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千古奇冤一
范轻眉确实累了,闹累了也哭累了,不大一会儿便已经进入了梦乡。看着她睡着之后,紫檀站起身走出卧室,推了推在外间桌子上趴着打盹的范咚咚。小丫鬟在半睡半醒之间朦胧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开口问道:“小姐,你可是要喝水,奴婢这就去给你倒。”
“你们小姐已经睡了,小声一点。”紫檀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着对面那个还没清醒过来的小女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鬟本身还是个孩子,又怎么懂得照顾人,尤其是在范轻眉受了如此大的伤害之后……没办法,还是自己多辛苦辛苦吧。紫檀轻声对范咚咚说:“你们小姐这两天……嗯,脾气可能会不大好,也不会爱说话,你得想办法多逗她说话,哄她开心,明白吗?”
“姐姐,我明白。”小丫鬟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不明白紫檀姐姐为什么要说得这么郑重其事,而且表情还严肃得很。自己的小姐不就是和宫里姑姑争风吃醋心情不好嘛,过两天自然就忘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紫檀沉吟了一下,又说:“咚咚,你把屋里的刀子剪子绳子这些都收起来吧,放在你们小姐找不到的地方,要不然就干脆拿到我那里去。”
这个紫檀姐姐还真奇怪,没事收拾那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丫鬟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含糊其辞的答应道:“好的,我知道了。送到您那里太麻烦,还是我自己收好吧。”
见范咚咚明显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却也不好再深说。紫檀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又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小姐,夜里别睡得太死,万一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马上来找我。”
“紫檀姐姐慢走。”范咚咚起身替紫檀开了门,恭恭敬敬的送她出去,又在门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方才回了房间,却被她的话吓到了,并不敢脱衣安睡,继续在桌子上趴了。
……
……
第二天早上,当紫檀很没有礼貌的破门而入时秦小虎正在美美的做着chūn梦,嘴咧着,脸上满是yín荡的笑意,还将那红红肉肉的舌头伸了出来不断的舔着自己的嘴角,根本就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赞加美女双手叉腰立在他的床前,冷冷的斜着面前这个龌龊下流的少年。时辰已经不早了,阳光从门外肆无忌惮的照shè进来,紫檀随手拿过来一面镜子,将光线反shè在秦小虎的眼皮之上,谁曾想他只是哼了几声就将头转向另一面继续呼呼大睡,忍无可忍的紫檀终于在他耳边大声喊道:“秦小虎,你到底想睡到什么时候?”
谁呀?一大早就在自己耳边大呼小叫的,范府的秩序也太混乱了,那些仆役下人们应该好好的约束管教才行,有事没事的就到处乱闯。秦小虎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哼哼唧唧的说道:“这个问题问的很没有水平,我现在就把答案告诉你,每次的答案都一样,所以拜托以后不要再问了。答案就是我要睡到我醒了的时候。”
“那你现在不就醒了吗?”
“谁说我醒了?我还能睡,让我继续睡。”秦小虎的回答与酒鬼如出一辙,让紫檀哭笑不得。见他不知道还要睡到什么时候,紫檀迫于无奈只得一把掀开了秦小虎的被子,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迷人胴*体,还好穿着条裤头。
“你……你睡觉怎么就穿个短裤?”紫檀连忙背转身,看向地面问到。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不应该穿的。”秦小虎的回答有如梦呓,事实上他也还在睡着。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为什么没穿衣服。”紫檀的声音因为气愤陡然间提高了八度,由温婉的中音变成了高亢的高音,足以让绝大多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这下是彻底睡不成了,秦小虎哀怨的爬起来,指着自己的短裤口中嘟囔着说:“谁说我没穿,没穿这是什么?”接着抬起头想看看是谁扰了自己的好梦,却只能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而且看上去还有几分熟悉,不禁问道:“你是谁呀?”
这家伙,昨天刚把范家小姐糟蹋了,今天就连我也不认识了,还真是忘恩负义得很呀!紫檀心中愈发的气恼了,霍的转过身,接着又以更快的速度转了回去,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还不穿衣服?”
美女转身的速度太快,秦小虎又正低着头,并没有看清她的面孔。他无奈的回答道:“我总得有时间穿衣服才行呀,像你这种一大早跑到别人的房间里,又不由分说的把被子掀开……难道还想看到我在被窝里面穿着笔挺的西装?”
“那你现在赶紧穿。”
“我也想穿,可是衣服在那边的椅子上放着呢……您看是你拿给我还是我自己过去拿?不行,这两种办法都让你占便宜了,我秦小虎可是三贞九烈的,你闭上眼睛拿给我吧,说好了不能偷看的。”秦小虎一本正经的说着,边说还边很夸张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部,可惜紫檀是背对着他的,没能深刻的理解他那贞烈的举动。
虽然秦小虎说话一贯是这样的口气,但今天紫檀不知道为什么越听越生气,她气呼呼的说道:“谁要替你拿那些臭衣服,你先穿好再出来找我。”说完便抬腿走了出去,重重的将门摔上。
紫檀自幼受过系统的培训,她走路的时候风姿绰约别有一番韵味。秦小虎一看便知道是她,心想昨天范家小姐刚刚发飙,今早这个丫头又怎么了?方从chūn梦中醒来的少年边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边想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可惜直到穿完也不得要领。难道她和范轻眉一样,因为昨天皇宫里来的那位漂亮姐姐而吃醋了?秦小虎想了半天,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解释。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算了,昨天看见我和漂亮姐姐在一起的人太多,人一多,风声的走漏便总是难免的,还是不想那么多了,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
……
紫檀本是抱着大兴问罪之师的目的来的,直到她把门重重的摔上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来对付秦小虎。虽然他糟蹋了范家小姐肯定是不对,但人家苦主都没来找他理论自己一个外人来起什么哄?难道是责怪他没有强jiān自己?紫檀原本想逼着秦小虎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再去向范轻眉道歉,但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自己手上也没有证据。要是承认了但不肯去道歉说是你情我愿不存在强迫又怎么办?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哪个女孩子第一次不会推拒不会说疼的?紫檀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多余,好在秦小虎没认出是自己,索xìng回头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后,跺跺脚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秦小虎在耀眼的阳光下眯起了眼睛,心想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等我的吗?现在人哪里去了?算了,我去找她吧。
……
……
紫檀刚回到屋里,还没坐定,房门就被敲响。虽然她的心情很糟糕,但客居在范府,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谁呀?”她站起来,准备去开门。
“紫檀,是我,秦小虎。”
紫檀心下一惊,秦公子,他怎么来了?方才不是没有认出自己吗?有些犹豫的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秦小虎在门外回答道:“没事呀,刚才不是你去找的我吗?还以为你有事。”
紫檀刚想回答说我也没事,随即转念一想,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早上去找过他了,更何况刚刚自己是带着一腔怒火去的,动作行为很不淑女,还颇有几分泼妇之嫌……哎呀,千万不能让秦公子知道那是我。相比与范小姐所受的屈辱,应该还是自己未来的幸福更加重要。她连忙矢口否认说:“没有呀,公子,早上起来后我还没出去过呢?”
秦小虎又如何会知道短短的时间内她会想了这么多,只是对其不给自己开门而大感奇怪。难道说自己的眼睛花了?早上那个女子其实不是紫檀?这明明不可能呀,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他继续一边敲着门一边喊道:“紫檀,你先把门打开再说。”
不行,决不能开门,自己的衣服还没换,一开门就知道早上掀他被子的女人一定是我了。紫檀勉强的支吾着说:“公子,奴婢觉得不大舒服呢,可不可以不开门呀?”
不舒服?听她的声音中气明明足得很呀,并且早上掀被子掀得那叫一个利落。秦小虎不由得童心大起,打算捉弄一下这个赞加美女,嘴上却说着,“不舒服,那算了吧,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公子慢走。”听见秦小虎踢踢踏踏远去的声音,紫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第六十五章 千古奇冤二
“咚咚,你在吗?”
“是秦公子呀。”小丫鬟打开门,先是将秦小虎让进了屋内,奉上盏茶之后接着又说:“小姐昨夜累了,现在还没醒,要我去叫她吗?”
“不必了。”秦小虎连忙摆手说道:“我找的不是她,我找你。”
“找我?”范咚咚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位奇怪的公子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难道是想通过自己给小姐赔不是?那应该大可不必了,直接去道歉多简单。
“是呀。”秦小虎眼珠一转说:“你的紫檀姐姐有亲戚从赞加联邦来看她,给她带来好多好吃的东西呢。这么大的螃蟹,这么长的龙虾,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海鲜,她正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偷偷的吃呢。”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将那螃蟹描绘得有锅盖那么大。
一听到有好吃的东西,范咚咚立马两眼放光,一边吞着口水一边问道:“是吗?难道紫檀姐姐要请我去吃?”说到这里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大可能,低下头玩弄着衣角说:“才不会呢,我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人家又哪里会想到我了。”
秦小虎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别这么自暴自弃嘛,人家又不是单单没有请你,连我也没请,不是看不看得起谁的问题。咱们得想个办法进她的屋子里面去,这样她还好意思自己吃吗?说不得也要分我们一些了。”
哦,原来连秦公子也没有请呀,范咚咚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但随即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公子,你也和咚咚一样是个吃货吗?以前可是没看出来呢。”
这小萝莉,还坦陈自己是吃货,当真坦荡。秦小虎微微笑着,又故意吸了吸口水说:“也许是我掩饰的比较好吧。你想,谁会当着一个吃货的面吃好吃的东西呢?所以,作为一个吃货,首先要学会伪装。”
是呀,自己就是因为当了一个明目张胆的吃货,所以才总看不到别人吃好东西,秦公子真是太有学问了,范咚咚总结着自己十几年的吃货生涯,不禁对秦小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崇拜……
……
……
范咚咚胆怯的站在紫檀的屋门前,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回过头看向躲在角落里的秦小虎,见那家伙正在努力的向自己挤眉弄眼做着手势示意快些敲门。算了,为了美食,小丫鬟横下一条心,将房门咚咚的敲响,那声音之大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紫檀正疲惫的躺在床上,昨天半夜她被叫去了范轻眉那里,回来之后便一直想着那位范小姐所受的屈辱以至于义愤填膺,整夜未曾入眠,而一大早又跑去找秦小虎讨公道……虽然最后是没有讨成,但也已经疲惫万分。听见自己的房门又被敲响,不由得有些厌烦,本想不理,但那敲门的声音竟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像是有急事的样子,只得不情愿的问道:“谁呀?”
“是我,范咚咚。小姐要您去呢,可能是又要进宫了。”小丫鬟按照秦小虎教她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着,执行力相当的强。
“吱呀”一声,门开了,还没等范咚咚和紫檀反应过来,秦小虎已经如离弦之箭般从暗处窜出,嗖的一下便冲进了屋子,紧握着紫檀的手腕嘿嘿笑着说:“现在你跑不掉了吧,说吧,一大早就去找我,到底什么事?”
“是秦公子呀。”紫檀大惊之下还是很好的维持了镇定,“有话咱们进屋去说,咚咚,你也进来。”
也是,在门口拉拉扯扯的总是不怎么像话,秦小虎慢慢的走进了屋子,却是一直没有放开紫檀的手腕,范咚咚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接着便在屋子里东张西望起来,鼻翼也不断的翕张着像是在品鉴室内的空气是否达标。紫檀正看得疑惑的时候,小丫鬟开口说话了,“姐姐,您的那些海鲜藏在哪里呀,我怎么找不到?”
海鲜?什么海鲜?紫檀还没反应过来,秦小虎便连忙接话说:“是不是你已经都吃光了?”边说便不断的向她使着眼sè,手上的力度也忽轻忽重。
紫檀又是没来得及说话,范咚咚便已经满怀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叹出了与其年龄绝不相衬的苍凉,幽幽的说道:“看来还是来晚了,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那就抓住下次机会吧,你还年轻,还会有很多机会的。”秦小虎装模作样的劝说着,接着又问:“那个……咚咚呀,你们小姐是不是该醒了?”
听到这句话范咚咚突然想起来小姐还在房内睡觉,连忙回答道:“是呀,秦公子,紫檀姐姐,我得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们玩。”说完便推开门,忙不迭的跑了。
见小丫鬟跑出了屋子,秦小虎也放开了赞加美女的手腕。“紫檀,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早上为什么去找我?”
……
……
“咚咚,咚咚。”范轻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yù裂,口中也干渴得很,叫了侍女两声却不见有人回答,只得自己挣扎着起身去倒水。
“小姐。让我来吧。”这时范咚咚恰好跑回来,连忙接过范轻眉手中的水壶,试了一下还是冷的。“这水凉了,我给您换壶热的去。”
范轻眉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病了,扶着桌子缓慢的移动着步伐想要回到床上去再躺一会儿,结果脚下到底是虚浮无力,刚一将步子迈大就“啊哟”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脸sè苍白,看上去狼狈不堪。
丫鬟一惊,手中的茶壶摔碎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将她扶起,口中喊着,“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范轻眉挣扎着站起身,靠在咚咚的身上一步步的挪上了床,“去,去找紫檀来。”
……
……
“公子。”紫檀一面躲避着秦小虎的目光一面支支吾吾的回答:“奴婢根本没去找过你呀,您是不是做梦了?”
这家伙怎么还死不承认呢?秦小虎的眼睛里可是揉不下半点沙子的,尤其是说自己做梦?这个借口可着实拙劣得很,他嘿嘿笑着说:“别装了,看那走的两步路我就知道是你,这不,衣服也就是你现在穿着的这身,都没换过。”
唉,看来自己是装不下去了,那就索xìng挑明了说吧,赞加美女一咬牙,抬起头看着秦小虎说:“公子,紫檀早上确实去找过你……”
“先别说原因。”秦小虎伸出手按在紫檀的嘴唇上,摇头晃脑的说道:“让我猜猜你去找我有什么事。”
这样也好,可以不必弄得太过尴尬,紫檀点点头回答:“好的,公子您猜吧。”
“是去偷窥我的睡姿?”
……
……
“还不对?难道你真的不是想去偷听我的梦话的?我已经猜了二百多次了,你就说实话吧,承认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看来这个家伙是永远也猜不到了,他的思路从根本上就是错的。紫檀轻叹一声,刚想说出自己去的真实用意,房门却又被敲响了。门开处,范咚咚怯生生的立在那里,小声说:“紫檀姐姐,我们小姐请您去呢,这回是真的,她好像是生病了?”
病了?紫檀还没来得及答话,秦小虎却站起身来回答:“怎么昨天还好端端的,今天就病了呢?走,紫檀,咱们一起去看看。”尚未等赞加美女表态,他已经走出了屋子,紫檀只得无奈的跟了出去。
……
……
“公子,您当真要去探望范小姐?”路上,紫檀不无担心的问着,她生怕范轻眉见到秦小虎之后病势加重。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嘛。”秦小虎随口回答到,接着又问:“咚咚,范小姐生的是什么病呀?”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反正刚才摔倒了,摔得好重呢。”
摔倒了?那看来不只是简单的心病,一定是身*体上也受到了伤害,看来这位秦公子还真的是用强了。但他的面sè看上去坦然得很呀,不像是做了坏事的样子。紫檀在心中默默的想着,脚步却是又加快了几分。
……
……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不出紫檀所料,范轻眉一看见秦小虎就气不打一处来,强撑着病体从床上爬起来用力的将他往出推,神情也显得极为委屈的样子。秦小虎一边推拒着一边说:“范小姐,昨天的事情其实不怪我,我并没有做错些什么。”
“不听。”范轻眉发出最后一声气壮山河的呐喊之后,终于是将秦小虎推出了屋子。她重重的将门关上,然后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紫檀轻轻的走了过去,立在范轻眉的面前说:“范小姐,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紫檀姐姐……”范轻眉一声娇啼,接着便如rǔ燕投怀般扑到了紫檀的怀中,赞加美女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哀叹自己本不应该换衣服的,就穿昨天那件沾满了鼻涕眼泪的多好。
第六十六章 千古奇冤三
秦小虎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很郁闷的枕着自己的双手躺在床上,心想女人毕竟是女人,就算再豪爽的女人也是女人。自己不过就和漂亮姐姐聊了会儿天,连手都没有碰一下就这么不依不饶的,这可怎么得了。一想到大唐是个典型的一夫多妻制的封建社会,今后家里定会是纷争不断,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算了,还是看chūn*宫图保险一些,那上面的美女虽然不会动,但也不会生气不会说话,更不会动不动就不理自己……
范轻眉的闺房中,紫檀好不容易劝住了范家小姐的哭泣,轻抚着她的秀发又关心的问了一句,“还疼吗?”
“疼,怎么不疼?”范轻眉抽抽噎噎的回答着,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将紫檀引为知己,许多闺中女儿的寂寞心事恨不得一吐为快,犹豫了一下问道:“姐姐,你觉得秦公子这个人怎么样?”
“还好吧。”紫檀一时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竟然会单刀直入,只能支吾着回答到。
范轻眉笑了笑,那笑容很明媚很灿烂,似乎在这一瞬间她又变成了天真无邪的少女。她坐起身在紫檀耳边轻声说:“姐姐,你是喜欢秦公子的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和他在一起相拥而舞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他的。”
紫檀心中一惊,心想虽说自己名义上是那个秦小虎的女人,但寄人篱下,还是不要多树情敌的好。她含糊的回答着,“巴德先生已经将我赠给了秦公子,我就注定是他的人,这和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范小姐,您是大家闺秀,身份不比我们这些奴婢,说话行事还是要注意些的好。”
“那可不一样。”范轻眉瞪大了眼睛,将紫檀的头扭转过来直视着她说:“要有爱,才能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听到这四个字紫檀不禁一皱眉头,尝试着问道:“范小姐,那您是心甘情愿的吗?”
范轻眉说别人的时候很有胆量,但轮到自己时不禁害羞起来。只见她双颊绯红,原本苍白的脸上竟似涂上了一层胭脂,低下头悄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已经不可能是别人的人了。”
这话表达得很不清楚,范家小姐的本意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秦小虎,再容不下其他的人了,但听在紫檀的耳中,就变成了她已经被秦小虎强行占有并非完璧之身,因此就只能破罐破摔了。在大唐的社会形式与舆论压力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范轻眉对秦小虎的感觉还不算差。紫檀幽幽的叹了口气说:“没办法,那也只好如此了。”
紫檀的叹息是发自内心的,幽怨而又悲愤,范轻眉自然听得出来,但她误以为是自己非要做秦小虎的女人抢了对方的恩宠,所以才心有不甘。于是连忙解释道:“紫檀姐姐,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好姐妹呢。”赞加美女却没有听到她的这句话,只是双眼定定的望着窗外出神……
……
……
“云屏,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皇后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女官的耳中却是格外的严厉,她偷偷向上看了一眼,见凤座上的皇后面sè安祥,似乎还很平淡从容。但是在皇后身边服侍了十几年,云屏很清楚越是这样就预示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越可怕。她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敢立刻回答,而是略显倔强的抬头望着皇后,“这是奴婢自己的私事,可以不回答吗?”
“不行。”
看来皇后早就一清二楚了,此时再扯谎的话无疑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云屏并没有做太多考虑便开口回答道:“娘娘,奴婢昨晚去了范府。”
“去范府干什么?”皇后的语气极其冰冷,好似没有一点儿温度。
既然已经招了,那还不如干脆全部交代清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奴婢是对那个秦小虎有些好奇,想去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皇后没想到云屏会回答得如此直接,又问:“那见到了吗?”
“不但见到了,而且还聊了好长时间呢。”云屏回答着,却又想起了昨夜那后花园中的风光旖旎,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们都下去。”皇后喝退了身边的下人,又对云屏说:“别跪着了,平身吧。告诉哀家你都和那位秦公子聊了些什么。”
……
……
房间内的秦小虎百无聊赖,就连平时最喜欢的chūn*宫图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强迫着自己翻看了几张之后,他觉得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是对艺术的一种亵渎,而自己一贯是尊重这种艺术形式与表现手法的。于是他放下了那jīng致的丝绸图画,转而拿起一本佛经读了起来,同时还顺手点燃了一支香烟,就当是供奉在佛前的一柱香火,反正都是烟雾缭绕的。
茹忆推门进来,一把抢过秦小虎手中拿着的佛经,口中高呼道:“你又在看chūn*宫图,还是这么厚的一本。”
秦小虎不耐烦的咧着嘴说:“看清楚,那是佛经。”
这时茹忆已经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一本佛经,上面就连一副画都没有,更别说纤毫毕现眉眼含chūn的裸*女了。大唐以佛教为国教,茹忆身为大唐的子民,自然对佛祖佛经所有这些和佛有关的东西都很敬重。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秦小虎,你怎么能在吸烟的时候读佛经?这是大不敬呀!”
“为什么不能?”秦小虎一副很纳闷的样子,趁茹忆不备劈手夺下佛经,又吸着烟看了起来。
茹忆虽然xìng格温顺和善与世无争,但如果涉及到了宗教,他还是很执拗的一个人。现在茹忆就拉着秦小虎的胳膊说:“别看了,我们找人评理去。”
“好吧,随便你。”秦小虎反正也无事可做,将佛经随便的往床上一扔,叼着烟卷和茹忆一起走了出来。
……
……
没想到皇后会问得这么细致,云屏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娘娘,这是奴婢与秦公子之间的私事,请恕奴婢不能回禀。”
“私事?”皇后站起身来走到丹樨之下,直视着女官的眼睛问:“云屏,你是谁的人。”
“奴婢自然是娘娘的人。”
“那,你为何会有私事?”
……
……
范府的佛堂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正闭着眼睛在敲木鱼,那声音节奏几十年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就在这时,乱了。老僧微微睁开眼,朗声说:“既是有客来访,那就请出来吧。”
茹忆拖着秦小虎的胳膊从门后走了出来,恭敬的合十为礼后说道:“小子鲁钝,与这位朋友有一事争执不休,特请大师指点迷津。”
“好说,好说。”老僧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一丝微笑,“请问二位施主何事争执呀?”
茹忆朗声说:“请问大师,读佛经的时候可不可以吸烟?”
老僧一愣,气愤的回答道:“那怎么可以?当然不行!”
茹忆转过身,用挑衅的眼神望向秦小虎。秦小虎微微一笑,说:“你的问法有问题,看我来问。”接着和声向老僧说道:“大师,请问吸烟的时候可以读佛经吗?”
“当然可以。”老僧笑逐颜开。
……
……
云屏身为皇后的贴身女官,连人都是皇后的,自然没有什么**可言。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惯屡见不鲜的了。她在心中迅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与秦小虎说的每一句话,觉得并不会被皇后抓住什么把柄,于是开口回答道:“娘娘,奴婢与那位秦公子并没有聊太多,基本上都是一些琐事,娘娘可还是要听?”
其实不止云屏,皇后对这个秦小虎也很好奇,多少个皇帝不在身边的夜里,也是反复念叨着那一句“鹦鹉前头不敢言”方才辗转入梦的。“听,当然要听。这样,先说说你对秦小虎的评价吧。”
云屏仔细斟酌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奴婢认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
……
……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回去的路上,茹忆一直在重复这四个字,说了有十余次之多。
秦小虎听得耳朵里都起茧子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复读机吗?只会说这四个字?”
茹忆终于跳出了不断复读的怪圈,抬起头来问:“什么是复读机?”
这个还真难解释,假如从富兰克林说起那恐怕没个三五天说不完。秦小虎含糊其辞的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转而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困惑呢?”
茹忆双手一摊,回答道:“还不是那个大师,为什么我们说的东西一样,他得出的结论却不一样呢?”
秦小虎笑了,笑得无比灿烂,“这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所以会有不同的结论,你还年轻,要多学着点。”茹忆正想反驳我们不是同龄嘛,我怎么就年轻了?秦小虎已经笑着走了。
第六十七章 千古奇冤四
经天纬地之才?这也太夸张了吧,尤其是被冠以这四个字的还是一个少年郎,多少人在这个年纪还在放牛。皇后轻轻的蹙起了那两道似怨非怨的笼烟眉,直视着云屏的眼睛。而女官在皇后的目光逼视之下,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低下头去躲避着皇后的目光。这时只听见那位母仪天下的娘娘和声问:“云屏,你今年多大了?”
女官很疑惑,皇后本在审自己私自去范府幽会秦小虎的事情,怎么又突然间拉起了家常。一时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娘娘,奴婢今年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皇后点点头,转身向回缓缓走去,那明黄sè的披风垂在暗sè的地板上显得分外扎眼,接着又有一句话似乎从很远的地方幽幽的飘将过来,“二十五岁,也不小了,哀家该早些让你出宫才是。”
皇后一向jīng明,又怎能不记得身边人的年纪,这话可不是能胡乱接的。云女官连忙跪倒,不断的磕着头说:“云屏不愿出宫,愿一生一世服侍娘娘。”
皇后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徐徐坐下,右手虚拈成兰花状,指着身旁的一把椅子说:“傻孩子,你过来坐。”
“奴婢……奴婢不敢。”
“哀家让你坐,你便坐得。”皇后的声音平和中带着一丝冷厉,竟是叫人不敢违抗,女官只得起身缓缓走了过去,稍一犹豫还是坐了。那座位本是平时乐祥公主坐的,与凤座挨得极近,皇后拉过云屏的一只手,拿到自己面前端详着,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后将其放在膝上,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又说:“好孩子,果然长得细皮嫩肉的,模样也生得俊俏,这么大年纪还在宫里,当真是委屈你了。”
听得此话,正触动了云屏的心事,她不禁眼眶发湿,先是将自己的手婉转的抽将回来,然后才强忍着眼泪低头说道:“娘娘说笑了,宫里锦衣玉食,云屏不委屈。”
皇后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云屏,你在宫里十几年了,从哀家还是妃子时便跟在哀家的身边,可知为什么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要出宫吗?”
云屏愣了一下,她还真的不清楚里面的缘由,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许是先前宫中传下的规矩吧,再者就是陛下与娘娘为我们这些下人着想,生怕我们人老珠黄寻不到夫家……”
“孩子,你说的这两点都对。但还有更重要的一条……”皇后端起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又说:“女人一到了二十五岁,难免会有chūn心荡漾,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留在宫中多半也不能尽心尽力,还不如恩赐还籍。云屏,你在哀家身边许多年,哀家本以为你可以免俗的,但你的表现,真让哀家失望呀。”
云屏与皇后的关系一直很好,在听到秦小虎这个名字之前,她一直视皇后为半姐半母,也确实一心一意的在为其工作着。见皇后说得动情,云屏也不禁敞开了自己的心扉,一任珠泪滚滚而下,颤声说:“是奴婢错了,请娘娘责罚。”
皇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又拉起云屏的手说:“chūn天要开花,秋天要结果,这是自然规律,你又何错之有?哀家失望归失望,但对你还是很爱护的。哀家记得你的原籍是在西南蜀地吧?”
一听到蜀地两个字,云屏不禁心中一凛,她是蜀人不假,但自幼入宫,对故乡的感情反而淡泊之极,再加上父母已逝,并无亲朋,实在是不想再走一回那艰难蜀道,回到那终rì雾蒙蒙看不到太阳的地方。但皇后既然问起,却是不得不答,只能轻声的回答道:“娘娘好记xìng,奴婢确是蜀人。”
皇后笑了笑,将云屏的手又握紧了几分。“记得你刚到哀家身边时,还是满口的蜀腔蜀调,现在这一嘴京片子却是纯正得很呀。哀家记得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吧?真是树yù静而风不止,令人惋惜呀……”
听皇后的意思,似乎这事还有的商量,自己不一定非要回到西南去。但这世上并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想必自己也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而皇后既然已经放出让自己出宫的口风,那多半也就是这三两rì的事情……想到这里,云屏少了许多顾忌,抬起眼看着皇后说:“娘娘要奴婢做些什么,大可直言。”
女官神态虽然平静,但手心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水,皇后和善的笑着说:“也没什么啦,你不要多想。你自幼便服侍哀家,哀家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你找一个好的去处……对了,那位秦公子,他今年多大年纪了?”
“十五岁。”
“那真是可惜了。”皇后放开女官的手,站起身幽幽叹到。
云屏冰雪聪明,稍一思索便明白皇后是在提醒自己与秦小虎的年龄差距太大,从侧面劝自己死了这个念头,但一直生长在宫中二十余年古井无波的心扉一旦被打开,那涟漪又怎会轻易散去……云屏见皇后起身,自己也不敢安坐,同样站起来说道:“奴婢自知福薄,也不敢求娘娘多加照拂,只要恩准奴婢出宫就好。”
皇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背对着云屏说:“哀家又怎么会不管你,你看恭亲王与醇亲王的世子哪个好些,由哀家做主,收你做个偏房。”
闻听此言,如雷贯耳,云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嘶哑着声音说:“娘娘,奴婢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淡终老,恳请娘娘收回成命。”
皇后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在云屏的身上扫过,冷冷的说:“你以为嫁给经天纬地之才的人就可以平淡终老了吗?幼稚!”
……
……
“紫檀姐姐,你说我们大家在一起以后会不会幸福呢?”范轻眉靠在赞加美女的肩上,闭着眼睛满脸憧憬的问到。
“这个……你想得太早了吧。”紫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能略带敷衍的回答到。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有些事情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
……
“娘娘,奴婢的脾气您是清楚的,要是娘娘执意不从的话,云屏不惜以死明志。”女官抬起头露出坚毅的眼神,先是看着皇后,接着却瞄向堂中的一根大理石柱子。那柱上雕着一条五爪金龙,张牙舞爪的甚是狰狞。女官的脑海中不禁开始想象那团灰白sè如果沾染上血液的颜sè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凄美得如泥泞中凋谢的玫瑰……
“云屏,别做傻事。”皇后疾声喝到。说到底她与女官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尽管很想利用她但如果对方执意不从却也不至于要了她的xìng命。皇后清楚云屏的个xìng,在表面的随和柔弱下面实则刚烈无比。她一点也不怀疑假如自己不立刻出声制止的话,那么几秒钟后石柱上就会绽放出血sè的花朵,尘世间又失去了一条如花似玉的xìng命……皇后定了定神方才开口问道:“云屏,你定是要嫁给那个秦小虎了?”
“不一定,但我一定不嫁其他人。”
……
……
秦小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却是对佛经也失去了兴趣,他索xìng躺在床上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昨天与云屏聊的时候秦小虎并没有一个系统的想法,只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但那沉重的话题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思考一下如今的这个躯体能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难道真的去做活佛?
就连历史上最智慧的所罗门王,也是在几十岁上方才明白了人生如同一声叹息的道理,十五岁的秦小虎加上前生虽然也几十岁了,但他显然没有所罗门王那般智慧,所以他现在觉得人生如同一场大梦,梦里几度秋凉。
下雨了,秦小虎睡着的时候并没有盖被子。
……
……
云屏的心事皇后又岂能不知,她自己年轻时也有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命运多舛,入宫之后成了皇帝的女人,这么算的话王子岂不是自己的儿子?那还不如索xìng路人。她走上前去亲手将云屏搀扶起来,和声说:“这些都由得你,但哀家现在想听听那个秦小虎的故事。”见云屏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连忙又补充道:“你放心,哀家不会对他不利,而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皇后一向端庄恬淡,云屏很难想象她会对谁表示出好奇心。但见皇后的目光中并不似又恶意,于是缓缓的开口说:“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母仪天下的皇后仔细听着,一双美目逐渐由修长变成瞪得浑圆,檀口轻轻微颤,似是想说什么又不好出口,最后终于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sè问道:“难道……这也是那位秦公子所作?”
“正是。”云屏轻轻点头回答到。
第六十八掌 千古奇冤五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世上没有哪个女子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无论是皇后还是当垆卖酒的妇人,看到这首诗都会产生强烈的共鸣。现在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愣在了自己的回忆中,当年年少的青葱岁月,少女时旖旎的梦想,全部化作了石榴裙上的斑斑泪痕……如子规泣血,杜宇啼红。
“云屏,你去把哀家的石榴裙找来。”
“是,娘娘。”这一问一答之间,主仆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平时的身份,但她们心里都清楚,自从那二十八个字从云屏的口中清脆的读出,那单纯的主仆关系便已不再有。
……
……
范轻眉又睡了,睡得无比安祥,这次她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入梦的,紫檀紧绷了一天的心弦突然松弛下来,竟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连忙扶住了桌边才没有摔倒。赞加美女皱起眉头低声喊道:“咚咚,咚咚。”
“紫檀姐姐,你怎么了?”咚咚从外面跑进来,看着紫檀那苍白的脸sè,不禁焦急的问到。
“我没事,扶我回去就好。”紫檀紧紧咬着自己那没有一丝血sè的嘴唇,靠在小丫鬟的肩膀上,右手无力的抬起来扶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我见犹怜。
……
……
石榴裙已经在箱底闲置了近二十年,不但款式没有任何出奇之处而且料子也相当一般,还是皇后未进宫时女儿家的裙子。她清楚的记得当年在家乡的小河旁自己就是穿着这条裙子欢笑在chūn风里,衣带飘飘,裙摆飞扬,舞出了一曲霓裳,那少女的欢笑比潺潺流动的河水还要动听。那时自己的年纪与女儿乐祥该是差不太多,小河的对面有一个骑白马的王子,剑眉星目,齿白唇红。不常笑,但一笑便宛如二月的chūn风……想着想着,一滴珠泪缓缓划过那风华犹在的晶莹面庞,默默的滴落在石榴裙上,将那本就已经有些褪sè的大红抹得更加黯淡,一如二八少女之对半老徐娘。
云屏双手捧着石榴裙站在皇后面前,惊讶的看见一向宠辱不惊的娘娘居然会在人前落泪,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颤声说:“娘娘可是要换上?”
一句话将皇后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而是母仪天下执掌后*宫的皇后,雍容华贵方才是示人的形象,而这条石榴裙……皇后转过身,恢复了平rì里那恬淡从容的语调说:“不必了,这就拿下去收好吧。”
“是,娘娘。”
就在云屏捧着裙子转身yù走之际,皇后又说了一句,“嗯,把这条裙子单独收起,就放在最上层的箱子里面。”
……
……
在路上走了一会儿,紫檀的jīng神看起来恢复了好些,已经可以不用靠咚咚的搀扶了。她抬起头,拨开面前的乱发,向秦小虎住的屋子处望了一会儿,说道:“咚咚,你先回去吧,我去找秦公子,有几句话要问问他。”
“姐姐,您自己行吗?”范咚咚关切的问到。
小丫鬟问的是紫檀的身*体,可赞加美女却以为她要去在与秦小虎的谈判中助自己一臂之力,这种事情多个吃货参与似乎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她微微一笑,回答道:“我自己就可以,你回去忙吧。”
范咚咚将手松开,确认紫檀自己能够站稳之后方才说道:“哦,那姐姐你保重,我就先回去了。”边走还边回头关切的看上两眼。紫檀微笑着对她挥了挥手,独自一人向秦小虎的住处走去。
……
……
对于自己来说,石榴裙永远只能是青chūn的追忆,而不是生活的主旋律。皇后斜倚在栏杆上,心中感慨万千。这时云屏已经将那条承载了太多追忆的石榴裙放了回去,轻轻的走了过来,见皇后正凝神沉思着,却是不敢打扰,正要悄悄的退下去却突然听见那位母仪天下的娘娘说:“云屏,你想个法子,让那位秦公子进宫来,哀家……想和他聊聊。”
虽然皇后对那位大才子的的称呼早就由秦小虎变成了秦公子,但云屏还是不敢放松jǐng惕,生怕皇后做出什么对自己心上人不利的举动。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娘娘想和他聊些什么。”
皇后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看着云屏说:“放心,傻丫头,哀家不会为难他的。你应该清楚,哀家即便是想取他的xìng命,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话说得实在,确实,就算皇后想要杀掉秦小虎,无非就是动动嘴唇的事情而已。云屏点头回答:“奴婢这就去想办法,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奴婢告退了。”
“嗯,你退下吧。不过秦公子入宫的事……最好快一点。”
“奴婢知道了,娘娘您请放心就是。”
……
……
门并没有锁,紫檀敲了几下后见无人应答,正想离开的时候随手一推,门扇便“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了。屋里的光线比较暗,紫檀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方才看见秦小虎正躺在床上将身*体紧紧的蜷缩着,并没有盖被子。见他如熟睡的孩子般可爱,原本打算大兴问罪之师与他彻底理论的紫檀不由得从心底涌上了一股同情,渐渐的便弥漫了那颗本就牵挂系念着的心……她走上前去给秦小虎盖好了被子,心里却是无论如何也再恨不起来了。睡梦中的秦小虎呓语了两声,但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过了不一会儿,却是又说了同样的两句话,紫檀俯下身,将耳朵靠近他的嘴边仔细的听着,还是没能听懂。
这不怪紫檀,她并不熟悉二十一世纪的娱乐圈,当然也不认识章子怡和范冰冰。
……
……
难道皇后也喜欢上了那个少年?云屏在向自己的住处走着的时候,突然间脑海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但随即便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作为女人,皇后娘娘已经得到了她理论上的全部,已经站在了百尺竿头,而前面并无一步,再说就连她的女儿都似乎比秦小虎要大上一些,又怎么会……云屏有些无奈笑了笑,倒有些像是嘲笑自己那荒唐的想法。
寝室内空荡荡的,那种空旷更容易给人带来寂寞的感觉。作为皇后身边的红人,云屏在宫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但她生xìng淡泊恬静(要不是这样也不可能成为皇后的亲随),所以屋子里并没有摆放任何不必要的东西。以前她以为这是简约素雅,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格外讨厌那些空着的地方。目光一投向那里便不由得想到昨rì与自己侃侃而谈的少年公子,想到他那年轻稚嫩的外表,但眉间却不知道为什么早早便有了深深的壑。他皱眉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少年却似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心怀天下忧国忧民……对了,皇后还要见他,而且还是由自己来想法子……云屏思忖了许久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主意,平时这种事情她都是自己处理的,但今天却不知不觉的想要去找秦小虎商量一下对策……
云屏推开了门,正想去内务府挑些摆设来填补屋中的空白,转念一想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宫去了,又何必再麻烦人家。最后还是看了一眼皇宫中那苍凉的夜sè,将门徐徐的关上。在紫禁城高大压抑的城墙中自己已经生活了十几年,按理说应该早就适应了才对,但为什么今夜却觉得那红墙黄瓦分外的单调难看,暗sè的sè调几乎充斥了自己的整个心灵,使得心里也黯淡下来,最终黯淡成无边夜sè中一颗倔强着不肯熄灭的萤火。并没有冲破黑暗的决心与勇气,只是很自私的想照亮自己。
其实有一种感情叫爱,这个字眼在皇宫大内是一种比反叛更加让人避讳的存在,所以云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深刻的命题,直到现在她才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应该就是爱了。
沧海桑田的时间太久远,久到我们无法用生命去企及与证实,但事实上谁都有机会……当你爱了或者不爱,沧桑便会在顷刻改变,变化之快超过那眨眼的瞬间。剔骨伐毛、翻肠洗髓,又哪里能及得上爱与不爱之间那转变的痛苦,须臾炼狱。所不同的是,有些人拈花微笑,有些人痛不yù生,但无论经历多少次,只要是真的,谁又能习以为常?
如果爱了,就要做好痛苦的准备,不然那爱,是不负责任的。
就在这一瞬间,也许是在吸气与呼气转变的时候,云屏对宫墙内rì复一rì的生活产生了无比的厌倦。年华似水,纵是如花美眷,终也敌不过似水流年,她已经二十五岁,恋上的却偏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夜已深,人却不寐,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云屏静静的和衣而起,起引茶缸坐向晨。
第六十九章 千古奇冤六
就在云屏夜不能寐的时候,紫檀却坐在秦小虎的床沿上,以手支额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个睡觉很不老实的少年一脚踢开了被子方才将她惊醒。
这家伙睡着时的样子还真可爱,一点都不像醒着那样讨厌,紫檀微微一笑,宛如一个慈爱的母亲般轻手轻脚的帮他盖好了被子,向外一看却是月已中天。虽然在众人的心目中自己已经是秦小虎的女人,但毕竟还没举行过任何仪式。以女*奴的身份,这仪式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可是这个家伙就连一丁点儿的意思都没表示出来过,还是不能不清不楚的在他的房间里过夜。紫檀凝视着少年熟睡的面容,幽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正要向外走,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问:“你去哪里?”
敢情这家伙是在装睡,还害得自己给他盖了几次被。紫檀冷冷的回答道:“当然是回我自己的房间,这还用问?”
“哦。”秦小虎坐起身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要问我的那些话,难道就不问了吗?”
紫檀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的根本目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走回来坐到椅子上问:“秦公子,奴婢想问你到底把范小姐怎么了?为什么她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的?”
秦小虎早就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其实并不怪我,她耍小孩子脾气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把公爵府的小姐糟蹋了还说不是大事,还说不怪自己,而对方情绪不好不稳定就说人家是耍小孩子脾气,这位秦公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并且就他那一副看上去无所谓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要对人负责的态度。紫檀心中无名火起,腾地站起身来问:“那以后你打算怎么样呢?就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这妮子吃了什么东西来的?怎么火气这么大?素来八面玲珑的秦小虎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和对方硬顶的,他嘿嘿笑了两声后说道:“她现在还在气头上,过几天消消气我去哄一哄,应该也就没事了。”
太轻描淡写了,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之后居然哄一哄对方就算了解了?!不过这个态度无疑还是积极的值得肯定的,起码他肯为范轻眉做一点事情。紫檀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问:“那再以后呢?”
这个问题问得秦小虎一头雾水,他试探着回答道:“再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好,顺其自然呗,还能怎么样?”
刚刚安静下来的紫檀听到这句话,却又变得激动起来,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立在秦小虎的面前,上身前倾指着秦小虎的鼻子问道:“难道你就不打算娶她吗?始乱终弃,朝秦暮楚,我代表天下的女人鄙视你!”说完便气势汹汹的走了,留下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秦小虎。
“这算是求婚吗?找别人来求,而且方式方法也确实太诡异了一些。”
……
……
无论头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在清晨那和煦的曙光中,大家都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云屏今rì梳妆得格外仔细,出门的时候略一迟疑,还是转身回去换上了那条大红sè的石榴裙,这才出了宫,动身往范府行来。
……
……
“秦公子,宫里的那位姑姑又来找您了。”家丁立在秦小虎的门口恭谨的汇报着。
“小姐,小姐,那个云屏姑姑又来找秦公子了。”范咚咚一路小跑着冲进了范轻眉的卧房,气喘吁吁的说。
“紫檀姑娘,宫里有人来找秦公子,也许也要找小姐,您看您是不是方便过去一下?”范府的老家人和颜悦sè的与紫檀商量着。
……
……
后花园,那rì头丝毫不顾云屏的心情,火辣辣的释放着自己那无穷的jīng力,秦小虎在对面闲闲的坐着,虽然他的目光很随意并没有紧盯着自己,但云屏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低下头轻声说道:“奴婢这次来,是有件事要麻烦公子您的。”
“姐姐您快别这么说,有什么事您请尽管吩咐。”
云屏犹豫了一下,用更低的声音说道:“皇后娘娘想请您进宫去聊聊,不知公子是不是方便。”
“嘿嘿。”秦小虎颇有几分流氓的笑了笑,回答道:“似乎不大方便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吧?”
“这么说公子您是同意了?”云屏抬起头来,声音惊喜中带着一丝甜蜜。
秦小虎看着对方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不就是进后*宫嘛,以我的xìng别,想必不会有人让我在那里长住的。不过,皇后娘娘打算以什么名义请我去参观指导呢?”
云屏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用近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娘娘让我来想办法,想这个名义。”
哦,看样子这个漂亮姐姐是没什么办法,这主意说不得还得由我来出。秦小虎正在低头冥思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云屏姑姑,您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奴家迎接来迟,还望姑姑不要见怪。”他抬头一看,范轻眉正款款的向这边走来,穿着的那条裙子与云屏的一模一样……
……
……
这个调皮的丫头,怎么穿着女装就出来了,这不是公然的挑衅吗?尽管上次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但云屏显然并没有汇报给皇后,要不然今rì也不会是和风丽rì而是血雨腥风了。但纵然人家没说,你也应该低调一点嘛。秦小虎站起身来,将自己挡在了云屏与范轻眉之间,皱着眉毛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这样不好看吗?”范轻眉踮起脚尖转了一圈,将那大红的裙子旋转得如火焰般嚣张,裙下露出了两条白净细腻的小腿。她绕过秦小虎直扑到云屏面前,就坐在了秦小虎方才的位置上,笑眯眯的问:“姑姑,您今天又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那“姑姑”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的重。
云屏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女孩计较,她很有分寸的笑了笑,回答道:“范小姐,奴婢今rì是奉了皇后的旨意,找秦公子来商量事情的。”
怎么又是奉了皇后的旨意?范轻眉这次有些不大相信了,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又问:“那皇后娘娘要与秦公子商量些什么呢?”
侯门大户之女,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宫中的事情岂是你能随意问的?云屏就算有再好的涵养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但又碍着身份不好发作,求援般的望了秦小虎一眼。秦小虎只得苦笑着走过来说:“这位姐姐找我是有正事的,你就不要在里面搅合了,好不?”
“不好。”范轻眉的小姐脾气也上来了,竟是将上身趴在了石桌上,摆出一副绝不离开的架势有些娇嗲的说:“好姑姑,您就告诉我吧。”
云屏尚未及答话,秦小虎已经将双手按在石桌上沉声说:“告诉你也无妨,皇后娘娘要请我进宫。”
……
……
范轻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右手指着秦小虎连“啊”了两声,却始终组织不起有效的语言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想法,看那样子像是有千言万语,而脸上的神情同样jīng彩得很,起码混杂了七八种不同的情绪。
秦小虎皱起眉,很不屑的说:“你都进过宫了,现在也轮到我去玩玩了,有什么好嫉妒的?”
范轻眉此刻却已经泪流满面,站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云屏面前。“姑姑,求您和皇后说说,别让小虎去当太监。”
……
……
秦小虎瞠目结舌,范家小姐这么想自然也不无她的道理,还是看看女官怎么说吧。只见云屏连忙站起身来想将范轻眉扶起,轻声说道:“范小姐请放心,娘娘不是要他净身去做太监的,不过是找他去聊聊而已。”
范轻眉却不肯起身,还是哭着说道:“姑姑,你别骗我了,男人不净身如何进得了后*宫?”
“你先起来再说。”云屏将范轻眉搀回到座位上,又说:“男人进宫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前些天你……哥哥不就进宫去了嘛。”
范轻眉快人快语,很直接的反驳道:“那不是我哥哥,那就是我。”
完了,这句话一出口,就算云屏有心帮着遮掩也是很为难的了。秦小虎的脸sè唰的一下就变得苍白,仔细看云屏的反应,却见女官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心中这才渐渐的平静下来。这时听见云屏和声对范轻眉说:“范小姐,您放心,皇后娘娘只是请秦公子去聊聊天,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就拜托姑姑在宫中照顾他……”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就在范轻眉和云屏还在互相客气的时候,秦小虎这个当事人已经被冷落了许久,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范小姐,我进宫还得靠您帮忙呢。”
“靠我?!”
第七十章 千古奇冤七
“对,靠你。”秦小虎缓缓的点着头说:“现在的形势下,唯有让你再进宫一次,我才有机会跟着你进去。”
“那,那不是太危险了嘛。”范轻眉在绝大部分时间内并不糊涂,很清楚自己进宫的次数越多越容易暴露。
秦小虎双手掩面,苦笑着回答:“还有什么比你方才说的话更危险吗?”
听到这话,范轻眉一下子醒悟过来,那位姑姑虽说是自己的情敌,可更是宫中的人,而且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而自己就公然穿着女装在她面前出现,还坦陈上次进宫去见公主的就是自己……想到这里,她拼命的想藏起那条与云屏一样的石榴裙,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合适的办法,只能尽量的用双手拢住裙边,两腿紧紧的并在一起,怯生生的说:“姑姑,我不是有意穿这样的裙子的。”
“好了,只是偶然巧合而已。”云屏很善解人意的帮范轻眉解了围,接着又问:“秦公子,那如何想办法让范小姐再进宫一次呢?”
“这个……那就要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了。”秦小虎低头想了一下,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和乐祥公主的生rì在最近吗?”
“在的,但是都已经过去了。”
秦小虎很无奈的说:“都过去了,那还说什么?看来这条路是走不大通的了,咱们只能另辟蹊径。”他挠了挠脑袋又问:“那最近可有什么重要的节rì。”
“好像也没有。”
连节rì都没有,还真是让人头疼呀,想想自己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节rì真是铺天盖地基本天天都是,随便就可以找个借口去**一把。秦小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良久后方才再度开口问:“那可有后*宫的娘娘即将临盆的?”
“也没有。”云屏回答得很干脆。
这下可不好办了,秦小虎绞尽脑汁痛苦的琢磨着,口中自言自语道:“皇帝**那么多女人,怎么就偏偏没有一个刚生过孩子的?”
“这个有。”云屏连忙回答道:“郭娘娘三个月前诞下了一位龙子,长得很可爱的。”
三个月,那不正好要过百天了,多好的一个机会呀。秦小虎激动之余竟然忘记了应有的礼貌,双手捏住云屏的肩膀用力的前后晃动着,“姐姐,这么好的一个由头,你怎么早不说?”
云屏稍嫌委屈的回答:“方才你问皇后和公主的生rì时,不是说过去了就没用了的嘛。”
远处,紫檀正匆匆的向这边行来。
……
……
“娘娘,奴婢回来了。”
皇后抬起眼看了一下下面立着的云屏,伸出两根手指从面前的果盘中拈了一粒葡萄放到唇边,问道:“你又去范府了?”
“是,娘娘。”
涂抹了鲜红豆蔻的手纸将那紫红sè的葡萄送入了猩红的唇间,贝齿轻合,便是满口的汁水。一旁的小宫女早已端过了净盘,皇后将葡萄皮轻轻吐出,很随意的又问:“嗯,那哀家托你办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奴婢幸不辱命,不过还要娘娘帮助才行。”
“哦?”皇后慵懒的扬扬手屏退左右,唤云屏走将上来问道:“说吧,要哀家如何配合?”
……
……
紫檀远远的看见似乎有位宫中的姑姑在这里,不知其来意如何,并没有贸然过去,直到云屏离开之后她方才从一旁的小径中走将出来。这时秦小虎与范轻眉正一起坐在石凳上发呆,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紫檀款款的走过去问道:“范小姐,那位姑姑可是来宣您入宫的?”
范轻眉正思绪如麻,随手向秦小虎一指,说道:“不是我,是他。”
“是他?”紫檀一时间没能理解这句话的jīng髓,怎么换成秦公子进宫了?难道是公主移情别恋?见二人都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意思,只得又开口问道:“是公主要秦公子入宫去的吗?”
秦小虎叹息了一声回答道:“不是公主,是皇后。”
他相信云屏,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可能单纯是靠自己的直觉和从前世穿越到今生的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但他并不相信皇后,也觉得皇后如果想哄骗自己身边女官的话那是易如反掌,很容易便可以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方才秦小虎所展示出来的自信与从容无非是为了让云屏宽心,他并不希望如此善良而美丽的女子因为自己而提心吊胆。但云屏走后,他不得不为自己进宫后的命运考虑。虽说秦小虎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得窝窝囊囊做一个无定河边骨,所以他的那声叹息完全出于内心发自肺腑,叹得悠远而绵长。紫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自信的少年如此落寞的神情,再加上之前她误以为是公主看上了秦小虎打算召他入宫见面,猛然听得却是皇后,思维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心想皇后娘娘已经三十多岁确实很委屈秦公子,难怪他要叹息。赞加美女用怜悯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秦小虎,柔声问道:“皇后娘娘要您何时入宫呢?”
“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多说十天。”
“哦。”紫檀点着头,心中想着侯门一入深似海,何况宫门,在秦公子最后的这段zì yóu自在的rì子里,一定要让他事事称心如意。
……
……
月光如水,清冷的照在皇宫中云屏的卧房内。女官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但今晚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皇后很欣赏秦小虎提出的为小皇子办百rì酒的主张,并且为了不引人注目邀请了好多王公大臣一起进宫,但对自己出宫一事却是只字未提……云屏知道一向jīng明的皇后是不会忘记那天的对话的,但她心中究竟作何打算却是一点都猜不出来。算了,在这庞大yīn沉的皇宫中,自己一个弱女子只能听天由命。
金龙殿中,皇后一边给皇帝按脚一边柔声说:“臣妾恭祝陛下喜得龙子。”
李乾纲手中拿着一本奏折,缓缓的翻看着,很随意的回答:“梓童,皇子降生的那晚,你不是已经恭祝过了嘛。”
皇后的手或轻或重的在龙足上揉捏着,又说:“是呀,臣妾的确已经恭祝过一回了。但臣妾觉得现在的天下并不是十分太平,有宵小贼寇犯境,虽是疥癣之疾,却一时也难以卒除。这种情势下,我们天家更应该拿出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朝堂与百姓宽心。不如就借皇子百天的名义,大宴群臣,陛下以为如何呢?”
李乾纲将手中的奏章合上,随手放到一边,考虑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回答道:“梓童言之有理,但这种宴请更近于家宴,难免要在宫中cāo办,少不得又要麻烦梓童了。”
“陛下说哪里话。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臣妾责无旁贷。”
……
……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紫檀轻轻的拉了一下范轻眉的衣袖,范家小姐看了她一眼,用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跟在紫檀的身后走了出去。
今天的风很大,两个美女立在院墙的拐角处,衣衫也被风吹得猎猎飞舞。紫檀看着对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范小姐,秦公子这次进宫生死未卜,我的意思是这几天您最好就不要再和他赌气了,让他开开心心的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成吗?”
范轻眉咬着下唇点点头回答道:“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清楚如何让他开心呢,秦公子似乎无论什么时候情绪都很好,就连那天得知自己要进宫后,也只是郁闷了一个时辰就和平常一样了。”
紫檀摇了摇头,背转过身叹息道:“他那是不想让我们为他担心,几天之后就要面对完全未知的事情,谁又能安然若素呢?要不是修炼得已经万事不萦怀,那就必然是没心没肺,您觉得秦公子像是没心没肺的人吗?”
“小虎怎么会没心没肺呢!”范轻眉抢着说,接着她也无奈的低下头去缓缓说道:“紫檀姐姐,这件事情上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要不然您就教教我怎么才能让他开心好吗?”
紫檀转过身,看着范轻眉那俊俏的面容和凸凹有致的身段,心想如此美女也难怪秦公子会把持不住自己做出一些天理难容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次,那想必他还想要第二次、第三次,而从女人的角度来讲,一次和许多次似乎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想到这里,她俯在范轻眉的耳边低声说:“范小姐,这几天您就多陪陪他好吗?”
范轻眉立马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天天陪着他。”
天天陪着,看来这位范小姐还是没能理解紫檀话中的深意呀。赞加美女顿了顿,又说:“单单白天陪着只怕还不够……”
范轻眉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紫檀要吞吞吐吐,她试着去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问道:“那难道晚上也陪他?但晚上不是要睡觉的吗?嗯,只要他不睡觉,那我也不睡,陪他说话。”
紫檀见范轻眉一直也不开窍,只得直截了当的说:“其实……睡觉也是可以陪的嘛。”
第七十一章 沉冤得雪一
肆虐的风从天边卷来一团乌云,端端正正的笼在了大唐京城的正上方,在黑云压城的yīn暗天sè下,范轻眉的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紫檀说:“姐姐,您要我陪秦公子睡觉?!”
这位小姐也真是的,反正已经有过一次了,那干嘛还这么惊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就是太过矜持了。紫檀的一头秀发在风中肆无忌惮的飞舞着,抽在自己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她不得不用手笼住,眯着眼晴对范轻眉说:“范小姐,一次和几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为了秦公子,您就委屈一下自己好吗?”这时正有一道电光凶狠的划破天际,将范轻眉的俏脸映的煞白。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和秦公子并没有过。”滚滚的雷声中,范轻眉声嘶力竭的喊到。
那惊雷实在是震耳yù聋,紫檀并没有听见范轻眉在说些什么,想当然的以为那是少女的矜持。眼看得就要下雨了,她连忙拉起范轻眉就向屋子里跑去,在她耳边大声喊:“我们先进屋再说。”
……
……
还好二人跑得快,就在黄豆大小的雨点如瀑布般从九天砸向地面的时候,她们已经跑进了屋子。女人爱美,美女则更加爱美,紫檀和范轻眉所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凑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钗环有没有凌乱头发是不是需要重新梳过,这个不约而同的动作让她们的肩膀撞在了一起。紫檀连忙往侧面让了让说道:“范小姐,你先来。”
“姐姐,你来吧,我不急。”方才在外面谈到与秦小虎睡觉的问题,当时是在室外加上情绪激动,所以范轻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但现在到了逼仄昏暗的室内,她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不由得一阵脸红。当下转过身走到一边,生怕紫檀发现自己神sè的异常。见范轻眉已经走开了,紫檀也没有再行推让,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想,范小姐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对秦公子又是一往情深,这些道理她想必都知道,只不过在自己面前还有些不好意思罢了……那些羞人的话还是不要再提了的好,否则很容易起到副作用的。
……
……
秦小虎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子里,看着那墨也似的天sè,心中不禁又泛起隐隐的担忧。皇后要见自己,想必不会是为了聊聊天气拉拉家常然后从侧面再打探一下范轻骨的人品以及所作所为,虽然今天的这个天气还是很值得好好聊上一聊的。就在他发呆的时候,雨水已经倾盆而下,宛如银河决口一样壮观,秦小虎连忙起身去将窗子关好,心想这么大的雨大约是不会有客人来了,而晚饭也已经吃过,在这个缺少夜生活的世界上,那还是早点睡觉吧。
紫檀看着外面的天sè,见雨势凶猛至极,并且看样子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她焦躁的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起头向外面看上一眼。赞加人世代生活在海边,对狂风暴雨有一种传统的恐惧,这样的天气下,紫檀虽然很想与范家小姐一起去探视秦小虎,但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范轻眉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在痴痴的发呆。最多十天,自己心爱的小虎就要入宫去见皇后,面对的是无尽的未知,里面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风险,而自己除了祝福祷告以外却什么做不了……又是一声惊雷将范家小姐从沉思中惊醒,她抬起头向外看去,不过还是黄昏时分,天sè却如无星无月的夜晚般漆黑,黑得无比均匀。紫檀还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么大的雨她确实也没办法回去。范轻眉犹豫了一下,将身*体向里面挪了挪,怯怯的说:“紫檀姐姐,要不你上床来坐。”
紫檀在屋子里走了半天,也的确有些累了,但看见范家小姐的床铺甚是洁净,而自己的裙子方才则溅上了好些泥点……她犹豫了一下回答:“不必了吧,我坐椅子上就好。”
范轻眉冰雪聪明,见她先看床后看自己的裙子,已知其意,又说:“姐姐,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换上我的睡裙吧。”
听到这话紫檀大为感动,二人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方是公爵府的小姐享尽荣华的千金,而自己则不过是身份卑微的一个赞加女奴……无非是对于秦小虎同样的关心与爱,才让公爵小姐对自己另眼相看的。但人家说是一回事,自己要是真不当外人了的话,一定会遭人非议的……这样的天气难免让人心情焦躁,而秦公子此刻一个人在房间里那得多无聊。想到这里她还是开口对范轻眉说:“范小姐,要不我们去找秦公子吧,看看他在做什么。”
“好呀。”其实范轻眉早有此意,但这么大的雨,自己一个人不敢去也不方便带着丫鬟去,想和紫檀说又实在无法开口。她敏捷的跳下床,就这样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宛如两朵小巧的白莲,洁白而又jīng致。“紫檀姐姐,你等等我,我换身衣服。”
“范小姐,您看这么大的雨,就算换了衣服到秦公子那里后一样会弄湿的,依我看不如就穿这件吧。”
“不行,不过我很快就换完的。”范轻眉的回答很坚定,她边说着话边将自己的石榴裙脱下,想了一想后郑重其事的将它放在了一个鎏金的楠木箱子里。
……
……
渔樵装束,斗笠蓑衣。
范轻眉与紫檀互相搀扶着走在雨中,就仿佛江畔归来的一对渔公渔婆。偌大的雨势中再好的防具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现在二人的身上都已经湿透,狼狈不堪。好不容易站到了秦小虎的门前,紫檀已经冻得浑身发抖,竟是没有力气抬起手去敲门,只能在范轻眉的耳边大声喊道:“范小姐,麻烦您敲一下门。”
范轻眉毕竟是将门之女,身体素质自然要好上一些,但她自从上次对秦小虎莫名其妙的发火之后,心里却一直有些怯怯的不敢面对对方。这时她抬了几次手却又都最终放下,转过身对紫檀说:“姐姐,要么我们回去吧。”
“什么?”雨声中紫檀并没有听清楚,大声的问到。
“我说我们回去吧。”范轻眉仍旧不敢大声,低着头怯懦的回答。
反正也已经湿透了,紫檀顾不了那么多,将斗笠取下,把耳朵伸到范家小姐的耳边。“范小姐,麻烦您大声一点,我听不见。”范轻眉却没有说话,拉着紫檀的手便往回走去,紫檀已经摘下了斗笠,自然觉得站在屋檐下面要好一些,她疑惑的看了范家小姐一眼,问道:“范小姐,您想回去?”
“嗯。”范轻眉细如蚊呐的回答着,同时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雨,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又要回去?”紫檀一边数落着一边抬起脚,重重的向门上踢去。门开了,秦小虎表情愕然的看着两个落汤鸡一样的美女,竟是都忘记了将她们让进屋里。
……
……
屋子里,三个人静静的坐着。良久,还是秦小虎率先开口了,“要不,我先回避一下,您二位换个衣服什么的?”
就这么一间斗室,又能去哪里回避?真要回避的话那就只能去外面了。雨正滂沱,范轻眉乖乖的坐在那里,手指缠绕着衣角一言不发,紫檀只能回答道:“不必麻烦了,就这样……挺好。”
这样挺好?秦小虎看着二人头发湿漉漉的,雨水不断滴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范轻眉穿得不少还没有什么,而紫檀则穿着这个季节正常的清凉服饰,湿透了的上衣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凸凹有致的美好曲线……不过一向很爱惜自己的秦公子确实也不想站到雨中去给两个美女腾地方,但自问有没有坐怀不乱的能力,只能采用个折中的办法了。“要不我先转过身去,你们稍微那个……整理一下。紫檀,你现在的形象可是很容易勾引我犯罪的哦。”
紫檀低下头,却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此刻的样子基本上和没穿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枉那家伙自在的欣赏了这么久才说。她现在双手抱在胸前将要害部位护住,当然这样也就不小心将双腿的曲线展示了出来。“秦公子,那就劳您转身一会儿?”
“好说,好说。不过站着太累了,我去床上躺着吧。”秦小虎边说边爬上了床,貌似很规矩的面朝里侧躺好。
见他躺定之后,紫檀拉了范轻眉的袖子一下说:“范小姐,咱们换身衣服吧。”
“哦。”范轻眉点头答应着,轻盈的站起了身,随即又问:“姐姐,可是哪里有衣服换呢?”
也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屋子里怎么会有女装,正当美女们无计可施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秦小虎瓮声瓮气的说:“箱子里有我的衣服,也有些花花绿绿奇形怪状的,我不介意借给你们穿一下。”
第七十二章 沉冤得雪二
对于男人的衣服,平rì里如范轻眉和紫檀这样的美女当然是不屑一顾的(不得已女扮男装时除外,那时范家小姐穿的也是新衣服),但现在那湿乎乎的衣服贴在身上简直是太难受了,而且也有碍观瞻。出于好奇,美女们打开了秦小虎的箱子,很幸运的并没有发现chūn*宫图。秦公子对于那种艺术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而不是职业贩卖者,所以不可能每次都有意外产生。
还真的有好多花花绿绿的衣服,不是一点点花,而是很花,式样也却是很奇怪。
范轻眉随意拿起一条类似裤子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比量着,问道:“姐姐,您说这是裤子吗?怎么这么短?”
紫檀却无暇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端详着一件大红sè成条状的奇怪物事,也在问范轻眉,“范小姐,这是什么东西您认得吗?生得如此怪异!”
听到她们肆无忌惮的点评自己的衣饰,秦小虎很纳闷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两个见过许多世面的美女如此好奇,不禁出声问道:“你们脱衣服了吗?要是还没有的话我来告诉你们那些都是什么。”
“没有。”二女齐声回答。
秦小虎跳下床,先是指着范轻眉手中的衣物说:“你没说错,这是条裤子,沙滩裤。”接着转向紫檀那边,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东西叫做领带……”
“领带?是干什么用的呀?”范轻眉从紫檀手中将那条领带接过来仔细端详起来,接着拍着手笑道:“我知道了,是系在腰上防止这个沙滩裤掉下来用的。”
秦小虎大汗,这么漂亮的一条领带怎么能当腰带用呢?他本着诲人不倦的jīng神解释道:“其实这个领带嘛,并不能系在腰上,是系在脖子上的。”
“脖子上?难道是怕衣服掉下来?不是有肩膀嘛。”范轻眉苦思许久也未得要领,摇着秦小虎的胳膊说:“秦公子,你系一下给我们看看好不好嘛。”
秦小虎的这些衣服,是他没事的时候按照前世的一些式样画出设计图请裁缝去做的。为了节省唇舌,他将这些稀奇古怪的衣物一律称为戏装。沙滩裤和领带那是很容易就画出来的,但对于在绘画方面没有什么天分的秦小虎来说,要画出一件衬衫确实有些勉为其难了,所以这一箱子服饰里面并没有衬衫,而领带自然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可现在范轻眉非要自己当模特来展示一下领带的用法,秦小虎心中的这个苦呀。他只能勉强回答道:“这个领带嘛,是配合另一种叫做衬衫的衣物一起穿的,单独系上的话效果并不好。”
“哦。”范轻眉很是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又说:“那你就穿上衬衫再系嘛。”
秦小虎双手一摊,“这里没有衬衫,没法系。”
这么奇怪的一个东西,要是搞不清楚它的用法岂不是太可惜了。范家小姐自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很不情愿的说道:“无非就是一个搭配的问题而已,这个我清楚,但秦公子你这么英俊帅气,就算不穿那个……衬衫也一定很玉树临风的。你说是不是嘛,紫檀姐姐。”
“对,没错。”紫檀连忙帮腔说:“秦公子,你就展示一下吧。”
喝酒不吃菜,光膀子扎领带。这前世让自己很不屑的行为今天居然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不过好在这领带本就是自己发明的,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它的确切佩戴方法,想必也不会遭到嘲笑吧。秦小虎很无奈的想着,看着两个美女不依不饶的架势,还是将那一长条红布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想想反正没有衬衫,似乎也不太必要扎得那么正规,于是就按红领巾的系法很随意的打了个结,接着便满脸苦相的站在那里等对方品评。
果然好奇怪,系上了比不系还要更奇怪些。范轻眉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住了那五星*红旗的一角,轻轻拉了两下,一旁的紫檀已经是笑得前仰后合,捂着嘴说道:“范……范小姐,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人在局中的范轻骨有些不明所以,好奇的转头望向紫檀,但那只洁白的小手还是牵着秦小虎脖子上的领带。
“好像……好像……”
“好像是在牵牛还是牵马?”秦小虎见紫檀实在不好意思说,好心的替她补充到。
“对,就是像在牵马。”
……
……
哪里有这么英俊的马?!秦小虎郁闷的将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我说两位美女,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换衣服吧,别等一下着凉了再传染给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什么叫传染?”两个美女异口同声的问到。
还真是两个问题宝宝两朵奇葩呀,秦小虎稍微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所谓传染,就是病人携带的细菌或者病毒传播给健康人,使健康人患病的这个过程。比如感冒,就是一种传染xìng疾病。”
秦小虎原本没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能够理解如此深刻的医学知识,但范轻眉却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明白了,感冒,就是一种……xìng病。”
听到这话,秦小虎差点没有喷将出来,他以手支额痛苦的说:“范大小姐,拜托你不要这么个简略法好不好呢?”
“你能听懂不就行了嘛。”范轻眉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得意洋洋的又补充道:“你怕我们着凉,其实不是为我和紫檀姐姐好,而是怕我们把xìng病传染给你对吧。”
这下秦小虎彻底无语了,他只能连说了几个“对”字之后补充道:“二位姑nǎinǎi,我这就上床去躺好,你们赶紧换衣服吧。”
见秦小虎无言以对,范家小姐很是高兴,看着他乖乖上床面向里面之后,又转向紫檀说:“姐姐,你先选吧……”
……
……
其实所谓先选后选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因为反正也选不出来。秦小虎都要睡着了,两个美女还在那里挑挑拣拣,开始的时候还把不中意的衣服仔细的放回原处,到得后来,基本上就和抢劫没什么区别了,将那些花花绿绿的破布扔得到处都是。范轻眉苦苦的寻觅了半个时辰也被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不由得心头火起,大喊道:“秦小虎,你这都是什么破衣服,有一件能穿的吗?”
秦小虎从迷迷糊糊中惊醒,心想虽然大部分的衣服确实不适合女生穿,但那么一大箱子衣服,总不至于一件都没有吧?他不敢贸然转身,而是先问了一句,“你们穿着衣服没?”
“穿着呢。”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秦小虎这才转过身来,跳下床走到箱子边随手拿起一件大大的T恤,在自己身上比量着,口中说道:“谁说都不能穿的,我看这件就不错。范小姐,很适合你的哦。”
“放屁。”范轻眉俏脸通红,似是这句话对她是极大的侮辱。
怎么了?公爵小姐虽然有时跋扈一些,但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养,是从不说脏话的,放屁两个字大概是她表达愤怒的极限了。不就是衣服难看些嘛,但也不至于骂人吧?秦小虎还在茫然不知所以的时候,紫檀在旁边提醒道:“秦公子,你看看衣服上的字。”
秦小虎低头一看,雪白的文化衫上面赫然是几个黑sè的大字——我是流氓我怕谁。他连忙将衣服扔到一边,忙不迭的赔礼道歉说:“范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一时间忘记了上面写的有字。”
范轻眉的心胸还算开阔,这点从她的罩杯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当然没有罩杯的话也可以目测得出一个大概的数据)。既然对方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但并没有就此轻易放过。“秦小虎,你给本小姐选件衣服出来我就原谅你。”
“好。”秦小虎答应的干净利落,在他看来,这个小小的惩罚与自己方才的出言不慎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他马上又从箱子里面翻出一件衣服,仔细看了看上面并没有写字,笑着对范轻眉说:“范小姐,您看这件怎么样?”
范轻眉只是略扫了一眼,便极其坚定的回答:“不好。”
“怎么会不好呢?您看看这做工,这面料。”前世从事了十余年销售工作的秦小虎开始不厌其烦的推销起了自己的产品。
范轻眉有些不耐烦的说:“秦公子,您还是省省口水吧,我真没觉得这做工好得到哪里去,而那面料……我就不说什么了。”
秦小虎哑口无言,的确那面料就是不折不扣的地摊货,而做工也是出自小的不能再小的作坊。一向低调的秦公子做这些衣服本来就不是拿来穿的,而是用于怀旧,那自然要以节约成本为第一要务。但销售人员有个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坚持,秦小虎随手又拿起了另一件衣服开始耐心细致的给自己的顾客讲解。
第七十三章 沉冤得雪三
“这件衣服再怎么不好,起码是干的,穿上去不会贴在身上。”
推销员秦小虎终于成功的把握住了顾客的需求,范轻眉和紫檀对望一眼,都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那……就穿上试试吧,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丑呢。紫檀谦让着说:“范小姐,您先换吧。”
“好。”范轻眉回答到,接着疾言厉sè的对秦小虎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到床上去?”
这句话说的真够彪悍,秦小虎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爬上了床,口中说道:“二位美女,换完了告诉我一声。”却是没有人理他,只能听见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面朝里面乖乖的一动不动,心想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太落后了,居然连面玻璃镜子都没有,可惜了那无边chūnsè。
……
……
“你起来吧,我们换好了,但不准笑哦。”
秦小虎早就躺得无聊极了,一听这话连忙一骨碌爬起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光怪陆离的美女,他还真的以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没有笑。只见范轻眉戴了一顶牛仔帽,上身穿了一件优雅的燕尾服,下身是条肥肥的麻袋裤,脚上则踏了一双rì式的木屐,浑身上下散发出四种经典的民族风情;而紫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头戴一顶礼帽,身上是古典的唐装,腿上是苏格兰男人惯穿的花格裙,最下面则是穆斯林最爱的人字拖。秦小虎强忍着笑意说道:“这些就是你们好不容易选出来的衣服?”
“是呀。”范轻眉双手拉着麻袋裤说:“这裤子太宽松了,虽然穿着舒服,不过难看了些。只有那一条裙子,我让给紫檀姐姐了。”
那花格裙本是男人穿的,套在紫檀身上虽然也说得过去,但看她那痛苦的样子就知道臀部一定箍得很紧。她愁眉苦脸的对秦小虎问道:“你的衣服里怎么还有条裙子?”
“这个……”秦小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们解释遥远的西方有个男人穿裙子的民族,只得支吾着回答道:“那本是一条裤腿,还没做完。”
看来不是自己臀部过于饱满的问题,紫檀松了口气。“我说怎么这么紧,不过和范小姐的那条裤子比起了,我这条还要更肥一些。”
秦小虎察言观sè,早知道赞加美女为什么放松下来,心想这个世界的女人还真奇怪,该大的地方大了居然都觉得是一种罪恶,这个观念很不好,要改,坚决要改。但随即他便想到改变观念传统并不是一个人一代人所能达成的目标,而自己远没有那么高尚,就算在潜移默化中缓缓改变的话,将来受益的也是那帮孙子们了。于是他岔开话题拿出主人的风范说道:“二位别站着了,快请坐吧。”
范轻眉和紫檀左右看看,见方才坐着的椅子实在太脏,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上去也就罢了,但现在却是死也不肯再坐了。二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坐到了秦小虎的床上,范家小姐还大喇喇的说:“小虎,倒两杯水来。”
没办法,谁让咱是主人呢?秦小虎乖乖的去倒了水,又问:“范大小姐,还有什么指示?”
范轻眉端着水杯,对秦小虎的态度还算满意,和颜悦sè的说:“你也坐下,我们聊天吧。”
秦小虎看了看那两把椅子,上面还汪着雨水,只能厚着脸皮说:“二位,麻烦让一让,给我也腾个地方。”
紫檀抢在范轻眉前面回答道:“秦公子,你坐我这里吧,我站一会儿就好。”说着已经是站了起来,指着自己方才坐过的位置示意秦小虎去坐。
秦小虎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连忙一屁股坐了下去,接着向范轻眉的方向挪了挪,又移出了刚够紫檀臀部那么大的空间方才说:“你站着多不合适呀,来,你也坐,地方够大。”
紫檀却是想着自己要是一直在这里那二人也成不了好事,只想找个借口离开,温和的笑了笑说:“公子不必客气,紫檀真的站一会儿。”外面的雨却是还没有停,并且自己也清楚现在的打扮有些不伦不类,实在怕让不太熟悉的人看到,一时间进退两难,有些犹豫不决。
秦小虎却是又挨近了范轻眉一些,接着伸手拉住紫檀的胳膊,“来坐嘛,这雨还不一定要下多久呢。”
见秦小虎和紫檀拉拉扯扯的,范轻眉的醋意又无端的浓厚了许多,她哼了一声站起来说:“你们两个坐吧,我站着。”随手一甩,竟是打翻了桌上的油灯,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范轻眉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秦公子,有火石火镰吗?”
秦小虎在黑暗中一耸肩膀,摊开双手说:“没有。”他习惯了火柴打火机这样的高科技产品,对那些宛如石器时代的取货工具很不感冒,从来不在自己屋子里备下那些古董般的东西,每次入夜时都是范府的下人来为他点灯。
那怎么办?时间已经很晚,并且雨又很大,范轻眉就算再刁蛮也不好意思让秦小虎去外面找引火的工具,紫檀就更不用说了,而秦公子自己则也没有太高的觉悟,三个人只能坐在无边的黑暗中听着狂风拍打窗棂。有光的时候还好,一旦暗下来之后那滚雷的声音却是更加的狂放而肆无忌惮。范轻眉的胆子是很小的,此时她真的很想找一个臂膀靠一下,但又不好意思与秦小虎过分亲密,在黑暗中问道:“紫檀姐姐,你在哪里?”
“范小姐,我在这儿。”
听声音似乎离自己不远,当然秦小虎的那间屋子本来就不是很大,充其量是个中等大小的垃圾堆而已。范轻眉伸出手摸索过去,很容易便碰到了一条胳膊,连忙紧紧的抱住。这时又是一声惊雷轰然炸响,范家小姐惊惧之下,将那条胳膊抱得好紧,丝毫没注意自己的胸部已经贴在了上面……雷声过后,她竟奇怪的发现胳膊在自己的怀中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更确切的说是蹭来蹭去,于是她开口问道:“紫檀姐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呀。”
“那你的胳膊怎么总是动来动去的?”范轻眉不解的问。
“我没动呀。”
那条胳膊果然不动了,范轻眉仔细的回忆着,不对,紫檀明明是穿着唐装的,可这条胳膊上却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虽然没有光,但想必赞加美女也不会在男人屋子里随意的将衣服脱掉吧?范家小姐瞬间反应过来,用力的将那条胳膊推开,大声喊道:“秦小虎,你占我便宜!”
“拜托,是你自己要抱的好不好,我又没有让你抱。”秦小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很容易猜到这时他的脸上一定是那种坏坏邪邪的笑。
范轻眉涨红了脸,还未及反驳,便又是一声炸雷仿佛就在头顶几米处轰然炸响。她尖叫了一声连忙又拉过那条胳膊紧紧的抱着,甚至还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了整整齐齐的牙印。雷声过后,范家小姐羞红满面,一面将胳膊放开一面蛮不讲理的说:“就是你占我便宜了,还不承认,你是坏人。”
女人要是不讲理起来,估计就连苏秦张仪这样的大师也没什么办法,深谙其中道理的秦小虎自然不会做什么无谓的争辩。他在黑暗中高举双手做投降状说:“对不起,范大小姐,是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拼命的挣开。”
雨声中范轻眉并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只是知道这家伙向自己认错了。她满意的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惊雷炸响,范家小姐下意识的又紧紧的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条胳膊。秦小虎自然没有真的挣开,但也规规矩矩的没有乱动……
……
……
“母后,乐祥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嘛?”
皇后慈爱的抚摸着公主的头发,望向女儿的目光中充满了母xìng的柔情。“孩子,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都这么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不懂事。听话,回你的寝宫去。”
乐祥公主噘起了那红红肉肉的嘴唇,很不情愿的嘟囔着说:“母后,你看这么大的雨,你忍心让乐祥回去吗?”
皇后看了看外面,其实并不用看,单听声音便知道那雨不是一般的大。看着女儿可怜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发软。虽然自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但身为女人,又有几个能完全放得下儿女亲情。她问身边的宫女,“陛下现在在哪里?今晚可会来吗?”
“回娘娘,半个时辰前陛下还在御书房处理奏章,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估计今晚十有八*九是要宿在那里了。”
“太好了太好了。”还没等皇后表态,乐祥已经拍着巴掌滚上了母亲的大床,皇后只能慈爱的笑了笑,吩咐宫女们退下了。
第七十四章 沉冤得雪四
紫檀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还是瓦数很大的那种。但电灯泡并没有什么感情sè彩,而活生生的赞加美女却觉得呆在这里很不自在。她屡次想走,但又怕范轻眉面嫩非要和自己一起离开,那自己就更是千古罪人了。这时听见范家小姐说秦小虎不规矩,不由得纳闷起来,心想你的身子都已经是人家的了,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这些侯门大户的千金还真的是有些不可理喻!想到这里,她随口说道:“范小姐,你和秦公子都……都那么熟了,应该没必要避讳那么多才是。”
范轻眉听着有些奇怪,紫檀也是女人,难道就不明白冰清玉洁的道理?但随即便释然了,自己是贵族而她是奴隶,作为奴隶,被人占便宜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她先是松开了秦小虎的胳膊,接着嘿嘿笑着说:“紫檀姐姐,那可不行,轻眉可是一向洁身自好得很呢。”一句话说完,范家小姐觉得自己与紫檀比起来已经有了天渊之别,在秦小虎的心目中也应该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是什么意思?说我不洁身自好?明明是好心想要玉合二人却被这样讽刺,紫檀就是再好的xìng子此刻也忍耐不住。她腾的站了起来,面对着范轻眉的方向说:“范小姐,你就不要再忸怩作态了,反正你已经是秦公子的人了,依我看就不要拘泥太多,还是让秦公子快活些才是道理。”
紫檀的意思是范轻眉反正已经**给秦小虎,再多几次也无所谓,但范家小姐的理解却是以为她在说自己与秦小虎两情相悦至死不渝。一个说的是身*体上,而另一个理解的则是心灵上。范轻眉听到这话心里很是受用,闭上眼睛表情甜蜜羞羞涩涩的回答道:“人家早就是秦公子的人了呢,从第一次看到他时开始。”话中暗藏机锋,示意对方是自己先认识秦小虎的,尽管远远谈不上青梅竹马,但早认识哪怕一天也是不折不扣的优势。
早就是了?那为什么昨天还要死要活的?紫檀现在可真的是理解不上去了。她诧异的问道:“你们不是昨天,昨天才……”
“昨天是有一点小小的误会……”范轻眉接口到,“但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是吧,秦公子?”
二人那一问一答弄得秦小虎是满头雾水,他早就听出来了其实她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正想继续听下去以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谁知这时范轻眉却将问题直接抛到了自己头上,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答道:“是,是的。”
这种事情也可以归结为误会?紫檀愈发的惊讶了,干脆直接问道:“昨天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是在一起了,可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呀。”范轻眉很自豪的回答到。
……
……
“母后,儿臣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呢。”
窗外的雨依旧是滂沱之势,这样的夜很难让人入眠,皇后本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见乐祥说话便回答道:“是呀,乐祥长大了呢,自然不能常和母后在一起了。”
这本是母女之间熟得不能再熟的问答,按照程序乐祥现在应该回答说自己要一辈子和母后在一起然后皇后说傻孩子你早晚要嫁人的乐祥再说我谁也不嫁就要陪着母后之后皇后慈爱的将女儿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但今晚已经设定好并成功运行了十年之久的程序却突然产生了以外,乐祥公主先是愣愣的出了一会儿神方才回答道:“嗯,乐祥是要嫁人的,以后就不能和母后一起睡了。”
按照大唐的惯例,驸马一般是要入赘皇宫的。皇后早知女生外向,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但亲耳听到女儿如此说,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隐隐的失落。她伸过手去拉住女儿的手说:“没关系,你还是可以天天看到母后的。”过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乐祥回答,皇后起身一看,只见女儿已经幸福的睡着了。
……
……
天天在一起?敢情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原来都是无用功。紫檀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说:“那看来我在这里实在是太多余了,还是回去的好。”说着便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见紫檀要走,自己将要在黑暗中与秦小虎独处,范轻眉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叫道:“姐姐,这么大的雨,你先别忙走呀。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其实也挺好的。”
这丫头怎么突然间又豪放起来了,三个人在一起?!紫檀尽管也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秦小虎的人,但一想到自己的洞房花烛夜还要有另一个女人参与,尽管黑漆漆的并看不见,却未免多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呼吸,也不禁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又是转念一想,几天后秦小虎就要生死未卜,还是让他及时行乐吧,再说上古的娥皇女英身份何等尊贵,不也是如自己此时一般嘛。见秦小虎也没有出言反对,她款款的在床边坐下,犹豫的问了一句,“范小姐,你先还是我先?”赞加美女的这句话问得范轻眉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紫檀却误以为她在谦让,又补充说:“范小姐,还是你先吧。我也好……学学经验。”
紫檀一方面是出于谦让,怎么说对方也是公爵家的大小姐,另一方面则是也隐隐有些害怕。而范轻眉却是更加糊涂了,问道:“姐姐,什么你先我先?”
“睡觉呀。”
也确实到应该就寝的时间了,看来紫檀是想和自己共同留在这里整夜的陪秦公子。不过睡觉这东西还非要分个先后吗?范轻眉有些不解的说:“姐姐,我们还是一起吧。”
怎么个一起法?紫檀还是处*女,虽然在以往的交际中听过不少荤笑话,但实际上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既然范小姐是过来人,想必更有经验一些,知道这种事情也是可以一起做的。她涨红着脸问道:“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呢?”
“躺下呀。”范轻眉尽管觉得这个问题很弱智,还是本着诲人不倦的原则回答了一句。
紫檀乖乖的和衣躺下,双手紧紧的贴着身*体唯恐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又问:“然后呢。”
“闭眼呀。”
这个动作有些多此一举了吧?就算睁着眼睛自己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但紫檀还是很有执行力的照做了,将自己美丽修长的一双眼睛轻轻的合上。方才范轻眉的回答中明显透着股不耐烦(回答这样白痴的问题耐烦才怪),所以她也不敢再问,只是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宛如一朵沉寂的睡莲,可惜没人能看得见。
……
……
御书房里,李乾纲终于放下了最后一本奏折,很失仪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问一旁的太监,“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亥末子初。”
已经这么晚了……李乾纲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最近的国事突然间变得纷繁起来,他看了看窗外的雨,还是站起身来,口中说:“起驾。”
太监连忙快手快脚的为皇上披上了外袍,恭声问道:“奴才请问陛下yù起驾何处。”
其实李乾纲也没有想好,他只是单纯的想找个地方睡一觉,睡在办公室里总有一种仍在工作的感觉,而自己这几天已经很疲惫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就去皇后那里吧。”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通报,请皇后娘娘准备迎驾。”
李乾纲大手一挥,“不必了,这么晚了,皇后想必早已睡了,又何须惊动她。朕去那里小睡片刻便是。”
……
……
“秦公子,您也睡吧。”
“好,好。睡觉,睡觉。”其实秦小虎早就困了,只不过自己是主人,而两位美女客人还没睡下,自己实在是没有先睡的道理。听见范轻眉这么说,他连忙不住口的答应着,同时迅捷无比的躺下。这张床睡三个人是显得有些小,但要是和两个美女一起睡的话,那应该是越小越好。秦小虎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贪图享受选了这么一张大床,完全可以只选一个单人床的……可见自己的预见xìng与前瞻xìng还是不够呀,需要继续修炼才是。
范轻眉也躺下了,雨声中夹杂着三个人节奏不同的呼吸声,可惜并不沉重。
……
……
“陛下。”皇**中当值的太监正倚着房门打盹,直到皇上走到自己的眼前方才看见,连忙跪下不住的磕头。
“起来吧,别打扰皇后休息。”李乾纲并没有在昏昏yù睡的时候惩治奴才的雅兴,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平身,接着便推开门迈入了皇后的寝宫。方才以为自己已经大难临头的太监从鬼门关中走了一趟,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自己狂跳着的胸口,这才想起今晚乐祥公主睡在这里了。眼看得皇上已经进了两重门看不见那明黄sè的背影,只能对天虔诚的祈祷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第七十五章 沉冤得雪五
不得不说李乾纲是个很体贴的丈夫,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轻轻的脱下了外面的龙袍,缓缓的坐到床上又除下了靴子,很谨慎的爬了上去,只占据了那张大床上的一小条。
说实话,皇后已经人到中年,纵然保养得很好一如新婚少妇,但男人喜新厌旧的天xìng导致了她不可能被过多宠幸。不过每当身心俱疲的时候,李乾纲总喜欢来皇后这里,不是为了做些什么,而是只要自己的这个妻子在身边,他就觉得很踏实充满了自信。今天的天气很差,那些奏章里又充斥着不好的消息,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却没有合上眼睛,只是愣愣的望着头顶上那无尽的黑暗与同样无尽的未知,脑海中还在回忆着丞相葛琏的那封奏章……
不对,怎么这床上多了一个呼吸声?
……
……
紫檀安静而忧郁的躺在那里,心cháo起伏,有喜有优。喜的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马上就要真正成为秦小虎的女人了,而忧的则是几天后自己的男人就要进宫去见皇后,前途未卜。谁知枉自在内心深处澎湃了许久,身边的二人竟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话都没说一句。而作为一个女人,一个躺在男人床上的女人,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范轻眉同样紧张,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身为大家闺秀,她深知今晚的举动已经大为逾礼。在严酷而薄情的封建礼教面前,纵是帝王家的公主郡主也无能为力,何况自己身份卑微,不过是公爵府的后人……但因为爱,她愿意这样做,哪怕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与荣华富贵相伴的,往往都是戒律清规。卓王孙的女儿敢于毅然私奔,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到,何况秦小虎还很可能是个将死之人……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开始为秦小虎的后*宫之行感到担忧,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一时间柔肠千转,心中百味杂陈……
秦小虎则没想那么多,没心没肺的他躺在两个美女之间,居然不知羞耻的睡着了。
……
……
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皇帝的女人很多,但地位的高低与xìng*能力并不是成正比的,所以古往今来这个位置上的人都很怕自己被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李乾纲自然也不例外。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嫔妃身上,直接打入冷宫或者干脆的赐死就是了,但发生在皇后身上……尊贵的皇帝陛下一时也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理,假如要废后的话,后*宫一定会掀起一轮狂暴的血雨腥风,也许比大唐与加纳多之间的战争还要惨烈。值此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之际,李乾纲深知社稷为重的道理,并不打算将事态扩大化、严重化,而是想息事宁人秋后算账。他用更轻柔的动作缓缓的爬起来,为了不惊醒皇后与那个不知身份的人李乾纲并没有穿衣服和鞋子,而是就拿在手里走了出来……
“陛下,你这是……”
“嘘。”李乾纲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皇后的寝宫外踏上靴子穿好衣服,接着冷冷的看了一眼宫门前当值的太监问道:“值夜的时候偷偷睡觉,按律当如何处理?”
“按律当交由慎刑司发落。”
李乾纲并没有立刻回答,直到走出去了几步之后方才说道:“皇后寝宫非同小可,慎刑司也很忙……”
太监仔细的揣摩着这两句话中的意思,回答道:“陛下,情节严重的话按律也可斩之。”
“嗯。”李乾纲点了点头又问:“但如果皇后问起此人去向呢?”
“回陛下,今夜这么大的雨,伸手不见五指,失足落水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唉……”李乾纲深深的叹了口气,“那就听你的,给他留一个全尸吧。”
“陛下仁爱,奴才这就去办。”太监躬身回答着,那身形越躬越低,直至最后没入了无边的黑暗。
……
……
同样是无边的黑暗,但大床上还有无边的寂寞,平时很容易入睡的范轻眉此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没有失眠经验的她越是想睡越是事与愿违,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叫了一句,“紫檀姐姐,你睡了吗?”
“没,范小姐您也没睡呀。”
“睡不着。”范轻眉噘着嘴说:“其实也不挤呀,今天怎么就睡不着呢?”
“嗯,我也睡不着。范小姐,不如我们说说话吧,我看秦公子睡得很死,应该不会吵到他的。”
“好。”已经寂寞了半天的范轻眉连忙答应,旁边,秦小虎已经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
……
两个女人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现在紫檀与范轻眉头贴着头很亲密的睡在一起,两人的手紧紧的拉着,紫檀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范小姐,你怎么不和秦公子一起……睡觉呀?”
“我们不正在一起睡吗?”范轻眉有些奇怪的回答到。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紫檀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又说:“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和秦公子行周公之礼。”
范轻眉陡的涨红了脸,将手从紫檀的手中飞快的抽出来,“姐姐总是胡说,我不理你了。”
紫檀侧过身,疑惑的看着范轻眉问道:“范小姐,你不是已经和秦公子……行过礼了吗?那还怕什么?”
“谁说我和他行过礼了?”
……
……
误会,原来这些都是误会!这下轮到紫檀红脸了,她很是不好意思的说:“范小姐,对不起,是我理解错了,所以才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范轻眉本就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此时她也表现出了应有的大度。“没关系的,紫檀姐姐,也是我没表达清楚,现在说开了就好了。”
道歉和被道歉之后,二人突然间觉得无话可说,过了良久,紫檀方才幽幽的开口问:“范小姐,假如……我是说假如,秦公子进宫后回不来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我也不知道。”范轻眉很出人意料的呆呆的出了会儿神,又补充说:“我是不想嫁给别人的,但nǎinǎi和妈妈一定不会同意,走一步看一步吧。姐姐你呢?”
“我现在是秦公子的人,既然他没把我送出去或者卖出去,那我就永远是他的人。”紫檀回答得斩钉截铁,心想这种情况下,原来还是一个奴隶比较幸福一些。
……
……
天光破晓,风停雨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新,让人的心情无比舒畅。乐祥公主娇憨的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发现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此时并没有在寝宫中,她喊了两声母后却是无人回答,便自己穿上鞋跑了出去。
寝宫门口,皇后正疾言厉sè的问:“你们谁知道小安子去哪里了?”
一众太监立在皇后面前浑身发抖噤若寒蝉,齐声回答道:“奴才等不知。”
“不知?!”皇后凌厉的眼神从他们身上逐一扫过,“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们平时都是干什么的?”
就在太监们无言以对一个个在为自己颈上的大好头颅担心的时候,乐祥公主慵懒的从寝宫里走了出来。“母后,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哪里值得大惊小怪的,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哦。还有,乐祥饿了。”
“你,快去给公主传膳。”皇后指着队列当中的一个太监说,接着手指从左到右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又说:“你们快去找人,无论是死是活,马上给哀家一个回话!”
……
……
秦小虎睡得早,自然起得也要早些。他看着兀自熟睡的两个美女,一个艳若桃李,一个灿若芝兰,深深懊恼着自己怎么就没把步子再放大一点,思路再开阔一点,白白的错过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这时他的肚子饿了,于是轻手轻脚的下床穿好衣服,又是悄悄的推开门准备出去吃早饭。门开处,却看见范咚咚正站在那里。秦小虎不由得问道:“咚咚,怎么这么早,有事吗?”
“秦公子,我们小姐在里面吗?”范咚咚的神情很是焦急,眼巴巴的看着秦小虎问到。
秦小虎一愣,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要说没在的话范咚咚一定会更加焦急,但要是说在的话那范轻眉的一世名节岂不是就此毁掉,更槽糕的是范家一定会将其强制xìng的许配给自己的。作为一个浊世翩翩的佳公子,风流儒雅的美少年,秦小虎实在不想这么早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他沉吟了一下反问道:“咚咚,你找你家小姐有什么事吗?”
“小姐一夜都没回来,急死我了。”范咚咚一边说着一边将眼角向秦小虎的屋中斜去,“我着急,又不敢与人说,只能请秦公子来为奴婢拿个主意。”
这小丫头也学会拐弯抹角的说话了,还找我来拿主意?分明就是怀疑我窝藏了她家小姐。不过还好,看来事态还在贴身丫鬟这个级别上,范轻眉应该还是可以控制得住的。秦小虎微微一笑,问道:“是不是只要你们小姐安然无恙,就没事了?”
“嗯。”范咚咚连忙没命的点头。
“好,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家小姐在哪里,放心,半个时辰之内,我一定让她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真的吗,秦公子?”
“真的,你快回去吧。”看着范咚咚跑远之后,秦小虎连忙一闪身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大声喊道:“起床了,快起床换尿布了。”
第七十六章 才子进宫一
一场雨,看上去虽然凶猛,但并没有浇坏些什么,坤宁宫外虽然是绿肥红瘦,但却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除了那个倒霉的溺水而死的小安子以外,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娘娘,小安子被找到了。”
皇后抬起头,看着面前说话的这个太监,将凤目向上一挑,冷冷的说道:“那他怎么不来见哀家?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娘娘。”那太监偷看了皇后一眼,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只怕小安子再不能来见您了,侍卫们在池塘中发现了他的尸体,想是溺水而亡。”
死了?!皇后霍然站起,自己的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是一句气话,他怎么还就真的死了?溺水而亡?那么大的雨,再有生活的人想必也不会有这个情调去池塘边散步吧?皇后的眉头微蹙,但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
……
“干嘛呀,起这么早?”范轻眉懒懒的翻了个身,将枕头抱得紧紧的继续呼呼大睡。那浑圆的屁股翘得别有一番风味,让秦小虎很有种上去打一巴掌的冲动。
“已经不早了,你的丫鬟正在满世界的找你。也许过不了多久,你们合府上下就都发现大小姐在风雨之夜失踪,进而联想到惨绝人寰的人间惨剧……”
还没等秦小虎说完,范轻眉已经一骨碌便爬了起来,紧张的问:“那现在怎么办?要问我昨夜去哪里了我怎么回答?”
“别急,我已经替你想好了。”秦小虎一指云鬓蓬松眼神错乱的紫檀,“你就说昨晚在她那里过的夜。”
……
……
乐祥公主虽是金枝玉叶,但饮食上从不挑剔,她将盘中的最后一抹油星愉快的舔到了嘴里,接着非常高兴的抬起头来看着皇后期待着她的夸奖。公主吃得过于专心致志,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那个小安子的死讯,但从皇后那寒霜一般的脸上她还是猜到了些许端倪,轻声问:“母后,怎么了?”
听到女儿叫自己,皇后脸上换回了平时里那亲和雍容的神sè,看了看乐祥面前的空盘子空碗,充满慈爱的表扬道:“都吃了呀,真乖。”
“嗯。”乐祥高兴的点了点头,“母后,那儿臣告退了。”
“去吧。”待乐祥欢快的跑走了之后,皇后望着她那有些过于活泼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女儿太天真无邪了,根本不知道世事多舛命运多艰,而身为母亲,少不了要继续替她cāo心,也许嫁人之后还不算完……后*宫里的污垢,足以将御花园里的那个池塘染成墨sè,而自己身边的太监,则是用生命的代价在那浓墨之中抹上了一道鲜红的血痕。这件事情要查,坚决要查。皇后问身边的宫女,“昨夜哀家睡下之后,有谁来过坤宁宫?”
“回娘娘,昨晚值夜的是小安子,奴婢等并不清楚。”
皇后也并没有奢望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问出什么线索,她点了点头又说:“云屏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宫女们齐声说着,接着一个个鱼贯而出,只剩下云屏一人端庄的立在皇后对面。
……
……
秦小虎出门之后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有下人经过,连忙昂首挺胸做赏rì状。待得门前无人时,他连忙飞快的转身打开门,嘴中急切的催促着,“快,快。”范轻眉和紫檀两个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闪身而出,慌忙向紫檀的房间跑去。秦小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祈祷着她们不要在路上被人撞见,然后便回房间里毁灭证据去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毁灭的,两个美女都是和衣而睡,甚至连值得怀疑考证的毛发都没能留下一根。秦小虎只能一边慨叹着“一宵**并无凭”一边翻出自己那视若珍宝的chūn*宫画册,打算温故而知新。
怕什么来什么,范咚咚终是没耐住xìng子又出来找自己的小姐,正撞见大大的太阳下,范轻眉和紫檀斗笠蓑衣奔跑的场景,不由得大叫了一声:“小姐,你在干什么?”
范轻眉尴尬的停下脚步,紫檀在一旁回答道:“晨练,这叫晨练。”
范咚咚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晨练,但她的思维已经跳到了下一个问题上,“小姐,这大晴天的,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紫檀又是连忙解围,“负重,负重晨练。”
范咚咚明显不信,将目光望向了范轻眉。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范家小姐摘下斗笠故作惊讶的大喊:“咚咚,你怎么黑了?”
肤sè白皙的小萝莉一向很在意自己的皮肤,她连忙抬起胳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没有呀,小姐。”
“怎么没有,紫檀,你看,她都黑成这样了。”范轻眉边说边顺手将斗笠罩在了丫鬟的头上,“戴上这个你就不怕太阳了,怎么晒都晒不黑。”
范咚咚被感动得无以复加,连忙系上了斗笠下面的带子,但看见自己那双胖胖的小手还露在阳光里,连忙转身跑走,边跑边喊:“小姐,我要回去戴手套了,就先不陪你了,您自己慢慢晨练哦。”范轻眉和紫檀相视一笑,彼此都觉得又亲近了几分。
……
……
“云屏,你去范府一趟,将请柬送给范少公子。”
“是,娘娘。”女官上前从皇后的手中接过那烫金的大红请帖,紧紧的抱在胸前,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大有从胸腔中跳出来的势头,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云屏。”皇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端起案上的茶盏细细的吹了几口,又说:“你一心要嫁的人,哀家总是要替你把把关的……”
听得这话女官更加费解了,前两天皇后还隐隐的点出自己与秦公子并不合适,怎么现在又要替自己把关了?此事涉及到自己的终身,作为闺中的女儿家自然不方便表态也就无法接口,只能低下头去望向自己的足尖。今天她穿的是一双粉红sè的绣球鞋,鞋尖那两团毛绒绒的绣球正在微微颤抖,好似云屏此刻的心情。
“虽说你和那位秦公子有些不大合适,但如果有了哀家的旨意……那便大大的不同了。”皇后将茶盏放回案上,“云屏,给哀家续些茶来。”
“是,娘娘。”女官拿起茶壶走上前去,将盏盖揭开时却是愣住了——茶盏中分明还是满满的,根本不需要添加。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皇后一眼,不清楚这位后*宫权谋第一人的意向究竟如何。
皇后并没有看向这边,而是淡然的拈起一粒草莓放入口中,优雅的吃完之后方才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云屏,怎么还不倒呀?”
“娘娘,不需要倒呀。”
“哦,不需要是吧,那你就下去吧。”
“是,娘娘。”云屏将茶壶放下,向后退了几步后转身走了出去,这时听见皇后仿佛在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一个人的心如果不在这里了,那哀家大概也就不需要她了。”
……
……
“小姐,你昨晚到底在哪里睡的?”
面对着八卦的丫鬟,范轻眉只得将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拿将出来。她一贯不善于说谎,借着脱掉蓑衣的机会背对着范咚咚回答道:“昨夜雨大,我就在紫檀那里睡了,方才你不是还看见我们在一起晨练嘛。”
“哦。”范咚咚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接过蓑衣在墙上挂好。
……
……
“皇后娘娘有旨,范府上下人等包括客卿一并接旨。”
包括客卿?范府可以称得上是客卿的也就秦小虎一个人,老公爵连忙命家丁去请;而另一边范轻眉也要裹胸换衣服,同样是一个艰难漫长的过程。范惟亮自己都觉得等待的时间有些太长了生怕女官着恼,但云屏却是一直微笑着手持圣旨,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好不容易范轻眉和秦小虎方才小跑着赶来,范惟亮连忙将云屏请过来,然后带着合家老小连同秦小虎一起下跪叩首。云屏朗声宣读完旨意之后老公爵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谢恩之后再接旨时悄声问道:“这位姑姑,请问这旨意是娘娘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公爵大人,您的问题不是奴婢能回答的。皇嗣百天大喜之rì,还请老公爵一定捧场。”云屏将懿旨递了过去,语气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请姑姑转告娘娘,老臣一定到贺。”
“奴婢一定转告。”云屏向外行了两步,又是转过身来嘱咐了一句,“公爵大人,不止您一人,合府上下可是都要去的哦。”
“老臣明白。”范惟亮口中回答着,心里却是有些奇怪,旨意上明明写得清清楚楚,这位女官为什么还要特意提醒一句呢?从头细细想起,不一会儿老公爵便豁然开朗——范府上下人等包括客卿一并接旨,也许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独一无二的客卿。
第七十七章 才子进宫二
秦小虎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个主意本就是他帮云屏出的,现在已经变成了现实。想着几天后就要进宫去给皇后鉴赏,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路踢着小石子往回走去。平时要走好久才到的卧房今rì行来却是格外的快,感觉没过多一会儿自己便已经坐在了床上,手边就是美轮美奂的chūn*宫图,但此时他却是无心去看,只是随手将其拿了起来扇着风。
“秦小虎,你就要进宫了,还不赶紧想办法?!”进来的当然是范府的大小姐范轻眉,她剑拔弩张的样子就仿佛是要来找秦小虎拼命一样。
“我说范小姐,蝼蚁尚且偷生,岂有人不惜命?我这不是没办法嘛。”秦小虎很无奈的摊开双手解释到。
天气本来就热,范轻眉不但穿了五六件衣服,胸前还被裹得紧紧的,再加上一路小跑着过来,早已是香汗淋漓。秦小虎的那柄折扇惹出了大祸,她自然不敢再带在身上,随手抢过了秦小虎正拿着扇风的那几张纸也扇起风来,口中还不断说着,“好热,好热。”
chūn*宫图上那本就活sè生香的美女随着范轻眉的不断煽动,更加的呼之yù出,但此时的秦小虎并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他迅速的将目光移向别处以免引起范家小姐的注意,同时心里快速的盘算着现在应该怎么办才能将美女手中紧握着的chūn*宫图骗回来。秦小虎匆忙从一堆垃圾中翻出一把大大的蒲扇,边扇边说:“还是真正的扇子用得舒服,好凉爽呀。”
谁知这句话换来的却是范轻眉的嗤之以鼻,“那么难看的扇子,你自己用吧,本小姐才不屑呢。”
秦小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把蒲扇,确实是有些过于惨不忍睹了,可以直接做济公大师的道具。他悻悻的将它坐在屁股底下,又说:“就算扇起来有碍观瞻,但坐着确实凉快,受用呀受用。”
“那你慢慢受用去吧,把裤子刮坏了话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秦小虎虎躯一震,那把折扇已经坏得不成样子,扇骨折断扇面残破,处处都露着坚硬的竹茬,而自己的裤子则是上好的湖洲丝绸,穿着轻便、舒适而又凉快……他强自微笑着回答:“多谢范小姐提醒……”
“那你还坐在上面?!”
秦小虎苦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想的,但又不得不坐……”
“为什么?”范轻眉惊讶的问,同时也停下了手上的扇动。
“因为……已经破了,范小姐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在范轻眉强自忍住笑往出走的时候,秦小虎连忙又补充道:“范小姐,您手上的东西是我的,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带走了恐怕不大合适吧?”
“谁稀罕要你的破东西。”随着话音落地,范轻眉已经走出了屋门,同时,一幅栩栩如生的chūn*宫图从天而降,正落在了他的脑袋上。图中那美女的鲜红肚兜此时就宛如大红sè的盖头。秦小虎亲自将自己的盖头掀下来,迅速的藏到枕头下面,接着才有机会抬起屁股检查裤子上的漏洞。
……
……
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有女人莫名其妙的进入自己的房间,还更加莫名其妙的经常发现自己的艺术藏品,这样下去太危险了!秦小虎边想边将所有的chūn*宫图收集到一起放入了一个空箱子,犹豫了一下之后便毅然抱起它走了出去。
“秦公子,这是什么?”
秦小虎将箱子郑重其事的放下,满脸肃穆的回答:“茹忆,你也知道,过几天我就要进宫去了,这些就是我为这个世界留下的文化遗产。假如我出不来了的话,将它们发扬光大的责任可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那……好吧。”突然之间就肩负了如此重任的茹忆显得很是严肃,将那口沉重的箱子推到了床底下,又在外面放了两件其他的东西用于遮掩,看样子是确实将秦小虎的嘱托当成件事了,还是件很重要的事。
有朋如此,夫复何求?
……
……
“云屏,辛苦你了,差事办得怎么样?”皇后斜倚在凤床之上懒洋洋的问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是漠不关心。
“回娘娘,奴婢已经点了范老公爵,他不会听不出来的。”
“很好。”皇后抬起眼,缓缓的站起身来,又说:“那这件事我们也得开始cāo办了,来那么多人,排场太寒酸了也着实说不过去。嗯,你在哀家身边的rì子也不多了,就再为哀家多分担点事情吧。”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找内务府共商,奴婢告退。”
……
……
“秦公子,您在吗?”
秦小虎的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不过这次外面传来的声音并不娇嫩甚至充满了沧桑的感觉。刚将自己心爱的宝贝们送走,秦公子还沉浸在深刻的离愁别绪之中,回答自然也没什么好气,“门开着,自己进来吧。”
有人进来了,赫然是范惟亮老公爵。他并没有因为秦小虎的失礼而生气,而是满面chūn风的向他拱起手来,“恭喜秦公子,贺喜秦公子。”
原来是公爵大人,方才自己还以为是范府的家丁,摆了一个大乌龙。秦小虎连忙光着脚跳下床还礼道:“不知公爵大人驾到,小子有失远迎,得罪得罪。敢问小子何喜之有呀?”
范惟亮又走近了几步,在秦小虎耳边低声说:“皇后娘娘要给您指婚,当然是大喜了。”
指婚?不会吧?秦小虎的第一反应是这本是无稽之谈,但猛然间又想到了那个女官云屏,觉得老公爵的想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拿出后学晚辈的谦卑态度问道:“不知公爵大人这个结论,有什么根据没有?”
老公爵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回答:“皇后身边的姑姑点明了要你一定参加,就是根据。”
尽管觉得这个根据有些站不住脚,但为了从对方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秦小虎还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说:“公爵大人高见,小子还想请教一下,皇后娘娘可能把谁指给我呢?”
范惟亮哈哈一笑,拍着秦小虎的肩膀说:“秦公子,老夫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猜得到。不过无论是谁,必是皇后极为亲近之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秦公子,这次机会您可一定要把握住呀,皇后亲自指婚,那是何等的殊荣。”
“是,是。”秦小虎漫不经心的点着头,心中却想着真的会是指婚吗?皇后指婚之后,自己还能不能纳妾?敢不敢纳妾?
……
……
按照范惟亮的说法,此乃大事,不得不提前做好周密的准备,所以,现在就有两个看上去一脸严肃的老妈子站在秦小虎的身旁,指导他该如何走路、如何见礼、如何落座……平民出身的秦小虎觉得这一套礼仪冗杂得无以复加,几次都想偷懒装病蒙混过关,可偏偏那两个老妈子很是严厉,眼睛里也不揉半点沙子,他只能无奈的循规蹈矩一丝不苟的完成下去,心中慨叹着与繁琐的宫廷礼仪相比,武功与魔法又算的了什么?!
范轻眉的头在秦小虎的门外倏地伸出了一下,转瞬间便消失了。
……
……
“紫檀姐姐,我爷爷在派人教秦公子*宫中的礼仪。”
“哦?!”赞加美女蹙起了那修长纤细的眉毛,“这样也好,可以增加秦公子活下来的机会。”
“姐姐,我倒不这么想,以前我们大概有些过于悲观了。”范轻眉转过身去,看着窗外那火红火红的夕阳说道:“爷爷做什么事,从来都是有的放矢,假如他觉得秦公子已是必死之人,断然不会下这么大力气对他进行培训的。念在他对我范家的功绩,应该是好吃好喝送他最后一程才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爷爷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但究竟会是什么呢?”
紫檀并不了解老公爵,自然也就无从发表自己的看法,她愣了一下回答道:“范小姐,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公爵大人呢?”
“对呀!”范轻眉跳起身,在紫檀的脸颊上飞快的亲了一下,“姐姐真聪明,我这就去找爷爷。”说完飞也似的跑了。紫檀抚着自己刚刚被强吻了面颊,竟是哭笑不得,初吻,就这样滑稽的失去了。
……
……
范惟亮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孙女,见她面上那急切与关怀的神情,再加上府中流传着的风言风语,心下已经是一片雪亮。他沉声回答道:“这次皇后娘娘请秦公子进宫,多半是要为他指婚。”语气坚决而果断,想彻底粉碎孙女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指婚?为什么呢?爷爷。”
“宫中的事情,岂是我等外臣可以擅自揣度的?你没事就回去吧。”范惟亮转过身去看着墙上悬挂的字画又说:“记得,这几rì离那位秦公子远一些。”
“嗯,孙女知道了。”范轻眉的眼睛也落到了那幅字画之上,只见上面赫然是两句诗——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第七十八章 才子进宫三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秦小虎方出侯门,又入宫门,在紫禁城厚重的城墙下他驻足片刻,仰首看了看那高大yīn森锁住了无数红颜的建筑,之后抬起腿毅然决然的跟在老公爵的后面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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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蔚蓝的天空上零星的飘着几朵浮云,那蓝白相间的sè彩让人分外的心旷神怡。头一天晚上刚刚下过雨,又有微风吹过,所以气温刚好适宜。御花园中此刻已经是群臣毕至,老公爵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很矜持的与同僚们打着招呼,秦小虎则不住眼的观望着四周的风景,将这片皇家园林与圆明园的废墟尽情的做着对比……
“公爵大人,请这边坐。”接待范府一行的恰是云屏,她半低着头伸手延客,竟仿佛没见到秦小虎一般。
“好。”范惟亮微微颔首致意,接着迈开方步四平八稳的走了过去,范老夫人、范夫人、范轻眉排成一字跟在他的身后,最后面是东张西望的秦小虎。
酒宴本身并没有什么新意,甚至可以说是乏善可陈。郭娘娘明显不善言辞,抱着孩子匆匆的露了个面之后便回去了。接下来一班文臣以丞相葛琏为首纷纷开始歌功颂德,冗长的祝酒词使得喝酒的频率明显过于缓慢。李乾纲庄严凝重的在上面坐着,只是偶尔微微的点头或者喝酒,并没有多说一句话。枯燥的氛围让一干武将以及生xìng活泼的秦小虎很是压抑,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武将之首范老公爵。可范惟亮很清楚今天在场的臣子们只有一个主角,故作认真的听着那些文臣们长篇大论,却始终没有主动站起来致辞。
见时间不早了,皇后款款站起身,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李乾纲缓缓点头,皇后这才向云屏摆了摆手,女官离席向范府众人这边走来,在范惟亮面前敛衽为礼,“老公爵,公主想请范少公子到偏殿一叙。”
“哦,好,好。”范惟亮连忙避席而起,接着回转身对范轻眉说:“轻骨,公主找你,你就和这位姑姑去吧。嗯,就让秦公子随你一起去好了。”
“是,爷爷。”范轻眉连忙站起,顺手拉了一把痴痴看着面前饭菜的秦小虎,接着很有礼貌的对云屏行礼说:“劳烦姑姑带路。”声音憋得粗声粗气,但总是透出那么一股不自然。
云屏终于是抬起头了,看着范轻眉与秦小虎笑了一笑,“二位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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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御花园中,少了这么两个年轻人无疑是很不引人注目的,但当他们离开后不久,皇后也借口身子不适提前告退了,一众臣工纷纷告辞。步出皇宫的时候,几名武将围到了范惟亮的身边,“老公爵,这酒喝得太不痛快了,我们找个地方再好好喝点如何?”
范惟亮此时却是没有这个心情,说实话,范轻眉每次进宫他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皇后或者公主发现她女扮男装的秘密。是以开口推托道:“老夫年纪大了,不胜酒力,众位将军自行去饮便是,恕老夫不能奉陪了。”
“校长,你这是说哪里话?”此时说话的这位将军正是范惟亮昔rì的得意门生。“别说您现在还不老,廉颇老尚能饭能酒,校长功高盖世,怎的就及不上古人了?”一干人等立刻随声附和,更有些胆大的甚至上前去拉范惟亮的衣袖。
见实在推托不得,老公爵只得连连拱手说:“莫拉老夫,老夫随你们一同前去便是。”
“公爵大人先请。”这句话众人说得异口同声,就仿佛事先已经排练好了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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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祥一直在偏殿等着自己的范哥哥,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已经到门口去悄悄张望了几回。好不容易看见范轻眉从远处走来,连忙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去,故作矜持的与身旁的郡主们聊起天来。郡主们虽说一个个都忍俊不禁,但却谁也不敢笑出声来,只能一本正经的配合乐祥公主演好这出戏。
“公主殿下万安。”范轻眉行礼后看了看旁边那些公主的姐妹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得又行礼说:“诸位姐姐们吉祥。”
许久没见到自己的意中人,公主的脸颊已经羞涩的通红,见她心情很好,便有俏皮些的郡主打趣道:“哎哟,范少公子还真是有礼貌呢,怪不得那么讨人喜欢。”
范轻眉脸上微微一红,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礼乃做人之根本,轻骨不才,却断断不敢失了礼数。”
“啊哟,还真是一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好夫婿呢。”
见范轻眉有些尴尬,乐祥公主有心替自己的意中人解围,咳了两声后说:“范卿,你手中的扇子还是上次进宫时拿的那柄吗?”
那柄扇子不知惹出了多少风波,范轻眉如何还敢再拿,恭声回答道:“回公主,不是那柄。”
“哦,换了呀。”乐祥点了点头,又说:“方便给本公主看看吗?”
扇子的问题是秦小虎制造的,本着责任落实到个人的原则,自然也应该由他来解决。现在范轻眉手中的那柄折扇依然出自这位才高八斗的秦公子的手笔,还是今早刚刚赶制出来的,范家小姐还没有检查过。她偷偷的看了一眼秦小虎,见他正微微的点头致意,于是朗声说道:“公主有命,在下焉敢不从。”说完后将扇子高高的举过头顶,躬身等在那里。公主身边的宫女早已走将过去,将扇子接了过来送到公主的手中,范轻眉却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范卿,你平身吧,这样多累呀。”乐祥公主明显很体贴自己的这位准夫君。
“回公主,在下不累,这是臣子应尽的礼仪。”范轻眉唯恐折扇再出什么问题,想让公主尽快的还给自己。再说胸前失去了东西保护她也确实不敢直起腰来,所以很恭敬的回答着,保持着低头弯腰举手的难受姿势。
见他执意如此,乐祥也不好太过强求,将那扇子展开之后细细赏玩。画工还是极其拙劣,有肥肥的大肚子黄鸟停在开遍红花的枝头,旁边同样题了一首诗——金殿当头紫阁重,仙人掌上玉芙蓉。太平天子朝元rì,五sè云车驾六龙。公主仔细的吟了几遍,觉得虽然气度恢弘,却似乎缺少了先前那首诗中的韵味,尤其是没有鹦鹉,更加显得有些单调。于是皱着眉头说:“范卿,你以前的那首诗不是题得很好吗?怎么换了?”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很容易给人此地无银的感觉,范轻眉顿了一下方才回答道:“蒙公主下问,那柄扇子……坏了。”
“坏了?怎么坏的?”
此时的范轻眉并无暇思索,只能顺口答道:“那晚大雨,浇坏的。”
京城的那场大雨虽然已经过了几天,但因为其气势磅礴所有人至今都记忆犹新,别说浇坏把纸扇子,铁扇子做的薄些都容易坏掉。乐祥公主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旁边却有位郡主开口道:“范少公子还真是风雅呢,那么大的雨也要拿着折扇……”
“这位姐姐教训得是,在下确实有些附庸风雅了,今后一定改正。”事已至此,范轻眉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解释。
好在郡主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转过头问:“公主,范少公子以前的那柄折扇上题的是什么诗呀?能背给小妹听一听吗?”
完了,在场有三个人都是心中一惊,秦小虎、范轻眉以及带着他们过来的云屏。可偏偏公主却是浑浑噩噩,她想了一下之后居然还真的就背了出来,“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情yù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这些郡主虽都不是饱学之辈,但自幼也受过良好的教育,能听懂其中意味的不乏其人。立刻便有人花容失sè,心想准驸马在扇子上题这首诗明显是有愤懑之意,完全可以说范家欺君。但公主就这么背了出来,显是已经默许,因此也没人胆敢说话,殿中立刻陷入了一片难堪的沉默。秦小虎见状不妙,连忙挺身而出想将话题岔开,他从范轻眉身后站了出来,团团的做了一个四方揖,“公主殿下,各位姐姐,在下秦小虎有礼了。”
“秦公子平身。”这话本是公主说惯了,此时自然而然的便说了出来。
这时皇后已经从御花园中的应酬脱身,正在徐徐向这边走来,云屏见状,连忙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众人接驾。”殿中立刻稀里哗啦的跪倒了一地。
“平身吧。”皇后先是步到正中的主位上坐下,然后方才慈祥的示意大家起来,接着又问:“你们这么高兴,在聊什么话题呢?”
心直口快的乐祥公主立马回答道:“回母后,我们在聊范少公子扇子上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