知瞒不过,当下坦然道:“正是。”

    皇甫嵩脸sè更是不悦,沉声道:“所为何事?”

    周坚答道:“不敢有瞒将军,左丰向两位将军索要钱财无果,末将预料左丰回京后必定会在天子面前污告两位将军作战不利,若天子震怒,必定降罪于两位将军。届时若在临阵换将,恐与讨贼战事不利,是以末将前往左丰营中,赠以财货,以结其心。”

    皇甫嵩脸sè稍霁,眉头也舒展开来,然而语气中却又多了一丝怅然,喟然道:“汝即是一番好意,原本并无过错。不过张角困守孤城,败亡在即,即使朝廷临阵换将,也挽回不了黄巾叛军败亡之局。然则若左丰回京若在天子面前为吾及子干彰功,天下士人必以为吾与子干与阉宦为朋党,必招致骂名。”

    周坚愕然,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时只想着稳住左丰,来不及考虑别的。

    现在想来,皇甫嵩、卢植之所以不与左丰钱银,主要原因还是怕声名有损,被天下士人误为阉宦朋党,至于军中缺粮少银,则是次要原因。

    “末将思虑不周,请将军降罪!”

    周坚虽然不认同皇甫嵩的观念,但还是心悦诚服地承认错误。

    皇甫嵩淡然道:“罢了,事已至此,悔亦无用。吾有一言相告,汝且静听。”

    周坚拱手道:“将军请讲,末将洗耳恭听。”

    皇甫嵩道:“汝即有才备,更兼武勇,且出身名门望族,自当常思为国家效力。宦官干政实乃天下祸乱之源,为天下士人所不容。汝依附宦党求仕,虽不失忠孝大节,却未免急功近利,且为天下士人所弃,望汝好生思量。”

    周坚长长一揖,恭恭敬敬地道:“谢将军教诲,末将铭感五内。”

    皇甫嵩挥挥手,道:“下去吧!”

    周坚拱手一揖,这才转身退出了军帐。

    此时夕阳西下,落rì的余辉将天边染的通红。

    周坚翘首打量,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迟暮之感,今时今rì的大汉帝国,与这即将落幕的残阳又有什么区别,纵然再不甘,也终究要落幕。

    想起方才皇甫嵩隐含劝谏的忠告,心里又有些沉甸甸的。

    皇甫嵩说的没错,依附阉宦,的确会招致天下士人的骂声。

    不过,乱世将起,若不激流勇进,就只能落后于人。

    若是再拖上几年,等到曹阿瞒站稳了脚跟,可就什么都晚了。

    其中的取舍,对错难以衡量。

    不过皇甫嵩说的也对,依附宦官虽然不失忠义大节,但的确名声不太好,等到rì后群雄割据时,虽然不会招致门阀士族的抗拒,但却很难得到那些真正的有智之士投效。

    看来等到讨平黄巾之乱后,得尽快与阉宦划清界限。

    不过一旦与阉宦背离,则必成为阉宦的眼中钉,若是在朝中没有强大的后台,以灵帝对十常侍的宠信,估计张让那阉贼随便找个机会,就能将自己打发回舒县老家种田去。

    周坚细细思量,早在捐官时,他就有所准备。

    只是,何时与宦党背离,却要把握好时机,不能贸然为之。

    念头飞转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左边的一处军营中侧是有人在械斗,金铁交击声震耳发聩。

    周坚侧首望去,却是关羽和张飞正杀难解难发,心中一动,当即走了过去。

    “嗷!”

    “哈!”

    两道极其雄壮的人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惊雷般地金铁交击声中,人影迅速分开,各自持剑而立,瞪目而视。

    二人的武艺没有半分多余的花巧,全都是直来直去的刚猛招术,简单而实用,虽然看上去粗糙了些,实则去芜存jīng,暗藏凶险,一招一式皆足以致命。

    “再来。”

    张飞须发皆张,厉喝一声,再次持剑扑上,

    关羽长髯无风自动,丹凤眼开合间jīng光四shè,亦持剑相迎。

    两人武艺在伯仲之间,气力也不相上下,杀了百余合,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周坚已经好久没与典韦、许褚动手了,观看了一阵,不免就有些技痒。

    关张二人旁若无人地厮杀了一阵,终于收剑而立。

    这时,旁边的一座营帐掀开,刘备唉声叹气地走了过来,侧首之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营外观望关张较技的周坚,怔了下,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备,见过周将军。”

    刘备大步走到身前,长长一揖,几乎倒地,礼数上十分周到。

    周坚回了一礼,道:“适才路过此地,见足下两位义弟较技,坚亦颇好武艺,一时瞧的入神,若有得罪之处,足下勿怪。”

    “岂敢,周将军客气了。”

    刘备连忙作揖客气一声,才向关张二人道:“两位义弟,快来见过周将军。”

    关张二人尚是白身,校尉军职不低,二人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礼,“见过周将军。”

    “二位不必多礼。”

    周坚亦拱了拱手,仔细打量二人一眼,见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体型十分魁梧,不在许褚之下,不由赞道:“云长、翼德真壮士也!”

    关张拱手再揖,侍立刘备身后默不作声。

    刘备却是热情地道:“将军即已至此,不如进帐喝杯水酒歇息片刻如何?”

    周坚道:“足下不必客气,坚军务在身,不敢久留,就此告辞。”

    刘备脸上颇有失望之sè,却不好挽留,只好殷勤地将周坚送离。

    周坚走出数十步,再回头看时,只见刘备还立在营前张望,嘴角边不由绽起一缕森然笑意,刘备的确极善笼络之道,无怪以关张二人之勇,也甘愿为其所用。

    唯所缺者,此人的出身实在差了些。

    就算有汉室宗亲这分大义在身,但一个破落的汉室宗亲,还远远不足以让那些垄断了学问和仕途的士族门阀另眼相看,想要称雄乱世,还不知要付出多少努力。

    实事上,刘备的一生也的确十分坎坷,为了谋得一处托身之地,被曹cāo、吕布等军阀赶的出走逃难,直到入荆州,得诸葛亮之助取了西川,才算站稳了脚跟。

    相比刘备的艰难,曹cāo、袁绍、袁术等人出身显贵,崛起乱世时相对顺利多了。

    不过……

    刘备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周坚却十分清楚。

    周坚若想跃马中原,和刘备这样的枭雄迟早都要成为敌人。这样的潜在对手,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只要有机会,周坚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潜在的敌人。

    所谓的惺惺相惜,不忍相害,对于有野心的枭雄来说,只不过是一句笑话。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攻破广宗,一战讨平黄巾叛军大本营,否则战事拖的越久对官军越是不利,毕竟朝中并不太平,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对于统兵将领来说,最怕不是粮草告急,就算军队面临再险恶的绝境,统兵将领也有办法可想,但如果朝动荡影响到出征大军,统兵将领却毫无办法可想。

    眼看黄巾叛军败亡在即,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再节外生枝。

    张飞目送周坚远去,忍不住狠狠握了下拳头,说道:“都说这周将军武勇过人,能够屠手猎杀猛虎,嘿,某还真想跟他较量较量。”

    刘备闻言一惊,心知张飞莽撞,可别惹出什么祸事来,忙道:“翼德休要鲁莽,彼乃军中统兵大将,你我兄弟三人如今不过一白身,即无功名在身,亦无官爵厚禄,切不可贸然开罪,以免树下强敌。”

    张飞虎目圆瞪,不悦道:“大哥,某随便说说罢了,你怎也当真。”

    关羽道:“翼德慎言,兄长也是为汝着想。”

    “嘿!”

    张飞右拳狠狠击右掌,嘿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环眼圆瞪,不太痛快。

    ;

第66章 占山为王

    南阳。

    朱隽于月初率军进至宛城,秦阳太守秦颉趁机抽调各县之兵,合众五余千人,与朱隽大军合兵一处,猛攻宛城十余rì而不下,反倒士卒伤亡惨重,只得围而不攻。

    宛城天下坚城,利守而不利攻。

    韩忠挟十万之众据城而守,只守不出,官军兵少,急切难下。

    位于雉县和博望县之间的一处山谷内。

    周武带着几名黄巾贼头目,和戏昌登上左侧的山峰观察地形。

    群山环抱之间,是一处沟壑纵横,长十余里,宽数里的山谷。谷中野草丛生,有一道溪流沿着沟壑缓缓流出山谷,汇入淯水。

    “好,就是这里了。”

    周武奋然击掌道:“这里四面环山,唯一的出口地势极高,利守而不利攻,而且谷中还有水流,开出个几千亩地不成问题,只要能赶上明chūn的耕种,待秋粮成熟后,便能解决六千人众的部分口粮,以后的rì子就好过多了。”

    戏昌一言不发,只是心中冷然。

    被挟裹到这荒山野林落草为寇,实在非他所愿。

    然而,若是不从,怕是顷刻间就有xìng命之危。

    看来曹仁此贼是打算长期在这里落脚了,只是,要养活近六千人,就算开垦出几千亩地也远远不够。虽然离开宛城时带了不少粮草,但也不够这五千多乱民吃到明年秋上。

    选好了地方,周武当即带着五千多黄巾贼伐木造营,搭房建屋。

    又组织老幼妇孺开荒为田,引水浇灌,只待来年chūn上耕种,秋上收粮。

    与此同时,其他九名随从也各自事着五千多黄巾贼遁入山林,寻找合适的沟谷,组织乱军安营下寨,开垦山田,准备长期为寇,静待周坚命令。

    冀州,广宗。

    吼声震天,枪戟林立。

    蒋钦、典韦、许褚和几名军司马正在cāo练军阵,似火的骄阳炙烤着大地,所有兵卒们都已经汗出如浆,然而斗志却十分高昂,个个浑身杀气腾腾。

    经过连番血战,三千兵卒能够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早已经全都兑变成了老兵。

    周坚站在高台上观望了一阵,大步走下高台,对典韦招招手,“老典,你过来。”

    典韦身披重甲,好似一尊钢铁巨人,闻声大步奔了过来,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周坚笑道:“好久没跟你动手了,来吧,跟我过两招。”

    “好,某也正有此意。”

    典韦闻声大喜,连忙飞快地扒掉铁甲,将两支大铁戟cāo在手中,大声道:“跟许褚那厮较量太也没趣,快一年不曾跟将军动手了,就让某试试将军武艺可有进步。”

    “杀!”

    周坚不多废话,直接拔刀劈了过去。

    “杀!”

    典韦也大吼一声,两支大铁戟交错挥舞,纵身前扑,硬架周坚势若奔雷的一刀。

    当!

    震耳yù聋的金铁交击声直冲宵汉,远近可闻。

    两人身躯一震,同时退了一步。

    典韦目露凛然,道:“将军气力又长了一筹,已经不在某之下了。”

    周坚狠狠挥舞了下百炼宝刀,长声道:“再来。”

    “好。”

    典韦大喝一声,挥戟扑上。

    周坚宝刀一挺,揉身疾进,宝刀瞬间之间化作一道刺眼的细亮刀光,迅疾无伦地斩向典韦颈项之间,又快又狠,那股一往无前,有生无生的气势和隐隐透露出来的必杀之决心让典韦也不禁一阵毛骨悚然,丝毫不敢大意,当即举戟横架。

    攸忽之间,典韦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周坚对武艺和jīng辟见解。

    武艺,不是用来比试较量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真正的武艺,不应该用来比试较量,而是要用来杀人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比试较量,武将的全部实力是很难发挥出来的。

    典韦觉得这话实在是太jīng辟了,即便只是跟自己切磋较量,将军的刀法也透露出一股必杀的决心,没有丝毫留手,稍有疏忽,就是血溅五步的结局。

    刀光如狱,戟影重重。

    两人刀来戟往,很快杀了一百合。

    正在cāo练的三千余兵卒早已经停下,纷纷围了过来观望,一个个只看的目瞪口呆。

    许褚虎目圆瞪,眸子里jīng光四shè,双握紧握,血液莫名的沸腾了起来,眼看典韦须发皆张,百合后已是汗流浃背,不由暗忖,主公武艺又有jīng进,气力也又长了。

    两百合,典韦呼息开始急促。

    三百合,典韦已经气喘如牛。

    周坚也是汗透衣袍,只是刀光却越发迅疾,攻势逾见凌厉。

    四百合。

    周坚猛的纵身前扑,双手握刀疾斩而下。

    典韦虎目瞪成了铜铃,猛的两戟并拢,狂吼一声,横戟硬架。

    当!

    清越激扬的金铁交击声中,典韦如遭雷噬,只觉狂野的力量倒卷而回,胸口似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忍不住一连退了三大步,才稳住身形。

    周坚在反震之力下纵身后跃,落地后还刀入鞘,忍不住长笑一声,“好,痛快。”

    典韦单手提着两支铁戟,一手抹了把汗,略微气喘道:“某输了。”

    周坚抖了抖衣袍,缓了口气道:“我若将你击败,当在五百合之后。不过比起一年前千合之内无分胜负,这一年来确实略有进步。”

    许褚看的技痒,狠狠握了下拳头,忍不住就要上前挑战。

    不过总算知道周坚刚刚和典韦大战一场,气力消息颇重,才强行忍住。

    “好,将军威武。”

    四周观望的三千余兵卒总算回过神来,刹时发出了山崩海啸般的吼声。

    将为军之魂,武将骁勇善战,能够极大的提振士兵的士气。这些兵卒虽然知道周坚武勇善战,但见到连军中有数的猛人似乎也不是对手,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喝起彩来。

    周坚正准备回军帐,就有亲兵来报,皇甫嵩召集诸将前往中军帅帐商议军事。

    “公奕,你们继续cāo练兵卒。”

    周坚不敢怠慢,连忙交待一声,就立刻赶往中军帅帐。

    大军围城已近两月有余,虽说左丰回京后在天子面前并未搬弄是非,只是说皇甫嵩和卢植已将张角叛军困守孤城,不rì即刻破城。

    但是快一个月过去了,广宗城还没有攻城,朝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些不好的言论流传开来,一些怀有其他心思的朝臣私下都说皇甫嵩、卢植统兵不利。

    想来皇甫嵩召集军议,应该是要商议如何尽快攻破广宗,一战而定黄巾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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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射杀张梁

    中军大帐。

    上首摆了两张案几,皇甫嵩和卢植分左右落座。

    数十员校尉以上的军官则分列两旁,个个肃容而立,目不斜视。

    自讨伐黄巾叛军以来,此前汉军连战连捷,势不可挡,军中将校多有骄狂之心,如今遇到了真正的攻坚战,攻城失利,众将校个个垂头丧气,都有些打蔫。

    卢植环顾众将,问道:“今叛军拥十五万众坚守不出,诸将可有破城良策?”

    众将校哪有什么良策,一个个眼珠乱转,却无策可献。

    皇甫嵩沉思了一下,道:“何不以掘子军破之?”

    卢植苦笑道:“义真有所不知,此前我军曾以掘子军攻城,不料被叛军发觉,以巨石并大火封堵地道入口,反倒折损无数士卒。”

    “末将以为可以试试。”

    卢植帐下一名校尉忙道:“叛军上次虽识破我军的掘子军,但也不过是运气,主要还是因为我军正好将地道掘到了张角老贼大营之外。想叛军不识兵法,想必不会料到我军以掘子军攻城失利后同样的计策会用两次,且距离上次掘子军攻城失利已有月余,叛军应该会疏于防范,若掘子军能凑效自然是好,就算失利,我军也没有什么损失。”

    皇甫嵩道:“今破城即无良策,此法也可试试。”

    卢植欣然道:“如此,就请义真代劳如何?”

    皇甫嵩亦道:“固所愿也,伍琼何在?”

    长水校尉伍琼忙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皇甫嵩道:“率本部兵马,掘地道入城中,一战破城,讨平叛逆。”

    伍琼铿然道:“末将领命。”

    众将当即散去,于次rì再次挥军攻城,掩护淳于琼的掘子军挖掘地道。

    次rì一早,为混淆视听,引开城中叛军的注意力,卢植尽起大军攻城。

    惊天战鼓声中,两千步兵迅速开到城墙之下,冒着如雨而下的箭迭滚石,飞快地将云梯搭在了城头上,举着盾牌快速向上爬,不时有被箭迭shè中或滚石擂木砸中地士兵,惨叫着从云梯上掉了下去,或者云梯被城头上的黄巾贼兵掀翻。

    生命的火花在这一刻怒放。

    士兵们舍身忘死,前赴后继地攀梯而上,与城头的黄巾叛军展开生死搏杀。

    一次次攻上城头,又一次次地被赶了下来。

    皇甫嵩、卢植面无表情,众将校们也毫不动摇,无视生命的脆弱。

    猛攻三rì五果,到了第四rì,为减少士卒伤亡,汉军以佯攻袭拢之策不停地sāo扰广宗城内叛军,每天叛出两营兵马轮番上阵,rì夜不停地佯攻城池。

    到了第八rì,轮到周坚的两营兵马出阵扰敌。

    三千余士卒分成了十队,轮番从西门和南门向广宗城头发起佯攻。

    周坚纵马来到城下,扫了一眼,随即取过五石强弓,将一支狼牙羽箭绰于弦上。

    攸忽间,五石角弓已经挽开,满如弦月。

    城楼上,张梁甲胃在身,威风凛凛,正在亲自指挥兵卒杀敌。

    猛听的耳边响起一声刺朵地弓弦声,在惊天的喊杀声中竟是如此响亮,随即就听到远处响起部将炸雷般地大吼,“将军小心。”

    张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眼前流星一闪,咽喉巨痛,浑身的力量正如流水般消逝。

    “啊,将军!”

    意识彻底消失前,张梁隐隐听到了亲兵凄厉加惶恐地大叫声。

    周坚目光冰冷,shè杀张梁后,随即又取出一张狼牙箭上弦,寻找下一个目标。

    汉军阵前。

    一名小校策马上前,兴奋地道:“将军,周坚将军shè杀了贼酋张梁。”

    “什么,这……好,甚好。”

    卢植先是一怔,随即击节大声道:“杀的好,不想周坚武艺如此jīng湛,张梁乃黄巾叛军首领张角之弟,今即被周坚shè杀,必大挫叛军士气,可趁势破城。”

    众将校立刻jīng神一振,个个兴奋起来。

    功劳就在眼前,也顾不上羡慕嫉妒周坚了,一个个磨拳擦掌,只待杀敌立功。

    皇甫嵩奋然道:“贼酋张梁即死,贼军必士气大挫,正可趁势而攻,一举破城。”

    卢植大声道:“传我将令,尽起大军攻城,争取rì落之前破城。”

    “末将领命。”

    众将校齐声应命,随即各去点兵。

    皇甫嵩也连忙下令麾下诸将前往整军备战,准备随时杀上城头斩将夺旗。

    广宗城内,一座民宅。

    残破的土屋内,十余名受伤地黄巾贼躺在枯草上无力呻吟。

    自从卢植兵围广宗以来,数场恶战,黄巾叛军虽然据坚城而守,但由于缺乏必要的军事训练,更缺乏足够的兵甲装备,伤亡比汉军还要高。

    连番恶战,不但战死者过万,伤兵更是战死之众的数倍。

    沙!

    沙!

    沙!

    深夜,安静的小屋内忽然响起了微不可察的沙沙声。

    受伤的黄巾贼起初并未留意,直到过了一阵,才发现这声音居然是从地下传来。

    “什么声音?”

    一名被砍掉一条腿的黄巾贼有气无力地问。

    “估计是老鼠。”

    另一名受伤地黄巾贼随口答道。

    “不对。”

    第三名黄巾贼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挖过地窑,这是挖地窑的声音。”

    “挖地窑?”

    又一名黄巾贼忽然震惊地喊了起来,“难道汉军又在挖地道?”

    土屋内的十余名黄巾贼立刻纷纷sè变,呼嚎起来,“汉军在挖地道。”

    凄厉的嚎叫声在黑夜中传出老远,远近可闻。

    很快,一队黄巾贼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黄巾贼头目大声喝道:“鬼嚎什么,汉军在哪里挖地道?”

    十余名重伤的黄巾贼爬不起来,躺在地上无力地道:“就在这里,将军请听,这地下有声音,我挖过地窑,这声音就是挖地窑的。”

    黄巾头目侧耳倾听了半晌,霍然变sè道:“果然又是汉军在掘地道,妈的,你们几个算是立了大功,要真是被汉军挖开地道潜伏进来,乐子可就大了。”

    众黄巾贼立刻炸了锅,议论纷纷起来。

    黄巾贼头目喝住手下,才大声道:“来人,立刻禀报天公将军,就说汉军已经将地道掘至城内,再迅速搜集干草、火油等引火之物,老子要烧死这群狗娘养的官兵。”

    “遵命。”

    众军黄巾立刻大声领命,四散而去。

    不多时,足足数千黄巾贼汇聚到了土屋附近。

    土屋内的十余名重伤的黄巾贼,早就被转移到了他处,一眼放去,小屋四周堆了无数的干草、火油罐、巨石等,数千黄巾贼严阵而待,只等官军掘开地道,就迎头痛击。

    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

    所有的黄巾贼眼神都是一凝,已经完全确信,官军的地道已经掘到了脚下。

    足足又等了一个时辰。

    土屋外的院子里,地面忽然塌下去一大片,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黄巾贼头目眼神一凝,立刻大手一挥,断喝道:“给老子狠狠地烧。”

    顷刻间,无数干草、火油罐扔进了地道口,数支火箭疾shè而至,刚刚挖通的地道口刹时烈火四起,随即就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果然是该死的官军。”

    黄巾贼头目凝笑连连,“把干草全给我堆到地道口,火油全浇上,脱下衣服扇,把烟全给老子扇到地道里去,熏死这群狗娘养的官兵。”

    黄巾贼众轰然应命,立刻将一捆捆干柴和干草扔到了地道口,浇上火油点燃。

    汉军阵前。

    伍琼面目焦黑,须发卷曲,狼狈万分地冲进卢植大帐,将整装以待,只等掘子军传出讯号,就趁夜挥军攻城的众将校吓了一跳。

    皇甫嵩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问道:“伍琼,你这是怎么了?”

    “将军,大事不好啊!”

    伍琼嘶声道:“末将的掘子军被黄巾叛军发现了,等末将掘开地道,黄巾贼军早已经等在了上面,聚引火之物,浇以火油攻之,末将差点被烧死在地道里面回不来了。”

    “这……”

    皇甫嵩、卢植和众将校尽皆目瞪口呆,半晌无语。

    过了半晌。

    皇甫嵩沉声道:“掘子军虽然失利,但贼酋张梁被周坚shè杀,叛军锐气挫伤,且张角早已卧病在床,十余万叛军失了统驭,料军心已乱,我军可趁势猛攻,力战破城。”

    卢植叹道:“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

第68章 张角亡

    广宗城下。

    整整六个步兵方阵在广宗西门下列阵,在领军校尉的号令下,向城郭坚利的广宗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上百架抛石机在城下一字摆开,面目冷峻地士卒肃立抛石机旁,只待一声令下,便将西瓜大小的石块用抛石机倾泻到城中的黄巾贼头上。

    官军阵前。

    皇甫嵩、卢植并骑而立,亲自督军攻城。

    周坚打量了几眼不远处的上百架抛石车,很是怀疑这些抛石车的实用xìng,用人力牵引作动力,不论是抛石机的抛重和shè程,都十分有限。

    这个时代没有石油,没有火药,远程武器最大的问题就是动力。

    只要能够解决掉动力的问题,抛石机的抛重量和shè程就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周坚有超出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知识,视野和见识超出这个时代的人不知凡几,只是看了一眼,便想到了几个解决抛石机动力的法子。

    至于是否可行,还得要工匠们试过才知道。

    惊天战鼓声中,两千轻步兵在重装步兵的掩护下,顶着密集如蝗的箭雨冲到城下,将一架架云梯搭在了城头上,举着盾牌飞快地往上爬。

    卢植看了一阵,喟皇甫嵩道:“奋武校尉周坚善shè,力可开五石强弓,rì前曾shè杀贼酋张宝之弟张梁,不如令周坚寻机以劲弓shè杀叛贼大将,为大军攻城助威。”

    “此言大善。”

    皇甫嵩当即道:“周坚听令。”

    周坚急催马上前,拱手道:“末将在。”

    皇甫嵩道:“可以劲弓shè杀叛贼大将,为大军攻城助威。”

    “末将遵令。”

    周坚急领了将令,催马单骑出阵,绕城奔走,寻机shè杀黄巾叛军大将。

    广宗城头。

    张角虽早已卧病在床,但在张梁死后,十余万黄巾大军群龙无首,却不得不亲自登城督战,数十名亲兵护卫左右,牢牢地将张角护在中间。

    旁边有亲兵不停地劝道:“天师,汉军中有神shè手,人公将军就是被汉军的神shè手偷袭shè杀,您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张角斥道:“胡说,今汉军围城,我军将士浴血厮杀,本师岂能安坐府中。”

    亲兵不敢再劝,只好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在四周,高度jǐng戒。

    周坚策马奔走了一阵,老远望见张角身边围了数十胃甲整齐的亲兵,一看便知是黄巾叛军中的重要人物,当即挽开五石强弓,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已经上弦。

    嗡!

    五指松开的瞬间,狼牙箭疾若流星般地shè向城头。

    “天师小心。”

    黑点在瞳孔中瞬间放大。

    张角身边时刻jǐng惕的亲兵来不及细想,大吼一声,合身一扑,立刻将张角撞倒,随即两眼暴突,凄厉地惨叫起来,胸腔已经被狼牙箭shè穿。

    “快,保护天师。”

    亲兵们立刻大声喝斥起来,城头上一片慌乱。

    张角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扶了扶铁盔,大声喝道:“慌什么!”

    亲兵们慌乱稍定,飞快地围了过来,将张角牢牢地护在中间,心神高度紧绷。

    “噗!”

    就在这时,张角忽然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往后就倒。

    身边的数十名亲兵立刻慌了神,连忙将张角抬下了城楼。

    “居然是张角老道!”

    周坚握拳击掌,眼看城头上再看不到张角的人影,被亲兵挡在了后面,不由大为可惜。

    若是能成功shè杀张角,黄巾叛军失了主心骨,怕是破城当在旬rì了。

    张角老道不死,今大军围城,反而激起十余万黄巾贼众背水一战的决心,急切难下。

    汉军就算兵甲装备再jīng良,也只有五万之众,而且有一半是良莠不齐的郡国兵,想要攻破十余万人把守的城池,如果没有大的变故导致黄巾叛军军心溃散,破城几无可能。

    周坚绕城转了几圈,除了shè杀数十名黄巾贼头目,并未有什么大的战果。

    张角亲自登城督战,十余万黄巾叛军士气高昂,大军猛攻数rì,急切难下。

    皇甫嵩和卢植唯恐朝廷局势有变,急于破城,下令大军不惜代价猛攻。

    广宗城,县衙后院。

    数十员黄巾将校在外堂中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

    “咳!咳!”

    内堂不时传出的剧烈咳嗽声,更是让这些将校们提心吊胆。

    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有郎中从内堂出来。

    “郎中,天师怎么样了?”

    数十员黄巾将校立刻将郎中团团围住,连声问道。

    郎中目露黯然,摇了摇头道:“天师冗疾缠身,怕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然而只要是个明白人,就能猜到结果。

    数十员黄巾将校立刻僵住,一个个眼神呆滞,目光中有茫然,也有不甘。

    最先反应过来的一名黄巾将领立刻死死地瞪住了郎中,杀气腾腾地道:“天师的病情不能传出去,若有半点风声泄漏,你知道后果。”

    郎中点点头,“不用将军吩咐,在下自然明白。”

    “不好了!”

    就在这时,忽有亲兵从内堂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嘶声嚎哭道:“大事不好了,各位将军,天师,天师他……他归天了……”

    “什么?”

    数十员黄巾将校顿时炸了锅,个个横眉竖目地大叫起来。

    数rì之间,广宗城内十余万黄巾叛军个个身披缟素,使整个广宗城内蒙上了一层厚厚地yīn云,张角的病亡,让十余万黄巾叛军失去了jīng神支柱,再无半点斗志。

    汉军中军帅帐。

    “将军,出大事了!”

    皇甫嵩、卢植正在召集众将商议破城之策,忽有亲兵急步冲了进来,满面喜sè地忍不住大声吼道:“两位将军,天大的好消息,贼酋张角死了。”

    “什么?”

    “张角死了。”

    “居然这么快。”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帐下诸将闻言立刻鼓噪起来,个个喜形于sè,摩拳擦掌。

    皇甫嵩奋然击节道:“张角居然在这个时候病亡,此真天赐之良机也。”

    卢植亦铿然道:“不错,张角病亡,城中十余万黄巾叛军失其首,必然自乱,麾下诸将也无足够威望服众者,崩灭只在旦夕之间。”

    皇甫嵩道:“我军可暂且收兵,坐等叛军内战,待战机来临,再趁夜挥军攻城,必可一战而破广宗,彻底讨平黄巾之乱。”

    卢植道:“此计甚妥,就依义真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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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家里事情特别多,弟弟结婚,外婆病逝,都赶到一起了,好多事情要忙,晚上都很难抽出时间码字,只能尽最大努力保持不断更,质量及数量难免会有所下降,近一周的发的章节也没时间回头校对,估计错别字也有不少,请大家多多见谅,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多花点jīng力用心写好后面的情节。

    最后求下推荐,这周新书jīng选推荐,收藏涨的有点少,还不到分类强推的一半,如果大家觉得本书还能一看,请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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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黄巾平定

    深夜。

    借着暗淡的星光,五千汉军步卒悄然摸到了广宗城下。

    周坚胃甲在身,疾步奔走在五千大军的最前方,距离广宗城楼尚有五十步时,才忽然顿住了脚步,身后五千大军迅速在原地重新整队。

    广宗城头上火把稀疏,叛军依旧没有发现官军已经摸到了城下。

    事实上自从张角病亡后,十余万黄巾叛军就失去精神支柱,就已经再无斗志。再加上汉军拔营退后十里下寨后,张角麾下的将领为了争权就已经开始各自为营,争夺大权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根本就没有料到官军会趁夜偷营。

    因此,当周坚率领五千步卒摸到城下时,城中的叛军根本就毫无所知。

    稀疏的星光下。

    周坚翘首打量城头,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射出了浓浓的杀机。

    攸忽之间。

    周坚铿然拔刀,狠狠向前一引。

    两百名训练有训的悍卒已经蜂拥向前,扛着十架云梯疾步冲向城墙。

    “那是什么?”

    城头上打哈欠的黄巾贼终于发现了动静,向城下张望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另一名比较清醒地黄巾贼怔了下,随即脸色大变,扯开嗓门嚎了起来,“不好,是官军偷袭,官军杀过来啦,快去通知将军。”

    “什么?”

    “该死的!”

    “官军怎么会半夜杀过来?”

    城头上立刻炸开了锅,数十名黄巾贼奔走呼嚎,在寂静的夜空下远近可闻。

    “传令,攻城。”

    周坚眼看行藏暴露,当即断喝一声,下令尽起大军攻城。

    夜空的宁静被惊天战鼓声打破。

    五千养精蓄锐多时的汉军步卒齐声吼出了嘹亮的口号,轻步兵不再隐匿行迹,抬着云梯疾步向城下奔去,城头上数十名黄巾贼各种各样的表情几乎已经清晰可见。

    战鼓声中。

    十架云梯当先架在了广宗城头上,许褚、典韦、蒋钦等人各率一百人,手脚并用飞快地顺着云梯爬上城头,将措手不及的黄巾贼杀的惨呼连天,奔走嚎哭。

    鼓声连天,杀声惊野。

    毫无防备的黄巾贼很快就被杀上城墙的官军杀的节节败退,弃甲奔逃。

    周坚在城下看的分明,当即长声断喝,“许褚,典韦,打开城门。”

    “遵命。”

    城头上响起了典韦、许褚惊雷般的大吼声。

    很快,两人各带了两百悍余冲下城墙,杀到了城门洞中,搬开了黄巾贼堆在城门洞里用来堵挡城门的青石巨木,在叛军主力尚未赶到之前,成功地打开了城门。

    “杀。”

    周坚扬刀大喝一声,带着两千步卒,迅速杀向城门。

    与此同时,一支响箭划破夜空,扶摇直上,远近十里可见。

    “将军,有大队的黄巾贼杀过来了,具体数目不详,”

    周坚刚刚杀进城门,就有一名浑身浴血的都伯前来禀报,神情甚是焦急。

    周坚翘首张望,只见不远处无数火把正在迅速向这边移动,乱糟糟的喊杀声更是已经清晰可闻,当即断然道:“大军全力收缩,死守城门。只要我们能够守住城门,任务就算完成了。等到皇甫嵩和卢植两位将军率大军赶到,即可一战击破广宗叛军。”

    “遵命。”

    诸将轰然应命,当即疾步奔走,各去整点兵卒,回城门死守。

    是夜,当黄巾叛军主力反应过来,赶到西门时,皇甫嵩、卢植亦不差先后的率领大军赶到西门,一战击溃仓促前来的两万黄巾叛军,趁势杀进城中。

    黑暗中难分敌我,黄巾叛军措手不及,顿时大乱。

    皇甫嵩、卢植趁机四处放火,城中大火冲天,黄巾叛军更是慌乱无依,兵无战心。

    厮杀到天亮,十余万黄巾叛军伤亡惨重,其中绝大部分却是炸营后叛军自相残杀和相互践踏所致,真正被官军杀死的则只是一小部分。

    西、南、北三门先后被攻占后,十余万黄巾叛军仅剩七八万残军逃出东门,往章县方向败退,于路不断有伤重无力者倒伏于地,哀声一片。

    皇甫嵩、卢植率大军趁胜追击,于漳水河畔再次大破叛军残部,斩首两万,叛军败逃时落入颍水中淹死者则多达五万众,几乎全军覆没。

    广宗即下,天下黄巾只剩下曲阿张宝所部十余万众。

    当初张角于广宗起事,挟众数十万攻城掠地,张宝为张角之弟,号称地公将军,在太平道信徒中的地位仅次于张角,手下也有十余万人马。

    张宝率众向北攻略,自四月举事以来,已接连攻占巨鹿郡北部,张角与卢植连番作战失利,退守广宗后,张宝亦收缩兵力,退回下曲阿驻守。

    皇甫嵩、卢植击破广宗后,大军休整五日,于八月末挥师北上,于昔阳亭一战正面击溃张宝所部叛军后,趁胜追击百里,于下曲阿再次大破张宝十余万叛军。

    张宝亦被关羽阵斩,部将周仓则被张飞生擒。

    “且慢。”

    张飞正欲将周仓一矛刺死,猛听的旁边响起一声断喝,只得收矛回身望去。

    周坚纵马而至,扫了眼张飞,又看了周仓几眼,铁枪收回马后,向张飞道:“此人颇知忠义,本将不忍杀之,足下以否将此人交于本将处置?”

    张飞答道:“有何不可,将军带走便是。”

    周坚拱手谢过,随即令几名亲兵上前,将周仓单独押下。

    大军扎营后,皇甫嵩、卢植下令大军清扫战场,清点伤亡和俘虏。

    张宝所部十余万叛军除了战死的三万多人,投降被俘的足有近七万人,至于逃走的则还不到两万人,可谓大获全剩。

    皇甫嵩以防止死灰复燃,镇慑天下众寇为由,下令将俘虏的近七万黄巾乱民在曲下以北尽数斩尽杀绝,并镇土头台以为象征,绝天下匪寇反叛之心。

    其绝心和狠辣,即使军中诸将,亦不寒而栗。

    土头台筑成,天下镇动,匪寇则纷纷遁迹山林,不敢再与官军相拼。

    不数日,天圣圣旨传到,大表三军将士之功绩,下令班师回朝。

    皇甫嵩平叛有功,加封左车骑将军,领冀州刺史。

    卢植征讨叛军有功,加封平北将军。

    其余诸将也各有封赏,周坚则被迁为屯骑校尉,入北军五校。

    圣旨到日,皇甫嵩当即交割印缓,前往邺城赴任,卢植则率五万大军班师回朝。

    就在皇甫嵩、卢植击破广宗,平定冀州黄巾,天子大彰诸军将士之功时,朱隽大军征讨南阳黄巾叛军却久攻宛城不下,天子欲治朱隽征讨不利之罪,幸得太尉张温说情,灵帝才免了其罪责,只是下旨令朱隽在月内讨破南阳黄巾,彻底平靖黄巾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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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给外婆办丧事,晚上熬夜熬到三点,暂时只能码出一章来,26号事情完了再恢复更新。

第70章 秦颉献计破宛城

    南阳,宛城。

    韩忠挟众七万余据城而守,官军猛攻两月余,非但无法攻破宛城,反而弃尸无数。

    朱隽本欲围而不攻,待城中叛军粮草告尽,届时叛军自会不战而溃。不料朝中局势风云突变,天子下旨月内讨破南阳黄巾,只得尽起大军猛攻宛城。

    官军本有朱隽麾下一万余千精锐官军,南阳太守秦颉又陆续抽调各县兵卒,共得两万余大军,合共近四万大军。

    不过累月恶战下来,官军猛攻宛城伤亡颇重,已只剩三万大军。

    韩忠本有七万兵马,虽有宛城之坚,占据地势之利,但所部叛军皆乌合之众,且多有老弱妇孺,更缺少兵甲器械,连番恶战下来,伤亡比官军还要惨重。

    截止目前,韩忠所部叛军还有四万人众,兵力上与官军相差不大。

    朱隽将三万大军分成十队,每队三千人,轮番攻打宛城。

    朝阳初升,红霞万丈。

    三千官军步卒在统兵校尉、军司马等将校的率领下,前赴后继的顺着攻城云梯爬上宛城城头,与城头上的黄巾贼忘死拼杀。

    连番恶战,宛城原本坚固的城墙已经有多处破损。

    青砖筑就的城墙更是被未及清洗的鲜血染成了一座血城,护城河内清彻的河水也变成了一条血河,里面还有没有及时清理掉的残尸断肢,宛若地狱血河。

    两月鏖战,韩忠叛军搜集的辎重器械早已消耗殆尽。

    官军很轻松地就冲上了城头,用手中锋利锃亮的钢刀,与彪悍忘死的黄巾贼展开了舍身忘死的拼杀,任何计谋兵法,在真刀实枪的厮杀中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决定战争胜负的,只有双方士卒的武器装备和对死亡的承受能力。

    官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特别是朱隽的一万五千中军官军,连番恶战下来,早已兑变成一支百战精锐之师,战斗力自不容置疑。

    秦颉抽调的一万县卒兵勇,装备和兵员素质比起朱隽的中军官军,要差上不少。和城中的黄巾叛军相比,也只是在装备上略胜一筹。

    韩忠所部叛军虽然只剩下四万众,但连番恶战下来,死的全是老弱妇孺,能活下来的几乎全都是精壮汉子。

    这些精壮汉子能够在惨烈的战场上活下来,早已经洗去了农夫的本色,对死亡的承受能力不在秦颉抽调的县卒兵勇之下,不但据有宛城之坚利,而且在兵力上占据优势,更重要的是朱隽拒绝韩忠的请降后,叛军士卒个个有死战之决心。

    朱隽虽尽起大军猛攻,急切间也难以攻下宛城。

    官军后阵。

    朱隽与秦颉策马并立,亲自督帅大军攻城。

    战争十分惨烈,官军士卒虽然轻松杀上了城头,但面对黄巾贼的舍命反扑,却难以取得更大的战果。在兵力处于劣力的情况下,分兵攻打其他三门也只会是同样的结果。

    残阳西斜。

    三万大军轮番上阵,战至傍晚时分,也没能破城而入。

    朱隽面色冷峻,虎眸中精光闪烁,脸色十分难看。

    自从与皇甫嵩分兵以来,皇甫嵩连战连捷,先是北上一战击破东郡黄巾,又与卢植合兵击破黄巾叛军的大本营广宗,战绩十分辉煌。

    反观自己,却在南阳受阻,攻打了两个月,也没能攻破宛城。

    如今天下黄巾已经悉数被讨平,只剩南阳黄巾还未讨破,天子震怒,若非太尉张温在天子面前说情,怕是还会被降罪,简直窝火到了极点。

    秦颉看了眼朱隽,忽然道:“吾有一计,将军不妨听之。”

    朱隽道:“秦大人有何破敌妙计,本将洗耳恭听。”

    秦颉朗声道:“今叛军有死守之决心,又据宛城之利,急切难下。不过韩忠麾下贼众数万,每日消耗粮草难以计数,就算宛城存粮颇丰,韩忠亦无法久守,如今所剩粮草必然不多。不知将军以为然否?”

    朱隽沉思片刻,点头道:“秦大人所言有理。”

    秦颉又道:“叛军皆乌合之众,若城中粮草告尽,且又无旦夕之危,则必然会出城劫掠粮草。将军何不下令暂且退兵,坐等叛军出城劫粮,以引蛇出洞。”

    朱隽道:“若叛军粮草尚有盈余,并不出城劫粮,我军不能在天子限期内破城,怕是会被朝廷降罪,如之奈何?”

    秦颉微笑道:“那就没办法了,只是如今叛军兵力占优,且有死守之决心,又据坚城而守,若强行攻打,非但不能破城,反而兵卒伤亡惨重,纳与不纳,全在将军。”

    “也罢。”

    朱隽沉思片刻,喟然道:“传令,大军后撤三十里下寨,全军闭营不出。”

    “得令。”

    早有亲兵轰然应命,纵马而去。

    军令很快传下,三万官军停止攻城,连夜拔营而起,后撤十里下寨。

    消息传至城中,叛军首领张曼成聚众商议。

    “大帅,此必是官军粮草告尽,才不得不退兵。”

    一名黄巾大头目率先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另一名黄巾贼头目也道:“也可能是官军攻不下宛城,才不得不退兵休整。”

    又一名黄巾贼头目神情振奋道:“连朝廷最精锐的中央官军也奈何不了我们,只要大帅打败朱隽和秦颉大军,必可恢复大贤良师昔日荣光。”

    韩忠面有得色,连连颔首。

    原本广宗被官军攻城,张角三兄弟先后身死,再加上天下黄巾就只剩南阳一支,韩忠早就有了自立之心,只是顾忌部下将领的忠诚,一直不敢表露出来。

    那名黄巾贼头目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韩忠心坎上,焉能不喜。

    “大帅,官军诡计多端,不可不妨。”

    又一名比较小心的黄巾贼头目连忙道:“需得小心官军有什么阴谋诡计。”

    韩忠问道:“官军能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

    那黄巾贼头目闻言一愕,答不上来。

    另一名黄巾贼头目却道:“大帅,今城中粮草已经所剩无几,就算减掉一半的口粮也只能维持半个月,若再不出城劫掠,弟兄们怕是要饿肚子,到时可就麻烦了。”

    诸头目纷纷点头,深表赞同。

    这些黄巾贼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最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粮草可是根本,如果连肚子都吃不饱,估计不用等官军再杀过来,手下的人马就要散伙了。

    韩忠也担心官军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过粮草可是头领大事,要想让手下的四万人马和官军厮杀,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粮草,否则大军必然会不战自溃。

    犹豫了片刻,韩忠决定趁官军退兵时出城劫粮,当下道:“传本帅将领,留下一万大军留城,其余人全部出城劫粮,只要是能吃的,都给本帅抢回来。”

    “遵命。”

    诸黄巾头目轰然领命,纷纷离帐而出,自去点兵出城。

    次日,官军大营。

    “将军,好消喜。”

    朱隽正在召集诸将商议破敌之策,就见一名亲兵神色振奋地冲了进来,疾声道:“秦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叛军果然出城劫粮去了。”

    “此话当真?”

    朱隽霍地站了起来,也忍不住神情一振。

    亲兵忙道:“军情事大,小人怎敢欺瞒将军。”

    “好,甚好。”

    朱隽奋然击节道:“叛军若据坚城而守,本将大军以弱势之兵强攻坚城,还奈何不了韩忠的四万叛军。但若是失了宛城之坚,区区四万乌合之众,如何是本将百战精锐之师的对手。今叛军即已出城劫掠,本将破之易如反掌耳。”

    “请将军下令。”

    帐下诸将亦是神情振奋,纷纷请命,实在是这两个多月来与南阳叛军交战,未有寸功立下,此时眼看破敌在即,哪有不兴奋的。

    朱隽看向秦颉,道:“秦大人料敌先机,可与本将共破贼众,立此大功。”

    秦颉欣然道:“愿凭将军所命,颉敢不从命。”

    “如此,本将就不客气了。”

    朱隽朗声道:“传令,大军即可埋锅造反,待入夜后趁夜拔营突袭宛城。”

    “末将遵命!”

    诸将铿然领命,各自离去。

第71章 班师回朝

    光和七年九月。

    朱隽引军撤退,趁韩忠叛军出城劫掠之际,回师袭破宛城,随即又回师击破韩忠五路回援叛军,韩忠投降后被秦颉所杀,南阳黄巾平定。

    自此,太平道举事不到一年,便被汉廷以雷霆之势迅速扑灭。

    黄巾之乱虽然被镇压下去,然而太平道起义却严重动摇了刘氏江山的根基,天下各州贼患四起、盗匪丛生,门阀豪强纷纷趁机大肆兼并土地,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不得不扶老携幼千里逃荒,被逼上绝路后不得不落草为寇。

    济南,国相府。

    曹操正踞案沉思,门外脚步声响起,一名小吏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这是下吏搜集到的证据,请过目。”

    小吏神色恭敬,将一卷竹简递到了曹操的桌案上。

    曹操拿起竹简,随手翻阅了一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沉声道:“阉竖祸国,不想竟至于斯。奸吏不除,百姓何以为生,朝廷又以何为基石?”

    小吏神色惶恐,低头不敢言。

    曹操沉吟半晌,小眼睛里掠过一道凌厉的精光,道:“诸集诸官从吏相府议事。”

    “是,大人。”

    小吏不敢多说,连忙领命而去。

    不多时,济南国大小佐官吏从数十人悉数到齐,集于相府。

    曹操当众宣布了数十名佐官吏从所犯律令,所获罪行,二十余名相府从吏直接被免官治罪,又上书朝廷,悉数触犯朝廷律令的佐官罪名。

    被直接免官治罪的相府从吏和奏请朝廷治罪的相府佐官中,不乏有人和朝中都常侍或者朝中大臣沾亲带故,曹操此举,可谓是捅了马蜂窝。

    奏章递上后,顿时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但十常侍恨极了曹操,就连朝中大臣,也不乏对曹操心生怨恨者。

    天子龙颜大怒,直接将曹操所奏免的相府佐官治罪量刑。然而,十常侍却趁机在灵帝前大进谗言,悉数曹操到任后不思理政安民,却惹的地方天怒人怨。

    几个亲朋子侄被曹操奏免的大臣也趁机推波助澜,落井下石。

    灵帝一怒之下,不但直接将曹操罢官,连大司农曹嵩也遭了殃,被一并罢官。

    八月底,皇甫嵩前往冀州赴任,卢植班师回朝。

    大军刚到洛阳,天子下诏封赏过有功将士后,周坚就接到了大将军何进的召见。

    北军五校乃大将军佐官,协助大将军处理京畿防务,虽然官职不大,品秩不高,但却是握有统兵实权的将领,实是十分重要的职务。

    和掌握统兵实权的北军五校尉比起来,奋武校尉只是个杂号校尉,大汉朝廷这样的校慰多的是,一旦天下战事平息,就要兵还朝廷或者州郡,平时并没有统兵实权,只能算是个光杆校尉,不论身份还是地位,都远远无法和北军五校相提并论。

    周坚乃北军五校屯骑校尉,和越骑校尉各自分掌一营骑兵。

    北军大营原本只有两千骑兵,征讨黄巾叛乱时朝廷征发了三河骑士,加上北军大营原有的骑兵,共有八千骑兵,征讨黄巾时卢植带走五千,皇甫嵩带了三千。

    如今黄巾之乱已经讨灭,班师回朝后朝廷并未将出征时征发的三河骑兵和地方郡兵遣还州郡,而是编入了北军大营,进一步加强了洛阳京畿防务。

    八千骑兵由新任的越骑校尉伍孚和屯骑校尉周坚分别统领,各领两营四千骑兵。

    从陈留带过来的一千五百部曲,由于是私兵,并未正式编入北军五校,依旧由周坚亲随统管。至于原射声校尉淳于琼麾下的一营枪兵,则乃由射声校尉统领。

    洛阳,大将军府。

    “末将参见大将军。”

    周坚长长一揖,向大将军何进长长一揖。

    何进浓眉大眼,虽然极有威议,但身上那股市井小民的味道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没有半点士族门阀子弟的优越感,给人一种野鸡变凤凰的感觉。

    “不必多礼。”

    何进上前扶起周坚,仔细打量了周坚几眼,才欣然道:“尝闻汝智勇双全,甚得皇甫嵩器重,今吾观之,果然传闻不假。”

    周坚忙道:“谢大将军赞誉。”

    何进勉励几句,又道:“北军五校担负拱卫京师防负之重伤,一者镇慑番外,维护朝廷严威;二者为国家征讨叛乱,守护疆土之宁。汝身为北军五校之屯骑校尉,负有统兵征讨之责,需常以自勉,方不负本大将军厚望。”

    周坚道:“末将谨遵大将军之令,不敢或时而忘。”

    何进点点头,把手一挥,周坚连忙施礼退下。

    不多时,屏风后转出一人。

    此人三十岁左右,头戴高寇,身披锦服,双目顾盼间颇有神彩,极是英俊潇洒,向何进拱手施礼道:“绍,参见大将军。”

    何进挥手道:“本初免礼,且入座。”

    袁绍也不客气,转入侧席入座,静待何进发问。

    何进拧了拧眉头,问袁绍道:“本初观此人如何?”

    袁绍答道:“绍于军中打听过,屯骑校尉周坚颇有统兵之能,此番讨破黄巾,此人在皇甫嵩将军帐下诸将中战功最显,大将军当极力拉拢,以为对付阉党臂助。”

    何进沉吟道:“焉知此人不会两面讨好?”

    袁绍胸有成竹,侃侃而谈道:“大将军尽可放心。庐江周氏乃天下望族,至前太尉周景音,盛极一时,在天下士林中极有声望。周坚出身士族,纵然依附阉党,也不过是急于求取功名官禄耳,必不甘为阉党所用,而自绝于天下士人。以绍看来,就算周坚暂时求托于张让等阉宦,不久也必与阉党划清界线,大将军何不趁机拉拢,已为己用。”

    何进精神一振,道:“本初此言当真?”

    袁绍微笑道:“大将军何不闻济南相曹操月内奏免数十污吏。曹氏因曹嵩之故与阉党素来交厚,曹操亦因其父曹嵩与十常侍交厚之故,于黄巾乱起前得以统兵讨逆,因功迁任济南相,如今却自绝于阉党,不但自己丢官,还累及曹嵩被天子罢免。虽然一时得罪了阉党及几名朝中大臣,但却挣得了声望,实乃以退为进也!”

    何进连连点头,道:“本初讥见,即如此,本初可为本大将军好生拉拢这周坚。此人即善统兵,帐下又多有虎狼之士,若能得其相助,铲除阉党将多一大助力。”

    袁绍起身长长一揖,唱声道:“大将军放心,绍,敢不从命。”

第72章 赐字文渊

    洛阳城内繁华依旧,城东的马市犹为热闹,南来北往的商客在这里会集,感受不到半点战争烽烟的气息,权贵们依然载歌载舞,浑不知大汉天下已经暗流涌动。

    周坚信步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总觉得繁华外表之下,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甚至在心底深处,有点不太适应这种虚假的繁华盛世。

    因为用不了多久,洛阳城内虚假的太平盛世,就会被打破。

    周府。

    周坚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厮。

    “请问壮士何人,来周府可是找人?”

    小厮见周坚衣着不凡,仪表堂堂,身后还跟着十名随从,心知这类人非富即贵,到也不敢怠慢,连忙恭声问道。

    周坚道:“吾乃周坚,特来拜见伯父,烦请通通一声。”

    “啊!原来是侄少爷。”

    小厮吓了一跳,一怔之后忙将周坚请了进去,又赶忙跑去通报。

    周坚在前堂没坐多久,匆匆脚步声响起,周晖已经疾步奔进外堂。

    “见过兄长。”

    周坚放下茶杯,起身拱手施礼。

    “坚弟勿需多礼。”

    周晖亦拱手还了一礼,打量了周坚半晌,才道:“此番征讨黄巾叛逆,坚弟因功迁任北军五校之屯骑校尉,职重和权显,实乃吾族之大幸。”

    周坚喟然道:“兄长就不要说这些面子话了罢,我投入十常侍门下,父亲大人没将我逐出宗族,已经是万幸。此次小弟前来,只是向伯父请罪而来。”

    周晖也叹了口气,道:“是非对错,一时也难以说的清楚。不过我庐江周氏自祖父起便在天下望族,坚弟投身于十常侍门下,虽有不妥,但如今天下乱起,吾辈男儿自当跃马沙场,为国家效力,于大义无损,到也不算是什么天大的错事。且坚弟尚未加冠,便身居朝廷要职,统领北军大营精官骑兵,实为光耀我周氏门楣。纵然有错,但亦算是对光大宗族有功。至于父亲如何想,坚弟还是随为兄先见过父亲再说罢!”

    周坚点点头,起身出了外堂,跟周晖前往后院见二伯周忠。

    内院。

    周坚跪伏于地,向周忠恭恭敬敬行了大礼,道:“小侄拜见伯父。”

    周忠坐于案后,目视周坚良久,才喟然一叹,起身上前扶起周坚,道:“闻汝役身十常侍门下,吾曾扼腕,痛惜子侄不肖;闻汝于皇甫嵩将军帐下统兵有方、征战有功,迁任北军五校要职,吾深感欣尉,周氏后续有人。”

    周坚再拜道:“小侄不察忠良,有失门风,请伯父责罚。”

    周忠道:“汝背节附阉,本该逐出宗族,以正周氏门风。然方今天下乱起,朝中局势风云动荡,黄巾叛军虽已讨平,但天下匪祸四起,民怨沸腾,朝廷若不加以节制,祸福恐在旦夕之间。届时只怕又是烽烟四起,值此豪杰用命之际,汝之过可不追分,但需以护佑宗族为任,激流勇进,于纷乱中为宗族争得生存之根本。”

    周坚道:“谢伯父不罪之恩,小侄谨遵伯父之命。”

    周忠又道:“汝今已年满二十,已到了加冠之龄吧!”

    周坚再拜道:“正是,请伯父赐字。”

    周忠沉吟片刻,道:“也罢,汝父耿直,怕不见容与汝。吾为长兄,代汝父与汝赐字也合乎礼法。就赐汝字文渊,望汝好自为之。”

    周坚拜道:“谢伯父赐字。”

    周忠挥挥手,道:“汝先下去吧!”

    周坚拜辞出来,与周晖一道去了偏房。

    偏房。

    周坚与周晖相对跪坐,下人奉上酒水退了下去。

    周晖打量了周坚一阵,才道:“方今天下乱向已现,不知坚弟志在何方?”

    周坚洒然道:“小弟才疏志浅,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愿统兵沙场,为国效力足矣。”

    周晖目光灼灼,道:“坚弟何以欺为兄耶?若为兄没记错的话,坚弟从十年前便开始训练亲信随从,又于太平道举事前投身阉党取得名功官禄,进而统兵征讨黄巾叛逆,因功拜将,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吧?”

    周坚默然,有些话他不能说,也不是说的时候。

    周晖是他的兄弟,并不是随从。

    二十随从对周坚忠心衷衷,他们活着的价值,就是为周坚卖命,不管周坚想当祸乱天上的枭雄,还是想当扶济社稷的千古忠臣,他们都会毫无理由的支持、

    周晖却不同,他是周坚的兄长,有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并不是周坚的亲信或者部属。

    周晖目视周坚良久,才喟然一叹,道:“坚弟不信为兄乎?”

    周坚弟:“兄长这话从何说起?”

    周晖道:“若为不信为兄,缘何不以实言相告?”

    周坚沉默片刻,才道:“并非信不过兄长,实是今天下纷乱,社稷动荡,百姓有旦夕之祸,士族门阀亦朝不保夕,遇弟所为,只不过想取得权位,以求安身立命而已。至于志向抱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并没有什么志向。”

    周晖点点头,再不多问。

    己吾,以北二十里外的一座坞堡内。

    毛四满头大汗地把手一挥,大声道:“放。”

    足足五十名健壮的汉子齐声大吼一声,用力拉动十余布长的缆绳,通过翘杆将抛石篮拉的甩了过去,石篮内脑袋大小的青石脱篮飞出,重重砸在了五十步外。

    “好!”

    毛四兴奋地大吼一声,“终于成功了。”

    五十名精壮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汗,个个兴奋溢于言表。

    “老毛,恭喜啊!”

    胡三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你行啊,当初大人就是随便问了一嘴,没想到你这家伙还真把抛石机给折腾出来了,等大人回来,怕是要好好的赏赐你了。”

    毛四咧嘴笑道:“那还用六,大人把咱一家老小吃喝管饱,穿衣管暖,我总不能让大人白养着,这天下哪有吃白食的道理。就算大人不说,可咱这心里也急啊!”

    胡三连连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毛四又道:“至于赏赐什么的,到也无所谓了。现在世道这么乱,前几天我们村子还被一伙流匪给洗劫了,只要大人肯带着咱一家老小,去哪里我都没意见。至少在大人手下还能有个安生日子过,不用成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被流匪洗劫。”

    胡三道:“可不是,世道乱了,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现在各乡亭和大人在时也不一样了,贼匪是越来越多了,也就我们这里还算安稳一点,没人敢来生事。不过照这样下去,万一流匪的人数越来越多,怕是我们也安稳不了几天。也不知道大人现在又去了哪里当官,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接我们过去。”

    毛四刚想说话,一名壮丁急步奔了过来。

    “毛头,大人来信了。”

    庄丁还没到近前,就已经兴奋地大叫起来。

    毛四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来,大喜道:“快,快请陈方先生,让陈方先生来看看大人信里写了什么。哎,没想到大人居然会给咱写信,可惜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第73章 重力抛石机

    “陈先生,大人信中写的是什么,你到是给大伙念念啊?”

    毛四一边搓手,一边急不可耐地问道,若非他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否则早将陈方手中的信笺给夺过来,自己观阅了。

    “别急。”

    陈方慢条厮理地将信笺摊开,指着上面复杂的图案说道:“此乃大人亲手绘制的重力抛石车图样,能不能制作出来,就看你们的了。”

    “重力抛石车?”

    毛四拿起图样看了一阵,不由疑惑道:“这抛石车似乎并非人力牵拉,而是用重物垂落牵引长臂,比人力牵拉的抛石机复杂多少倍,也不知道行不行。”

    陈方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毛四点点头,忙又道:“这图样上面还有不少注解,还请先生代为解释。”

    陈方欣然应允。

    冀州中山国,安喜县衙偏院。

    刘备正襟端坐,面露愁容,正在长吁短叹。

    关羽坐于刘备下首,丹凤眼微瞌,偶尔有骇人的精光掠过。

    张飞则环眼圆瞪,满脸怒容,烦躁地在刘备面前负手踱来踱去。

    关羽有些心烦,忍不住说道:“三弟,别晃了,晃的大哥心烦。”

    张飞顿住脚步,气闷地道:“某等兄弟三人拼死杀敌,立了多少战功,到头来大哥却只给封了个县尉。周坚那厮年不及冠,又无寸功,却能官拜校尉,讨平黄巾叛逆后又进封屯骑校尉,简直岂有此理,气死某了。”

    刘备忙道:“翼德不可胡言,当心言传六耳,祸从口出。”

    关羽丹凤眼里精光一闪,沉声道:“兄长,翼德所言虽失之鲁莽,但亦有道理。”

    刘备长叹道:“吾岂能不知。只是当今朝廷无道,天子卖官鬻爵,仁以财取,吾等皆为白身,即无钱银,又无门望厚邸,纵有战功,进仁亦十分艰难。”

    张飞恼火道:“可恨朝廷不识忠良,竟然要免黜有功将士。那督邮称病不见,必是兄长朝中无人,要将兄长奏免,何不将那督邮爆打一顿,就此弃官而去?”

    刘备道:“这……”

    关心眸子里精光一闪,沉声道:“兄长,某以为翼德言之有理。朝廷欲对因讨平黄巾叛军立功所封的官吏进行筛选,某等朝中无人,那督邮在驿馆称病不见兄长,显是要将兄长奏罢。既然求之无用,何不将那厮绑起来爆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刘备再三思忖,终于点头道:“就依云长和翼德之言。”

    “太好了。”

    张飞大喝一声,当即甩步奔出内堂。

    刘备喟然一叹,久久无语。

    关羽起身道:“某等鞭鞑上差,必不见容于朝廷,兄长可及早收拾行装,另寻他去。”

    刘备点头称善。

    二人收拾好行装,赶到驿馆时,就见张飞已将督邮捆在院中木桩上,以马鞭将督邮鞭打的浑身是血,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救命,刘大人救命呐!”

    督邮神智未失,看到刘备进来,连忙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呼救。

    刘备走到督邮身前,原本温和的目光骤然间变的犀利起来,凑近督邮耳边道:“你这该死的狗官,即不容我,还想让我救你,没把你活活打死,备已经算是仁慈了。”

    “你……”

    督邮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刘备再不理督邮,叫上张飞,与关羽一道,出了驿馆扬长而去。

    等出了安喜县城,兄弟三人才勒住战马,四顾相望,不知该何去何从。

    刘备沉吟片刻,道:“为兄与右北平太守公孙瓒素有同窗之谊,谅必见容,两位贤弟可与为兄前往投奔公孙大人,再图后计。”

    关羽、张飞齐声称善。

    当下兄弟三人纵马往北而去,前往投奔右北平太守公孙瓒。

    庐江,舒县。

    周尚正在临窗翻阅经籍,门外脚步声响起。

    管家周良疾步走进书房,将一封火漆书笺双手捧上,递于周尚身前道:“老爷,二老爷从洛阳送来家书。”

    周尚随手取过,拆开火漆取出信笺观阅,好一阵才收起信笺,脸色十分复杂。

    周良不敢多说,躬身退了出去。

    周尚随手将信笺置于炉火上点燃,待纸笺化成灰烬后,才喟然一叹。

    后院。

    琴声悠扬,如珠似玉。

    周瑜临窗抚琴,虽年方十岁,却已颇通音律,抚的一手好琴。

    琴音时而低沉绵长,似是在追悼已故亡父,几欲催人泪下。

    一曲终了。

    周瑜洗去哀伤,走到院中开始舞剑。

    杂乱的脚步声中,周扬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转了进来,在旁边驻足观看。

    “四兄好厉害。”

    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拍手道:“四兄抚的什么曲子,真好听。”

    “你懂什么?”

    周扬训斥道:“周瑜抚的琴再好,能有蔡琰姐好吗?”

    小丫头一脸不忿,想顶撞,却又不敢。

    周尚三子周泽附合道:“就是,周瑜比蔡琰姐差远了。”

    周扬立刻得意起来,朝周瑜喊道:“周瑜,听到没有,你抚琴比蔡琰姐差远了,而且你舞的这是什么剑,为兄怎么觉得中看不中用呐?”

    周瑜收剑而立,瞥了一眼周扬等人,淡淡道:“不知二兄有何见教?”

    周扬道:“舒县尉李大人琥艺精湛,你若想习武,为兄可为你引见,让你拜黄大人为师学习武艺,你觉得如何?”

    周瑜淡淡一哂,反问道:“不知李大人武艺与大兄相较如何?”

    “这……”

    周扬噎了下,半晌无言。

    大兄周坚武勇惊人,年方十六时,便能击毙猛虎,武艺甩了李大人不知几条街,整个庐江谁人不知,乃是众多兄弟姐妹崇拜的对象。

    然而因为母亲吴氏之故,周扬却对大兄周坚颇为敌视,一心想要超越周坚。

    然而如今被周瑜问起,却又自知李大人武艺远不及大兄周坚。

    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单论武艺,也永远不可能超越周坚。

    “哼!”

    周扬脸色难看,面子上挂不住,不由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周瑜脸色淡然,他虽然年方十岁,却因父亡之故,比同龄人要早熟的多,远不似周扬等人尚是孩童心性,想的更多,看的也更远。

    正准备继续舞剑,院中又进来二人。

    “见过四公子。”

    周东与另一名随从向周瑜拱手为礼。

    周瑜怔然道:“二位是……”

    周东答道:“某二人乃长公子坚近身侍从,今奉公子之命,前来拜谒四公子,”

    周瑜心下恍然,忙肃手道:“二位不必多礼,快请就坐。”

    周东二人却不入座,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打开,送到周瑜身前,道:“临行前公子谕示某等二人,言四公子自幼体弱,纵然习武,亦难有成就,因此命人配置药物,命某二人专程送来舒县,请四公子收下。”

    周瑜接过包裹,肃然道:“多谢兄长厚赐,瑜铭感五内。”

    周东又道:此药乃是公子以虎骨配上数十种珍奇药材混制而成,能强筋健骨,四公子熬烫钦用即可,每日一两,当能强筋壮骨。纵然不能力达千斤,成为超一流的猛将,亦可改善体质,使体力绵长,于行动无碍。”

    周瑜肃容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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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事情忙完了,明天开始恢复两更。

第74章 釜底抽薪

    沛国,谯县。

    曹仁正拄着拐杖绕着花圃缓慢行走,院外脚步声响起。

    曹操在夏侯惇的陪同下阔步走了进来,目光在院中一扫,径直向曹仁走了过去。

    “孟德不在济南为官,何以来了谯县?”

    曹仁愕然问道。

    曹操喟然道:“子孝有所不知,吾因整顿污吏,得罪了阉党及朝中大臣,被天子下旨罢官,个中缘由,稍后元让可为你解说。”

    曹仁看向夏侯惇,欲待发问。

    曹操已经扶住曹仁,问道:“子孝伤势如何,没什么大碍吧?”

    曹仁闻言脸色胀红,虎目中几欲喷出火来,切齿道:“贼人凶狠,带去的五十乡勇无一人逃生,某与子廉、妙才虽侥幸脱走,却被贼人击成重伤,索性虽然伤重难养,却还不至成残。只要将养些时日,应该能痊愈。”

    曹操小眼睛里精光一掠而过,问道:“可曾探得贼人名姓来历?”

    曹仁道:“贼人行事周密,皆化名曹氏、夏侯氏子弟,不曾探得名姓来历。”

    曹操负手来回踱了一阵,才道:“如此说来,这伙贼人必不是无名草寇之辈。行事如此周密,说明主事之人思虑周密,谅草寇中亦无此等行事周密之人,更无与我曹氏及夏侯氏有深仇大恨者,知不知是何人欲置我两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曹仁咬牙道:“若叫某得知,定将其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

    夏侯惇蹙眉道:“以子孝、妙才、子廉之勇,尚且被贼人击成重伤。这伙贼人不但行事周密,而且个个武艺惊人,隐在暗处对吾两族虎视眈眈,还真是头疼呐。”

    曹操脸色阴沉,问道:“妙才、子廉伤势如何?”

    曹仁道:“妙才和子廉伤势比某还重,至今还卧榻不起。”

    曹操脸色更加难看,沉声道:“子孝且先稍歇,某与元让先去探望妙才和子廉。”

    洛阳,大将军府。

    大将军何进宴请佐官属吏,周坚也应邀而来。

    周坚刚进内院,就被一人拉到了偏厅,却是大将军府东曹掾袁绍。周坚随卢植班师回朝后,曾与绍袁有过一面之缘。

    大将军府东两掾职虽不高,但位却重,怠慢不得。

    周坚连忙拱手作礼,“见过大人。”

    袁绍亦拱手回礼,“见过将军。”

    周坚道:“大人年少入朝,名重海内,坚常仰慕之,还请大人多多赐教。”

    袁绍虽然少年得志,而且能入眼之人极少,但周坚也出身望族,年不及冠便随皇甫嵩统兵沙场,征讨四方,立下赫赫战功,位列北军五校,职权显赫,到也不敢小瞧,还了一礼道:“将军就不必客气了罢!你我即同为大将军佐官,不如以表字相称如何?”

    周坚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袁绍道:“绍之所以将子渊请入偏厅,实有一事相告。”

    周坚道:“本初兄请说,坚洗耳恭听。”

    袁绍肃容道:“今天下社稷飘摇,朝廷内有权阉当道,外有匪寇为祸地方,吾等身为大汉臣子,自当常思为国效力,扶危锄奸,振兴国祚,子渊以为然否?”

    周坚点头道:“然也,本初兄所言正合吾意。”

    袁绍目光灼灼道:“即如此,子渊何不与吾联名上书朝廷,请天下降旨,尽诛祸乱社稷之阉臣,以正朝纲!”

    “这……”

    周坚眼睛一眯,脑中念头急转,情知袁绍这是在逼他表明立场。

    早在班师回朝后,大将军何进就对他有拉拢之意。

    周坚并未拒绝何进的拉拢,如今袁绍逼他表明立场,想来是要绝了他两面讨好,左右逢源的意图,一旦与袁绍联名上书,必将再不容于阉党。

    就目前看来,得罪阉党实在弊大于利,大将军何进与阉党的斗争并未占据上风。

    然而长远来看,与阉党划清界阶,能够洗清依附阉党的污名,对今后招揽人才,逐鹿天下却是有极大的好处,利弊之间,委实难以取舍。

    不过周坚亦非常人,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坚,敢不从命。”

    周坚庄重应下,现在与阉党决裂,虽然早了点,但也是个机会。

    袁绍目露喜色,欣然道:“子渊能知大义,实乃天下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大将军有文渊之助,必定能够铲除阉党,清正朝纲。”

    周坚拱手谦让道:“本初兄赞誉了,坚才薄识浅,往后还得本初兄多多关照才是。”

    袁绍微笑道:“子渊就不必谦让了吧,走,与吾前往正厅赴宴去!”

    周坚眸子里掠过一道精光,记得官渡之战前,袁绍是天下最大的割据军阀,如今看来这厮也并不是全靠四世三公的门望,到也着实有些手段,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就逼得自己不得不做出取舍,靠向大将军何进,无法再左右逢源,两面讨好。

    正厅。

    大将军府佐官属吏已尽数到齐,数十人济济一堂,宾客满座。

    何进踞案而坐,高居首位。

    堂下乐声齐鸣,数十名艳丽的舞姬玉臂轻舒、链步轻移,正翩然而舞,不进做出一个个夸张的诱人动作,看的数十名男人眼睛都直了。

    周坚刚刚进入正厅,就被大将军何进叫了过来。

    何进接到袁绍的眼神示意后,立刻起身向周坚招手示意道:“子渊过来,且入座。”

    周坚一看何进示意的席位,却是仅次于主位的次席,连忙谦让道:“谢大将军,不过末将位卑职低,德望不足,不敢居于首席。”

    何进道:“子渊位在北军五校,职显位尊,有何不敢,快请入席。”

    周坚明显感受到数十道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心中一沉,眼看何进再三催促,情知推拒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何进右则首席。

    至于袁绍,则在何进左侧首席入座。

    何进举杯长声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实为庆贺而来,且先满饮此杯。”

    众人心下疑惑,却不敢多问,连忙饮尽杯中酒水,静待下文。

    何进坐回原席,环视了众人一圈,方道:“周子渊出身望族,深明大义,欲与吾等戳力剪除阉党之祸,本大将军深感欣慰,诸公且再饮此杯。”

    众官佐属吏连忙举杯再饮了一杯,侧首打量周坚。

    周坚面无表情,仰头喝尽杯中酒,心中却暗自冷然,何屠户这是要彻底将自己推到阉党的对立面,从此再无回旋余地,只能牢牢抱紧何屠户的大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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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三国介绍:
周坚,庐江舒县人,周尚之子,周瑜堂兄。 周坚:“汉失其鹿,吾欲逐之,望公谨助吾!” 周瑜:“愿供兄长驱策!” 周坚:“大乔我的,小乔你的。” 周瑜:“多谢兄长成全!”周氏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周氏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周氏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