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拜见主公
拳来脚往,堪堪又是五十合。
许褚怒吼连连,喘气更急,显然体力几近耗尽。
周坚虽然汗透衣袍,但却犹有余力,而且赤手空拳的近身肉搏,更是他的强项,优势更加突出,五十合过后,完全就是压着许褚在打。
自由搏击,中华国术的精粹。
周坚徒手进击,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武器。
有些怪招虽然下流,让庄子里的义勇看的忍不住大骂无耻,但杀伤力却是惊人的,要不是典韦杀气腾腾地守在门口,估计这些义愤填膺的兵勇就要冲上来围殴周坚了。
许褚笨重的身子越来越不灵活,有些疲于招架。
“砰!”
百合过后,闷响声中,许褚厚实的胸膛上终于挨了一记结实的肘击。
“啊!某与你拼了。”
许褚愤怒的咆哮起来,脸色狰狞如厉鬼,十分吓人,竟然不闪不避,猛地探出双手抓住周坚右臂,想要来个同归于尽。
周坚神色冰冷,眸子里有冰冷的杀机涌动,猛的合身前扑,撞进了许褚怀里。
许褚本来就被击的后退,浑没料到周坚竟然合身撞了过来,措手不及下,被周坚以蒙古摔跤绞腿一绊,立时便立足不稳,庞大地身子踉跄摔倒。
砰!
又是一记沉重的肘击。
许褚胸口连挨了两次结实的肘击,急火攻心之下,一口血箭喷射出来。
周坚拧身跃起,没有趁机下杀手,而是退三开步,抹了把额头的汗。
许褚翻身跳了起来,气急大吼:“狗贼,某与你拼了。”
周坚握紧了双拳,厉声喝道:“许褚,莫非你想反悔不成?”
许褚的前冲之势立时顿住,眼角竟然生生裂开,有殷红的血丝顺腮流下,神情越发狰狞可怖,眸子里有浓浓的不甘和痛苦在流淌。
周坚神情凛然,眼里杀机涌动,只待许褚扑上来,就毫不手软,将其立毙当场。
许褚喉头滚动了片刻,虎目中的疯狂和杀意渐渐隐去,随即双膝一软,纳头拜倒,语气中满是浓浓的不甘和悲壮,“小人……拜见主公。”
这个年代的士人最重信诺,极少有人会背弃信诺。
就算是一些小人,除非是生命受到了威胁,否则也万万不会轻易背诺,否则就会被天下人唾弃,轻生重诺的思想观念,几乎融入了所有士人的骨子里,与生俱来。
许褚是直性子,更是重诺,虽然万分不甘,但就算是死,也绝不愿背弃信诺。
“头领。”
观战的义勇纷纷悲呼起来,个个群情激愤,就要冲上来。
当!
典韦将一对大铁戟狠狠撞在一起,目露森然杀机,将时激愤的义勇镇住。
周坚长出口气,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淡然道:“起来吧!”
许褚起身立于一侧,神情木然,一言不发。
周坚也顾不得安抚他,当即道:“速将我那几个弟兄带上来。”
许褚大声应是,面无表情地转身而去,虎目中的不甘和悲怆一掠而逝。
不大会功夫,周胜和三名汉子被带了上来。
不过四人全都伤痕累累,气息萎靡,显然被擒住之后,没少吃皮肉之苦。
“公子,属下让您失望了。”
周胜进门就倒头拜倒在地,满面羞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名汉子脸脸相觑,你眼瞪我眼,也有些不知所措。
周坚淡然道:“起来吧,许褚之勇不在我之下,你能留住小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周胜脸色这些略微好看了些,忙起身立到一边,至于浑身的皮肉之伤,到不放在心上。
周坚瞥了眼面无表情立在一边的许褚一眼,忽然道:“许褚。”
许褚道:“在。”
周坚道:“你暂时为我近随,日后若有功勋,再行封赏。”
许褚无悲无喜,木然应道:“遵命。”
周坚知这汉子心里郁结,虽然迫于信诺,不得不屈服,但心里却是憋了口气,不过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许褚心里的那根刺最终会渐渐淡去,真正效忠于他。
事情已经解决,自然没有再在谯县逗留下去。
地方官若是朝廷调令,是严禁离开辖境的。
周坚不敢耽搁,当即吩咐许褚收拾家当,带上家小,离了许家庄,起程回己吾。
许家庄的义勇都是本地人,大多数都有家室,只有二十多个无家室地闲汉,平素敬服许褚武勇,也跟随许庄前往己吾,心里却在暗暗猜测周坚身份。
许褚家眷不多,父母早亡,只有一妻一子,赶了一辆牛车,也没带多少钱财。
晓行夜宿,回到己吾时,已是次日傍晚时分。
周坚先去了城北东西里外的一座庄园,周胜则带着剩下的四十六名汉子自去训练。
庄子占地有六亩左右,是周坚让陈方以私人名义买下来,专门给胡三招募铁匠,打造铁甲兵器所用,调拔了一百水贼守卫,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定,外人根本进不来。
周坚一行二十多人到了庄子门口,守门的水贼老远瞧见,早早打开了紧闭地木门。
许褚面无表情,他手下的二十余名义勇却面露好奇。
众人刚刚入庄,得到消息的蒋钦就疾步迎了上来,扫了一眼周坚身后的许褚和二十多个彪悍地义勇,小声问道:“大人,周胜兄弟没事吧?”
周坚点点头,指了下许褚,道:“这是许褚,以后就住这庄子里面,你安排一下。”
蒋钦答应一声,心里却在暗自猜测,不知这许褚是何方人也!
不过看这体型,竟然跟典韦有得一比,一看就是武勇过人之辈,自己只怕不是对手。
周坚又道:“许褚之勇不在我之下,和典韦也只在伯仲之间。以后这庄子里的守卫就由他负责,公奕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有好多事也要与你商量。”
蒋钦答道:“属下遵命。”
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此人武勇竟不在周坚之下,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蒋钦心里不由暗自叹服,先是来了个典韦,现在又多了个能和典韦比肩的许褚,以这二人的武勇,天下何处去不得,也只有大人这样的人物,才值得此二人追随罢!
周坚又对许褚道:“庄中之事甚为机密,不可泄漏半点风声。以仲康之能,谅来宵小也不可能潜入庄中。庄中的一百弟兄都交给仲康号令,务必要担好守卫之责。”
许褚是那种言出必践的汉子,也不多话,只是木然答道:“遵命。”
周坚又道:“你手下的二十余人初来乍到,怕是不知道深浅,仲康需严加管教。”
许褚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主公放心,某理会得。”
周坚点点头,就不再说。
蒋钦也是一脸惊讶,从这一声称呼上,就能够听出许多东西。
许褚称呼周坚为主公,那就是奉了周坚为主,以家将自居。
蒋钦和陈方、胡三、殿韦等人虽然追随了周坚,并无二心,但却未必奉周坚为主,是以只称大人,而不称主公,这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家将和下属,那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
然而看许褚面露不悦,蒋钦心中疑惑更甚,却不好多问。
周坚又叫来胡三吩咐一番,安顿完诸事,将许褚家小及手下二十余乡勇尽皆安置在庄中住下,又在庄中换上官服,带着蒋钦和周武二人,回城去了。
第31章 与民为善
周坚将蒋钦调到身边,是经过深思熟虎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暗暗观察,周坚发现,蒋钦虽然武勇不及许典二人,但在智谋方面却比空有盖世武勇,却不喜动脑的典韦和许褚要出色的多。
蒋钦办事认真谨慎,心思慎密,得员难得地智将。
周坚身边缺少谋主,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很多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陈方的才能又实在稀松平常,只能处理些杂事小事,只能将蒋钦调到身边,遇到事情也好有个人商量。
至于二十随从,虽自小受他训导,则更偏重练兵,不善出谋划策。
周坚也想找几个智士在身边出谋划策,但以他现今的身份地位,想要将那些名载史册的名士谋主招揽到麾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重要的是,如今汉室根基未损,天下士人都忠于汉室,不可能为他所用。
就算以后时局会变化,士人的观念也会变化,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唯一能找到的只有堂弟周瑜,不过周瑜现在才刚刚九岁,尚是童子一名。
庐江,皖县。
周尚站在内院开井之中,看的妇人和几名下人里里外外收拾东西,打点行装,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奏章上呈朝廷后,会是什么结果。
尽管如此,但他还是决定这么多。
周尚谈不上多么正直,但对朝廷的现状是很不满的,更重要的是他爱惜声名,长子周坚的背节让他深感名节不保,不愿和那个逆子同朝为官,更不愿再在皖县操劳。
与其如此,还不如弃官回舒县静养,反正周氏是望族,不愁用度。
周尚弃官如履,然而内院的妇人们则是神色各异,憎恨、不满、惶恐、惋惜、不安等等神情不一而足,正房吴氏看向韩氏的眼神更有几分阴冷。
韩氏面色凄惶,茫然无助。
周坚所为不见容于周尚,她也受到了牵连,遭到了周尚所有妻妾的仇视。
周尚在院中站了一会,行装家当终于收拾完了,装了满满的两辆马车。
周良疾步走了过来,躬身说道:“老爷,已经收拾完了,是否现在就起程?”
周尚点点头,道:“印信已经交割完毕,这便起程回舒县吧!”
周良应命退下,招呼数十名家将护卫,赶着八辆马车,缓缓离开县衙后院。
两辆马车是行装细软等,六辆马车则是周尚和十余妻妾子女乘坐。
八辆马车,数十随从护卫,这样的队伍规模不算小,自然引起了路人注目,有好奇的就跟路人打听,消息灵通的则连忙说道:“听说是县令大人被朝廷罢了官,要回舒县老家。”
有百姓就不解地道:“周大人是个好官,朝廷为啥要罢他的官?”
回答那人两手一摊,“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县令大人得罪人了吧!”
有百姓叹息道:“这年头咱老百姓不容易,做个好官也不容易。周大人官做的正,对咱老百姓那是没得说,却还是丢了官,实在是朝廷的奸邪小人太多了啊!”
“刘大麻子,你想死啊!”
有知道好歹的连忙小声骂道:“你这话要是给官府的人听到了,有你好看的。”
刘大麻子也就是一时兴趣忍不住感慨两声,这时回过味来,不由脸色一变,慌张地四处望了几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略略松了口气,闭上嘴巴不敢再胡言乱语。
车队很快出了北城门,驶上官道,往舒县方向行去。
周尚透过车帘缝隙,愕然发现北门外的官道两旁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姓,一看望去也不知道排到了几里之外,有扶着老人的,也有抱着小孩的。
“周大人,有机会还来皖县做官。”
百姓中有人振肩呼喊,官道两旁的百姓跟着大叫大喊起来。
周尚在皖县做了八年县令,在任期间与民为善,肃清贪吏匪祸,遇灾开仓济粮,尽量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皖县百姓日子过的并不艰难,因此周尚颇得民心。
这个年代的百姓都很朴实,也最是知道感恩。
老百姓是最实在的,只要父母官能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就会感激你。
现在周尚要走,百姓都自发前来送礼。
周尚心中感慨,为官一任,能得到百姓的拥戴,却也值了。
民为国之本,道理谁都懂。
然而真正能以民为本的官员,整个大汉朝廷又能有几个?
若天下官员都能言行如一,与民为善,这天下又岂会灾祸不断,匪乱丛生。
周尚没有下马车,而是吩咐一声,车夫立刻挥鞭策马,加快了马车速度,在百姓的夹道欢送下奋蹄疾奔,很快就消失在官道上。
乔府。
管家匆匆奔进内院书房,对乔玄道:“老爷,周大人走了!”
乔玄叹息一声,挥挥手,待管家退下后,才喟然对一旁的蔡邕道:“走了也好,周元憬有辅国之才,却在皖县做了八年县令,天子昏昧,才不上举,实乃祸乱之兆啊!”
蔡邕道:“大人何不上书朝廷,劝谏天子任用贤能,以息民怨。”
乔玄索然道:“若是天子能纳忠言,吾又岂会辞官归乡。如今朝廷官以财捐,周尚被朝廷罢官回舒县,若是来个捐官所得的县令,苦的还是皖县数万百姓呐。”
蔡邕也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乔玄又道:“周坚此子吾这些年观之,本以为其颇有武略才干,日后必成大器,不想竟是附权之辈,为求仕官,居然攀附权阉,吾阅人无数,到是看走眼了。”
蔡邕却愁眉苦脸地道:“此子才思敏捷,又有过人武勇,本有大好前途,不想如今却误入歧途,只是琰儿对其颇有情意,这可如何是好。”
乔玄面露笑容,道:“琰儿聪颖好学,文才出众,是得择一佳婿,方是良配。”
蔡邕忙客气几句,眼里的赞同却流露了出来。
冬十二月,寒风肆虐,霜降中原。
周坚刚刚视察完安置的上万流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处乡亭。
今天的冬天格外冷,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许多贫苦百姓和安置的流民屋舍漏风,缺衣少物,已经有人冻死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更严重的是,秋上中原地区大悍,许多地方秋粮颗粒无收,粮食严重短缺。
许多百姓连自家的口粮都不够,还要给朝廷缴纳沉重的赋税,几乎快没有了活路。
其实朝廷的赋税并不重,汉末吏治**,百姓之所以负担沉重,是因为中间有地主豪强的无度盘剥,真正上交给朝廷的赋税,其实并没有多少。
好在周坚早有准备,早在初夏,就安排人从周边各郡县收购了数万斛小麦。
周坚怜悯穷苦百姓,接连半月奔东走西,安排官府救济百姓流民。
不过,万斛小麦并不足以让上万流民和数以千计的穷苦百姓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西屯乡,阳安亭。
周坚带着典韦、陈方、蒋钦及县丞成康、县尉王全七八名县府吏从,行色匆匆地赶到亭舍时,亭长闻报连忙匆匆迎了出来,大礼参拜,“下吏参见大人。”
周坚跳下马,随手将缰绳甩到身边的小吏手中,大步流星地进了亭舍,问道:“亭里缺粮的百姓有多少户,合多少口,需要多少粮食衣物?”
亭长忙答道:“回大人,亭里缺粮的有六十户,合两百五十六口。”
周坚问成康,“要多少粮食能渡过这个冬天?”
成康飞快地计算了下,答道:“至少需二十五斜小麦。”
周坚一挥手,“那就尽快安排分发粮食。”
成康忙领命,“下官遵命。”
周坚随即又掠了亭长一眼,眼神十分严厉,“若是敢克扣一粒粮食,定不轻饶。”
亭长额头就有些冒汗,十天前几个亭长在给百姓分发粮食时就曾按惯例雁过拔毛,结果全部被打入了牢房,现在还生不如此,各乡亭早有所闻,知道县令大人要来真的,哪里还敢拿前途开玩笑,忙道:“大人放心,下吏定将全部粮食分发到缺粮百姓手中。”
周坚也不废话,吩咐几句,转身上马就走。
刚刚出了亭舍,迎面一骑飞奔而来,竟是一名随从。
随从身披裘袄,风霜满面,策马奔到近前,始勒住战马,瞅了一眼跟在周坚身边的成康和王全等人一眼,嘴唇动了动,话没说出来,
周坚立时会意,吩咐成康等大小官吏,“你们先走,本官等会赶上。”
成康等人不敢多问,连忙打马离开。
随从等成康等人走远,才忙禀道:“公子,新军已经全部召集到一起。”
周坚顿时精神一振,当即道:“去看看。”
早在半年前,一千新兵就已经全部募齐,全是三十岁以下的汉子,由二十随从各领五十人分开进行特训,此番将五十队新兵召集起来,却是要进行战阵训练。
黄巾起义爆发的具体时间记不得了,但想来已经不远。
接下来几个月,则是要重点训练一千新兵的战阵合击训练,使之真正成军。
军队才是实力的根本,新兵的训练是周坚的头等大事,为此他甚至不惜血本,再三吩咐胡三加快打磨兵器铠甲的速度,务必要将一千新军全部都装备上铁甲。
第32章 最后的实训
训练营在一处少有人迹的山谷中,不过为防走漏风声,一千新兵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进行训练,很少召集到一起。
如今天寒地冻,就算是经常入山打猎的猎户也很少出来活动,正是集中训练的好时候。
周坚带着典韦和蒋钦快马加鞭,疾行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赶到山谷中。
空旷的山谷中,搭起了数百座帐篷,四周用木栅栏围了起来,俨然一座简易军营。
营房外的空地上,一千兵卒正在二十随从的带领下操练军阵,一百名水贼则分散到了兵卒之中担任什十,每名水贼领十人,纪律十分严明。
新招募的兵卒经过大半年训练,早已经洗脱了流民的本质,一个个纪律严明,意志和作风相当硬朗,称得上是训练有素,所缺的只是一场战争的洗礼。
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军队,还不足以成为真正的精锐。
周坚策马奔进山谷前时,周武老远望见,已经迎了上来。
“公子来了。”
周武接过周坚扔过来的马疆,牵住战马,就将几人带到了空地前的一处山丘上。
周坚登上土丘,扫了一眼正在操练的新军,点点头,满意地道:“训练的不错,算是有点样子了。不过想要成为真正的精锐,还远远不够。”
周武道:“公子所创的训练之法还是很厉害的,这些兵卒绝大部分都没杀过人,能训练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要经过一场战争,这一千新军就能完成兑变。”
蒋钦等人纷纷点头,能将一伙流民训练成这样,的确已经很不容易了。
军队最重纪律,没有纪律的军队,是绝对无法成为精锐之师的。
别的不说,一千新军的纪律还是相当过硬的。
二十随从幼受周坚训导,遵守纪律几乎都养成了本能,训练的新军纪律自然不差。
周坚把手一挥,道:“训练的再好,上了战场不能保命,不能打胜仗也没用。得找个机会让他们见见血才行,否则等上了战手软脚软,可是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周武道:“己吾境内没有大规模的盗匪,不过梁国宁陵县境内到是有一伙盗匪,听说人数在千人以上。就以越境击贼,我们足有千人之众,怕是会惹来麻烦。”
周坚来回踱了几步,暗自猜测黄巾起义爆发的时间,要起事,应该就在开春,最不济也在春夏之交,再晚的话转瞬秋去冬天,举事不利。当下断然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宁陵比邻己吾,昼伏夜行一日即到,尽量小心点就是。”
“属下遵命。”
周武连忙答应一声,开始考虑如何隐匿形迹。
周坚略微考虑了下,又道:“派人打探一下,看看这伙山贼行为如何,要是只劫掠土豪富户,没有祸害过贫苦百姓,那就算了。毕竟都是些走投无路的苦哈哈;要是这伙山贼连贫苦百姓都祸害,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拿其开刀练兵。”
典韦、蒋钦等贫农出身的人闻言面露赞同之色,许褚则面无表情。
周武又答应一声,当即谴了两名随从,前往宁陵县打探消息。
第三天时,就传来消息。
宁陵县境内的这伙山贼约有一千五百人,盘踞在深沟密林之中,专以劫掠为生,不但打劫富户,连穷苦百姓也不放过,是一群真正的穷凶极恶之极。
连穷苦百姓也祸害,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算是为民除害。
周坚当即趁夜率军离开己吾,每人只带了三日干粮,天明时分便到了宁陵县境内。
黄巾起义未爆发之前,中原地区人口虽然皗密,但兖豫两州加起来也就余余万,远不及21世纪的十分之一,且森林植被未被大肆砍伐,多高山密林,许多地方人迹罕至,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藏一千人还是很容易的。
周坚率军躲在山坡密林内,派出侦骑前往打探,一个时辰后,探马带回消息。
盘踞在宁陵县境内的那伙盗匪,就在距离此地不远处,二十里外的一处高密林内。
周武提议道:“公子,不如我们晚上再行动,这样也可最大程度的隐匿踪迹。”
周坚道:“不用,一千人不比两百人,晚上行动多有不便。此次出击盗匪,我们要打一场硬碰硬的碰撞,即使有所伤亡,也要让这群流民真正认识到战争的残酷,唯其如此,才能让他们尽快兑变,否则不足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危局。”
周武不再多说,当即传下令去,一千新军迅速整装起行,往北疾行。
中原缺战马,而且战马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周坚手里只有二十多匹战马,除了探路的斥侯,也就只有周武、蒋钦、典韦、许褚等人才有马可骑,就连几名随从,分不到战马也只能徒步奔行。
新军虽然没上过战场,但训练方式却是完全照般的21世纪特种兵训练模式,体能和耐力方面还是很过硬的,二十里路不过小半个时辰即到。
负责侦查敌情的随从策马上前,指着一处山坳对周坚道:“公子,转过这道山坳,就是那伙盗匪的山寨,这伙匪贼警惕性很低,并没有安排探哨。”
周坚眼神厉色,把手一挥,“直接杀进去,击破贼寨。”
“属下遵命。”
随从疾声应命,当即催马而去。
一千新军排成整齐的队列,丝毫不乱,迅速在山道上滚滚向前开进。
山道难行,不利战马奔跑。
周坚留下几名兵卒看守战马,亲率大军进山。
新军虽然未经战阵,但对付区区一千山贼,谅不成问题。
山道十分难行,其中有一段山梁更是十分险峻,一次只能容三人通过,两侧是高达数百丈的险壁,一旦从上面摔下去,就算的铁打的筋骨,也得摔个筋断骨折。
一千新军排成纵队,成一字长蛇阵缓缓通过。
这样的险地,只要据险而守,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好在深冬腊月,官兵根本不会来剿匪,山贼根本就没有安排探哨。
否则想要通过这道山梁,怕是也要大费周拍。
趟过山梁,转过一道深坳,地势霍然开阔。
两山之间是一处颇为平坦的山谷,容纳个上万人不成问题,枯黄的密林中,搭建了许多简易的木屋和土坯房,有炊烟袅袅升起,随风逝在空中。
“官军来啦!”
惊恐的嘶吼声划破了谷中的宁静,不知是谁发现了则刚开进谷中的官军,顿时扯开嗓门长嚎起来,不远处的木屋和土坯房中立刻呼哗哗涌出了数十名精壮山贼。。
这些山贼有的拿着木剑,有的拿着锄头,乱哄哄的一涌而出,站在高处观望。
“这么多!”
“真是军官。”
山贼们一眼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森森铁甲,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来的官军清一色黑色铁甲,军容整肃,幻律严明,上千人宛如一团钢铁洪流般滚滚开进山谷,竟然丝毫不乱,光是这阵势,就让山贼们心里忍不住一忽悠。
再没眼光的人,也能看出这支官军和以前遇到的那些官军完全不同。
以前遇到的官军没有这么清一色的黑色铁甲,也没有这么整齐的军容,而且还多有老弱病残,比他们这些山贼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眼下的这支官军,却完全不同。
不但清一色的黑色铁甲,军容更是整齐的挑不出一丝毛病。
更多的山贼从屋舍内涌了出来,这些山贼大多数都衣不蔽体,面有菜色,手里拿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石刀木剑,只有寥寥数名山贼手里提着生锈的马刀。
“官军杀来了,弟兄们冲啊!”
“杀啊,杀光这群狗娘养的官军。”
“怕个鸟,弟兄们跟老跟。”
山贼们乱哄哄的吼叫起来,一名三十出头,脸上有一刀狰狞疤痕地山贼像是头领,振臂大吼一声,带着上百名山贼气势汹汹地冲出山寨,杀了过来。
更多地山贼还在陆续从木屋内冲出来,乱哄哄地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周坚嘴角边绽起一丝冰冷地笑容,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啊!真不知道该说这些山贼敢勇还是愚蠢,还没搞清楚状况,人手都没有召集起,上百名山贼竟然就敢发起冲锋。
典韦、许褚、周武、蒋钦等人面无表情,对冲过来地山贼视若无睹。
周坚身上披了沉重的鱼鳞铠,好似轻如无物,大喝一声:“列阵,出击。”
最前排的两个五十人方队立刻阵势一变,按照特训时的合击之法,刀盾兵举着盾牌大步急奔,长枪兵则紧随其后,准备在刀盾兵的掩护下突刺杀敌。
周坚并没有冲锋在前,则是带着典韦、许褚等人居中调度。
真正的将军是打出来的,死读兵书,不经战阵,永远也只是纸上谈兵。
周坚虽然是兵王,但擅长的却只是训练特种兵。尽管有超越这个年代的见识,但对冷兵器年代沙场征战的认识,也仅仅只限于兵书,缺乏真正的实战。
战阵演练的再好,不经历战火的考验,永远都是空谈。
对于周坚来说,在大规模的冷冰器战争中,他现在也只是新丁一个。想要成为真正的将军,甚至是名将,要走的路还很长,需要不断地带领军队打下一场又一场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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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将军是打出来的
真正的名将,是靠一场场胜仗打出来的,而不是读了几本兵书就能成为名将。
周坚对此有清晰的认识,所以他要靠这一场硬碰硬的正面决战,来发现和找出他在将兵布阵方面的缺陷和不足。毕竟没有经历过战场的考验,他自己也不知道结合21世纪特种兵训练之法和冷冰器年代的兵书阵法所创的战阵之法究竟有哪些不足和缺陷。
没有人天生就是将军,真正的将军,都是在不断地总结经验教训中成长起来的。
“杀啊!”
“杀光这些狗娘养的官兵。”
上百名山贼嗷嗷大叫着冲了上来,挥舞着形形色色的武器,一阵猛砍。
“竖盾。”
周坚大喝一声,前排的刀盾兵立刻竖起木盾连成一片厚实的盾墙,上百山贼的木刀竹剑砍在上面,发出砰砰的闷响,却根本无法击穿足有一寸多厚的盾牌。
“长枪兵,突刺。”
不用周坚再吩咐,长枪兵的队率是一名从皖县带来的水贼,已经长嚎一声,一百名长枪兵立刻一涌而上,在刀盾兵的掩护下,从盾牌缝隙中挺枪突刺。
“呃……”
“啊,我地眼睛……”
凄厉的惨号声刹时惊碎了长空,在长枪兵的突刺之下,三十余名山贼惨叫着倒下,受伤未死的山贼躺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哀嚎,山贼们原本高昂的士气急转而下。
“不好!”
“快跑!”
后面的山贼看到这副情景,顿时大惊失色,哪里还敢往前冲,扔掉武器就跑。
冲在最前面的山贼头领奋力挡开两支长枪,目睹此景,不由气的勃然大怒,“都他妈的给老子滚回来,谁敢临阵退缩,老子砍了他全家。”
山贼们无人理会,依旧有胆小的扔掉武器逃跑。
只有不到三十人,还追随在刀疤汉子身后,红着眼睛往前冲。
这伙山贼是真正的乌合之众,没有什么纪律,冲锋也只是凭借一腔热血,大部分的山贼在见识到官军的难啃后,心胆俱裂下,都会不顾一切的选择逃跑。
怕死是人的本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坦然面对生死。
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只有那些真正见惯了腥风血雨,拥有坚定信仰和顽强意志的铁血之师,才能够克服对死亡地恐惧,在绝境中奋起反击。
而这伙山贼,明显离铁血之师差之甚远。
就算是周坚手下的这一千新军,虽然训练有素,但离真正的铁血之师也还差的远。
刀疤汉子纵然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
“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呃!”
山贼头领脸色狰狞,气的跳脚大骂,然而还没骂完,两支锋利的长枪就宛如毒蛇般从盾牌后面突刺而至,一支长枪刺穿了他地胸膛,一支长枪则刺穿了他的喉咙。
前排的刀盾兵在队率的带领下,稳步向前推进。
数十支长枪宛如一口口镰刀,不断地将冲上来的山贼刺死,如同割草。
这些新兵都没杀过人,眼里还有对死亡的畏惧,然而森严的军规早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子里,在胜利在望时,这些新兵都还能保持严谨的阵形向前推进,没有一个人敢退缩。
百余名山贼除了临阵逃脱的,剩下的很快被全部屠戳殆尽。
谷中杀声盈天,山寨中已经团成了一锅粥。
后续冲过来的数百山贼闻知头领已经战死,一个个立刻慌了神,有不怕死的大声呼喊和官军拼了,有怕死的则下意识地往回奔,总之是乱的不可开交。
周坚迅速挥军掩杀,趁机杀进山寨,将负隅顽抗的山贼尽数斩杀。
整场战斗持续不到一个钟头,就宣告落幕。
清点战果,斩杀山贼两百余人,伤者三百余,其中重伤的近百。
还有精壮汉子五百余人,周坚准备尽数征发,编入军中训练。
蒋钦匆匆奔了过来道:“大人,山寨中尚有两千余老弱妇孺,该如何处置?”
周坚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到是个问题,若放任不管,山寨中精壮被尽数征发后,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不是被冻死,就是被活活饿死。
这些老弱妇孺都是些无辜百姓,皆因没了活路,才不得不落草为寇。祸害穷苦百姓的都是外出打劫的精壮汉子,老弱妇孺却是无辜的,任其自生自灭,实在有违本心。
周坚略作思忖,便毅然道:“全部发回己吾安置,分发田粮,令其自耕自足。”
蒋钦松了口气,铿然道:“属下遵命。”
安置两千余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现在又是深冬,天寒地冻,不但要给这些老弱妇孺提供口粮,还要搭建两千多人的居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却是要尽快撤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寒风呼啸,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天更冷了。
时间不等人,周间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这些草寇收拾家当,命令一千大军强行驱赶着两千余人出了山谷,冒着飞扬的雪花,往己吾方向疾赶。
好在下起了大雪,百姓闭户,于路到也没有引起注意。
回到己吾,已是深夜十分。
两余千草寇扶老携幼,不比一千训练有素的军队轻装上阵,行进速度慢如蜗牛,在旷野中赶路速度更慢,不到六十里路却愣是走了三个多时辰。
越境用兵无法宣诸与众,否则怕是会泄漏消息。
这些草寇初来乍到,周坚不能让县府官吏安置这两千余人,只好让周武和蒋钦连夜带人在县城以北二十里外搭建临时居住的窝棚。
为防这些草寇生事,更是将一千新军也驻扎下来,施行军事管制。
一连忙活了半个多月,调粮分地,建房搭火,才算将两千余草寇安置妥当。
周坚又命周武抽调了草寇中的五千余精壮汉子编入军中训练,剩下的老弱妇孺则待开春天气转暖时,就开荒垦地,靠劳作换取生存。
这时代的百姓远比后世更加能适应环境,生命力也更加顽强。
两千余老弱虽然上阵杀敌不行,但耕田种地还是不成问题,并不需要靠人来养。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田地,官府不逼的他们走投无路,这个年代的百姓就不会饿死。
而且没有了那些习惯劫掠的精壮汉子,剩下的这些老弱也生不出什么事来。
县衙后院。
周坚召集典韦、许褚、陈方、周武、蒋钦等人议事。
“都说说吧!”
周坚环视众人,喟然道:“通过这次剿匪,诸位可曾发现新军训练有何不足之处。”
周武率先道:“新军缺乏弓箭手,若是遇到敌军的长弓手,难免吃亏。”
周坚点点头,这个他也意识到了,不过训练弓箭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只要拿起长弓,就能够开弓射箭的,问道:“还有吗?”
蒋钦想了想道:“不知大人可曾发现,长枪兵和刀盾兵虽然配合的颇有章法,用之与步兵决战,则颇具优势。但若用来对付骑兵冲锋,则力有不逮。”
周坚眼神一凝,其实他早就在思考以步兵对付骑兵的战法,虽然兵书上不乏以步兵破骑兵的经典战法,中原及江淮地区未有大的战事发生,缺乏真正的战阵经验,因此始终没有定下一套完善的方案,闻听蒋钦提起,当下点头道:“这也是一方面,还有吗?”
蒋钦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了。”
周坚又询问其他人,但除了周武和蒋钦,却再无人提出意见。
典韦和许褚都是有勇无谋,让他们拔刀子杀人还行,动脑筋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陈方不通兵事,更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提。
周坚心下颇感失望,深感手下人才不足,周武和蒋钦虽然颇有头脑,但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阵磨砺,远没有成长起来,沙场征战经验少的可怜。
特别是周武,虽然心思颇为细腻谨慎,但却缺乏足够的胆魄,守成有余,天拓不足。
性格天生,后天是很难改变的。
并不是说周武胆小,二十随从是什么格的性格周坚十分清楚,在他的地狱式训练下还能挺过来,二十随从没有一个是胆小怕事的。
说周武不够胆大,而是从主观思维上却乏一种开拓意识和进取精神。
这样的性格,用来守成或许有余,但若用来独挡一面则力有不逮。性格决定成败,没有足够的胆魄和进取精神,太过小心谨慎,则免难错失战机。
蒋钦到是颇有潜力,据周坚近一年来的观察,蒋钦不但心细,胆魄也足够,到是值得重点培养,不过天下不乱,没有大的战事,一直缺乏机会。
周坚整理了下思路,环视众人问道:“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武答道:“不可战胜的意志。”
蒋钦也答道:“军心士气。”
其余典韦、许褚、陈方则皱着眉头沉思,不知如何回答。
周坚点点头,道:“你们二人的答案都差不多,不错,对于一只军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不可战胜的意志。只有军心士气不动摇,才能具备成为精锐之师的条件。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如何才能让一支军队拥有不可战胜的意志,无法撼动的军心士气?”
“这……”
周武和蒋钦都有些哑言,这个问题实在太大了,有些不好回答。
影响军心士气的因素有很多,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周武沉吟了下,答道:“属下认为要想让一支军队拥有不可战胜的意志,最重要的是士兵对死亡和痛苦的承受能力。”
周坚不置可否,问蒋钦,“公奕认为呢?”
蒋钦沉吟道:“属下认为周武兄弟说的不错。”
周坚又问曲韦、许褚、陈方等人,典韦和许褚本来就不习惯动脑筋,哪里会思考这些深奥的问题,扯着头皮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方也摇了摇头,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周坚沉声道:“要想让一支军队拥有不可战胜的顽强意志,因素固然有很多,平时的严苛训练、森严的军规约束、主将的身体力行、功名利禄的激励等等缺一不可,但最重要的还是信仰。人无信仰则意志不坚,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信仰,又如何能成为精锐之师?”
周武不解道:“公子此话何解?”
蒋钦和陈方也是一脸疑惑,不明白周坚怎么又扯到了信仰。
周坚来自后世,深谙人性本质和信仰的力量,冷然道:“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信仰,士兵不知道为何而战,又如何能够有必死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念,就算在尸山血海中打过滚,再不怕死的士兵,也只能算是精锐,而称不上是真正的铁血之师。”
众人闻言全都若有所思,皱眉沉思起来。
周坚也在思考,前汉武帝时的大汉官军之所以一举破灭了强盛至极的匈奴帝国,是因为汉军将士都以身为汉人为荣,对上少数民从心理上就有必胜的信心,树立了牢固的为大汉而战的信念,所以才能战则必胜,打的数十万匈奴溃不成军,残部远遁西方。
不止是前汉强军,自秦汉以来,汉人的军队都十分强大,就是因为有坚定的信仰,不似到了宋明时期,汉人血性被阉割,信仰失缺,畏惧游牧民族如虎,在面对游牧骑兵时心理上就没有必胜的信念,才先后被蒙古及满清入主中原。
大汉军队的信仰,建立在大汉民族对待外族的优越感上。
正因为每一个汉人,在面对少数民族时,都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每一个汉人,都认为大汉才是最强的民族,所以先秦及前汉的军队才能树立为大汉而战的信仰,拥有大汉必胜的坚定信念,战斗力极其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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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终于完了,下一卷黄巾起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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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病危托孤
岁除,后世称除夕,在古代也是最为重要的节日。
过了岁除,就是新的一年。年轻人长了一岁,老人离入土又近了一步。
万家欢聚之夜,天空中却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近些年百姓日子过的越发艰坚,如此大的雪灾,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会活活冻死。
古人有天降灾难,必生祸乱之说。
虽然只是民间的迷信说法,但即将到来的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对于大汉朝廷来说无疑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因为过不了多久,席卷天下的黄巾起义就会爆发。
己吾县衙,内院厢房。
周坚叫了典韦、许褚、蒋钦、陈方、胡三等人在县衙过节。
至于十二随从,则是一直就住在县衙后院之中。
周坚拨了下红泥火炉子里面的炭火,一边烤火,一边撕了块烤羊肉咀嚼了几下,以他强悍的体质,都觉的有些冷,含糊不清地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
陈方书生体弱,恨不得将面前的火炉子抱进怀里,扯了扯衣衫,将厚厚的袭皮大衣狠狠裹在身上,哈着寒气道:“这么冷的天,可真是数十年罕有。等这场大雪过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冻毙。秋上又是旱灾,百姓存粮无多,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典韦恨恨地骂道:“都是朝廷的狗官害的。”
周坚虽然知道典韦这厮有口无心,不是在骂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掠了他一眼。
陈方瞥了典韦一眼,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蒋钦笑道:“老典可不能把话说绝了,这天下还是有好官的。”
典韦抓抓脑袋,终于有些回过味来,说道:“某不是在骂大人。”
周坚瞪了他一眼,“没外人的时候说说就罢了,有人的时候嘴上可要长个把门的,有些事心里清楚就是了,嘴上可不能说出来。”
典韦嗡声嗯了一声,抓起一块烧的焦黄的羊肉大嚼去了。
周坚问陈方,“百姓安顿的怎么样了,不会有人冻死吧?”
陈方道:“大人放心,所有房舍残破的屋舍都全部修补过了,各乡亭吏从都组织缺柴少炭的百姓伐木劈柴,备下了足够的柴火,谅不致有人冻死。”
周坚欣然道:“这就好,这就好啊!不管这天下怎么更迭,百姓都是朝廷的根基。没有百姓的辛勤劳作,我们这些人又何来衣食无忧。善待百姓,就如善待自己的庄稼,若是庄稼被洪水淹没,我们这些人也就只有掘草为食的分。”
众人纷纷点头,深表赞同。
陈方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百姓如庄稼,虽然这个论调有点不怎么人性,但仔细想来,却是不争的事实。
周坚又问道:“太平道信徒怎么样了,可有动静?”
作为熟知历史的人,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不会忘记对太平道的监视。
自从到了己吾之后,周坚就时刻留意着太平道的一举一动。
周武答道:“最近太平道徒的集会越发频繁了,若公子所料不差,或恐生事。”
周坚问道:“己吾境内的太平道徒大概有多少,领头之人查清楚了吗?”
周武答道:“自从公子来到己吾,与民为善,百姓生计无忧,太玉道发展信徒就没以前那么快了。不过太平道发展了十余年,信徒依旧不在少数。粗略估计,当在两千众,领头之人都已经查清楚了,时刻有人负责监视,谅不致有差。”
周坚点点头,道:“那就好,再盯紧点,千万不能有半点差错。”
周武答应一声,准备回头就加派人手,将那几个太平道头目盯死。
周坚回想来到这个年代十数年来的种种,心里就有些复杂难言的滋味。
过了这个年,他就十九岁了。
十九年的准备,只为了等待一个机会。
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在乱世中踞有一席之地,就要看个人能力和运气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也不是所有的军阀都能笑到最后。
能力、机遇、运气缺一不可。
刘备不过一介草根,却能踞有三分之一的天下,割据一方。而许多家世显赫的豪门贵戚却只能殁在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之下,就足以说明问题。
只有出身还不行,能力和机遇才是最重要的。
周氏虽比不得袁氏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但也是一等一的族望。而且周坚从祖父周景官至太尉,论出身,比个不知道真假的破落皇族刘备要强的多。
更重要的是,周坚熟知历史走向,有超越这个年代一千多年的见识,十多年来一直在做准备,只是能否实现十九年来的谋划,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周坚看向三胡,问道:“铁甲打磨了多少套了?”
三胡忙道:“已经打磨了八百二十五套。”
周坚蹙了蹙眉头,沉声道:“太慢了,没办法提高效率吗?”
胡三抓抓脑袋,一脸为难地道:“大人有所不知,打磨铁甲需要大量的匠人,以现有的铁匠每天最多只能打磨五套。”
周坚摆摆手,“想办法,只要能在明年天春前打磨好一千五百套铁甲,给你记大功一件。”
胡三知道大人从来只看结果,不喜欢属下老将困难挂在嘴边,就不再说,忙答应一声,心里却在不停地琢磨,去哪里再招募些铁匠,尽快完成任务。
庐江,舒县。
吴氏和周尚的数名妻妾各自牵着子女,来给周尚请安。
岁除大节,难得一家团聚地日子。
周尚的数名妻妾和子女都换了装新,喜气洋洋的,唯独不见韩氏。
后院一间厢房。
韩氏独坐窗前,神色忧郁,愁眉不展。
门外脚步声响起,丫鬟推门而入,将一封书信递给韩氏,又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放在韩氏面前,喜上眉梢道:“夫人,公子派人送来了书信,还有一件虎皮裘袄。”
“哦,坚儿来信了?”
韩氏急忙取出信笺,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至于身前大大地包裹,则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并不是很长的一封家书,韩氏却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面色时喜时忧,似乎书信之中有什么东西牵动着她的心神,久久始收好信笺,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丫鬟察言观色,忙将包裹打开,取出一件精美的虎皮裘袄,抖开了给韩氏看,“听说这件虎皮裘袄是公子于春上亲自入山猎杀了一头猛虎,命人将虎皮制成了一件裘袄,送来给夫人御寒的,可见公子时时时都记挂着夫人呐!”
韩氏接过虎皮裘袄翻看了下,一丝喜悦掠上眉梢。
虎皮裘袄虽好,却远不及儿子的一份心意令她高兴。
丫鬟又从包裹中取出金银玉器若干,说道:“这些钱货也是公子一并谴人送来的。”
韩氏扫了一眼,对这些财货到是不甚在意,点点头,就让丫鬟收了起来。
前堂大厅。
周尚刚刚抱过已经会奶声奶气叫父亲的幼女周香,管家周良忽然疾步奔了进来。
周良奔至周尚身后,附声低语了几句,周尚霍然脸色大变。
“当真?”
周尚猛地起身问道,脸色十分难看。
周良忙点头道:“四爷府上管家就在外面。”
“走。”
周尚忙将幼女周香放下,起身大步就往外走。
周良神情凝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出府扬长而去。
吴氏等数名妻妾和七八名子女则脸脸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深了,周异府上一片愁云惨淡。
周异乃故太尉周景从子,曾任洛阳令,光和五年因病辞官,回舒县故里养病。
刚刚入冬时曾害了一场大病,原以为应该能挺过这个冬天,不料却在岁除之夜突然就倒下了,只是放不下子嗣,吊着一口气,怎也要见三兄周尚一面。
周景有四子,长子周崇继承了爵位安阳乡侯,目前任清河国相。
次日周忠在朝为官,三子周尚、四子周异皆为从子。
周异病危,两个兄长或在朝为官,或出仕地方,都不在庐江,唯有托孤于三兄周尚。
周尚匆匆赶到周异府上时,周异已经咳血数升,气若游丝,只是死死吊着一口气,不愿就此撒手人寰,数名妻妾及独子周瑜皆哭倒在地。
“兄长,兄长呐!”
周异死死抓着周尚的手,气若游丝地道:“弟,不久为人世,唯有瑜儿年幼,不足以顶门立户,今托于兄长,还望兄长代为管教,则弟可再无挂虑。”
周尚神色黯然,道:“仲伟放心,瑜儿自有为兄照料。”
周异了却最后一件心事,长长吐出口气,眸子里神彩随即淡去,缓缓磕上了双眼。
“老爷,老爷呐!”
数名妻妾膝行上前,几欲哭昏过去。
不到十岁的周瑜也哭的声音嘶哑,痛不欲生。
周尚叹了口气,当即叫来府上管家,为周异安排丧事。
第35章 证据确凿
自恒帝以来,汉朝廷吏治日渐腐朽,到了灵帝时期,宦官权阉把持朝政,更是公然卖官卖爵,政治之**,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汉室江山飘摇欲倒。
在统治阶级地高压盘剥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逃难四方。
一场大雪,让原本就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百姓更是难熬,冻毙者不计其数。
而在民间,一股汹涌暗流正在悄然涌动,汉廷的统治阶级们却全然不知。
就算有远见者有所预料,向朝廷上书,也不被汉廷的统治者们采纳。
天下各州,太平道信徒取议活动越发频繁起来,就连庐江,也有难民私下时常聚会。
深夜,己吾县城以北二十里外的一座荒废村庄中。
白雪铠铠,村落四周人畜绝迹。
村尾的一处宅院内一片漆黑,朝南的一间土屋内却有微弱地灯光从缝隙中透出,二十多条汉子正在聚会,羊油灯烧的‘噼啪’响,窗户用一块厚厚的青布帘子遮住。
“金大哥,大贤良师真的要起兵吗?”
灯火摇拽中,一个二十来岁地黄脸汉子问道。
金大哥名曰金平,是个三十多岁地光头,闻言狠狠点头,奋然道:“我中午刚刚接到陈牛大哥的通知,说渠帅大人已经下令,准备三月初五举事。”
“太好了。”
二十多条汉子全都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杀官造反。
金平击掌道:“我们来商量一下到时如何举事吧,可不能马虎大意。”
众汉子连忙点头,却哪里有什么主意,只听金平安排。
金平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狠狠挥舞了下手挥,道:“李二狗,你负责联络八里沟村的信徒,记得千万不能走漏消息。”
李二狗忙答应一声。
金平又道:“雷三通,你负责联系七河寨子的信徒。”
雷三通也忙答应一声,略有些兴奋。
……
金平安排联络事宜,最后道:“好了,大家分头行事,以后每隔三天在这里聚一次。”
众汉子齐声答应,就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
原本紧闭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刺骨地冷风刮了进来,二十多条汉子齐齐打了个寒颤,随即尽皆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
金平急定睛瞧去,却见昏暗地灯光下,不知何时,一名年方弱冠的年轻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这年轻人身长八尺,体格欣长有力,外罩银色披风,十分英武。
“你是何人?”
金平脸色瞬息数变,霍地拔刀在手,凝声喝问。
周坚道:“本官,周坚是也!”
“吓!”
二十多条汉子齐齐脸色大变,尽皆哗然。
金平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道:“你,你是县令周坚?”
周坚点点头,肃然道:“各位是跟本官走呢,还是要本官动手?”
“快跑!”
金平念头急转,大喝一声,猛地转身,疾步冲向西边地窗户。
二十多条汉子惊慌失措,密谋之事被县令发现,哪里还敢耽搁。混乱中,有人咬牙冲向门口,有的则和金平一样冲向了西边地窗户,准备破窗而逃。
县令既然来了,县衙的军卒自然早就将村落包围,这些汉子哪里还敢动手。
砰!
砰!
砰!
周坚屹立如山,随手挥拳,不紧不慢地将冲向门口地五名汉子打翻在地。
“啊!”
就在这时,西边地窗户下,凄厉地惨叫声猛地刺破了寂静地夜空。
刚刚破窗而出地金平如同沙袋般飞了进来,撞翻正准备跃出窗外地三名汉子,狠狠撞在了东边地墙壁上,满脸是血,兀自惨叫不止。
急促地脚步声中,许褚带着几名义勇,大步冲进了土屋。
原本就十分拥挤地土屋内,更加拥挤不堪,二十多条汉子你挤我,我挤你,一个个惶惶如大难临头,不顾一切地从窗户和门口往外冲。
周坚轻松地擒下冲过来地汉子,随后扔出门外,让守在门外地随从绑了。
从窗户跃出地七八名汉子,则尽数被守在外面地随从擒住,一个也没跑掉。
“公子,全部绑起来了。”
门口,周武匆匆奔了进来禀报。
周坚把手一挥,“全部带走,连夜赶回县衙,把人押在别院。”
“遵命!”
周武答应一声,立刻大步而去。
周坚最后看了一眼在寒风中摇拽地灯火,转身离开了土屋。
凭心而论,太平道信徒地行事并不周密,只要用心留意,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周坚初到己吾,就安排了眼线,太平道信徒地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只是以前的太平道信徒聚会,商量地都是些无关痛痒之事,就算抓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今天晚上,总算是抓到了证据。
有了足够的证据,赶在黄巾起义爆发前,把奏章递到朝廷,肯定是大功一件。
周坚谋划了几年时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己吾县衙,后院。
周坚召集了手下所有够分量之人前来议事,连三胡、毛四也赫然在列。
“什么,太平道真的要反?”
陈方最是吃惊,听周武叙完经过,差点没跳起来。
以前不止一次的听周坚说过太平道会反,然而也只是听完就忘,从未放在心上过,根本就不相信太平道会造反。没想到如今却落实了太平道造反的消息,岂能不惊。
周武看了看周坚,眼里满是佩服,心忖公子真是料事如神了,早在八年前就说过太平道会造反,而且时间也不差,这可真是料事如神了。
许褚道:“这岂有假,某等都听的清清楚楚,那几个贼子说三月初五造反。”
陈方震惊过后,立刻道:“大人,此事关系重大,须得尽快上报朝廷。”
周坚沉声道:“速速修书一封,将消息上报郡府,至于上报朝廷,这等大事我一个县令怕是说了朝廷也不相信,就由太守大人去上报朝廷吧!”
陈方答应一声,连忙起身磨墨,前去修书。
陈留,太守官邸。
丝竹飞扬,乐声靡靡。
十余名歌伎翩然起舞,细腰轻摆,翘臀硕硕,不时做出这种夸张至极的诱人动作,看得堂上一众男人们都醉了,陈留太守张邈忍不住大声叫好。
门外,一名小吏匆匆奔了进来,将一封加急信笺递给张邈,“大人,己吾县令急报?”
“己吾县令?”
张邈眉头一蹙,随手接过信笺,问道:“可是那个捐官的黄口孺子周坚乎?”
小吏答道:“正是周县令。”
张邈脸色就有些不悦,不过当拆开封漆,看了几眼信笺上的内容后,先是一惊,继而脸色大变,呆呆地看着信笺,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大人?”
小吏心头一跳,连忙轻声呼唤。
“啊!哦……”
张邈终于回过神来,忙将信笺收起,把手一挥,连忙喝斥,“退下,都退下。”
正在轻歌曼舞的歌伎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都不敢违拗,连忙鱼惯退了出去。
张邈脸色稍霁,这才以信笺示席上的数名郡府官吏,道:“刚刚己吾县令周坚谴人送来急报,俱言太平道要谋逆起事,已擒下数十名头目,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太平道要造反?”
众官吏凛色失声,差点惊的从席上跳起来,委实是这消息太过惊人了。
张邈道:“周坚在信中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抓到了太平道头目,不知是真是假。”
功曹掾道:“谋逆乃国之大事,不可不慎,大人可速谴人令己吾令将擒获的太平道头目押送陈留,待详细审问过,再作定夺。”
贼曹掾却提出了不同意见,“若太平道谋逆不假,误了大事怕是麻烦不小。”
功曹掾道:“不经查证就上报朝廷,若这消息是假的,朝廷怪罪下来罪责不小。”
张邈左为为难了一阵,还是采纳了功曹掾的意见,当即道:“速派人至己吾,令己吾令周坚押解太平道头目前来郡府,待本官亲自审问。”
兵曹掾忙道:“大人可谴郡兵前往押解,以防贼人逃脱。”
张邈一拍额头,“此言甚善,可派两百军卒前往己吾押解贼人。”
兵曹掾铿然领命,当即起身出府,去营中点兵。
己吾位于陈留和豫州梁国的交界处,距离郡府陈留约有两百多里之,和距离豫州治所谯县的里程也差不多。
两百军卒晓行夜宿,次日傍晚时分到了己吾。
周坚闻报迎了出来,兵曹掾不敢耽搁,吩咐周坚备了饭食,让两百军卒吃饱肚子,当即押解了二十多名太平道头目,连夜赶回郡府。
周坚自告奉勇带兵押送,却被兵曹掾不冷不热地拒绝。
二十余名太平道头目被押回郡府后,张邈不敢怠慢,这种事情处理不好,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召集吏从亲自审问,落实太平道谋反不假后,当即以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
现在已经快到正月十五,距离太平道还有不足两月,可是半点耽误不得。
而且,此番证据确凿,揭发太平道谋逆,可是大功一件,张邈自然上心,
当然,这种功劳一个人吞不下,张邈也不敢在这种大事上欺君,在给天子的密章中如实交待了太平道头目乃己吾令周坚擒获的经过,反正功劳少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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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朝野震惊
洛阳是大汉国都,是这个年代最繁华的城池,没有之一。
正月初三,年节还没有过去,洛阳城内一派节日地欢腾,完全不同于其他州郡。
就算地方郡县的百姓再怎么生存艰难,饥荒遍野,洛阳城内的达官贵人们却依旧个个鲜衣怒马,感受不到半点沸腾地民怨,过着朱门酒肉臭地奢华生活。
洛阳,北宫,德阳殿。
满朝文武齐聚一堂,正在商议军国大事。
灵帝跪坐在御案之后,不停地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中常侍张让站在旁边,小心地伺候着他的祖宗。
司徒袁隗出列道:“皇上,陈留太守张邈有八百里加急密章奏上,”
“哦,加急密章?所奏何事?”
灵帝睁了睁迷糊地双眼,有些不感兴趣。
张让急步奔下御案,接过奏章,又匆匆奔回御案,双手捧给灵帝。
灵帝却没接,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让张,给朕念来。”
袁隗急忙道:“皇上,此乃密章,不宜宣之于众。”
灵帝无奈,只得从张让手中接过奏章,打着哈欠展开,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脸色却骤然变了,由白转青,嘴巴张地老大,半天合不拢。
殿下文武百官心里暗自纳闷,不知陈留太守所奏何事。
张让站在灵帝后面,扫了一眼奏章上的内容,脸色也立刻就变了。
好半天,灵帝才回过神来。
“这,这,这……”
灵帝手脚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地话。
文武百官心里就是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灵帝忽然‘啪’地一巴掌拍在御案上,气愤地骂道:“好个张角,大胆反贼,竟然敢自称大贤良师,聚众谋反,简直岂有此理。”
“什么,聚众谋反?”
德阳殿上立刻炸开了锅,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起来。
有大臣急出班奏道:“皇上慎言,皇上慎言呀,张角乐善好施,救患济困,怎么可能会聚众谋反,此实属妖言惑众尔,请皇上明察。”
文武百官齐视之,才见出班进言者乃尚书丞杨众。
见有人出了头,众文武也急忙附议,皆因之前就有官员上奏朝廷,俱言张角的太平道乃是祸乱之源,请朝廷及早处之,百官皆言乃妖言惑众,此时自然不能退缩。
灵帝重重一拍御案,怒气冲冲地道:“什么乐善好施,救患济困,己吾令周坚已经抓到了二十余名太平道信徒,俱言太平道密谋三月初五起事,届时三十六方并起,要祸害朕地大好江山,逆贼就在陈留大牢,待朝廷提审,汝等还敢说是妖言惑众,简直岂有此理。”
“这……”
文武百官俱皆心头一惊,不敢再言。
张角要真谋反,再劝的话,自己岂不也成了同伙。
出班进言地尚书丞杨众更是吓出一声冷汗,连忙缩进朝班里,冷汗涔涔。
德阳殿上一时鸦雀无声,静的落针可闻。
袁隗清了清嗓子,出班道:“皇上可否将密章让微臣一观?”
灵帝随手一甩,兀自怒气不消地道:“拿去。”
张让急忙接了密章,奔下御案递给袁隗观阅。
袁隗接过密章,匆匆阅罢,脸色立刻凝重起来,奏道:“皇上,密章言之凿凿,但兹事体大,不可不慎,臣以为可速将捕获之众押赴京师提审,再做决断。”
文武百官一时都被这消息震住了,不敢再乱出主意,尽皆连忙附议。
灵帝少谋寡断,就问中常侍张让,“张让,汝以为如何?”
张让转了几个念头,宦官封胥、徐奉在他跟前说过太平道地好话,不过自古以来,谋反都是天字第一号大罪,万一真有其事,可是诛连之祸,不看殿下百官都不敢胡乱进言,就算要跟党人斗,也不急在这时,就忙道:“皇上,老奴认为袁大人说的对。”
灵帝没有什么主见,只好道:“准袁爱卿所奏。”
百官忙应旨,赞皇上圣明。
灵帝又对袁隗道:“袁爱卿,可速令陈留太守张邈将逆贼押来京师候审。”
袁隗忙道:“臣遵旨。”
己吾,县衙大堂。
周坚身穿官服,高踞案首,神情肃然。
县丞成康、县尉王全及大小吏从等二十余人分列两旁,一个个脸色也十分凝重。
太平道要举事造反,县中的大小官吏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想那太平道徒遍布大汉十三州,何止数十万,一旦造反,必将席卷天下,想想都令人心中战栗,这么大的事情,委实令这些县中的芝麻小吏有些六神无主。
天下承平已久,习惯了太平安乐的人们,对兵灾总是有种本能的畏惧。
二十余名佐官属吏虽然强自镇定,但眼神里深处的恐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周坚目光环视,淡然道:“太平道逆贼要举事,大家都说说吧,该怎么办!”
县丞成康定了定神,连忙道:“大人可下令县中整顿武备,修缮城防,组织县中可战之军卒抓紧操练,以防不测。”
众官吏纷纷点头,大表赞同。
周坚扫了眼县尉王全,问道:“县中有多少可战之兵?”
王全道:“这个,去除老弱,不足三百。”
周坚的全部心思和精力都在操练新军上,对县府中的军卒从来都是放任自流,毕竟其中牵涉了许多人的利益,贸然去碰的话怕是四面树敌,于大计不利。
不过现在黄巾起义即将爆发,到是正好借机将县府军卒整顿一番。
周坚沉声道:“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本官就不追究了,从今天起,速将军营中的老弱清除出去,但要妥善安置好了。再大开府库,招募义勇,分发军械武器,抓紧时间操练。”
王全忙道:“下官遵命。”
周坚环视众吏,森然道:“太平道一旦举事,届时怕是兵连祸接,你们以前的那点破事本官不想追究,但是从现在开始,诸位都要同心戳力,应对即将到来地兵灾。若是有人还敢在这个要命的关头不守法度,本官定不轻饶。”
“下吏不敢。”
众官吏抹了把冷汗,连忙齐声答道。
不用周坚多说,这个时候也没人再敢贪赃枉法,毕竟一旦太平道挟众叛乱,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要再多的钱银又有何用,毕竟小命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实际上自从开春周坚整治了一片污吏后,这些官吏就收敛了许多。
如今事关自己的身家小命,以及全族人的安危,自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安排完了县府中的大小事,周坚回到后院,又召集一众手下商议对策。
典韦、许褚、周武、蒋钦、陈方等人全都齐聚一堂,个个脸色凝重。
周坚环视众人一圈,问道:“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说说。”
陈方率先道:“己吾境内二十余名太平道信徒头目已经被擒获,且大人早有准备,千余新军足可应对危局,就算太平道举众而反,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周坚不置可否,自己辖地内的太平道徒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他心中考虑的是如何在即将到来的乱局中尽可能的扩充实力,最好能立些战功,弄个太守干干。
要知道一郡之守不论是职权,还是能够掌握的实力,可比当个小小的县令要强的多。
陈方才干平平,这种守好家门,万事大吉的想法显然不合周坚的意。
周坚又问周武,“你怎么看?”
周武想了想,答道:“自从公子来到己吾,与民为善,安置流民,辖境内的百姓虽然并不富裕,但至少能安居乐业。己吾的太平道徒虽然不在少数,但真正肯放弃安定生活,冒着杀头危险造反的人其实并不多。”
众人连连点头,信奉太平道是一回事,但造不造反又是另一回事。
百姓之所以会造反,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没了活路,才不得不提着脑袋造反。
然而,只要生活安定,又有谁会跟着去造反,要知道老百姓都是最实在的。
周武接着道:“属下觉得己吾境内会跟着造反的百姓不会多,除非是别有用心的,想趁乱打劫的一些不法之徒,只要县尉大人再招募些精壮勤加操练,就足以应付危局。”
周坚暗暗点头,己吾境内的情况确如周武所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辖境内的问题,而是如何趁机扩充实力。
周坚环视了众人一圈,沉声道:“己吾县境内的太平道徒没什么好担忧的,不过太平道数十万众,一旦逆反,天下各州郡必定兵灾四起,朝廷必会发兵往讨。吾意率领新军随朝廷大军讨破太平道叛乱,谁可为我跑一趟洛阳?”
陈方问道:“大人可是要结好十常侍,乱起时求得带兵之权?”
“不错,正是如此。”
周坚点点头,在座的都是心腹之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陈方道:“下官去一趟吧,阉宦贪好财货,谅不致有差错。”
周坚道:“我收藏的虎皮还有几件,可带上一件送给张让。而且太平道若反,朝廷发兵征讨,十常侍必定要安插心腹之人争夺兵权。阉贼无亲信之人带兵,正南可往这方面多下点功夫,谅可成事。”
陈方道:“下官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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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给曹阿瞒泼点脏水
县衙内院,所有人都离开后,唯有周武留了下来。
周坚在堂下负手来回踱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有大事难以决断。
周武心下疑惑,问道:“公子可是有要事交给属下去办?”
周坚顿住身形,喟然道:“不错,有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我本想交给蒋钦去办,又恐蒋钦复为贼寇,与我离心,只能交给你去办了。”
周武问道:“不知是何要事?”
周坚目露森然,道:“混入贼营,袭杀南阳太守褚贡。”
“混入贼营,袭杀南阳太守褚贡,这……”
周武吃了一惊,袭杀地方郡守可不是小事,一旦漏泄,可是会祸及全族。
周坚森然道:“太平道造反可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我能在平叛时立下军功,到时就要想办法搞个郡守。天下各郡,以南阳为最,户五十余万,口两百余众,不但钱粮丰足,而且盛产精铁,实乃龙兴之地。我若要迁守南阳,就必须要杀掉褚贡。”
周武点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周坚又道:“屈身事贼不是小事,你带一半随从改名换姓乔装前往,袭杀褚贡后可视情形决定行止,但千万要记得不能泄漏身份。”
周武奋然道:“属下遵命。”
周坚点点头,刚想要他去准备,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既然要周武去当贼寇,何不顺便给曹阿瞒那厮身上泼点脏水,来个一举两得。
就算不能将曹阿瞒阴死,也要让其焦头烂额一番才行。
周坚当即道:“听说沛国谯县有曹氏和夏侯两大姓,你可冒曹仁之名号,所带随从更名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等两姓族人,给这两家多泼点脏水,罪名越多越好。”
周武疑惑道:“不知公子为何要嫁祸这两家?”
周坚道:“此事你先不必多问,以后就知道了。”
周武不敢再问,只好道:“属下遵命。”
东汉朝廷的腐朽,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数百年的安乐,让朝中百官在应对突发事件时,习惯性地用最稳妥,效率却是最为低下的办法处理,而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迅速应急。
距离三月初五还不到两个月,押解太平道徒至洛阳,一来一去,黄花菜都凉了。
这样的处理办法,在太平盛世自然最为稳妥,但是用来应对足以撼动汉廷统治根基的黄巾爆发,只能说汉廷的统治者已经不再适应历史发展的舞台。
逆贼还没有押到京师,几天后,一封密告就再次震惊朝野。
张角的门徒唐周上书密告,俱言太平道谋反事宜。
消息确认后,顿时朝野震惊,京师沸腾。
汉灵帝一怒之下,直接将尚书丞杨众打入天牢候审,司徒袁隗罢官。
张邈地密章递上后,杨众还替太平道说话,没有直接被定个谋逆罪,已属大幸。
所幸唐周告密,要是真等从陈留将叛逆押到京师,可就什么都晚了。
此议乃司徒袁隗所献,有失察之罪,直接罢官。
京师,洛阳,德阳殿。
灵帝脸色铁青,余怒未消。
文武百官脸色凝重,凛然噤声。
中常侍张让则不停地抹着冷汗,暗忖幸好没有替太平道说话,不然怕是祸事至矣。
汉灵帝气愤地道:“朕自登基以来,虽未有功于社稷,但亦与民为善,因何连年来祸事不断,叛乱四起。今张角聚三十六路之众谋逆,众位爱卿何以教朕?”
太尉杨赐出班奏道:“皇上,张角挟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三十六路之众举事,且有内贼为应,不可不防。可令各州从速捕杀太平道信徒,并将封胥、徐奉等阉贼腰斩弃市。贼酋即诛,则叛乱不足虑矣。”
百官连忙附议,再不敢乱进言,免得祸从口出。
灵帝道:“此议大善,杨卿可从速安排。”
杨赐长声道:“臣遵旨。”
中常侍张让忙道:“皇上,射阳县长陈喜抚镇安民,多有功绩,可任梁国相。”
“皇上不可!”
张让话音方落,殿下太仆袁逢就急出列,大声道:“射阳县长陈喜为官无道,射阳百姓多有流离失所者,为太平道所惑,请皇上明断。”
“什么,还有这等事?”
灵帝急视张让,不信道:“张让,可有此事?”
张让恨极了袁逢多事,忙道:“断无此事,请皇上明察。”
袁逢急道:“皇上,老臣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断呀!”
百官也急忙附议,宦党与党人之争由来已久,张让想要趁机提拔亲属子弟,百官自然不能让其如愿,是以极力劝谏。
灵帝明显更信任张让,闻言蹙眉道:“让张对朕忠心耿耿,安敢欺瞒于朕,袁老大人可不必多言,传朕旨意,任陈喜为梁国相。”
张让大喜谢恩,“老奴遵旨。”
百官皆长叹一声,相顾无言。
太平道聚众起事消息走露,朝廷大肆捕杀太平道徒,马元义被车裂,数日之内京师洛阳株连千余人,并且下令冀州追捕张角。
张角闻报后,立即传檄八州三十六路,仓促起事。
一时中原大地烽烟四起,太平道信徒头扎黄巾,自称黄巾军,皆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攻城掠地,势如破竹。
消息传到洛阳时,顿时京师震动,天下沸腾。
汉灵帝急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卫五营将士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
同时又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剿除叛军。
北地太守皇甫嵩上书请求解除党锢,拿出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组建骑兵,又有朝臣吕彊进言: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
汉灵帝接纳提案,在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徙,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一时天下党人奔走呼嚎,额手相庆。
公车署人流纷涌,北军大营杀声震天,
深夜,张让府上。
陈方向张让长长一揖,恭声道:“下吏陈方,参见张公。”
张让眼睛都不眨一下,尖声问,“周县令让你来见咱家,所为何事?”
陈方答道:“张公明见,自去岁京师一别,我家大人时刻不忘张公提携之恩,今特命下吏前来张公府上探望,备上薄礼数件,还请张公笑纳。”
张让扫了眼地上的一口箱子,似有意动。
陈方察言观色,立刻让两名随行的随从打开箱子,顿时金光满室,耀花了人眼。
不过,吸引张让烟球的,却不是满满一箱子的金银财货,而是另一口小箱子。
陈方看了张让一眼,微笑道:“去岁初春,我家大人巡视乡亭,途经一处山林时路遇一头猛虎,遂亲手屠之,特取虎皮献给张公御寒,请张公笑纳。”
“好,周县令费心了。”
张让叫了一声好,惨白的肉脸上笑开了一朵花,连皱纹都活了过来。
陈方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这老阉货动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让上前取过虎皮,捧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欢喜,当下问道:“不知周县令让汝前来,有何事要求于咱家?”
陈方赔笑道:“张公明鉴,今太平道聚众而起,朝廷欲发兵往讨,我家大人久有报国安民之心,欲为朝廷效力,奈何位卑职低,不得擅自离任,还望张公多多提携。”
张让的心思却全在虎皮上,闻言点头道:“此事易耳,周县令即有屠虎之勇,想必也是一员猛将,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咱家明日即上陈天子,为他请命。”
陈方大喜,长长一揖倒地,“多谢张公提携。”
张让这才看了陈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周县令即有杀敌报国之心,此番讨贼若立下战功,封官进爵自不在话下,届时可别忘了咱家呀!”
陈方忙道:“我家大人常言,张公提携之恩,不敢或时而忘。若此番征讨黄巾,侥幸能得功勋,也全赖张公提携,自不敢相忘。”
张让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陈方心中骂了声死阉贼,见目的达到,连忙告辞退了出来。
出了张府,一名随从问道:“老陈,你说天子能封公子个什么官职?”
陈方道:“大人擒获揭发太平道叛贼有功,又有中常侍张让在天子面前举荐,县令长品秩同军司马,不出意外地话,应该能迁升个校尉之职。”
随从兴奋道:“校尉有统兵之权,能带一营两千兵马,可比县令强多了。”
陈方微笑道:“是否能成,等明天就知道了。”
张府。
陈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张让府上就又来了一位客人。
“让公,大司农曹嵩大人过府拜访。”
下人匆匆奔了进来,恭声禀报。
“唔!曹嵩?”
张让唔了一声,曹嵩是当朝大司农,掌管钱粮赋税,且是已故中常侍曹腾养子,素来与宦党关系密切,深夜过府必有要事,当下道:“快快有请。”
下人应命而去。
第38章 奋武校尉
北宫,德阳殿。
朝议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商定了征讨黄巾叛乱诸事。
灵帝拜皇甫嵩、朱隽为左右中郎将,卢植为北中郎将,抽调北军五校士及三河骑士,同时招兵募将,戳力讨伐黄巾叛军。
皇甫嵩、朱隽击颍川、陈国一带黄巾叛军。
卢植则率军北上,直寇黄巾叛军最为猖獗地冀州巨鹿郡。
朝中文武百官也纷纷举荐亲友子弟,到军中担任将校,以期建立功勋,好封官进爵。
张让伏低了身子,向灵帝奏道:“皇上,老奴有两名贤才举荐。”
灵帝刘宏‘哦’了一声,道:“有何贤人,快快荐来。”
殿下文武百官则冷目以对,心忖阉党又要安插亲信之人,到军中把持兵权。
张让道:“议郎曹操深通兵略,任顿丘令期间多次剿匪有功,可为都尉;己吾令周坚到任后整顿武备,擒获揭发太平道叛逆有功,可为校尉。”
灵帝欣然道:“准奏,速召此二人入皇甫嵩军中,一并讨伐黄巾叛贼。”
张让大喜道:“老奴遵旨。”
文武百官有心反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曹操在任北部尉和顿丘令期间,整顿吏治,多有建树,声名显于朝。
己吾令周坚虽说攀附了阉党,但也算得家世显赫,祖、父辈皆广结人脉,且到任之后听说大力安置流民,与民为善,也多有功绩,并非无能之辈,委实不好反对。
周府。
周晖疾步冲进书房,向周忠道:“父亲大人,听说早朝时坚弟被张让举荐,天子下诣任命坚弟为皇甫嵩将军麾下奋武校尉,随军征讨黄巾叛贼,不知是真是假?”
周忠道:“确是如此。”
周晖长叹一声,思及这几年在洛阳混的不如人意,不由半晌无语。
周坚尚未加冠,这才不到一年,先任县令,再迁校尉,这官升的也着实太快了些。
自己在洛阳混了七八年,却还是个四百石的小吏,这一比较委实有点受打击。
周忠沉吟道:“为父记得三年前你叔父来信,信中提及周坚时,说此子好论朝中及天下大势,言太平道最晚光和七年必反,不想太平道果真在今年举事。”
周晖凛然道:“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周忠淡然道:“好了,没别地事,你先退下吧!”
周晖无奈,只得告退了出来。
北军大营。
亲兵匆匆奔进中军大帐,向朱隽道:“将军,都准备好了。”
朱隽奋然道:“好,传本将军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召集大军操练。”
亲兵忙道:“遵命。”
朱隽忽然想起一人,又道:“今太平道逆贼祸乱州郡,朝廷召八方勇士讨之,下邳丞孙坚素有武勇,可召之为佐军司马,随本将军讨贼。”
亲兵又道:“遵命。”
朱隽挥挥手,亲兵立刻出帐而去。
驿馆。
周胜和另一名随从无事可干,正在捉对厮杀,陈方满面兴奋,疾步奔了进来。
“老陈!”
周胜连忙舍了随从,上前几步疾声问道:“怎么样了,事情可办成了?”
陈方面有喜色,道:“成了,天子已经下诏任大人为奋武校尉,到左中郎将皇甫嵩麾下随军讨贼,你们快点收拾行装,及早起程回己吾。”
“太好了。”
周胜和另一名随从亦是大喜,答应一声,连忙回屋收拾行装。
半个时辰后,一行十余人离开驿馆,出洛阳东门直奔己吾。
陈留己吾,西山亭。
“杀啊!”
“杀光这些狗娘养的狗官。”
“这汉家天下不让人活了,杀掉狗官去投奔大贤良师。”
一伙上百人的乱民手持木棍、铁锹、锄头等家具,乱混混地冲向亭舍,用撞力紧闭的厚实木门,还有十余名健装的汉子攀上墙头,准备越墙而入。
亭舍院中,亭长带着属吏、伙夫、兵卒堪堪十余人,正在拼命砍杀越强而入的乱民。
还有七八名正好入住在亭舍中的富户护卫也上前帮忙,并且分出三人,用大腿粗的桩木死死顶住亭舍大门,阻止乱民破门而入。
“啊!”
惨叫声中,一名越强而入的汉子被乱刀分尸体。
然而,更多的乱民从墙头上翻了进来,不断地加入混战中,形势岌岌可危。
“老杜,不行了,大伙顶不住了。”
穿着短裾的汉子背上挨了一刀,皮笑翻卷开来,露出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像红墨水般冒了出来,疼的一边直抽凉气,一边绝望地大声吼了起来。
“少废话,不行也得顶住,不然大伙全都要死。”
老杜就是亭长,闻言大吼一声,虽然怕的要死,但还是不得不冲上前去,和翻墙而入的乱民厮杀,实在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若是落到这群乱民手里,绝对没有活路。
为了活命,只能拼了。
亭舍中的十余人超过一半是老弱,精壮汉子还不到七名,虽然个个害怕的要死,但在死亡的威胁下,全都拿起武器,和翻墙而入的乱民殊死搏杀。
要不是有那个富户的护卫帮忙,怕是早就被乱民给砍翻了。
富户的七八名护卫可比亭舍中的这些兵卒小吏要骁勇的多,被砍翻的七八个乱民都是这些护卫的功劳,亭舍中的人只能够勉强自保。
乱民虽然被砍翻了七八人,却毫不退却,红着眼睛,大吼着扑了上来拼命。
这伙乱民个个衣不蔽体,面有菜色,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远不及马刀锋利,拼命丝杀也毫无章法可言,然而却好似陷入了疯狂,不将亭舍中的人杀光就绝不罢休。
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搞不明白这伙乱民为何如此舍生忘死。
就连身手敏捷的几名富户护卫,也看的暗暗心惊。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哇!”
西边一间厢房门口,一个四十岁左名的胖子站在门口急的直跺脚,心里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早知会碰上乱民围攻亭舍,昨天就离开了,还会留在这里等死。
这下可好,被乱民堵在亭舍之中,一旦乱民破门而入,怕是小命不保。
“老爷,事急矣。”
护卫头领冲到胖子身前,疾声道:“乱民太多,而悍不畏死,唯今之计,只有突出重围才有活路,请大人随小人杀出亭舍突围。”
胖子胆战心惊地道:“亭舍被乱民围住,如何突围。”
护卫头领急道:“老爷放心,小人定护得老爷安全,不伤毫发。”
胖子还在犹豫,迟迟下不定决心。
护卫头领还待再催促,亭舍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大喝,宛如凭空打了个霹雳焦雷。
“大胆蟊贼,还不放下武器投降,更待何时。”
炸雷般地大喝竟然盖过了百多人的喊杀声和惨叫声,震的所有人两耳如雷鸣,只觉眼前金星乱舞,思维都混乱了一下,不由骇然失色。
胖子的护卫也是大惊失色,这是什么人,好大地嗓门。
还不等所有人回过神来,亭舍外面就响起了接二连三地惨叫声。
亭院里的众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很快,所有人看到了永生难忘地一幕。
轰!
巨响声中,厚实的木门好像被疾驰中的火车撞中,碎裂成了无数碎片,四射飞溅。
只见一条身高九尺,体壮如牛的恶汉持一对大铁戟,浑身浴血地冲杀进来,众人望过去的时候,这恶汉刚刚收回踹出去的右脚,显然亭舍大门是被这恶汉用脚踢破的。
“嘶!”
胖子的几名护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他娘的是人还是鬼。
亭舍的大门足有大腿厚,竟被这恶汉一脚踹破,这得多大的力气。
再等看清亭舍外面的情形时,所有人顿时脸色一白,差点没吓爬下。
只见恶汉所过之处,遍地残脚断体,侥幸未死的几名乱民躺在地上,发出临死前的绝望哀嚎,一群铁甲森森,军容整肃的士兵正在砍瓜切菜般地砍杀剩下的乱民。
啊!啊!啊!
亭院内很快响起了凄厉地惨叫声。
所有人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亭院中剩下的乱民,已经被恶汉尽数斩杀,原本悍不畏死的乱民竟毫无半点反抗之力,无人能挡恶汉半合。
典韦杀尽亭院中的乱民,瞪目大喝道:“亭长何在?”
老杜忙腿肚子转筋地跑了过来,惶然道:“下吏在此,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没用的废物。”
典韦狠狠瞪了老杜一眼,喝道:“大人就在外面,还不前往拜见!”
“大人,哪个大人?”
老杜一脸疑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典韦懒得和这厮废话,疾步上前将老杜拎起,如同拎着一只小鸡般大步奔出亭舍。
亭院中的众人看的脸脸相觑,搞不明白这恶汉是何人,更没有人敢开口阻拦。
亭舍外面。
上百乱民除了被斩杀的五十余人,剩下的已经尽数被擒,只有寥寥数人逃走。
两名随从带着一百兵卒,正在打扫战场,将尸体搜集起来烧掉掩埋,清洗血迹。
周坚身着锦袍,外罩银色披风,在官道的另一侧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被绑起来的数十名乱民时,眼里掠过一丝怜悯,很快就被冷峻取代。
第39章 南阳乱起
太平道造反,黄巾叛军如野火燎原,迅速席卷天下。陈留虽不是重灾区,但己吾境内还是不可避免的有太平道信徒出来生事。
好在周坚上任后几番整顿贪吏,不但与民为善,而且开仓济粮,百姓多生计无忧,只有个别太平道的狂热信徒出来生事,但也成不了规模。
这几天,陆续几个乡亭有乱民兹事,多则上百人,少则数十人。
百多号乱民,自然掀起不什么风浪来。
周坚带着新军四处灭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生事的乱民尽数剿灭。又让许褚和随从也各领一支人马,每天在各乡亭巡视,很快就将匪患剿平。
相比陈留其他诸县,己吾算得上是一方乐土了。
那个胖子富户之所以住在西山亭不走,就是因为正好碰到黄巾起义爆发,天下各州郡乱军四起,己吾境内还算比较太平,才赖着不肯走。
蒋钦匆匆奔了过来,问道:“大人,俘虏的乱民怎么办?”
周坚扫了一眼神色凄惶地数十名乱民,面无表情地道:“全部杀了。”
蒋钦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兵卒将剩下的乱民全部斩首。
周坚掠了他一眼,道:“公奕不必心软,留着这些乱民只会坏事。”
蒋钦黯然道:“属下明白,这些乱民都是太平道的狂热分子,就算将他们放了,也必定会再次出来闹事,只是属下心有不忍罢了。”
周坚点点头,己吾百姓生计安定,只要不是被逼的没了活路,没有人肯提着脑袋出来造反的。这些作乱的乱民,的确如蒋钦所说,全都是太平道的死忠分子,深信张角老道能够推翻朝廷建立太平盛世,思想已经被彻底奴役,不能放,只能全部斩首。
噗!
噗!
噗!
利刃剖开**的闷声不断响起,锋利的马刀带起一道道血箭,剩下的数十名太平道狂热分子很快被全部斩首,亭舍门前的地面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亭舍中的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吓的几欲昏过去。
砰!
典韦大步奔了过来,扔沙袋般地将亭长老杜扔到了周坚面前。
“下吏拜见大人。”
老杜看到是周坚,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忙参拜,只是腿肚子还有些转筋。
特别是被恶汉典韦拎出来时,正好看到兵卒将数十名黄巾乱民全部斩首,更是吓的差点没尿了裤子,然而看到县令大人却面不改色,心中顿时起了一股恶寒。
周坚瞥了老杜一眼,就是一蹙眉,“竟然让乱民杀到了亭舍,要你这个亭长何用?”
老杜吓的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呐呐不敢言。
亭舍被乱民包围,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否则若是稍加谨慎一点,在乱民刚刚聚众时就早做准备,也不致让乱民包围了亭舍。
若非周坚巡视乡亭刚好经过西山亭,亭舍怕是保不住了。
周坚冷然道:“安抚好百姓,再有乱民生事,你这个亭长也别干了。”
老杜擦着汗,腰弯的更低了,忙道:“下吏遵命。”
周坚看了眼还在打扫战场的兵卒一眼,向蒋钦道:“没时间了,剩下善后事让亭舍的人去收拾,我们去下一个亭,以防还有乱民生事。”
蒋钦答应一声,立刻召集兵卒集合。
人马召集起来后,周坚正准备离开西山亭,远处几骑快马风驰电掣而来。
陈方和周胜几人回到县衙后没见着周坚,就马不停蹄地匆匆出城寻找,跑了几个乡亭总算问到了周坚一行的下落,这才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西山亭。
很快,几骑快马就奔到了近前,几人翻身下马,陈方虽然满面风尘,但脸上的喜色却是掩盖不住,刚想说话,却见有外人在场,只好道:“大人,朝廷诏命下来了。”
周坚神色一动,当即道:“走,回去再说。”
几人答应一声,连忙又翻身上马,带着两百兵卒往回疾赶。
等到离开西山亭,周坚才问陈方,“正南,洛阳之行结果如何?”
陈方忙道:“不负大人所望,天子已诏封大人为奋武校尉,让大人接到诏命时即刻起程进京,前往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麾下,入军征讨黄巾叛军。”
“奋武校尉?”
周坚顿时精神一振,忍不住狠狠击节,奋然道:“好,总算没白费我一番心思。”
典韦、蒋钦及数名随从与有荣焉,纷纷道:“恭喜大人。”
周坚大笑几声,道:“公奕,派快马前往各乡亭寻找许褚等人,从速召集人马,随我率军前往洛阳,到皇甫嵩将军麾下征讨黄巾。”
“遵命。”
蒋钦应声而去,安排快马前往各乡亭寻找许褚等人。
县衙,内院。
许褚最后一个大步奔上堂来,这厮穿了件黝黑的铁甲,壮的像头牛一样,疾步奔走时铁甲的鳞片抖的哗啦响,宛若一辆装甲坦克在冲锋似的,气势慑人之极。
“大人,某回来了。”
许褚冲高踞上首的周坚一拱手,也不卸甲,就奔到典韦旁边跪坐下来。
“都到齐了。”
周坚点点头,这才向陈方道:“正南,将洛阳之行先给大伙说说。”
“是,大人。”
陈方先朝周坚一拱手,这才向众人道:“三日前,天子下诏封大人为奋武校尉,诏令前往左中郎将皇甫嵩帐下,入军征讨黄巾。天子诏命耽搁不得,怕是要从速起程。”
周坚振声道:“事情就是这样,此番前往京师洛阳,入军征讨黄巾叛军,一千五百名新军要全部带走,典韦、许褚、蒋钦都随我一并入军,好杀敌立功,待来日封爵拜将。”
“遵命。”
典韦、许褚、蒋钦三人眸子刹时灼热起来。
封爵拜将,这可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梦想,只是以前就算想投军立功也没有机会,特别是典韦和蒋钦,在追随周坚之前,都是朝廷的通缉要犯。
如今机会来了,岂有不兴奋之理。
许褚虽然出身豪族,但尚是白身,自然也想建立功名,光耀祖宗。
周坚又看向陈方和胡三等人,沉吟道:“正南,你和胡三、毛四就留在己吾,等朝廷大军讨平黄巾叛军,我妥得托身之地,再接你们过去。”
陈方拱手道:“大人不必挂心,方,理会得。”
周坚到不担心陈方,陈方早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惯了,对时常迁徒没什么抗皂,只有胡三和毛四这些匠人最怕搬家,一旦安定下来,就不想现走了、
胡三见周坚看了过来,忙道:“大人放心,不管大人到哪里,小人都会跟着大人。”
毛四咬了咬牙,也道:“小人也愿意追随大人。”
周坚欣然道:“那就好,现在世道乱了,哪里都不太平。跟着我,只要我没死,你们就能够衣食无忧,只要专心给我做事即可,其他的不用多管。”
“小人遵命。”
胡三和毛四齐齐拱手,到也没什么舍不得地。
周坚又道:“我离开后,你们就都住到城外的庄园里去吧,平时小心点,没事的时候几百号人也组织起来操练一下,万一碰到乱民生事也好自保。”
陈方、胡三、毛四连忙点头,这可不是小事,不能马虎大意。
周坚对陈方道:“正南,趁新任县令还没下来,让你那些在县府和各乡亭的学生都辞官回来吧,再多找些机敏好学地年轻人,教其识文断字,多培养些读书人。”
陈方答应一声,心里却已经盘算开来,再招多少人为宜。
诸事安排妥当,周坚当即到县衙公署召集县府中佐官属吏,交待了一番,于次日率领一千五百新军离开己吾,取道向西,直奔洛阳。
南阳,比阳县。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成千上万的黄巾乱民乱糟糟地喊着口号,向着低矮的比阳城县发起了冲锋。
乱军中,一条威武雄壮地汉子骑着一头毛驴,使劲地挥舞着手中的生锈马刀,声嘶力竭地吼道:“弟兄们冲啊,朝廷不给我们活路,大贤良师会带着我们推翻大汉天下,建立起真正的太平盛世。只要推翻朝廷,将来我们都是将军官爷。”
无数黄巾贼的眼神瞬间灼热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将军官爷的美好未来。
“杀啊!”
“杀掉狗官当将军。”
“比阳城里有粮食,弟兄们,只要打破城池,我们就不用饿死了。”
混乱的战场上喊什么的都有,大大小小的头目们用笨拙的语气,鼓惑和激励着手下的黄巾贼向比城县城发起冲锋,虽然这些汉子都是些目不识丁的文盲,但走投无路的黄巾贼们却还是被撩拨的两眼发红,嗷嗷大叫着冲向城墙。
战场后方。
陈良急声问周武,“头,我们怎么办?”
周武扫了一眼混乱不堪地战场,说道:“这伙乱民已经疯了,连百姓都抢,若是不加约束的话,遭殃的还是百姓。一会我去杀了那个小帅,你们几个去将那些头目杀了,我们把乱军控制在手中,也好多加约束,别再祸害穷苦百姓。”
另一个随从道:“这样也好,只要将这伙乱军控制在手里,我们就有了实力,不至于给别人当了炮灰,完成公子交待的任务把握也大了很多。”
“那就分头行动。”
周武沉声道:“记住,我们都是沛国谯县曹氏和夏侯氏人,别说漏嘴了。”
“头放心吧,不会说错的。”
众随从当即答应一声,各自散去,前往乱军中找机会击杀黄巾贼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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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射声校尉淳于琼
庐江皖县,乔府。
蔡琰款步走进书房,向蔡邕敛衽施了一礼,道:“拜见父亲。”
“琰儿来了,快入座。”
蔡邕挥挥手,打量了几眼已经出落的容姿秀丽的爱女,不由暗自点头,然而随即心头又掠过一道阴云,原本他属意的乘龙快婿乃是卫宁,不料卫宁前年冬月回了河东安邑,而且月前来信,在问候老师近况时,又言已定下一门亲事,让蔡邕十分不爽。
但事已至此,也莫可奈何。
蔡邕沉吟了下,道:“我朝女子十五行笄礼、宜婚嫁。琰儿今已届十五之龄,为父当为汝赐下表字,只待择一佳婿,便可定礼成婚。”
蔡琰面色微红,赧然道:“请父亲赐字。”
蔡邕轻抚颔下长须,沉吟道:“临沅湘之渊兮,遂自忍而沈流。卒没身而绝名兮,惜壅君之不昭,谓其马蹻蹻,其音昭昭,为父为你赐字昭姬。”
蔡琰盈盈下拜,清声道:“谢父亲赐字。”
蔡邕又道:“为父听说你和周坚尚有书信往来,不知是真是假?”
蔡琰面皮微微一红,垂首不语。
蔡邕心下感慨,女大不中留啊,但话还是得说,劝道:“周坚此子虽有英姿,但所为有失大节,吾女要考虑清楚了。”
蔡琰虽有不同意见,却不想与父亲分辨,只好把头垂的更低。
蔡邕当世大儒,深受党锢之祸,对宦官痛恨之极,以己观人,以他的思想和观点,自然希望天下有智之士都应该痛恨阉党,对周坚攀附宦官自无半点好感。只是见女儿如此,却不由暗叹一声,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
蔡琰起身施了一礼,才款步退出书房,一双黛眉却紧紧的蹙了起来。
洛阳。
周坚风尘仆仆,终于在三月初率军赶到了京师,前往北军大营皇甫嵩帐下报到。
此番出陈留,过虎牢一路西进,沿途所见皆是村庄被毁,乱民生事,大汉朝廷数百年来的太平盛世完全被黄巾起义捅破,处处熢烟四起,战火密布。
战争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官道上南来北往的商旅不见了,走亲访友,拜师作学问的文人士子也不见了。
从陈留到洛阳,近千里的官道上除了乱民还是乱民,几乎见不到其他行人。
北军大营,中军大帐。
“末将参见皇甫将军。“
周坚穿了件黝黑的铁甲,向左中郎将皇甫嵩拱手作礼。
“免礼。”
皇甫嵩摆摆手,目光灼灼地打量了周坚几眼,不由暗喝一声彩,好一员英武小将,不知武艺如何。不过,好像此子乃宦官党羽,到是可惜了。
周坚再施一礼,道:“启禀将军,末将已募得乡勇千余,一并带来了洛阳听候调谴。”
皇甫嵩’哦‘了一声,手抚长髯道:“如此甚好,今北军五校精锐官军不足两万,卢植将军抽走八千兵力,朱隽将军抽走五千兵力,本将麾下精锐官军也只有五千,征讨黄巾叛军兵力严重不足,正要募集兵卒加紧操练,你麾下千余义勇可编入营中一并操练。”
周坚拱手道:“末将遵命。”
皇甫嵩挥挥手,周坚连忙退下。
时正当午,北军校场上人声鼎沸,鼓声震天。
“杀!”
“杀!”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五营新兵在将校地带领下,正在偌大地校场上操练。
每一次挥刀,必然伴随着震天地号子声,威武雄壮,到也有那么几分气势。
当时天下并无大的战事,黄巾叛军数路并发,朝廷三路并讨,兵力严重不足。
北军五校精锐官军不到两万,共有精锐骑兵四千众,分属屯骑、越骑校尉,步兵一万两千众,分属步兵、长水、射声三校尉,三校尉分领两营四千兵马。
三河骑士(河南、河东、河内三郡骑兵)三千众,合共骑兵八千,步兵一万二。
皇甫嵩、朱隽、卢植麾下的军队除了少量北军五校及三河骑兵,大部分都是临时从司隶一带募集而来的新兵,真正上过战场的精锐官军只占了一小部分。
时间过去了不足半月,皇甫嵩才刚刚募集了万余新兵,正在加紧操练。
新军刚刚组建,军械器甲正在紧急调拨之中,尚未形成战斗力。
皇甫嵩抽调老兵担任将校,抓紧时间日夜不停操练新募地万余新军。
周坚的一千五万新军经过去岁冬越境击贼,清剿黄巾乱民,已经开始兑变,再加上装备精良,清一色的黑色铁甲,比刚刚募集的新军要强上不少。
由于武备荒废,急切间没有足够的兵甲军械,除五千精锐官军是清一色的铁甲外,刚募集的新兵则大多都只配了布甲,皮甲都很少。兵器也是参差不齐,相当一部分士兵还拿的青铜剑。
杀!杀!杀
蒋钦带着新军随大军操练,方阵足有两千兵力。
校尉可领一营兵马,两千人为满员,有的校尉甚至能统数营兵马,视情况而定。周坚麾下除了陈留旧部,皇甫嵩又分了他五百新募的兵卒,补满了一营兵力。
原有的一千五百新军没问题,个个军容整肃,丝毫不乱。
新来地五百新兵却很成问题,别看操练的时候排的整整齐齐,精气神却完全没法跟一千五百旧部相比,一旦上了战场,伤亡怕是不小。
陈留旧部已初步成军,由蒋钦统领没什么问题。
新募地两百新兵,周坚将十名随从安插了进去,抽空进行一些简单地特训。
点将台上,淳于琼威风凛凛地扫视着两千正在操练地新军,不由志得意满。自从当上射声校尉以来,在洛阳混了好几年,却还是个校尉,根本就没有晋升的机会。
军队是个特殊的群体,要想获得晋升,就必须要有军功。
然而没有战争,又怎么能获得军功。没有军功,那就只有靠强大的背景。若是军功和背景都没有,那就只能在军队中老死。
太平道聚众叛乱,无疑给许多人创造了机会。
特别是军中将校,更是渴望建功立业。
淳于琼手按剑柄,看着校场上吼声如雷,正在操练的两千部众,只觉的建功立业已经不再是梦想,心中十分满意,恨不得冲下点将台,亲自带领兵卒操练。
“嗯?”
淳于琼目光扫过,忽然发现一万新军中,有一营兵马特别扎眼。
仔细一打量,就发现了这队士卒的与众不同。
其他的新兵虽然吼的震天响,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丰富,兴奋、激动、不满、厌恶等等表情不一而足,眼神更是不时地四处乱瞟,注意力根本不集中。
再看那一营新军,不但装备精良,大半士卒都装配铁甲和锃亮的斩厚背大环刀,而且个个表情冷峻,目浑身杀气腾腾,光犀利,挥刀时整齐划一,目光从不四处乱瞟,和其他新兵地表现有着天壤之别。
只要是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
淳于琼疾声问,“这队士卒是谁的部众,为何有如此多的铁甲?”
左军司马赵成忙道:“回将军,是奋武校尉周坚的部众。”
淳于琼怔了下,问道:“奋武校尉周坚?”
赵成道:“正是。”
淳于琼目光闪烁了几下,凝声道:“如此精锐,却非本将军部属,岂不可惜?”
赵成察言观色,就知淳于琼对这两千部众起了心思,当即建议道:“射声校尉位列北军五校之一,奋武校尉只是个杂号校尉,将军身为射声校尉,位在周坚之上。将军可与那周坚互换部众统属,谅那周坚也不敢不给将军面子。”
淳于琼大为赞同,道:“速叫周坚前来。”
赵成忙答应一声,刚想派人去找周坚,却见周坚带着两名壮汉大步上了点将台。
淳于琼动也不动,大刺刺地喊了一声,“周坚。”
周坚闻声回头,瞥了一眼淳于琼,淡然问道:“何事?”
淳于琼蹙了蹙眉头,脸现不悦。
赵成立刻喝道:“周坚,我家将军乃是北军五校之一,位在你上,见了我家将军为何不上前见礼,你眼里还有没有军纪?”
“嗯?”
周坚脸色一冷,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了赵成身上,黑亮的眸子里有杀机在闪烁。
“哼!”
典韦和许褚重重哼了一声,好似两声闷雷在赵成耳边炸响。
“你,你想干什么?”
赵成骇了一跳,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连忙退了几步,色厉内荏地大声喝问。
淳于琼脸色也沉了下来,不悦地喝道:“周坚,休得放肆。”
周坚摆摆手,止住想要发作的典韦了许褚,看向赵成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一只跳搔,满是不屑和嘲弄,随即收回目光,向淳于琼道:“有屁快放,少说废话。”
淳于琼气的脸色铁青,怒喝道:“周坚,你太放肆了。”
周坚‘哦’了一声,道:“你我同为校尉,难不成还要我对你卑躬屈膝?”
淳于琼喝道:“某乃北军五校之一,乃大将军属官。汝不过是个杂号校尉,有何资格与某并列。”
周坚嘴角边绽起一丝冰冷地笑意,冷冷说了两个字:“白痴。”然后再也不看淳于琼和赵成一眼,大步走到点将台边上,观看新军操练。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
淳于琼气的浑身颤抖,铿然拔剑喝道:“上,给本将军拿下这大胆狂徒。”
“遵命。”
十余名亲兵立刻大吼一声,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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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了40章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这本书,有几个人喜欢这本书。本来写这本书只是想自娱自乐的,不过既然签了约,就不能再自由散漫了,尤其不能太监了。不过一本书太监是有双面性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写的不好没人看没钱赚,所以作者会选择太监。本书的数据在我看来还凑合,至于会不会太监,说句心理话还得要看各位兄弟姐妹们,人气好应该不会太监,所以今天第一次求个票票,点击收藏推荐票什么的都要,各位兄弟姐妹们如果喜欢本书,就支持一下,给小弟一点动力吧,别让本书进宫了。。至于更新,实在是有心无力,我是上班族,时间充裕的话偶尔一天能码个两章,加班的话两天才码一章。手里虽然有点存稿,介为了不断更,只能一天一更了。先这样吧,等我多存点稿,再一天两更吧,毕竟稳定更新才是王道。
最后喊一嗓子,还没收藏本书的兄弟姐妹们都收藏一下吧,还有点击推荐票之类的也多多益善。呃,还有打赏,那玩意是最实惠的,越多越好,来者不拒,嘎嘎~~
第41章 小人曹仁,参见大帅
淳于琼的十余名亲兵气势汹汹扑了上来,要将周坚当场拿下。
“嗯?”
“哼!”
典韦和许褚两尊恶汉环眼圆瞪,怒哼一声,齐齐踏前一步。
“给本将军一并拿下。”
淳于琼扬剑大喝,丝毫不将典韦和许褚放在眼里,两个小卒而已。
亲兵们嚣张跋扈惯了,又有将军下令,更不将典韦和许褚放在眼里,挥刀就砍。
“找死。”
典韦这恶汉再也按耐不住,猛地窜了上去,铁拳连挥。
砰!砰!砰!
啊!啊!啊!
闷响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当下就有数名亲兵被直接轰下点将台。
许褚这莽汉则一个箭步窜到淳于琼身前,好似捉小鸡般地将淳于琼拎了起来,又大步奔回周坚身前,问道:“主公,这厮该如何处置?”
“大胆奴才,竟敢以下犯上。”
淳于琼气的脸都绿了,瞪目大喝,然在许褚手中就如三岁婴孩,毫无反抗之力。
周坚瞥了一眼淳于琼,眸子里有冰寒的杀机一掠而过,随即抬起一脚不轻不重地踢在了淳于琼肚子上,然后挥手让许褚将其放开。
这样的草包杀之无益,而且杀了也会有麻烦。
军营里面禁止械斗,更不要说杀人了。
不过,虽然不能杀人,但却要惩戒一番,不能老是被苍蝇烦。
周坚那一脚不轻不重,看似没用多大的劲,现在也感觉不到有多疼,但等过上几天就会发作,绝对会让淳于琼疼上个十天半月。
“周坚小儿,本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淳于琼脸色酱紫,眼里几欲喷出火来,却不敢再造次。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丢下一句狠话,带着被打下点将台的十余名亲兵,灰溜溜地跑路了。
周坚一哂,朝廷以这种草包为将,对士兵们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南阳,宛城。
数万衣不蔽体的乱民头扎黄巾,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将宛城团团围了起来,在黄巾头目的鼓动下,向城坚池利的宛城发起了亡命的进攻。
杀声盈野,血染长天。
黄巾贼虽有数万之众,但却缺少兵器铠甲和攻城器械,面对城高墙厚的宛城,只能用脆弱的生命去填平宽阔的护城河,原本清彻的护城河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尽管如此,走投无路的黄巾乱民们依旧义无反顾,不断地发起自杀式的冲锋。
黄巾叛军后阵。
张曼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肃立在一处土疙瘩上,威风凛凛地观看大军攻城,左右则有百余名亲兵随侍在侧,个个身着皮甲,手持利刃,比那些拿着木剑竹枪和铁锹、锄头等农具攻城的乱民要精锐多了,起码就装备而言,勉强能算得上是精良。
宛城乃是有名的坚城,城高墙厚,护城河十分宽阔,想要攻破很难。
数万黄巾叛军轮番上阵,连续不断地强攻三天,也未能破城。
眼看大军从上午攻打到下午,始终无法破城,张曼成脸色不由十分难看。
“报,大帅——”
不远处,一名黄巾贼头目疾驰而来,大声道:“大帅,弟兄们伤亡惨重,不如下令大军收兵,待休整一夜,再行攻城。”
“嘿!”
张曼成狠狠挥舞了下左臂,极不情愿地道:“传令,收兵。”
“遵命。”
黄巾头目大声应命,连忙疾驰而去。
张曼成正欲策马回营时,不远处又一骑快马疾驰而来。
“报!”
来骑驰到近前,大声道:“启禀大师,沛国谯人曹仁率八千大军来投。”
“沛国谯人?”
张曼成一怔,愕然道:“沛国谯人怎么跑到南阳来了?”
传讯贼兵抓抓脑袋,“这个,小人也是不知。”
旁边有狗头军师模样地谋士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道:“即是友军来投,想必定是大帅威风远扬,已至沛国等地,大帅不如尽收其众,待来日令其率军攻城。”
张曼成眼睛一亮,大声道:“善,可速召那个谁,来中军大帐相见。”
“遵命。”
传讯兵立刻领应而去。
张曼成刚刚回到中军大帐,传讯兵就来禀报,沛国谯人曹仁已经带到。
周武一身皮甲,头裹黄巾,面目也略作了改变,大步踏进中军帅帐,向高踞案首地张曼成拜道:“小人,沛国谯人曹仁,参见大督帅。”
张曼成手抚颔下长须,凝声问,“曹仁,汝乃沛国人,缘何却来南阳投效本帅?”
周武答道:“小人素闻大督帅威名,遂来投效。”
“唔!”
张曼成面有得色,暗忖本帅威名果然传到了沛国,连沛国人也来投效,只要再打下宛城这座坚城,届时必定威风远扬,谅波才、彭脱不过匹夫耳,何德何能与本帅齐名。
只待大贤良师取得天下,封侯拜相必不在话下。
想到得意处,不由心情大好。
张曼成道:“即如此,本帅封你为将军,可率本部兵马与本帅帐前听调。”
“末将遵命。”
周武连忙再拜应命,心里却冷笑连连。
次日攻城,张曼成果真令周武所部为前锋,抢先攻城。
周武也不多说,慨然应命,自去点将领兵,亲率所部两千黄巾叛军攻打宛城。
等出了中军大帐,陈良才忍不住骂道:“张曼成这个小人,分明便是看我等麾下有八千大军,且并非他心腹,才想借机削弱我等势力,真是岂有此理。”
另一名随从冷然道:“说废话干什么,完成公子交待地任务为重。只要杀了褚贡,若是那张曼成不识好歹,找个机会将这厮干掉便是。”
陈良嘿了一声,道:“如此最好,就先让那厮多活几天。”
周武沉声道:“好了,快去清点人马,尽快拿下宛城,擒斩衬贡。”
“遵命。”
众随从立刻铿然应命,自去调兵。
很快,八千部众分为三,从东、南、北三门向宛城发起了进攻。
周武和九名随从率领的这八千部众和其他的黄巾乱军有所不同,那就是没有老弱,而且有近半的乱军都装备了马刀,而且还有数百具皮甲。
南阳盛产精铁,冶铁铸甲之术天下闻名,许多豪族甚至私下购买铁甲装备私兵。
周武一路杀到南阳,接连攻破几座城邑后,不但吞并了好几个小渠帅的部众,而且从各县武库中搜罗到了大量兵器甲胃,用来装备这些乱军。
不但如此,周武开仓放粮后,还去其老弱,分发粮食将老弱尽数回去继续垦田,只择其精装编组,并加以约束,因此八千部众不但全是精壮,而且纪律也比其他乱军严明的多。
张曼成在后阵瞧的分明,眼里顿时流露出浓浓地羡慕,喟左右道:“此真精锐也,不想这个曹仁到是颇能带兵,麾下八千部众,比本帅的本部精锐也不遑多让呐!”
狗头军师谄媚道:“大帅哪里话,这个曹仁虽颇能带兵,但和大帅比起来,那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大帅本部五千精锐,个个都能一以挡百,岂是曹仁的这些乌合之众能比。”
身边诸将也立刻马屁如朝,纷纷扁低周武,大拍张曼成马屁。
张曼成听的浑身舒坦,脸上笑开了花,连连颔首道:“此言甚善、此言甚善。”
攸忽之间,惊雷般地战鼓声宛如惊雷般在天地间炸响。
八千部众在随从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宛城东、南、北三门悍然进攻。
宛城守军只有三千余众,连番鏖战下来,早就伤亡惨重,再加上武备松驰,为数不多的守城器械和物资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周武亲自率领四千部众,从北门发起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宛城守军已经只剩千余残兵,且士气低落,日前若非张曼成下令收兵,怕是早就已经破城了,纵算有豪族私兵协助守城,也挡不住数万乱军的猛攻。
周武早换上了一副铁甲,举着一面厚厚的橹盾,亲自带着五名随从和百余条装备了皮甲钢刀的精装汉子,顶着城头上稀稀拉拉落下的横木、砖石,顺着云梯攀上了城头。
“杀。”
周武猛的跃上城头,大喝一声,奋力一刀将迎面的三名郡国兵斩成六截,为后续爬上城头的五名随从和上百黄巾贼扫开了落脚之地。
“杀杀杀!”
五名随从随之跃上城门,迅速挑占城垛口,和周武合力将冲过来的十余名郡国兵迅速砍杀殆尽,后面攀梯而上的黄巾贼很快攀上城头,和守城的郡国兵厮杀起来。
这百余精壮汉子是周武从八千部众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敢死队,不但个个身强力壮,而且武器精良,和那些拿着木剑竹枪及锄头农具的老弱病残不可同日而语。
北门的兵力本就不多,周武又带了五名随从和百余敢死之士亲自夺城,数百郡国兵本就士气不振,见黄巾贼攻势如此凶猛,立刻节节败退,很快就溃不成军。
周武虽然无法成为超一流的猛将,但在周坚花费大量心血细心培养下,能够和蒋钦战成平手,足见其勇。五名随从也差不了多少,亲自杀敌夺城,真可谓虎入羊群。
“打开城门。”
周武一刀将吊桥的缆绳斩断,不等吊桥落下,便横刀向天大喝一声。
“轰!”
轰然巨响声中,沉重的吊桥重重砸在了护城河的桥墩上。
“遵命。”
两名随从立刻带了数十名杀红了眼的黄巾贼冲下城头,直奔城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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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袭杀褚贡
宛城东门。
杀声惊野,血战连天。
一波又一波黄巾贼在头目的带领下冲上城头,和守城的郡国兵展开殊死搏杀。
南阳太守褚贡形容枯槁,神色憔悴,在十余名亲兵的护卫下亲自登城督战。自从数日前黄巾叛军围城以来,他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再吃过一顿好饭。
对于官员士族来说,黄巾乱军简直就是灾难。
褚贡就算想弃城逃命,但宛城被黄巾乱军团团围困,也无路可逃,只能寄希望于朝廷平叛大军尽快到来,否则一旦城破,自己身为郡守,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大人,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名小校大步奔上城门,狠狠地吸了口气,急声道:“贼兵攻势凶猛,北门已经被攻破了,黄巾贼兵正杀奔东门而来。”
“什么,北门被攻破了?”
褚贡顿时大吃一眼,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城楼。
“遭了!”
“这下遭了。”
褚贡身边的将校也个个骇然失色,惊的魂飞魄散,黄巾贼兵一旦杀进城中,他们这些人肯定会被杀之泄愤,根本没有半分活路,如何不惊。
小校脸色凄惶,眼神绝望,嘶声道:“大人,快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褚贡惨然道:“逃?城外四处都是黄巾叛军,往何处逃?”
小校怔了下,瞬间脸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匆匆脚步声中,南阳都尉浑身浴血地冲了过来,大声道:“大人,北门已灭,宛城已不可守,可速随末将率八百残从西门兵突围,迟恐危矣。”
褚贡顿时精神一振,宛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连声道:“对对对,快走。”
很快。
趁黄巾叛军尚未杀到,褚贡及百余郡府大小官吏、城中富户在八百残兵的护卫下,打开西门杀出城外,拼命突围。
“狗官休走,夏侯惇在此!”
正行间,陡听一声霹雳大喝在前方炸响,褚贡惊抬头,就见一骑黄巾贼将已经纵马杀了过来,纵骑突进间三环两刃大刀带起一道道血光,竟无人能挡其一合,很快杀到了近前。
“西门竟有伏兵,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褚贡惊的心胆俱裂,惶惶然不知所措。
“大人休慌,待末将斩此贼将。”
都尉大喝一声,疾催马上前,挺枪迎战‘夏侯惇’,总算让褚贡略为宽心。
然而很快。
都尉与贼将‘夏侯惇’交手不及数合,便被一刀斩于马下。
黄巾叛军顿时士气大振,嗷嗷大叫着冲杀过来,八百南阳残兵本就士气低落,又见都尉被斩,更是士气尽丧,再也控制不住,发一声喊,立刻狼奔豕突,四散而逃。
“这……”
褚贡及一众文官富户尽皆傻眼,宛如雷惊了的蛤蟆,惶惶然不知所措。
“逃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百余人终于回过神来,立刻乱哄哄的四散而逃。
“狗官休走。”
大喝声中,贼将‘夏侯惇’拍马杀到,手起一刀将褚贡斩落马下,随即以刀尖挑起褚贡首级,厉声大喝道:“褚贡已死,弟兄们,杀啊——”
“杀杀杀……”
黄巾叛军顿时士气大振,如狼似虎地杀进西门。
叛军后阵。
狗头军师大喜道:“大帅,城门已破,褚贡已死,大事皆矣。”
张曼成奋然道:“好,这个曹仁还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攻破了城池。传令,大军进城后将士们可放纵三日,但凡鲜衣怒马者,杀之;深宅大院者,抢之,可不必通报。”
“遵命。”
旁边早有传讯贼兵答应一声,当即纵马而去。
洛阳,北军大营。
皇甫嵩召集麾下军司马以上军官进行军议,足有五十余人。
周坚是校尉,职在军司马之上,位列右首第三位,正侧耳打量左首上位之人。
此人三十左右,身着锦袍,体型适中,宽面阔耳,颇有威仪,双目开合间,偶有碜人的精光掠过,小眼睛里不时流露出难以察觉的奸诈狡绘,给人极丰心机的感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曹孟德是也。
曹操官拜骑都尉,职于校尉同,但身份略长,是以居众将校之首。
周坚还是第一次见到曹操,自入中军帅帐以来,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名垂千古的不世枭雄,至于皇甫嵩和众将说了些什么,则懒得理会。
无非就是朝廷再三催促,要加紧训练军卒,以期尽快出兵讨贼。
皇甫嵩待众将发表完意见,侧头问左首第一位的曹操,“孟德,汝有何看法?”
曹操小眼睛眯了眯,说道:“回将军,今黄巾叛军贼势浩大,地方郡县丧城失地,百姓有倒悬之危,社稷有倾覆之险,我军宜及早发兵,尽快讨平叛贼,迟恐错失良机。”
皇甫嵩点点头,道:“孟德言之有理,黄巾贼势如此浩大,几成席卷天下之势,地方郡县又武备松驰,接连丧城失地,天子已接连下诏催促出兵。若不趁各地黄巾叛军尚未连成这一气之前将之扑灭,恐为祸不远。”
诸将都道:“将军明见。”
皇甫嵩霍然起身道:“本将决定十日后誓师出兵,诸将可各统本部兵马,于本将帐前杀敌立功,击破贼寇,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诸将连忙躲身应命,个个脸色兴奋,血液都莫名地沸腾起来。
周坚出了帅帐,正准备回营房,却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周将军请留步。”
曹操快步赶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条身高八尺的雄壮汉子。曹操笑眯眯地问道:“方才在中宫帅帐中,吾见将军不发一言,却似对操颇为不善,却不知是何故?”
周坚悚然一惊,这丝好敏锐的观察力,连自己目光之中仅在初见时流露出的一丝冷意都捕捉到了,看来以后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若是让这厮有了防备,可就不好下手了。
周坚不动声色,微笑道:“孟德兄何出此言,坚对孟德兄素来敬仰,尝闻孟德兄在任北部尉和顿丘令期间,累有功绩上效皇恩,广施仁政与民为善,坚实万分敬佩。”
曹操惊疑不定,拱手谦虚道:“将军过奖。操闻将军于己吾令任上广治贪吏,与民休养生息,还百姓一方乐土,操实敬佩耳。素闻将军不但治军有方,且有万夫不挡之勇,今即与将军并肩讨贼,实乃操之幸事,操之幸事啊!”
周坚连忙客气几句,扫了一眼曹操身后体型彪悍地壮汉,问道:“这位是?”
曹操似是这才记起身边还有人,忙侧身介绍道:“此乃操族弟夏侯惇,字元让。”又对壮汉道:“元让,还不见过周将军?”
夏侯惇铿然拱手道:“末将见过周将军。”
“夏侯惇?”
周坚怔了下,心念急转,亦拱手回了一礼,赞道:“真壮士也!”
曹操轻抚颔下短须,微笑不语。
夏侯惇面无得色,默然立于曹操身后,好似一座门神。
周坚应付几句,直到目送曹操带着夏侯惇离开,才忍不住狠狠捏了捏拳头,本欲给曹氏和夏侯氏身上泼点脏水,没想到夏侯惇竟然在军中,这可真是始料不及。
夏侯惇既然在曹操身边,栽赃嫁祸之伙多半会不功自破。
周坚眸子里的冷意一掠而过,很快又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只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脑海中已经将曹操勾勒出了一个大概的轮阔,这厮不愧是名传千古的盖世枭雄,凭心而论,曹操不论是胸襟气度,都有过人之处,难得的是浑无半点世家子弟目空四海的优越感,不以他人位卑而慢之,至少表面上如此。
别的姑且不说,曹操无疑有很强的人格魅力。
周坚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经过刚才短暂的攀谈,扪心自问,也觉得跟曹操交个朋友也不错,只可惜曹操乃世之枭雄,他也不可能为人卖命。
有些事,早就已经注定了。
周坚脑子里默默转着念头,该如何找个机会将曹阿瞒这厮做掉。
不过要杀曹操,也不能鲁莽行事。
周坚现在身为朝廷将领,和曹操乃是袍泽,要杀曹操容易,但杀了曹操后的后果却不能不考虑,若因杀曹操而获罪,自己又没袁氏那么强大的后台,怕是再难翻身。
要杀,也得找个机会,不使自己置身险境才行。
曹操带着夏侯惇回到营房,对夏侯惇道:“传闻周坚有万夫不挡之勇,曾亲手猎杀猛虎取虎皮赠于张让,元让以后需多加小心此人。”
夏侯惇愕然道:“这却是为何?”
曹操蹙眉道:“方才在皇甫嵩将军帅帐,此人一直在暗中打量本将,我总觉得此人似乎对我似不友善,也不知是为何,总之小心些没有错。”
夏侯惇虎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孟德放心吧,某晓得了。”
曹操点点头,想起一中,又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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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派一个杀一个
光和七年三月。
南阳黄巾叛军首领张曼成率数万叛军兵围宛城,数日城破,南阳太守褚贡战死,及下大小官吏、城中富户士族死伤无数,昔日繁华的宛城一夜之间变凋零残破。
黄巾叛军杀红了眼,不但士族豪强死亡无数,城中百姓也遭了无妄之灾。
消息传到朝廷后,汉灵帝数日连下三道圣旨,令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隽火速出兵平叛,又令北中郎将卢植即刻挥师北上,征讨冀州黄巾叛军。
皇甫嵩厉兵秣马,加紧筹备粮草物资,准备十日后誓师出征。
北军大营。
周坚刚刚回到营房,周胜就匆匆跑了进来,兴奋道:“公子,陈良回来了。”
“喔!陈良?”
周坚顿时精神一振,疾声道:“速召来见我。”
周胜领命而去,不大会功夫,带着满脸风尘的陈良大步走了进来。
“属下拜见公子。”
陈良面有倦色,却依旧神采奕奕,进帐后就行大礼。
周坚肃手道:“起来说。”
待陈良起身,才忍不住急声问道:“南阳之行如何?”
陈良奋然道:“不负公子所望,五日前宛城被攻破,南阳太守褚贡已经被属下亲手斩于乱军之中,并嫁祸连谯县曹氏及夏侯氏,接下来怎么做,请公子示下。”
“好!”
周坚忍不住狠狠击节,起身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才道:“褚贡虽死,但本将军现在尚无军功在身,若想谋得南阳太守之位,恐怕还有难度。当务之急,是尽快立下军功,再想办法贿赂十常侍那干阉货,才有可能就任南阳太守。”
陈良道:“要是朝廷现在就迁任南阳太守怎么办?”
周坚眸子里掠过森寒的杀机,森然道:“那就给我杀了,朝廷派一个杀一个,这南阳太守之位本将军是当定了。你们先不要回来,就留在黄巾叛军之中,不管朝廷委派的南阳太守是谁,只要不是本将军,就都给我想办法杀掉。”
陈良铿然道:“属下遵命。”
周坚又问道:“对了,你们可有人冒充夏侯惇?”
陈良答道:“回公子,属下正是冒充的夏侯惇,在乱军中斩了褚贡,战场上好多人都听到了,想必不用多久,朝廷就会得到消息。”
周坚揉了揉眉头,颇感气闷,本来好好的谟,却因为意外流产了。
夏侯惇就在曹操身边,只要天子召其上殿对质,自然真相大白。以曹阿瞒的背景,怕是毛也不会掉一根。
不过周武等人去南阳的主要任务是为了杀褚贡,给曹操泼脏水,本就是附加任务,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要阴曹阿瞒那厮,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陈良又道:“公子,南阳黄巾叛军在攻破宛城后,大肆挟裹周边百姓叛乱,已经发展到了十几万人,我们要不要干掉张曼成那厮,将叛军掌握在手中?”
周坚摆手道:“不行,一旦成了南阳贼酋,必定会引起多方关注,树大招风,要甩掉贼名可就难了,就算你们冒充的是曹氏和夏侯氏,也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
陈良悄然道:“这到是,还是公子想的周到。”
周坚又道:“不过,你们也需多掌握些人马,以防被他人所害。”
陈良笑道:“公子放心吧,攻破宛城后,我们手下已经有了两万人,是除了张曼成外最大的一股势力,就算张曼成也不敢轻易动我们。”
周坚恩了一声,道:“下去休息一下,明天就回南阳去吧!”
陈良应声而退,出帐找到周胜,让周胜给安排营帐休息去了。
德阳殿。
天子临朝,百官议政。
汉灵帝哈欠连天的步上丹墀,精神不振,脸色略带病白,气色更不如以前了。
殿上百官更是发现灵帝连走路时都有些晃,若不是中常侍张让在一旁相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样子,不由暗暗担忧。
中常侍张让待灵帝在丹犀上跪坐好,才尖着嗓子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殿下文官班中立刻转出一人,撩起裾袍长长跪伏于地,唱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百官急视之,见是侍中黄琬。
灵帝耷拉着脸皮,有气无力地道:“所奏何事?”
黄琬道:“启奏陛下,臣闻南阳黄巾逆贼作乱,有贼寇自称是沛国谯人曹仁、曹洪及夏侯惇、夏侯渊者,助纣为虐,为虎作怅,南阳太守褚贡即被寇将夏侯惇斩杀。据臣知,沛国谯县曹氏乃大司农曹嵩大人宗族,夏侯氏亦与曹大人宗族甚有渊源。”
“什么?”
“还有这等事?”
文武百官立刻议论纷纷起来,曹嵩则是瞬间脸色大变。
灵帝听的勃然大怒道:“什么,竟有此事。来呀,将曹嵩拿下,打入天牢候审。再将曹氏及夏侯氏之有尽数拿来京师问罪,交由廷尉彻察。”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曹嵩惊的魂飞天外,心里恨死了黄琬,慌忙出列跪地奏道:“陛下,万万不可呀,此必是有人嫁祸呀,请陛下明察。”
灵帝怒道:“有何证据?”
曹嵩忙道:“陛下,夏侯惇眼下正在京师,在微臣之子骑都尉曹操帐下任职,又怎么可能斩杀南阳太守褚贡,请陛下一问便可见分晓。”
灵帝余怒稍遏,喝道:“速召夏侯惇。”
“老奴遵旨。”
张让心里也抹了把汗,连忙谴人去北军大营召夏侯惇。曹操乃是他推荐的人,若是曹氏被坐实了谋逆的大罪,他也脱不了干系,心中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黄琬这厮有些不识好歹啊!
张让阴恻恻地扫了面无表情,从容退回朝班的黄琬一眼,暗忖曹嵩乃是已故中常侍曹腾养子,素来与十常侍交好,结为朋党,黄琬这厮才任侍中没多久,竟敢不识时务,少不得要给他找点乐子,寻个机会将这厮弄出朝堂,外贬地方。
北军大营。
曹操正召集麾下都伯以上军官商议军事,一名亲兵脸色惊慌地冲进了大帐。
“慌什么!”
曹操蹙眉大喝一声,脸有不愉之色。
亲兵神色惊慌,刚想说话,帐帘掀出,大帐中又进来一人。
宦官!
曹操及众将校都是一怔,搞不明白宦官怎么会来了军营。
“夏侯惇接旨。”
前来传旨地宦官扫了一眼帐中,立刻尖着嗓子大喝一声。
“天使?”
曹操大吃一惊,最先反应过来,慌忙拜倒在地,急向夏侯惇使眼色。
夏侯惇也回过神来,忙趋前几步跪伏于地,地首顿地道:“臣,夏侯惇接旨。”
其余众将校更没有一个还敢坐着的,慌忙起身出列,跪了一地。
传旨的小黄门威风凛凛地扫了眼跪了一地的众将校,这才尖声尖气地大声喝道:“传陛下口喻,即刻将夏侯惇押赴宫中侯审,带走。”
“什么,这……”
曹操大惊失色,小眼睛一阵乱转,急切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侯惇也愣住了,搞不明白自己犯了何罪,竟然让天子亲自下旨抓人。
曹操不敢起身,爬在地上急赔笑问道:“敢问天使,夏惇侯只任军司马之职,不知犯了何罪,竟劳动天子亲自下旨提审?”
小黄门扫了曹操一眼,心忖曹氏与宦官乃是朋党,到是要给曹操几分面子,当下趋前凑到曹操耳边一阵低语,听的曹操再次脸色大变,半晌无语。
等到小黄门带着金吾卫将夏侯惇绑走,曹操才回过神来,脸色变的一片铁青。
众将校见此情形,立刻纷纷告辞退出帐外。
“砰!”
曹操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咬牙切齿地小声道:“究竟是谁如此歹毒,竟欲致吾曹氏及夏侯氏满门于万劫不复之地,若叫吾得知,定不与汝甘休。”
还好,元让就在军中。
否则这次可真是有口难辩了,谋逆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曹操想到嫁祸之人的这番毒计,就不由的一阵心惊肉跳,幸好嫁祸贼人不知情,竟然冒充元让之名,否此曹氏和夏侯氏两族若想洗脱罪名,可就难了。
焦急的等了三个时辰,连中午饭也没胃口吃。
曹操正心急如焚时,夏侯惇终于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元让,情况如何,速速与某道来。”
曹操总算松了口气,拉着夏侯惇进了大帐,迫不急待地问道。
夏侯惇脸色十分难看,虎目中有骇人的精光掠过,切齿道:”不知是何方贼人,竟然冒充我夏侯惇氏及曹氏两族之人,在南阳黄巾叛军中作乱,甚是可恶。那冒充某的贼人,还杀了南阳太守褚贡大人,若叫某得知贼人是谁,定要将其碎尸万断。”
曹操细长的小眼睛里也有骇人的精光掠过,想的可比夏侯惇要长远,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楚,究竟是谁欲置我曹氏及夏侯氏满门于死地,可谴人送信至谯县,让子孝及妙才暗中前往南阳查探,务必打听清楚贼人的来历。”
夏侯惇道:“孟德放心,某这便去安排。”
曹操点点头,眼里掠过一丝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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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兵进颍川
庚子日。
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隽在北军大营誓师祭旗,次日挥师东进,出虎牢关,南下颍川,兵锋直逼长社。
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在官道上连绵数十里,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周坚一边放缓马速慢行,一边将典韦、许褚二人叫到身边,目露狰狞之色,压低声音吩咐道:“你们两给本将军记住,若有机会,便给本将军杀了曹操此人。”
许褚也不问缘由,铿然道:“末将遵命。”
典韦却抓抓脑袋,不解地道:“将军与曹操关系不是挺好吗,为何要杀曹操?”
周坚冷然道:“别多问,你只管照办就是了。”
典韦就不再问,昂然道:“遵命。”
周坚又道:“上了战场兵荒马乱,趁人不注意,一刀砍了也就是了。不过切记不可让人抓住把柄,不然本将军若因此而获罪,怕是麻烦不小。”
二人齐声应命,尽皆目露杀机。
大军急行五日,过洧水,经新郑,第六日进至长社以北二十里处。
大军扎下营寨,皇甫嵩召集众将军议。
中军大帐。
皇甫嵩目视朱隽道:“今长社已陷,黄巾叛军十余万众,正在猛攻阳翟,吾意明日尽起大军攻长社,由公伟率本部两万大军星夜驰援阳翟,不知公伟意下如何?”
朱隽道:“长社叛军不足万,正该分兵击之。”
皇甫嵩欣然道:“如此,公伟可休整一夜,明日三更率大军南下。本将袭破长社后当率大军南下驰援公伟,合兵击之,如此颍川贼众可破。”
朱隽道:“善,就依将军之计。”
皇甫嵩又喟众将道:“众将可各统本部兵马,明日三更造饭,五更攻城。”
“得令。”
众将齐声领命,个个摩拳擦掌,待来日奋勇杀敌。
皇甫嵩正准备宣众将散去,有亲兵奔进大帐禀道:“将军,下邳丞孙坚率千余义勇前来投军,说奉了朱隽将军将令前来随军征讨黄巾叛贼。”
朱隽欣然道:“速召其前来中军大帐。”
亲兵领命而去,不多时带了一条身高八尺有余,威武雄壮的武将进来。
周坚不动声色地打量,心头有莫名的杀机在蔓延,这可是江东猛虎孙坚,汉末最出名的枭雄之一,远非那些普通的割据军阀可比。
汉末有野心的人不在少数,但真正能成就一方基业的,却寥寥可数。
光有野心,没有能力,称不上是枭雄。
袁绍、袁术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最终还是被曹操给吞并了。
孙氏父子能打下一片江山,占据三分天下之一,可不是袁绍、袁术之流可比。
孙坚团团作揖,唱声道:“下官孙坚,参见皇甫将军、朱隽将军,见过各位将军。”
朱隽肃手道:“快免礼,文台素有勇武,值此国家危难之际,自当为朝廷效力。本将已上奏天子,表你为佐军司马,可率本部兵卒,于本将帐前听调,奋力杀敌。”
孙坚大声道:“末将领命。”
朱隽又给孙坚介绍了帐中诸将,孙坚军职最低,只得一一见礼。
帐中诸将全都是校尉以上的军官,随便一个都比孙坚这个军司马官大,怠慢不得。
皇甫嵩见再无他事,当即宣布军议结束,遣散众将。
次日,大军三更造饭,五更拔营,于天亮时分兵进长社。
长社黄巾叛军闻报官军来袭,早就退回了长社城内,只待官军前来厮杀。
鼓响三通,官军阵圆。
步兵分前后两军列阵,三千骑兵则游戈于大军侧翼。
惊天战鼓声中,陡见城门大开,一威武雄壮地黄巾叛军大将率数百衣不蔽体的兵卒杀出城来,于城下摆开阵势,纵马而出,耀武扬威地大声喝道:“谁来与某大战三百合!”
皇甫嵩策马来到阵前,喟左右道:“斩将夺旗,催敌锋与正锐,正当其实也!”
众将皆大声附议,纷纷请战。
皇甫嵩铿然拔剑喝道:“淳于琼听令。”
半晌无人答应。
众将连忙回顾左右,发现射声校尉淳于琼竟不在军中,不由尽皆愕然,暗忖这厮刚才还在军中,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了人影,临阵玩失踪,这可真是……
周坚嘴角边绽起一丝冰冷的笑意,随即隐去。
皇甫嵩大皱眉头,喝道:“淳于琼何在?”
众将皆答不上来,半晌才有淳于琼帐下中军司马硬着头皮答道:“回将军,淳于将军刚才肚子疼,上大号去了!”
“岂有此理。”
皇甫嵩气的脸色铁青,怒斥道:“身为统兵将校,竟敢临阵擅离中军,简直枉为我大汉校尉。传令,立即将淳于琼押来中军问罪。”
“得令。”
早有亲兵大声应命,策马而去。
皇甫嵩脸色稍霁,喝道:“何人能为本将斩此贼将,以振三军士气?”
周坚急回头向身后的许褚使眼色,许褚会意,当即大吼一声,“贼寇受死。”拍马舞刀杀了出去,直奔还在军前耀武扬威的黄巾贼将而去。
众将被许褚一声大吼震的两耳嗡嗡作响,不由大吃一惊,急扭头视之,只见一条身高足有九尺,腰大十围的雄壮汉子已策马冲了出去。
“此乃何人?”
众将急问左右,尽皆面露惊色。
无人作答。
周坚见皇甫嵩目光扫了过来,忙答道:“回将军,此乃末将帐下军司马许褚。”
皇甫嵩赞道:“真壮士也!”
众将多目露妒色,唯有曹操眼里掠过一道精光。
“哈,贼寇受死。”
许褚策马疾奔而至,距离贼将还有二十余步时,瞪目大喝一声,挥刀直取贼将。
“啊,呃……”
黄巾贼将正催马疾奔,冷不防一声霹雳焦雷在耳畔炸响,精神都有些恍惚起来,还不及反应过来,许褚已杀到近前,手起一刀斩贼将于马下,冲出十数步后,方勒马奔回,枭了贼将首级,催马奔回本阵复命。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汉军阵前,山崩海啸般的吼声刹时响彻云霄,三军士气大振。
长社城头,黄巾叛军则士气低落,目睹汉军如此声威,这些衣不蔽体,只拿着铁锹和锄头等家具的乱民顿时惶惶如大难临头,士气全无。
曹操目露凛然之色,忍不住道:“此,真猛将也。”
夏侯惇闷哼一声,虎目中射出骇人的精光,战意沸腾。
曹操低声道:“元让以后务必要小心此人。”
夏侯惇闷声道:“孟德放心,某理会得。”
曹操点点头,忍不住又扫了策马奔回本阵的许褚一眼,暗忖传闻奋武校尉周坚能屠手猎杀猛虎,不想其麾下竟还有这等虎狼之徒,日后定要多加提防。
皇甫嵩深通行伍,眼看黄巾贼将被斩,出城的数百黄巾贼一哄而散,一窝蜂的涌向了涌天的城门,当即下令挥军掩杀,趁势攻城。
“传吾将令,立即攻城。”
皇甫嵩把剑往前一引,传令兵立刻打马而去。
“将军有令,立即攻城。”
“将军有令,立即攻城。”
……
凄厉的大吼声此起彼伏,远近可闻。
折冲校尉伍习策马奔出本阵,扬刀大呼:“传令,攻城。”
两千人的步兵方阵立刻越众而出,在军司马的带领下,向长社北门发起了进攻。
地平线上,人嘶马沸,杀声震天。
惊天战鼓声中,足足三个步兵方阵,合共六千人,从东、西、北三门向长社低矮的城墙发起了进攻,正是围三阙一,深合攻城之要。
大地仿佛都颤抖起来,耳朵里面除了惊天战鼓声和喊杀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皇甫嵩甲胃在身,脸色肃然,面无表情地目视大军攻城。
数十员将校分立两旁,尽皆目露振奋之色,仿佛军功唾手可得。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汉军威武!”
“战则必胜!”
嘹亮的号子声中,步兵方阵扛着攻城器械冲到了城墙下面,在刀盾兵的掩护下,一架架攻城云梯被搭在了城头上,面有惧色的新兵在队率、都伯的带领下,顺着云梯往上爬。
“杀啊——”
一名都伯口衔钢刀,敏捷地躲过城头上砸下的滚石擂木,趁机跃上城头,落地时钢刀已经来到了手中,大吼一声,奋起一刀,将前面的两名黄巾贼砍死。
这是一名老兵,北军五校的精锐老兵。
北军五校是大汉朝廷真正的百战雄师,多次北击鲜卑,打的边塞蛮夷不敢犯境,就算是大鲜卑最为强盛时,最多也就是在边关劫掠一番,不敢南下中原。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支百战雄师的震慑,就算大汉朝廷已经腐朽不堪,但边塞蛮夷也不敢轻易犯汉,说北军五校是大汉朝廷的男之利器,也不为过。
“杀啊!”
“不要慌!”
“一个一个上!”
低矮的城墙下面,伍长、什长正在声厮力竭地喝斥着慌乱的士兵,北军大营的老兵早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然而两万大军有大半是新兵,这些新兵虽然操练了半个多月,但却从没上过战场,上了真正的战场,根本就没一名新兵能够保持冷静。
如果不是担任底层军官的精锐老兵死死控制住队伍,这些新兵估计早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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