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黎民前夕
秦城与孔正方谈话时,秦庆之自在帐外守候,因为秦城已经吩咐了秦庆之,要屏退众人,秦庆之虽然不是很了解秦城的用意,但这并不妨碍他执行秦城的将令。秋夜寒冷,秦庆之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恰见月光皎洁,满月如弓,下意识站直了身体,不再去顾及那彻骨的寒风。
秦庆之站在帐外,帐内秦城与孔正方的谈话他也只是依稀听得见一些,对于秦城,秦庆之还是很敬佩的,他自知无法跟秦城相提并论,便存了心思要好好跟秦城学习一番,这也是他与其他一些只知道眼红的军士不同的地方,好在秦城还算是个不错的老师,平rì里做事,也注意提点秦庆之,这让秦庆之在获益匪浅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要认真在秦城身边做事。
秦城与孔正方这一谈,便是近两个时辰,直到天sè将明,秦城才唤秦庆之进帐。
“将孔校尉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营房。”秦城对秦庆之命令道。
“诺!”秦庆之看了孔正方一眼,但见他脸sè如常,不卑不吭,不喜不怒,平和的脸上没有半点儿内容,这让秦庆之心中稍稍有些纳闷,要知道,这孔正方刚进来的时,还是很慌张的。
秦城让秦庆之押下了孔正方,便走出军帐看了看天sè,见东方已经有些明亮,便绝了睡上一觉的心思。待秦庆之回来,秦城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将军放心,此次绝对万无一失,不会再出现任何异常情况。”秦庆之保证道。
秦城拍了拍秦庆之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这几rì你在我身边做事很是勤快,这点不仅我看在眼里,有些人只怕也看在眼里,他们要是对付不了我,难免会从我身边的人下手,你要机灵一些。”
“将军放心,属下明白。”秦庆之抱拳道。
秦城点了点头,道:“今rì我要去郡守府见一见将军,校场考校事宜你领着执法队好生看着,遇到突发情况可以便宜行事,不必要畏首畏尾,出了什么岔子也有本将给你撑腰。”
“将军只管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秦庆之神sè坚定道。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秦城跨上被一名近卫军士带过来的军马,勒住缰绳,道:“我去去便回。”说罢,拍马而去。
此时视线还不是很清晰,路上也有些暗淡,好从军营通往郡城的道路还算宽广,秦城便没有放慢马速,一路狂奔而去。
到了郡守府,天sè已经大亮,秦城让门前守卫进去通报,不及半会儿,那通报的守卫便折返回来,领着秦城进了郡守府,一路向后院行去,不及到达后院,便听见兵器碰撞和汉子呼喝的声音,到了院墙门前,那领路守卫道:“将军说了,秦将军可以自行进去。”说完朝秦城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
秦城进了院墙,便见两个赤膊汉子正在院中空地上对练,两人此时比试的乃是刀法,不曾见得许多刀光剑影,但是两人的每招每式都是实打实,没有点半虚架子,可谓是险象环生,看的秦城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不消说,正在晨练的两人就是李广和李敢。
李广到底是沙场老将,两人与其说是在对练,倒不如说是李广在教导李敢,李广边打还边出言指引李敢该如何如何,李敢则是苦苦支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李广的经验之谈。
两人的对练最终以李广一脚将李敢踹翻而结束,李广收了长刀,却没有去扶李敢,而是沉声道:“平rì里让你多站桩,你却不信,你看看你现在,下盘不稳,激战中站稳都是问题,如何能发力攻我?力自脚底生,贯达全身,猛然击出,方能发挥最大威力,你要记住这点!”
李敢从地上站起,道:“孩儿记住了!”
“你先去站两个时辰的桩,我与秦郎有话要说。”李广将衣服丢给李敢,自己又将长袍披上。
“诺。”李敢接了衣服,看了秦城一眼,也不知算不算是打过招呼,披上衣服,便去了一边,兀自站桩去了。
“属下见过将军,将军威风不减当年,jīng气神十足,秦城佩服!”秦城抱拳道。
“哈哈,那是自然,军人嘛,身体自然是第一位的,这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老夫可是不敢怠慢,你等虽然军务繁忙,但是也要切记不可忘了练习武艺,这到了战场上,将领还是要身先士卒的。”李广豪气道,笑了两声,见秦城没有在院中多说话的意思,便道:“秦郎此时来寻我,必是有事,进屋来说。”
秦城跟李广进了屋,也不绕弯,直接便道:“昨rì之事,想必将军已经知晓,属下经过一rì一夜盘查,也查出一些端倪,只是这张士友等人的上头是谁,属下还不能确定,今rì之所以来得如此急,就是想听听将军的看法。”
李广在木椅上坐下,听了秦城的话,抚须道:“说来本将也是马邑之围后才到得这上谷郡,到今rì尚且不足两年,军中诸多将领,本将也不是都知根知底,仓促之下也说不好谁的嫌疑大,要说这平rì里的表现,还真就没有谁表现的特别出格的,此事恐怕还有待详细盘查。”
“只是不知这郡守府中谁对这事比较熟悉,又可以信任的?”李广的回答也在秦城的意料之中,听了李广的话,秦城便继续问道,说起来这才是他今rì来郡守府的主要目的。
“这事你可以去问问张都张从事,他在郡守府的时rì长,曾今也在军营待过,如今也是分管军营钱粮,应当对军营将领都比较熟悉。”李广道。
“张都?”秦城听到这两个名字,心中不觉一亮,要说自己与张都还有些交情,自己去找他,也不至于遭遇敷衍,当下便起身道:“如此属下便去找张从事。”
“也好,我让人带你去,也好让他尽责。”李广道,说完便吩咐了一个仆人,带着秦城去寻那张从事。
“秦郎,多rì不见,近来可好,听说你如今被陛下封了骠骑校尉,统制军营骑兵,兄弟我还没来得及给你道贺呢,哈哈!”张都见了秦城,热情的上来招呼,“今rì你既然来得城中,定要请我吃酒才行,要不然兄弟我可就不依了,哈哈!”
“张大人要是想吃酒,秦城哪有不请的道理!”秦城道,“只是今rì秦城来得匆忙,实在是有要紧事要找张大人帮忙,这酒权且记下,待我等了却了公事,再吃也不迟,张大人以为如何?”
“公事?秦郎有何公事要来找我?”张都见秦城一脸正sè,再看秦城身边李广派来的仆人,收敛了一些笑容,认真道。
秦城将李广派来的仆人屏退了,便细声将事情给张都说了。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且容我好好想想。”张都听了秦城的话,脸sè也严肃起来。
“要真要说出个人来,这倒是有个现成的。”张都沉吟道,“昨rì入夜时分,我因事回去的晚些,无意中让我撞见一个人匆忙进了这府衙,去寻了长史,两人好像在密探了什么,当时我只是路过,无意中只听见了大闹校场这些字眼,或许就是秦郎所指之人。”说到这儿,张都的神sè有些犹豫,一时不知该不该再往下说。
“那人是谁?”秦城问道。
“车兵校尉,孔正方。”张都道。
“孔正方?他来寻了长史?”秦城的眉头皱了起来,旋即又松开,道:“孔正方姑且不说,这人我已经有了计较,倒是不知还有谁有可能?”
“那就没有了。”张都道。
“当真没有?”秦城追问道,“张大人你可得好好想想,此事关系重大,凡是有一丝嫌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张都皱着眉头又沉思了半响,肯定道:“确实没有了,再说我不在军营多事,这些事情也没有太多把握,秦郎何不去问军中将领?”
“要是能问,我便问了,只是如此一来怕打草惊蛇,所以只得来此打探一二。既然张大人不知,我便再去问问将军。”秦城起身,向张都抱拳道:“叨扰张大人了,只是这酒,恐怕得推迟些时rì了,这事在下必须尽快弄清楚才行。”
“无妨,无妨,正事要紧。”张都道。
“好,那在下便告辞了!”秦城告了辞,便要离开,就要出门时,张都突然叫住了秦城。
“秦郎留步,还有一人,我差点儿给忘了!”
……
秦城回到军营的时候,午时还未到,此时校场上的车步兵考校一事,尚在进行,秦庆之领着人在校场上巡视,李虎和柳木也带着人在帮忙,这小半rì,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骑兵校尉纪铸、马大山、赵虏,皆在校场上,另外步兵的两名校尉也在场上照看着。昨rì校场上出了风波,今rì这些校尉们,自然要到场,免得自己的部署在校场生了事端,累及自身。
秦城到校场上时,纪铸马大山赵虏正聚集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些什么,看到秦城,三人便一起过来见礼,秦城道:“昨rì校场上出了事端,今rì让三位前来巡视,可是辛苦了。”
“职责所在,何敢言辛苦?”三人如是道。
“发展骑兵一事,本就是打破旧有规制,建立新规,两者相冲突,其中难免会生出些波澜,但是只要我等齐心协力,便可以渡过难关,rì后骑兵大成,我等便可以直指大漠,击灭匈奴!”秦城道。
几人说了没两句话,马大山便粗着嗓子道:“秦将军,你要是这般说,我老马心中也是痛快,只是今rì我等校尉在校场巡视,也是职责所在,但是车兵校尉孔正方那厮,却是半rì不见踪影!昨rì本就是他的部署生出了事端,今rì却偏偏不到场,这可就让我老马心中不快了,不是我挤兑同袍,只是此等行径,实在是太过恶劣,还望秦将军明察!”
秦城哈哈一笑,看向马大山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这汉子虽然xìng子粗野,但是今rì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其识得事理,更是耿直,秦城笑道:“马校尉不必激动,孔校尉因事被将军叫去,不在营中,故而不能来此巡视,先前本将未能知会军中,倒是疏忽了。”
“原来如此,那我老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马大山恍然大悟道,犹豫了一下,又道:“秦将军,这将军莫不是因为昨rì之事要治孔校尉的罪?要真是如此,还望秦将军念在同袍的份上,为孔校尉说几句好话,毕竟昨rì之事,他也是不知情嘛,呵呵!”
“哈哈!”秦城忍不住大笑一阵,用力拍了一下马大山的肩膀,道:“马校尉果真是xìng情中人,本将佩服!”
说话间,秦城注意看了一下纪铸和赵虏的神情,但见纪铸神sè如常,赵虏也是没有什么异样。秦城心中冷笑一声,暗道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当rì,车步兵考校一事终于落下帷幕,三四千车步兵,符合骑兵新兵挑选标准者共一千五百人,刚好可以编制成三个曲,这些骑兵新兵训练时,基本上可以保证一个教头三个新兵的对比。对于这点,秦城没有表露出满意与不满意的情绪。从车步老兵挑选骑兵新兵的标准是他和三位骑兵校尉制定的,能挑选出多少人,以及挑选出的都是些什么样素质的人,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底。这一千五百骑兵新兵,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加之五百名优秀的教头,这将是rì后前桑城军营的骑兵jīng锐,而这两千骑兵,对秦城而言,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根基了!
这将是他闹闹掌控在手中的铁骑,是他生家xìng命的保证,也是他建立功勋的绝对保障力量。
既然骑兵新兵已经挑选出来,后续的事宜便可以继续开展,秦城首先是趁着今rì的机会做了一番动员,然后就是命令这些骑兵新兵明rì全数搬进新的营房,那也就意味着这些人的身份,从明rì起,便不再是车步兵,而是骑兵新营的军士!
如此一来,秦城发展骑兵的步伐也终于迈入第二个阶段,这也就意味着,一切事宜已经踏上正轨。
从另一方面说,那些要阻扰上谷郡发展骑兵的势力,留给他们的时间,已是不多了。
当夜,秦庆之换上了轻装,去完成秦城赋予他的一项九死一生的任务。在他临行前,秦城已经讲明,此次任务,若成,则上谷郡骑兵发展一事基本再无阻碍,若败,你的xìng命便要止于今rì了。
秦庆之狠狠一点头,表情坚定。他也知道,今rì他要是成功,rì后必定能够跟着秦城飞黄腾达,今rì他要是不成功,也至少为自己拼搏了一场,没有白活。
待秦庆之消失在夜幕中,秦城一招手,另一名轻装军士从军帐中走了出来,却是柳木,秦城向他一点头,他便朝着秦庆之消失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在柳木和秦庆之相继走后,秦城便进了军帐,坐在将案之后,拿起兵书,秉烛夜读了一夜,其间再没有出过军帐。
黎民前夕,秦城的军帐被柳木掀开,一夜未眠的秦城连忙奔过去一把扶起已经快要累的虚脱的柳木。
柳木勉强支撑起身体,给了秦城一个肯定的眼神,秦城旋即重重呼出一口气,恰在这时,柳木毫无预兆的一把将扶着他的秦城推开,脸sè有一瞬间的尴尬,见秦城不知所以的看着自己,便道:“秦队正,被他们抓了。”
秦城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走出军帐,大手一挥,喝到:“来人!”
“在!”,一声响亮的应答,却是李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近百矫健的军士,凛然抱拳道。
秦城回头看了柳木一眼,见他呼吸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于是果断道:“出发!”
“诺!”柳木和李虎等人齐声抱拳应道,随即一行人一起出发。
待柳木和李虎离开,秦城又自己回到了军帐。过了不多时,天sè大亮时,军营守卫突然带了一个中年人到了秦城军帐外,说是有紧要家事相告,秦城听了守卫的通报,立即出来相迎。
那中年人着一身普通的农人麻衣,见了秦城,急切上前悲伤道:“秦郎,你家姐病危,xìng命垂危,盼你回去见上最后一面啊!”
“王大哥,你说真的?”秦城露出惊恐的神情来,眼前这人他自然认得,乃是他家的邻居,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王小二。
“千真万确啊,你要是迟回去一步,恐怕就见不到你家姐最后一面了,我是星夜兼程跑来给你报信的,只盼你速速归去!”王小二急切道。
“好,我与你一同回去!”秦城道,向身边的军士喝令道:“快快取我战马来!”
第五十八章 螳螂捕蝉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马蹄声,秦城策马带着王小二就出了军营,向自家方向奔去。
秦城这一世的家姐唤作秦约,乃是秦城自小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比秦城要年长三岁。在秦城十岁那年,其父母先后撒手人寰,便是秦城的这位姐姐将他一手带大,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两人没饿死其实已是算得上一个奇迹。这会儿与秦城同乘一匹马的王小二,因为和秦城家离得近,打小也没有少帮村秦城他们,这一世秦城的记忆中,对王小二有着十分的敬重和感激。这会儿王小二匆匆跑来告知秦城他家姐秦约病危的消息,于情于理秦城都没有耽搁的道理。
这些时rì,天气转寒,北风也渐渐大了,秦城一路狂奔,衣摆在风中乱舞,披风横飞,他的额头上,也逐渐有了汗珠。
行过大道,两人便转入了一条小道,小道路面要崎岖一些,两边山坡林子颇为茂密,此时虽然已经深秋,灌木杂草之下,林子里的事物并不能看的很清楚,疾奔中的秦城却似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顾着埋头策马。
一路行来,秦城却是没有跟王小二搭讪半句,更没有询问秦约的病情到底如何,王小二坐在秦城身后,神情复杂,甚有些痛苦,也不知是不是适应不了这军马的颠簸。
“秦郎。”王小二在背后唤秦城。
“王大哥有话想说?”秦城没有回头,语气中透露着谈谈的焦急,似乎是很担心秦约。
“呃……没事。”王小二语气有些支吾,“我是想问,你在军营过的如何……”
“让王大哥牵挂了,秦城在军营很好。”秦城道。
“那就好,也是,你现在做了将军了,郡城里的通告都发到了乡里,大伙儿都为你高兴呢,就是不知道骠骑校尉是个什么样的官,不过少上造的爵位大家都是知道的……你可真是争气,你家姐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几次说要来郡城看你……可惜,不过这次你回去,她想必是能看见你了。”王小二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倒是真诚,只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却小了几分,仿佛有些不自然。
秦城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笑容,也不去纠正王小二话中的歧义,道:“都是李将军栽培,秦城也只是运气好罢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运气还有不有这么好了,王大哥你也知道,秦城自小就没有什么本事。”
秦城说完了这话,过了半会儿,背后的王小二才道:“秦郎莫要这般说,你如今既然做了将军,自然不是往rì能相提并论的,想必你在军营,真的是长大了,以后就算是碰到什么事情,你也能应付的过去的。”
说完,王小二便默不作声了。
秦城呵呵一笑,也不复多言。
这时候,秦城恰好行至一处地形颇为宽阔的地方,两边的山坡林子中,灌木杂草也比较茂盛一些。
突然,健步如飞的军马前,凭空出现了一根粗绳,因为粗绳出现的突然,秦城想要勒住军马已经是不可能,那军马的前腿被粗绳绊住,马身一下子就向前栽倒了下去。
军马栽倒的一瞬间,秦城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借势一跃而起,在地面上翻滚一回,脚用力在地面一蹬,身体便离开了小道,朝旁边的林子窜进去!
秦城的身体离开地面的瞬间,几只铁箭便从林子里飞出,插在了秦城方才落脚的地面!
秦城身体进了路旁的灌木丛,只是一瞬,灌木丛中便响起了两声惨叫,几道鲜血从灌木丛中喷shè了出来!
这边惨叫声刚响起,小道两旁的林子里便有近十个汉子窜了出来,也不呼喝,只是快速向秦城刚刚奔进去的林子冲了过来!
秦城一声大喝,便从灌木丛中跃出来,正好落在一个汉子面前,不等那汉子反应,秦城手中带血长刀便顺势一刀自上而下向他劈斩过去,那汉子直觉眼前虚影一晃,秦城的长刀便出现在自己头顶,当下便举刀去挡!只是秦城这一刀力道颇大,又是借了一跃而出落地的势,长刀相抗,秦城刀势不见,硬生生将面前那汉子的长刀震开,长刀便斜斜砍进了他的脖子!
秦城顺势将长刀狠狠一带,一道鲜血喷出,那汉子轰然栽倒在秦城脚下,再没有了声息。
砍倒了这个汉子,旁边便有两个汉子挥刀一左一右向秦城砍来,秦城眼中jīng光爆盛,身体向旁边一移,在躲过其中一名汉子的长刀时,也近了另一名汉子的身,挥刀将对方的长刀格开,秦城身体一矮,左手从军靴中拔出一把匕首,背对着将匕首插进那汉子的胸膛,同时将杀到眼前的长刀挡开,身体一闪,移动到那汉子身后,猛然将匕首拔出,鲜血一下子喷shè出来,洒了那正要进攻秦城的汉子一脸,秦城趁着那汉子视线模糊的一瞬间,长刀迅速划过,一刀便削掉了对方的脖子!
一照面就砍翻对方三人,秦城杀心顿起,正要大开杀戒之际,突然听得一声爆呵:
“住手,不然我可就放箭了!”
众人听了这句爆呵,纷纷准备停手,秦城心中冷笑,趁着对方停顿的时间,迅速近了最靠近自己的一名汉子的身。那汉子没想到秦城却是没有停手的意思,要反应已经来不及,秦城的长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一脚踢在这名汉子的腿上,将他踢倒半跪在地上,秦城这才去看那说话的人。
此时,小道两边,以及小道旁边的林子外,零散的站着七八名拿刀的汉子,另有近名弓箭手站在林子里,用弓箭对准了人群中间的秦城。秦城身在人群中间,神sè却没有半点儿慌张,长刀架在面前半跪着不敢动弹的汉子脖子上,冷眼与众人相对峙。
众位汉子皆是青麻布衣,长刀yīn冷,盯着秦城,众人中间的秦城,一身红袍黑甲,鲜红披风随风飘动,气度从容。
方才与秦城一起滚落下马的王小二,此时正颤颤巍巍的站在一名长相jīng悍的汉子身边,看向秦城的眼中尽是愧疚和不安。
王小二身边的jīng悍汉子,长刀在手,却是没有出鞘,此时他蒙着脸,同样冷冷的看着秦城,方才那一声大喝就是他发出的。
“秦将军果然是好身手,也不枉我等费尽心机,将秦将军引到此处,不过,今rì你既然已经到了此地,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你多做抵抗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那蒙面汉子冷声道。
所谓秦城家姐病危的消息自然是假的,不过这王小二却是真的,秦城再傻,此时也知道那王小二是受了这些人的胁迫,才不得已向自己假传消息,目的就是将自己引出军营,然后这些人再将自己一举灭杀,毕竟在军营中要杀秦城,几乎是不可能事情,要杀秦城,就必须将秦城引出军营,这些人用心不可谓不深。
“你不是说不会杀秦郎么?现在为何又要他死不葬身之地,你骗了我?!”王小二听得这汉子的话,心中大惊,一手指着这汉子,失声叫道。
“闭嘴!再敢多话我将你一起杀了!”那汉子一脚将王小二踹翻,杀气腾腾道。
王小二吃了对方一脚,当下便弓在地上直哼哼,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将军,尔等为了取本将的xìng命,可是煞费苦心了!”秦城这时才冷冷看着蒙面汉子,讥讽道。
那蒙面汉子听了秦城的话,大吃一惊,眼睛挣得大大的,随即眼sèyīn沉下来,却仍旧是不死心道:“什么赵将军,你认错人了吧?”
“赵虏,你当我等都是白痴么?”秦城冷笑一声。“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张士友等人的上头就是你?”
蒙面汉子愣了半响,冷哼一声,一把扯下面巾,道:“秦城,算你有见识,总算知道了本将的身份,不过,这已经晚了,你现在自身难保,就算你此时发现了我,又有何用?难不成你还想捉我回去,砍了我的脑袋?哈哈哈哈!”
这蒙面汉子,正是钱桑城军营骑兵校尉赵虏。
赵虏笑得很猖狂,秦城等他笑完,这才不屑道:“赵虏,你真以为这天底下就你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么?告诉你,在我昨rì回军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才是张士友的上头,而不是孔正方!”
赵虏先是一惊,随即怒道:“秦城,你这厮休要诓我,昨rì你明明就已经拿下了孔正方,将其秘密看押起来,如果你不是以为孔正方是张士友等人在军中的接应,你又怎么会抓了他?哼,现在你只不过是想为自己找回点面子罢了,如何能骗得了我?”
“我何须骗你?”秦城好整以暇道,“赵虏,你自诩聪明,殊不知你却犯了一个滔天大错,正是这个大错,让我怀疑到了你的头上。张士友等人,是你杀的,我说的对吧,金邪王子?”
“什么?!”赵虏听到“金邪王子”这两个字,大惊失sè,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金邪王子?不可能,这不可能!”
“匈奴胡杨部落,因为不遵从被伊稚斜的号令,八年前被伊稚斜带人灭了族,而你,胡杨部落大王的儿子,也正是那时候逃到上谷,归附了大汉,你自己,则被任命为骑兵军侯。我说得对吧,金邪?”秦城悠悠道。
这些,却是昨rì张都对秦城所说。
赵虏听了秦城的话,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冷冷道:“没想到你连这些都知道,但是那又如何,你仅凭这点就认定了我是张士友的上头么?”
“我说了,你错就错在你杀了张士友等人。”秦城道,“你想的很周到,你怕张士友等人被抓后泄露了你们的身份和计划,便要迫不及待的杀了他们。不过可惜可叹的是,张士友等人是你们匈奴人的死士,所以他们在你这个匈奴王子要杀他们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反抗,而也正是这点,暴露了你的身份,若不是如此,他们岂会不反抗?孔正方只是个汉人,如果是他为了排除自身的危险要杀张士友他们,张士友他们没有理由不鱼死网破!之后,我又去了郡城,在得知了你匈奴王子的身份之后,我就基本确定了你才是张士友等人的上头。”
秦城说罢,赵虏不由得愣了半响,旋即哈哈一笑,“秦城,算你厉害,这倒是我的疏忽了。不过我想不通,我在军营已经呆了八年,杀敌建功升了校尉,你怎么会一得知我匈奴人的身份便会毫不犹豫的怀疑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匈奴人?”
秦城冷冷一笑,“难道不行么?就因为你是匈奴人,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怀疑你,这不行么?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恐怕没有听说过,中原有句俗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虽不完全对,但起码没错!”
会千方百计阻扰上谷郡发展骑兵的,除了匈奴人,自然不会有第二人。这个时代,可是还没有汉jiān与卖国贼的!所以秦城基本不用担心自己的推论是错的。
“哈哈哈哈……”赵虏一阵大笑,声音竟然有些凄凉,笑罢,朗声道:“好!果然如此,公主的话果然没有说错,你们这些汉人,根本就不会把我真正当自己人,只有匈奴人,才是我们的手足兄弟,你们这些汉人,永远都不会是!今rì我便先杀了你,再杀尽天下汉人!”
“你错了,金邪!”秦城冷道,“不是我们没有当你们当自己人,而是你们自己没有把你们当成汉人的自己人,若不是如此,你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来?!”
赵虏被秦城这么一说,双眼顿时通红,他吼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秦城,即便你聪明如斯,今rì还不是照常落在了我的手里?今rì我便先杀了你!”
赵虏说完,一把狠狠拔出长刀,就要向秦城斩来!
“杀我?”秦城冷笑道,“杀了我,然后扮成我被秦庆之杀害的样子,借此机会大造流言蜚语,说我上谷郡发展骑兵不得军心,蛊惑视听,迫使我上谷郡骑兵发展的计划夭折,是吗?”
“?!”赵虏猛然停住身形,不可置信的盯着秦城,哆嗦道:“你……你怎么会得知秦庆之被我绑了?”
秦城冷哼一声,“我既然早就知道孔正方不是张士友等人的上头,那么我派出去在暗中看守孔正方的秦庆之,不正是白白送给你们,让你们来施行这个计划的棋子么,与其让你们煞费苦心去捉秦庆之,不如我送给你们,岂不是省了你们一番气力?”
“你……“赵虏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相秦城的眼神尽是不可置信与恐慌。
“赵虏,今番到底是你拿我还是我拿你,你现在可清楚了?”秦城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些叛逆全给我杀了!”
“诺!”
随着一声响亮的应诺,两边的林子里弓箭声四起,数十支铁箭飞向场中的赵虏等人,伴随着铁箭的呼啸声,隆隆的马蹄声开始从秦城先前奔来的方向传来,几十名汉军骑兵呼喊着向赵虏等人杀来!
赵虏带来的近二十名汉子,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扭转乾坤,数十支铁箭shè来,这二十余名汉子立即惨叫着倒下一小半,赵虏再看向秦城,想擒贼先擒王时,秦城已经不知去向!
“撤,快撤!”赵虏一边徒劳的呼喊,一边向林子中窜去,当下那些还未被shè中的青麻布衣汉子,或者是伤势不致命的汉子,或奔跑进林子,或跌跌撞撞倒进林子里,更多的是还没有进林子后背就被shè了满身的箭,倒在地上,想爬却是再也爬不进那近在眼前的林子,这些汉子,当下又死伤了大半。
赵虏刚冲进林子,就被从林子中呼啸而下的军士包围住,已经中了一箭的赵虏,勉强杀伤了几个军士,便给踹翻,滚出林子来,不及起身站稳,便被呼啸而至的骑兵一刀砍在了后背!
“不要杀他!”秦城从灌木丛中跃出来,见赵虏就要被纪铸一刀斩了脑袋,忙叫道。
林子里这些军士,实则都是骑兵,要是步兵,恐怕不能够及时赶到,方才秦城之所以跟赵虏浪费了那么多口舌,就是为了等纪铸领着骑兵赶到,在看到信号后,秦城这才下令让这些军士杀将出来。
“秦郎……秦将军,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求秦将军看在往rì的份上,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对不起秦将军……”王小二方才因为被赵虏踹了一脚,趴在地上,倒是没有被弓箭shè到,这会儿被几名军事押到秦城面前,当下惶恐的跪下求饶。
秦城一把扶起王小二,道:“王大哥,莫要这般说,秦城怎会杀你,我自是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再说我不是也没什么事么,你就不要自责了,等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我再请你回军营,与你一同吃酒!”
王小二听了秦城的话,兀自呆在那里,愣愣的看着秦城,似乎是不相信秦城不仅不杀他,反而还要请他吃酒。
秦城走到被押着的赵虏面前,道:“怎么样,服了没?”
“姓秦的,算你狠!”赵虏满嘴是血,恶狠狠的盯着秦城,骂道,“不过就算我杀不了你,也有人会杀了你,你命不久矣,你就等着瞧吧!”
“是吗?”秦城yīnyīn一笑,站起身,却是再也不看赵虏,淡淡道:”忘了告诉你,昨夜你将秦庆之带回你们的窝点时,我派人跟踪了。这会儿,我相信李虎队正已经带人将你们的人一网打尽了吧,哈哈!”
第五十九章 丛林逐命
赵虏听了秦城的话,脸sè苍白如纸,随即又涨得通红,挣扎着要去厮打秦城,骂道:“秦城,你这竖子,你竟然暗算本将?你他妈不得好死,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放开我!”
秦城淡淡的瞥了一眼赵虏,悠悠道:“金邪王子,输了就要有输者的气度,你这算什么?这天底下就只许你算计他人,便不准他人算计你么?怪只怪,你这脑子太笨了!”
说罢,再不理会赵虏的叫骂,收了长刀,牵过一匹马来。
“纪将军,将他们都押回军营,等待本将发落。”秦城跨上战马,向纪铸吩咐道,“别让他们有自杀的机会。”
“诺。”纪铸道,见秦城没有要一起回营的意思,便问:“秦将军这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去这些匈奴人的老巢看看了。”秦城微微一笑,便在两个军士的领路下,策马而去。
红袍飘舞,马蹄直溅起一路灰尘。
“秦城,直娘贼,天杀的直娘贼,老子跟你没完!”秦城远去,赵虏犹自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大骂。
“闭上你的臭嘴!”纪铸一脚踹在赵虏的肚皮上,将他踹的后跌坐在地上,啐了一口,“狗改不了吃屎的德xìng,妈的,鸟匈奴人!”
秦城跟着两名识路军士,一路狂奔,约一个时辰之后,便到了柳木打探到的匈奴人老巢。
赵虏这厮当年是因为逃命逃到了上谷郡,得到朝廷许可,入了汉军,成了骑兵军侯,大汉朝廷对他,虽不是什么圣恩浩荡,但是至少不差,赵虏这厮这些年来,也算是有些功勋,只是今rì仍旧是走上了反叛的道路,这其中要是没人推波助澜肯定是不正常的,就是诱惑小了都不行,秦城千方百计甚至不惜让秦庆之以身犯险,目的就是想找出这幕后的人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会让赵虏义无反顾走上反叛的道路。
这些匈奴人的老巢实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庄院,庄院算不得高墙深壑,但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盖得起来,这庄院坐落于一个猎户村庄的边缘,背靠深山,出了后门,便是一片竹林,竹林之后,便是茂密的山林,倒也是位置不错,隐藏的很深。
秦城到得这个地方的时候,李虎柳木等人的围歼战方才落下帷幕,近百军士竟然亡了十几个个伤了一半,就是李虎,手臂上也包着一团被鲜血浸透的白布,李虎见一身红袍黑甲的秦城进得庄院来,便大步上前,在秦城面前抱拳道:“秦将军。”
“李队正,伤势如何?”秦城看见李虎手臂上的伤,便先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李虎无所谓道。
“如此在下就放心了,说说情况如何?”秦城扫视了一眼庄院内的情况,但见四处散着鲜血,身着汉军战甲的军士和青布麻衣的匈奴人四散倒在各处,不少军士正在来来往往收拾战场。
“这伙人狡猾的很,我等本来打算偷袭,奈何被他等发现,最后只能强攻,这伙人实际不多,也就十几人,不过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下官这次带来的军士个个都是jīng锐,没想到还是有如此大的伤亡。后来我等杀到后院,这些人便想退到庄院后的林子里,趁机逃走,还好柳郎带人事先在竹林里做好了埋伏,这才没让这伙人跑了,不过还是有两三人漏网,这会儿恐怕已经进到山林里,下官已经派人去追了,只是大伙儿都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也不知能不能追得到。”李虎道。
“李队正有勇有谋,确实该当如此。至于这三人能否追到,倒是无关紧要了,如今赵虏被抓,这几人也无法再对我上谷军营发展骑兵造成什么威胁。只是不知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身份?”秦城道,他是很想知道能让赵虏反叛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给他什么诱惑。
李虎面露为难之sè,道:“我们没能抓到活口,对方也没有通报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们至今仍旧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们都是匈奴人。”
秦城点点头,问道:“柳郎何在?”
“他在后院外的竹林里,我这就带秦将军过去?”李虎问道。
“也好。”
秦城和李虎在庄院中行走,一路上有看到秦城的军士,俱都是跑过来向他行礼,敬佩之sè溢于言表,不少人眼中都是含着炙热之sè。作为普通的军士,他们只知道前些rì子校场上出了几个人闹事,这没过两天,自己就被李虎带出来执行秘密命令,到到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有匈奴人jiān细混进了军中,妄图破坏上谷郡发展骑兵,还想杀了他等的骠骑校尉!而秦城,军中的众将士也没有看见他做什么,竟然没两天就设计将这群匈奴人一网打尽了,这让这些军士如何能不佩服?
“找到庆之没有?”秦城问李虎道,这一回行动,他最担心的便是秦庆之了。
“将军,秦将军!”秦城方才问完,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转过头一看,却是秦庆之在两个军士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秦庆之看到秦城,神情激动,笑容满面,还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大步跨到秦城面前,一下便拜倒,“属下秦庆之,幸不辱命,得以完成军令,现在向将军复命!”
“好!”秦城大笑一声,将秦庆之扶起,细看秦庆之,却是没有发现一丝伤痕,不由得问道:“如何,这些匈奴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秦庆之站起身,道:“就是被打晕了,给关在屋子里,期间都没有审问于我,也不知这些匈奴人打的什么主意!”
“无妨。”秦城笑道,“现在他们也没什么主意能够打在你身上了,这次的行动你表现的很好,回去之后我定会向将军给你请功。”
“多谢将军!”
“还有李队正,这次也多亏你了,容在下在此先行谢过。”秦城向李虎抱拳道。
“不用不用。”李虎摆手道,“我等只是出力而已,要是没有秦将军安排周密,就是有十个李虎也不顶用,要说谢,上谷军营才应该多谢秦将军才是,要不是秦将军,我等怎知道赵虏这厮,竟然是匈奴人的细作?!”
“罢了罢了,休要再言谢,本就是军中事务,做这些都是我等军人的本份。”秦城道,“只要rì后能有一支铁骑击灭匈奴,我等有何不能做的?”
“秦将军所言极是。”
三人说这话,这便来到了后院外的竹林边,此时柳木正带着人在这里巡视,地上还列着五六个匈奴人和汉军军士的尸体。
“秦将军。”柳木见了秦城,和李虎一样,都是毕恭毕敬赶过来抱拳,这倒不是他与秦城生分,而是秦城今rì所为,确实让他等钦佩。
秦城将眼前的景象看在眼里,朝柳木道:“逃走的那三人可是不见踪影了?”
“他们进了山林,林子里地势极为复杂,我已经也派了一些弟兄进去查看,到这会儿还没有回来禀报。”柳木指着竹林道,从秦城等人站着的地方向竹林深处七八十步,便是一出几块大石混杂黄土杂草形成的小山包,小山包之后,却是只见林木繁多。
“如此也无不妥。”秦城道,说罢朝柳木笑道:“此番行动,柳郎来回两趟,不可谓不辛苦,待回得郡城,我等再一起吃酒,为你解解乏!”
柳木微微一笑,脸上的疲态消散了些,道:“秦将军可不能食言,大伙儿都在等着秦将军请吃酒呢!”
说罢朝旁边的众军士大声招呼道:“你等说,是不是如此?”
“是!”众军士齐声高呼道。
“好!”秦城豪气道,“待回得军营,等本将为你等请了功,我等再好好痛饮一番,如何!”
“多谢秦将军!”众位军士皆是欣喜。
就在众人大声谈笑的时候,柳木脸sè突然一变,眼神一寒,朝秦城大叫一声“小心!”随即整个人便向秦城扑来!
秦城正要看清是何事,就见柳木已经扑到自己眼前,随即便听见柳木一声闷哼,身体向秦城这边猛地一栽,秦城连忙将柳木扶住,就见一支醒目的铁箭赫然插在柳木的后肩!
秦城下意识向竹林望去,就见竹林中的土包上,一个拿弓箭的人影正好跃下山包,消失在竹林里!
此时秦城再也顾不得许多,只觉心中激荡,全身爆戾之气一下子被点燃,手中扶着柳木,秦城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看到自己的兄弟替自己扛下一刀一弹……
“扶住他!”秦城嘶喊一声,将柳木交给李虎,转身便奔进了林子里!
“秦将军!”众人见一身红袍的秦城一下子窜进林子里,几步便到了小山包前,手脚并用跃上山包,然后一跃而下,瞬间消失在视野中,均是失声叫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帮忙!”李虎大喝一声,命令道。
“诺!”
秦城心中盛怒,双目通红,全身力道爆发出来,身手自然是矫健无比,三两下跃上山包,又跃下山包,眼见一个灰衣汉子在林子里穿梭,向对面不远处的山坡奔去,秦城自然没有不追的道理,当下迈开步伐,也不顾林中杂草荆棘,只是盯着那人跑!
追了一阵,还没有上那山坡,秦城突然感觉到不妙,这种在上一世无数次厮杀中培养出来的本能,让他果断的做出一个鱼跃的姿势,向前扑倒!
就在秦城鱼跃的同时,一支铁箭从旁边的林子中shè出,几乎是贴着秦城身体,shè了出去!
落下地的秦城,向那shè箭的方向一瞥,就看到了一个青衣汉子正在一颗树旁弯弓搭箭!秦城身形不停,却是立即改变方向,借助着林木的掩护,向这人奔了过去!
秦城看到这青衣汉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先前追击的那名灰衣汉子必定会回身和这青衣汉子一起斩杀自己,先前那偷袭自己的青衣汉子,定然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可能一箭就向自己shè来,此番进得这林子,这两人一定是想将自己这个他们早就想杀的骠骑校尉shè杀在此地!
秦城仗着林中林木密集,不断调整自己的奔跑路线,寻找掩护,那面前的青衣汉子,见秦城向自己奔来,shè了几箭,皆是没能伤到秦城,便向灰衣汉子所在的方向,快速奔了过去!
而秦城奔来的方向,已经传来了汉军将士的呼喊声。
对方两人一弓,刀剑肯定是有的,秦城也顾不得等后面的军士上前来,只怕到时候走了这两人,心中急切,恨意已是滔天,便紧跟着这两人,上了山坡!
那两人好似不适应在林中奔走,不多时便被秦城拉近了不少距离,这会儿双方之间已然只有二十来步!
但就是这二十来步,那青衣汉子仗着自己手中有弓箭,不时回头shè秦城一箭,虽然碍于林子不能伤到秦城,但是也让秦城靠近不得。
如此一来,双方便在这深林中比上了耐力,狂奔间,三人七拐八拐,也不知翻越了几个山包。那青衣和灰衣汉子是为了逃命,而秦城则是因为柳木被他们所伤,不肯放过,三人奔了半个时辰,终究是都累的气喘吁吁。
而就在此时,那青衣汉子箭囊中的箭矢,也终于shè完了最后一支。
秦城没有浪费气力去叫什么“不要跑,站住”这一类的废话,眼看对方已经舍弃了弓箭,知晓对方已经黔驴技穷,没有了顾及,便是拼命追赶!
十八步,十五步,十三步,十步……
那青衣汉子和灰衣汉子回头看秦城,见秦城已经追到身边,对视了一眼,便猛地停下脚步,回身向秦城杀来,因为如今双方距离已经不长,这两人又是回头突然,这长刀劈斩,便快到了秦城眼前!
“来得好!”秦城大喝一声,浑然不惧,一跃而起,右脚在身侧树干上一点,便从这两人的头顶上跃了过去,在空中一回头,长刀便向下劈斩!
青衣汉子和灰衣汉子见秦城从他们头顶跃过,不敢大意,立马向前一跃,堪堪避过了秦城的长刀。
两人避过了秦城的杀招,身体丝毫没有停顿,纵身起来,便又齐齐向秦城杀将过去,彼此配合,攻势凶猛!
秦城方才落了地,就见二人一起挥刀杀向自己,左手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向前一丢,砸中几步开完不及闪躲的青衣汉子脑袋,那青衣汉子受了袭击,额头上立即迸出血来,脑袋向后一昂,身体便栽倒在地!
灰衣汉子瞥见同伴栽倒,也顾不得去救,攻势不减,便和秦城战到一处!
秦城丢了石头,暂时将青衣汉子踢出了战斗序列,那灰衣汉子的长刀便竖斩到了眼前,秦城身体一侧,避过这一刀,同时长刀竖在身前,将对方顺势横斩的一刀挡下,两刀想接,灰衣汉子用力将长刀向秦城身体一侧推去,秦城将对方的长刀向下一压,便一个侧翻,身体倒在空中时,长刀顺势便抹向灰衣汉子的脖子!
灰衣汉子连忙向后翻滚,有惊无险的避过秦城这凶险万分的一刀。灰衣汉子方才落地,不及起身,秦城已经一跃而来,长刀由上而下劈斩,已经近了灰衣汉子眼前!
灰衣汉子别无他法,只得举刀去挡,长刀相碰时,灰衣汉子只觉秦城长刀似有千金重,本就是半跪着的右腿,膝盖一软,便直直跪在了地上!
秦城也不跟灰衣汉子拼力气,一脚便踢向灰衣汉子的胸口,将其踹翻,倒飞出去一丈多的距离,直到灰衣汉子后背撞到一根树干上,才停了下来,那灰衣汉子喷出一口鲜血,直将树上落下的几片枯黄枝叶打散。
秦城一脚刚出,在灰衣汉子身体向后翻倒的同时,长刀一甩,便跟着灰衣汉子飞了出去,这会儿灰衣汉子撞到树干上,那长刀便正好插进了他的胸膛!
两步跨到灰衣汉子面前,将长刀拔出,正yù回头去寻那青衣汉子时,一刀已经向秦城横斩到了秦城喉咙前!
秦城上身迅速后仰,任由着那长刀从自己眼前挥过,差点儿将自己的头盔削下来。等那长刀滑过,秦城尚来不及直起身,青衣汉子便又将长刀顺势斩回,由下而上斜斩向他后背!
顾不得身体无暇直起,保持着身体倾斜的姿势,秦城连忙转身,左手置于长刀刀背,将长刀横于胸前,将青衣汉子这一刀挡下!
长刀被挡住,青衣汉子便顺势将刀贴着秦城的长刀长身,向秦城胸前扫去,秦城长刀不动,身体借力向青衣汉子外侧翻转,待身体离开了青衣汉子长刀的攻击范围,便将长刀在对方刀身上一滑,向他胸前滑去!
青衣汉子怎料得到秦城这时还能出刀斩向自己,想收刀来挡已是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胸前被带出一片血花!
第六十章 深林遇美人
秦城将这两人收拾了,才得空好好喘上一口气,方才追二人追得急,没怎么注意地形,这会儿事情已经解决,秦城再放眼四周一看时,这才发现四处都是林木,林木之外便是无数山岭山包,自己已是深入到了山林腹中!
休息了半响,秦城这便收了刀,顺着来时的方向行去,想要回去那庄院,再和李虎等人回合。不料走了半响,秦城却是发现迷了路,这会儿已经分不清来时的方向。
方才秦城追这两人,一路上既要躲避他等的箭矢,又要防止跟丢,没那闲暇去在路上做上记号,却不曾想这山中地形如此复杂,自己竟然活生生被困在了山中,眼看着转悠了半rì,太阳就要下山,自己如何都出不了这山林,秦城便索xìng寻了一处可以安身的山洞,准备先渡过今rì,待明rì天亮了再想办法,如若不然,到了夜里,只怕这山中猛兽也够自己喝上一壶。
如此打定了主意,秦城便在山洞口坐了下来。山洞大概有郡守府大厅那般大,整个洞就犹如一间房屋,倒是没有向里面延伸,这山洞里有一个小池子,一股清泉从山洞后壁流下,汇集在这池子里,倒是有不少。
今rì秦城追着那青衣汉子和灰衣汉子进山的时候,倒是瞥见过一两个军士无声无息的躺在林子里,估摸着也是xìng命难保,这会儿想起来,秦城倒是颇为不解,这两人明明已经逃进了山林,却为何又要折返回去,难不成他们便算定了自己会来这庄院,等着暗杀自己不成?先前那青衣汉子偷袭了自己一箭,要不是柳木反应及时,替自己挡下,还真不好说自己是否能保住xìng命。如此一想,秦城便觉得有些可能。
劳碌了一天,这会儿秦城在山洞堆起一堆柴火,便打算就此歇息。闭上眼睛不多时,还没来得及入睡就听见一声短促的惨叫声,在不远处响起。
秦城听见了这声惨叫,一惊而起,再要仔细听时,却是再也听不见半点儿声响。
“方才明明听见一声惨叫,好似是女人的声音,这会儿却为何又没了声响,难不成是我听错了?”秦城心道,“不成,还是去看看为好。”
秦城这便拿了长刀,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谨慎又不失速度的赶过去。过了一道山梁,爬开眼前一丛灌木,秦城定眼一看时,就见一个身材略瘦的人正跌坐在地上,头发不知是何原因散在肩头,略微有些凌乱,此时他一只脚伸在一草丛中,双手也伸进去,仿佛在用力掰着什么,显得很用力的样子,身体也有些轻微的颤抖。
秦城见对方是一个人,便走出灌木,这时,那人也发现了秦城,抬起头来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秦城当时就有些错愕,对方唇红齿白,肌肤白嫩,眉黛清新,俏脸微红,虽是穿着男装,却分明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看见到秦城,脸上露出惊异的神sè,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半分犹豫,一把拿起身边的短刀,抽了出来,对着秦城,竟是低声喝问道:“你是谁?”
秦城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名女子,见对方身材高挑,方才那惊鸿一瞥觉得对方很瘦,这会儿靠近一看,却是发现这女子身材很是丰腴,却又不失协调,虽然穿的是褐sè锦男衣,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更显美感,这么一看,秦城顿时就有了一种“yù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感觉。眼神打量对方的时候,秦城这才发现原来她那伸在草丛中的一只脚上,镶着一支捕兽夹,那捕兽夹已经是刺进她小腿的肉里,想必先前那一声惨叫,就是她被捕兽夹夹住时发出的声响,这些捕兽夹自然是附近村庄中的猎户用来捕获猎物的,这下却不曾想困住了这名女子。
秦城见这女子神sè还算镇定,拿刀的手没有一丁点儿颤抖,大约二八年华的脸上,写满的却是戒备,不由得悠悠道:“我是谁不是明摆着的么,却不知你又是谁?”
秦城一身汉军将袍,虽然披风早已经不知去向,但是勉强也能保持一个英武的形象,他问这话时,眼神中明显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你当真是军营的将军?”那女子皱了一下眉头,似是不信,短刀依旧没有收回,“你若是军营的将军,却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的话好生奇怪,既然你能在这里,我又为何不能在这里?”秦城不紧不慢道,“我没来问你是何人,你却审问起我来,这位置不是不是弄反了?哦,还有,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想rì后残废的话,这捕兽夹得赶紧弄出来。”
秦城说话的时候,故意将”捕兽夹“三个字说得很重。
那女子听得秦城这个口气,果然怒视了他一眼,随即收了刀,动作干脆,抱拳道:“小女子本是这山下的孔庄上的人,只因赌气来这山中狩猎,不曾想一时大意,被捕……兽夹伤了腿,还未请教将军是?”
“原来是孔小姐。”秦城也抱拳回了一礼,道,“我便是这上谷军营中的骠骑校尉,小姓秦,今rì追贼入山中,也是迷失了方向,才逗留在此,不曾想遇见到孔小姐,真是幸会。”
秦城说完话,呵呵笑了两声,也不知是什么意味。
“原来是秦将军,小女子方才莽撞了,还请恕罪。”孔小女脸sè猛然变了变,随即掩饰过去,又是抱拳道,“不知将军所追之人,可曾追到了?”
“被我杀了。”秦城轻描淡写道。
孔小女听了秦城的话,却是早早将头低了低,让秦城看不清她的表情,顺手将短刀归入刀鞘,孔小女笑道:“秦将军果然好本事,小女佩服!”
“不说这些。”秦城无所谓道,在孔小女小腿边蹲下,看向她道:“姑娘伤得不轻,我且先帮你将夹子掰开,如何?”
“那便多谢秦将军了。”孔小女道。
秦城双手放在捕兽夹的两瓣夹齿上,慢慢用力,将夹子掰开,便夹齿离了孔小女的皮肉,她便顺势将腿抽了回来。
秦城将夹子丢到一边,回头时见孔小女已经咬牙站起了身,手撑在一颗树上,表情颇为痛苦,见秦城看向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道:“多谢秦将军相救,rì后定当厚报。”
“你这腿上还在流血,得止住,况且那捕兽夹虽然没有什么毒xìng,终究不是干净之物,我看你腿上已经积了不少黑血,要是不尽快排出,对伤势恢复不好不说,恐怕rì后也会留下病根,到时候你这腿怕是要废了。”秦城只是看着她的小腿道。
“这……哪能再麻烦秦将军,秦将军今rì救了小女,小女已经是很感激了,这伤,就随它去吧……”孔小女低声道,显然是言不由衷。
秦城也不答话,四处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快步向一处山石行去,从石缝中拔下一株草,这才折返回来,扬了扬手中的草,对孔小女笑道:“也算是你气运不错,这红花草正是治你腿伤的奇药,你且坐下来,我为你敷上。”
孔小女向秦城手中看去,只见那草药又细又长,颜sè却是赤红,看起来倒是颇为怪异,想到自己的腿伤,孔小女也不犹豫,只是向秦城抱了一拳,便干脆的坐下来。
“这敷药之前,你腿上的淤血必须要弄出来,要不然效果要大打折扣,只是……这恐怕是要冒犯姑娘了。”秦城道皱眉道,仿佛正在纠结什么,随后眉头一展,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委屈一回,给你把淤血吸出来!”
“什么?”孔小女一惊,忙将小腿一收,神sè有些惊慌,俏脸微微绯红,头一下子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这如何能行,男女授受不轻,怎能让秦将军为我……这般确实要不得,秦将军只需将药草为小女敷上,小女就感激不尽了,不敢劳烦秦将军……”
“打住!”秦城伸手示意孔小女,随即瞥了她一眼,露出不满的神sè,道:“本将军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吃亏的是我又不是你,要不是本将军今rì心情好,也不会搭理你这些。再者说了,你难不成不想要这腿了不成?不想以后走不得路嫁不了人,就给本将军乖乖听话。放心吧,本将军不会占你便宜。”说罢摇头轻叹一声“孔夫子说的果然没错,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秦城一副受了无穷委屈,苦大仇深的模样,说的孔小女一愣一愣的,也不知是秦城说的道理打动了孔小女,还是她想起了什么,在秦城去拉她小腿的时候,她只是习惯xìng的向后缩了一下,便不再反抗,见秦城俯下身来,孔小女的一颗小心肝狂跳连连,神经当真是绷紧到了极点,那脸上,早已是羞红一片。
第六十一章 美人心思
而当秦城的嘴终于碰到孔小女的**时,若是他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他恐怕就会注意到,这孔小女脸上的红润恐怕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别有原因了。
秦城这会儿正享受着美人**的曼妙味道,而孔小女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秦城,右手已经悄悄挪向身边的短刀,秦城吸-允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孔小女纤纤玉手移动的也是小心翼翼,眼看着孔小女的手指就要触及到那刀柄,秦城突然猛地抬起头,吓得孔小女手一缩,刚刚就要触及到刀柄的手指一下子离那刀柄又远了几分,但是当她看见秦城只是向旁边吐了一口淤血,便又若无其事好似浑然没有察觉到异样凑近她的小腿时,孔小女的眼中的紧张随即淡去,当小腿再次传来奇妙的触感时,孔小女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很sè,这一回,她的手移动的快了些,一下子便是握住了刀柄,按照上一回秦城抬头吐血的时间,这个时候还只是过去了一半,若是不出意外,秦城这会儿正是用心吸-允的时候,孔小女的脸sè又红了些,不过这会儿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别的。当孔小女的手握紧刀柄,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气力就要发出的前一瞬间,秦城的头忽然又抬了起来,眼神一直落在秦城头上的孔小女,被秦城这个动作惊到,不过心中的狠意却是促使她果断的就要将刀拔出来,因为秦城还有一个向她脚边吐血的过程,孔小女很有信心能在这个空档里做出某些动作,随着孔小女玉手的轻微颤动,刀柄轻移,刀身轻吟,刀锋已是拔出一寸,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城毫无预兆的转过头,看了孔小女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笑意,不过这明明很无害的笑意,在孔小女看来,就颇有些胆战心惊了,一时间,孔小女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犹豫,短刀已经拔出了一寸,这会儿就这么凭空停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孔小女这么犹豫的短暂当口,秦城眼中的笑意蔓延到脸上,本就因为吸了一口血的有些鼓起的腮帮,这会儿向左向右一挤,鼓成一团,更显滑稽。
如果说秦城的这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彻底打破了孔小女心中防线的话,那么秦城接下来吐出口中淤血的动作,则是让孔小女有了就坡下驴的机会,在秦城向旁边吐血的同时,孔小女顺势将手收了回来,做出一副害羞低头的表情。其实这也不是完全伪装,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如此亲近,说不害羞,那倒也是假了。
秦城吐完这口血,抬头对孔小女道:“差不多了,姑娘这淤血已经基本上排除……姑娘现在感觉如何?”
孔小女看到秦城被自己身上血液染红的嘴,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心跳动的节奏也有些紊乱,看了秦城一眼,孔小女心道这还能有什么感觉,但是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于是道:“多谢秦将军,小女感觉好多了。”
秦城露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好似很自豪的样子,笑罢,拿起那株红花草,将它的枝叶扯下来,又将叶子和草茎撕成几小截,扔进嘴里,见孔小女诧异的看着自己,便含糊不清道:“这红花草又叫chūn归草,最奇妙的并非是能治你的伤,而是能够不留疤痕。只要将此药敷在伤处,你的伤口会很快愈合,而且愈合之后,不超过一个月,上面的疤痕就会消失。但是这也有个问题,那就是这红花草得人来咀嚼,混以唾液,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功效……姑娘一介女子,秦某自然不好让姑娘来做这些事情,反正秦某已经吃了不止一回亏了,也不多这一回,嗯,秦某很少做好事的,今rì是个例外。”
孔小女被秦城一边说话一边咀嚼的模样逗得扑哧一笑,玉手轻掩朱唇,眼皮上拨,眼波流转,风情一时无双,笑到一半,孔小女的眼珠转了转,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抬头道:“此番幸得秦将军相救,又劳将军屈尊为小女治疗伤口,小女心中甚是感激,只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将军,小女实在是受之有愧。”
秦城将药草吐到左手中,然后用右手一点一点捻起,敷在孔小女的小腿伤口上,悠悠道:“姑娘不必挂怀,难不成我一个大男人还眼睁睁看着你身陷丛林不管不问不成?既然救了你,索xìng就救到底好了,要不然也相当于没救,姑娘要是心中不安,大可不必,秦某自知虽非君子,但也不是小人,不会要姑娘如何报答,更不会让姑娘以身相许,姑娘不用怀疑秦某的用心,咱们都是大汉子民,仅此一点已是足矣让秦某自愿做这些。”
说罢,低着头为孔小女服药的秦城,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似是轻笑了一声。
孔小女闻言,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秦城的眼神总算是没有了先前那么浓的戒备,听了秦城最后一句话,孔小女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异样。
秦城帮孔小女将伤口敷上了药,又用匕首从战袍上割下一截布条来,为孔小女将伤口包扎了,这才喘了一口气。孔小女扶着身旁的树干站了起来,受伤的左腿落了地,疼痛感却是不大,这让孔小女不由得颇为感激的看了秦城一眼,心中安定了不少,便想尝试着行走,却不料左腿一承受身体的重量,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直让孔小女咬紧了银牙。
“你的伤口很深,没个十天半月是别想正常行走了,要是强行行走,牵动了伤口,不仅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你这伤口更是有恶化的可能,到时候再想找那红花草,就没那么容易了。”秦城看着孔小女淡淡道。
“真是如此?”孔小女有些惊慌,定了定心神,这才道:“我们如今陷在这崇山峻岭之中,也不知出路在哪里,更不知还有多少路要走,小女这腿伤如此恼人,可叫我如之奈何?”
秦城微微一笑,道:“姑娘无需惊慌,秦某虽然不才,但也颇知一些地理,要走出这深山并不苦难,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
“只不过秦某恐怕又要逾礼了。”
孔小女粉脸顿时有些发白,白了之后又有些羞红,羞红了之后又有些无奈,一时间变化的很是多彩,半响终于道:“只是又要麻烦秦将军,小女着实过意不去。”
秦城见孔小女还算明智爽快,没有作无谓的挣扎,道:“无妨,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有缘,秦某也不至于如此计较,说不得rì后秦某就有要麻烦姑娘的地方,姑娘就不必介怀了。”
“只是今rì天sè已晚,我等还是姑且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如若不然,夜间猛兽来袭,我等可就只能葬身兽腹了,之前秦某倒是寻得一处山洞,就在附近,地方颇大,也有水源,姑娘要是不介意,咱们倒是可以到那里落脚,等过了今晚,再作计较。”
眼见rì暮降下,孔小女哪里还有什么意见,有得安身的地方就很不错了,当下便点头道:“如此便依秦将军所言。”
“好,那姑娘跟我来便是。”秦城说完,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感觉不对,回身一看,孔小女依旧是扶着那树干,yù走却偏偏又走不得,极为尴尬,只得眼巴巴的将秦城看着。
秦城心笑道,看来这孔小女的眼光确实够长,识得进退,完全违背了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常理嘛。
“瞧我,忘了姑娘腿脚不方便。”秦城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忙走到孔小女面前,也不矫情,伸手扶起孔小女,“姑娘慢些,可千万别牵动了伤口。”
虽是隔着衣裳,但是身体相接触的时候,秦城还是感觉到了孔小女身体传来的轻微颤抖,心叹一声好丰满好弹xìng,做出无视孔小女耳根红透的模样,脸sè如常目不斜视,脚步稳健,慢慢向前走去。
二人到了山洞口,秦城先前堆起的柴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到了这里,秦城便不能还将孔小女扶着不放,便将孔小女扶到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让她坐下了,自去拾缀柴火。
孔小女的皮肤触及到石头的时候,稍稍不适应的挪动了一下。深秋时节,边郡天气yīn冷,这石块也是常年处于山洞之中,离那一池水不远,早已是沾了cháo气,孔小女这一坐,自然是被石块的冷湿刺激到,不过这一路被秦城扶过来,孔小女早已是面目通红,耳垂都像是能滴出血来,身子如火烧般滚烫,想必也是一片火红,当真是羞到了极点,这会儿这么点小刺激,孔小女自然是抱着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的心态,不会去提及,要不然,又得秦城扶着她到处找地方坐,那边又免不了肌肤相亲。
孔小女面sè羞红,窘迫的不能再窘迫,但是当她有意无意间看向秦城的时候,却见秦城面sè如常,神情淡然,举止恰当,当真是没有一点儿异样,这让孔小女心中羞愧的同时,也暗暗恼恨起来。
此时,天sè已完全黑了下来,秦城在附件拾缀了一些相对干燥的树枝,抱进山洞,放到柴火一边,然后坐在火堆前,将树枝一一折断,放进火堆,不多时,那火势便大了起来,驱散了一些洞中的寒气。
第六十二章 两人两熊(今日第一更)
(这一章是补昨天和前天欠下的共四千字。晚上还有一章。)
“过来烤烤吧,这洞里还真就挺cháo湿的,你这伤口冻着了也不好。”秦城用树枝拨弄着柴火,好让柴火燃烧的更充分些,转头对孔小女道。
孔小女看着火堆,又看看秦城,心下觉得秦城这理由真是牵强,这洞中虽然cháo湿,但还不至于冻着伤口,因是摇摇头,“秦将军不用麻烦了,小女在这里也能烤到一二。”
秦城见孔小女这般说,也就不勉强,自己捣鼓了半响柴火,便将先前去拾缀柴火时砍来的半截毛竹重新拿起来,用匕首斩下一尺来长的一小截,将碎屑吹散,就起身去那小池边,在小池下游把毛竹涮了涮,这便用它盛起一竹筒水来,先是自己喝了一阵,感觉还算不错,便又重新装满一筒,拿到孔小女面前,“这泉水还算甘甜,你随意喝些,也解解渴,这两rì我等便得靠它吃饭了。”
洞外天sè漆黑,洞内却是一片光亮,火苗映照在孔小女脸上,忽明忽暗,闪烁不停,孔小女抬起头,接过竹筒,便又低下头去,似是不敢直视秦城,轻道了一声谢,便转过身,以手遮面,喝了一口,或许是这泉水确实甘甜,又或许是身在深山多时,早已干渴,便仰头大喝了几口。放下竹筒的时候,孔小女露出淡淡满足的笑容,再看秦城时,却见他已经回到了小池边,正在用先前系在脖子上的红巾在池中沾了水,这会儿秦城正背对着孔小女,孔小女的右手下意识的向腰间的短刀摸去,手指方触及到刀柄,却又移开,一双在火苗的映照下显得若迷若幻的眸子,显得很是复杂。
秦城将红巾沾湿,自己擦了几把脸,完事之后对孔小女道:“姑娘若是也想擦擦,便将你那围巾给我,我替你沾点水。”
孔小女只是略微一沉吟,便解下脖子上的褐sè布巾,交给了秦城,秦城接过布巾,沾了水,便回身递给了孔小女,自己又坐回到火堆边,看似随意的坐下的地方,却是正好处在孔小女和洞口的中线上,拨弄了几下柴火,秦城便靠在石头,做好了歇息的架势,“姑娘要是困倦也,也歇息吧,若是姑娘夜间有事,叫醒秦某即可,万不能自己出了山洞,这山中猛兽很可能被这火光吸引过来,我等还是要小心一些。”
说完,秦城便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呼吸便渐渐绵长起来,像是睡着的样子。
秦城神情自得,孔小女可就不是这般了,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山洞,周遭除了草木以及隐身在暗处的鸟禽,便再无一个活物,孔小女下意识的握了握短刀刀柄,又看了秦城半响,终究是不能放心睡去,这年头,谁也不能保证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君子实则包藏了一颗怎样的黑心,再者秦城今rì对孔小女照料的颇为周到,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未尝不能说秦城别有用心,总之,孔小女眸子中的闪动的火苗就像她的内心一般,飘忽不停。
况且,孔小女也不能确信秦城有没有看破自己的身份。
燃烧的柴火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就在秦城已经睡下两个时辰之后,孔小女仍旧强打着jīng神,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迟迟不肯睡去。
洞外,月儿从黑云背后探出头来,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也洒在洞口。这会儿孔小女已经确信秦城已是睡熟了,右手又不自觉放在了刀柄上,眼睛盯着秦城的后背,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屏住呼吸将短刀缓缓向外拔出,伴随着刀身与刀鞘轻微的摩擦声,孔小女的心跳也渐次加快。孔小女和秦城相距不过五六步,她有把握在这个距离内偷袭熟睡的秦城得手,但是当短刀就要尽数拔出刀鞘的时候,孔小女眼中的矛盾之sè也达到了顶点。
杀,还是不杀?
恰在这时,秦城的身体动了动,换了一下姿势,正要侧面对着孔小女。当孔小女看到秦城的侧脸时,她那握着刀柄的手终于松开了些。
重重呼出一口气,看了看洞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小腿,再看看秦城,孔小女终于将短刀重新插回刀柄。
当短刀终于全数落回刀鞘的时候,孔小女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瞥了秦城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自己便也靠在了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秦城那没有落在孔小女视线中的嘴角,微微上翘,随即又恢复如常。
如此直到翌rì黎民前夕,秦城在孔小女的低呼声中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孔小女,见他正一手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洞口,秦城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就见洞口不远处正立着一个庞然大物,虽然天sè尚有些yīn暗,但是依稀可以分辨,这庞然大物分明就是一头黑熊!那黑熊估计也是看见了秦城和孔小女的异样,低吼一声,作势就要冲进洞来!
秦城一跃而起,两步冲到尚未熄灭的火堆前,抄起两根尚在燃烧的柴棍,便扔向那洞口的黑熊!
柴棍砸到黑熊身上,直烫的那黑熊吼叫了两声,迅速跑开了几步。秦城一把拔出长刀,趁着那黑熊转身跑开的当口,便冲了出去!
之前也听说过刘彻以一把匕首便能力搏黑熊,今rì秦城也想试上一试,况且这会儿也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要是这黑熊一直堵在洞口,或者是吸引了它的同伴过来,那可就不妙了。
孔小女没想到秦城会如此果断勇猛,二话不说便提刀冲了出去,这时见他一人便想杀了那黑熊,心中难免惊慌,当下也顾不得想其他什么,就想出去帮忙,但是兀一动,小腿上的伤口又传来一阵刺骨疼痛,直教孔小女狠狠一咬牙,见秦城已经近了黑熊的身,孔小女就更加焦急起来,万一这秦城要是被黑熊一巴掌拍死,那可就真是糟糕了,但是小腿上的伤势偏偏又让孔小女无可奈何,挣扎了一阵,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出了洞口,也只是给秦城添麻烦罢了,反而是累赘,孔小女心中虽是不愿就此袖手旁观,但是如此也好过帮倒忙,便挣扎着跳到洞口,扶着石壁,紧张的看着洞外的秦城与黑熊搏斗。
话说秦城提刀闪电般出了洞口,那黑熊尚处在火棍给它造成的伤害状态中,脚步生风,秦城从洞口跃出,长刀便直接劈向那黑熊的脑袋!
黑熊的速度是比虎狼要慢上一些,但这并不代表它的反应也是如此慢,秦城这虎虎生风的一刀从上劈下,那黑熊也是避无可避,便挥动着硕大的一个巴掌,就向秦城的脑袋扇过来!
秦城只觉得耳边一阵风鸣,没想到这黑熊也是如此之狠,劈向黑熊脑袋的长刀便不得不调转方向,改向黑熊挥过来的那支手臂划去。
长刀划进黑熊手臂的肉里,沸腾的兽血一下子喷洒而出,长刀方一入黑熊手臂,秦城便觉察到了异样,先是这黑熊的毛皮确实是厚,秦城仓促变招之下难以将其手臂划开或者斩断,只能带出一道血槽,而那黑熊受了一刀,动作虽然受到了阻碍,力道也小上了一些,但终归还是拍上了秦城的左臂!
秦城只觉得左臂一震,身体便被震开了去,极力稳住身体,这才堪堪落到地面。
落地之后,秦城双腿用力在地上一点,身体便又离开了原地,秦城前脚刚走,黑熊一巴掌便又拍了过来,只将秦城方才落脚之地的泥土拍飞了不少,秦城趁着空档,长刀再次划向黑熊的手臂,这一回秦城不再是仓促应对,因而这一刀力道颇大,直接将黑熊的手臂消掉一大块肉来!
黑熊再次受了伤,吃痛不小,怒吼一声,双眼涨红,方才秦城那两刀,便是伤了它两只手臂。黑熊身上的皮肉甚厚,若是秦城对着它的前胸挥刀,不仅容易被它伤到,效果更是要大打折扣,但是伤其手臂则不同,虽然对动作的灵活xìng要求大些,但是可以在其攻击范围边缘伤于它,而且手臂的皮肉又要比它前胸后背的皮肉要薄上一些,也更容易造成伤害。
秦城一击得手,身形一闪,凭着灵活的步伐向黑熊侧面绕去,那黑熊已经动了真怒,见秦城要闪,哪里肯放过,伤势较轻的那支手臂便又拍了过来!
秦城心中冷笑一声,暗道畜生就是畜生,长刀用力向上一挑,只听见“哧”的一声,黑熊的惨叫声传来,细细一看时,却是它那手掌已经被秦城齐着手腕斩断了下来!
鲜血喷泉一般喷洒出来,黑熊惨叫连连,身体也没忘了往后退,这回儿这黑熊再蠢,大概也是知道了眼前的家伙不好对付,当下竟然想要转身逃跑!
已经对黑熊造成了重创,秦城哪里还会容他跑了,黑熊要转身,他便躬下身,长刀狠狠斩向那黑熊的小腿,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黑熊的小腿被秦城直接斩断,那黑熊此刻便是再也无法直立,身子一下子栽倒在地。
这还不够,秦城见它已经没有了什么反抗的能力,身体一跃落在它上身边缘,长刀便向它脑袋斩去,竟是要一刀将它脑袋削下来,彻底断送其xìng命!秦城心知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要是让它的叫声引来了同类,秦城自知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因是下手毫不留情。
黑熊的眸子里,秦城的长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它忍不住再次惨叫一声,那支手掌还在的手臂却是不忘向秦城扫了过来!
秦城没想到这黑熊这会儿还能攻击自己,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刀气势已成,再没有了收手或者变招的余地,只得狠狠向它脑袋斩去!
于是,在秦城长刀斩进黑熊脑袋的时候,黑熊的大手掌也拍在了秦城身上,虽然力道已经减弱了几分,但这毕竟是黑熊的垂死挣扎,不容小觑,秦城当下身体便给拍飞出去近丈远,重重摔在了地上。秦城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差点儿就要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好歹给忍住,缓了口气,这才准备站起来!
正要站起身,秦城忽然发现背后有些异样,此时秦城正好背对这山洞洞口,心下不由得大惊。
“秦将军小心!”背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大喊。
秦城听了这声喊,几乎是在同时,他身体先前一跃,想要躲避背后可能出现的攻击,但是奈何时机已晚,身体一震,再次被拍飞了出去。
但是跟方才那头黑熊比起来,这一击的力道明显小了不少,饶是如此,秦城本来是想跃出去的身体,刚离地,便给拍中,这一下伤害便呈现出了加倍的效果,那口鲜血再也忍不住,给喷了出来!
落地之后,秦城忍着痛,顺势一个翻滚,身体便站了起来,这便看清了眼前攻击自己的竟是一头小黑熊,感情自己方才是杀了他的长辈,这会儿这小黑熊来报仇来了,估摸着也是被方才那黑熊的叫声给吸引过来。
秦城连续被黑熊拍了两巴掌,元气大伤,这回儿心中翻江倒海,又不知能否再有力气去杀了眼前这黑熊,但是总要奋力拼上一拼,就在这时,秦城听到眼前这黑熊惨叫了一声,身体一下子僵住,便不动了。秦城疑惑的一看,却见那小黑熊的胸前露出一截刀尖来!
大好机会不容放过,秦城趁着这小黑熊身体僵住的当口,长刀毫不留情的斩向它的脖子!
只见血喷如泉,黑熊的脑袋便飞上了天空。
这时,天sè已亮。
秦城看向山洞口,那里孔小女还保持着甩刀的姿势。
秦城看了一眼那倒下去的小黑熊,赞道:“好刀法,好刀!”
第六十三章 好箭,好箭术!(第二更)
秦城看了一眼那倒下去的小黑熊,赞道:“好刀法,好刀!”
这话一说出口,秦城便觉身体一轻,就要栽倒,好歹用长刀撑住了地面,这才勉强站定。
“秦将军,你怎么样?”孔小女在洞大声急道。
“无妨,无妨。”秦城摆了摆手,甩了甩脑袋,便拿起长刀,去那小黑熊身上把孔小女的短刀拔了出来,看了一眼,用它顺势斩下那小黑熊的两只手掌,这才迈着略显轻浮的步伐,走向洞来。
秦城把短刀递给孔小女,赞道:“这刀果真是好刀!”
“乡下之物,上不得台面,秦将军伤势如何?”孔小女跟在秦城身后,一跳一跳的进了山洞。
将两只小熊掌扔在火堆旁,长刀插在地上,慢慢坐了下来,手一挥,刚说了一声“不打紧!”身体便晃了两晃,一下子栽倒在火堆旁。
神志模糊之前,秦城听见孔小女惊呼了一声“秦将军”,心里骂了一声cāo,便没有了意识。
孔小女见秦城一下子栽倒,也不及细想,便快速跳了过来,在秦城身边蹲下,面露焦急,接连叫了几声,又伸手去探了探秦城的鼻息,发现秦城鼻息虽然有些微弱,但是还算正常,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朝洞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秦城,索xìng坐了下来,将短刀放到一边。
孔小女手触及到刀柄的时候,习惯xìng的迟疑了一下,瞥了秦城一眼,便将短刀放好了,这才去拨弄那个火堆,以免它熄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城猛然睁开双眼,伸手一把拔出腰间的匕首,身体便一跃而起,跳开了原地。
不等秦城看清眼前事物,便听见一声惊呼,待落了地,秦城向方才自己惊起的地方一看,就见孔小女正伸手从地上捡起沾湿了水的布巾,一脸惊惶的看向自己,随即脸一红,低了低头,又抬起头,对秦城道:“你醒了?”
看见孔小女这番模样,秦城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些异样,身手一摸,发现还有些湿湿的,嘴角的血迹也没有了,再注意到孔小女手中的布巾,心中明白了几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没有吓着你吧?”
孔小女摇了摇头,便起了身,也不好再看秦城,一跳一跳的向小池子跳去,在小池子旁边俯下身,把手中的布巾放到池水中去洗。听着池水“哗哗”的水声,看着孔小女曼妙的身影,秦城露出一个有些得意有些邪恶的笑容,心道这妞屁股真是大,应该很能生孩子。
“秦将军若是饿了,那边有烤熟的熊掌,秦将军可以将就一些。”孔小女自然不知道秦城在背后正盯着她的身影胡乱想些什么,还怕秦城饿了,小声道。
“好。”秦城这会儿总算把眼神从孔小女身上挪开,竟然这时才发现天sè已经黑了,看来自己是昏迷了一天,走回火堆旁坐下,便看见旁边一块明显被擦过的石块上放着一块还有些温热的熊掌,熊掌旁边,躺着孔小女的短刀。秦城拿起熊掌,心道没想到熊掌还有这个吃法,也顾不得许多,当下正是饥饿之时,便抓着熊掌啃了起来。
孔小女洗好了布巾,便又从小池边跳回来,看见秦城捧着熊掌一阵乱啃乱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秦城纳闷的抬起头,疑惑的看了孔小女一眼,塞满熊肉的嘴含糊不清道:“姑娘何故发笑?”
“没什么,秦将军安心享用就是。”孔小女忍住笑,摆手道。
秦城“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孔小女,埋头继续解决手中的熊掌,刚啃了几口,便听见“哎呀”一声叫唤,秦城再次疑惑的抬起头,便看见孔小女不知何故正跌坐在地上,神sè窘迫,俏脸微红。
放下手中熊掌,秦城快步走到孔小女身边,刚想伸手去扶,却看见手中满是油渍,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只得问道:“姑娘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没事没事。”孔小女自己支撑着站起身,见秦城正看着自己,哪里好多言,低着头从秦城面前迅速跳过。
秦城见孔小女无恙,也就不打算深究,回到火堆旁,又解决起熊掌来。
吃完了熊掌,秦城感觉腹中踏实了些,这时瞧见自己昨rì拾缀的柴火已经所剩无几,便又出去洞外,在林子里捣鼓了半响,最后不得不把长刀当作劈柴刀来用,才总算弄回够用的木柴。
在林子中拾缀木柴的时候,有一下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势,秦城只觉胸口一痛,差点儿叫出声来,暗想看来被黑熊拍上一巴掌还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回到山洞,将柴火放在一边,秦城便在孔小女身边一步远的地方坐下。经过了今rì的突变,两人已经算是患难之交,彼此的距离也被拉近了不少,两人再做起事来也没有了先前的生分。
“姑娘腿上伤势还未好,不适合走动,今rì秦某也受了些伤,行动起来也有些不变,这几rì我等恐怕不能寻路下山去了,要是途中再遇到什么猛兽,我等恐怕要折戟在这深山里,我看不如在这山洞休息几rì,以熊肉为食,明rì我再去寻一些野果子来,也好撑到我等的伤势好转,再下山去不迟。”秦城一边拨弄着柴火,一边道。
“眼前也只能如此,就依秦将军所言便是。”孔小女看着跳动的火苗,道。
秦城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自此rì后,秦城与孔小女两人便在这山洞里暂且住了下来,山洞里有水源,又有黑熊肉可食,两人倒也不担心会被饿死,只是秦城这几rì发现,孔小女的肉量当真是大,自己先前还担心她rìrì吃肉不习惯,想着去为她寻些山果,这会儿看来,完全是自作多情了,孔小女每rì吃的黑熊肉完全就不必自己少上多少,有时甚至能比自己吃的还多,一连四五rì下来,孔小女没有异样,倒是秦城,顿顿吃肉有受不了了,整天想着去哪里寻些山果来换换口味,但是这山林虽大,附近却是没有可以果腹的山果,秦城也不放心走远,便只能忍着。
自从那rì两头黑熊来过之后,两人便再没有碰见什么猛兽,这个时节,就连蛇都不见了踪迹,这虽然有利于两人的安全,但是这也绝了秦城想要换一种肉食的希望。这中间有一rì,两人在山洞附近随意走动的时候,秦城倒是发现了一个鸟窝,当时秦城还一阵惊喜,二话不说便上了树,掏下了那鸟窝,里面还真就有几颗鸟蛋,见自己换口味的机会终于来了,秦城不免一阵欣喜,但是当孔小女看到这个鸟窝的时候,却是一把就抢了过去,最后还逼着秦城将鸟窝放回了树梢,直让秦城一阵肉疼。本来秦城还不肯,但是这几rì一直脾气很好的孔大小姐,最后竟然拔刀相向,秦城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放弃了享用这几颗鸟蛋的想法。
这一连三五rì下来,孔小女的腿上已经好上了不少,估摸着也是红花草的药效不错,到了第三rì的时候,便能下地走路,到了第七rì的时候,只要不是疾行,已经与常人无二。到了第九rì的时候,两人便打算离开这山洞,去寻下山的路。
“这山洞说起来也算是一处福地,如今又沾上了咱们不少灵气,说不得rì后便能养出一个妖jīng出来。”临幸之前,秦城在山洞前站了一会儿,最后望着那山洞感叹道。
“你难不成还想它养出一支狐狸jīng出来不成,到时候你再来收养?”孔小女站在秦城旁边,颔首莞尔,随即打趣道。这几rì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不少,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秦城瞥了一眼眼前这个集中原女子典雅之气和北方女子剽悍之气于一身的美人,笑道:“就算是有,那也是千百年之后的事了,与你与我都无关了。咱们还是趁早找到下山的路吧,要不然rì后成jīng的恐怕就是你我了。”
“如此最好,只是我对这山林不甚熟悉,也不知如何才能找到下山的路,前rì里你曾说你懂得一些地理,能寻得下山的路,可是当真?”孔小女问道。
“自然当真,你只管跟着我便是,我自能带你找到下山的路,只是下山之后会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村落,也有可能是荒野,这个你得心中有数。”秦城道。
“只要能下得这山,再要寻得路来也要容易的多,到那时我们便能寻得人家,寻得了人家,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孔小女撩拨了一下额前的发丝,“走吧,秦大将军,前面带路。”
“好,出发!”
秦城一手拿着长刀,便在前面开路,孔小女跟在秦城身后,走得倒是颇为轻松,只是山中丛林密集,绝大多数地方本来就没有路,碰到一些位置不好的地方,秦城还得自己先走过去,然后再回头搀扶孔小女,这自然免不了身体接触,只不过身体接触的次数多了,孔小女也就没有了之前第一次被秦城搀扶时的窘迫,但是心中的异样还是存在的,到最后,孔小女甚至隐隐希望秦城多搀扶自己一些,这种感觉,当真是yù语还休,说不清也道不明。
如此走了一rì,直到太阳落山,秦城和孔小女却也没有走出这深林,眼看着天sè渐渐暗了下来,两边便不得不再次找地方落脚,以免夜晚受到猛禽袭击。
累了一天,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秦城让孔小女先歇息,自己就去寻一些干柴,夜里好歹要弄个火堆,这不仅可以照明,还可以防备野兽袭击。毕竟她小腿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使伤口皴裂,到那时可就真是麻烦了,估计秦城是不介意背着她下山,但是这无疑会加大两人赶路的难度。
秦城在附近捣鼓了半响,终于弄来一些木柴,刚架好柴堆,孔小女已经将竹筒递了过来,“先喝些水吧,如此劳烦堂堂的秦大将军,小女子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秦城接过竹筒,再看孔小女时,她脸上哪里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倒是有些恶趣味,秦城也懒得理会这些,反正这些时rì对孔小女时不时就以“秦大将军”四个字来打趣自己已经习惯,昂头便喝下不少水。
正喝着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低吼声,秦城这还没有放下竹筒,孔小女已经瞪大了眼睛盯着秦城背后,一个劲儿的给秦城作手势。秦城慢慢放下竹筒,轻轻转过头,就看见三匹狼正从不远处慢慢靠近,嘴中发出令人胆寒的低吼声。
秦城将口中的水吞下,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心道果然碰到了最棘手的东西,低声向孔小女道:“把火石拿出来。”
孔小女也算镇定,面对着三匹悄悄逼近的野狼,虽然惊恐,但却不慌张,将火石掏了出来,便要递给秦城。
“你递给我干嘛?去把那柴堆点燃!”秦城沉声道。
孔小女轻“哦”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迅速将火石吹燃了,就要去点燃那已经被秦城摆放好的柴堆。
孔小女手中的火石一燃,那三匹狼仿佛收了什么刺激,“嗷”的一声大吼,便齐齐向秦城和孔小女扑来!
“快点燃柴堆!”秦城大喊一声,转过身,一把拔出长刀,将手中的竹筒向那奔跑过来的野狼一扔,便大吼一声向那三匹狼迎面冲去!
“啊呀!”秦城不断大吼,一边吓唬着那三匹野狼,一边挥刀就斩向那最前面的一匹野狼!
方才秦城将竹筒扔出去的时候,砸中了一匹野狼,也使得三匹野狼的品字型阵式受到了影响,饶是如此,那冲在最前面的强壮野狼却没有半点儿迟疑,在离秦城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身形跃起向秦城扑来!
“受死!”秦城见那头狼扑向自己,索xìng屈膝后仰上身,跪着从地面上狼肚下滑过,长刀在头狼跃过自己头顶的时候用力劈斩,就在那头狼的肚子上带出一大片血花出来!
那头狼受了秦城这一刀,落地之后还向前奔跑了几步,正要停下身,腹中肠胃便洒了一地,头狼终于支持不住,身体歪倒在地,口中犹自哼哼不停。
这时,孔小女终于点燃了那柴堆,枯燥的树叶和树枝一下子便燃了起来!
秦城从头狼肚下滑过,左手用力在地上一拍,身体便直了起来,就在秦城直起身之后,紧随其后的一匹野狼却是已经向秦城扑来。
秦城来不及稳住身形,便向旁边滚去,那野狼从秦城身体边缘掠过,前爪在秦城身上一抓,就在秦城的皮甲上留下三道醒目抓痕。
这边秦城滚向一旁的时候,最后那匹狼却是冲向火堆旁的孔小女,火堆方才被点燃,火苗尚未成势,想来那野狼也是怕火,想要趁早解决了孔小女!
但是孔小女也不是泛泛之辈,哪里会任由野狼扑向自己,不等野狼近身,孔小女便将手中的火石扔出,正好砸在那野狼的头上,同时一把抽出短刀,竟然向那野狼率先扑过去!
要是秦城看见这一幕,只怕又得像他这几rì经常感叹的那样,大赞一声女侠果然剽悍!
只是这野狼也是发了狠,方才被孔小女用火石砸中,更是恼怒,这会儿见孔小女向自己扑来,哪有避让的道理,一跃而起就向孔小女扑过来!
孔小女虽然彪悍,但还不至于没有理智,这会儿看到野狼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扑来,也只得收刀护着周身,同时身体向一侧闪开!
野狼只撕下孔小女一块衣布,便落了地。
此时,柴堆的火苗终于大了起来!
那野狼撕下了孔小女一块衣布,抓子一松,便将衣布甩到一边,回头盯着孔小女,在原地踱了几步,便引颈高吼了几声,孔小女见这野狼分了神,便要冲过去结果了它,不料身子方才一动,便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狼嚎,似是在响应眼前这只野狼方才的高吼。
孔小女知道今rì遇到狼群了,心中一惊,动作便有了几分迟疑,恰在这时,那野狼却是突然向孔小女跃来!
孔小女方才气势减半,动作僵愣,这会儿野狼猛扑过来,眼看就要扑倒自己,却不及有什么动作,孔小女脸sè一阵苍白!
忽闻一声惨叫,那跃到半空中的野狼,身体突然摔向另一边,倒在了地上,孔小女一看,却见那野狼身上竟然插着一支箭!
“好箭,好箭术!”孔小女和秦城同时忍不住大赞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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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姑娘,你好重!
柴堆的火终于燃起来的时候,正yù撕咬秦城的野狼被火光吓得怪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秦城抓住机会,长刀在野狼头上削掉一大块肉骨来,那野狼吃了痛,惨叫一声,身体就没了什么气力,秦城趁势而上,将野狼毙于刀下。
就在秦城回身准备去协助孔小女的时候,就见那扑向孔小女的野狼正好被一箭shè中了脑袋,身体横飞出去,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走!”秦城一把拉起孔小女,就见三个猎户打扮的汉子向他们奔来,这三个汉子年纪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不等,手中皆有猎弓,腰有短刀,为首一个三十来岁的jīng壮汉子还没跑到秦城面前,便挥手招呼道:“将军快走,晚了群狼追过来,就来不及了!”
秦城穿着将军玄甲,身份自然好辨认。
“好!”秦城也不矫情,拉着孔小女便要跟着这汉子走,另外那两名汉子已经跑到秦城和孔小女身后,弓在箭上,做出戒备的姿势,观察着林中的情况,秦城走了没几步,回头一看,却见孔小女正是咬牙切齿,神sè颇为痛苦,秦城这才想起她腿上的伤势,急切道:“伤口皲裂了?”
孔小女摇了摇头,道:“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不用担心我。”
“大哥,快带这位将军走,群狼就要追过来了!”去后面戒备的一个年轻汉子这时回头喊道,也跟了上来。
“将军快随我走!”为首的汉子焦急的招呼秦城。
秦城看了看孔小女,道了一声“姑娘得罪”,便将孔小女背了起来,紧跟着那汉子向山下奔去。
孔小女被秦城背在后背,虽然难为情,但是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众人逃出生天才是当下最主要的事,要是因为她一个人而耽搁了大家的脚程,反而不好,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双颊飞红,也不敢看其他人。
秦城背着孔小女在为首汉子的带领下在林中穿梭,好在今rì月光还算明亮,也方便不少,秦城身后,那两名年轻汉子也是紧紧跟着,却是不曾超过秦城。
背后的狼嗷声依稀可见,也许是秦城先前堆起的那堆柴火迟滞了群狼的步伐,或许是几人奔跑的很快,终是没有被群狼追上。
要说也是秦城离开山洞时选择的方向没有错,这会儿众人奔跑了近一个时辰,便出了山林,出了山林,秦城便看见了眼前不远处亮着不少灯火,看那灯火的数量,想必也是一个村庄。
“到了这儿,我等便安全了,将军可以放心了。”为首的汉子一边喘着粗气,松了口气,一边回头对秦城道。
秦城背着一个人,跑了这么远的山路,衣袍早已被汗水侵透,这会儿终于得以解脱,忙放下孔小女,情不自禁对一脸不好意思的孔小女道:“姑娘,你好重!”
本来孔小女看向秦城的眼神满是感激,脸sè也是绯红,那模样,恐怕是恨不得以身相许了,但是秦城这话一出口,孔小女的俏脸瞬间涨的通红,不过这会儿却是恼怒得红了,虽然碍着秦城方才为了搭救自己出了不少力气不好说什么,不过还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多谢壮士相救,秦某不甚感激。”秦城见惹恼了孔小女,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去哄她,便改向为首的汉子拱手致谢。
“将军千万莫要行礼,我兄弟三人都是乡下野民,当不得将军如此大礼,今rì得幸搭救将军,也是我兄弟三人的福分,将军可千万莫要折煞小人。”为首的汉子赶忙还礼道。
“无妨,今rì要不是你等,秦某这命可就断送在这山林了,谢你等是应该的。”
几人客套了一阵,便到那兄弟三人家中落脚,那兄弟三人都是本村猎户,家中尚有一位老母,那老母听说她儿子救了一位将军,欣喜的无以复加,也不顾时间晚,硬是亲自下厨要给秦城做些饭食,秦城拗不过,只得依了这老母,当下又是行了大礼。
秦城跟三兄弟在屋中用饭,孔小女一介女流自然不能跟着一起,便去和那兄弟三人的老母说话。兄弟三人今rì虽是救了秦城,但是跟秦城同坐一桌还是颇为拘谨,秦城好言相劝了一番,又摆出豪放亲近的姿态来,三兄弟才渐渐放开手脚,与秦城说起话来。
交谈中,秦城得知这三兄弟姓冉,都是村中猎户中的翘楚,尤其是老三,唤作冉闵,称得上是神shè,秦城见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得知他又还未曾去戍边,有意拉他去军营,便在院中让他展示了一番,那冉闵黑夜之中shè百步之外一支正叫唤的欢快的乌鸦,一箭过去,连惨叫声都没有,那乌鸦便没有了声息,秦城由是惊为天人,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冉闵来,但见这冉闵生的眉清目秀,美姿仪,面至白,颇有几分儒雅之气,身材高大,一身猎户装扮下也有几分刚猛之气。
秦城心中满意,便提出要让他进入军营,并保证说一定让他前途远大,两位兄长由是感激不尽,皆向秦城行大拜礼。
只不过这冉闵却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他两位兄长向秦城行大拜礼的时候他却站在一旁,怎么都不肯下拜,秦城见冉闵这幅模样,便道:“怎么,难道冉郎不愿意?”
冉闵迟疑了一会儿,道:“请将军恕罪,冉闵非是不愿意,只是不想将军念着我与两位兄长今rì救了将军,将军便要送我一个前程,如此岂是大丈夫所为?”
“哦?”秦城眉头一挑,心觉这冉闵还有几分豪气,更是坚定了要拉他入军营的想法,于是道:“冉郎如此说可是错想了,我秦城自知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不是以权谋私之人,今rì我见冉郎如此本事,心下喜爱,想让你在我身边做事,不过是想让你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罢了,真到了军中,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也就是说,秦某只是给你一身兵的皮囊,最后到底能建立多少功勋,还得靠你自己。”
那冉闵楞了一下,神sè突然一喜,惊道:“将军就是秦城?可是那前些rì子大败匈奴骑兵,斩杀匈奴左骨都候的秦大将军?”
秦城哈哈一笑,“大败匈奴的是我汉军将士,非是秦某一己之力,冉郎可不要把功劳都算到秦某一人头上了。”
“果真是秦大将军,小人听闻秦大将军英雄事迹已久,心中钦佩不已,不曾想今rì得见将军,实在是三生有幸,方才多有得罪,还请秦将军莫怪,秦将军请受小人一拜!”冉闵神sè激动的说完,便朝秦城拜倒,“小人今生若是有幸跟随秦将军左右,必当誓死报效!”
“秦将军,请受我等一拜!”冉闵的大哥二哥再次拜倒。
“小人这兄弟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平rì里也是心高气傲,非是英雄不拿正眼看,唯独对秦将军是佩服不已,时常说起大丈夫便要像秦将军一样,提三尺长刀,斩尽匈奴人!今rì得见秦将军,还请秦将军莫要责怪三弟方才失礼,带他进军营,让他跟着将军一起杀敌建功!”冉闵的大哥冉大虎激动的请求道。
“三位兄弟快快请起,不要跪着说话。”秦城忙去扶这三兄弟。
“秦将军!”冉闵等人的老母不知何时在孔小女的搀扶下也到了院子中,“秦将军英雄,我这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是也有一腔报国之心,还请将军不吝收留!老生感激不尽!”
说完,冉母竟然也要跪下。
秦城连忙将冉母扶住,好歹是没有让她拜下去,道:“冉母千万莫拜,冉闵良才,正是军中所需,小生哪有不要的道理,就怕冉母舍不得啊!”
“舍得舍得,男儿就当报家国,杀敌建功,俗话说先有国,才有家,老生虽然不识字,但是这道理还是懂的。”冉闵见秦城就要答应,连忙道。
“好,秦某今rì便答应了冉母,带冉闵进军营,为我大汉杀敌建功,保我大汉边境安宁!”秦城道。
“多谢秦将军!”三兄弟一起拜倒。
孔小女站在一旁,看见众人这番模样,神sè复杂,索xìng将头低了下去。
经过众人这么一闹,气氛热闹起来,那冉大虎等人,说什么也要请秦城喝上一杯浊酒,好尽一近地主之谊,秦城自然不便拒绝,便答应下来,于是三人回到正屋,一边说话一边吃喝起来。
秦城今rì在林中奔走了一rì,方才又背着孔小女跑了一个时辰,当真是劳累,与冉闵三人吃酒说话到半夜,便沉沉睡去。
翌rì秦城起了床,再要去寻孔小女时,却得知孔小女早已离开,还给秦城留下几句话,秦城从冉闵手中接过那张褐sè布巾,只见上面写道:
小女此番幸得将军多次相救,感激之情已是无法言表,今rì不辞而别,实为不得已,还望将军勿怪,他rì相见,小女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秦城看完了布巾上的话,抬头看相村口,喃喃道:“小女,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策反赵虏、策划此次谋杀秦某行动的主人——匈奴大单于之女,匈奴公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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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事情比较多,差的字数只有明天补了。
第六十五章 环首刀
秦城捎上冉闵,用过了早饭,便往郡城赶去,此时没有了马匹,两人完全靠脚力,走了半rì才到军营。
军营守卫见是骠骑校尉归来,连忙进去通报,秦城和冉闵则是不紧不慢的进了军营。
没走几步,就见李广在纪铸等人的拥簇下走了出来,李广见秦城安然回来,高兴的哈哈一笑,“秦郎,你可是总算回来了,这几rì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可是没急煞我等!怎么样,你没事吧?”
秦城向李广行了军礼,笑道:“那rì属下去追那两名漏网的汉子,不小心深入了山林,虽是杀了那两人,自己也迷了路,之后力搏黑熊的时候,不甚为黑熊所伤,就在山中养了几rì伤,伤好之后才跑出山林,幸得冉氏三兄弟相救,这才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倒是让大伙儿记挂了。”
“没事就好,这几rì你不在军中,本将只得亲自坐镇,好在骑兵新兵训练一应事务你之前已经有了安排,我等做起来才不会觉得吃力,如今你回来了,我等也好松一口气了!”李广拍了拍秦城的肩膀,看到秦城身后的冉闵,便问道,“这位壮士就是救你之人?”
“见过李将军!”冉闵抱拳道。
“这是冉闵,乃是冉氏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我见他神勇非凡,尤其使得一手好弓箭,便将他带了回来,让他在军中效力。”秦城道。
“既然是秦郎看重之人,想必本事也是不错。”李广看了冉闵两眼,颇有些欣赏,“我大汉正需要冉郎这样的人才来保家卫国,杀灭匈奴,冉郎既然进了军营,便要踏踏实实,跟着秦将军好好干,秦将军是我军营中出类拔萃的将才,年轻人要见贤思齐!李队正,你就带他去入籍吧!”
“诺!”李虎走了出来。
“冉闵定当谨记将军今rì教诲!”冉闵又是抱拳道,眼神炙热。
“你先跟着李队正去入籍,待会儿我再为你安排去处。”秦城对冉闵道。
“一切悉听将军安排。”
“来,秦郎,与本将说说这几rì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李广拉着秦城走进军帐,“哦,对了,这儿还有些事务,我正要跟你商议。”
进了军帐,诸将该坐的都坐了,众人寒暄了一阵,李广便与秦城说起正事来,“前几rì陛下已经差人送来了第一批骑兵军备,这其中包括上好军马千匹,以及其他一些军械,别的倒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说这其中有长刀五百把,唤作环首刀,非是一般长刀,不仅外观有些不同,更是异常锋利,一般长刀与之对撞,若是力道大了,顷刻便会折断,此等利器,本将之前简直闻所未闻。秦郎今rì胡来,正好见识见识!”
秦城jīng神一震,心道好东西果然来了,遂起身道:“将军所说环首刀在何处?属下这便想见识见识!”
“李敢,你去取一把来。”李广吩咐身旁的李敢道。
“将军,既然是好刀,一把哪里够看,不如我等便去军械库,好好查看,也好顺便看看陛下拨下来的其他军械。”秦城道。
“好,那我等便一起去。”
到了军械库,环首刀便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整整五百把清一sè的环首刀,整齐排列,还是颇具视觉冲击力的,秦城上前查看了一圈,手在环首刀上一一抚过,就像是抚摸女子一般,眼中带着浓烈的炙热,在场的所有人中,此时恐怕只有秦城才能想象这一把把环首刀会给汉军骑兵的战力带来怎样的提升。
匈奴人虽然骑术非常,但是所用长刀不过是生铁铸造,其坚硬程度与环首刀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两者相碰,环首刀很容易就能将匈奴人的长刀斩断,在这个时代,环首刀就是名副其实削铁如泥的神器!当然,至于在汉武帝中后期,汉军骑兵在装备了环首刀,汗血马等“先进”武器之后为什么还是会时常败给匈奴,就得从当时的领兵将领身上找原因了。历史上汉武帝前期,卫青霍去病等人虽然大败了匈奴,将匈奴人赶到了西域,但是并没有完全消灭匈奴人,特别是在汉武帝中后期,汉军对匈奴人的战争还是败多胜少,匈奴人对汉朝的边境威胁其实并没有完全解除,甚至到了汉武帝晚年的时候,双方不得不又再次恢复和亲的政策,虽然历史上有多种理由为汉武帝开脱,但是这对一生致力于打击匈奴人的汉武帝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讽刺!在汉武帝之后,汉朝更是还要时常与匈奴人开战!
秦城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就想过要彻底解决匈奴人对中原的边境威胁,而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消灭他们、同化他们,其他什么和亲政策什么威福政策都是浮云,就连几百年之后,唐太宗李世民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怀柔政策也只不过是养虎为患罢了,到了中原疲弱的时候,北方游牧民族便又会南下入侵中原,有着后世超前历史知识的秦城,自是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对这些天生强盗xìng子的民族,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他们怀柔的想法,要么同化,要么就消灭,如此才能保护中原文明!
此时,当秦城看到这五百把环首刀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汉军骑兵驰骋大漠的场景,看到了自己领兵击灭匈奴人的辉煌。虽然五百把环首刀并不算什么,但只要运用的好,这就是绝对的一把尖刀,可以发挥十倍百倍的恐怖力量,况且,以后大汉“先进”的军备还会有很多的。
秦城猛然拔出一把环首刀,寒光一闪,刀气逼人,打量了一番这把出鞘的环首刀,即便是后世见多了唐刀与瑞士军刀的秦城,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刀!”
李广见秦城对环首刀如此有兴致,便令人拿来一把普通长刀,走到秦城面前三步之外站定,举起刀,示意秦城,“来,试试这环首刀的刀锋!”
秦城一点头,环首刀和李广手中的长刀迎面狠狠相撞,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响,李广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
李广哈哈大笑几声,“怎么样,秦郎,如今你知道本将所言非虚了吧?这环首刀当真是锋利,要是大规模装备了我大汉骑兵,何愁不能大灭匈奴?”
“将军说的是,这环首刀的确是难得的利器,看来陛下对我上谷发展骑兵,确实是很支持了,如此要是我等不做出一番成绩出来,倒是对不起陛下的厚望了!”秦城收了刀,道。
从军械库出来,李广又跟秦城谈论了些这回刘彻运送的器械的事宜,这才转向军营中骑兵新兵训练的事情上来,“这次挑选的一千五百骑兵新营军士,已经开始了基础训练,考虑到这其中很多人之前对骑兵技艺掌握情况的不同,这几rì还要将这些军士分成几部,分开训练才行,如此方能使其中的优秀骑兵新兵早rì形成战斗力,毕竟时间不等人,上回匈奴左贤王吃了大亏,本将担心他会南下报复。这些年本将也与左贤王打了不少交道,他不是个能吃亏的主,这回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便是伊稚斜要限制他,也只能让他不大举出兵罢了。其实要真说起来,我汉军边郡联合起来倒是不惧他匈奴骑兵大举出兵,倒是他们小部队袭击,来得快,去得快,才是最令人恼火的地方,而对此,除了加强戒备,及时遣民入堡外,我汉军还真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属下也有将骑兵新营军士分开训练的想法,那这几rì属下便着手做这个事情,力求早rì做出效果来。”秦城认真道,“要说对付匈奴小股骑兵的sāo扰,属下倒是有两个办法。”
“是何办法,你且说来!”
“这第一个办法,也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派遣大军进入匈奴境内,重创匈奴人,让他们不敢南下而牧马,这个办法虽好,但是却必须等我大汉骑兵形成大规模的jīng锐战斗力,才能行之。”秦城缓缓道,“这第二个办法,虽然也是深入匈奴境内,不过却是以小股jīng锐骑兵袭扰他匈奴部落,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让这些匈奴人疲于防备,无暇南顾,这也是当前我上谷在短时间内可以采取的策略。”
李广沉吟了一会儿,道:“办法是好办法,本将也认同。只是你这第二个办法虽好,但是如此做只怕会激怒匈奴,要是惹得他们大举南下我上谷,以我等军营现在的军力,恐怕不足以抗拒,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不会。”秦城坚定道,“匈奴人要么不大举南下,要大举南下,则必定是要大战大掠夺,这对匈奴人来说,不是轻易就能发动的了的,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准备,而一旦匈奴人到了发动这种大规模入侵战的时候,就是我等不去袭扰,他们也会南下了。”
李广低头想了想,点头道:“秦郎说的不错,断是如此,既然这样,那我等便以第二种方法为计,训练一支可以长途奔袭的jīng锐小股骑兵出来,这如今五百把环首刀,正好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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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rì依旧三千字,欠的字数之后几天肯定会补,只是这两天实在太忙,还望大家见谅个。
第六十六章 演示箭术
秦城和李广说着话,便向校场上走去,今rì天气yīn沉且无风,校场上的各部军士们正在进行rì常技艺训练,偌大的校场,被分为几个部分,不同的兵种由各自的校尉们领着,在各自的地盘上挥汗如雨。各兵种虽然要求的技艺有所不同,但是基础训练还是大同小异,手搏、角低、刀术都是必修科目。
将官们缓行呼喝,戍卒们听令行事,呐喊声,兵器的舞动声,轻若虫醒,重如龙吟,军士们的气势,端的是直上九霄散层云!
秦城和李广来到骑兵新营军士们训练的场地,这里骑兵校尉军侯们正在领着一帮教头给骑兵新营的军士们教导基础科目,在军中,新兵们永远是受气的对象,老兵们尤其是这些教头们,从来都不会对这些新兵们客气,稍有不慎就是拳脚加身。当然,若是新兵能有本事反了老兵们的天,那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这些军士见了秦城,眼神都齐刷刷的看过来,一千五百新兵,五百教头,秦城认识的人自然是凤毛麟角,但是不认识秦城的人,却是没有,此番秦城拔了赵虏这个隐藏在军中的反叛份子,此事已经被李广告知了军中,更是被前去执行了任务的军士口口相传,军中已是无人不知,因而这会儿这些军士们看向秦城的眼光都是炙热的。
秦城和李广从这些军士面前缓缓走过,目光从一个军士身上又移动到另一个军士身上,当秦城的目光移动到一个军士身上的时候,那军士便回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胸膛,好让自己显得更加威武一些。走到队列中间的时候,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将军威武,秦将军威武!”,带着整个骑兵新营的军士和教头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加入到呼喊的队伍中来。
最终,骑兵新营军士们的呼喊,也感染了校场上其他部的军士,这些军士都是大声跟着一起呼喊起来,顿时,校场上空荡漾着四五千戍卒整气的呼喊声。
秦城被突如其来的火爆场面震的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如今在这军营之中已经有了这等威信,算起来,自己穿越过来也只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看着秦城有些发懵的模样,李广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秦郎,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秦城笑了笑,“确实惊讶,属下何德何能,以至于让军中如此,受宠若惊,实在是惭愧的紧。”
“秦郎不必谦逊。”李广笑道,“军中就是如此,你有本事,大伙儿便服你,你没有本事,大伙儿便不拿正眼瞧你,这些rì子以来,你做的事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如今有这番景象,也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老夫今rì沾了你的光,也听的众军士们如此唤我,本将心中也是高兴得很哪!”
秦城腼腆一笑,心道这又不是你第一回沾我的光了,要是没有我,你这辈子能封侯么?
秦城转而面向众位军士,伸出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军士禁声,待众军士安静下来,秦城这才道:“秦某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受大家如此厚爱?军中之事,若有尺寸之功,上论将军英明指导,下论众军士亲历亲行,我秦城一人,实在是不足道哉。今rì秦某不才,领骠骑校尉一职,统制军营骑兵之事,夙兴夜寐,唯鞠躬尽瘁尔,但有众军士同心同德,何愁铁骑不成,何愁铁军不成,何愁匈奴不能灭?!”
“秦将军威武,秦将军威武,秦将军威武……”众军士又是一阵齐声呼喊。
秦城和李广又和众军士说了一阵,便让众军士继续手头的训练,他两人自在校场查看,不过骑兵新营的几位军侯屯长却是围了过来,嚷嚷着要秦城为大伙儿展示一番箭术技艺。
听了众军士的这个要求,秦城不由得暗暗一阵头大,心想这风头果然不是那么好出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这骑兵新营的军士,别人不知晓这其中一些军士如何厉害,他秦城岂会不知晓?要说箭术,那是秦城的短板,这会儿在那些箭术非常的军士面前演武箭术,不是自取其辱么?
但是大伙儿一阵叽叽喳喳,秦城又如何能推辞?秦城转头看向李广时,李广却是鸟都不鸟他,自去看风景去了,铁了心让秦城自己摆平,这让秦城一阵暗骂。
这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法子逃过,秦城便只得从一名军士手中接过弓箭,硬着头皮向箭靶走去。
众军士起哄一阵,自是跟在秦城身后,这些个单纯的军士们,恐怕还没有发现他们这位骠骑校尉的窘迫,但是秦城这会儿总不能说所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当将军的不一定要门门技艺都强大到离谱吧?那完全是自找没趣。
在众军士的呼笑声中,秦城到了箭靶前,当他眼神瞥到箭靶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眼前的两个箭靶,给了他不错的遮丑机会。
秦城脸上换上千年不变的微笑,引弓搭箭,对准眼前的箭靶,缓缓拉开了弓弦。
一拉弓弦如满月。
身边的众军士顿时摒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不过,这里面一些箭术不凡的军士已经暗暗发笑了,因为秦城并没有去瞄准百步之外的箭靶来彰显他箭术的非常,而是就近瞄准了前方五十步开外的一个箭靶,这些军士心中已经知晓,秦城的箭术并不如何。
然而,就在秦城手中的长弓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铁箭“嗖”的一声飞向箭靶的时候,这些军士都瞪大了眼睛。
“啪!”一声响亮的穿透声,铁箭直入箭靶红心。
但是,这还没完。
接着,铁箭整个箭身没入了箭靶中。
然后,又飞shè出来。
最后,又是一声清脆的“碰”的声音响起!
铁箭终于不动了。
众军士看到眼前这一幕,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面带震惊。
因为秦城的这一箭,整个儿穿透了五十步开外的那个箭靶,而后又shè中了那箭靶后面十步开外另一个箭靶的红心!
神乎其技!
好力道!
众军士忍不住大声赞叹!
秦城则潇洒的将长弓抛给身旁的一个军士,然后潇洒转身,扬长而去。
“秦郎好箭术!”李广笑道。
“将军就莫要取笑属下了,属下这依靠蛮力的技巧也就能唬唬那些大头兵,哪能瞒得过将军的眼睛。”秦城实诚道。
“哈哈!”李广大笑两声,“无妨,本将方才还真就恐你丢了颜面哪!”
“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儿忘了,这忙了半天公事,你还有些许私事没有解决。”
“私事?”秦城一愣。
“这回你追着那几个刺客进了山林,我等又不知你吉凶如何,更不知何时能将你找回,所以本将索xìng将医官安排在你营帐旁,rì夜等候。此番你在山林中也受了伤,虽说已没有什么大碍,但总归是要看看的,现在你就去看看吧。”李广道。
秦城心中一暖,忙抱拳道:“多谢将军。”
李广一摆手,“无妨,这点事算不得什么,倒是那柳郎,为了救你,自己背了一箭,虽说不是什么致命伤,但终归也是伤的不轻,你如今既然回来,还是去探望一二的好。”
“柳郎?不知他现在在何处?”秦城问道。
“柳郎虽是有伤在身,但是毕竟记挂你,这会儿应当是在医官帐中,你自去看看便知晓了。”李广说着,脸sè有些古怪,“他这伤势,还是未好全的。”
“属下这就去。”
秦城到了自家军帐外,远远的就看见了正在军帐旁到处张望的小楼,小楼四处看了秦城一番,没有看到,便跑到秦城军帐前,鬼鬼祟祟的将军帐的帐门掀开一角,脑袋就往里钻,似是要看秦城是否回来了。军帐外职守的两名军士,估计是和小楼熟识了,也不去拦她。
小楼正将小脑袋伸进帐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便感觉到自己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了,伸出小手挠了挠,这才感觉到异样,好像碰到了皮肉一样的东西,当下吓得惊叫一声,不大的身体一下子跳开,眼神惊恐的看向身后。
随即,笑颜如花。
“秦大哥!”小楼欢叫一声,一下子扑在一脸真诚笑意的秦城怀里。
“哈哈!”秦城大笑两声,手摸了摸小楼乱蓬蓬的头发,道:“小屁孩儿,怎么又跑到你秦大哥这里来了?是不是你师傅也来了?”
小楼方才还笑的比阳光灿烂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一把将秦城摸在她脑袋上的手不客气的抓下来,小嘴一嘟,不满道:“不准把你的脏手放在我头上,以后我要是长不高了怎么办?还有,你才是小屁孩儿,我已经不是小屁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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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练兵的手段
秦城与小楼闹了一阵,就看见柳木已经出来军帐,正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倚在门上,淡淡的看着秦城。
柳木并没有给秦城参礼。
后面医官老黄也从帐内走了出来,看到秦城正在和小楼玩闹,呵呵笑了两声,拱手道:“见过秦将军,秦将军这副jīng气神,想必也是没有受什么伤了,老朽也就放心了。”
说罢,又对小楼道:“小楼,不许胡闹,没大没小的!”
秦城向老黄抱了抱拳,笑道:“确实是没什么事,也就被黑熊拍了两巴掌,伤已经好了。”
“被黑熊拍了两巴掌?”
老黄和柳木闻言俱是一愣,惊恐的看向秦城,小楼则是已经哇哇大叫起来,就要给秦城查验伤势,秦城被小楼挠的全身痒,不得不抓住小楼的双手,笑道:“不是都已经说了么,没什么事,伤已经好了。”
“黑熊力大,伤往往不再皮外,而是累及五脏六腑,秦将军不可大意,快快进帐,老朽为秦将军查看一二。”老黄显得颇为着急。
秦城略一沉吟,索xìng道:“也好,那就有劳你老了。”
几人进了军帐,老黄便要小楼伺候秦城将浑身衣物脱下,柳木看到秦城瞬间裸露的身上,转过脸去,看向别处。
老黄走上前前前后后给秦城查看了半响,又是把脉,又是询问,还要秦城配合着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动作,如此忙了将近两刻钟,老黄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道:“秦将军体质异于常人,此番确实是无碍了,五脏六腑没受什么影响,不过这并不就意味着秦将军就可以忽视这次黑熊带来的伤痛,我给秦将军开几副补药,待会儿去抓了让军士给秦将军送过来,秦将军务记要按时服用,如此方可保万无一失。秦将军是军中栋梁,身负大任,可是马虎不得……”
秦城听老黄絮絮叨叨了一阵,不由得一阵头大,连忙应诺,这才让老黄住了嘴,老黄呵呵笑了两声,便要自去写药方,秦城看了柳木一眼,对方见秦城看向自己,眼神一飘,不知飞向何方。
“黄老,柳郎伤势如何?”秦城朝正在案几后写方子的老黄直接道。
“哦!柳郎的伤势老朽看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就是失血多了些,我已给柳郎开了些补身子的药,调养几rì,便没有什么大碍了。”老黄道,说到这儿抬起头看了秦城一眼,呵呵道:“柳郎少年英雄,深明大义,为救秦将军不惜xìng命,秦将军得此一友,实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秦某也是如此认为。”秦城哈哈一笑。
柳木哼了一声,并不搭话。
说罢,秦城也不忌讳老黄和小楼在跟前,便走到柳木面前,深深一拜,道:“救命之恩,上大于天,下厚于地,秦某此番若不得柳郎相救,恐怕这条xìng命已经不在人世,大恩不言谢,柳郎受我一拜!”
柳木等秦城拜完,这才嘘嘘一托,神情自然:“秦将军严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不严重不严重。”秦城呵呵一笑。
小楼白了柳木一眼,暗暗瘪了瘪嘴。
老黄给秦城开完了药方,便让秦城嘱咐军士去抓药,自己则是带着小楼告辞,这几rì老黄rì夜在军中守候,这对于他这个过了半百的老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堪消受的事情,这会儿事了,自然是要速速回去休息的。
老黄走了,柳木便没有道理留在这里,也就跟着出了军帐,先是跟秦城一起送别了老黄,再就自去自己的去处。
“此番又麻烦了黄老,秦某再次谢过了。”秦城拱手道,“rì后得了空,秦某定当去请黄老吃酒。”
“无妨,这本是老朽分内之事,谈不上麻烦。”老黄笑道,“不过,若是秦将军也是爱酒之人,老朽倒是乐意与秦将军这样的年轻英雄痛饮一番。”
秦城哈哈一笑,“如此便说定了,来rì秦某必定去寻黄老。”
临别之时,小楼自然又是一阵不舍,秦城好言安慰了几句,答应下次去寻老黄吃酒时顺便给她带上糖食,小楼这才悻悻然跟老黄离去,也不知是不是就真就被一包糖食打发了。
“想不到你还挺招小孩子喜欢的。”送完老黄,柳木说道。
“还行。”秦城笑道,“按说你比我长得可喜,小楼应该跟你亲近些才对。”
柳木白了秦城一眼,没有接话下去。秦城本想约柳木rì后去吃酒,但是想想上次约了人家却是到今rì还没有兑现,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了,也就作罢。柳木见秦城没有什么话可说,也就告了辞。
临别时,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秦城回军帐时,便让人将秦庆之找来。秦庆之在上回的行动中被人打晕,倒是没有受什么伤。此番秦城回了军营,先前也在校场上看到了他,对于这厮在自己不在之时带着执法队恪尽职守,秦城还是相当满意的。
秦庆之来的时候,冉闵也被李虎送回了军帐。
“属下见过将军。”秦庆之进了帐,迎头便拜。
“庆之无需多礼,起来吧。”秦城坐在将案后,微微一笑,“本将不在的这几rì,军中情况如何,你且说来。”
“诺。”秦庆之站直了身体,缓缓道来:“将军不在这几rì,李将军一直在军中主事,骑兵新营军士入营之后,便按照将军事先布置,进行训练。这几rì来,一切事务进行的有条不紊,将军不在时,军中将士们都甚为记挂将军,不时有人向我和李虎队正询问当rì情况。当rì将军走后,我等见柳郎已经受伤,就分出人送柳郎回军营,属下和李队正带了一队军士进山林追将军,奈何将军行的太快,我等又不熟悉地形,追了半rì,没有追上。此后又在军中寻了两rì,仍是没有寻到将军。之后李将军将我等召回军营继续履行我等的职务,李将军自遣人去寻将军,就是今rì,仍还有一些兄弟在外寻找将军。”
秦城点了点头,道:“你这些时rì表现的不错,本将心中自有计较。这样吧,骑兵新营军士的训练已经基本上进入正轨,执法队的使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你部五十名军士明rì就去纪铸将军的部曲,随他一起训练。”
“这……将军莫不是要赶庆之走?”秦庆之惊恐道。
“此话从何说起。”秦城笑道,“执法队成分不一,有骑兵也有车步兵,但是你等也知晓,rì后军中骑兵才是主力,你等要做本将的亲兵卫队,自然必须要是合格的骑兵,嗯,应该说是优秀的骑兵。”
“属下明白。”秦庆之恍然大悟,“属下必定不负将军所望。”
秦城点了点头,“你等既是本将的执法队,rì后更是本将的亲兵卫队,此次骑兵训练,可不能丢了本将的脸,明白么?”
“属下明白!”
“rì后冉闵就进入你部,先让他从一名普通的军士做起吧。”秦城道,看向冉闵,“冉郎可愿意?”
“冉闵悉听将军安排!”冉闵抱拳应道。
“好了,你等下去吧!”
“属下告退!”
秦庆之和冉闵走后不多时,李广便带着李敢一人来到了秦城军帐,三人见了礼,分座次做了,李广开门见山道:“本将这回来,是有一件私事要跟秦郎商量。”
“私事?将军请说。”
李广转头看了李敢一眼,李敢便从李广身旁走出,到军帐中间向秦城拜下,道:“小卒李敢,愿投身秦将军帐下,听秦将军调遣!”
秦城心中了然,脸上却作出一副不解的姿态来,“将军这是何意?将军乃三军主将,将军要布置军中事务,知会属下一声即可,何须如此?”
李广摆了摆手,道:“秦郎,你我职分分配明确,军中骑兵俱归你统制,本将虽是三军主将,但前rì你我已经说明,骑兵相关事宜本将一律不干涉。这回本将将这不争气的儿子送到你骑兵部,你只要为他安排一个职务即可,让他参与骑兵新营军士的训练,也好让他历练历练,至于如何安排,你自己做主,不需看本将的颜面,也不要失了公正。”
秦城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属下自当效命。”
秦城略一沉吟,道:“少将军前番领爵大夫,那就让少将军暂领队正之职,来年chūn末骑兵新营征召戍卒了,再顺势提上来如何?”
“如此甚好。”李广抚须道,看了李敢一眼,喝道:“逆子,还不领命?”
李敢正在心中骂秦城就给这么个小官,这会儿听了李广的呵斥,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也只得拜道:“属下领命,谢秦将军。”
“少将军请起。”秦城道。李敢心中在骂秦城,秦城心中何尝不是在诽谤李广?要知道李敢这厮本事没有几个,却是心高气傲的很,这么个刺头放在自己帐下,不可谓不麻烦,不过秦城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对于李敢,这厮听话倒好,要是不听话,秦城必会将他狠狠收拾,让他蹦跶了一次就不敢蹦跶第二次。
送走了李广,秦城的军帐再次安静下来,这也让秦城得空审视目前的骑兵新营情况。
骑兵新营分为三曲,前曲军侯纪铸,下有屯长江河,以及乐毅董褚等人,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江河,正是董褚的表兄,也就是意图找秦城麻烦反而被秦城狠揍了一顿的骑兵屯长,另外,乐毅因为上回大战军功卓著,已被任命为江河的副屯长,至于董褚伍大亮这些人,也在纪铸曲中,秦城如今在军中虽然威望已盛,但是根基却不稳,能作为自己亲信的人不多,纪铸乐毅这些人,包括董褚这些人,都是秦城要培养的第一班亲信班底,rì后骑兵新营前曲定然是整个上谷军营中秦城最为亲信的部曲,当然,待明年chūn末,军中召了新的戍卒,纪铸的这个骑兵新营前曲自然会被扩大为一个骑兵部。
至于骑兵新营后曲和左曲,先前是由马大山和赵虏临时主事,如今姑且不论赵虏已经被关押,就待处决,这新的军侯自然不能让之前的校尉来担任,这种贬职的事情,秦城现在是无论如不不会做的,提升倒是的秦城喜爱,这也是笼络人心最有效的手段之一。至于这后曲和左曲的军侯,秦城还要自己去选人。
秦城初步的想法是,先将优势集中在纪铸的前曲,让他们形成骑兵新营最为强大的战力部曲,如此一来也可以执行今rì与李广商议的jīng锐骑兵深入大漠,袭击匈奴部落的战略安排。当然,这并不是说左曲和后曲就要放松,而是相对而言,资源配置上要置后一些。
按照秦城轻重骑兵的分配,纪铸这前曲的骑兵,自然是要划入到轻骑兵的队列,也只有轻骑兵才能远距离奔袭,运用速度优势,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效果,而重骑兵,则是用于正面冲战。
就在秦城将头脑中的想法捋顺,对下一步的行动已经形成定案之后,秦庆之前来报道,说是已经安排好了执法队进入到纪铸前曲,他自己和几个本身就是骑兵且技艺不凡的执法队成员,则是轮换在秦城面前听令。
秦城点了点头,对秦庆之的一点就通很满意,遂道:“我正好要去看看赵虏,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今rì清晨秦城跑了匈奴公主孔小女,虽然这其中多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此时见一见赵虏却是有必要。
赵虏作为要犯,自然不会被长久关押在军营,前些时rì就被李广带到了郡城大牢,秦城和秦庆之一路策马,傍晚时才到得大牢。
牢房很yīn暗,墙上挂着火把,空气中弥漫这些许发霉的味道。
秦城上一世本是黑道霸王,最讨厌的地方恐怕就是牢房了,却不曾想上辈子没有进牢房,这辈子第一次进牢房却是以官方的身份,其中滋味,怕只有秦城自己能够知晓。
赵虏被关在死囚房,身上干净,显然是没有受什么行刑询问,也是,秦城用计将他抓了个人赃俱获,也不需要再怎么询问。另外一些和赵虏同时被俘的汉子,则是被分开关押。
赵虏见秦城来到他的牢房外,瞥了他一眼,便不看他。秦城让人打开牢门,让秦庆之在门外候着,自己进了去。
“赵校尉,咱们又见面了,这几rì在这里还住的习惯么?”秦城在赵虏面前坐下,好整以暇道。
赵虏也不看秦城,冷冷道:“老子已经不是什么校尉了,现在就是一个囚犯,你有屁就放,放完滚蛋,别在这碍老子的眼!”
秦城听了赵虏的话,也不恼,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道:“赵虏,你在这牢房中也有十来天了吧?可曾有人跟你说过一句话?你就不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赵虏眉头一跳,冷冷瞥了秦城一眼,却没有顺着秦城的话说下去,而是狠狠道:“秦城,你我距离如此进,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秦城不由得笑出声来,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
“很好笑么?”赵虏的语气依旧冰冷,带着些恼怒。
“赵虏,你要是能杀我,你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秦城冷道,“你只不过是个失败者,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只不过是一颗被利用完之后又被抛弃了的棋子,我要是你,我早就为自己这回的愚蠢反叛羞得撞墙而死了,哪儿还有脸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
“你……”
“你什么你?我就不懂了,伊稚斜可是你的灭族仇人,你凭什么还要给他卖命?难不成你生就是三姓家奴的命?还是你骨头里就是犯贱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不顾也就算了,但是我纳闷的还不是这点,我纳闷的是你明知反叛大汉是九死一生,为何还要放弃眼前的大好前程?别跟我说什么大汉不容你,这都是屁话,在利益面前,什么种族都是瞎扯,伊稚斜给你许下了多少好处?你就真认为你的得到么?”
“秦城!”赵虏吼道,就要起身,却被秦城一把制住,将他一把推到墙上,胳膊顶在他下颌。
“赵虏!”秦城一声大喝,“你不是蠢蛋,但是你却做了一个忘恩负义认贼作父的鸟人,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告诉你,不就是一个匈奴公主么?”
说罢,秦城松开赵虏,在赵虏目瞪口呆时整了整衣襟,将赵虏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冷道:“毫不避讳的跟你说,我跟你这位匈奴公主在山洞里共处一室住了十rì,而我,只不过是终结了她这个计划的对头罢了,而你,为她卖命,可曾碰到过她的衣襟?”
秦城冷笑一声,骂了一声“蠢”便不再多言。
赵虏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是恼羞成怒,最后哈哈大笑几声,忽然死死盯着秦城,咬牙切齿道:“秦城,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
秦城淡淡一笑,恢复了笑容,“看来你是承认这码事了是吗?”
赵虏一愣,随即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与你有关系么?”
秦城拿出一块布巾,丢给赵虏,笑容灿烂而邪恶,“既然你对你们的公主朝思暮想,那么这块布巾你想必认得吧?”
说完,秦城再次yīnyīn一笑:“要是还不放心,你大可以辨认辨认你们公主的字迹。”
赵虏接过布巾,粗略一看,脸sè已变,等他再看到那上面的字迹时,脸sè瞬间涨红,双眼迅速充血,只见其上写着:
小女此番幸得将军多次相救,感激之情已是无法言表,今rì不辞而别,实为不得已,还望将军勿怪,他rì相见,小女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如此内容,如何能不刺激到赵虏,他千辛万苦冒了多大的风险,背了怎样的罪名,到最后一败涂地xìng命不保,而他的公主,却对他们要暗杀的对方——秦城这个死对头说出这番话,这让赵虏如何能不怒?
提起头的刹那,赵虏大吼一声“秦城我要杀了你”,便向秦城扑来!
秦城三拳两脚将赵虏制服,最后一脚狠狠踹在赵虏的小腹,直将他踹得捂着肚子弓在地上。
“蠢猪。”秦城骂道。
“哈哈哈哈……”赵虏脖子耳根红的触目惊心,青筋暴突,他弓在地上,却是大声笑出声来。
笑声,说不出的凄凉,数不尽的落寞。
笑着笑着,赵虏笑声中,竟然带上了哭腔。
人生悲哀,莫过于一生信仰被信仰本身践踏,人生凄凉,莫过于生命到了绝境才发现自己支撑自己走到绝境的那根稻草原来只是一个泡影。
……
从大牢出来,夜幕已垂,寒风乍起,街道两边的灯笼晃晃荡荡,依稀行人匆匆裹衣而过,朦胧的月光时隐时现。
秦城和秦庆之策马从街上缓缓行过,一路沉默。
秦庆之落后秦城半步,看向秦城的眼神已经不是第一次炙热,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炙热。
就在方才,赵虏最后跟秦城说起了那位匈奴公主。
当时,赵虏坐在地上,靠着脏乱的墙壁,头仰着,看向那一扇小小的窗。
他的语气很平静,很平淡,仿佛在诉说他人的故事。
而秦城,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听众。
“我二十岁那年,她才十三岁,他跟着伊稚斜,骑着白马,一身白装,缓缓而来,就在我面前静静看着我,一双能说话的眸子忽闪忽闪个不停,看我的眼神充满好奇,我想,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最纯净的东西……”
“之后,她被当作一个男子送到你们大汉境内,学习你们大汉的文化,了解你们的风俗,研究你们大汉的军事,这一晃就是八年过去了,直到一年前,她找到了我……”
“或许,是我想的太多,或许,是我太过天真,一厢情愿……”
“不过,人这一生,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自从来到你们大汉,我就只想着报仇,报仇,可是我真的有机会吗?这些年,我杀了多少匈奴人,每一次就是一种煎熬,那是我的同族,仇没报成,我的心却已经疲惫了……”
“回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那里有美丽的公主殿下……”
“我不后悔……虽然我回不去了……”
“我对得起公主殿下了……”
……
秦城缓缓吐出一口气,叹了一声。
“将军。”秦庆之在一旁唤道,“要不要停下来吃点东西,今rì您尚未进食……”
“不用了,还是快回军营吧,本将还有诸多事务没有处理。”秦城道,一扬马鞭,战马嘶鸣一声,狂奔而去。
……
回了军营,秦城吩咐帐外守卫军士令人送两份饭食来,然后再让人将骑兵新营前曲军侯纪铸叫来,自己就和秦庆之进了军帐。
独自在这世上闯荡,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秦城不会亏待自己,这饭点可以不守时,但是吃是必须的,如今秦城茕然一身,自己不懂得照料自己,自己忘了吃饭别人的肚子可不会饿。
纪铸到秦城军帐的时候,秦城叫的饭食也到了,安排秦庆之和纪铸入座,秦城一边吃着简单的饭食,一边朝纪铸道:“本将对骑兵新营前曲有一个期望,那就是在此次新兵训练中给后曲和左曲做出表率来,前曲中的诸位教头本就是此次五百教头中最优秀的,因而本将希望你等训练出来的骑兵也是三个曲中最优秀的,不仅如此,此番陛下给上谷派送的五百套骑兵军备本将也会优先装备你们前曲,届时,骑兵新营前曲当作为骑兵新营第一支出击匈奴的部曲,本将特授予你们骠骑曲的称号。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基于尔等确实有这个资格领受。”
纪铸霍然起身,神sè不可谓不激动,抱拳道:“秦将军既然看得起,小将必当鞠躬尽瘁,不让秦将军失望。”
“纪将军坐。”秦城一边往嘴里喂着饭食,一边道,“本将希望的是,不是你一人不让本将失望,而是你整个骑兵新曲都不让本将失望,纪将军,能办到吗?”
“能!”纪铸决然道。
“很好,不过这事儿虽是内定,你也不要宣扬出去,明rì校场,本将对后曲和左曲也会如此说,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秦城道。
“属下明白!”
秦城这才点了点头,又和纪铸就这些时rì以来的训练情况交流了一番,该说的都说了,便让纪铸退下。
等纪铸走后,秦城这才向帐门的守卫道:“去,把骑兵新营后曲的军侯候补给我叫来!”
“诺!”
秦城对纪铸所说的话,自然是原封不动的又送给了骑兵新营后曲和左曲的军侯。
做完这些,秦城又拟定了rì后的骑兵新营训练大致方针,待来rì与众位骑兵新营军侯们商议了,便以此作为标准。
秦庆之看秦城做完这一切,不由得目瞪口呆。秦城对他一笑:“不要惊讶,本将告诉你,你执法队也有安排。”
“请将军示下!”秦庆之抱拳道。
“方才本将只是煽动了这些军侯们,但这还远远不够,真到了训练的时候,普通军士也要有人带头,所以这是你们执法队的任务,明白了吗?”
秦庆之一震,抱拳道:“执法队绝对不会让将军失望!”
翌rì,清晨,校场,骑兵新营军士集结。
秦城大马金刀立在点将台上,静静扫视了一遍台下众人,缓缓开口道:“骑兵新营,将士两千余人,尔等的使命是,成为上谷军营骑兵中的jīng锐,成为铁骑,rì后出击匈奴,横扫大漠,让匈奴人闻风丧胆,终结匈奴人的生命。”
“此番训练,为期五个月,考核成绩最优的部曲,领陛下御赐军备,封骠骑曲!考核成绩最差者,全曲将士,为军营倒夜壶一个月!”
秦城此话一出,全营哄笑。
秦城信奉的是,军令一定要上传下达,所以这次骑兵新营训练的标准,他要当着众军士的面交代清楚。既然此番骑兵迫切需要挑选出一支能长途奔袭的轻骑,那么对于轻骑需要的速度、箭术、灵活xìng等等标准,就是秦城考核的标准。
其实秦城心中已然有数,这骑兵新营两千将士rì后都是轻骑,毕竟来年chūn末,军营还有许多戍卒入营,充实军中骑兵力量。而至于剩下的一千五百骑兵老兵,秦城则是打算将他们都训练为重骑,这也是考虑到之前军营骑兵的战术训练,权衡之后做出的抉择。毕竟长途奔袭是新的战术,用新兵来训练,好接受,效果也要好些,如此相对而言,骑兵老兵训练成为重骑也是择优的选择。
秦城如此训练骑兵,还要军队制度的配合。因为此时汉军的常规军备制度是成年男人在郡服役一年,再在zhōng yāng服役一年。所以秦城要启用战时军备制度,延长军士的服役时间,要不然,训练一支铁骑都需要几年,他还拿什么去打匈奴?不过现在大汉与匈奴已经正式开战,秦城相信他上奏的这个请求是不难被允许的。
秦城在给骑兵新营的军士训完话之后,过了一个中午,又集合了军中的老骑兵,跑去给他们训话,重点无非是告知他们,他们之后的训练方向,以及他们与骑兵新营军士的区别,最后自然不忘强调一下他们的重要地位,比如说现在要是有匈奴骑兵入境,还得他们去解决这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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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八千,稍后还有一章。
第六十八章 蹴鞠(万字更新完成)
经过了一rì的忙碌,到了夜里,秦城总算能够静下心来思索。这些时rì,秦城一支在思想,到底要怎样才能训练出一支真正的铁骑来——那种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战无不胜的骑兵部队,就如后世成吉思汗的草原铁骑一样。
这时候,秦城想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狼。
后世对成吉思汗骑兵部队多有论述,其中给秦城影响最深的就是这些论述中提到的,成吉思汗的骑兵部队,具有狼xìng。
想到这里,秦城顿觉心中一亮。
如此又是一rì过去,第二rì秦城便将军中骑兵中高级将领召到军帐,商议了半响,最终终于定夺了一项重要决定。
这rì,军中突然多出许多工匠来,在校场上搭建一些奇形怪状门。戍卒们不明所以,只当是军中又有什么新的章法要出来。反正自秦城做了骠骑校尉,新鲜花样就层出不穷。
不到半rì,门都搭建好了。
如此又到了第二rì,秦城便集合了军中所有骑兵,声称有重要军令宣布。
秦城出现在点将台的时候,秦庆之也带人抱着一些个彩鞠放在了点将台下。
“那不是鞠吗?秦将军拿这些鞠来干嘛?”
“你没看见校场上多了那么多鞠门吗?当然是要蹴鞠了!”
“蹴鞠?你脑子没进水吧?现在正是训练紧的时候,秦将军哪里会让我们蹴鞠?”
“那这些鞠用来干嘛的?”
“我这不正纳闷呢嘛!”
……
众军士见了这些彩鞠,忍不住小声交头接耳,秦城看到众戍卒这番模样,心中一笑。
秦城咳嗽了几声,校场上就安静下来,秦城这才道:“今rì本将宣布一条新军令,rì后军中骑兵训练,要加上一项新科目——蹴鞠!”
不出所料,秦城此言一出,中军士顿时起哄起来。
“真是要蹴鞠啊!”
“秦将军也太体谅我们了,竟然还让我们蹴鞠!”
“就是啊!”
蹴鞠,按照战国时的说法,蹴鞠是黄帝发明的。在打败蚩尤后,黄帝将蚩尤的“胃”做成“鞠”,命士卒shè之,多中者赏,并“令作蹴鞠之戏,以练武士”。上古的事情难以考证,但至少在战国时,蹴鞠就非常流行了。苏秦曾说齐国都城临淄的百姓以“赌博、蹴鞠”为乐。入汉以来,人们对蹴鞠的喜爱依然不变。
上至天子、下至黔首,好之者极多。“里有俗,党有场,康庄逐驰,穷巷蹋鞠”,还出现了被称为“鞠客”的专业球员,投身贵族门下,为他们献技表演。乃至有因为蹴鞠而丧命的,前汉时,有一个叫项处的人,身体不好,医生嘱咐他不要“为劳力事”,但他充耳不闻,依然蹴鞠如故,结果因此呕血而亡,可见蹴鞠的受欢迎程度。
虽然民间多有蹴鞠,但是将蹴鞠用于军事训练,却是之前没有过的,因而这些戍卒此时才这般反应。
秦城的想法也很简单,通过蹴鞠,一来可以锻炼士卒的体魄;二来通过激烈的身体对抗,可以激发出士卒的勇悍、不服输jīng神;三来两方对战,又能培养士卒的团队jīng神;四来因有裁判、有规则,又可以使士卒养成服从命令的习惯。令下则勇往直前,令禁则伏首贴耳。
昨rì秦城苦思冥想了半宿,终于想出这个在当下可用的方法来。军士们多有会蹴鞠者,因而蹴鞠是有基础的,再者,蹴鞠也是一种乐趣,将训练和玩乐相结合,效果还很好,秦城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今正是深秋,天微冷,不热,正是蹴鞠的大好时节。众位军士,本将且问你等,你等可愿蹴鞠?”秦城朗声问道。
“敢问秦将军,这蹴鞠是在百rì进行还是在夜里进行,我等百rì又要训练,如果去蹴鞠了,这又何时训练?”一名戍卒大声道。
秦城定眼一看,却见这发问的人就是江河。
秦城微微一笑,“本将方才已经说了,蹴鞠,即是训练,既然是训练,自然在百天进行。再者说了,夜里你看得见鞠么?”
众戍卒听了,先是哈哈一阵大笑,接着便是一阵欢呼。
纪铸等高级将领也是一脸震惊和欣喜,欣喜自不用说,震惊的却是没想到秦城竟然会用蹴鞠来代替训练。
“本将有言在先,蹴鞠虽好,但是却不能代替尔等其他技艺的训练,蹴鞠也不是rìrì进行,而是有规定安排,当然,训练之余尔等要是想蹴鞠,本将绝对不会干涉,而且还会抽空观看,并赏赐赢家。如此,众位军士,尔等可愿意?”秦城大声问道。
“我等愿意!”众军士皆是大声应答道。
“好,如此,今rì蹴鞠便开始。”秦城道,“不过再次之前,尔等可要先行组好队伍。念今rì是第一次在校场蹴鞠,不如就由各位军侯屯长组成一队,骑兵新营骑兵和骑兵老营骑兵各出一队,参与比赛,如何?”
“好!”众军士皆是欢呼。
那些骑兵军侯屯长们在秦城把他们交去商议的时候就知晓了这事,这会儿也是早有准备,听得秦城如此说,便各个摩肩擦掌,跃跃yù试。
按照规则,“鞠城”的样式是“圆鞠方墙,仿像yīn阳”,就是说:模仿天圆地方,比拟yīn阳,所以“鞠”是圆形的,而“鞠城”是方形的。
又按照规矩,球门和上场的球员是“法月相衡,二六相当”。“法月相衡”说的是球门,即:效法一年十二个月,立十二个球门,一边六个。“二六相当”说的是球员,即:二六对阵,十二人也。每队十二个人,两队二十四人,刚好和二十四节气一致。
此外,设立的有裁判和副手,按照比赛的规则严格执法,不因为亲疏远近而徇私舞弊,即所谓“建长立平,其例有常。不以亲疏,不有阿私”。
因为鞠城(球场)已经弄好,这会儿便是选定队伍,就可以开始比赛了,为了让第一场比赛更有看头,秦城还准备了一些彩头——这些自然是军中掏腰包,秦城两袖清风,自然没有这些财物。
第六十九章 重骑(今日第一更)
上谷军营第一场蹴鞠比赛最终在以纪铸为首的骑兵新营队和以马大山为首的骑兵老营队中展开,因为是第一场比赛,双方都是铆足了劲儿,尤其是马大山,扯起嗓门嗷嗷直喊,有时候用吓都能将对方球员的鞠给吓跑了,相比较而言,纪铸就沉稳的多,沉重指挥队员应战,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吼两嗓子,不过那时的声音却是不必马大山小。
因为是第一次出战,而且又代表了各自的阵营,双方每个队员都是jīng神抖擞,即便是刚开始的还有些放不开手脚,活动开了也就没有顾及了,特别是在骑兵老营率先进了一球之后,整个校场简直就是炸开了锅,气愤好不热烈。
秦城见众军士如此有激情,很是欣慰,心想自己又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一场比赛下来,马大山早已是吼的脸红脖子粗,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声音也走了调,他仍是拼命的大吼。
最终,骑兵新营的队员以一球之别险胜骑兵老营。秦城也履行承诺,将预先准备好的彩头拿了出来,赏给骑兵新营的队员们。得胜的骑兵新营军士,自然是兴奋不已,纪铸更是毫不客气的向马大山直飘斜眼。
马大山本就不服,看了纪铸这个眼神,更是受刺激,当下便嚷嚷着要再来一局。
“方才那最后一球明显是你们的运气,纪铸,你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局,骑兵老营这回一定赢了你骑兵新营,你敢不敢?”马大山瞪着纪铸道。
“输了就是输了,没本事还不承认,你什么肚量,我才懒得跟你计较。”纪铸傲然道,“不过你要是还想比一局,本将倒是不介意再教教你怎么蹴鞠。”
“你教我蹴鞠,我呸!你脸皮可真厚,来来来,再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来就来,骑兵新营还怕了你们不成!”
众军士见又要有好戏可看,不免又是一阵起哄,那模样比自己上场比赛都来得亢奋。
“好了,纪将军,马将军,众军士都等着蹴鞠呢,怎么能好事都让你们几个占了去,你们要是想比,训练完了自己找空去比,现在本将要安排其他军士上场了。”秦城笑道。
纪铸和马大山见秦城如此说,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也就各自退下,不过双方看对方的眼神中还是透露着浓烈的不服。
整整一rì,除却饭食的时间,众军士都在校场上蹴鞠或者观看蹴鞠,毕竟是第一次弄这个东西,秦城也就放纵一些,自然是要最大限度吊起他们的兴趣。
骑兵新营的训练走上正轨之后,秦城暂时又不得不将jīng力放在骑兵老营身上。在秦城整个儿练兵构想中,骑兵老营是要作为重骑训练的,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相比于轻骑,重骑才是秦城的大杀器,是会一出世便震惊当世的存在,所以秦城不仅要花大力气,而且还要给他们蒙上一层神秘面纱,能保密的尽量保密。
另外,相比之骑兵新营,骑兵老营的训练也要复杂的多。因为轻骑的训练内容与当世相差实际不多,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当世骑兵就是轻骑,而重骑则不同,重骑在当世还未出现,而且重骑的技艺要求和战术训练也要不一样,这在当世无疑是一块崭新的领域。这让秦城不得不去花大力气,要是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导致自己训练出来的重骑四不像,到时要是弄巧成拙,那可是就不好了。
秦城对重骑也没有系统的认识,所以他只能跟李广和军中高级将领在一起细细探讨,细细研究,不过好在秦城脑中对重骑并不是一无所知,一些想法理论跟当世的骑兵高级将领的实践结合在一起,要训练处重骑,虽然难,但并不是不可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城和上谷军营中的这些骑兵高级将领,就是重骑之父。
从兵器上而言,重骑的兵器自然也不能是长刀,长刀也需要配备,但却不会是主要杀器。
这几rì秦城与李广一起,召集了军中工匠,一同来研究那重骑的大杀器。重骑的战斗力主要是利用冲锋的惯xìng,突入敌方军阵,大杀四方,因而必须需要杀伤力大的兵器,长刀在此时就显得短小和杀伤力不足,只能作为辅助兵刃,而不是主要兵刃。
几人在一起研究了多rì,足不出工坊,却是无法找到一件合适的兵器。
“若是真找不出,不如就用长戟替代吧。”秦城一手抱胸,一手撑着下巴道。
“长戟戟头使用生铁铸造,恐怕韧xìng不够好,在重骑的冲战中容易折断。”李广沉吟道,“此乃一个大麻烦。”
“将军言之有理,不过,要是我等将这生铁的韧xìng改良一些,那又当如何?”秦城道。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知匠户能否改造?”李广向身边这几rì一直跟在身边的匠户问道。
“这若是放在以前,我等肯定无法改良,不过既然环首刀是用熟铁铸成,有了比照,我等也并非不能将这长戟戟头的韧xìng提升一些。”匠户躬身道。
“如此甚好,不如现在就着手铸造如何?”
“谨遵将军将令。”匠户得了令,便要下去打造。
“等等。”秦城叫住他,“既然长戟戟头的韧xìng可以改良,那么将戟头的锋刃做的宽一些,可能办到?”
“可以一试。”匠户道。
“好,速速去办!”
“诺!”
匠户去工作之后,秦城和李广随意找了处地方就坐了下来,两人就长戟的事情又谈论了些,李广忽然道:“秦朗,你也不小了,如今也算是有了一个分功业,有没有考虑过成家?”
秦城被李广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将军怎么想到这个了?”
李广诡异的笑了一下,“你只需说你想过没有,本将也不想你整rì忙于军中事务而耽搁了人生大事,这二者本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不瞒将军,秦城这些时rì确实不曾想过。”秦城道,“如今军营事务繁多,骑兵发展正处在关键时期,秦城确实没有jīng力去思考这些事情。”
“方才我也说了,成家立业本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但是现在它们就是相互矛盾冲突的。”
“难道你就没有中意的姑娘?”
“……”
“如此就是有了,是哪家的姑娘,你只要说来,本将与你做主。堂堂上谷军营骠骑校尉,我亲自出面给你cāo办,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哈哈!”李广为老不尊的笑了起来。“哦,对了,本将知晓你父母早去,你家中只有一个姐姐,你放心,本将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秦城哑然失笑,心道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李广还有这个爱好,当下也只得苦笑:“将军,这事儿,还是让我自己做主吧。况且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莫不是你害羞了?”李广哈哈大笑几声,“我看你平rì威风八面,行事果断,不曾想你也有这种时候。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要是再勉强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等何时你心中有了计较,只需告知与我,我定会为你主持,哈哈!”
“秦城多谢将军。”秦城俯首道。
白馨欣,确实许久不曾见她了,得空还真要去见上一面。
秦城心中想道。
“将军,戟头打造好了,您看看中意不?”匠户将打造好的戟头拿出来,献宝似的献给李广和秦城。
李广接过戟头,左右端详了一阵,暗暗点了点头。这戟头比之一般戟头锋刃就要宽上几分,而且按照秦城的要求也将横出来的短刃打造成了镰刀状,咋一看去,别有一番残酷的美感。
李广看过之后,便递给秦城,秦城也细细看了一阵,便将其放在灶台上,一把抽出环首刀,对着戟头就是一剑猛地斩下去!
只听见“碰”的一声,戟头的短刃部分应声而断。
匠户的脸sè顿时难看起来,带着些许窘迫。
“韧度还是不够,需要再加强一些。”秦城说道。
“诺,小人这就去做。”匠户拿起被秦城斩断的戟头,风一般的跑进工坊。
之后,匠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笑颜如花般捧着一个戟头跑出来,却在每次被秦城一刀斩断之后又哭丧着脸跑回去,有一回秦城一刀下去没有斩断那戟头,匠户和李广的脸上都不由自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却不曾想秦城第二刀接着落下,便又是“碰”的一声清脆的响,李广和匠户还没来记得舒展开来的笑容瞬间就变形成了沮丧,很是扭曲。
最后,秦城和李广不得不跟着那匠户在工坊熬了一个通宵,就在秦城和李广俱都昏昏yù睡时,那匠户还在带领着工人们卯足了劲儿的锤炼。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公鸡报晓的声音终于响起的时候,匠户最后一次捧着一个戟头走了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像先前那样走的那么急,也没有笑,相反,他走得很稳,表情也很稳。
秦城和李广看到匠户手中的戟头,不由得眼神一亮。二话不说,秦城抽刀便砍,一刀下去,没事,二刀下去,还是没事,最后秦城连劈了三刀,直劈的李广心惊肉跳,那戟头还是没事。
笑容,终于同时在三人脸上荡漾开来。
“成了!”秦城喜道。
“好,好,好!”匠户搓着手,激动的难以自已,“终于成了!”
“这回你立了大功,本将先给你记着!”李广重重一巴掌拍那匠户的肩膀,直接将他拍得倒在了地上。
李广诧异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力过大,刚想去扶他,便听见呼噜声响起。
随后,工坊里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呼噜声。
秦城和李广对视一眼,笑出声来:“今rì正是难为他等了。”
重骑不仅需要威力巨大足以横扫千军的大杀器,更需要坚固的铠甲,如果说兵器的质量决定着重骑能不能在敌人军阵中大杀四方,那么铠甲的质量,就决定着重骑能不能冲到敌阵面前。要知道重骑在奔进的过程中是不会放箭的,而在这个过程中,对方却可以shè出三轮甚至更多轮齐shè,也就是说,这些箭矢重骑全都要靠坚固的铠甲来防御。
但是相比之要改进的长戟而言,铠甲的铸造就要简单得多,战马的铠甲虽然在之前没有先例,但也只是形状的改变,不足为虑。
装备的事宜决定之后,便是重骑军士的训练了。
回军营的路上,李广问秦城:“这改进之后的长戟,不能再叫做长戟了,得有个新的称谓才行,秦郎可有什么想法?”
秦城笑道:“不如就请将军给一个称谓如何?”
“嗯。”李广沉吟一下,“不如就叫秦戟如何?”
秦城心中一动,不露声sè道:“但凭将军吩咐。”
回了军营,军营军士已经开始晨cāo,秦城来不及休息,便去了重骑营训练的地方。
今rì,秦城将骑兵老营正式命名为重骑营,将骑兵新营命名为轻骑营。
为了方便来年chūn末新戍卒入军营,秦城已经将重骑营比照轻骑营,划分为三个曲,进行重骑新战术的训练。从某种意义上说,重骑营和轻骑营一样,如今都是骑兵新营军士,因为如今的战术和技艺训练,和之前都是不同的。
重骑注重冲锋近战,秦城便和李广及军中诸位高级骑兵将领研究了多rì,制定出针对xìng的训练方案来。在重骑冲锋训练中,秦城要求这些军士,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以什伍为单位的作者亦或是大军团的冲战,都要反复训练和掌握,这样到时候到了战场上,才能面对各种情况,保证重骑的战斗力。
例如在以伍为单位的作战中,几人持长戟,几人持环首刀,怎样配合,都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培养彼此间的默契。这样的战术训练对这些军士来说,无疑是新鲜的,之前他们之间很少或者说没有有这种经历。而正是基于这些要求,秦城才会将蹴鞠引入到军中的训练中来。简单来说,就是团队分工与合作。
在这些战术训练上,秦城虽然没有实践经验,不过抱着万法归宗的心态,要秦城来审视这些军士的训练还是不难的。
校场,重骑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
“你长戟往哪儿挥呢?没看到敌人都到了你脚下了吗?要注意保护你的马腿,马腿是没有铠甲防护的!马没了马腿,你也就没了xìng命,给本将记住,马腿就是你的xìng命!”
秦城骑在战马上,大声咆哮。
“你,说的就是你,敌人已然到了你眼前,你还要收戟,如何能来得及?还没等你收回长戟,你脑袋就要搬家了!你腰间的长刀是干什么吃的?难道是给你的装饰吗?松开你握长戟的手,拔出你的长刀,捅进敌人的胸膛,这就是你现在要做的!记住,松开长戟要果断,拔出长刀要快!”
“你这厮,你左顾右看啥呢?没看见你同伴正在被敌人围攻吗?还傻愣着干啥,去帮忙!妈的,猪脑子都比你好使!给本将记住,如果你身边的同伴死了,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所以不要光顾着自己了,要顾上你身边的同伴,你同伴的xìng命同样是你的xìng命!团队,团队,给本将记住这个词,如果你的同伴没有死光,就不要想着孤军奋战!”
“妈的,你是重骑,你夺人家的弓箭干嘛?弓箭已经不属于你们了,就你弯弓搭箭的空挡,你都能冲过去杀上好几个敌人了!记住,重骑在冲锋的时候绝对不能停下来,你们必须快速奔跑,一旦停下来,你的小命就玩完儿了!记住,你们是重骑,重骑!”
秦城一边策马行走在校场,一边扯开了嗓子大骂,大冷的天,他硬是骂出了一身汗,正口渴难奈、喉咙干涩之际,一个水囊被递到他面前,秦城也顾不上去看是谁,一把拿过水囊便昂头喝了起来,喝罢放下水囊的时候,秦城又忍不住开骂了:“你这厮看着我干嘛?想喝水?你现在是在战场上,在战场上你口渴了能跟敌人说你口渴了,咱能喝口水再接着打吗?给我把敌人杀干净了,本将有的是水给你们喝,现在,忍着吧!”
秦城将水囊的塞子塞上,也没空看旁边那人,将水囊的还给他。
“以前怎么不知道,秦将军骂人竟然如此顺口。”那人悠悠道。
秦城听着这语气不对,转过头一看,却是柳木,便笑道:“上阵前这兵就得骂,上阵后这兵就得夸,jīng兵悍将一半是骂出来的,一半是夸出来的!”
柳木不置可否,而是看着眼前的重骑道:“你练兵还是有一套的。”
校场,一千五百重骑正在训练对抗,场面热烈,不时有人惨叫落马。
“这只是初期对抗,等这些重骑技艺娴熟之后,我便要将他们拉到老马原进行演练,那里地方大,演练才能出大效果。”秦城道。
“这些时rì可是读了不少兵法?”柳木问道。
秦城微微一笑,心道兵法中可没有这些东西,“算是吧。”
柳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秦城见柳木这幅模样,也不好让他误入歧途,正准备说些什么,柳木突然道:“将军已经将我调离轻兵卫队,让秦将军给我安排一个职务。”
秦城一愣,“将军不曾跟我说起这事啊!”
柳木瞥了秦城一眼,“我也是今rì才接到军令。”
第七十章 笑靥如花
“我身边正好缺个懂兵法的人,你既然来了,就给我做个副校好了。”秦城笑道。
“好。”柳木应了一声,不轻不重,不怒不喜。
秦城“嗯”了一声,便继续骑着高头大马在重骑中间穿梭游荡,柳木则是拍马跟在秦城身后。
重骑们由于要身披重甲,所以非身强力壮者不行,重骑战马不仅要驮着体重增加不少的骑兵们,自身也得披上一层铠甲,因而重骑战马也必须是高头大马。
此二者缺一不可,然而这却是一个并不低的标准,饶是北郡子弟比之中原子弟本就高大,也不可能人人满足成为重骑的条件,而汉朝的养马场虽然多,也不可能给上谷太多适合重骑用的马匹,所以秦城不得不一边训练着这些重骑,一边重新配置军中战马和军士,只是如此一来,上谷军营现有的三千五百骑兵能训练出一半的jīng锐骑兵就已是很好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城不得不加大训练力度,好让这些骑兵们的身体素质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满足重骑的要求。
rì复一rì,重骑和轻骑的训练渐渐走向正轨,二者的差别也终于明显起来。
一直忙的焦头烂额的秦城,看着眼前的重骑和轻骑,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而他心中,却是又想出了一个新的花样。
一个必须存在的新花样。
“让军士们都学医术?”李广听了秦城的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属下所说学医术,并不是要众军士都jīng通医术,而是懂得基本的救命常识,这样在战场上能减少不少伤亡。”秦城道,“除此之外,每屯至少配置一个伍的专业医官军士,这些军士的杀敌本领可以稍弱于其他军士,冲锋时不必冲在最前,他们的职责就是救护受伤的军士,减少伤亡。”
秦城知道古时军中医官稀少,这就使得很多军士不是战场上战死,而是在战后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亡,所以他才会有如此提议。
“如此,倒是个不错的提议,这对征战军队而言,无疑将大大减少伤亡,可以说意义非凡。”李广沉吟道,“不过,如何培养出如此多的军医官?这可是大手笔。”
“将军且容属下一一道来,要做成这事自然是工程巨大,但要是做好了,可就是无数军士的xìng命,两相对比,纵然有万千困难,也是必须做的。”秦城认真道,“军营可以召集郡城所有医者,让他们进军营教授军士,先教授要成为医官的军士,然后再由医官军士教授普通军士,如此一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也是最好的办法了。”李广抚须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不如今rì就开始如何?军中属下安排,至于城中的医者,还得靠将军主持了。”秦城起身道。
“好,那就如此办。”
此rì之后,上谷军营中便多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医者教授军士们医术。而对于这些医者教授的医术,秦城自然有要求,他们教授的医术,必须是适合于战场救命用的,至于其他,则是不用浪费时间。
既然集中了全城医者,那自然是少不了老黄这种资深医官的,作为老黄的关门弟子,一直扮演着仆人角sè多于学徒角sè的小楼,这几rì有事没事便往秦城的军帐里凑,当然,绝大部分时间秦城是不在军帐的,这小妮子好似也不在意,在军帐前转悠一会儿,便又回去。过了一段时间,她便会又出现在军帐前晃悠。直弄得军帐的守卫都要忍不住去叫秦城。
而每次秦城秦城回到军帐,无不是忙忙碌碌,愣是没有空挡去和小楼插科打诨,这个时候小楼便在旁边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秦城,看过半响,就不漏痕迹的溜出去。
如是再三,小楼也就摸清了秦城的活动规律,之后便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钻进秦城的军帐,这个时候,秦城一般都是一灯如豆,手捧书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秦城才会有空跟小楼调笑一番。
经过一个多月的集中学习,军医总算勉勉强强堪用了,秦城便遣散了大部分医者,只留下一小部分医者在对军医进行深入的教导,而以秦城的想法,这部分医者他是想留下来也充作军医的。
这些rì子以来,比之秦庆之,柳木和秦城更加形影不离,名义上秦城给柳木安排的是副校的职位,实际上他却是把柳木当做军事顾问兼秘书来用。对此柳木也只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而这,秦城则是早已经习惯。
军营的事务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切在秦城的控制下都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而除夕,也渐渐临近。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重骑和轻骑的划分与训练是秦城一手策划和安排,而军营中的骑兵又全都是手秦城统制,久而久之,在上古军营的骑兵眼中,秦城的威望已经不下于李广,一些被秦城一手提拔上来的骑兵军官,渐渐的只认秦城这个骠骑校尉。
重骑和轻骑是一个新鲜事物,而秦城,就是这个新事物之父。
再者就是李敢,这厮现在被分在轻骑营,做个队正,虽然职位低,但是李敢做的还算称职,训练军士更是一点儿都不马虎,唯独对上秦城的时候,还是一副打死不服气的架势,即便秦城如今是他上司的顶头上司。
另外,在秦城关于施行边郡军队战时制度的上书送去长安之后不久,刘彻的圣旨也下了来,圣旨的意思很明确,边郡一律开始施行军队战时制度。不得不说,在这点上,秦城和刘彻还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因为除夕将至,李广这次来军营的时候,又将秦城拉到一起,谈起了私事。
“秦郎,眼看着除夕将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忽略了?”李广语气温和的问道。
“何事?”秦城认真思索了半响,将军中诸多事务一一回想了遍,没想到什么纰漏,只得道,“军中一应事务,好像没有什么纰漏。”
李广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责备的看着秦城道:“你只知道军中事务,你可还记得你尚有一个姐姐孤苦伶仃的住在乡下?”
“呃……”秦城倒没有想到李广会说起这茬,有些错愕,不知该作何答。
“如今你身领少上造爵,又是陛下亲封的骠骑校尉,身份今非昔比,怎么还让你家姐一个人住在乡下?你应当将她接进城来,在城中置一个院子,将她好好安置。你家里的事我多少了解一些,你家姐为了你,可是年过二十了仍未嫁人,如今你既然有了出息,便得好好为你家姐想想这事,不能再往后拖了,人家一个姑娘家,如何拖得起?”李广语重心长,言辞竟然极为恳切。
秦城听了李广的话,心中一动。暗道是了,自己之前一直只想到怕自己在人家面前露馅,可是完全不曾想过人家的处境,说起来这秦约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自己如何也不能苦了人家。
想到这儿,秦城不由得想起自己那生活在几千年后的母亲,心中触动更深,遂觉甚为羞愧。
“你这厮,到底还是个孩子,我知道你心志远大,生活上的事没有心思处理,可是这亲情不比其他,明rì你便回去将你家姐接进城来。”李广说道,见秦城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笑道:“院子我已经给你选好了,明rì你且先看看中意不中意,若是中意,便将你家姐接进来吧。”
顿了顿,李广又补充道:“钱我先给你垫着,rì后你可得还我。”
说罢,李广哈哈大笑了两声。
“多谢将军。”秦城拱手道。
翌rì,秦城便带着乐毅,鲜衣怒马,快速向乡下老家奔去。
“要不你也在城中置办一套房子吧,你现在说什么也是个五大夫屯长,总不能还住在乡下。到时候你娶了亲,和我家姐也有个照应。”秦城在路上对乐毅说道。
“不娶。”乐毅果断道,眼中闪过一丝异sè,“在城中置房倒还是可以。”
“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提起娶亲就这副嘴脸?难不成你还打算打一辈子光棍?”秦城嘲笑道。
“我就不娶了,你又能如何?”乐毅回击道,“再说,你家姐不是也没嫁么?”
秦城听了乐毅的话,愣了愣,随即笑道:“我说你不会是在想‘君未娶,妾未嫁’的把戏吧?”
“鸟!”
……
汉时以里而居,就是说一个里的百姓住在一起,秦城和乐毅一路飞马赶回去时,在里门前也就下了马,将战马寄在里门处,步行进入村里。
里内的村民见到秦城和乐毅一身红将袍黑玄甲,都是一脸敬畏之sè,最终,不知是有谁最先叫了一声:“那不是秦家大郎么?”
里内顿时就沸腾起来。
“真的是秦家大郎,听说他现在做了将军了!”
“是啊,人家现在都是少上造了呢,多威风啊!”
“真没想到,当初那么一个平庸无奇的小子,如今竟然这般出息了!”
“噤声,你如此说他,就不怕他一刀将你砍了,你没看见他腰间那长刀吗?”
……
“秦家大郎旁边那个,不是乐毅那小子吗?”
“对啊,就是他!想不到他现在也出息了!”
“跟着秦城,他能不出息吗?听说他现在也是五大夫了呢,真了不起,要是他爹娘还在世,还不得高兴死?”
……
秦城和乐毅一路享受着人家的夸赞和敬佩,向自家走,途中见到了长辈,自然是免不了要上前去见礼一番,那些被秦城和乐毅见礼的长辈,都是一阵经受不住的惊喜,渐渐地,有人上前来和他们搭话,秦城和乐毅也都和他们亲切的打着招呼,不大会儿,他俩就被一群小孩子围住。
两人好不容易来到秦城的家门前,看到“自家”家门的时候,即便已经不是之前的秦城,秦城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院子不大,很干净,但是却极端简陋,两件打满补丁的衣服,正凉在麻绳上,在北风中轻轻摇曳。
秦城上前去敲门,却是没有人答应。
“方才我见你家姐好像去地里了,要不你去地里看看吧?”跟在秦城后面的一大群人中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多谢张大嫂。”秦城谢了一声,便和乐毅往地里快步行去。
……
北风飒飒,带着冬rì刺骨的寒冷,在大地上肆掠。
一个身着青衣麻裤的年轻女子,正背着一捆干柴,吃力的在小道上走着,豆大的汗水从她好看的下颌滑下,迅速没入干燥的土里。女子紧了紧背上的干柴,向里门看了一眼,就看见两匹骏马正拴在那里。
女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心道不知又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马,真是俊俏,想我弟弟在军中,怕也是能骑上这样的马吧?
他现在可是少上造了呢,还是陛下亲封的骠骑校尉,听说是很大的官儿啊!
想到,这里,女子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一时竟然觉得背上的木柴也没有那么重了。
真的没有那么重了。
这会儿女子明显的感觉到了,方才还沉甸甸的木柴,这会儿背在背上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女子扭头向后看去。
然后她就愣在了那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显眼的将军战袍,威武的不似人间之物,这是女子这二十年来从来不曾见过的。
然后,是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还有着些许的陌生,因为那脸,轮廓更鲜明了,看起来也成熟了些,阳刚了些,也黑了些,瘦了些。
瘦了很多。
女子如是想到。
“姐姐。”那张脸笑了,很灿烂,嘴里发出温暖的声音。
“大郎,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女子惊异、欣喜、激动,不自觉间放下了扶着干柴的手。
但是那干柴并没有掉下来,眼前的人一只手毫不费力的将那干柴提着。
“是大郎,姐姐,大郎回来了!”那人亲切道,“大郎回来接姐姐去城里享福。”
顿时,女子的眼中,泪涌如泉。
而女子的脸上,笑靥如花。
第七十一章 越过长城
秦城将干柴扔给乐毅,便和秦约一路进了里内,一路上不时有人上前来露出羡慕的笑容夸秦约有福气,有如此出息的弟弟,下半辈子是不用愁了,肯定大富大贵。秦约听着人家夸赞自己的弟弟,虽然言语上只是谦虚,眸子里的自豪却是掩饰不住。秦城眼见秦约质朴的有些破旧的衣裳和她此时掩饰不住的欣喜,心里不由得更加愧疚,毕竟自己过了这么久才回来接秦约去城里,让她在乡下又辛苦劳作了几个月。秦城这时候想,若是之前那个“秦城”做到了骠骑校尉这个位置上,只怕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接到城里去享福吧。心念与此,极少否定自己的秦城不由得懊恼起自己先前的自私来。
说到底,秦城虽然冷酷、虽然惯于算计,但那都是针对外人,而对自己的家人和兄弟,秦城比谁都坦荡和真情。他可以在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笑着给人家道歉,只为了rì后百倍的偿还,但是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人,他的脸和他的心是绝对一致的,在自己兄弟和家人面前,他从不屑于掩饰自己。
虽然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秦城”,但是他的记忆毕竟存在于自己的脑海,自己占据了他的身体,也就要继续他的责任,他死了,但是自己却活着,死了的人无法做到什么,活着的人就必须承担一切。
“姐,外面风大,我们快些回屋吧,我在军中的时候也学会了些烧饭的手艺,待会儿我烧给你吃。”秦城看着秦约轻声道。
“大郎会烧饭了?”秦约似乎有些意外,要知道以前的的“秦城”可从来都是不做这种事的,“也是,大郎长大了呢。”
秦约的笑容欣慰而喜悦,年轻的脸上光彩连连,不过说完了话,秦约突然有些局促起来,似是不好意思看秦城,低声道:“家中可是没有什么菜了……一些糙粟,也不知你还吃不吃得惯……”
看着秦约尴尬的神情,秦城心中一酸,忽然想起前世自己的母亲来,顿时觉得喉咙有些硬,“吃得惯,吃得惯,姐种出来的粟,可是最好吃了,许久没吃,我可是想念的紧……”
秦城急忙道。
果然,秦约听了秦城这话,抬起头,光滑的小脸有些欣喜的微红,不确定道:“当真?”
“自然当真!”秦城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惭道:“我什么时候在姐面前说过谎了?”
秦约被秦城逗的扑哧一笑,嗔怒道:“你小时候撒谎的时候还少么?”
秦城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那不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么……”
说罢,秦城转向一声不吭跟在身后的乐毅,像主人使唤下人一般,对乐毅喝令道:“乐毅,去,在里内买些菜回来,再弄一支大公鸡,小了你就不用回来吃饭了!”
“我?”乐毅一愣,“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乐毅屯长,你难道要本校尉亲自去不成?”秦城不客气道,从乐毅手中一把抢过干柴,大大咧咧道:“那个啥,花出去的钱去了军中本将自会报给你,你也不用省着,有多少花多少,千万不要吝啬了,知道了没?”
秦城说完,向秦约怒了努嘴。
乐毅本来想骂老子什么时候吝啬过了,军中什么时候能给你垫付花销了,一下看到秦城的表情,再看了秦约一眼,本来有些苦闷的脸瞬间换上了殷勤的笑容,“得,我这就去办!”
说罢,就转身要走。
“哎,乐郎,你等等。”秦约喊住乐毅,嗔怪秦城道:“你怎么能使唤乐郎去,乐郎可是客人……”
“姐。”秦城拉着秦约走开几步,笑道:“无妨,无妨。乐毅算哪门子的客人,让他去好了,再说,这也是他自愿的。”
说罢,秦城对乐毅厉sè道:“乐毅,你是自愿的么?”
“是,是!”乐毅一个劲儿的点头,笑得很灿烂,“秦姐放心,我去去就回。”说罢再也不停留,迅速跑开了,不过只有秦城能看见乐毅转身时眼中给自己的那个暗示。
竖子,你等着!
乐毅恶狠狠的暗示道。
直到乐毅的身影消失在小道尽头,秦约才将目光收回来,秦城笑道:“走,姐,我们回家去。”
“嗯。”秦约应了一声,走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乐毅消失的那个弯道。
秦城将秦约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饶有深意的翘了一下。
回了屋,秦城先将干柴放好了,便跟在秦约后面进了屋。其实,秦城今rì本就是来接秦约进城的,那捆干柴已然没有了用处,只不过那是秦约辛辛苦苦弄来,秦城自然不会将其随意丢掉或者随手乱放,这是对秦约的尊重,就如同秦城提议要在屋里吃一顿饭一样。
要说秦城一看见这屋、一看见秦约,便有了家的感觉,那倒是牵强了,所以秦城这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秦约着想。
要孝敬亲人,并不是非得要真金白银,多站在亲人的角度想想,尊重他们所尊重的,看重他们所看重的,让他们心里温暖,让他们高兴,便是最好的孝敬。
家里的粟缸里的粟米不多不少,秦城估算了一下,用木瓢舀了适合三人吃的分量,尽量不多,不少。
生火煮米的时候,秦城并没有态度强硬的要将一切都包办,而是和秦约分工明确,两人一起来做。秦约看到秦城熟练的淘米,兑水,劈柴,送火,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这都是秦城上一世小时候做过的事,虽然这时候工具略微有些不同,但是大致还是不差,所以做起来也并不生疏。
“军营里还要你自己做饭么?”秦约看秦城忙的不亦乐乎,问道,“军营的饭食,吃得惯吗?”
“军营中有专人做饭,我跟一个火头比较熟悉,之前有空闲的时候就跟他学了几手。”秦城随口杜撰道,“军营的饭食虽然不如姐做的饭还吃,也还是不错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公鸡的乱叫,接着便是乐毅的声音,“秦城,菜弄回来了!”
“把菜放进屋来,你再把公鸡杀了,我这里已经给你烧好水了。”秦城在屋里说道。
乐毅一头窜进屋来,差点儿撞在秦约身上,惊得秦约后退连连,小脸也不知是羞红还是惊红,乐毅连忙红着脸道歉,“里民们都不要咱们的钱,我拗不过,只得白拿了这些东西回来。”
“白拿了就白拿了吧,你要是硬塞给人家钱,人家倒是觉得你跟他们生分瞧不上他们了,无妨。”秦城随口说道,抬头一看,乐了。因为屋子小,乐毅和秦约挤在那里,离的很近,两人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尤其是乐毅,本就生的比较高,这会儿还得低着头才能不碰到斜着的屋梁。
“去,和我姐去把鸡杀了,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秦城对乐毅摆手道。
“哎,好!”乐毅答应了一声,便和秦约先后出了屋子。
秦城一边摆弄着柴火,一边笑得自认为很有深意。
花了一个多时辰,三人合力做出了秦约这辈子吃过的最多的一桌菜,看着满满一桌大大小小的菜样,秦约都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其实屋里的盛菜的盘子本来不够,秦城就将木瓢也拿来用上了,这才勉强够用。
“大鱼大肉,就差酒了。”乐毅在桌前闷声闷气坐了半响,终于憋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来。
秦城抱着三碗饭走过来,给秦约和乐毅一人递过去一碗,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下了,这才鄙视乐毅道:“哪里有鱼了,我怎么没看见?”
“呃……”乐毅顿时涨红了脸。
“乐毅啊,只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秦城老气横秋道,说完才想到,这时代的人应该还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没想到乐毅脸一板,大喝一声,道:“秦城,你休要忘了白馨欣!”
秦城一愣,心道这小子今rì被自己折磨了半天,终于开窍了。
这三个月以来,其实秦城是去看过白馨欣几回的,只不过每次呆的时间都不长而已。
“白馨欣?白馨欣是谁?是哪家的姑娘吗?”秦约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关键的信息,问秦城道。
“是一个姑娘。”秦城一边吃菜一边说道,不给秦约和乐毅发难的机会,立即补充道:“她和我的关系就跟姐你和乐毅的关系差不多。”
“秦城!”乐毅咬牙切齿,低声喝道。
秦约先是一愣,随即脸sè微红,马上一筷子重重敲向秦城的脑袋,大声怒道:“有你这么说你自家姐姐的么,还想不想活了?!”
秦城呆了一下,和乐毅对望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秦约已经挽起的衣袖,对秦城跃跃yù试的模样,两人同时哀嚎道:“完了,姐发横了!”
……
三人吃了饭,将屋内一应杂物收拾好,便要去秦城双亲和乐毅双亲坟头祭拜,祭拜完了便要直接回郡城。
临行时,秦约将屋门锁好,伸手在木门上轻轻抚过,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虽然,这只是一处极为简陋的小屋。
虽然,在这里,她曾今吃不饱,穿不暖。
虽然,在这里,因为屋子漏水甚多,她曾今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冒险爬上屋顶去盖茅草。
虽然,在这里,她背着那年幼的弟弟,同样年少的她独自哭泣过,也向天上的双亲呐喊过。
虽然,在这里,埋葬了她人生最宝贵的青chūn年华。
虽然……
低头,秦约低头走出院子。
再回头,关上有些破烂的篱笆门。
抬头再看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她的眼中终于留下一滴泪来。
这个地方,太厚重。
“姐……”秦城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拉着她的手,轻轻唤了一声。
秦约看了看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孩子,这个已经可以光耀门楣的男人,心中一下子开朗不少,擦了一把眼泪,她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走,去看看爹娘。”
那些年,她也是擦干了眼泪,然后对他露出笑容。
“嗯!”秦城点点头。
他仿佛还是那个习惯依赖她的孩子,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相信。
“爹娘看到现在的你,会很高兴的。”秦约笑着,眼泪却一滴一滴涌出眼眶。
“姐……”秦城仿佛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话。
也无须说其他的话。
山岗上。
两个紧挨着的简易坟头,周边却是极为干净,没有一点儿杂草。两个坟头前方有一小块仅能容下一个人的空地,显得格外突出。
因为那里的土,格外夯实。就像,常常有人坐在上面一样。
对着两个坟头坐着。
或许,对于从小就时常来此地坐的那个人来说,她面对的,不是两堆黄土。
而是,两个人。
亲人。
“爹,娘,你们看见了么,大郎出息了,他要接我去城里享福了……”秦约说着,习惯xìng的坐在了那里。笑容,合着泪水,绽放的无比鲜艳。
秦城和乐毅跪在秦约身后。
北风,吹落了几片白雪?
……
……
……
秦城三人回到郡城的时候,rì暮低垂,天降白雪。
回到已经属于秦约的院子里,除了雇佣的仆人,秦城还看见了李广。
李广站在前院的一颗老树前,背负双手,眼神看着北方,神情肃穆。
雪花落了他一身。
“将军?属下见过将军。”秦城和乐毅见到李广,都是吃惊不小,连忙上前见了礼。
“本将也是刚来不久,你等先去收拾一下。这位便是秦郎的家姐吧?”李广看到秦约,笑着问候道。
“民女见过李将军。”秦约躬身行礼。
“秦郎是军营重将,也是本将的得力助手,rì后必是击灭匈奴的虎将,你从小将秦城带大,于国而言都是一份功劳。你权且在这里住下,rì后若是不习惯,本将再叫秦郎为你更换。”李广认真道。
“民女谢过李将军。”
“好,乐郎,你先帮秦城打点一下,我跟他有些事情要商谈。”李广对乐毅道。
“诺。”
秦城跟着李广走到一边,李广这才面容严肃的看着秦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匈奴骑兵,越过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