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先入城者记首功
“吁——”
周坚长长地吐出口气,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冷冰器时代的大规模战争,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场面有多么宏大。特别是规模超过万人的战争,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力,远非后世的信息科技战争所能媲美。
后世的战争看不见硝烟,是科技与国力的比拼。
冷冰器时代的战争,却是**裸的血腥厮杀,上万人混在一起,以最原始的方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生命的火花在这里怒放,场面之惨烈,简直难以想象。
此时此刻,不论是官军士卒,还是黄巾贼,眼中都只剩下了敌人,情绪和意志完全被场面左右,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个人的志意在混乱的战场上显的是如此渺小。
听人说的再多,也远不及亲眼目睹时来的震撼。
周坚虽然不惧血腥和死亡,但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浩大壮观的战争场面,还是让他深感震撼,不过很快,骨子里的血液就莫名的沸腾起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一名躲避不及的新兵被城头落下的滚石砸中,立刻惨叫着从云梯上摔了下来,一条腿很不幸地摔断了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拼命地惨嚎。
这样地情景,几乎是随处可见。
汉军数次攻上城楼,却遭到黄巾贼的顽强抵抗,又被赶下城头,短短一个时辰,死伤已经逾千,战斗惨烈之极。
汉军阵前,皇甫嵩回顾左右,众将皆目露惋惜之色,却无人主动请战。
本以为黄巾贼不过乌合之众,长社城必会一战而下,却没想到攻势受挫,众将深刻认识到了战功不是那么好立的,心中的火热早被浇灭,哪会主动请缨。
“将军,请准末将出战。”
激昂的断喝声中,曹操纵马出列,马背上拱手请缨。
几乎是同时,周坚也催马奔到阵前,大声道:“末将愿率本部兵马,为将军拿下长社。”
皇甫嵩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暗忖若非两万大军大半是新军,仓促间难以形成战力,否则小小的长社城早就攻破了,何以如此麻烦,当下道:“曹操、周坚听令。”
曹操、周坚急齐声道:“末将在。”
皇甫嵩道:“曹操率本部兵马攻打西门,周坚率本部兵马攻打北门,率先入城者记首功。”
“末将遵命。”
两人不由精神一振,连忙大声应命,互望一眼,忙去调集本部人马。
长城只是坐小县城,城郭低矮,且黄巾叛军又缺乏征战经验,攻下城池后并未大肆修缮城防工事,仅有的滚石擂木已经砸的差不多了。
若非如此,怕是城池已经被攻破了。
周坚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主动请缨,否则岂会作出头鸟,平白折损部曲。
低矮的土城下,惨嚎震天,杀声盈野。
汉军攻势受挫,士气已不复先前高昂,许多新兵都是初次上战场,何时见过残肢断体乱飞地血腥场面,若非身后就是提刀而立的督战卫兵,怕是早就不战而溃了。
周城奔回本阵,两千士卒早已经严阵而待,军容整肃,杀气腾腾。
不过,除了两百水贼,不管是己吾的兵卒,还是到洛阳后新编组的五百新兵,眼神深处都透着一丝畏惧,尽管已经经历过实战训练,但小规模的盗匪根本就无法和真正的战争相提并论,对于这些兵卒来说,他们全都是第一次上战场。
只有蒋钦和两百九江水贼,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尚算镇定。
周坚心中冷然,剿灭的小股盗匪再多,也远不及一场真正的战争来的有效。
只要经过这场真刀实枪的战争,相信这两千新兵会真正的兑变成老兵。
两千部众,分由分名军司马统领。
除了许褚、蒋钦,还有三个军司马是皇甫嵩抽调过来的北军五校老兵。
至于十名随从,则全部充当了周坚的亲兵,由典韦率领。
周坚一声令下,两千兵卒立刻滚滚向前,向北门迅速开进。
战鼓惊天,杀声盈野。
周坚早下马步行,大步奔走在步兵方阵的最前方,典韦则带着十名随从,举着盾牌紧紧跟随,铁甲森森,杀气腾腾,攸忽之间,距离城墙已经不足十步。
“架云梯。”
周坚猛的顿住身形,大喝一声。
很快,最前排的刀盾兵向两侧闪开,数十名亲步兵扛着云梯疾步奔了过来,在什长和队率的带领下,五架云梯已经架在了城头上。
“典韦、许褚。”
周坚仰望城头,厉声喝道。
“在。”
典韦,许褚二人急抢前两步,列于周坚身前。
周坚霍然道:“各率一百兵卒,抢关夺城。”
“遵命。”
许褚大吼一声,甩开大步急奔而去。
典韦却迟疑道:“这个,某去夺城,谁来护卫将军?”
周坚沉声道:“少废话,难道你以为本将军还需要人保护不成?”
“这……遵命。”
典韦略一犹豫,立刻疾声领命而去,点了一屯士兵,亲自带兵爬上了云梯。
震天的喊杀声中,城头的滚石、擂木不停地砸下,官军数次攻上城头,都被拼死反扑地黄巾贼赶下城头,受伤未死的士兵发出绝望的惨嚎。
典韦、许褚举着盾牌,顺着云梯飞快地爬上城头,城上滚石、擂木砸下,也被两人轻而易举的拨到一边,攸忽之间,已经跃上了城头。
“杀!”
“杀!”
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宛如凭空打了两声焦雷。九环刀和双铁戟早就来到了手中,如两头猛虎闯进了羊群之中,刀戟纵横间残肢四飞,周围的黄巾贼很快倒下了一大片。
很快,两百名士卒也全部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头,在典韦、许褚二人的带领下,牢牢地各自占住了一段城墙,和城头上的黄巾贼展开了殊死搏杀。
“蒋钦。”
周坚大喝一声。
“在。”
蒋钦连忙踏步上前,目露灼热之色。
周坚厉声道:“夺城。”
“遵命。”
蒋钦大吼一声,立刻将军令传了下去。
周坚掠了城头一眼,铿然拔出宝刀,举了块盾牌,顺着云梯快速爬了上去。
蒋钦则率领两百水贼紧随其后,顺着云梯攀爬而上。
“杀。”
周坚刚刚跃上城墙,大吼声中,十数名黄巾贼立刻挥舞着锨锹、锄头、镰刀等农具扑了过来,有老人,有妇人,也有小孩,劈头盖脸地一顿猛砸。
这样地一群乱民,还能称之为军队吗?
周坚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就被狠辣取代。
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有半点仁慈。
“杀。”
周坚大喝一声,声若惊雷,宛如凭空打了个霹雳,两名老人浑身一僵,往后就倒,竟是被活活震死,其余黄巾贼也是心胆俱裂,前扑之势顿时一缓。
噗!
噗!
噗!
周坚身如猎豹,猛地扑了过去,战刀刹时带起一片片血光,残肢断体乱飞。
不出三息,附近五米内的十余名黄巾贼皆作了刀下亡魂。
蒋钦很快带着两百水贼先后跃上城头,开始与城头上的黄巾乱民惨烈厮杀。
周坚匆匆一扫,当即大喝一声,“随我来。”
奋起神力,狠的一刀挥出,挡在身前的三名黄巾贼登时被斩成六截,温热地血水喷的满头满脸,眼睛几乎被糊住,黑色铁甲早就被染成了红色,却顾不上擦拭。
周坚宛如出笼地猛虎,身前无一合之将,迅速杀奔城门楼。
蒋钦率领百水贼紧随其后,往城门楼冲杀。
“杀过去。”
典韦和许褚早已经在城墙上汇合,眼看周坚已经亲自杀上了城头,当即大吼一声,从另一边迅速杀向城门楼,准备和周坚汇合。
周坚宛如一根锋利地箭头,将挡在他面前地黄巾贼狠狠凿穿,势不可挡。
刀刀见血,一刀一条人命,绝不浪费多余地力气和时间。
数十丈距离虽然不长,但在拥挤的城墙上却绝对不短。
周坚带着两百水贼,很快就杀到了城门楼前。
放眼放去,城门楼上已经被无穷无尽的黄巾贼挤满,若想过去,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斩断吊桥。”
周坚大喝一声,奋起勇力,将吊桥绞盘附近的十数名黄巾贼斩杀。
蒋钦大声应命,奔了过去连劈数刀,将扯住吊桥地缆绳斩断。
“咔嚓嚓!”
刺耳地机括声中,吊桥轰然砸地,将城门附近的十数名官军士兵砸成了肉饼。
官军阵前,皇甫嵩狠狠击节,大声赞道:“不想此子竟武勇至斯,真盖世无双也!速传本将军将令,攻城车出动,撞开城门。”
“得令。”
传令兵大声应命,迅速传下军令。
“汉军威武。”
山奔海啸般地吼声震天动地,吊桥被斩断,官军原本受挫的士气猛然爆涨,瞬间达到了顶点,城头上原本节节后退地官军士卒迅速稳住了阵脚。
城门楼上。
杀声惊野,血染城池,到处都是残肢断体,血流成溪。
狭窄地城墙栈道内,彻底变成了修罗屠场,每时每刻都有数十上百人死亡。
周坚听到吊桥砸地的巨响后,当即大喝道:“典韦,许褚。”
“在。”
典韦、许褚二人堪堪带着两百兵卒杀到近前,宛如两尊恶灵神,杀气腾腾。
周坚厉声道:“速度两百士卒抢占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遵命。”
两人虎吼一声,当即又带着两百兵卒奔下城墙,向城门洞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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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斩尽杀绝
狭窄地城门洞中,足足聚集了数百名黄巾贼,个个横目持刀,全是精壮汉子,没有一个老弱妇孺,一看就知道战斗力比城墙上那些连只拿着农具的乱民要强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杀!”
典韦和许褚好像两头下山的猛虎,狠狠地杀进了城门洞中,大刀劈阔,铁戟翻飞,身前无一合之将,身后两百健卒见二人如此勇猛,个个士气大振,初上战场的恐惧尽去,紧随其后冲杀过去,将城门洞中的黄巾贼兵杀的丢盔卸甲,心胆俱丧。
黄巾贼兵再精壮,也只是一伙乱民,连一副完好的甲胃都没有。
两百健卒有典韦和许褚这样的虎狼之徒身先士卒,若还无法杀散数百黄巾乱民,可就真该抹脖子自杀了。
刀戟飞舞,血光崩现。
惨嚎声,喊杀声,几欲震破人的耳鼓。
两百兵卒手持战刀盾牌,紧随典韦、许褚左右,宛如一团滚刀肉,每次战刀扬起,都会溅起一道道血光,很快杀进了城门洞里。
“轰!”
恰在此时,一声轰然巨响,城门剧烈地摇晃起来,城门楼更是狠狠震了几下,有灰尘扑嗽嗽地往下掉,好像被坦克撞中了似的。
典韦疾步上前,双戟飞舞,几戟砸掉精铁铸的门拴和大腿粗的顶门柱,早有十余名健卒冲了上去,合力将大门拉开,恰在此时,撞城车已经堪堪冲进了城门洞。
“快,撤出去。”
典韦狼嚎一声,挤在城门洞里,被撞城车撞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百兵卒当即后队变前队,迅速撤出城门洞,死死地守住城门洞口,机械地绞杀着一波又一波扑上来地黄巾贼,双臂早已经麻木。
“不好,官军杀进城了。”
乱混中,黄巾贼中有人大叫一声,反扑之势顿时为之一挫。
紧随攻城车之后,一队重装步兵汹涌杀了进来,聚集在城门口的黄巾贼顿时被杀的人仰马翻,惨嚎连天,最后一丝抵抗意志瞬间被击垮,无数黄巾贼抛掉武器掉头就跑。
长社西门。
夏侯惇亲自带着四百健卒杀上城头,与城上的黄巾贼浴血厮杀。
“官军杀进来啦!”
“快跑啊,官军杀进来啦!”
长社城内的黄巾贼乱成一团,呼嚎声此起彼伏。
城头上的黄巾贼听到官军已经杀进城中,顿时斗志全无,这些缺乏训练的难民根本就没有什么纪律可言,当下扔掉武器,慌不择路地掉头就跑。
夏侯惇带领健士卒趁势掩杀,将黄巾贼杀的哭爹喊娘,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大军破城了?”
正在城外挥指攻城的曹操听到城中黄巾贼的呼嚎声,眼里顿时流露出凛然之色,蹙眉低声道:“此必是周坚攻破了北门,没想到,这首功却是被周坚给抢去了。”
“啊!”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西门吊桥缆绳被斩断,沉重的吊桥轰然砸地。
很快,‘咯吱’声中,十余名健卒合力推开了城门。
曹操目露激奋之色,大喝一声:“好!”当即挥军杀进城中。
战斗足足持持了两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城门被攻破,长社城内的黄巾贼斗志全无,纷纷扔掉武器投降,只有一小部分还在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官军斩尽杀绝。
此战斩敌三千余,俘五千余,逃散的黄巾贼不足一千。
长社北门。
周坚奔下城头,向迎上来的蒋钦问道:“公奕,我军伤亡如何?”
蒋钦道:“战死九十余人,重伤二十余,轻则千百余。”
周坚一蹙眉,“伤的这么多!”
蒋钦忙道:“我军虽然久经训练,也清剿过盗匪,但真正上战场还是第一次。不过战死和重伤的大部分都是在洛阳新编进来的五百新兵,轻伤的也有一百是洛阳新兵,己吾招募的部曲伤亡约在两百,战死的只有十余人,大部分都是轻伤。”
周坚这才长长吐了口气,轻伤不算,伤亡不过一百余,到是还能接受。
好在经过这次真正的攻城战,这些新兵就会逐渐兑变成老兵,特别是早就训练有素的两百九江水贼和从己吾招募的部曲,将会在不断的恶战中兑变成一支真正的精锐。
战争,永远是练兵最好的良方。
经历了这一场血与火的洗礼,以后伤亡应该会降低。
周坚问道:“你的两百九江弟兄伤亡如何?”
蒋钦目露黯然之色,道:“战死三人,重伤不能再战的两人。”
周坚眼里掠过一丝痛惜,两百水贼都是精锐,不但装备精良,而且对他忠心耿耿,这才一场攻城战下来,就折损了五人,等到黄巾之乱彻底静靖,还不知道能剩下几人。
长社的黄巾叛军不多,战况也并不是很惨烈。
颍川、南阳、陈国等地的黄巾合共不下数十万,可以想象,以后的恶战必定不少,一场场恶战下来,伤亡必定不小。
周坚喟然道,“战死的弟兄找到尸体好生安葬,重伤不能再战的等平定黄巾叛军,多发银钱,赐给田产,娶上几个老婆,安稳过日子吧!”
“多谢将军。”
蒋钦虎目中流露出感激,自去安排。
两水水贼都是跟了他数年的老兄弟,情谊堪比手足,周坚能如此厚而待之,岂能不教他感激万分,就算将来全部战死沙场,也算值了。
蒋钦和两百水贼都是血性汉子,对于他来说死并不可怕,并键看死的有没有价值。
对于这些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血性汉子来说,有时或许仅仅只是一句关心的话,只要他们觉的有价值,就会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周坚如此厚待部众,剩下的水贼虽然不会表达,但心里却都暖暖的。
城南校场。
高台上,皇甫嵩甲胃在身,按剑而立,众将校分列两旁,肃容而立。
五千余面有菜色,衣不蔽体的黄巾俘虏被押了下来,有老人,也有媳妇小孩。这些黄巾贼一个个脸色灰败,眼神绝望,有的神情木然,大多数则流露出了浓浓的恐惧。
“押上来。”
皇甫嵩把手一挥,一千名刀斧手立刻将五百名黄巾俘虏押了上来。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兵卒们个个杀气腾腾,手中的斩马刀已经高高扬起。
“斩。”
皇甫嵩面无表情,把手一挥,沉声喝道,似乎这些俘虏在他眼里并不是五百条活生生的性命,而是五百可有可无的蝼蚁,毫无半点心软。
“且慢。”
眼看刀斧刀斧手就要将五百俘虏斩杀,周坚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连忙出列向皇甫嵩进言道:“将军,这些黄巾乱民都是大汉百姓,不如只诛其首恶即可。”
曹操也忙出列劝道:“末将亦赞同周将军之见,这些乱民虽罪不容恕,但终究也是我大汉百姓,若尽数斩之,恐有伤天和啊!望将军三思。”
皇甫嵩沉声道:“不必多言,若不将这些乱臣贼子尽数斩绝,朝廷无以立威,连造反大罪都不杀头,则天下百姓必定争相效仿,朝廷大军如何还能平定太平道之乱。”
周坚和曹操默然不语,皇甫嵩说的没错,但那可是五千多条人命啊!
“斩!”
皇甫嵩沉声下令,一千名刽子手立刻高举马刀齐齐斩下,热血飞洒,五百头颅落地。
周坚和曹操对视一眼,两人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出来劝阻,到是升起几分知己之感,知道皇甫嵩决心已定,怕是劝不住,只好退了回去。
很快,五千余俘虏被尽数斩首,校场上血光冲天,横尸遍地。
半个时辰后,中军大帐。
皇甫嵩高踞案后,堂下十数员将校甲胃在身,分列两旁。
此番一战而破长社,击灭黄巾叛军近万,首战告捷,军功自然少不了,也就难怪这些渴望建功立业的将领们眉宇间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只要讨平了黄巾叛军,想必升官自不在话下。
皇甫嵩淡淡地扫了一下堂下诸将,发现帐下诸将多神情愉悦,不由只有曹操和周坚二将脸色淡然,不由暗忖,此二将到是可造之才,宠辱不惊,不以微功而喜,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成为一名良将,相形之下,其余诸将未免逊色许多,最多也就是个校尉之才。
皇甫嵩环视诸将,道:“此番击破长社叛军,周坚所部率先夺占城门,当记首功。战功可先行记下,待讨平黄巾之乱,班师回京后再上奏天子论功行赏。”
周坚急拱手道:“多谢将军。”
皇甫又道:“其余诸将也皆有战功,可先记下,待班师回朝后一并论功行赏。”
“得令。”
副官连忙开声应命,记录战功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要由副官亲自去做。
皇甫嵩这才脸色一沉,喝问道:“淳于琼何在?”
“末将在。”
淳于琼连忙出列立于帐中,脸色还有些发白,目光闪躲,不敢看皇甫嵩。
这厮在长社城破后,才回到军中,只是皇甫嵩忙于安排军务,一直没时间理他。淳于琼也知道皇甫嵩断不会轻饶了自己,因此早就心中惴惴。
至于这几天为何会经常腹痛,却是怎么也搞不明白,只能自叹倒霉。
第47章 沙场练兵
皇甫嵩冷冷地掠了淳于琼一眼,喝问道:“身为统兵将校,竟敢临阵擅离中军,若是延误了军机,本将便是将你斩首示众亦不为过,汝可知罪?”
淳于琼垂头丧气地道:“末将知罪。”
皇甫嵩冷然道:“知罪便好,如此,可前往后军负责押运辎重。”
“这……”
淳于琼脸色灰败,十分的不甘心。
皇甫嵩沉声喝道:“还不退下。”
“末将领命。”
淳于琼不敢抗命,只得急忙退下,一张脸快苦成了苦瓜。
皇甫嵩又道:“淳于琼本部两营兵马可由曹操与周坚各领一营,不得有误。”
曹操和周坚忙出列拱手道:“末将领命。”
皇甫嵩挥挥手,两人连忙退回班列,心中暗自欣喜。
手里的兵马越多,立功的机会也越多,分的战功也越多,没有将领会闲手下兵多。
大军在长社休整一夜,次日三更造饭,五更拔营而起,向阳翟急进,往援朱隽大军。
阳翟以东。
荒凉的平原上,沸反盈天,杀声惊野。
朱隽率大军赶到阳翟时,波才挟众十余万猛攻阳翟不下,只得整军迎击朱隽大军。
两军战于阳翟以东十里的平原上,挥开车马厮杀。
十余万衣不蔽体,拿着锄头、铁锹等农具的黄巾乱民红着眼睛,向两万汉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这些乱民的进攻毫无章法可言,也没有什么军阵,在头目的带领下,乱哄哄的一拥而上,挥舞着手中简陋不堪的武器和官军展开了惨烈的博杀。
一望无际的颍川平原上,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黄巾贼。
天地间,除了几欲将天穹掀翻的喊杀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超过十万人的大规模战争,场面宏大的根本没办法形容。
两万官军在十余万黄巾叛军的疯狂反扑下,就好似翻天大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沉没,前军的防线已经岌岌可危。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十余万黄巾贼乱哄哄地喊着号子,向官军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冲锋。虽然装备简陋,且多老幼妇孺,但这些狂热信徒却前赴后继地以血肉之躯硬捍刀戟枪林。
虽然死伤惨重,但也给官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杀啊!”
“干掉这些狗日的官军!”
“打进洛阳,砍了狗皇帝的狗头。”
无数黄巾贼拼命地挥舞着农具,舍身忘死地冲向官军本阵。
噗!噗!噗!
利刃剖开**的闷响声和黄巾贼凄厉的惨叫声演奏出一曲曲死亡的交响曲,前赴后继冲上来的黄巾贼还没有冲到官军阵前,就被一篷篷攒射而至的族箭射杀,如同被割倒的野草般大片倒下。只有极少部分黄巾贼侥幸冲到阵前,也被躲在盾阵后面的枪兵无情刺杀。
不过,黄巾叛军终究有十余万之众,足足是官军的五倍还多。
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越来越多的黄巾贼顶着密集的箭雨,终于成功地冲到了官军的前军阵前,与军官展开了舍身忘死的浴血拼杀。
砰砰砰……
一名官军刀盾兵刚刚斩杀两名黄巾贼,十余名黄巾贼已经疯狂地扑了上来,手中的铁锹和锄头等农具疾舞齐下,很快将刀盾兵砸的肢离体散,不成人形。
不远处,一名躲避不及的刀盾手则被一名彪悍的黄巾贼一刀两斩,热血喷溅。
随着越来越多的黄巾贼冲到了阵前,官军前军已经变的岌岌可危,摇摇欲倒。
官军后阵。
朱隽跨马肃立,眸子里一片寒凉。黄巾贼的顽强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原以为两万大军定可将这些乌合之众一击而溃,没想到竟然变成了一场混战。
战局一旦演变成混战,局势对官军来说将变的十分不利。
黄巾贼足有十余万众,是官军的五倍还多。若是无法一击而溃,十万众一涌而上,两军完全混战胶着在一起,两万大军将再无法保持有效的阵形,届时将会失去所有的优势。
一旦彻底演变成混阵,非但无法再击破黄巾叛军,两万大军甚至有覆没之危。
如果两万大军是那支曾经南征北讨过的北军精锐,朱隽有足够的把握,将这十万黄巾叛军一击而破,毕竟黄巾贼众人数虽多,但说到底,终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然而朱隽的两万大军,却有大半都是新兵。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的操练,并不足以让这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像那些铁血老兵般能够视死如归。如果不是朱隽抽调了精锐老兵担任底层校将,牢牢控制住阵形,这些新兵早就溃散了,根本不可能在十余万黄巾叛军的疯狂反扑下支撑到现在。
要想让一支军队兑变成真正的精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朱隽深通行伍,敏锐的发现了潜在的危机。眼看前在黄巾贼前赴后继的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倒,当即拔剑前引,勃然喝道:“传令,全军出击。”
“得令。”
数十骑快马立刻飞奔而去,迅速将军令传下。
咚咚咚……
惊天战鼓声再次急剧炸响,后军本军早就严阵已待的一万大军立刻动了起来,在领军将校的带领下,列成锥形冲锋阵,狠狠往前压上。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山呼海啸般的号子声中,整整一万官军在将校的带领下,杀气腾腾的碾压而上,在前军堪堪崩溃之前及时赶到,宛如一辆装甲坦克般,狠狠地撞进了黄巾贼阵中。
黄巾叛军士气正盛,朱隽并不指望一万后军能从正面击破十余万黄巾叛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通过这场战争,让麾下的一万多新兵都开开荤,逐渐兑变成老兵。
只有战争,才能练出真正的精兵。
就算有伤亡,也在所不惜。
“啊!”
凄厉的惨嚎声中,一名官军士卒被黄巾贼的锄头砸在了脸上,立刻捂着脸一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边仓皇后退,慌乱之下连手中的斩马刀都给扔了。
“临阵退缩者,斩!”
一名都伯大吼一声,疾步冲了上来,手起一刀,将准备转身逃跑的士卒斩首。
“不要慌,稳住,他妈的给老子稳住。”
“举好盾牌,注意配合,千万不要乱!”
混乱的战场上,队率、都伯、军侯等底层军校正在声嘶力竭地大吼,企图将慌乱的新兵稳住,一旦队形失去控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这些新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这惨烈的血肉屠场,没有人还能够保持镇定。
视死亡如无物,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达到这样的境界,却并不容易。
只有那些在尸山血海中打过滚,对血腥和死亡有着惊人承受能力的精锐老兵,才能够克服对死亡和血腥的恐惧,将生死置之度外,死中求生。
天穹之下,一望无际的颍川平原几乎变成了血肉屠场,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一万八千官军在十余万黄巾贼前赴后继的反扑下,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滔天巨浪中蹒跚前行,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
很快,气势汹汹杀进黄巾叛军中的后军攻势就迟缓了下来,好像陷进了泥潭里,变的举步维艰,严谨的阵形两翼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溃散,岌岌可危。
一旦两翼溃散,位于中军的整整五千弓箭手将直面黄巾贼的疯狂反扑。
失去了刀盾兵的保护,五千弓箭手在黄巾叛军的反扑之下,必定会伤亡参重。
数里外的一座小山包上。
“嘿!”
朱隽狠狠地挥舞了下右臂,面有不甘地道:“若是本将麾下有三千骑兵,只需从叛军左翼切入,定可将贼众一击而溃。”
副官忙道:“将军,我军两翼已经开始溃散,快撤军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朱隽早看到了,只是心中十分不甘,当即下令鸣金收兵。
军令下达后,官军立刻后军变前军,迅速撤离战场,黄巾叛军尾随缠了上来,足足三千弓箭手射出一片黑压压的密集箭雨,顿时将黄巾贼射倒了一大片。
黄巾叛军后阵。
波才在十数名黄巾将领的族拥下,胯马立在一座小山包上观战。
“官军退了!”
“是啊,我军胜了。”
“大帅,官军被击退了,要不要追击?”
官军一退,十数员黄巾叛军将领立刻兴奋的大吼大叫起来。
波才目露激奋之色,狠狠地挥舞了下右臂,狞声道:“想跑?门都没有,传令,全军立刻追击,休要让官军走脱,本帅定要将这两万军官全部击灭。”
“得令。”
十数名亲兵大吼一声,立刻纵马飞奔前往传令。
第48章 迎击叛军
长社。
皇甫嵩召集众将商议完出兵事宜,正准备起兵西进阳翟,越骑校尉赵融疾步匆匆奔进了中军大帐。
“将军,有消息了。”
赵融拱手作礼,疾声道:“探马回报,朱隽将军大军与黄巾叛军首战不利,现已向长社方向败退而来,十余万黄巾叛军正在尾随追击。”
“嗯?”
“什么?”
“朱隽将军的大军竟然被黄巾叛军击败了?”
“怎么可能!”
帐下诸将大感意外,立刻纷纷鼓噪起来。
皇甫嵩都是眼神一凝,沉声问道:“今公伟大军在何处?”
赵融答道:“已到长社以西五十里外,最多两个时辰,便可到长社。”
骑都尉曹cāo忙道:“将军,朱隽将军大军今即败退长社,为免伤亡过重,我军可速速发兵往援,接应朱隽将军大军顺利退守长社。”
“不可。”
曹cāo话音方落,长水校尉伍琼便疾声道:“今黄巾叛军挟众十余万,兵势浩大,我军兵微将寡,且大半是新兵,若战则必为所败,可深沟高垒,死守长社,徐图后计。”
周坚心忖,这伍琼虽有才名,却只善纸上谈兵,用之统兵未免力有不逮。
又有校尉大声道:“黄巾叛军虽众,却不过乌合之众耳,有何足惧。”
周坚也忙出列道:“黄巾叛军虽然势大,但却缺乏训练,且缺少甲胃军械,的确是一伙乌合之众。我军可迎而击之,就算不能一战击溃黄巾叛军,也可趁此机会练兵。”
皇甫嵩欣然道:“不错,本将亦正有此意。我军两万大军多新丁,今长社虽下,但大多兵卒尚未经历过真正的正面攻坚战,正该前往接应公伟大军,顺便练兵。”
“将军明鉴!”
众将纷纷拱手,铿然道。
当下皇甫嵩率一万五千大军出长社西进,留一千兵卒守城,顺便照料伤兵,修缮城防。
颍川多平原,极少有关隘可守。
大军一路疾行,进至长社以西二十里处时,早有流星探马飞报,朱隽所部大军已到前方十里之外,黄巾叛军正在尾随追击,攻势正猛。
皇甫嵩当即下令大军就地列阵,亲自登上一处小山包观察敌情。
(PS:古代十里路相当于现在的五公里。超过十万人的大规模战争,相隔十里路其实差不多能看清楚。记得小时候我家离外婆家也就五公里,从我外婆家的村子里就可以看到我家那个不到三百人的小村子,就算是相隔了十公里的村子也能看到。所以,在平原上超过三千人规模的军队行进,相隔二十里站在高处能看到,除非是借助地形隐匿形迹。)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朱隽率领两万大军,正在有条不紊的迅速后撤,十余万黄巾乱军正在尾随追杀,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好似蝗虫过境,毫无阵形可言。
相比十余万黄巾叛军,朱隽的两万大军就好似大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沉没。
震天的喊杀声、惨叫声响彻天宇。
即便是想隔了十里之远,亦是清晰可闻。
皇甫嵩目露凛然之sè,沉声道:“这才是黄巾叛军的主力啊!兵势如此浩大,难怪公伟会首战失利。若不尽快将之击破,怕是会成席卷之势。”
众将也目露凛然之失,纷纷点头。
周坚道:“还好这十余万黄巾叛军皆是乌合之众,虽然声势浩大,但缺乏训练,朱隽将军的两万大军才能从容撤退而不及乱。”
曹cāo也道:“周将军言之有理,若非如此,朱隽将军的两万大军要想安然撤退,怕是机会渺茫。毕竟兵力相差了五倍以上,朱隽将军麾下大部也多是新军。若是这十余万黄巾叛军稍加训练,就算装备再差,朱隽将军的两万大军也很难抵挡。”
皇甫嵩欣然道:“不错,颍川地多平原,无险可守,无法借助有利的山川地形击破黄巾叛军。若是这十余万黄巾叛军能稍加训练,公伟两万大军的确很危险。”
周坚奋然道:“将军,黄巾叛军一哄而上,我军正可击其两翼,一战而破叛军。”
皇甫嵩欣然道:“本将正有此意,众将听令。”
“末将在。”
诸将忙踏前一步,拱手待命。
皇甫嵩道:“以曹cāo为主将,周坚为副将,各率本部兵马,截击叛军右翼;其余诸将可各统本部兵马,随本将截击叛军左翼。”
“得令。”
众将急拱手领命,曹cāo和周坚则急策马而去,各点起本部兵马杀奔黄巾叛军左右翼。
皇甫嵩喝道:“赵融何在?”
越骑校尉赵融忙趋前急声道:“末将在此。”
皇甫嵩道:“可率本部三千骑兵,迂回叛军之后,从侧后突击叛军后阵。”
“得令。”
赵融疾声领命,自去点兵。
黄巾叛军中军。
一骑流星探马飞驰而来,隔的老远,马背上的黄巾贼就扯开大吼起来,“大帅,前五十里外又来了一伙官军,差不多有两万人,已经从两边杀过来了。”
“什么,又来了两万官军?”
波才吃了一惊,顷刻间脸sè大变,厉声喝问道:“为何不及早来报?”
“呃,这个……”
黄巾斥侯怔了下,惶然道:“小人也是刚刚发现官军。”
“该死。”
波才气的脸sè铁青,早在长社被攻陷后,逃散的黄巾残卒逃回去之后,他就已经得知皇甫嵩所率的两万大军正在长社,随时都有可能挥师西进,是以早就派出了斥侯。
然而没想到皇甫嵩的大军都杀到十里之外了,这伙该死的东西才来回报。
波才怒斥道:“来呀,给本帅将这厮拉下去砍了。”
“啊!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呀!”
斥侯闻言吓的魂飞魄散,连忙一轱辘滚鞍下马,爬在地上惨嚎起来。
早有两名如狼似虎地亲兵扑了上来,不理斥侯的呼嚎求饶,将其按倒在地,cāo起马刀就是狠狠一刀,热血激溅中,斥侯头颅滚在地上,兀自两眼圆瞪,死不冥目。
波才厉声喝道:“传令,再有延误军机者,本帅定斩不饶。”
部将却兴奋道:“大帅,既然长社的官军也来了,我军正好趁势掩杀过去,将这伙官军全部击溃,然后直接率军攻打洛阳。只要将洛阳城内的皇帝和达官贵人干掉,这汉家江山就要改姓了。到时大贤良师做了皇帝,大帅立此大功,至少也能封个王爷。”
“是啊!”
“大帅,快下令吧!”
部将们闻言个个两言放光,立时鼓噪起来。
“都他妈给本帅闭嘴。”
波才一声厉喝,喝断了兴奋不已的诸将,气的破口大骂道:“一群蠢货,如今我军追击朱隽的两万官军,已经乱成一团,皇甫嵩大军只需从左右直接我军两翼,则势必危。你们这群蠢货,这点常识都不懂,还怎么当将军?”
“呃……”
诸将刹时哑口,一个个扭过头去,眼珠子四处乱转,不敢直视波才骇人的眼神。
波才虽然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但多少也读过几本兵书,知道一些带兵常识,不似帐下诸将完全就是一群目不识丁的文盲。即知皇甫嵩大军已到十里之外,而且看像子分明就是要从两翼包抄而来,若再不收拢大军,十余万大军怕是有倾覆之危。
来不及了。
波才当即喝道:“传本帅将令,令前军继续追击朱隽大军,不惜一切代价把朱隽大军给本帅挡住,以防朱隽大军回师反击。”
“得令。”
早有亲兵大声领命,随即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波才厉声喝道:“中军及后军就地列阵,迎击官军。”
“得令。”
诸将大声领应,连忙四散而走,前去收拢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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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截击两翼
荒凉的平原上,人嘶马沸,杀声震天。
朱隽率领两万大军正在向长社方向疾撤,十余万黄巾叛军漫山遍野尾随追击,却始终无法击溃朱隽的两万大军,并且叛军早已经乱成一团。
攸忽之间,惊天的鼓声在天宇之下炸响。
皇甫嵩所部两万大军宛如两柄剔骨尖刀,从两侧狠狠插向黄巾叛军左右两翼,三千铁骑则绕了个大圈子,yù图从黄巾叛军后阵狠狠突入敌阵。
周坚和曹cāo正在领军疾进,忽然就发现了异常。
“主公,黄巾叛军停止追击了。”
策骑奔行在周坚身侧的许褚忽然指着尚在数里外的黄巾叛军大叫一声。
不用许褚提醒,周坚也看到了。
原本正在温山遍野尾随追击朱隽大军的黄巾叛军忽然一分为二,前军约两万叛军疯狂地扑向了朱隽大军,中军和后军则停止了追击,开始从四周向中间缓缓靠拢。
“嘿!”
曹cāo狠狠击节道:“不想这黄巾贼将竟也颇知兵法,这下可麻烦了。”
周坚也沉声道:“如今两军相距足有七八里之遥,等我军杀到,黄巾叛军的中军怕是已经收笼。就算后军短时间无法收拢,但我军也必然要和黄巾叛军中军进行决战。就算我军能击败黄巾叛军中军,伤亡怕也不小。”
曹cāo道:“不错,黄巾叛军三十六路并发,我军兵少,若伤亡过重,就算最终能击破颍川黄巾叛军,怕是也无力再征讨陈国、南阳一带的叛军。”
周坚道:“唯今之计,也只有先行击破黄巾叛军前军,再作打算了。”
曹cāo昂然道:“正该如此,不过还需讨得皇甫将军军令才行。”
话音方落,远方一骑快马飞驰而来,尚隔了数百步,传令就扯开嗓门大吼起来,“将军有令,令曹cāo、周坚放弃截击黄巾叛军右翼,与左路大军合击叛军前军。”
“末将遵令。”
周坚和曹cāo急大声领命,随即传下军令,大军改向南进,从侧后直击叛军前军。
大军一路疾行,很快,距离黄巾叛军已不足一里之遥。
曹cāo向周坚道:“本将麾下四千步卒各有两千刀盾兵及弓箭手,不利冲锋陷阵。将军麾下两千枪兵可为前部,本将的两千刀盾兵护住两翼如何?”
周坚道:“正该如此。”
曹cāo当即朗声道:“传令,两千长枪兵为前军,刀盾兵护住两翼,冲锋。”
“得令。”
早有传令兵大吼一声,当即将军令传了下去。
很快,两千长枪兵越过刀盾兵,列成了三角型锥型阵,向黄巾叛军前军发起了冲锋。
两千弓箭手居于中军,曹cāo的两千刀盾兵护住大军两翼,周坚的一千五重装步兵则退到了后阵。将两千弓箭后牢牢的护在中军。
至于到洛阳后新募的五百新兵,在攻打长社时伤亡过众,能战者不足三分之一。
虽然战死的并没有多少,但大部分受伤,无再战之力,正在长社休整。
周坚的一千五百部曲原本是由刀盾兵、枪兵、弓箭手等好几个兵种组织,但是在编入皇甫嵩大军后,由于大军调度是以营为单位,基本上所有的的兵种都是以营为单位。
要么一营全是弓箭兵,要么一营全是枪兵,多个兵种组成一营兵马根本没有。
周坚的一千五百部曲全部装备了铁甲,于是全部编练成了重装步兵。受体力所限,士兵们身着沉重的铁甲,行动受到极大限制,虽然无法发起冲锋,但却是防守的中坚。
长枪兵虽然身着轻甲,但皮甲较轻,不影响行动,虽不利防守,却利于冲锋破阵。
黄巾前军。
“将军,不好了,两边有官军杀过来了。”
一名黄巾贼头目倒提马刀,满脸是血地奔到一员大将贼将声前,声厮力竭地大吼起来。
“嗯?”
黄巾贼将扫了眼从两边杀过来的两路官军,目露狰狞之sè,厉声喝道:“不要停,继续追击,波帅大军很快就会杀过来,到时定能将这伙该死的官军杀个片甲不留。”
“遵命。”
黄巾贼头目大喝一声,当即马刀一引,大吼一声,疾奔而去。
官军本阵。
周坚和曹cāo策马于中军,眼看距离黄巾叛军本阵不足三百步,连忙道:“曹将军,可先令弓箭兵引箭shè之,再令枪兵突击,必可一战而破叛军前军。”
“善。”
曹cāo狠狠击节,当即朗声道:“传令,长枪兵收缩阵形,弓箭兵做好准备,距离叛军本阵一百步时出击。距离叛军本阵三十步时,弓箭兵后撤,长枪兵突击敌阵。”
“得令。”
早有传令兵大吼一声,当即以旗语传下了军令。
朱隽大军中军。
有部将道:“将军,皇甫将军大军已经直扑叛军前军,我军是不是也该停止后撤,回师迎击,与皇甫将军大军合兵一处,先行击破叛军前军,再寻机歼敌。”
朱隽早有此意,眼看皇甫嵩大军从两侧直插叛军前军,当即霍然道:“传令,大军停止后撤,长枪兵在前,弓箭兵居中,刀盾兵护住两翼,回师迎击叛军。”
“得令。”
早有亲兵大吼一声,当即将军令传了下去。
喧嚣的战场上,杀声盈野,鼓声惊天。
皇甫嵩两万大军兵分两路,宛如两柄剔骨尖刀,狠狠插进了黄巾叛军前军。朱隽两万大军也在此时回弋一击,顿时杀的两万黄巾叛军人仰马翻。
至于三千骑兵,则游戈在黄巾叛军中军侧后,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饿狼,随时有可能发起致命一击,令波才本部两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
嗖!嗖!嗖!
密集如蝗的箭雨铺天盖地攒shè而至,顿时及防的黄巾贼顿时如野草般倒下,受伤未死的伤兵滚倒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嚎,顿时惹起一片sāo乱。
两千长枪兵收缩阵形,前后十排,相隔两步,迅速往前推进。
两千弓箭兵则分成两队,紧跟在长枪兵后面,轮番上前开弓shè箭,一篷篷密集的箭雨划空而过,越过长枪兵狠狠攒shè进了黄巾叛军之中。
两轮箭雨过后,曹cāo、周坚大军距离黄巾叛军已不足三十步。
曹cāo当即朗声喝道:“传令,弓箭兵撤后,长枪兵发起冲锋。”
早有亲兵将军令传了下去。
刹时间,两千弓箭兵迅速后撤,直接撤到了重装步兵后面重新列阵。
“汉军威武!”
长枪兵阵前,一名官军小校振臂长嚎起来。
“战则必胜!”
两千长枪兵齐声大吼,三呼响应。
踏!踏!踏!
急促而略显杂乱的脚步声狠狠叩击在地面上,好似装甲坦克正在全速疾冲。两千长枪兵在发起冲锋时,迅速拉开了纵深距离,前后距离拉到了五步。
步兵阵形越密集,杀伤力也越强,但也要保持足够的距离,不然就会误伤友军。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两千长枪兵喊着整齐划一的号子,狠狠一头撞进了混乱不堪的黄巾叛军之中。
森森枪林反shè出刺寒的jīng光,有莫名的杀机在战场上蔓延。
噗!噗!噗!
接连不断地闷响声中,刚刚经历过箭雨洗礼的黄巾叛军中再次被杀的人仰马翻,惨嚎声此起彼伏,一柄柄长枪宛如毒蛇般在黄巾叛军中不停地吐刺,收割着黄巾贼脆弱的生命。
三面夹击,两万黄巾叛军顷刻间阵形大乱,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兵败如山倒。
“死开!”
炸雷般的大喝声竟然盖过了数万人震天的喊杀声,许褚这猛汉竟单人独骑杀进了黄巾叛军之中,所过之处,惊慌失措的黄巾贼如同被冲锋的坦克撞飞,血雨残肢四溅。
噗!噗!噗……
连串的闷响声中,许褚九环象鼻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过,将三名正在极力向后避让的黄巾贼斩成六截,血雨飘洒中,许褚早已策马而去,直杀进了贼阵之中。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两万长枪兵瞧的分明,不想官军之中竟有如此猛将,顿时士气大阵,号子声中,紧随许褚身后狠狠往前突进,宛如一柄锋利的尖刀,狠狠撕开了本就脆弱不堪的黄巾贼阵。
“好,此真无双猛将也!”
曹cāo于中军看的分明,不由狠狠击节叫好。
夏侯惇瞧得许褚大发神威,顿感热血沸腾,战意几yù喷薄而出,大声道:“孟德,某也去杀几个贼寇,为大军开路。”
“元让不可。”
曹cāo闻言大吃一惊,狭长的小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连忙叫住了夏侯惇。
“这却是为何?”
夏侯惇不解地问道,只急的抓耳挠腮。
曹cāo沉声道:“元让不必多言,切记不得离开本将身边就是。”
夏侯惇无奈,只得道:“某晓得了。”
曹cāo不动声sè地侧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周坚,暗忖周坚此子初次在皇甫嵩帐下见面,好似就对自己颇为不善,虽然掩饰的好,之后也从来没露出过恶意,但曹cāo生xìng多疑,从来不会置自己于危墙之下,哪敢让夏侯惇离开身边。
传闻周坚此子能屠手击毙猛虎,若无元让随身护卫,战场上兵荒马乱的,万一此子趁乱下黑手,被害了小命岂非死的憋屈。
周坚笑容可掬地道:“元让将军有万夫不挡之勇,曹将军为何不让元让将军趁此机会杀敌立功,待讨平黄巾叛军,rì后也好封官进爵呐!”
曹cāo呵呵笑道:“周将军过奖了哇,许褚将军才是真正盖世无双的猛将呐!”
夏侯惇虎目中jīng光一闪,忍不住闷哼一声,拳头握紧又松开。
周坚恭维了几句,心中却在暗忖,曹cāo这厮明显对自己有了提防,却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让这厮有了戒心。有夏侯惇在身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这厮,可不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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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破黄巾前军
三万余大军三面进击,叛军前军兵败如山倒,被杀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只剩下不到万余残军,再无半点斗志,漫山遍野而逃。
“嗷!”
乱军之中,许褚杀红了眼,刚刚砍翻数名黄巾贼,冷不防迎面一骑纵马杀到,马背上一条昂臧大汉血染征袍,持古锭刀,纵骑突进时黄巾叛军如波分浪裂,被杀的哭爹喊娘。
攸忽之间,那壮汉已经杀透敌阵,距离许褚不及十步。
许褚早就杀红了眼,眼看那壮汉收势不住,直直冲了过来,仓促间也来不及分辨那壮汉是否黄巾贼寇,咆哮一声,九环象鼻刀化作一道流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了过去。
“嗯?找死!”
壮汉虎目中掠过惊人的杀机,冷然大喝一声,猛的举刀横架。
当!
嘶噜噜!
炸雷般的金铁交击声中,狂野的力量倒卷而回。
两人胯下的战马不堪重压,顿时齐齐长嘶一声,刹时倒立而起,随即前蹄狠狠地叩在了地面上,闷响声中,两人同时连退了十余步,方才收住战马。
许褚右臂发麻,顿时目露凛然之sè,这厮力气可不小。
孙坚则大吃一惊,只觉右臂酸麻无力,疲不能兴,一时半刻间竟再无力举刀,直到此时方才看清面前骑将身穿官军甲胃,却不知是何人麾下,竟有此等勇力。
“来将何人?”
许褚瞪目大喝一声,杀气腾腾。
“某,吴郡孙坚是也。”
孙坚亦瞪目喝道:“汝乃何人?”
许褚喝道:“某乃沛国谯人许褚是也!”
孙坚大声道:“即为友军,何不与某联手杀敌?”
许褚大声应道:“合该如此。”
当下两人拨转马头,并骑杀进了黄巾叛军之中。
曹cāo和周坚见状,当即下令挥军掩杀。
周坚纵骑突进,枪若梨花纷飞,身前无一合之敌。
恶汉典韦带着十名随从紧随其后,刀戟飞shè,杀的黄巾贼血溅肢残,亡命奔走。
攸忽之间,周坚已经杀透敌阵。
急勒马驻足,才见许褚已经回到了身边,和典韦一左一右随侍两侧。
不远处,曹cāo也带着夏侯惇杀穿了敌阵,战场上一片混乱,根本就无法保持阵形。
至于两万黄巾叛军前军,则已经彻底溃败,漫山遍野四散而逃,甚至有数千黄巾贼正向刚刚收拢的黄巾叛军中军冲了过去。
典韦扫了眼不远处刚刚杀穿敌阵的曹cāo一眼,急策马上前问道:“将军,曹cāo身边只有十余亲兵,要不要趁此机会将曹cāo干掉?”
周坚暗忖这到的确是个机会,只要典韦和许褚拖住夏侯惇,自己只需三息功夫,便足以将曹阿瞒干掉,然后再回头和典韦、许褚合力干掉夏侯惇。
比武较技周坚不敢说能败尽天下豪杰,但杀人还是有把握的。
至于曹cāo的十余名亲兵,十名随从足以轻易杀个干净。
当然,其中的风险也着实不小,万一事情败漏,可就麻烦了。
不过,机会可遇而不可求,错过未免可惜。
周坚念头急转,瞬间做出决战,眸子里有jīng人的杀机升腾,正准备下令时,却见百步之外孙坚也杀穿了敌阵,身后还引着数百步卒。
“嘿!”
典韦狠狠地挥了下手中的大铁戟,气闷道:“早不来,晚不来,孙坚这鸟厮竟然在这个时候杀到了这里,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
周坚眸子里的杀机隐去,长长地吐了口气。
老实说,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干掉曹cāo的最佳时机,就算孙坚不来,也难保不会被其他的官军士卒看到,其中的风险实在太大。
好在来rì方长,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不过,黄巾叛军前军的残卒逃往叛军中军,到是个击破叛军中军的好机会。
战场瞬息万变,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能不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需要统兵将领出sè的洞察力和反应力。
周坚连忙催马迎上正赶过来的曹cāo,疾声道:“曹将军,今叛军前军溃败,残卒正逃往叛军中军。我军只需趁势掩杀,便可令叛军中自乱阵脚,一击而破叛军中军。”
曹cāo目露赞同之sè,大声道:“善,就依周将军之计,传令,大军趁势掩杀。”
“得令。”
传令兵大吼一声,当即传下了军令。
黄巾叛军中军。
“大帅,不好了。”
一名黄巾贼头目指着前方大叫起来,“败了,前军被官军杀败了。”
“闭嘴。”
波才早气的脸sè铁青,黄巾贼头目此刻无异于火上焦油,闻言狠狠一马鞭抽在了黄巾贼头目的背上,杀气腾腾地骂道:“不用你提醒,本帅也看到了。”
“呃……”
黄巾叛头目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的龀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
有黄巾叛将道:“大帅,中军已经收拢,何不挥军掩杀,一举击破这两路官军。”
“蠢货。”
波才狠狠地掠了那将领一眼,直吓的那黄巾叛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才道:“今我军中军虽已收拢,但后军急切间难以收拢,与官军决战并不胜算。况且前军溃散的士卒正向中军阵前败走,若官军趁势掩杀,则大休休矣。”
“大帅英明。”
麾下众将恍然大悟,连忙齐声恭维。
波才眼里掠过一抹狰狞,厉声道:“传令,前军败卒绕开大军正面,从两侧穿过,万不可冲击中军本阵,但若不遵号令者,杀无郝!”
“向自己人放箭,这……”
十数员黄巾叛将大吃一惊,向自己的放箭,这可是会引起大军哗变的啊!
一员叛将急忙道:“大帅不可呀,向自己人放箭,弟兄们怕是会乱呐,请大帅三思!”
波才大吼一声:“还不去传令?”
“得令。”
早有亲兵急忙领命,随即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波才这才转向身边的十数名将领骂道:“你们也给本帅下去,约束好麾下军卒。这些不长脑子的蠢货,竟然敢冲向本帅的中军本阵,不向他们放箭,本帅大军就有覆没之危,谁麾下的军卒不听号令,胆敢兹事生乱,本帅就砍了他的狗头。”
“得令!”
众将心头一跳,忙急声领命,随即各自散去。
官军后阵。
朱隽一军戎装,血染征衣,策马奔至皇甫嵩中军帅旗下,拱手道:“见过将军。”
皇甫嵩亦拱手道:“公伟安好?”
朱隽答道:“奈何贼势浩大,吾只好引军以退,暂避其锋。”
皇甫嵩道:“正该如何。本将也没想到颍川叛贼声势如此浩大,北军五校所部乃我大汉百战jīng锐之师,奈何兵少势弱,如今你我所部大军大部皆为新兵,若若匪寇决战,恐怕会伤亡过重,与征讨大计不利,自当避其锋芒,再寻机歼敌,方为上策。”
朱隽奋然道:“今叛军前军溃败,逃往中军,我军可趁势追击,必可一战而破匪寇。”
皇甫嵩欣然道:“本将正有此意。”
“将军快看。”
就在这时,副官忽然指着前方,大叫道:“黄巾贼放箭了,竟然向他们自己的人放箭。”
“嗯?”
皇甫嵩侧首瞧去,果见溃散的黄巾残余逃到叛军中军时,叛军中军万箭齐发,刹时将溃散的黄巾残卒shè的人仰马翻,慌忙绕开正面,从两翼逃散。
黄巾中军本阵虽然发生了一阵sāo乱,但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朱隽喟然道:“不想波才此寇竟也颇知兵法,到是小窥不得。”
副将忙道:“将军,那现在怎么办,还追击不追击黄巾残卒?”
皇甫嵩道:“黄巾残卒即绕行而走,我军就只能与叛军中军进行决战。如此一来,我军就算能击破叛军中军,也势必会伤亡过重,后续征讨陈国、南阳黄巾叛军必受其累。现在没必要和波才叛军死磕,先退回长社,再寻机歼敌方为上策。”
副官松了口气,忙道:“将军英明。”
皇甫嵩当即朗声道:“传令,大军停止追击,退守长社。”
“得令。”
亲兵虎吼领命,随即传下了军令。
与此同时。
曹cāo和周坚也发现了战场上的变化,果断地下令大军停止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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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秦颉可为南阳太守
洛阳,德阳殿。
灵帝刘宏勉强打起jīng神,和百官商议朝政。
自从黄巾起义爆发起来,灵帝到是比以前要勤政多了。不过rì渐糟糕的身体,让灵帝的jīng神状态是一天不如一天。特别是自从张让进献了龙阳酒,灵帝更加荒yín无度,夜夜在嫔妃们身上消耗体力,虽然强打jīng神,但依旧忍不住哈欠连天。
“皇上!”
大将军何进踏出朝班,恭恭敬敬的在丹墀下跪好,奏道:“今皇甫嵩、朱隽督师四万过荥阳,出虎牢南下颍川,已击破颍川黄巾前部,复克长社,讨灭颍川叛军当在旬rì之内。”
百官纷纷齐声唱道:“大军首战告捷,实乃陛下之幸,社稷之幸!”
灵帝龙颜大悦,道:“传旨,令皇甫嵩、朱隽从速率军出击,克rì讨灭叛军。”
“臣,遵旨。”
何进连忙领了旨意,又道:“皇上,南阳太守褚贡殃于乱军中,宛城失陷,今南阳黄巾叛贼张曼成挟众十余万,百姓有倒悬之危,当速谴能臣领守南阳,以阻叛军。”
灵帝道:“何人堪为南阳太守?”
大将军何进伏地讫道:“尚书郎奏颉可为南阳太守。”
灵帝环顾殿下众臣文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以司徒崔烈为首的文官及何进身后武将纷纷坠议道:“皇上圣明,秦颉可为南阳太守。”
灵帝道:“如此,朕,准奏。”
“谢皇上隆恩!”
何进大喜,连忙领旨谢恩,暗忖此番纳袁本初之言联合党人,果真走对了路。只要得到朝中党人的支持,必能扭转阉党独大之势,唯有如此,才能与阉党分庭抗礼。
灵帝下首,中常侍张让眼皮狠狠地笑了一笑。
“这该死的何屠户,竟敢与党人肮脏一气。黄巾之乱起时,若非为皇后之故,咱家在天子面前为其说话,这屠户不过一匹夫,有何德何能迁居庙堂,位列大将军。如今非但不思咱家之恩,而且竟敢过河拆桥,咱家饶不了你。”
张让一边心中骂着何进,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忙向灵帝奏道:“皇上,郎中张钧上书陈贬和、殇等列为先帝之失,尽数中闱之乱,老奴情愿回乡自省,以避谣言。”
“胡说!”
灵帝一听这事就气,前阵子郎中张钧上书痛斥宦官乱政,更提到宦官势盛乃和、殇等帝亲信重用宦官所致。灵帝本就yù治张钧的罪,此时被张让一撩拨,更觉心火大盛,当即拍案怒斥道:“身为臣子,却不守臣节,妄测先帝之德,简直岂有此理。来呀,传朕旨意,即刻将郎中张钧打入天牢,令其悔过认罪。”
“老奴遵旨。”
张让心中暗喜,连忙跪地领旨。
殿下文武百官则相顾愕然,一时无言。
大将军何进心头凛然,阉党本就势大,多有亲友子弟在地方为官,或把持兵权,天子又对其宠信有加,若不联合党人,只恐难以跟阉党抗衡。
“退朝!”
灵帝余袖未消,大袖一甩,起身大步转入殿后。
张让掠了殿下的大将军何进一眼,小眼睛里掠过一丝冷芒,随即转身疾步追着灵帝转入殿后去了,只留下满朝文武脸脸相觑。
何进看到了张让十分不善的脸sè,心里又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南阳,宛城。
张曼成攻破宛城后,放任手下叛军烧杀抢掠,原本人口稠密,繁华富庶的宛几乎变成了修罗屠场,城中士族富户几除了躲起来的,几乎死亡殆尽。
叛军不但烧掉抢掠富户,这些没有组织纪律的乱民更是连穷苦百姓都抢。
无数被抢光粮食,烧掉房子的百姓无以为生,被逼无路之下只得也加入了乱民之中。
城短短数rì之间,宛城几乎变成一片废墟。
傍晚。
城南一座废弃的民宅内,虚掩的井盖被人从下面推开,一名衣衫不整,神情狼狈地年轻文士吃力地从一口枯井中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气喘气。
“吁,总算逃过了一劫。”
年轻文士急喘了两口,小声自语,“也不知此番能否逃出南阳,哎,早知道太平道会这么快就造反,就不来南阳了。若不能得脱,怕是小命休矣。”
唉声叹气了一阵,年轻文士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爬起来小心的向外面走。
大街上乱哄哄的,不时有黄巾贼呼啸而过,或追逐妇人,却捕捉鸡鸭家畜,根本没有半点纪律和秩序,简直乱到了极点,不时有哭喊声和惨叫声传来。
“苦也!”
年轻文士见状连忙缩了回来,不由暗叫一声苦也,只急的连连跺脚。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伙黄巾乱民追着几个妇人远去,大街上再无动静。
年轻文士立刻蹑手蹑脚地出了破落宅院,沿着城角向西边摸去。
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拨黄巾贼,顺利转过了三道街,年轻文士对宛城颇为熟悉,心知离西门已经不远,刚刚小兴奋了一下,不想前面又转过一队黄巾贼来。
周武正带着九名随从和数百名兵卒上街巡视,就看到不远处的街角一个脚袋飞快地缩了回去,顿时一皱眉头,喝道:“鬼鬼崇崇的,为何不敢见人,速给我拿下。”
一名随从当即应声而去,直奔数十步外的街角。
本来街上碰到个人也没什么,周武一直在约束手下的兵卒,不准扰民兹事,但此人见了自己竟然掉头就逃,不能不让周武疑心大起。
年轻文士刚刚缩回街角,就听到了周武的喝声,顿时惊的冷汗都出来了。
来不及细想,撒腿就跑。
然而,文士本就力弱,又饿了几天,哪能跑得过周坚训练的二十随从。
还没跑出五十步,就被随从追上,拎小鸡般的拎了回来。
年轻文士知道反抗无用,万一惹得贼寇火起,指不定就会送了小命,也不挣扎。
“头,是个书生。”
随从将文士丢在地上,向周武道。
周武扫了文士一眼,蹙眉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某为何要逃?”
年轻文士狼狈地爬起身,见这伙贼寇没有二话不说便拨刀砍人,心始稍安。又见这伙贼冠年龄最大的不过二十出头,个个器宇轩昂,身上毫无匪气,不由暗暗称奇。
若异地相遇,断然不会让人相信这几人会是黄巾贼寇。
年轻文士整了整衣冠,答道:“在下颍川阳翟人戏昌,因怕冲撞了诸位头领,引起诸位头领误会,故而避路让道,请诸位头领明鉴。”
“戏昌?”
周武想了想,公子列出的人才名单里面并没有此人,也没有姓戏的。不过观此人虽身陷贼营,却只是惊而不慌,到是极有胆魄。不似许多文人士子,身陷贼营时惊慌失措,惶惶如大祸临头。能有如此胆魄,不管有没有真本事,也是个人物。
陈良问道:“头,这厮如何处理,是一刀砍了还是放了?”
戏昌闻言顿时一惊,脸上却丝毫不动声sè,淡定自如。
周武又扫了一眼戏昌,心里赞了一声,略作沉吟,便道:“戏昌,你可想活命?”
戏昌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周武露出个冰冷的笑容,道:“那好,既然你想活命,那某就留你一命。不过,你得好生为本头领效力,否则本头领即刻将你斩首示众。”
“这……”
戏昌心急如焚,屈身事贼,乃大逆不道之举。特别是身为读书人,更是知道屈身事贼的后果。一旦入了贼营,再想洗脱贼名可就难了,搞不好还会遗祸子孙。
周武冷然道:“怎么,先生有何为难之处?”
戏昌心念急转,屈身事贼固然非他所愿,但他也非常人,就算入了贼营,rì后也未必便没有脱身的机会。若是连小命都丢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当下道:“愿为头领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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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杀,一个也不能放过
宛城,一座破落的宅院内。
夏侯渊、曹洪不耐烦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不时到门口翘首张望。
自从接到曹cāo的书信后,曹仁、曹洪、夏侯渊就带了五十乡勇星夜奔赴南阳,趁黄巾叛军外出烧杀抢掠时,顺利混进了宛城,暗中查探冒名嫁货曹氏、夏侯氏的贼人。
曹仁带了几名乡勇出去打探消息,夏侯渊和曹洪等的十分不耐。
夏侯渊咬牙切齿地道:“杀千刀的贼子,竟敢冒某之名,给某栽这弥天大祸。但若落在某手里,定让这些该死的贼寇想死也难。”
曹洪也切齿道:“若教落到某手里,定要将贼寇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两人正痛骂时,匆匆脚步声中,曹仁大步走了进来。
“子孝,可曾探得消息?”
夏侯渊连忙迎了上去,急不可耐地问道。
曹洪也上前问道:“兄长,可有贼寇消息?”
曹仁先令身后的兵勇关上院门,这才道:“妙才,子廉,某已探知贼子行踪。贼子正在往这条街而来,稍后便到。我等只需藏身这院中,等下趁虚而出,必可生擒贼子,待寻机出城后,再好生拷打审问,看究竟是何人要嫁祸某等。”
夏侯渊、曹洪连声称好,忍不住狠狠握紧了拳头。
很快,周和九名随从带着数百兵卒转过街角往这边过来,戏昌则被陈良和另一名随从夹在中间,就算想跑,也没有机会。
“来了,少爷。”
负责望风的兵勇看到周武一行距离院门已不足二十步,连忙回头向曹仁低声道。
“好,随某杀。”
曹仁当即大吼一声,破门而出,提着马刀直奔周武等人。
“杀杀杀!”
夏侯渊、曹洪带着五十名乡勇,冲出院门嗷嗷大叫着杀了过去。
“嗯?”
周武眼神一凝,霍然顿住脚步,右手已经按上了刀柄。
“呔,贼寇速速受死。”
攸忽之间,曹仁已经冲到了近前,大喝一声,挥刀直取周武。
“找死。”
旁边一名随从大喝一声,疾如猎豹般的扑了上去,挥刀硬架曹仁一击。
当!
金铁交击声中,曹仁浑身一震,长刀竟被硬生生架住。
那名随从则脸sè大变,只觉一股狂野的力量倒卷而回,忍不住连退了三大步,握刀的双臂疲不能兴,顿时大吃一惊,不想贼寇之中竟还有这等人物。
周武也是一惊,二十随从武力虽有强弱,但相差绝对有限,这厮既然能轻易击退一名随从,只怕自己也不是对手,当即喝问道:“汝乃何人?”
“某,曹仁是也,贼寇速来领死!”
曹仁大喝一声,虎目中掠过森然杀机,再次挥刀扑了上来,直取周武。
“什么,曹仁?”
周武这下可是真正大吃一惊,心念急转间,已经隐隐猜到怕是正主找来了。公子要嫁祸曹氏和夏侯氏,不管是何原因,都注定了这两姓人都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列阵,给我杀。”
周武当即断喝一声,马刀一摆,杀了过去。
当!
当!
金铁交击声中,两名随从先后被夏侯渊和曹洪击退。
很明显,包括周武在内的十名随从没有一个是曹仁、夏侯渊、曹洪三人的对手。
“点子扎手,大伙一起上。”
周武闪身躲过曹仁横斩的一刀,连忙大吼一声。
“杀,干翻这几个狗娘养的。”
随从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正主找上门来了,那肯定是不死不休之局。
陈良和三名随从围攻夏侯渊,又有三名随从围住曹洪厮杀。
周武则亲自带了三名随从围攻曹仁,准备先解决掉曹仁再围杀剩下的两人。
数百黄巾贼则一涌而上,和曹仁带来的五十乡勇杀成一团。空旷的长街上,立刻乱成了一团,喊杀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远远的传了开去。
戏昌心惊胆战地退到街角,暗忖怎的会有两个曹仁,其中定有一人是假冒的。
不过,这到是个脱身的机会。
戏昌正准备开溜,不想两名黄巾贼一左一右的抄了过来,其中一名脸上有刀疤的黄巾贼狞笑道:“戏先生,你要是跑了,小人可没法跟头领交待。”
“这个……”
戏昌暗暗叫苦,却无计可施。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纵然他智计绝世,这个时候也根本无计可施。
数百人在狭窄的巷道里厮杀成一团,顷刻间血染长街。
十合一过,曹仁顿时大吃一惊。
不想这伙贼寇竟是如此扎手,这可真是始料不及。若是只有一人,他有信心在五十合之内将贼子斩杀,但四人连手,别说斩杀贼子了,只怕自己都危险。
更要命的是,万一时间拖的长了,引来大队叛军,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当!
当!
当!
不绝于耳的金铁交击声中,曹仁奋力挡开从四面八方劈来的长刀。原本以他的膂力和武艺,应付一名随从根本不在话下,同时应付两人也问题不是太大。
但被四名随从围攻,却就发力不及,应付艰难了。
连续挡开四口长刀,曹仁已感双臂发麻。
然而还不等他喘口气,四口长刀已经再次从四面劈了过来。
周武和三名随从目光冷冽,面露杀机,一退之下再次挥刀揉身直扑而上。
“妙才,子廉,点子扎手,快退。”
曹仁奋力挡开四口长刀,双臂已经麻木的几乎快举不起来了。
匆忙间扫了一眼,就发现夏侯渊和曹洪各被三名贼寇围攻,也是招架乏力,顿时再不迟疑,连忙大吼一声,准备先退走再做打算。
这伙贼寇不但个个武艺jīng湛,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
曹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死也想不明白这伙贼寇究竟是什么人,和曹氏和夏侯氏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给两族栽这泼天大祸。
原以为区区几名贼寇,凭自己和妙才、子廉的武艺,定能轻易拿下。
没想到却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这让曹仁一颗心直往下沉。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周武森然大喝一声,挥刀直扑曹仁。
三名随从也杀气腾腾地揉身而上,挥刀直劈。
jīng亮的刀光几yù刺瞎人眼。
“快撤。”
曹仁大喝一声,奋力挑开三口长刀,握刀的右劈一时半刻已经无力举刀,眼看第四口长刀已经劈了下来,生死危机时刻,哪里还顾得上许多,连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夏侯渊目龀yù裂,拼着背上挨了一刀,奋力杀退三名随从,不顾背上血流如注,疾奔过来一把拉住曹仁,大吼一声:“快走。”
“妙才先走。”
曹仁翻身跃起,眼看夏侯渊背上血出如浆,顿时脸sè惨然,一把推开夏侯渊,挥刀挡开从左右劈来的两口长刀,随即借势向后一跃,避过了随后杀到的两口长刀。
就在此时,曹仁也拼着左肩胛上挨了一刀,奋力杀退三名随从奔了过来。
“子廉!”
曹仁眼看曹洪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肩胛上的刀伤触目惊心,翻卷的皮肉中,骨头都被斩的裂开,一条左臂差点就被卸下,顿时仰天悲呼一声,眼角泣血。
“兄长快走。”
曹洪大吼一声,几yù咬碎了钢牙。
“走。”
曹仁虽然悲愤yù死,却知道再不走,三人和五十乡勇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拼着挨了两刀,奋力杀退周武和扑上来的两名随从,遁身就走。
“杀,一个也不能放走。”
周武森然大喝,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带着九名随从尾随追杀。;
第53章 兵围长社
长社。
皇甫嵩、朱隽率大军退守长社。
颍川黄巾叛军势大,波才挟众十余万,兵围长社。
皇甫嵩、朱隽唯恐大军伤亡过众,与后续征讨不利,不yù与波才叛军决战,遂深沟高垒坚守不出,静观天时变化,只待寻机破击。
波才挥军猛攻长社数rì,毫无寸功,反倒弃尸无数。
夜幕散尽,一轮红rì从东方冉冉升起。
惊天喊杀声中,足足近万黄巾贼从长社四门同时发起了进攻。
放眼望去,荒凉的旷野上到处都是头扎黄巾,衣不遮体的黄巾叛军士卒,密密麻麻的就好似蚁贼过境,似乎要将低矮的长社城淹没。
周坚身穿铁甲,外罩银sè披风,手按刀柄肃立城头,目光锋冷如刀。
数百弓箭手面无表情,飞快地将一枝枝羽箭绰弓上弦,机械地向城下倾泻,将冲到城下的黄巾贼shè的人仰马翻,惨嚎震天。
然而很快,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就冒着箭雨冲到了城下。
“杀啊!”
呼嚎声中,几名黄巾贼顺着简陋的云梯飞快地向上攀爬。
“砸!”
眼看几名黄巾贼快要爬上城头,周坚狠狠把手一挥。
早就抱着滚木、青石,等的心焦的的兵卒们立刻大吼一声,狠狠地将怀抱的滚木和青石砸了下去,将几名黄巾贼砸的头破骨断,惨叫着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然而皇甫嵩大军进驻长社毕竟时rì尚短,防御工事修缮的并不充分。
很快,一波又一波的黄巾贼就冲到了城下,更多的云梯架在了城头上。
周坚大声喝道:“弓箭手退后,刀盾兵准备。”
数百弓箭后立刻了下去,数百刀盾兵立刻上前列阵,准备厮杀。
“杀!”
不远处,一名十分悍勇的黄巾贼跃上城头,生锈的斩马刀轮了一圈,血箭飒飞中,刹时将三名扑上前的刀盾兵斩成六段。
“闪开!”
惊雷般的大吼声中,典韦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如同捉小鸡般将那名黄巾贼拎起,狠狠地砸了下去,将云梯上正准备跃上城头的几名黄巾贼砸的摔下云梯。
三十步开外,一名口衔钢刀的黄巾贼刚刚跃上城头,就被许褚一刀斩成两断。
血雨飞洒中,许褚大吼一声,疾步奔到城垛口,单托住信云梯,大吼一声:“起。”
凄厉的惨嚎声中,压在城头的云梯竟被许褚单手推的向后翻了过去,爬在云梯上的数名黄巾贼如同下饺子般摔了下去,只摔的筋断骨折,惨嚎连天。
“弟兄们杀啊……”
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黄巾贼赤膊跃上城头,大吼一声,挥刀砍向周坚。
周坚冷哼一声,挥刀挡开壮汉生锈的马刀,闪电般的一脚踢出,直接将络腮胡子大汉踹飞出去,惨叫着跌下城头,很快淹没在人海之中。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城头上的见将军如此骁勇,顿时士气大振,山呼海啸般地大吼起来。
恶战持续了足足两个多时辰,黄巾贼丢下数千具尸体后,才缓缓退走。
临时军营。
数十名随军郎中忙的满头大汉,正在火急火燎地救治伤兵。奈何伤兵太多,数十名郎中根本就忙不过来,只能先救治受伤较重地伤兵。
至于那些受伤较轻地伤兵,则只能咬牙硬挺,随便用破布裹住伤口。
周坚带着十名随从,也在不停地为部下受伤地士兵治伤。
周坚的两百水贼除了两名重伤的,轻伤的很少,只有三十多人受了点皮肉伤。
不过在洛阳编入营中的五百新兵除了已经战死和重伤的,剩下的几乎全部带伤。己吾招募的部曲也多少伤者,委实不是个小数字。
周坚和十名随从一直忙活到深夜,才将部下地伤兵全部救治完。士兵们都是粗人,虽然不善言辞表达,心里却着实感激。
将军勇猛善战,固然能让部下军卒士气高涨,拼死杀敌。
然而只有真正关心士兵疾苦和生死地将军,才能赢得士兵地尊敬和爱戴。
伤重不能再战地士兵,已经全部被集中起来,估计要休整一段时间。
两场战争下来,周坚的一营部众已经只剩下一千八百余。战百余十人,重伤不能再战的也有数十人,剩下的一千余百余人,也多有伤者。
原属于淳于琼的两千枪兵,战死的到是不错,只有二十余人,重伤十余人。
大浪淘沙,经过几场战火的洗礼,所有新招募正在迅速兑变成为老兵,总算有了那么几分样子,不再像是一群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
周坚刚刚从伤兵营出来,迎面就碰到了曹cāo。
曹cāo带着夏侯惇也从伤兵营出来,见了周坚不由赞叹道:“周将军爱兵如子,竟亲自为士卒治伤裹体,实为吾等为将者表率,cāo愧煞,愧煞也!”
周坚微笑道:“曹将军不也一样前来营中探视伤兵。”
曹cāo喟然道:“只恨cāo不善救死扶伤之道,眼看着受伤士卒饱受刀伤折磨,yù救之而心无力。枉cāo遍习经籍典论,自以为才之大者乃治国安邦之道,救死扶伤,去病安痛不过小道儿。然今rì方知技之所长,无分贵贱,救死扶伤亦乃国之大事也!”
周坚仔细观察,发现曹cāo言语之间颇为感慨,不似作伪,不由暗忖,曹阿瞒这厮不愧是名传后世的绝代枭雄,目光看的比常人更远,胸襟也非常人可及,不以医者贱。
若是太平盛世,与这样的人交个朋友自然不错。
然而乱世将起,曹cāo也不是甘为人下之人,周坚若yù跃马天下,注定了最终只会和曹cāo成为死敌,直到一方倒下。
周坚深表赞同道:“曹将军所言深合吾心,技艺无分贵贱,唯所长不同耳!若军中有医者数千,又何以有如此多的兵卒伤而不治。”
曹cāo欣然道:“不想周将军亦与cāo有同感,实在cāo之幸也!将军乃非常人,与cāo颇有相投之处。待讨平黄巾,定当于将军一醉方休。”
周坚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攀谈了几句,周坚当即别过曹cāo,前往军帐。
曹cāo目送周坚远去,忽然叹道:“此子非常人,rì后必为吾之劲敌。”
夏侯惇不解道:“孟德与周坚同朝为官,何来如此之说?”
曹cāo摇摇头,也不给夏侯惇解释,大步离开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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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趁夜顺风纵火
长社,军营校场。
四千大军正在抓紧时间cāo练阵形,重甲步兵在前,枪兵在后,以屯为单位,两千枪兵和两千重甲步兵交互穿插,进退攻防,重点cāo练两个兵种之间的配合。
兵道,绝对是最为深奥的课题之一。
战场的形式瞬息万变,战术也是千变万化。
要想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取得胜利,需要最合适的战术来配合。不同兵种之间的配合至关重要,而这则需要时间去cāo练,慢慢的熟悉。
换防之后,周坚就召集所部大军进行cāo练,一刻也不敢放松。
现在多流点汗,总比上了战场流血强。
周坚冷峻的目光扫过正在训练的士卒,回想几天来的数场浴血厮杀,就发现士兵的装备还有不少问题,重装步兵的盾牌太小,厚度也不够,防御力并不十分理想。
三尺长的木厚虽然用起来灵活,但防御的面却不够广,抵挡一下流矢还行,但若是超过两千以上的弓箭后齐shè,恐怕效果不会太好。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轻便盾牌无法用来防御骑兵冲锋。
想要以重甲步兵敌挡骑兵冲锋,至少也得门板大小的橹盾布下拒马阵才行。
还有,重装步兵的铁甲也有缺陷,只覆盖住了上半身,头脸、双臂和下身都没有包裹在铁甲内,士兵一旦在战场上受伤,就意味着战斗力会减弱。
士兵的战斗力减弱,会造成什么后果,自是不言自明。
周坚当初打造这支部曲的时候,对部曲的兵种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当时只是自觉认为兵卒的装备自然越jīng良越好,至于战术和兵种,也没有过多思考。
直到这次征讨黄巾打了几场仗下来,才对兵种的配合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骁勇战军的将军,真正的将军,都是在一场场恶战中打不出来。
所正谓百战宿将,没有百战,哪来的宿将。
没有战争的磨练,再优秀的将才也只会纸上谈兵。
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是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的。
就好比没有种过庄稼,书上写的再清楚,你也绝对想不到庄稼是怎么长出来的。
周坚一遍遍回思这几天来的几场厮杀,许多不足之处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只是现在却不是改进的时候,毕竟在别人手下带兵,很多想法都没条件去实现。
“周将军……”
不远处,一骑快马飞驰而来,直奔到点将台下,马背上的骑士才勒住战马,向周坚拱手大声道:“皇甫嵩将有令,令将军速到中军大帐商议军事。”
“某这便前去。”
周坚答应一声,当即下了点将台,飞身上马,直奔中军帅帐而去。
中军帅帐。
校尉以上的将领尽数到齐,济济一堂,足有二十多人。
皇甫嵩正yù说话,忽然一股大风卷来,营门口的旗棋‘咔嚓’一声,从中折断。
“这风可真大。”
诸将纷纷皱眉,只有个别将领先是皱眉沉思,继而面露喜sè。
皇甫嵩起身大步走出帅帐,查看了下风向,才狠狠击节道:“这风起的好啊,本将已有破敌之策,如今东南风大起,正可助我军一举大破贼众。”
周坚忙道:“可趁夜顺风纵火,火烧敌营,定可一战而破。”
曹cāo也道:“此计大善。”
其余诸将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露出赞同之sè,连忙附议。
皇甫嵩瞥了周坚和曹cāo一眼,目露激赏之sè,道:“不错,本将正有此意。”
朱隽道:“可派某帐下军司马孙坚率三百死士趁机出城纵火。”
皇甫嵩道:“善,速召孙坚。”
“得令。”
亲兵领命而去,孙坚职低,没资格参加校尉以上的军议,因此不在中军帅帐。
不大会功夫,孙坚戎装在身,大步而来。
“末将拜见两位将军,见过诸位将军。”
孙坚疾步奔至帅帐前,向皇甫嵩、朱隽及诸将拱手作礼。
皇甫嵩肃手道:“文台免礼,今有一项重要任何交给汝去做,可敢领命?”
孙坚疾声道:“有何不敢,请将军示下。”
皇甫嵩郎声道:“好,文台可率麾下三百死士,于天黑时分出城,潜至叛军大营附近顺风纵火,助吾大军突袭,必可一战而破率军。”
孙坚大声道:“末将遵命。”
皇甫嵩道:“可速去。”
孙坚再施一礼,转身大步而去。
皇甫嵩郎声道:“诸将可各率本部兵马,待入夜后出城袭营。”
“末将遵令。”
诸将齐声领命,随即各去整点兵马。
深夜,南风刮的正疾。
长社西门缓缓打开,一队三百人的轻甲士卒手持火把,悄无声息地开出城门。
孙坚徒步疾行,出城后把手一挥,三百士卒立刻摸黑向远处的黄巾叛军大营奔去。
承后,一队队官军也从长社西门开了出来,井然有序地外城外开始列阵。
黄巾叛军攻城无果后,退后十里下寨。十余万人的军营连数十里,蔚为壮观。不过黄巾叛军终究只是一伙乱民,没有足够的营帐,绝大部分黄巾贼都躺在草嵩中歇息。
就连营寨,也是扎的乱七八糟。
波才虽然读过几本兵书,但毕竟不是百战宿将,对大军扎营更是没有什么经验。
除了将中军帅帐扎在叛军中间之外,四周的黄巾贼都毫无章法可言,白天作战的时候还能勉强保持一下阵形,等到夜晚放松下来,可就乱七八糟,乱民本sè尽显。
“见鬼,深更半夜的,怎么会起火?”
辕门上,一名值夜的黄巾贼忽然发现五十步外燃起了火堆,不由小声咒骂了一句。
不过很快,黄巾贼就瞪大了眼睛。
“吓,有人在放火。”
黄巾贼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就见这一伙的功夫,五十步外的火堆已经燃起了足足数百个之多,并且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借着疾劲的东西,迅速向大营蔓延过来。
chūn季天干物燥,虽然平原上的枯草已经开始散发出了绿意,但依旧极易燃烧。
高达尺余的嵩草一但燃烧起来,又借了风势,是很难扑灭的。
不远处,无数火把在夜空下亮了起来,并迅速向这边移动,隐隐的惊雷声正伴随着移动的火把响起,只要是上过战场的老兵,都能想到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骑兵冲锋的声音。
“不好,敌袭!”
吃惊的黄巾贼终于反应过来,扯开嗓门凄厉地大吼起来。
“敌袭。”
“官军杀来啦!”
辕门内值守的黄巾贼争先恐后地扯开嗓门大吼起来,个个四散奔走。
很快,恐慌和sāo乱开始在叛军大营内蔓延,卧倒在草丛里睡的正憨的黄巾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觉的眼前一片通红,似乎是天亮了。
紧接着,耳边就听到了惊雷般的蹄声。
大火很快烧到了辕门下,并且毫不迟疑地席卷进了叛军大营之中。
“火烧过来了,快跑啊!”
六神无主的黄巾贼在面临这种非人力所能抵抗的灾祸时,乱本的本质尽显,立刻纷纷奔走呼嚎起来,抱头鼠窜地向后逃去,企图躲避大火的焚烧。
然而这一逃不要紧,却引起了更大的sāo乱。
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前面的人逃了过来,缺乏基本军事训练的黄巾贼们只能凭借本能,下意识地也向后跑,整个大营顿时炸了锅。
就在这时,趁夜突袭的官军已经杀到了大营外面。
皇甫嵩见叛军大营乱了一锅粥,当即立刻大喝道:“以营为单位,诸将可各率本部兵马截杀贼众士卒,务必一战而破波才叛军。”
“末将遵命。”
诸将轰然领命,随即各自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杀敌立功,当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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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大破颍川黄巾
周坚瞥了一眼曹cāo远去地背影,当即向左右道:“随本将来。”
“遵命。”
典韦、许褚、蒋钦等人连忙大吼一声,各自点齐兵卒,尾随周坚而去。
如墨夜空之下,四万官军以营为单位分散开来,狠狠突进了混乱的叛军大营之中。
顷刻间,喊杀声和惨叫声在夜空下沸腾起来。
“孟德,周坚也跟上来了。”
曹cāo正策马疾奔时,冷不防耳边响起夏侯惇的闷哼声,顿时骇了一跳。
急勒马回头,就见周坚带着所部四千兵卒,飞快地从后赶了上来。
曹cāo心中一惊,待周坚策马奔到近处,才凝神问道:“周将军何以至此?”
周坚郎声答道:“特来与曹将军联手杀贼。”
曹cāo小眼眼急转,哈哈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周坚朗笑一声,当下两人并骑杀进了乱军之中,身后八千大军云集相随。
曹cāo一边与周坚保持距离,一边急向夏侯惇道:“元让,不可离吾身边半步。”
“孟德放心,某晓得。”
夏侯惇答应一声,策马紧随曹cāo身边,不敢稍离半步,并不去追杀黄巾贼。
周坚瞧的分明,不由暗忖,曹阿瞒这厮怎得如何小心,看来今夜是找不到机会将这厮斩杀在乱军中了。当下一夹马腹,纵骑突进,抖开铁枪疾刺横扫,所过之处原本就混乱不堪的黄巾贼如被风吹浪打的野草,肢残头断,无人能阻其片刻。
曹cāo看的目露凛然,暗忖此子果真武勇无双,不在元让之下,当小心提防为上。
夏侯惇则目露jīng光,胸中战意沸腾,握住铁枪的右手五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夜晚不比白天,在夜晚人的恐慌心理比白天更加容易蔓延。
皇甫嵩顺风纵火,借势燎原大原轻易击破了黄巾叛军大营,十余万黄巾乱民几乎没怎么抵抗就很快炸营。此时此刻,别说波才,纵然孙武复生也无力回天。
大军散开追击,根本就无法保持完整的阵形。
周坚率领所部四千士卒,直插叛军中军,来杀波才。
黑夜中看不清楚,直到凭着印象杀到叛军中军时,波才早已不知去向。
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夜,直到天明时,皇甫嵩才下令收拢大军。
茫茫旷野上,枯黄的平原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焦土,一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内到处都是黄巾贼的尸体,有被官军杀死的,也有自相践踏而死的。
皇甫嵩顾不上清理战场,大军收拢后,就地扎营休整,埋锅造反。
休整一夜,次rì天明,皇甫嵩当即挥师西进,追击叛军残部。
至于三万余俘虏,则尽数斩尽杀绝。
周坚再次领教了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的杀戮之心,足足三万条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杀就杀了,就好像杀的不是人,而是三万多头羊。
皇甫嵩任北地太守时,虽与民为善,但杀起人来,同样毫不含糊。
波才逃到阳翟以南十里外的颍水河畔收拢叛军后,才发现一夜混战,麾下十余大军尽折了大半,只剩下不到六万残兵,只气的暴跳如雷。
然而还不等波才休整,皇甫嵩就已经率大军杀到。
波才仓促率军应战,黄巾叛军士气低落,兵无战心,被皇甫嵩一击而溃。
“稳住,给老子稳住,不准后退。”
黄巾叛军后阵,波才奋力挥舞着双臂,声嘶力竭地连声大吼,下令亲兵连杀了百余后畏战后撤的士卒,也无法稳住军心,激起黄巾叛军的斗志。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震天裂地的号子声中,整整两万官军步兵向叛军狠狠碾压过来。
铁甲森森,枪林如狱。
官阵前阵,周坚早已下马步战(战马由辎重部队看管),疾步奔行在最前方,典韦和许褚持戟提刀紧随左右,攸忽之间,距离叛军前阵已不足百步之遥。
“停——”
周坚举刀撩天,大吼一声。
正在滚滚向前的步兵方阵刹时刹住攻势,最前排的重装步兵迅速蹲下。
“弓箭手,上。”
重装步兵后阵,一名统兵校尉立刻大吼一声。
足足五千弓箭兵立刻分成五队越众而出,第一队径直越过最前排的重装步兵,迅速开弓引箭,一篷篷箭雨如密集的蜂群,狠狠顷泻在了不及百步外的叛军前阵头上。
惨嚎四起,人惊马乱。
缺乏盾牌防护的叛军前阵被shè的人仰马翻,立刻sāo乱起来。
第一队弓箭后shè完箭壶里的二十枝羽箭后,立刻退到后方。趁叛军前阵sāo乱,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第二队弓箭后立刻越众而出,再次开始倾泻箭雨。
等到第三队弓箭后上前,叛军前阵已经彻底溃不成军,开始向后军及两翼溃散。
“斩将破敌,当在此时。”
周坚厉声喝道:“传令,弓箭后撤后,长枪兵,列锋矢阵,冲锋。”
后军校尉的弓箭兵很快撤了下去,整整八千长枪兵迅速越过最前排的重装步兵,在统兵校尉和军司马的喝斥声中列成了锋矢阵,在周坚的两千枪兵为箭头,狠狠压向叛军。
锋矢阵是冷兵器战争年代步兵常用的冲锋阵形,就是把全军排成箭头的样子,主将的位置在最前面,适合战斗力高的勇将,是最常用的突击阵形。
周坚疾步奔行在锋矢阵的最前方,另有四名统兵校尉分统两千枪兵居于中军、后军及两翼,八千枪兵汹涌而进,宛如一枝锋利的箭矢,狠狠插进了叛军前阵。
“汉军威武!”
周坚挥刀将三名黄巾贼砍翻,扬刀大喝。
“战则必胜。”
八千将士齐声大吼,挺枪突进,瞬间将原本就已经开始溃散的叛军前阵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在箭头的带领下,直插叛军中军。
就在此时,早就蓄势待分的一万大军,也分别从南北两边翼狠狠切进了叛军两翼。
叛军前军溃败后,直接冲乱了中军。
八千枪兵很快就杀透敌阵,突破了叛军中军,溃散的黄巾乱如无头苍蝇,贼哭爹喊娘的冲向了叛军后阵,逃向两边的黄巾贼也被两翼的五千官军杀的浮尸遍野,血流成河。
周坚杀透敌阵,极快地扫了一眼战场,把刀一挥,再次带着锋矢阵直击叛军后阵。
官军后阵。
皇甫嵩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胯马立在一处地势颇高的土坡上,眼看黄巾叛军溃败之势已现,八千枪兵列成的锋矢阵在箭头的引领下,直击叛军后阵,顿时目露激赏,忍不住狠狠击节赞道:“叛军后阵被中军溃卒冲乱,若于此时倾力一击,必一战而破敌阵。此子不但骁勇善战,而且还颇识战机,若稍加培养,rì后不难成为朝廷之梁柱。”
朱隽亦目露激赏之sè,道:“将军所言甚是,吾观军中诸将,唯曹孟德与周坚此子颇识兵法战机;孙文台勇则勇矣,然刚勇有余,未免略失智计,余者皆碌碌之辈。”
皇甫嵩道:“公伟所言甚是,不过陈国、汝南等地贼势浩大,几成席卷之势,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击破波才所部贼众,然后挥师东进,尽快讨平彭脱贼众,迟恐晚矣。”
朱隽道:“今叛军后阵已乱,可令三千铁骑绕袭侧后,必可一战而破。”
皇甫嵩道:“本将正有此意。”
顿了下,郎声喝道:“赵融何在?”
策马立于侧后的越骑校尉赵融连忙拍马上前,大声应道:“末将在。”
皇甫嵩朗声道:“率三千铁骑出击,绕袭敌后,击破叛军后阵。”
“末将领命。”
赵融大声应命,当即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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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挥师向东,兵进陈国
汉灵帝光和七年四月末,颍川黄巾叛军首领波才挟众十余万,兵围皇甫嵩、朱隽大军于长社。皇甫嵩趁夜顺风纵火,大破波才所部黄巾叛军,斩首六万余。
大军休整一夜后,皇甫嵩、朱隽克rì挥师西进,于阳翟以南十里颍水河畔一战击破波才叛军残部,斩首近五万,波才也被中军先锋周坚shè杀于乱军之中。
自此,颍川黄巾平定。
战后,颍川平原血流成河,浮尸遍地,无数村庄被毁,成各上万百姓失其居所,无粮裹腹,只能掘草为食,甚至亲子相啖,上演一幕幕人间惨剧。
大军在颍川休整数rì,待朝廷粮草解送到,皇甫嵩当即谴将统兵数路并出,十rì内连复颍阳、襄城等县,于四月底尽起大军挥师东进,直扑陈国、汝国一线。
大军一路疾行,五rì内长驱直进数百里,于五月进至长平以西二十里。
是夜,月朗星稀,幕夜寂然。
周坚正在巡视营房,一名随众忽然匆匆奔了过来,趋前小声道:“公子,李起兄弟从南阳过来了,带来了周武大哥和南阳的最新消息。”
“南阳的最新消息?”
周坚顿时目露喜sè,身在军营多有不便,特别又是在别人手下领军,想要打听到南阳的消息委实不太容易,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接过南阳方面的消息了,此番周武谴李起亲自前来军中报信,必然是有十分重要的情报。
“走,速去军帐。”
周坚念头急转,当即一甩披风,往回疾奔。
李起正在军帐中等候,看到周坚进来,忙上前施礼,“见过公子。”
“免了。”
周坚把手一挥,问道:“南阳局势如何?”
李起道:“宛城攻破后,张曼成强征百姓入寇,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十几万人,叛军主力现在就驻扎在宛城,不过张曼成每天都要谴众四出劫粮,以难持十余万叛军消耗。”
周坚沉声道:“张曼成呢,有什么打算?”
李起道:“张曼成无能之辈,攻破宛城后,自以为实力大增,无人能奈何他,私下连张角都不放在眼里了,并没有什么进取之心,就想占据宛城当军阀。”
“果真是个无能庸才。”
周坚冷笑道:“这汉室江山未倒,想割据一方当老大,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就连我现在也得照样遵朝廷号令,张曼成这蠢货若想占城为王,离灭王之期也不远了。”
李起忙道:“下一步行止如何,请公子示下。”
周坚道:“你们手下现在还共有多少士卒?”
李起答道:“还是八千,并未再扩充部属。”
周坚负手在帐中来回踱了几步,才顿住脚步沉声道:“朝廷大军击破汝南、陈国一线的黄巾叛军后,皇甫嵩、朱隽必定会挥师西进。南阳黄巾叛军虽然十余万之从,却不过乌合之众,张曼成无能之辈,早晚必定被朝廷大军击灭。不过这十余万黄巾叛军虽然是一伙乌合之众,但里面却有不少青壮,若全部诛绝,未免可惜。”
李起道:“公子的意思是……”
周坚凝声道:“人口是最重要的资源,特别是青壮。十几万黄巾乱民,青壮怎么也有个五六万甚至更多,南阳又是我yù图取之地,不能就这么被皇甫嵩全部杀了。你回去之后告诉周武,老弱病残一个不要,要尽可能的扩充实力,特别是那些jīng壮汉子,能给我抢多少就抢多少,待朝廷大军击破彭脱所部叛军,再作计较。”
李起答应一声,又道:“公子,沛国曹氏和夏侯氏找上我们了。”
“什么?”
周坚神sè一凛,沉声问道:“来的是谁,结果如何?”
李起道:“来的是曹仁、曹洪、夏侯渊三人,被我们击伤逃了。”
周坚道:“说详细点。”
李起道:“曹仁、曹洪、夏侯渊带了五十人混进宛城,趁周武大哥带着我们巡视营防时埋仗偷袭。三人武艺尚在我们之上,不过被我们联手击退,而且都负了重伤。不过可惜最后没能留下三人,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周坚沉声问道:“你们几个可有伤亡?”
李起答道:“并无伤亡。”
周坚这才松了口气,“这就好。”
二十随从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虽然无法跻身超一流猛将之列,比起自己和典韦许褚多有不如,但都和蒋钦在伯仲之间,折损一人都会让他心疼死。
好在前赴宛城的十名随从无一伤亡,总算是一件幸事。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将曹仁、曹洪、夏侯渊三人斩杀在宛城,委实可惜。
要知道,这三人可都是曹阿瞒rì后赖以起家的宗族大将,要是能一锅端掉,也会极大地削弱曹阿瞒的隐xìng力量,为rì后逐鹿中原清除一些障碍。
帐外响起了匆匆脚步声。
帐穷掀处,一名随从大步走了进来,道:“公子,皇甫嵩将军在帅帐召集军议。”
“恩,我这就去。”
周坚不敢耽搁,交待了李起几句,当即前往中军帅帐。
中宫大帐。
校尉以上的军官已经全部到齐,二十余名将校分列两旁,正襟危坐。
周坚进帐后,就发现帐中竟然多了一人,而且一身文官打扮,并非军中武将。此人四十出头,卖相颇佳,就坐在皇甫嵩下首,正在逐一打量帐中诸将。
“这人是谁?”
周坚不动声sè,心里却起了疑问。
皇甫嵩环视帐下,道:“好了,都到齐了,本将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指了下坐在下首的文官,又道:“这位是南阳新任太守秦颉大人,rì前奉天子诏命前往南阳赴任。如今南阳贼酋张曼成拥众十余万,贼势浩大,百姓有倒悬之危,诸将当齐心协力,待击破陈国、汝南一线叛军后,即挥师向西,破南阳贼众,收复失地。”
“末将遵命。”
诸将齐声领命。
周坚眸子里掠过一道骇人的jīng光,随即迅速隐去,心中有莫名的杀意沸腾。
没想到,袭杀褚贡后,却是便宜了秦颉这厮。
南阳是周坚计划中的第一个落脚之地,志在必得,如今朝廷却任命秦颉为太守,怎能不让他杀之而后快。无论如何,周坚若想入主南阳,都必须要杀掉秦颉。
只是没想到,秦颉这厮竟然来了皇甫嵩的大军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要想杀掉秦颉,根本就没有可能。
只能等击破彭脱叛军,到南阳后再作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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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诱敌深入
光和七年五月戊巳rì,皇甫嵩、朱隽引军攻长平,乃破。彭脱率众七万余回援,与皇甫嵩大军相峙于长平以东二十里外的效野。
两军互战数场,各有死伤。
叛军士气正盛,且是官军两倍。皇甫嵩唯恐大军伤亡过重,影响平贼大计,不愿与叛军决战,遂退兵还营,召集诸将商议破敌之策。
中军帅帐。
皇甫嵩环视诸将,问道:“今叛军士气正盛,诸将有何破敌之策?”
朱隽手抚柳须,目光灼灼,似是已有定计。
曹cāo起身走到屏风上悬挂的军事地形图前,指着长平以北十里外,一处长达十余里的低谷道:“将军请看,此处谷低林密,极利大军埋伏。我军若于此地设伏,只需诱脱彭叛军前来,届时伏兵尽出,必可一战而破叛军。”
皇甫嵩沉声道:“然而若yù使彭脱中计入伏,怕是并不容易。”
周坚道:“此事易耳,彭脱或能识破我军诱敌之即,但黄巾叛军终究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军只需十战十败,必可骄敌之心,诱敌入伏。”
皇甫嵩欣然道:“即如此,曹cāo,周坚听令。”
曹cāo和周坚忙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皇甫嵩道:“令汝二人各率本部士卒,明rì出营邀战,只许败,不许胜,诱敌入伏。”
“末将遵命。”
二将连忙领命。
周坚转念又道:“可请将军留下帅旗,以迷惑叛军。”
皇甫嵩目露激赏之sè,欣然道:“此计甚妙,有本将帅旗在,再令军士撤退时多布旌旗以迷惑叛军,谅彭脱草寇之辈,也必定会中计入伏。”
周坚这才再次拱手作礼,随即转身入列。
皇甫嵩又安排了大军设伏的兵力部署,当即谴散诸将。
当晚,四万大军趁夜分批出营,趁夜离去。
次rì一早,曹cāo军帐。
周坚向cāo曹cāo拱手道:“曹将军,不如由某率兵前往搦战,将军留守大营如何?”
曹cāo道:“也罢,周将军只管引兵前往,本将自当保大营不失。”
周坚当即拱手作别,出帐前往点兵。
两人麾下各有兵卒四千,合共八千人。
周坚点齐六千步卒,出了大营前往叛军阵前搦战。
曹cāo则率两千步卒留守大营,所部两千弓箭手也一并随周坚出战。
两军阵前。
许褚飞马出阵,连战黄巾叛军五员大将,叛军顷刻间士气大跌,兵无战心。
反之,官军则士气大涨。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山崩海啸般的吼声几yù掀翻天宇,震的阵前的黄巾兵卒面无人sè。
叛军后阵。
“嘿!”
彭脱狠狠地挥舞了下马鞭,厉声吼道:“传令,大军出击,击破官军。”
“得令。”
早有亲兵疾声领命,随即打马而去,迅速传下了军令。
惊天战鼓声中,黄巾叛军乱哄哄的一涌而上,向官军发起了锋冲。
彭脱不善统兵,七万余叛军根本连营寨都没有,只选了处小山包,四周挖了几道壕沟用以抵挡官军偷袭,虽然防御工事简陋之极,但大军出营却也方便了许多。
七万余叛军一涌而上,虽然是群乌合之众,但声势亦颇为壮观。
周坚率军略作厮杀,便不敌败退,径投大营而来。
“追上去,给本帅狠狠捅穿这伙官军的腚眼。”
叛军后阵,彭脱见得官军败走,顿时jīng神一振,大声呼喝。
七万余叛军犹如蝗虫过境,毫无阵形可言,乱哄哄的尾随追击。
周坚率军‘逃’进大营,曹cāo早已经点齐兵卒,于营前接应。
彭脱叛军刚刚追到大营下,就见营中箭如飞蝗,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攒shè而来,足足上千黄巾乱民顿时惨嚎着倒了下去,叛军前阵一阵人仰马翻。
“嘿,这伙该死的弓箭手。”
彭脱在中军看的分明,不由气的狠狠击节,大声吼道:“进攻,不准停下,今rì本帅一定要踏破官军大营。只要灭了这伙官军,朝廷就再也奈何不了我们。”
“得令。”
早有亲兵急声应命而去。
在中军的驱赶下,叛军前军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官军大营中箭如雨下,两千弓箭手不断在引弦开弓,往黄巾叛军头上倾泻箭雨。
叛军在付出了近五千人人的伤亡后,终于冲到了官军营前。
彭脱顿时jīng神一振,大声道:“冲上去,冲进大营。”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叛军就再次遭到了官军的迎头痛苦。
数千黄巾乱民刚刚冲到大营前,根本来不及拔掉营前的栅栏,就掉进了以薄木板和浮土掩盖的壕沟里,狠狠地撞上了削尖了的鹿角。
凄厉的惨嚎声刹时惊碎了长空。
数千黄巾乱民乱成一团,不断地有人被挤进了足有五丈宽,三丈深的壕沟里,被尖锐锋利的鹿角轻易刺穿了血肉之躯。
侥幸冲到栅栏边上的黄巾乱民,也倒在了从栅栏缝隙中刺出的枪林之下。
“嘿,气煞我也!”
彭脱只气的脸sè铁青,大吼一声,眼看大军伤亡惨重,连忙吼道:“传令,撤兵。”
“得令。”
亲兵连忙应命而去。
须臾之间,黄巾叛军如cháo水般撤了下去。
曹cāo一身戎装,大步走到周坚身边,大笑三声道:“叛军退了,哈哈!”
周坚抹了把脸上的血浆,凝声道:“脱彭叛军虽众,但不过乌合之众,想要攻破我军大营谈何容易。不过这才是第一仗,还得连败十次呐!”
曹cāo拱手笑道:“cāo不及周将军善战,自当守营观将军用计。”
周坚道:“此乃坚分内之事耳,今rì叛军已退,待来rì再战!”
叛军即退,二人当即下令大军休整,同时清理营前壕沟内的尸体,修缮营房。
次rì一早,周坚果然再次率军前往搦战,再次被叛军杀的‘大败’而逃。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
第十天。
周坚率军搦战,再次被叛军杀的‘大败’而逃,仓惶逃至大营时,彭脱十天下来终于想到了一招妙计,早早派谴了五千步卒绕过周坚大军,于侧后奇袭大营。
曹cāo‘措手不及’下大营被叛军袭破,只得率军与周坚合兵一处,杀透截击的彭脱叛军往西北方向仓惶撤退,于路丢下旌旗辎重无数。
彭脱见官军大营被袭占,顿觉扬眉吐气,十rì来的憋闷一扫而空,大吼道:“别他妈的只顾着抢粮食,给本帅追上去,干掉这伙狗娘养的官军。”
很快,冲进官军营寨正准备抢粮抢物的黄巾贼在头目的吆喝和驱赶下,不得不又冲出了营寨,蜂涌而前,向‘败逃’而走的官军尾随追击。
长平以北十里,一处地势颇高的山崖上。
皇甫嵩、朱隽面无表情,按剑而立,正在向东南方向打量。
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在不远处响起,惊起林内的飞鸟无数。
一名亲兵疾步奔上山头,禀道:“报,曹cāo、周坚大军正败走而来,已到五里外。”
皇甫嵩刹时面露欣悦,狠狠击节道:“好,彭脱已经中计,传令诸将依计行事。”
“遵命。”
亲兵急领命而去。
皇甫嵩又喟朱隽道:“吾观曹cāo、周坚二将颇有才略,若能稍加培养,rì后不难成为朝廷梁柱,待吾等垂老后,朝廷也不愁无能征善战之大将。是故常令其独自统兵,借讨平黄巾之乱锻炼一二。此番成功诱彭脱入伏,此二人果真不负吾望。”
朱隽道:“将军用心良苦,实乃将士之幸,朝廷之幸!”
皇甫嵩侧首看了一眼东南方,刹时眼神一凝,“来了!”
朱隽侧首望去,就见三里外的山角处,一支军马转了过来,正仓惶后撤,径投大军埋伏的低谷而来,不停地将旌旗辎重弃于山野,黄巾叛军则尾随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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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戏昌献计夺兵权
曹cāo、周坚率军仓惶‘逃’进谷中,乍看上去,还真像是被杀的无路可逃。
彭脱早追到了阵前,眼看官军逃进谷中,想也不想就一头扎了进去。
身后一名骑着匹瘦马的黄巾贼将想停下来观望,却被后面汹涌而前的黄巾贼挤的硬生生冲进了谷中,根本就停不下来,只能咬着牙往前冲。
彭脱追了一阵,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只见转过一条山坳后,前方的道路被一座小山般的柴垛挡住,正在仓惶‘败逃’的官军却飞快地爬上了两侧的山壁,开始重新列阵。
“不好,中计了。”
彭脱终究还没蠢到无药可救,脑海中一个念头崩了出来,顷刻间吓出一身冷汗。
“快,撤出去,快撤。”
彭脱来不及细想谷中是否有埋伏,连忙大吼一声。
然而,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惊天的战鼓声轰然炸响,刹时惊碎了彭脱地胆儿。
攸忽之间,四周的高崖上无数官军鬼魅般地冒了出来,一张张劲弓已经开如如满月。
“放箭。”
惊雷般地喝声直透云霄,连震耳yù聋的战鼓声也掩盖不住。
下一步,密集如蝗的箭雨攒shè而下,狠狠地倾泻在了黄巾乱军的头上。
紧随箭雨而下的,则是无数的滚木擂石,还有无数火箭。拦路的小山般的柴垛早被泼上了火油,顷刻间便被引燃,熊熊大火直冲而起,瞬间阻断了前路。
冲进谷中的黄巾叛军刹时乱成了一锅粥,恐慌迅速蔓延开来。
“啊,我地眼睛。”
一名黄巾贼被劲箭中了眼睛,刚刚惨叫了一声,就被一块从天而降的青石狠狠砸中了头部,脑袋如同西西般炸裂开来,红的白的溅了旁边一名黄巾贼满身。
在这种情况下,心理的恐惶对黄巾乱军的打击比官军的劲箭更加致命,乱成一团的黄巾乱民四散奔走,企图寻找能够蒇身的地方,一发不可收拾。
后面的乱军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不停的往里冲。
前面的黄巾乱军想要逃出谷中,两两挤在一起,互相践踏而死的乱民不知凡几。
就在后面的黄巾乱军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准备掉逃逃跑时,一支骑兵忽然从侧后切入了叛军阵中,将混乱不堪的叛军从中间截断。
紧随三千骑兵之后,五千官军步卒迅速开到谷口,凭借有利的地形将已经冲进谷中的黄巾乱民死死堵在了谷中。
黄巾叛军虽人多势众,奈何谷口道路狭窄,根本就无法发挥兵力上的优势。
三千骑兵击穿敌阵后,迅速整队,再次调头杀进了已经乱成一团的叛军后阵。
叛军后阵很快就被冲击的四零八落,溃不成军,漫山遍野而逃。
低谷中。
熊熊磊火已经彻底烧掉破了黄巾乱军的胆,追入谷中的数万叛军乱的简直没法形容。
黄巾叛军本来就是一伙乱民,绝境之下,哪里还有人顾得上军令不军令的,鬼哭狼嚎的拼命找地方躲藏,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彭脱这个大帅的死活。
“回来,都他妈的给老子回来。”
眼看身边的亲兵也一哄而散,彭脱气的暴跳如雷,怒吼道:“你们这帮混蛋,竟然敢丢下老子逃跑,老子要灭了你们的九族、”
话音未落,一根擂木狠狠地砸了下来。
彭脱连忙闪身躲开,不料还没站稳,就听身后风声疾响,急侧身避让时,已被从天而降的一块青石狠狠砸飞,脑袋向西瓜般的碎裂开来。
高岗上。
皇甫嵩目露森然,霍然道:“传令,曹cāo、周坚二将收拢兵马后,迅速绕过两翼的山崖密林前往追击未入谷的叛贼,务必要将叛贼斩尽杀绝,以防死灰复燃。”
“得令。”
亲兵疾声应命,当即飞奔而下。
皇甫嵩又向朱隽道:“击破彭脱叛军当在此时,公伟当与本将督帅大军,一举将入伏的叛军尽数诛绝,如此陈国、汝南可定也!”
朱隽道:“正该如何。”
光和七年五月。
皇甫嵩、朱隽十败航敌,成功引诱彭脱叛军入伏中计,一战而破彭脱叛军,被诱入谷中的四万余黄巾叛军几乎死伤殆尽,逃出生天的还不到千人。
后军也在曹cāo、周坚率军追杀之下死伤惨重,俘虏万余,斩首数千,仅有彭脱部将率领不到五千残兵遁入山林,可谓大获全胜。
被俘虏的三万黄巾乱民也没有逃脱被杀死的命运,被皇甫嵩下令全部斩首。
彭脱叛军即已讨灭,皇甫嵩、朱隽当即起兵南下,数rì内接连收复陈国、汝阳、南顿诸县,击破叛军余部。随即谴快马至洛阳催办粮秣辎重,同时下令大军休整,待粮草运到便挥师向西,讨伐南阳黄巾。
南阳,宛城。
就在皇甫嵩、朱隽大军攻破长平后,南阳黄巾叛军也在进行着一场洗牌。
深宅大院,内院厢房。
周武席地坐在正面,九名随从则分列两旁,个个神情振奋。
戏昌坐在下首的角落里,神情泰然自若,脸sè隐隐发苦。
周武环视了众随从和戏昌一眼,开声道:“好了,李起已经带来了公子的命令,大伙都说说吧,该如何才能在皇甫嵩、朱隽大军率军讨伐南阳黄巾之前,尽可能的吞并其他黄巾头目的部众,完成公子交付的任务。”
陈良第一个开声道:“张曼成无能之辈,麾下虽有十余万众,但互不统属,大大小小的头目足有数十个,我觉得可以先干掉一些实力弱小的头目,尽收其部众。”
另一名随从道:“吞并那些实力弱小的头目自然不难,但问题是,这些小头目手下多的也就几千人,少的只有几百人,一个一个去收并,恐怕时间来不及。”
陈良则目露狠辣之sè,森然道:“不如直接拿赵弘开刀。赵弘手下人最多,足足有五万人马呐!只要干掉赵弘,尽吞其部属,就能完成公子交付地任务了。”
周武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赵弘那厮最近有点肆无忌惮,我看张曼成已经对他起了杀心,这到是个不错的机会。”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商量起来。
周武听了一阵,忽然扭头问坐在角落里的戏昌,“戏昌,你怎么办?”
戏昌淡然道:“此事易耳,以各位头领之武勇,杀赵弘如杀一狗,自是不难。至于张曼成,只需祸水东引,不但可令张曼成与赵弘部众离心,还可使曹头领尽得赵弘部众。”
周武目光一凝,沉声道:“何谓祸水东引?”
戏昌神情自若,轻描淡写地说出一番计较来,听的周武等人连连击节叫好。
不过……
周武掠了戏昌一眼,暗忖这厮的计策可真毒,若真能用计成功,则不但可使韩忠部和赵弘部众火拼,而且还消除了自己收编张弘部众的许多麻烦,可谓一石二鸟。
早就觉的这戏昌不是凡人,没想到果真有真本事。
这样的人才,若不能为公子所用,还是要尽早杀掉以绝后患。
事实上周武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戏昌走,因此才在商议要事时,还将戏昌也专门叫了出来,略稍透露一些无关痛痒的内情让其知晓,以绝其逃离之心。
以这厮的jīng明,想必也能够想到自己的用意。
戏昌这些天来早就见识过了这伙叛贼的辣狠,也的确猜到了周武的用心,知道这伙叛贼不可能放他走。只是唯有一点搞不明白。
这伙叛军看样子是奉了某人之命前来南阳叛军中当细作,而且还是朝廷中人。
只是……
周武只是透露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至于真正需要保密的东西,自然不会全部让戏昌这个外人知晓,这点最基本的保密纪律,二十随从都心中有数。
戏昌有些不敢相信,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朝廷反贼扯上关系,要知道一旦事发,那可是祸及九族的大罪。
至于这些叛贼用的名字,戏昌早就已经知道用的都是假名,真名不得而知。
无论如何,背后之人想必所图甚大。
戏昌知道这伙叛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他离开,若是逃跑败漏,很可能还会被这伙贼叛直接杀死,是以才暂时委身贼营之中,而且为了保住小命,在周武发问时,不得不献上一计,反正都是狗咬狗,就算死的人再多,也都是叛贼,与他何干。
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死个把人算什么,何况死的还是黄巾反贼。
戏昌虽然重名,却没有什么以天下苍生为念的理想和抱负。更不是什么君子,在自己的xìng命受到威胁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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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祸水东引
厢房内,软塌上。
喘息阵阵,娇吟蚀骨。
两具身无寸缕的肉团正交缠在一起,进行着人类最为原始的造生运动,男人如牛的粗细声和女人销蚀的呻吟声交织出一副极其旖旎的**画面。
“嘿嘿,真他妈的sāo。”
赵弘一边挥戈跃马、挺枪突刺,一边伸开满是老茧的大手揉捏女人胸前的软肉,只觉得人活一辈子,能有今朝这般快活,就算立刻死了也值了。
乱世的到来,给了许多人机会。
赵弘本是个轻侠,平时最多也就为恶乡里,并没有什么大志。
然而,太平道揭竿造反,却改变了他的命运。
赵弘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rì自己手下会有数万兵马,能够像那些以前只能让他羡慕的豪强权贵一样住在深宅大院里,并且还有十个八个漂亮的娘们让他轮着干。
这样美好的生活,以前就是想都不敢想。
命运忽然之间就改变了,每次在睡梦中,赵弘都觉的有些不太真实,又怕一觉醒来后发现眼前所拥有的一夜只不过是一场空梦,心情委实复杂难言。
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赵弘狠狠地抖动腰杆,钭身下的女人刺的雪雪呻吟,忍不住大声**起来。
“将军,出大事了。”
门外传来了亲兵焦急的呼喊声。
“嗯?”
赵弘刹时眉头一皱,一边加快了冲刺的速度,一边吼道:“稍等,就来。”
“将军,等不急了啊!”
亲门急的大声叫道:“方才我们的弟兄韩忠手下的人因抢粮发生冲突,我们的人杀了韩忠手下几人。现在韩忠那厮已经带着人杀过来了。”
“什么?”
赵弘先是一惊,继而勃然大怒道:“韩忠匹夫,安敢如此欺某!”
话落用力猛冲几下,满腔的邪火顿时尽数喷shè了出去,只shè的身下不着片缕的女人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一层淡淡的嘲红。
“呼,真他妈够劲。”
赵弘吐了口长气爬起身来,耳中已经隐隐听到外面有喊杀声和惨叫声传来,亲兵焦急的大喊又在门外响起,顿时心头一惊,连忙胡乱披了件衣裳冲出门外。
韩忠那厮手下有三万人马,实力虽然不如自己,但真要火拼起来,纵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也会很麻烦,恐怕会被别人拣了便宜。
特别是大督帅张曼成。
赵弘已经隐隐感觉到,随着自己麾下的人马越来越多,大督帅对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信任,每次分发粮草,自己都只能领到一半。
韩忠原本只有几千人马,然而最近半个月内,却发展到了三万人。
赵弘虽然草包了些,但这些眼皮底下的变化,还是瞧在眼里的,因此十分小心,唯恐被大督帅抓到什么把柄,趁机夺了自己的兵权。
不过,韩忠这厮也实在欺人太甚,竟然敢来触自己的霉头。
赵弘肝火大烧,决定好生给韩忠一个教育,让军诸将都睁大眼睛看看,究竟谁才是大督帅手下的头号大将,借此狠狠震慑一下某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以为自己好欺。
至于大督帅那里……
只要杀了韩忠,再趁机吞并韩忠的大军,看大督帅还敢说什么。
“来人,传老子命令,立刻召即大军。”
赵弘敞着胸膛站在院子里威风凛凛地大吼一声,颇有种天下尽可去得的感觉。
“小人遵命。”
亲兵连忙大吼一声,急去传令。
宽阔的长街上,黑压压的挤满了黄巾贼。
赵弘匆匆召集了数百亲兵赶过来,迎面就撞上了韩忠。
“韩忠。”
赵弘跨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望着周武的目光十分凶狠。
“赵弘。”
韩忠亦脸sè难看,十分不善地盯着赵弘。
赵弘怒道:“韩忠匹夫,某乃督帅帐下头号大将,汝竟敢杀某干卒,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若不给某个交待,今rì某使要汝血溅五步。”
韩忠大骂道:“赵弘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纵容手下杀某干卒,抢某粮草,今rì若不给某个交待,老子非宰了你个畜生。”
“找死。”
赵弘勃然大怒道:“上,给老子将这匹夫剁成肉泥。”
“杀啊!”
“杀了韩忠匹夫。”
赵弘一声令下,数百亲兵立刻乱哄哄的一涌而上,冲杀过来。
“杀,宰了赵弘匹夫。”
韩忠也大吼一声,率领人马冲杀了过去。
混战瞬间拉开了帷幕。
周武和四名随从衣不蔽体,脸上画的已经瞧不出本来面目,混杂在韩忠军中随意挥刀砍翻几名扑上来的黄巾贼,不动声sè地向赵弘靠近。
只要干掉赵弘,吞并赵弘的五万人马,再趁机吞并一些实力弱小的部众,就算去除老弱妇孺,也足够挑选出三万jīng壮汉子,尽可能的保留南阳黄巾叛军的元气。
等到公子入主南阳,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三万大军。
至于张曼成……
周武嘴角边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意,戏昌那家伙早就已经给张曼成设好了套,就等着张曼成一头扎进来呢。若是不来便罢,否则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惨叫声、喊杀声惊碎了长街。
很快,周武和四名随从就杀到了赵弘侧后二十步之外。
长街上乱成一团,到处都是混在一起厮杀的黄巾乱民。
赵弘也在数十亲兵的护卫下,直扑韩忠,想要趁机轨了韩忠。
凄厉的惨叫声忽然在身后响起。
赵弘吃了一惊,连忙转身望去,就见身后的亲兵已经被砍翻了仈jiǔ人,五名面目黎黑的黄巾贼竟然杀到了身后,自己身边的亲兵无人能挡一合。
“快,拦住他们。”
赵弘急声大喝,急切间也根本来不及细想这几名黄巾贼为何如此勇猛。
“匹夫,受死。”
趁四名随从砍瓜切菜般地将赵弘亲兵砍翻,周武大吼一声,疾如猎豹般的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挥刀直劈赵弘。
“不好,快撤。”
赵弘大吃一惊,眼看亲兵竟然不堪一击,几乎没怎么抵挡,就几乎被斩杀殆尽,一名黄巾贼已经杀到了近前,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虽然隐隐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留下命来。”
周武猛的大步赶了上去,手起一刀将赵弘砍翻在地。
李起一刀斩下赵弘首级,挑在刀尖上大喝道:“赵弘已死,降者不杀。”
“不好!”
“天啊!”
“将军死了!”
“杀了韩忠,给将军报仇。”
赵弘的亲兵立刻群情激奋起来,亡命般的扑向了韩忠。
“赵弘被谁杀了?”
韩忠听到赵弘被杀,不由怔了下,不过随即就大喜,赵弘死了,只要干掉这数百忠于赵弘的亲兵,麾下五万大军群龙无首,正好趁机全部吞并了。
“弟兄们,给老子杀。”
韩忠一刀砍翻两名扑上来的赵弘亲兵,当即大喝一声。
长街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肢体和倒在地上哀嚎的伤兵,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简直混乱的无法形容,几乎快分不清敌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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