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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鱼     印菩提txt下载     印菩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九章 满园春色宫墙柳一

    聊诗?皇后猛的心中一凛,难道说自己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儿已经将上一首诗的事情说给这些她的堂姐妹们听了?她将疑问的目光望向云屏,女官轻轻点了点头。

    这下完了,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皇帝忙于政事,这些天本已经忘记了那首影shè后*宫的反诗,但这些郡主们谁若是口风不紧回家提起,难免又会传入皇帝耳中,就算不传入,那也必会沦为亲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帝王家的体面何存?皇后微微蹙了蹙眉,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但也不能就此冷场。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范少公子,公爵大人身*体可还安好呀?”

    这话问得寻常,并且也很得体,但秦小虎却是微微皱起了眉毛。方才在御花园中的宴会上刚刚见过老公爵,此时便问他的孙子公爵大人的身*体——实在是有些多余,看来皇后娘娘的方寸也是有些乱了。这时只听见范轻眉恭声回答道:“蒙娘娘下问,家祖父身*体康健。”

    “嗯。”皇后点了点头,接着又说:“伯爵大人康健就好,这是国家社稷之福呀。你身后的那位公子看上去面生的很,是你的朋友吗?”

    秦小虎见皇后提到自己,连忙抢前一步行礼说:“回娘娘,在下秦小虎,现在寓居范府,今天是和老公爵与范少公子等一起进宫……看热闹来的。”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有不少的郡主掩面而笑,心想这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乡下人,居然把到皇宫赴宴说成看热闹。皇后也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位写出惊天动地诗作的才子说起话来居然如此的粗俗不堪。乐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范哥哥身上,并没有听清秦小虎在说什么。而云屏则觉得这是才子本sè,年轻人就不应该像老学究那样咬文嚼字动则之乎者也。唯有范轻眉为他捏了一把汗,连忙开口说:“回娘娘,这位秦公子是在下的挚友,是在下硬拉他来赴宴的,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没关系。”皇后很是宽仁的笑了笑,她正需要转移那些郡主们的注意力而秦小虎就适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正好替大家解围,她又怎么会见怪。“既是范少公子的朋友,那就赐座吧,给范少公子也赐座。”一旁早有太监搬来两个绣墩。待二人坐定之后,皇后方才又问:“秦公子,据说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纵是皇宫大内也有如此传闻,哀家很欣赏你这样饱学的年轻人。”

    “娘娘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秦小虎一躬到地,倒是显出了几分读书人的风范。而一干郡主则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做出如此反诗怎么皇后还不住口的称赞?再说一个普通男人纵是有些才华,也不应该让其出入后*宫……有些心思敏捷反应快的已经隐隐猜到皇后这是要指婚。

    “秦公子最近可有什么新的诗作吗?”皇后从云屏手中接过茶盏,缓缓的抿了一口之后问到。

    刚刚坐下的秦小虎只得复又站起,恭敬的回答道:“蒙娘娘下问,还真写了一首,就题在范少公子的扇面之上。但在下才疏学浅,只怕那诗入不了娘娘的法眼。”

    “范卿,那就把你的折扇呈上来给哀家一观吧。”

    ……

    ……

    扇子,又是扇子,范轻眉心底将秦小虎恨得直痒痒,皇后娘娘问你写了什么你背出来不就是了,好端端的又提什么扇子?害得自己只能再一次摆出低头躬身举手的姿势……而皇后坐在上面将那首诗反复吟哦了两遍,觉得词句虽然华丽但却没有太出彩的地方,十足的一首应制诗,心想这个少年倒也算乖巧,不过却是可惜了他那大好的才情。公主见那诗是秦小虎写的,并不是十分的热衷,只是边吃着水果边与身边的姐妹说着话,不时偷眼看一看自己那摆着可怜姿势的范哥哥。

    “秦公子文采斐然,哀家佩服。”皇后将折扇递给了身边的女官后又说:“不知秦公子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吗?”

    看样子真是要指婚了,一旁的郡主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按理说这位秦公子出身平民,怎么也不应该会与这些王爷家的小姐们搭上关系,但如果皇后娘娘突然心情激动了那么一下,却是谁也不敢不从的……大唐的门第观念极其严重,要是真的嫁给了一个平民,只怕后半辈子都会在姐妹面前抬不起头来。而这些郡主们年纪都不大,大多都还没有人家,换句话说,也就是大家都有被指中的可能。就在她们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秦小虎朗声回答:“回娘娘,在下家中尚有慈严。”

    以秦小虎十五岁的年龄,父母健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虽说大唐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假如是皇后娘娘亲自指婚,想必也没有哪对父母会跳出来反对,因此皇后只不过是象征xìng的问一问以示尊重,她接着又问:“不知秦公子兄弟几人?”

    这句话却是将秦小虎难住了,他三岁离家,又怎么知道那个偏僻的小镇上后来自己家中是不是又添丁进口?他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回娘娘,在下乃是家中的长子,至于有没有弟妹……在下委实不知。”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笑道:“对了,秦公子是自幼离家的,哀家倒是给忘了……你,想家吗?”

    说实话秦小虎还真的不想,带着前生记忆转世投胎的他将那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不过当成一个驿站,一个住得稍微有些久的宾馆而已。但大唐以孝治天下,他只得无奈的挤出几滴眼泪来故作痛苦的说道:“rì思夜想,恨不能肋生双翼,一夕而归。”

    年轻的女孩子都是富有同情心的,见秦小虎说得凄苦,好多人都已经偷偷掩泪了。皇后却是神sè不变,又问:“听说秦公子有挚友名茹忆者,是你的乡人?”

    秦小虎有些费解,不知道这时候皇后提茹忆干什么,但这件事情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再说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必要,恭声回答道:“是。”

    “公子大才,不知可曾听过这首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rì绮窗前,寒梅著花未?”秦小虎随口接上,接着心里不禁啊哟一声,自己怎么就没问问茹忆家中是不是添了弟弟妹妹呢?这个玩笑可真是开得有些大了。

    皇后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云屏,示意秦小虎先坐下,接着侧过身去与那些郡主们聊起天来。一向放荡不羁的秦小虎此刻竟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深深的感到了凤座之上那个美貌妇人的厉害。听到她们此刻谈论得尽是些家长里短,不禁有些无聊,抬起眼来四下张望,正遇到了范轻眉那关切中带着些许疑问的目光,显然她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不问问茹忆家乡的事情。

    ……

    ……

    再没有人理过秦小虎,他一直在机械的喝茶,旁边的宫女不断为他续杯。直到将那一碗浓浓的喝成了白水,夜幕也已经缓缓降临。郡主们纷纷告退,而范轻眉也起身刚想告辞,却是还没开口便被皇后止住了,“范少公子,您先等等,哀家还有话对你说。”

    范轻眉只得重又坐下,而秦小虎自然也无法离开。见皇后与未来的驸马还有事相商,那些还在座的郡主们也很乖巧的立刻起身告退,不过片刻功夫,偏殿中不属于这个后*宫的便只剩下了范轻眉与秦小虎二人。乐祥装雍容装了一下午,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将上身扑到皇后怀中腻腻的问:“母后,您找范卿有什么事吗?”

    “起来,别让范公子和秦公子笑话你。”皇后的口气并不严厉,手上也没有什么实质xìng的动作,乐祥懒洋洋的撒着娇继续伏在母亲的腿上。皇后抬起头,对秦小虎说:“秦公子,请随我进来,哀家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是,娘娘。”秦小虎站起身,看了范轻眉一眼,似乎是在告别,之后跟在云屏的身后走了进去。夕阳的余晖将皇宫大内映出一片暖洋洋的金黄,而那扇门却显得yīn森黑暗,如同上古怪兽的血盆巨口。

    ……

    ……

    看见母亲和秦小虎离开了,乐祥立马变成了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脸上绽放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之后问道:“范公子,你想我了没?”一旁的宫女们都深深的低下了头,假装没有听到。

    “嗯……这个……”范轻眉绞尽脑汁却是想不出一句得体的话可以用来回答公主的这个听上去很简单的问题,只是支支吾吾了几声后便没有了下文。

    “嘿嘿。”乐祥见到范轻眉脸涨得通红的样子,不由得更开心了。她很善解人意的说:“好了范哥哥,这个问题你就不用回答了,只要告诉乐祥你是如何想人家的就好了。”

第八十章 满园春色宫墙柳二

    就在范轻眉尴尬不已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秦小虎已经低着头走进了内殿。<ww。ienG。com>皇后自己先坐了,并没有半点要赐座的意思,而是端起茶盏冷冷的看着他问:“秦公子,你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最应该具备的素质是什么?”

    “有责任心。”秦小虎条件反shè般的回答到,前世关于非诚勿扰这类的相亲节目他看过不少,自然清楚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最想要的答案。

    看来这个回答皇后还算满意,她缓缓的点了点头,喝了口茶又问:“那秦公子为何对自家之事漠不关心?须知百善孝为先……”

    “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秦小虎觉得自己必须要抢回谈话的主动权否则还真的未必能够辩倒这个聪明缜密的女人,在打断皇后的话之后又说:“娘娘,在下听闻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秦小虎身无长物,纵然想在榻前尽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rì夜勤学苦练,朝夕进取,只期待博出一个功名,上报社稷、下安黎民。之后也好衣锦还乡,告慰双亲。”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皇后又是嘉许的点了点头,将茶盏徐徐放下,接着又问:“那你为何连家中的消息也不问一问呢?”

    “儿女情长,恐怕阻碍了事业的发展。当年禹帝三过家门而不入,想必也是这个道理。”秦小虎只能颇为牵强的回答了这一句,但看上去却是昂首挺胸自信得很,一点都看不出心中的忐忑不安。

    这个借口说实话确实拙劣,并且进行了概念偷换,大禹过的是他自己的家而现在正探讨的是秦小虎父母的家。但他那自信的表情却是让皇后有几分信以为真。她本是想将云屏指给秦小虎的,但既然对方刚刚提到了事业与儿女情长之间的关系,倒也不好太过直接了。她试探着问:“不知秦公子对自己的私事……如何打算呢?”

    秦小虎双手叉腰两腿分开,目光斜斜的望向西北方朗声说道:“匈奴未破,何以家为?”

    好有担当的男儿,不过这匈奴又是什么东西呢?皇后望了云屏一眼,见女官也在缓缓摇头显然并不知道。只得又和声问道:“哀家浅薄,不知道‘匈奴’一词何义,还望公子告之。”

    看来自己的这句话说得很有气势嘛,连皇后娘娘对自己的称呼都改变了,由“秦公子”变为了“公子”,别看这一字之差,其亲疏远近可是差了不少呢,秦小虎不由得心中暗喜。至于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匈奴”二字,他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应对经验,当下淡淡一笑回答道:“‘匈奴’一词是我家乡的方言,泛指大唐北方以游牧为生的少数民族,当然加纳多也在其中。”

    哦,原来是这样。大唐境内的方言有千百种,自然也不会有人无聊到去考证秦小虎这话的真假。皇后随口夸赞着秦小虎有志气有胸怀,心中却是想着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好再强行指婚。一旁的云屏心中同样清楚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怨自己的运气不好,话赶话都可以说到现在这个地步。但却也不愿意将大好的机会就此白白错过,在一旁插话道:“秦公子,您上次写的那首开箱验取石榴裙,皇后娘娘很是欣赏呢。”

    皇后微微一笑,眼角轻轻扫过云屏穿着的大红石榴裙,开口问道:“秦公子如此大才,哀家很想知道您师从何人呢?”

    秦小虎无比流利的回答:“我没师傅。”

    天地君亲师,大唐是很注重这种师承关系的,纵然有时候确实不方便告诉对方自己的师门,也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而断断不会有师而称无师的。尤其是他回答得这么坦荡镇定,难道还真的没有师傅?假如说这些都是他无师自通的话,那就不是人才而是天才了?皇后觉得天才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概率并不大,有心要试一试秦小虎,又问:“哀家听说……那首诗是你在半支烟的时间内做出来的,可有此事?”

    “是的。莫非娘娘想当面试试在下?”

    皇后笑了笑,“‘试’是不敢的,不过哀家倒也确实想亲眼目睹一下大才子的风采。”

    这不还是要试嘛,谁怕谁呀。秦小虎非常激动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香烟,迫不及待的说:“娘娘,那现在就试好吗?我一直都想吸烟,已经忍了好久了。”

    “放肆,皇宫大内,怎容你随意吸烟?!”见秦小虎做得着实有些过分,云屏生怕皇后着恼,连忙出声呵斥。

    皇后却是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在宫中吸烟确实不大合适,我们换个方式来计量时间吧。云屏,你去取柱香来。”

    “娘娘,一柱香要燃好久的,比香烟快多了。这样,您来命题,我走七步诗成,可否?”

    皇后有些惊愕的看了秦小虎一眼,七步成诗,那可确实是大才了,并且她从这个年轻人那充满朝气的脸上看到了蓬勃的自信。云屏是清楚秦小虎的功底的,既然一支烟的功夫写出来的诗便已经是千古绝唱,七步时间内想必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她有心想让秦小虎风光一会,盈盈拜倒说:“娘娘,秦公子大才,这种七步成诗的做法亘古未闻,想必可传为千古佳话,依奴婢看,不如择rì广集人众,再让秦公子展示其才华,也好让更多的人见证我大唐人才辈出。娘娘觉得可好?”

    也是,改天再让他进宫一回,也不用找什么借口了,就说要赏诗便好,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将云屏指给他。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说:“秦公子,今天天sè已晚,改天再请您进宫来,我们好好谈谈文学,可好?”

    虽是商量的口气,但实则与命令无疑。秦小虎躬身一拜,“那在下告退,祝娘娘风华永驻,容颜不老。”

    这两句祝词大概是皇后这个年纪的女人最喜欢听到的,要比那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套话听起来受用许多。皇后微笑着回答:“谢谢你,嗯,出去后叫上范少公子一起回去吧,哀家有些累了,就让乐祥公主代为送二位卿家了。”

    “是,娘娘。”秦小虎转身昂首而行,虽是在深宫大内,却丝毫没有半点拘束的样子。

    ……

    ……

    “你被指婚了吗?”范轻骨已经从爷爷那里猜到了皇后让秦小虎入宫的用意,一出宫门便迫不及待的问到。

    秦小虎却还在想着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在大厅广众之下七步成诗,如陈王一般名扬天下,不禁在心中窃笑。随口回答道:“没有。”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不甘心是吧?”范轻眉的醋意又上来了,话语中都透出一股酸味。

    “我说大小姐,您能不能不总是纠结这个问题?我还年轻,成家立业的事情想都没有想过,又哪里会不甘心?”秦小虎无奈的替自己辩白到,心想这个丫头有些过于敏感了。

    他说的是实话,但范轻眉却一如既往的认为这是托辞。的确,在大唐这个早婚早育的社会,以秦小虎的年纪成婚也不算太早,而自己则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见秦小虎又是拿出这套一成不变的说辞来应付自己,范家小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方便拿自己说事,只能回答道:“你是还算年轻,但紫檀姐姐却已经不年轻了,你就不能为她想想?”

    “紫檀也很年轻呀。”

    这家伙真是不可理喻,说话间已经到了范府的大门,范轻眉推开门气呼呼的走了进去,随手将门用力关上,险些撞到了秦小虎那英俊挺拔的鼻梁。茫然不知所措的秦公子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为什么夸人年轻也会导致那位大小姐发飙,再进去时范轻眉的身影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只得摸摸鼻子摇摇头心有余悸的回去睡了。

    ……

    ……

    书房内,家丁正在向范老公爵汇报道:“少公子与秦公子都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范惟亮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便打算回去休息了。

    “但是……少公子与秦公子之间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范惟亮的脚步陡的止住,心想这个小丫头太不懂事了,一定是因为皇后指婚的事情不高兴耍小姐脾气。但首先这件事不能怪秦公子,所以根本没必要发火,其次就算怪他的话也不能发火,那可是对皇后的大不敬。老公爵故作轻描淡写的问道:“他们二……兄弟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倒也没什么,不过少公子将门摔得重了一些也急了一些,险些碰到秦公子而已。”

    “嗯,还好,还好。”范惟亮又迈开脚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心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秦公子为人襟怀坦荡,一定不会和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

第八十一章 再世陈王一

    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秦小虎想着这句谢灵运对曹植的评价,就连做梦几乎都要笑出声来,眼见得天下第一才子的莫大殊荣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任谁也不可能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这几天他想的并不是怎么去款款行出七步之后出口成诗而更多的在研究获奖之后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发表什么样的感言才最为得体。接下来他又开始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心,女文青在哪个世界上都不缺少,云屏就是其中的一个,不过好在她还颇有几分姿sè,但以秦小虎的经验来看,大部分的女文青都难以才貌双全而自己现在必须郑重考虑如何在一群崇拜者中全身而退的问题了。一个有着充分经验和惨重教训的男人,自然不应该打无准备之仗,他找到了范轻眉,很郑重的问:“范小姐,后*宫你出入过多次了,能不能画张地形图给我?”

    范轻眉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jǐng惕,皱着眉头反问道:“你要那做什么?”

    “为了事先规划好一个逃跑的路线呀。”秦小虎回答得很实在,他深知明星一旦被狂热的粉丝们围住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虽然xìng命应该无虞但被剥光也不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因此不得不为自己先做打算。

    “切……”范轻眉很不屑的嗤之以鼻,“光有路线有什么用,你以为皇宫里的那些大内侍卫都是吃素的?”

    侍卫?那理论上该是保安吧?应该是要保护明星的,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秦小虎很快的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系,大喇喇的说:“不用管他们,我只要路线就好。”

    “小虎,你虽然是魔法师,也懂得些武艺。但宫中的侍卫那么多,其中也不乏高手,以你一人之力,逃脱的机会并不大,嗯,基本上没有可能。再说就算陛下要捉你,御前总有个辩白的机会,但要是反抗侍卫的话,那很可能就被当场格杀了。”范轻眉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想让秦小虎打消他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看来自己是说什么也不可能从范家小姐这里拿到地形图了,秦小虎长长的叹了口气,深切的感受到了不为世人所理解的那种寂寞与悲哀。

    ……

    ……

    “陛下,如今乱匪猖獗,盗贼横行,臣妾以为是不是应该举办个赛诗大会呢?”

    李乾纲停下了手中的笔,将那份奏折推到一边,半转身问道:“敌兵压城,此时应该宣武,梓童又为何要崇文呢?”

    皇后的手在夫君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敲着,和声回答道:“和上次的理由一样,为了体现我大唐歌舞升平嘛。”

    “哦。”李乾纲点了点头,“那你去弄吧,这次朕就不参加了,太费时间。上次因为那黄口孺子的事情,很是有几个言官上了折子,虽然话说得还是比较含蓄,但意思却都是指责朕将国事抛在脑后,为幼子大费周章……”

    “臣妾明白,那就请陛下专心政务,此事交由臣妾办理即可。”

    ……

    ……

    说实话皇后的能力还真的不错,尤其在zhèng fǔ事务这一块具有极高的天赋,根本不需要人去,只要一张条子所有相关部门就都一路绿灯。没多久,赛诗大会的主办方便已经将请柬送到了各位嘉宾的手中。

    秦小虎拿着烫金的大红请帖端详了一会儿,接着随手用其扇着风说:“毕竟是皇家,就是气派体面,您看这请柬多大方喜庆。范小姐,你记得把它收好,大婚的时候就按这个式样照做就是了。”

    那些都是内务府巧匠的手笔,大方喜庆自不用说。范轻眉本来一直点着头附和着秦小虎的观点,谁知他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自己的婚事。事出突然她未能及时停止头部的动作,结果变成了自己很赞同结婚时也发这样的请帖,不由得又羞又恼,重重的打了秦小虎一巴掌,嗔道:“你胡说些什么,有本事去赛诗会上逞威风去,欺凌妇孺算什么本事。”

    “好吧,那我温书去了。”秦小虎说完便背负双手向自己的书房兼卧房走去,那大红sè的请帖在他的屁股后面一晃一晃的,宛如一条火红的狐狸尾巴。

    范轻眉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道:“这还有几天了?现在才想起来去温书,也不怕到时候丢脸?”

    ……

    ……

    秦小虎还真不怕,他懒洋洋的倒在床上,将请帖随手一扔,口中大喊着“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接着便习惯xìng的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打算专心致志的读书,读那些图文并茂的chūn*宫图,却是没有摸到,他这才记起上次进宫之前已经将那些宝贵的文化遗产都留给茹忆了。

    “我这不是还活着嘛,就不劳烦别人去将那些宝贝们发扬光大了,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做才好。”秦小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摇摇晃晃的向茹忆的房间走去。

    ……

    ……

    “秦公子,你来了呀。”茹忆见秦小虎到来,连忙起身让座,给他倒了杯茶后又问:“过几天就是赛诗会了,你有把握吗?”

    秦小虎摇了摇头,拍了拍茹忆的肩膀很是有些低沉的说道:“别人不了解我也就罢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们可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你就不知道我能文能武?看来我平时还是太低调了,有时也不是太合适。”

    自幼一起长大?这话说得倒是没错,不过可惜只一起长到了三岁。三岁时纵然秦小虎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料想三岁的茹忆也看不出来。他苦笑着问道:“秦公子,您大老远的来我这里,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吹牛的吧?”

    “哦,我是来取东西的。”秦小虎这才想起正事,撅起屁股从茹忆的床底下好不容易将那口沉重的箱子拖出来抱在怀里,正要离开时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站在门口回身问道:“茹忆,我离开之后家中可添了弟弟妹妹?”

    “添了,你弟弟叫秦小彪,妹妹叫秦小凤。”

    秦小凤还可以,听上去不比秦小虎这个响亮的名字差多少。可秦小彪?!这破名字!秦小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那我先走了,等赛诗会上夺魁折桂之后再来看你。”

    “秦公子。”茹忆在背后充满深情的喊了他一声,当秦小虎转过头来的时候,茹忆深情的望着他说:“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吧,我怕你失利之后就没脸再来见我了。”

    ……

    ……

    笑话,我怎么会输?秦小虎边捧着一箱子宝贝往回走边想。皇后与云屏自然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让自己出个更大更风光的名,因此将这个七步成诗的表演变成了竞赛。而竞赛,自然是有竞争的,不过秦小虎还真不信整合了前世里那零零散散一石之才的自己有可能落败。

    “秦公子。”紫檀恰好从对面走来,礼貌的打了招呼之后又好奇的问:“您手中捧着的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呀?”

    “你怎么知道里面是宝贝?!”还在出神的秦小虎脱口而出,随即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笑着说:“没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边说边将箱子夹在肋下,还用另一只手拼命的护住,生怕对方出手抢夺的样子。

    紫檀笑了,她与秦小虎名虽主仆,但因为那家伙太过随和没有半点主人的架子,实际上二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还是很亲密的异xìng朋友。赞加美女见秦小虎如此紧张,愈发忍不住想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故作优雅的走过去,惊呼道:“秦公子,你的拉链怎么开了?”

    秦小虎一时忘记了自己现在穿着的这种衣服是没有拉链的,下意识的低头看向两腿中间,紫檀乘其不备一把抢过箱子,转身就跑,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远远的飘过来一句话,“秦公子,原来你也是会上当的呀。”

    嘿,终年打雁,今儿个被小雁叨了眼睛。秦小虎郁闷的站在那里挠了挠头,心想这个紫檀是怎么知道拉链这么专业的术语的?好生奇怪。

    ……

    ……

    紫檀也很奇怪,秦小虎居然没有追来?他要是追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得逞的。赞加美女抱着箱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马上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不追的原因。

    这是什么锁,也太奇怪了吧,根本就打不开。

    紫檀费了半天力气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有些赌气的将箱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却是没有摆稳。只见那箱子晃了两晃便一头栽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箱盖自己打开了。赞加美女蹲下身去,从箱中取出一片薄薄的丝帛,定睛一看立马羞红了脸……

    秦小虎却是不慌不忙的走到了紫檀的门前,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蹲在地上的背影,很是风轻云淡的问:“紫檀,别费力气了,那锁你打不开的。”

第八十二章 再世陈王二

    陡然间听到秦小虎的声音,紫檀蹲在地上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生怕他发现自己已经得知了那箱子里的秘密,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秦小虎却以为她不服输还在尽力的开锁,很同情的说:“紫檀,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你真的打不开,快站起来吧,蹲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的腿就不麻吗?”

    紫檀的腿还真的是有些麻了,她偷偷的将摔坏了的箱盖盖上,直接一屁股便坐在箱子上面,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不用你管,我一定能打开。”

    秦小虎撇了撇嘴,皱起眉头很不屑的说道:“那是我自制的机关锁,别说就这么一会儿,就算给你一夜时间你也打不开,别自寻烦恼了,还是还给我吧。”

    紫檀却是一动不动的坐在箱子上,那条紫sè的长裙垂将下来将那破损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我就不信我打不开,你明天再来看吧,今晚我一夜不睡也要研究明白。”

    “好,那随便你吧。”秦小虎深知紫檀的脾气是外柔内刚的那种,一旦要是犯起倔来,还是不要与她硬顶的好,并且男人要真是和女人较真争论起什么事情的话,那胜算无疑是很渺茫的。他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说:“那说好了,给你一夜的时间,打不开的话明天还给我。”

    “好的。”紫檀连忙答应,她现在只想将这个讨厌的家伙尽快弄走以免他发现自己的窘态。

    “那可说好了哦。”秦小虎看样子还是不大放心,又叮嘱了一遍之后方才离开。紫檀连忙跳起身将门关上,接着开始研究如何将那损坏的箱子恢复原样。

    ……

    ……

    说实话,这种需要动手cāo作的理工科项目确实不是女生的特长,半个时辰后,紫檀已经累得满头是汗,呆坐在那里顺便揩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觉得别说一夜,就算经年累月自己也未必能将这个可恶的箱子复原。就在这时,她的房门却是被人轻轻的敲响。赞加美女连忙手忙脚乱的将箱子塞到床下方才开口问道:“谁呀?”

    门外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紫檀姐姐,是我,范轻眉。”

    “哦。”紫檀站起身来开了门,见范轻眉有些怯生生的立在门外,连忙将她让进屋内又问:“范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范轻眉慢慢的坐下之后,又朝着窗外出了会儿神方才说道:“紫檀姐姐,不瞒你说,我是因为赛诗会的事担心。”

    “哦,赛诗会呀。”方才看到范轻眉那落寞的神情,紫檀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听说是赛诗会的事情顿时放下心来,她柔声说道:“虽然我不懂诗词,但我相信起码宫中的云屏姑姑是为秦公子好的,既然她们肯大张旗鼓的搞这么一回,那定是秦公子有必胜的把握。范小姐无须为此多虑的。”

    “我不是怕他失败,是怕他赢了之后不理我们。”范轻眉幽幽的说着,神sè中透出一丝凄苦,倒像是个久旷的怨妇。

    对呀,秦公子要是赢了的话,那粉丝可就多了,对待自己真的未必会像从前一样……紫檀强自宽慰着范轻眉说:“范小姐,您也不用这么沮丧,从云屏的角度来说,这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应该会有办法将秦公子的声望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的。”

    范轻眉摇了摇头说:“这和云屏不相干,皇后是要将她指给小虎的,到时候名正言顺又哪怕其他的莺莺燕燕。倒是我们……不得不早做打算呀。”

    这听起来好像是话中有话,紫檀谨慎的问道:“范小姐,你的意思是……”

    “紫檀姐姐。”范轻眉站起身,神sè坚毅的说道:“咱们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参加不了这个比赛?”

    ……

    ……

    秦小虎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好不容易从茹忆那里取回来的那些艺术珍品却又被紫檀抢走了。他对箱子上挂着的那把锁有着充足的自信,其实那并不是锁,而是自己闲极无聊时弄的一个九连环,顺手便挂在上面了。要是自己开开锁的话……拿把钳子一扭就开了,而紫檀则断断想不到这么直接而有效的法子,就只能摆弄到天明然后乖乖的交到自己的手里了。

    没有了chūn*宫图,似乎也应该干点什么告慰一下自己如rì中天的青chūn,算了,还是去找茹忆吧,再和他聊聊家乡的事情,别在赛诗会那天再叫人问住了。

    ……

    ……

    “这样……恐怕不好吧。”紫檀坐在床边,觉得范轻眉的主意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起码自己做不出来。

    “紫檀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范轻眉走到她的身后,将双手搭在赞加美女的肩上说:“除了我们两个,谁还会那么关心秦公子呢?我不怕他离开我,而是怕他离开我之后,再没有人像我这么在乎他。”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有几分道理,紫檀有些被说动了。她转过身看着范轻眉的眼睛问道:“范小姐,那您有什么法子让秦公子参加不成那个赛诗会呢?”

    “我还没想到法子,所以找姐姐你来一起想。”

    ……

    ……

    “你怎么又回来了?”茹忆一见秦小虎去而复返,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不但没有将他让进屋去还连忙解释道:“那个箱子我可是一直没有打开过,少了什么可别赖我。”

    秦小虎吃力的从茹忆身*体与门框之间的缝隙挤了进去,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坐在了椅子上,举了举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大喇喇的说:“茹忆,给客人倒水了。”

    这位客人虽然不受欢迎,但毕竟已经坐下了,也不好再硬赶出去。茹忆谦谦君子,脸皮自然比不过秦小虎的千锤百炼,他很不情愿的为对方倒满水之后递了过去,“给你。”

    秦小虎却没有接,伸头看了一眼之后说:“你还真倒水呀,怎么连点上好的茶叶都不放?”

    “你不是要的水吗?”

    “这是客气,客气你懂不懂?”秦小虎很无奈的摇着头说:“作为一个客人,自然不好意思要上好的茶叶,你应该主动一点。这是咱俩关系好我才告诉你,不然以后你是要吃大亏的。”

    茹忆无奈,只得将杯中的水倒掉,边填着茶叶边嘟囔道:“我懂什么叫客气,但不懂在你身上怎么会出现客气这种状况。”

    ……

    ……

    敢情这位大小姐并没有什么方法只是提供了一个方向,具体的办法还得再思忖再研究呀。紫檀本来就觉得这件事情做得不是特别地道,让她来想主意那更加不可能了。但以赞加美女的脾气也绝对不会直接拒绝,她温婉的一笑说道:“范小姐,奴婢鲁钝,只怕是想不出来什么办法,还是得您来充分发挥聪明才智。”

    范轻眉并没有想太多,她只不过是一个人苦思冥想有些无聊了换个地方坐坐,也没指望紫檀真的能帮上自己。见她这么说也没有过分强求,只是回答道:“咱们一起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好吧。”紫檀说完这句话,安静的坐到了范家小姐对面,开始想怎么才能把那个破了的箱子粘起来。

    ……

    ……

    “秦公子,你又回来干什么?”在没弄清楚秦小虎去而复返的真实目的之前,茹忆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不由得又问了一次。

    “没什么,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秦小虎往地上吐了一口茶叶末之后回答到。

    秦小虎越是说的轻松茹忆心中就越是没底,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秦公子,你那箱子里面……没少什么东西吧?”

    “没有。”秦小虎干脆利落的回答,接着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茹忆说:“怎么,你很希望我丢东西吗?”

    “不,不。没丢就好,没丢就好。”

    ……

    ……

    范轻眉见紫檀一直在凝眉思索着,似乎比自己还要认真几分,觉得这位姐姐真的是太努力太刻苦了,假如有学历的话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相比之下,自己则有些三心二意了,不禁感到有些惭愧,连忙收敛心神继续冥思苦想。可是晚饭的时间却已经到了,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只得抬起头问道:“紫檀姐姐,你不饿吗?”

    “哦。”紫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回答道:“我不饿,你去吃吧。”

    见对方如此的废寝忘食,范轻眉也不好意思去了,又坐回去说:“我也不饿,咱们还是继续想办法吧。”

    ……

    ……

    确认了秦小虎没丢东西之后,茹忆明显放松了很多,主动将胳膊搭在秦小虎的肩头说:“那我们聊天吧,聊点什么?”

    说实话秦小虎很不喜欢这种男人之间的身*体接触,他略微扭动了一下身子很巧妙的将自己从茹忆的臂弯处挣脱,然后说:“我们是老乡,就聊点家乡的事情吧。”

    “好,那你想听什么?”

    秦小虎坐正身*体,很严肃的回答道:“那就先从我家里的事说起吧。”

第八十三章 再世陈王三

    范轻眉终究是大小姐出身,捱不得饿,在她的肚子第三次叫响的时候,不得不充满歉意的起身说道:“紫檀姐姐,恐怕我得去吃点东西了。”

    “哦,去吧。”紫檀抬起眼,淡淡的回答到。

    “那……姐姐,你不去吗?”

    “我等等再说,正好有灵感,让我再想一会儿。”

    “姐姐,那我等你。”

    “不用了,范小姐,您先去吧,等会儿我想出来就去找你。”

    “那我先去了啊?”

    “好的。”结束了这段冗长而且没有意义的对话之后,范轻眉终于是出去了,紫檀迅捷无比的跑到床边,弯腰将秦小虎的箱子拖出来,把里面的chūn*宫图全都塞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

    ……

    “我家里的事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茹忆站起身摊开双手说道:“一个偏僻地方的小镇,难道你还想听到什么震撼的消息不成?”

    “那我们去吃饭吧。”秦小虎也站起身率先往外面走去,事情少还不好,省得自己要记那么多。刚要出门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茹忆,你知道我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茹忆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小声回答道:“令尊叫秦大虎。”

    ……

    ……

    饭桌上,并没有见到紫檀的身影,赞加美女虽然是奴婢,但因为其身份的特殊xìng以及主人的宽容,一向都是和范家的这些少爷小姐们一起用膳的。秦小虎没看到她,心中暗想:这家伙还真有毅力,现在一定是在解那个九连环,居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又看范轻眉也是摇着筷子愁眉紧锁,难道她在帮紫檀的忙?在想九连环的解法?想到这里秦小虎有些坐不住了,以范轻眉的聪明才智,还是很有希望解开九连环的,但以其一贯表现出来的耐心来看,更有可能是将那九连环从中折断。不过还是问一问清楚的好,秦小虎端起碗坐到了范轻眉的身边问:“范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没什么。”范轻眉听见秦小虎这么一问,神sè显得有些慌张,连忙矢口否认着自己方才的走神。手中的筷子也伸了出去,夹起一片梅菜扣肉放到自己的碗里。

    这丫头是不吃肥肉的,见她举动失措,秦小虎更加认定了这位大小姐正想着的事情和自己有关系,接着又问:“范小姐,您听说过九连环吗?”

    “没听过,那是什么东西?”

    范轻眉的这句话回答得倒很是自然,连她都没听过,那看来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九连环这种东西的,那自己的那把锁就安全了。他随口诌道:“九连环是种鸟,大鸟,会唱歌的大鸟。”

    “哦。”范轻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如何阻止秦小虎去参加什么赛诗会,在范家小姐的心目中,秦公子当然要比什么大鸟来得重要些。

    ……

    ……

    范轻眉吃完饭回去的时候,看见紫檀依旧坐在那里,仿佛一动未动。但屋子中间却出现了一个破了的箱子。

    “范小姐,你回来了呀。”

    “嗯。”范轻眉点点头应到,接着又问:“紫檀姐姐,这箱子是怎么回事呀?”

    “这是秦公子刚刚送来的,说是请我们帮忙修一下。”

    秦公子送来的?可那家伙刚刚分明在和自己一起吃饭呀。不过因为一直有心事,也确实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范轻眉瞥了那箱子一眼说:“姐姐,这箱子的事先放一边吧,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想想怎么阻止秦公子参加赛诗会要紧。”

    “范小姐,我倒觉得要是关心一个人的话,还是应该从一些具体的事情做起。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所以呢……咱们是不是先帮秦公子将这个箱子修补好才对呢?”

    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再说阻止秦小虎参加赛诗会的事情也已经想了很久了,还是没有头绪,那就不如先扫一屋,起码能有些成就感。范轻眉点了点头,蹲下身开始研究起那个损坏了的箱子。

    ……

    ……

    一个女人办不成的事,两个女人往往也一样办不成。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范轻眉艰难的直起腰说:“紫檀姐姐,轻眉实在是没有办法修好它,我们还是想想别的主意吧。”

    “那还有什么主意?”紫檀走过去将箱子抱了起来,郑重其事的放在桌子上开始擦拭。“我看只能让秦公子失望了。”

    范轻眉眼珠一转,说道:“我们自己修不好,可以找人来修呀。”

    “找人?找谁?”

    “自然不能再找女人,找个男人来修,姐姐,你觉得茹忆怎么样?”

    ……

    ……

    “茹公子,有件事情说不得要麻烦您了。”

    “范小姐不必客气,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是范轻眉第一次开口求茹忆办事,他自然不好拒绝。

    范轻眉笑了笑说:“如此多谢公子了。”接着闪开门口,紫檀捧着那个箱子走了进来。茹忆仔细一看,这不就是秦小虎半天前从自己这里拿走的那个箱子嘛,怎么又回来了?

    紫檀将箱子郑重其事的放在桌子上后抹了把汗说:“茹公子,麻烦您把它修好,紫檀不胜感激。”

    茹忆走过去,装作不经意的朝箱子里面看了一眼,其实他一直很好奇秦小虎郑重托付的会是什么宝贝,但这一眼却是让他大失所望。“怎么是个空箱子?里面的东西呢?”

    “里面没东西。”紫檀回答完才觉得自己的答案有些不妥,连忙又解释道:“原本里面是有些东西的,怕您修着不方便,特意拿出去了。”

    “哦。”茹忆应了一声,他面皮十分的嫩薄,自然不好意思去追问一个美女。既然箱子里面现在已经空空如也,那就干脆就当成一件普通的物事好了。他点亮油灯,在灯光下开始辛勤的劳作起来。

    ……

    ……

    不得不说茹忆的手法很好,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已经直起身来,将箱子抱起来后左右看了两下交到紫檀手中,“修好了已经,您看看。”

    紫檀一直在盯着茹忆那修长的手指看着,见那箱子一点点被修补好,心中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她接过箱子后根本用不着检查便微笑着回答:“谢谢你,茹公子。”

    “不谢,不谢。”青涩的茹忆明显还不善于和女人,尤其是美女打交道,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

    ……

    “范小姐,谢谢您送我回来。”

    范轻眉微笑着回答:“我可不是送你,是想和你一起思考方才未完的问题。开门呀,难道咱们就一直站在外面不成?”

    “那好吧。”紫檀很不情愿的开了门,二人一先一后的进入房间,待得那个箱子被放好之后,美女们又开始了深刻的思考。

    ……

    ……

    “范小姐,天已经很晚了。”紫檀端起茶杯提醒到。

    “哦,姐姐你困了的话就去睡吧,我再想一会儿。”范轻眉连眼皮都没抬,还在凝神思索着。

    看来这位范小姐是不打算回去了,这是她家的房子,紫檀自然也不好赶她出去,只得自己斜倚在床头拿出一副刺绣一针针的绣着。但屋中毕竟还有人在,心始终静不下来,不大一会儿就已经绣错了几针。她索xìng将刺绣放下,对范轻眉说:“范小姐,坐着多累呀,要不到床上来躺着想?”

    “好呀好呀。”范轻眉其实早就累了,但毕竟是别人的屋子,未经邀请擅自上床总是不好的。她飞快的甩掉脚上的绣花鞋跳上床去,问道:“姐姐,你方才绣的是什么呀?给轻眉看看好不好呢?”

    这丫头,还以为她一直在认真的思考,原来早就溜号了。紫檀拿起刺绣递到范轻眉的手中笑着说:“我绣的是花开富贵,再普通不过的了。”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范轻眉只是瞟了一眼便提不起兴趣了。她又摇着紫檀的肩头说道:“紫檀姐姐,左右现在没有事,不如我们把那箱子给秦公子送过去吧。”

    听范轻眉提起箱子,紫檀心中一凛,那箱子修是修好了,可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放回去,又怎么好还给人家。她搪塞着说:“范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秦公子只怕早已歇下,我们还是明rì再去还吧。”

    “不会的,秦公子才不会睡得这么早呢。”范轻眉说着已经下了床,麻利的穿上鞋子又说:“姐姐,你快点哦,别磨磨蹭蹭的。”

    看样子这位大小姐是不肯干休了的,紫檀犹豫了一下说道:“范小姐,请您先到外面稍等我片刻,容我换件衣服。”

    这么晚了还换什么衣服呀?范轻眉心中想着,口中却是说:“那我就在门口等你吧,一定要快些哦。”

    “好的。”紫檀随口答应着,等到范轻眉出去之后连忙掀开枕头拿起chūn*宫图就要往箱子里面塞……可箱子已经被茹忆修好了,又怎么能放进去。

    “紫檀姐姐,你好了没?”

    听见范轻眉在门外不断的催促,紫檀一时想不出办法应对,苦思无策之际,只得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脚踝倒在了地上。

    听见屋里有响动,范轻眉连忙推门进来,惊慌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范小姐,我的脚……好像是扭了。”

第八十四章 再世陈王四

    最近自己是不是中彩票了,怎么总遇到扭脚的人?范轻眉很无奈的折身回来,先是扶紫檀坐到了床上,接着帮她除下鞋袜将那只白得剔透的金莲小心翼翼的捧在自己怀里揉*捏着,边按边问:“是这里痛吗?”

    紫檀万万没有想到范轻眉会如此折节的照顾自己,连忙说道:“范小姐,您是千金小姐,而奴婢不过是个下人,怎敢如此劳烦您,奴婢万万不敢。”声音略有些颤抖,边说还边将自己的脚往回抽。

    “没关系的。”范轻眉的尊卑观念一向不是十分分明,只觉得紫檀无论从谈吐还是仪表上说都不像是个奴婢,甚至比很多大家的小姐还要显得尊贵几分。更何况她是早晚要与自己一同服侍秦小虎的,因此并没有将她当成外人。她试探着又按了几下,问道:“好点了吗?”

    紫檀却是心中不安,自己本就是一个奴婢,又怎敢劳公爵家的千金小姐给自己捏脚?生怕她继续按下去,于是回答道:“好像没什么效果,范小姐,不如劳您去取些红花油来,可好?”

    范轻眉也知道自己本就不会什么岐黄之术,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说:“嗯,秦公子那里就有红花油,我去寻他要,正好将这个箱子送过去。”说着提起箱子就往出走。

    “范……范小姐。”紫檀本想叫住她,却是还要装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轻眉提着箱子走了出去。

    ……

    ……

    “秦公子,你的箱子。”

    正百无聊赖的秦小虎本来是无jīng打采的给范轻眉开了门,一见自己的宝贝箱子居然被拿了回来,顿时双眼放光的接了过来,口中不住的谢着,又问:“范小姐,您是怎么说服紫檀放弃开锁,将箱子还给我的?”

    范轻眉不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自然也听不懂他问的是什么,两道好看的眉毛微微的蹙了起来,樱唇轻启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清楚,你有红花油没有?”

    “有,有。”秦小虎连忙从抽屉中翻出了红花油,双手递了过去,“范小姐,您拿好。”

    ……

    ……

    “紫檀姐姐,红花油来了,我帮你擦。”范轻眉兴致勃勃的喷着红花油进来边走边说。“咦,你怎么跑到被子里去了?这么早就要睡了吗?”

    “范小姐,我有些倦了,所以……”

    “天还早着呢……”范轻眉边说边坐到了紫檀的床上,伸手从被窝里一把将她白嫩的小脚给掏了出来。“我从秦公子那里拿到红花油了,这就给你抹,忍着点痛哦。”

    见范轻眉这么热心,紫檀也不好拒绝,只得很配合的任由她在自己的脚踝处擦着揉着,接着又好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范小姐,箱子……您给秦公子送过去了?”

    “嗯,送过去了。这里疼不疼?”

    “不……不疼。”紫檀随口回答着,心想:糟了,秦公子一定会发现他的那些宝贝已经不见了。

    ……

    ……

    秦小虎装模作样的将范轻眉送了出去,一副谦谦君子的作风。不过范轻眉前脚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将门关上,把箱子拉到床边后迅速地脱光衣服跳上了床,稳健的将九连环边上的锁扣卸了下来,打算好好欣赏一下那些与自己已经久违了的宝贝们。

    空的,箱子居然是空的。

    秦小虎揉了揉眼睛,在判断出箱子里面确实空空如也自己的那些宝贝已经不翼而飞的时候,盘起腿在床上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开始如福尔摩斯一般断案……这个箱子离开自己之后起码经过三个人的手——茹忆、紫檀和范轻眉。从xìng别角度分析后两者对箱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兴趣不大,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茹忆。不过从茹忆一贯的表现来看,他还是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的,尤其是自己去他那里取箱子的时候茹忆的神sè很是坦然,同时也表现得有些好奇……而范轻眉方才来给自己送箱子的时候看上去也很从容不迫,应该没什么心理负担……紫檀,十有八*九是紫檀。秦小虎按灭烟头,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显然对自己的案情分析很是满意。

    嫌疑犯是找到了,但如何让她乖乖的交出贼赃呢?这赃物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里面含有大量敏感的成*人内容,并且因为品相jīng美立意不俗还很容易被其他人所觊觎。作为失主,自己还很窝囊的不好太过声张,报官是不可能的了,怎么能让紫檀去受牢狱之苦呢?而且自己收藏这些艺术品似乎也与《大唐律》有一定的冲突;而太多人知道了似乎也不大合适,虽说自己完全是以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眼光来看这些东西,那动机是相当的纯洁,可人多嘴杂,难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戴着有sè眼镜来看问题,那样自己阳光少年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因此,秦小虎只能悄悄的在小范围内解决这个问题,尽量不惊动太多的人,以免节外生枝。同时还要防着疑犯狗急跳墙毁灭赃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一副副chūn*宫图可都是些上好的宝贝呀,不但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而且还伴自己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已经积累出了深厚的感情,是万万不能失去的……秦小虎想了好久,绞尽脑汁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看来是关心则乱呀,他不由得有些急躁,失望的摇着头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烟雾的袅娜升腾中喃喃自语道:“怎么才能想个法子,既让紫檀不失体面又能将那些宝贝顺利的还给我呢?”眼神迷离目光涣散,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明天,明天吧,去找紫檀好好谈谈。她要是也欣赏这种艺术品的话完全可以借给她看两天,甚至也可以一起把玩嘛……如果她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而是出于别的目的……那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之要把自己的亲亲宝贝们要回来,不能让它们长久的落在别人的手中受苦受难……

    ……

    ……

    “紫檀姐姐,还疼吗?”范轻眉一边认真的按着一边抬起头问,她手上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只是象征xìng的捏着,饶是这样,依然担心的询问紫檀自己是不是按重了。

    “不疼了,范小姐您快歇一会儿吧。”紫檀连忙回答,但脸sè却很奇怪,竟是涨得通红。

    “姐姐,是我按疼你了吧?”范轻眉深深的自责着,又说:“那我再轻一点,要是疼得话你赶紧说。”

    “好。”紫檀勉强回答着,脚心处传来的感觉越来越痒。

    ……

    ……

    “范小姐,我不疼了,您歇一会儿吧。”紫檀看着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汗珠的范轻眉,有些心虚的说到。因为自己的诈伤,这位范家小姐已经替自己足足捏了两个时辰了,而且看样子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范轻眉也确实有些累了,她停下手看着紫檀说:“姐姐,真的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你快歇一会儿。”

    范轻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喘了口气说:“姐姐,那你往里面去一点,我到床上歇歇。”

    这个要求相当合理,起码紫檀就找不出任何可以反对的借口。人家替自己捏了两个时辰的脚,累了想让自己往里面移动一下简直再合情合理不过了,可是现在自己躺着的枕头底下可是有一大堆不能被人发现的美轮美奂的chūn*宫图呀。紫檀有些心虚的说:“范小姐,我的脚……又有些疼了,要不还是您到里面去吧。”

    “又疼了?”范轻眉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我还是再替你揉揉吧。”

    “算了算了。”紫檀当真怕了这位较真的大小姐,连忙移到里面去,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己方才枕过的枕头说:“范小姐,您躺下吧。”

    “这就对了。”范轻眉除下鞋袜之后枕着双手躺了下来,又说:“向里面移移又不用脚,你怎么这么不情愿,莫非枕头底下有什么秘密不成?”

    “看你说的,我哪里会有什么秘密?”紫檀强自微笑着,面上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要不大小姐您亲自检查一下吧。”

    范轻眉本就是说笑,自然不会真的去检查。她突然翻了个身,侧向紫檀问:“姐姐,你说秦公子会因为他的箱子被修好而感激我们吗?”

    一提到箱子,紫檀心中不禁幽幽的一声长叹,但还是面带笑容的回答道:“那当然了,尤其是我们范大小姐亲自给送了过去,秦公子一定会感激涕零的。”心中却在想秦小虎一定早就发现箱子里的东西不见了,现在正在生闷气诅咒自己呢。

    “嘿嘿。”当只有女人在场时范轻眉一向不大注意自己的形象,她有些jiān邪的笑了两声后说:“那就好,你说秦公子会不会感动得以身相许呢?”

    这位大小姐还真的是想多了,但看她这么高兴,紫檀也不忍当头泼一盘凉水下去,只得无奈的回答道:“也许会吧,何况范小姐你不但年轻美貌、温柔善良,而且家世又好,与秦公子那是郎才女貌,相当的般配呢。”

第八十五章 再世陈王五

    紫檀说的话本是千古流传下来的jīng炼套话,用辞很官方,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出错的,但这回偏偏就错了。范轻眉听到这些会令其他女孩子明知是假话也欢欣鼓舞的话时,表情却出人意料的黯淡下来,低声说:“要不是因为家世,我也不会这么苦恼。”

    对呀,范小姐与秦公子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范家的门槛太高。紫檀一边后悔自己说话之前没有仔细想一想,一边柔声安慰道:“范小姐,您也不用这么沮丧,秦公子他还年轻,而今时局又动荡,有许多建功立业的机会。像他那样的少年英才,早晚会拜将封侯的,那时上门提亲,明媒正娶,范小姐您多风光呀。”

    “他是年轻,可那时我就不年轻了呀。”范轻眉趴了下来,双脚抬起,很可爱的前后晃着,语气中却是充满了哀怨。

    也是,范轻眉现在的年龄在大唐就算是老姑娘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公爵府的千金小姐,那想嫁出去已经是有些难度,更何况几年之后……秦公子虽然能力强,但拜将封侯毕竟不是过家家,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时间也是不现实的。紫檀也趴下来,拍着范轻眉的后背安慰道:“这也没关系,秦公子他那么洒脱,应该不是很在意年龄的。”

    “我也知道他不在意。”范轻眉一骨碌爬起身,很认真的说:“但如果秦公子既拜不了将也封不了侯,那我怎么办?”

    其实这个问题范家小姐又想多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她年近三旬,同龄人几乎都可以做婆婆了,能嫁出去就算是奇迹,想必范家也不会再有什么门第之见了。但话并不能这么说,紫檀只得也坐起身来安慰道:“范小姐,奴婢读的书不多,但也知道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想必苍天也会可怜您与秦公子之间的一片深情,断不会让他终生碌碌的。”

    这话听得范轻眉很是受用,但她也知道紫檀是在安慰自己,低下头想了一阵后问了一句,“紫檀姐姐,您最开始的时候说——明媒正娶,我会风光得很?”

    “是呀,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范轻眉仰天躺着,嘴角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咬着自己一绺乌黑的长发淡淡说道:“姐姐,换句话说,假如我不要求明媒正娶,不要那所谓的风光,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得很了……”

    “范小姐的意思是……”紫檀一时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皱着眉头问到。

    范轻眉目光坚毅,口中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来,声音很低但却坚定不移——“私奔。”

    ……

    ……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秦小虎哼哼着这两句千古绝唱,酣然入梦,浑然不知此刻正有两个女人在认真的讨论着和自己私奔的可能xìng。

    ……

    ……

    “范小姐,您是在开玩笑对吧?”

    “紫檀姐姐,我不是开玩笑,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很久了,并且已经做出了初步的可行xìng报告,要不我拿出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范轻眉的表情很严肃,看起来真的将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来做了,并不是小儿女的一时意气。

    “算了,还是算了,我看也看不懂。”紫檀连忙双手乱摇的推辞到。这件事假如败露,现在自己还可以装作不知情大不了就是范大小姐和自己隐约提过但自己并没有充分的重视,假如真的看了她的那份可行xìng报告,那就是故意隐瞒了,再罪加一等那就是同谋共犯,一向jīng明的赞加美女又怎么会把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呢?这时她深深感到自己奴婢的身份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起码可以用来搪塞许多东西。

    范轻眉却没想这么多,以为紫檀是真的觉得看不懂所以不愿意发表意见,现在她需要的并不是将自己的计划加以完善而是纯粹的想要找个人来倾听。范家小姐捉住了紫檀的手说:“其实很简单呢,也没什么具体的行动计划,无非是个决心而已。”

    “嗯,嗯。”紫檀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却是在想如何将自己从这里面完美的摘出去。

    ……

    ……

    不得不说范轻眉的决心很是坚定而紫檀的觉悟则没有那么高,范家小姐喋喋不休的说了许久对方的反应却不是很积极。范轻眉突然间顿了一下又说:“紫檀姐姐,不如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一直漫不经心的紫檀被吓了一跳,连忙惊讶的问道:“范小姐,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秦公子想和我在一起的话,根本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咱们还是继续说您的问题吧。”

    范轻眉摇了摇头说:“现在看来你和秦公子在一起很容易,但要是我们私奔之后,也许找到他都是件很难的事了……姐姐,轻眉知道你也是喜欢秦公子的,不如我们一起吧。”

    这还真是个问题,紫檀稍稍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事闹的,自己马上又要从一个知情者变成从犯了,不过这位范小姐倒还真是替自己着想。她紧紧的握住范轻眉的手问:“范小姐,您为什么要想着带上奴婢一起呢?独享秦公子不是更好吗?”

    范轻眉低下头,面带红晕的回答道:“我怕……怕他欺负我。”

    ……

    ……

    好有觉悟的回答,紫檀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在她眼中,秦小虎的脾气是好得不能再好而范家小姐就算再随和再平易近人,也是公爵家的千金,有点小脾气那是在所难免的。她强忍着笑意说:“范小姐,您多虑了,秦公子是不会欺负您的。”

    范轻眉低下头去,脸庞如同三月的桃花般粉sè中透着嫣红,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谁知道呢?不过男人多半都靠不住。”

    这句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就算是像秦小虎一样优秀的青年才俊,也难免会具有男人的劣根xìng。紫檀深以为然,不由得缓缓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不对呀,范小姐,假如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奴婢又能帮上你什么忙呢?结果不还是一样?”

    “不一样,两个女人总比一个女人要好些。”

    ……

    ……

    总比一个女人好些的两个女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儿话,但并没有什么实质xìng的内容,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这些的琐碎事情。范轻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紫檀姐姐,我困了,在你这里睡一夜可好?”

    紫檀虽然记挂着枕头下那些羞人的物事,但也没有法子这么晚硬将范家小姐赶回去,只能勉强的笑道:“范小姐如果不嫌我这里简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您别动,我去吹灯。”

    “姐姐,你脚还伤着,怎么好劳动呢?”范轻眉见紫檀留下自己,心中十分高兴,竟将她的名字也省略了而直接称其为姐姐。

    既然这样说了,紫檀果然不好再坚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小姐除下腕上那长长的手链,见她顺手就要塞到枕头底下,连忙大叫一声,“别……”

    可惜已经晚了,范轻眉细嫩的手指早就触到了同样细滑的丝帛,当然要拿出来看一眼那是什么东西……一瞥之下,范家小姐俏脸飞红,一把将那张惟妙惟肖的chūn*宫图掷得远远的,沉着脸问:“紫檀,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赞加美女同样羞臊得抬不起头来,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只能实话实说。“这些……不是我的,都是秦公子的。”

    范轻眉顿时没话说了,的确,一个男少年有一些这样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了。不过这东西又是怎么跑到紫檀的枕头底下的呢……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范家小姐的心底油然而生,她斟酌了许久,方才很技巧的问道:“紫檀姐姐,这些……东西,你都看过了吗?”

    “没!没有!”

    紫檀本就在羞涩,此时回答得虽然坚决但却免不了声音有些颤抖,范轻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哦”了一声,从此一宵无话。

    ……

    ……

    这个寂静的夜里,许多人怀揣着不同的心事,久久不能入睡。

    范轻眉皱着她那秀气的眉毛,在想那些chūn*宫图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秦小虎曾经躺在现在自己睡着的这张床上,拿着那一副副让人脸红心跳的绢帛,与紫檀一起细细的赏玩……

    紫檀在无边的黑暗中大睁着眼睛,想着范家小姐明显不相信自己未曾看过那些chūn*宫图,感到本来关系很是热切的姐妹之情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痕,也许是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

    秦小虎在床上翻来覆去,在担心自己的宝贝会不会被紫檀一怒之下全部销毁,那可是自己来之不易的心血,多少次与范少将军打赌方才有了今rì的收获,那些可都是自己汗水的结晶,要是就这么被付之一炬了,我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

    皇宫大内,死气沉沉的宫闱禁锢了身*体,却禁锢不了思想。

    明天就是赛诗会了,秦公子一定要好好发挥勇夺魁首,这样自己才能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过以他的文采风流,只要不发挥失常夺冠的问题应该不大。云屏轻轻的犯了个身,口中低吟着“开箱验取石榴裙”。

    赛诗会,好有趣的项目,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一下,也好rì后在范哥哥面前显得学术一点。乐祥公主美滋滋的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秦公子那两首诗中充分体现出了他的才情,但大唐疆域辽阔,藏龙卧虎,又焉知草莽之中有没有怀才不遇的大儒?假如秦公子不能一举夺魁的话,云屏会不会怪自己画蛇添足?皇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双手交握,秀眉轻蹙。

    范轻骨,何林,蒙德里哥……太多太多的人在同一个夜晚辗转难眠……

第八十六章 陈王出世一

    纵使有再多夜不能寐的人,太阳也会一样照常升起。

    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大家期待已久的赛诗会如期举行,御花园中,才子们低着头迈着碎步鱼贯而入,这其中既有秦小虎般的翩翩少年,也有须发皆白的垂垂老者,不过除了那位大大咧咧的秦小虎之外一个个都显得腹有诗书。会议的主持人很满意的看着下面的这些才俊们如蝗虫般济济一堂,高声说:“朕宣布,大唐首届赛诗会正式开始,有请评委入席。”

    掌声雷动,以葛琏为首的一干文臣挥着手点着头沉稳的步入会场,并没有直接走到座位上而是在主持人面前跪成标准的两列,“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主席台上的李乾刚轻轻抬了抬手,待众人起身之后又说:“请众卿家入座。”

    “谢陛下。”群臣谢恩后一阵谦让,好一会儿方才入座完毕。

    秦小虎看得一阵好笑,这流程也未免太麻烦些了吧,繁文缛节占据了太多的时间,留给自己展示的才艺应是不多了。这时李乾刚又高声说道:“有请葛卿家出题。”

    葛琏站起,先是向皇帝行了一礼方才说道:“诗者,吟咏言志也,老夫不才,承蒙陛下厚爱来出题,倒是贻笑方家了。诸位,请赋诗以言志,只要是自己心中的志向,都可以尽情的发挥。时间嘛——一炷香。”

    这老狐狸,算盘打得是真jīng,题目出得相当公平让所有人都抓不到把柄。更重要的是将自己的主观想法完全隐藏,深不可测。秦小虎还在腹诽的时候其他才子们已经在苦苦思索,诗词的优劣还在其次,毕竟这个赛诗会虽然由皇帝亲自主持,但就算是得了冠军影响力也有限,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表达出自己忠君爱国的一片赤胆忠心,只要让皇帝有了深刻的印象,别说加官进爵,就是布衣变卿相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这些还得建立在诗词确实有一定水平的前提之下,否则也不会引起足够的重视。

    乐祥懒洋洋的在一旁坐着,双脚前后无聊的踢踏着,鞋尖上那粉红sè的大绒球一上一下的摆动,心想没想到这个赛诗会居然这么无聊,怎么许久都没人说话?还不如看比武来得紧张刺激。

    相对于事不关己的乐祥公主,为意中人牵缠挂肚的云屏则是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也顾不得宫廷礼仪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小虎,在心底努力的为他加油。好在场内人虽多,却都在专心致志的构思自己的诗作,而文臣们则在小声的聊着天,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穿着大红石榴裙的女官有什么异样。

    皇后看着云屏,俏丽的面庞上不禁浮现出会心的笑容。诗词一道,这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娘娘比自己的女官强得太多,因此她丝毫没有考虑到秦小虎会有失败的可能,自然也没向那边看上哪怕一眼。

    女扮男装的范轻眉和身边扮成侍女的紫檀同样心情紧张,关心的看着秦小虎在那里专心的出神……良久,方见他脸上现出一个奇怪的微笑,面前的宣纸却是一直洁白无瑕没有半点墨痕,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对葛琏的这个命题有所抵触,竟是一个字也没有落笔。

    堂前的那柱香即将燃尽,有些才思敏捷的才子们已经提笔写就,正看着自己的墨迹摇头晃脑的小声吟哦着。云屏的目光已经从秦小虎身上移开,心中砰砰乱跳,紧张的盯着那炷细细明灭着的檀香,只觉得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时间——从未过得如此之快。

    香火已经燃到了尽头,最后仿佛很亮很亮的闪了一下,然后熄灭了。伴随着最后一缕轻烟在空气中消散,李乾刚站起身来朗声说:“时间到,请各位才子交上诗作。”随着一阵折纸声响起,秦小虎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赛诗会不是一个一个的朗诵,而是要写在纸上交上去的呀!这就已经结束了?!

    小太监逐排的收着试卷,收到秦小虎这里时愣了一下,轻声说:“这位公子,您好歹也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吧。”

    交白卷也就算了,还要写上自己的名字,那岂不是赤*裸裸的侮辱?!他本想抗拒的,突然间灵机一动,提笔“唰唰唰”的在白纸上写了三个大字,竟是占去了纸面上三分之二的空白。之后很是细心的在墨迹上吹了吹,待墨汁干透之后亲手将那张白卷卷起来交到小太监手中,笑容可掬的说:“有劳公公。”

    “公子客气。”小太监接过卷子后点着头说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收着其他人的卷子,边走边想方才那位公子还真是朵奇葩呀,交了白卷还那么高兴……

    ……

    ……

    厚厚的一摞卷子此刻已经摆在了李乾刚的面前,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看着,也许是那位才子将忠君爱国的思想发挥到了极致,皇帝大人看起来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递给身边的丞相葛琏,“爱卿们,你们也都看看,然后给他们打打分数,决出个高下来。”

    “是,陛下。”葛琏恭敬的双手接过,展开细细阅读,苍老的脸上古井无波……

    ……

    ……

    皇后这次可是为自己的贴身女官下了大力气的,几乎找来了所有会写字的所谓才子。半个时辰后,那厚厚的卷子居然还不见半点变薄的趋势。李乾刚早就没有了起初的兴趣,而是靠在龙椅上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旁的丞相葛琏察言观sè,连忙说:“陛下,我大唐国运昌盛,文祚绵长,才子实在太多……以微臣之见,不如将这些试卷分成几份,由群臣分别评点,择其最优者再呈于陛下过目,不知圣意如何?”

    李乾刚早就被那些华丽得千篇一律的诗篇搞得头大,摆摆手说:“此议甚好,你们就分一分吧。”接着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一杯冰镇的酸梅汤,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葛琏将那些诗作分发下去,那些文臣都是读书人出身,当年哪个不是十载寒窗,一朝金榜,对诗词自然都有相当的感情,眼见得皇帝是不管了,不由得开始交头接耳评点起来。

    “顾大人,下官记得这个叫黄羡之的是您的门生吧?这首诗做的四平八稳,颇有大家风范呀。”

    “王大人说笑了,小徒不才,也就是那笔字还勉强说得过去,至于诗作……没得污了王大人的眼睛。”

    “顾大人,您这才是真的说笑,老朽决定将这位黄小兄的大作交由陛下圣裁,就这么定了。”

    “王大人,这不妥吧……”

    “顾大人何必过谦?”那王姓官员边说边笑着将手中的卷子递给了丞相葛琏。

    ……

    ……

    “张公,这首诗的诗风好似您年轻时的笔法呢。”

    “是吗?我看看。”张姓官员接过对方手中的试卷,伸直胳膊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口中还小声吟哦着,脸上渐渐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点着头说:“这孩子的诗写得还真有几分老夫年轻时的风采,就连笔迹也像,真像。”

    “那晚生斗胆,将这篇作品推荐上去了,张公以为如何?”

    张姓官员喜笑颜开的回答:“如此甚好,提携后进,本是我等为官者的责任与义务。”

    ……

    ……

    “看,这是不是大人的族人?”

    “尚书大人,这位才子应该是您的门下吧?怪不得才情如此出众。”

    “哎呀,怎么是此人?!杨大人,下官记得这是与您同榜登科的进士,后来获罪丢官的,他也来参加了呀。”

    看到这些官员们开始寻亲问故,搞这种裙带关系,云屏将拳头攥得紧紧,她原本就知道官场本是一滩浑水,没想到区区一个赛诗会也变成了裙带关系的温床。她清楚秦小虎在朝廷中无亲无故,只是与范府的关系密切一些,但这些文臣们明显不会顾及武将的感受,也不会给范老爵爷面子。如此评委,焉能公正,假如秦公子不幸名落孙山,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同样郁闷的不止云屏,还有一名很奇特的文官,此时,他正在辛苦的在自己的一叠卷子中寻找朝中某位大人的亲属或者门生,但他的运气实在不佳,手中的那些诗作尽管不乏出类拔萃的,但都是些寒门才子的文章……现在他已经顾不得看那些诗作孰优孰劣,只是满头大汗的翻看着那些名字,希望能找到一个捧臭脚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钱谦益终于眼前一亮的时候,他几乎不受控制的大喊:“此诗必中,必是榜首!”早有好事的人伸头来看,心想这位钱大人究竟有何底气,敢喊出这么气壮山河的话来?要知道丞相葛琏的侄子,以及几位尚书的门生可都参加了这个赛诗会,除此之外,难道还有谁的后台更硬吗?

    还真有,起码伸头过来的几个人氏哑口无言了,将脑袋又讪讪的缩了回去,因为他们清楚的看见了那龙飞凤舞张牙舞爪的名字——范轻骨!

第八十七章 陈王出世二

    这个来头够大,相当大。看着同僚们都哑口无言,钱谦益很是高兴,他兴奋的高举着手中的试卷奔上前去,嘶哑着声音大呼:“陛下,微臣推荐这一份,并力保其为头名!”

    本来昏昏yù睡的李乾刚被他吓了一跳,正想发作,但见钱谦益兴冲冲的样子,也许真是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他沉着脸一把扯过那张试卷,粗粗一看便看到了未来驸马的名字,惊诧之余也顾不得钱谦益了,只是盯着那三个字发呆。旁边早有眼尖的太监也看见了那张试卷,那名字写得醒目而且耀眼,当即跪下大声喊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驸马文武全才,实乃陛下之幸,万民之幸。”

    一旁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也不得不跪地称颂:““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驸马文武全才,实乃陛下之幸,万民之幸。”范轻眉却是目瞪口呆,心想自己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才子,也没有参加赛诗,那上面怎么会有自己的名字呢?

    钱谦益顺势跪倒,向前匍匐了几步后说:“陛下,臣请将此诗列为头名!”

    这话拍马屁的意思太明显,但当众人看到皇帝微微颔首的时候,也不得不跟着说道:“陛下,臣等请将此诗立为头名。”

    李乾刚欣喜的笑了笑,但随即又面露难sè。“众位卿家,这范轻骨是大唐未来的驸马,朕未来的女婿,以他的诗作为魁首,恐怕不妥吧?”

    话音方落,钱谦益便已经接上说:“陛下,臣听闻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方为圣贤。”

    “那……就以此卷为头名?”李乾刚试探着又问了一遍。

    “陛下圣明。”群臣俯首行礼,就这样选出了赛诗会的魁首。秦小虎立在才子的队伍中苦笑连连,心想怎么那么多人都没看出自己交的是张白卷,只是为了不丢人才写上了范轻骨的名字?范轻眉则是瞠目结舌,茫然不知所措。

    ……

    ……

    就在群臣额手相庆恭喜大唐与陛下的时候,乐祥公主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觉得自己的范哥哥真的是太有才了,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站起身来先是风情万种的瞥了队伍中的范轻眉一眼,接着清脆的说:“父皇,把范卿的诗作读一下听听嘛。”

    对,是应该读一下。虽然这首诗可能不算太为出类拔萃,但冲着自己的龙面,想必只要稍微过得去也不会有人质疑,何况钱谦益是读过之后方才呈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李乾刚心中如是想着,将试卷随手递给了身边的葛琏,“葛丞相,就劳您念一念好了。”

    “是,陛下。”葛琏接过之后定睛一看,只见白纸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他愣了一下将纸张翻转过去,却是空空如也。葛琏轻咳了两声说:“陛下,微臣老眼昏花,实在看不清楚,请陛下另择贤能。”

    李乾刚右手一指,“方阁老,那就劳您来念一下。”

    方修儒还在疑惑刚刚葛琏点评别人诗作的时候还头头是道,怎么一下子就老眼昏花了呢?当他接过那张试卷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可惜老眼昏花的借口已经被葛琏抢先用了,自己再用的话假如陛下震怒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他也装出一副认真看的样子过了半晌方才说道:“陛下,范少公子的字迹独出心裁别具一格筋骨迥异……”

    乐祥悄悄的问身边的侍女,“小茹,方阁老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回公主,意思就是那字写得太草了,他看不懂。”

    还不待方修儒说完,李乾刚早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换个年轻的来读。”

    字迹再草也不应该认都认不出来呀?看来葛丞相与方阁老都老了,未来应该是自己这些中年才俊们的天下,礼部侍郎冯庭瑞很自以为是的想着。但当他接过那张试卷时,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更为难的是,理由已经被葛琏与方修儒都用过了,自己一时之间很真没有什么有新意的托辞……

    “冯卿……”李乾刚见他拿着试卷久久不读,很不耐烦的催促到,尾音拉得极长。

    没办法了,只能剽窃前人的借口。自己风华正茂,总不能也说老眼昏花了吧?冯庭瑞当机立断的回答道:“陛下,恕臣无能,实在是太潦草了,怕读错了影响诗中的意境,驸马的才情与陛下的英明。”

    “换人,换人!”

    大理寺少卿辛步晖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这份试卷必有问题,连接都没有接便直接说道:“陛下,臣的学识不如方阁老与冯侍郎远矣,定是看不懂的。”

    李乾刚有些生气了,他也看出了这些臣工在互相推诿,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范轻骨的诗作不是特别理想所以没人愿意读,但就算写得不好,读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从龙椅上站起,威严的问:“难道你们都看不懂?”

    辛步晖气定神闲的一指钱谦益说:“陛下,方才范少公子的作品是钱大人举荐的,他必是看懂了,不然为何举荐?”

    此言有理,李乾刚深以为然,转向钱谦益说:“钱卿,那就劳您读读吧。”

    “是,陛下。”钱谦益万没想到这种出人头地的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这可是在百官与天下才子之前露脸的机会呀,有此一读之缘,准驸马就算不是自己的半个门生,或多或少也总能攀上些交情。于是忙不迭的从冯庭瑞手中接过试卷,一看,随即死机了……

    “怎么,你也看不懂?”李乾刚冷冷的问。

    这个借口其他人都可以用,唯独钱谦益不能用,方才他可是兴致勃勃志得意满的将试卷举荐上去的,要是说看不懂那岂不是欺君。钱大人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并没有反思自己的冲动邀功而是狠狠的咒骂这个不学无术的驸马怎么就交了一张白卷,哪怕随便写几个字自己随便读上一读也不至于如此难堪……正当他无言以对的时候,又是乐祥公主不经意的为他解了围。

    “父皇,既然字迹潦草的话,那为什么不让范卿自己读呢?”

    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钱谦益高举着试卷大喊:“微臣附议。”

    李乾刚此时也看出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了,乐祥出的主意可谓是合情合理任谁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他只能点点头说道:“范卿……”

    站在队伍后面打酱油的范轻骨脑袋变得老大,但皇帝召唤又怎敢不答,从人群中向前一步硬着头皮说:“陛下,臣在。”

    “范卿,众位卿家都看不懂你的字迹,那就劳你自己读一下可好?”

    读一首诗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但是自己明明没有写过任何东西甚至连卷子都没有交,怎么就成了诗王了呢?范轻眉脑子里一片混乱,机械xìng的向前走去,从钱谦益手中接过了那张试卷,就在钱大人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的时候,秦小虎越众而出,拱手说道:“陛下,由作者本人朗读似乎不大合适,草民与范少公子相交rì久,还是能认清他的字迹的,不如就由草民代劳如何?”

    “好,那就由你来读。”

    秦小虎从正在愣神的范轻眉手中扯过试卷,装模作样的打开后顿了一下方才读道:“誓扫蛮夷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

    短短二十八个字,满座皆惊,那些才子们本来还在愤愤不平认为这次赛诗会的冠军是早就内定好了的,但听完秦小虎的朗读之后却是忍不住要击节赞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技不如人。更为惊讶的则是葛琏、方修儒等一干看过空白试卷的臣子,他们清楚的知道那本是一张白卷,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在片刻间便想出了这么一首七绝读了出来,不但挽救了皇家的脸面,也使得众才子尽皆臣服,这才是真正的诗王……

    原诗中写得是匈奴,秦小虎顺口将其改为蛮夷,正应了大唐与加纳多之间的战争。而诗中的无定河原本是有这条河的,在陕北的榆林,但大唐的疆域中并没有无定河这样的地名,众人自然而然的理解为不知道是哪条河边的森森白骨,犹自是闺中少女魂萦梦绕的情郎,在不知不觉中竟将诗的意境又是提高了几分。

    “好!”李乾刚长身而起,拍案惊奇。“有请葛丞相为诗王颁奖。”

    “是,陛下。”葛琏笑吟吟的出列,先是轻描淡写的看了秦小虎一眼,目光中却是包含着无限的深意,接着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花环套在了范轻眉的脖子上,全场掌声雷动……

    还没等范家小姐发布感谢诸如cctv之类的获奖感言,李乾刚已经大手一挥宣布道:“赛诗大会胜利结束。”接着率先昂着头走出了场地,群臣鱼贯而出,盛大的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第八十八章 魔术师一

    待才子们也七七八八步出会场之后,乐祥公主从后面跑过来,笑嘻嘻的看着范轻眉说:“范哥哥,原来你是文武全才呀,怎么一直不告诉乐祥呢?”

    “好了好了,作诗很费jīng神的,范卿应该是累了,你就不要缠着他了。”皇后笑吟吟的从后面走上来,一双美目里满是慈祥。虽然秦小虎未能如愿的当上诗王,但自己的准女婿却意外的夺魁了,这自然比预期的效果还要理想一些。

    “好吧。”乐祥很不情愿的松开了范轻眉的衣袖,接着转身面对秦小虎一伸手说:“拿来。”

    “什么?”

    “范哥哥的诗呀,你都读完了还拿着它做什么?!”

    秦小虎怕被发现秘密,自然不肯将手中的白卷交出去,却又不好直接拒绝,略为犹豫了一下。这时皇后以为是自己女儿的态度不好秦小虎有些介怀所以不肯痛快的交出来,装作生气的样子板起脸说:“乐祥,秦公子是客人,也是才子中的一员,怎么能这个态度呢?”

    刚目睹了情郎夺冠的乐祥心情大好,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嘿嘿一笑行了个礼说:“秦公子,方才是乐祥的态度不好,在这里给您赔礼了,现在请您将手中的试卷交给我吧,好吗?”

    秦小虎心底一声长叹,情知这个秘密一定是会真相大白的,索xìng先不考虑那么多了,直接将白卷递了过去。“公主,给你。”

    乐祥笑嘻嘻的接过去,顺手塞到了衣袖里,接着向范轻眉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范哥哥,再见喽。”

    “再见。”范轻眉直到现在还如堕云里雾里,机器人一样的摆了摆手,接着便被秦小虎拖了出去。云屏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一阵辛酸,险些就要流出泪来。

    ……

    ……

    寝宫中,皇后慢条斯理的撇着茶末,语气平淡的说道:“云屏,今天的事情有些委屈你了。”

    “不委屈。”云屏轻轻的打着扇,低声说道:“范少公子确实大才,被评为魁首乃是众望所归。”

    “你真这么想?”皇后并没有回头,语气依然平淡,但却有着种说不出味道的奇怪,女官只觉得如芒在背,正在思忖该如何作答的时候,乐祥却是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

    “母后,范哥哥的诗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

    ……

    ……

    皇后看着那张摊在面前的白纸,上面只是龙飞凤舞的写着范轻骨的名字,并且一望可知那是秦小虎的笔迹,毕竟字写得那么差的人其实也不多见。云屏自然也看了出来,立在后面不敢多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原来诗王还是秦公子,舍他其谁?

    “母后,母后。”乐祥见皇后在发呆,在一旁小声的提醒到。

    “哦。”皇后回过神来,慈爱的看了乐祥一眼,见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显然还没从方才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不忍打击年轻人的情绪,淡淡的说道:“母后也不清楚字迹为什么会不见,先放到这里让母后研究一下可好?”

    “好呀。”乐祥公主愉快地拍着手说,其实她并没有对这方白帛产生太大的兴趣,而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这首诗是自己的范哥哥写的,那自然应该由自己收藏才是。此时她更想弄明白的是为什么上面的诗篇会消失不见,嘟着嘴巴又说:“母后,是不是范哥哥会变戏法呀,怎么就把字迹给弄没了呢?”

    皇后笑了,自己的女儿还真的是可爱,居然能想到变戏法上去。其实这里的可爱换成胸大无脑这四个字应该会更合适一些,但似乎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这样形容自己的女儿。皇后轻轻拍着公主的手问:“乐祥,你喜欢看戏法?”

    “嗯。”公主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确实有人会变戏法,但显然不是那位在皇后眼里中规中矩几乎找不到缺点的范少公子,而是秦小虎这个让人摸不到底细的少年。看着不知世事艰难命运多舛的女儿,皇后不禁从心底涌上浓浓的一股怜爱,将乐祥紧紧的抱在怀中说:“乖,有机会母后带你去看。”

    “好,但母后你把我抱得太紧了,乐祥喘不过气来了呢。”

    皇后娘娘赶紧稍微松开了一些,有些焦急的问:“乐祥,是母后不好,你没事吧?”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了。”乐祥稍微整理了一下被皇后抱皱了的衣服后又问:“母后,那明天就让范哥哥进宫来表演魔术好不好?”

    明天?!这也太急了吧?皇后温言说道:“乐祥,范卿再优秀,终究是外臣,再说今天刚刚进过宫……明天又来,恐怕不是很合适。”

    “不嘛,我就要明天看。”乐祥噘起了肉乎乎的小嘴,发起了孩子脾气,脑后的辫子左右摇摆着,要不是她有着成熟火辣的身*体,看起来还真的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其实溺爱也是一种习惯,面对骄纵的公主皇后也没有办法了,好似求援般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云屏。女官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办法,于是皇后又拉起乐祥的手柔声说:“好了,你先下去,母后保证你明天能看上魔术好不好?”

    “好,多谢母后。”乐祥蜻蜓点水般的在皇后的脸上亲了一下后跑了出去,她今天也穿了一条大红sè的石榴裙,火红的颜sè衬着那年轻的身影,在后*宫的重重庭院深墙中分外显眼。

    皇后不知为何轻轻的皱起了眉头,直到乐祥的身影在拐角处隐没后方才说道:“云屏,去和公主身边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把这条裙子收起来……嗯,就送到哀家这里好了。”

    “是,娘娘。”云屏恭声应着,心想可怜天下父母心,怕女儿今后“开箱验取石榴裙”,用心可谓良苦。又想到自己早逝的父母,不由得一阵伤心,眼眶也依稀的红了。

    ……

    ……

    “云屏,你能让公主明天看上戏法?”晚上,皇后在寝宫内懒懒的坐下,摘下了头上的金簪放到枕边,接着抬起眼看向女官问到。

    云屏上前轻柔的帮皇后松开那高挽着的发髻,如瀑的长发cháo水一样落下披满了整个后背,那黑sè竟然比窗外的夜sè还要纯正几分。她将皇后的头发很随意的轻轻挽起,熟练的帮这位母仪天下的娘娘捏着肩膀回答道:“娘娘放心,奴婢想必是不会令公主失望的。”

    “那就好。”皇后不再多说,只是将眼睛微闭,放松下来专心的享受着云屏的服务。女官按摩的技术很好,而且服侍了皇后十几年,部位拿捏得恰到好处,力量也不轻不重。二人一时间没有说话,案上的檀香在袅袅娜娜的燃着,落在云屏的眼中,便不由得想到白rì里赛诗会上标注时间用的那柱香……诗魁本应该是自己的意中人,谁知却yīn差阳错的变成了准驸马。女官心中很有些不平,心神微分,手中的动作便不似平时那么有章法。敏锐的皇后微微睁开眼,嗔怪的神sè在面上转瞬即逝,平淡的问道:“云屏,那位秦公子没成为诗王,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呀?”

    云屏的动作一滞,但随即便继续行云流水般在皇后的肩背处继续按将起来,口中低声回答:“奴婢不敢。”

    皇后微微一笑,抓住了女官的手说:“失望你肯定是失望的,只不过是不敢说出来而已。你我主仆多年,眼下你就要出宫嫁人去了,今后就算是见上一面都难上加难……现在屋子里并没有外人在,你就不能同哀家说上两句知心话吗?”

    云屏将手往回抽了一下,无奈皇后握得很紧她也不敢过分用力,只能任由对方握着,口中说:“娘娘多心了,云屏真的不敢。”

    皇后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之后站起身来,拉着云屏的手走到凤座旁。先是自己款款的坐下,接着指着一旁的绣墩说:“来,你也坐。”

    云屏的脸sè一下子变了,久在深宫,她当然清楚尊卑之别,更清楚自己服侍的这位皇后娘娘貌似温婉可人人畜无害,实则心机深沉行事狠辣。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想必是在出宫前又要自己去办什么差事了。从这副阵仗来看,要办的事情想必会很棘手,而现在自己只想平平安安的出宫……她急切的摇摆着未被皇后握着的左手说:“娘娘,奴婢万万不敢。”

    “云屏,十几年前你刚进攻服侍哀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反倒生分了吗?”皇后站起身,边说边硬将女官按到绣墩上坐好,语气很是真诚。

    十几年前……那时自己还是个没有心机的小女孩,而面前的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不过是深宫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嫔妃,又哪能与现在同rì而语?云屏如坐针毡却还不敢随意扭动身*体,只得横下心说:“娘娘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尽可直言,奴婢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后坐下,微微一笑说:“别紧张,哀家不过是想和你谈谈心而已。”

第八十九章 魔术师二

    “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府,范轻眉的目光中充满疑惑,一双秀气的眉毛蹙得紧紧,盯着秦小虎问到。

    “你不是都看见了嘛,赛诗会,你哥哥夺冠了。”秦小虎低着头在口袋里不知道翻检着什么东西,随口回答着。

    “我哥哥人都没在,是怎么夺冠的呢?”范轻眉更加疑惑了,眉间已经皱出了一条深谷,愈发显得英气勃发。她本就有几分男儿气概,这些rì子女扮男装之后更是有了几分心得,再加上身上的长衫还没来得及换下,远远看上去便是个浊世翩翩的佳公子……可惜智商确实稍微欠缺了一些。

    “你哥哥人一直没在,不也是成功的和公主相亲了吗?”

    “那不一样,那是我替他去的。”范轻眉回答完之后见秦小虎仍在口袋中不停的找东西,并没有认真的和自己说话,不由得一阵气恼,问道:“你在找什么呢?等一下再找不成吗?”

    秦小虎耸耸肩膀,从衣袋中掏出一支香烟好整以暇的点上说:“有人替他相亲,难道就没人替他写诗吗?范小姐,你的思维是不是有些过于僵化了呢?要试着学会逆向思维,这样才更有利于你的成长。”

    “逆向思维?”范轻眉明显不想去理解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思维方式,她扇了扇鼻子前面的烟雾又问:“秦公子,那会是谁在替我哥哥写诗呢?而且那诗听起来写的还不错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写出来的。”

    当然不是阿猫阿狗,那是本才子写的!什么还不错,那是旷世的名诗!秦小虎对范轻眉的评价感觉很不受用,苦着脸说:“范小姐,其实在下以为那首诗写得很好,作者应是旷世奇才才对,与阿猫阿狗……那是有着相当的差距的。”

    范轻眉很不屑的摇着头说:“什么旷世奇才?依我看他写的连你都不如。”

    ……

    ……

    女官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真的是要和自己谈心,而且还以很平等的角度在谈。

    “云屏,你说实话,哀家这些年来待你怎么样?”

    女官低下头躲避着皇后那有些灼灼逼人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奴婢自幼丧母,多亏娘娘照顾,才使奴婢明白了许多做人……尤其是做女人的道理。”

    皇后欣慰的笑了笑,继续和女官扯着家常,双方亲切友好的交流了关于时尚衣饰及化妆品的一些看法,对一些共同讨厌的嫔妃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强有力的抨击。云屏强调,后*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皇后娘娘不可分割的神圣领土,她将一如既往的帮助皇后捍卫自己的领土主权。双方将在不平等但互助的前提下继续合作下去……末了,皇后就最近双方即将进行的合作发问,“云屏,你真能让乐祥公主明天看上戏法吗?”

    “能。”云屏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秦小虎那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奴婢恰好认识一个魔法师,变魔术这种小把戏应该是手到擒来。”

    “嗯,但要公主出宫去看,还要去范府是吧?”皇后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有些不冷不热,还透着几分yīn阳怪气。

    云屏惶恐的起身回答道:“娘娘恕罪,奴婢说的正是秦小虎秦公子,方才没有直言,是奴婢的不是。”

    皇后笑了笑,和蔼的说:“没关系,哀家也是从豆蔻年华走过来的,情郎的名字自然是有些羞于启齿,又怎么会怪你?没事了,明天你就带公主去吧,顺便再问问那位秦公子对你们的婚事有什么看法。这次一定要提前沟通好,免得再像今天一样弄巧成拙了。”

    “是,娘娘。”

    “还有,今天的事情,哀家欠了你和秦公子一个人情,这个哀家会记得……”

    “娘娘……”

    皇后一摆手,示意女官不要插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云屏,你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哀家自然是了解你的。后*宫人心难测,步步维艰,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在后*宫立足其实不难,但你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心软。所以,哀家一直没有把你推荐给皇帝,也是想让你有朝一rì遇到中意的郎君,能够出宫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哀家心中又有几分不舍……”说到这里,皇后轻轻的低下头去,竟似动了真情。

    此时不管皇后是真情还是假意,云屏也只能走过去轻轻的搀住皇后哽咽着说:“娘娘,云屏无论是在宫内还是宫外,都一样唯娘娘的马首是瞻。”

    皇后顺势按住了云屏的手,抬起头来勉强一笑说道:“你放心,后*宫虽然险恶,但哀家自信还应付得来,暂时不需要麻烦贤伉俪。”

    云屏被这句“贤伉俪”臊得深深低下头去,略带埋怨的说:“娘娘可别拿奴婢开心了,人家秦公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应允呢。”

    皇后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回到凤座上做了下来,又说:“云屏,你此次出宫,所嫁之人他rì必定会前途无量。公主的xìng子你是知道的,委实太过幼稚了一些,而范家又是树大招风……云屏,你答应哀家,rì后若有能帮得上公主的地方,一定要施以援手,算哀家……求你了。”

    云屏慌忙跪地磕头,“娘娘说哪里话,公主rì后若真有用到奴婢的地方,奴婢万死不辞。”

    ……

    ……

    回到自己房间的云屏长出了一口气,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后背,衣服黏黏的粘在身*体上很不舒服,她关好门窗之后迅速的脱掉了上衣,将毛巾在热水中拧干之后掀开亵衣开始擦拭身*体。那青chūn成熟凸凹有致的身*体上难免有些敏感的地方,平rì里擦拭倒是没怎么注意,谁知道今天不知为什么却是分外敏感。云屏不禁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却似长出了草般痒痒的而又抓不到,眼前秦小虎那怠惰不堪与才子大相径庭的形象总之挥之不去,叫人又爱又恨……

    不过是简单的擦拭了一下,竟用去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云屏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这张床她已经躺了十几年,熟悉上面的味道和软硬程度,但不知道还能再躺多长时间。明天又要见到那位秦公子了,与今rì的大庭广众不同,在范府是可以与他说上几句知心话的,但说些什么好呢?一向矜持的女官不大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当然就算善于她也不会赤*裸裸的说出口。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仙境的桃花出水,宫中的红叶传沟……

    对,红叶。云屏起身,在灯光下一笔一笔的写就蝇头小楷……

    ……

    ……

    “姑姑,母后要你带我去看戏法。”乐祥公主一大早就来到云屏的门前,将门扇敲得山响,大声喊到。

    云屏连忙开门将乐祥让进屋内,泡了一杯上好的香茶摆在她的面前,“公主请稍等,容奴婢收拾一下。”

    “不急,姑姑慢慢收拾。”乐祥边喝着茶边打量着云屏屋中的布置。下人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来,在她眼中充满了新鲜感。生xìng好动的乐祥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目光落在了妆台上的一片红叶之上,不禁好奇的拿将起来,上面却还写得有字。刚参加了赛诗会的公主殿下此刻对诗词分外敏感,随口便读了出来,“羞rì遮罗袖,愁chūn懒起妆……”

    正在梳妆的云屏突然间听见公主正在读自己昨夜写的诗,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公主手中正拿着那片红叶摇头晃脑的吟哦着,不禁脸上一阵羞红,站起身走过去说:“殿下,那是奴婢的私人物品,麻烦您还给奴婢好吗?”

    “嘿嘿,不还。”乐祥还是个标准的孩子心理,越是见对方着急就越是拿着不给,她轻轻巧巧的一个转身躲过了云屏之后继续念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给我,快拿来。”情急之下,云屏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之分了,冲上前去就要从公主手中夺下红叶。

    “别抢,这么jīng致的叶子,弄坏了可是很可惜的呢。”乐祥虽然头脑简单了一些,但身*体却很灵活,再加上云屏怕伤到她不敢尽全力,又是轻巧的躲过之后嘿嘿笑着说:“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这两句通俗易懂,她倒是看懂了的,笑吟吟的问:“姑姑,我倒想看看你的枕头上是不是有泪水呢。”

    云屏算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对她的xìng子再清楚不过,知道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当下也不再去抢,而是转过身站在那里说:“公主,你再不还给奴婢的话那奴婢可就要生气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乐祥吐了吐舌头小声的念完最后两句“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后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将那枚红叶递了过去说:“喏,给你。”在云屏接过时又问:“姑姑,那宋玉是什么人呀?你要窥视他?难道比本宫的范哥哥长得还英俊吗?”

    “那是古人,当然比不上范少公子英俊。”云屏随口搪塞着,心想你的范哥哥不但英俊潇洒,胸还不小呢,应该比你都大。

第九十章 魔术师三

    辰时,公主一行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前有侍卫鸣锣开道,后有官兵保驾护航,庞大的随行人员直奔范府而去——去看变戏法。

    乐祥独自一人坐在轿子里,调皮的掀开帘子看着街上走来走去的行人、讨价还价的商贩,不大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无聊,轻轻的对走在一边的云屏说:“姑姑,你也上来坐嘛,咱们说说话,乐祥自己很无聊的呢。”

    云屏却不住脚,继续向前走着,笑了笑回答道:“殿下,尊卑有别,奴婢不敢僭越。”

    “有什么嘛。”乐祥zì yóu就跟着云屏长大,心里着实没有将她当成下人,平时甚至都是一直喊她“姑姑”的。她在轿子里高声喊着“停轿,停轿。”边叫还边跺着脚。待轿子停稳之后一把便掀开轿帘,向旁边挪了挪又说:“姑姑,快上来吧,上来坐。”

    见公主其意甚诚,云屏也不好太过推辞,在轿下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失礼了。”接着提起裙角上了轿子,坐在公主的身边。

    “这就对了嘛。”公主笑吟吟的将轿帘放下,接着满意的高声说:“起轿。”

    ……

    ……

    “老臣范惟亮拜见公主殿下。”范府门前,范老公爵带领着全家老小候在门外迎接公主,此时他带头跪下,礼数不敢或缺,身后,范府的各sè人等黑压压跪倒了一片,如迁徙的候鸟一样壮观。

    “公爵大人免礼平身。”公主在轿中抬手示意,接着又说:“本宫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看戏法的,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你们就自便好了。”

    “是,公主。”范惟亮颤颤巍巍的起身,示意众人等退下,自己却还是恭敬的垂手侍立在一旁。

    “公爵大人,您也去忙吧,让令孙陪本宫就好。”

    范惟亮意味深长的一笑,笑容中并没有任何君臣主仆的意味,而只是流露出一个老年人对沉浸在爱河中的青年男女的深深祝福。一向桀骜不驯的乐祥公主不知为什么竟感到脸上一阵发热,深深的低下了头,心中也是砰砰乱跳。这时女扮男装的范轻眉已经走过来见礼,“公主吉祥。”秦小虎跟在她的身后轻摇折扇一言不发,看上去本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却偏偏长了双贼眉鼠眼。

    “范卿不必多礼。”乐祥羞红着脸,扶着云屏的手快步走进范府的正门。

    ……

    ……

    “不知公主想看什么样的戏法?”轻摇羽扇的秦小虎走上前来亲自问到,同时深深的一揖到地,态度很是恭谨。

    乐祥本是小孩子的心xìng,走到花园的时候早已经不再脸红心跳,但却也对这深深的一躬不大感冒。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秦小虎回答道:“无论什么都好,但是要范哥哥亲手变给我看。”

    秦小虎愣了一下,心想范轻眉又哪里会变什么戏法了?接着便看见云屏在公主的身后不断在给自己使眼sè,登时会意,咳了一声又说:“请公主放心,等一下的戏法一定是范少公子来变,在下只不过是他的助手,特意来询问一下公主的喜好而已。”

    嗯,只要是范哥哥变就好,魔术也确实是需要助手的。乐祥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本宫想看一个腰斩活人。”

    腰斩活人?!公主也真想得出来。说实话在前世网络信息铺天盖地的时候,所有的魔术基本上都可以看做是小把戏,再说就算不知道魔术是怎么变的,凭秦小虎全系魔法师的本事逗逗女孩子开心总不是件难事。他现在深深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前来询问,结果给自己接了一个大大的难题,早知如此上来就表演个吐火球什么的多省事。见他面露难sè,云屏有意替他解围说:“秦公子,是不是这个魔术……你们不大擅长?”

    范轻眉却恰好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正听到了这句话。女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尤其是自己情敌说心上人的坏话的,她飞快的接口道:“谁说的,秦公子什么魔术都很擅长。”说完还很得意的看了云屏一眼,目光中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秦小虎心中叫苦不迭,乐祥却早就笑开了花,拍着手叫道:“好呀,我早就知道范哥哥最厉害了,不但能文能武,还什么魔术都会变。好了,你们快去变给本宫来看。”

    “是,公主。”范轻眉恭声回答,抬起头时却猛然间发现秦小虎的脸sè不大对头,拉着他走到一边悄声问道:“公主让咱们变什么魔术?”

    “腰斩活人……”

    ……

    ……

    这个魔术说穿了很简单,就是由两个助理共同配合魔术师来表演,其中女助手甲事先躺在箱子下的长木桌内。在背景黑幕和舞台灯光的配合下,观众会觉得长木桌太薄,根本藏不下一个人。而魔术师领来的女助手乙一躺进箱子就立即把腿曲了起来,而桌内的女助手甲可通过箱子底部的翻板把腿伸进箱子,露出双脚。理论虽然简单,但对道具的要求太高。范府虽然是大富之家,但也不会有事没事在府中备上一套江湖打把式卖艺的行头。范轻眉凝眉想着,忽地抬起头来说:“没办法了,随便找个家丁让我来腰斩一下应付过去就算了。”

    公爵家的大小姐也太不把下人当回事了,这不是典型的草菅人命吗?秦小虎连忙说道:“范小姐,公主是来看魔术的,不是来看锯人的。你真把人腰斩了那就不叫魔术了,叫行凶!”

    “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吧,我先去耍些小把戏稳住公主,魔术的原理是这样的……你现在就抓紧时间赶制出一张特殊的桌子来,要如此这般如此这般……明白了吗?”

    “好,我这就去,那这里就拜托你了。”范轻眉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秦小虎一眼,接着快步离去,口中不断念叨着桌子的做法,生怕自己遗忘。

    ……

    ……

    秦小虎的火球吐得又多又密,一串一串的悬在空中,就好似火红的珠帘般流光溢彩。公主起先觉得很新奇,但看了半天之后却发现除了火球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就只会吐这种小火球吗?还会不会点别的?”

    正在卖力吐火球的秦小虎闻言一愣,心想公主的要求还真高,不过任谁看了半个时辰火球之后也难免会厌烦,好在自己还有很多才华尚未施展,应该还能拖上个一时半刻的。他恭谨的拱手回答:“回公主,除了这些小火球以外在下自然还有其他的本事,公主可是要看?”

    “要看,你快表演,演得好的话本宫重重有赏。”

    “是,公主。”秦小虎回答完之后扎了一个结实的马步,气沉丹田,运气半晌之后一张口,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火球。

    ……

    ……

    “范哥哥呢?他去哪里了?我不要看这些火球了,无聊得要死。”乐祥再也坐不住了,丝毫不顾风范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闹着要去找自己的意中人。

    秦小虎连忙将几个大中小不一的火球咽回肚子里,情急之下一时吞不下那么多,最大的那个火球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青石板上便冒出了一批批的火苗。一旁的家丁手忙脚乱的上来救火,秦小虎却是双手一挥,瞬间便有甘霖从他的袖口中涌出将火焰浇灭,同时他还没忘了解释道:“公主,范少公子他就要回来了,请您再宽坐一会儿。”

    “本宫已经宽坐很久了。”公主气哼哼的回答到,接着又说:“不过你刚才玩水似乎玩得很好的样子,还有什么更出彩的绝活吗?”

    “那在下斗胆,给公主倒杯茶吧。”秦小虎走上前去,提起茶壶向乐祥公主的茶盏里斟去,直到水面高出了盏沿两三寸时方才停止。那碧绿的茶水呈宝塔状晶莹剔透,宛如琉璃般通透清澈,直把公主看得呆了。云屏看向秦小虎会心一笑,目光中极尽温柔。

    公主被这个新奇的小把戏吸引住了,转来转去的看着拍着手说:“倒,继续倒,再倒多一些。”

    秦小虎有些为难了,以他现在的造诣,控制再多的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是让这些水分子乖乖的保持宝塔的形状就确实有些勉为其难了。他只得开口解释道:“公主,这杯子太小,装不下太多的水。”

    “这有什么难的,换个大杯子就是了。嗯,就用这个。”乐祥一把拉过桌上的果盘,将盘中的葡萄随意向旁边一放,亲手端到秦小虎的面前,“来,你倒吧,本宫替你捧着。”

    “这……”秦小虎虽然是从人人平等的社会中投胎过来的,但在这里也不敢就让公主当自己变戏法的助手,又是牵强的回答:“公主,这壶里已经没有水了。”

    乐祥左右一看,冲着范府的一个家丁一努嘴,“喏,你去取些水来。”家丁哪敢忤逆,连声应是后一路小跑着去了。

第九十一章 魔术师四

    秦小虎这个郁闷呀,那家丁也太实在了,居然提来了一个能装十多升水的大茶壶,现在那茶壶就端端正正的摆放在自己面前,很厚重的立在那里。秦小虎皱起了眉毛有些冷嘲热讽的说:“你拿这么大一个东西来,是想救火吗?”

    家丁唯唯诺诺不敢答话,乐祥横了秦小虎一眼说:“水多些有什么不好?这位公子,现在有水了,您可以倒了吧?”

    “可以了。”秦小虎很不情愿的双手提起大茶壶,费力的将其举高,但里面的水实在太多太重,只得与乐祥商量道:“公主,麻烦您捧低一些。”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乐祥将手中的果盘向下放了放,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还不行,麻烦公主您再放低一些。”

    公主哼了一声,但为了看戏法还是很不情愿的弯下腰,又问:“现在行了吧?”

    “行了。”秦小虎回答着,提起大茶壶开始倒水,心中默念着口诀。只见水位渐渐上升,将果盘倒满之后慢慢的又漫了上去,却是并不流出,在边缘处还滴溜溜的转着。志得意满的秦小虎正在意气风发,却突然发现公主今天穿的是一件低胸的衣服,弯腰的时候两个白嫩圆滚的北半球一览无遗。见水位越升越高,宛如一大块通透无暇的水晶,公主欣喜之余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饱满也随之一起颤动,体现出了不一般的质感与弹xìng。秦小虎心神一分,再也控制不住果盘中的水,那一整块水砖就好像大坝决堤一般瞬间轰然坍塌,弄了公主满身满脸,不用说,那胸前的风光是更加的旖旎了……

    云屏嗔怪的瞪了秦小虎一眼,连忙动手帮公主整理衣服擦干水渍,见那件雪白的连衣裙已经湿得不行,只能让婢女领路带公主前去换衣。小心的说:“殿下,那位秦公子也是无心之失……”

    公主抹着脸颊上的水恨恨的说道:“姑姑,你不用替他讲情了,我是不会原谅他的,除非……”

    “除非什么?”云屏忙不迭的问。

    “除非等下的戏法能让本公主开心,不然那个讨厌的家伙可就有好戏看了。”

    ……

    ……

    换完衣服的乐祥回到后花园中,正巧范轻眉也指挥着两个家丁将一个奇形怪状的桌子搬了过来,桌子上面摆着个更加奇怪的箱子,离近了还能闻到刨花的味道,显然是刚刚赶制出来的。<ww。ienG。com>乐祥公主好奇的走过来问:“范哥哥,这桌子怎么这么奇怪?”

    范轻眉笑着说:“这是腰斩活人所必须的道具呀,在下刚刚赶制完毕。”见公主还在向前走,唯恐她看出里面的端倪,连忙向侧面移动了一下正好挡住公主的去路,同时双手张开阻止她进一步前进。

    乐祥公主没再向前走,反而羞红了脸低下头悄声说:“范哥哥,现在人太多了,乐祥害羞呢?不过你想抱乐祥乐祥很欢喜呢,有机会一定给你抱。”

    范轻眉闹了个大红脸,甚至比对面的公主还要红上几分,这时秦小虎已经大呼小叫的从远处跑来,还带了一个娇俏可爱的丫环在身边。气喘吁吁的说:“范少公子,助手我给你选好了,就是她了。”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旖旎气氛全让这个讨厌的家伙给破坏了,乐祥又气又恼,偏偏还是再别人的府邸里又是当着自己的情郎,实在是不好发作,但又不甘心就此饶过他。公主眼珠一转,说道:“怎么还要选助手,你不就是范哥哥的助手吗?”

    “这……”秦小虎瞠目结舌,方才确实说过自己是范少公子的助手,这些人都是听见了的。刚刚说完,总不能这么快就食言而肥吧。平rì里的能言善辩此时竟是一点儿也用不上,正应了四个字——理屈词穷。

    “这什么这?快点准备,本公主要看魔术了。”乐祥丢下这句话后便不再理会秦小虎,自顾自的转身坐到了主位上,将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

    “范小姐,怎么办?”秦小虎低声问到。

    范轻眉惊讶瞪大了眼睛,往昔无所不能的秦公子居然在问自己怎么办?她并不是个没有主意的女孩,但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依赖秦小虎以至于当他在身边时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犹豫了一下后说道:“那就按公主的意思办呗,劳您当我的助手钻到箱子里面去,不然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秦小虎悠悠长叹,撩起长衫跨坐在桌子上,接着将脚伸到了箱子里面……随着他的身*体缓慢的进入,最后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时,箱子的另一头优雅无比的伸出了一双脚……场内顿时爆笑一片,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范轻眉不知所以,心想自己还没有表演怎么大家就开始喝彩了呢?一定是冲着公主的面子,于是连忙作揖回礼,忙了个不亦乐乎。那边公主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伏在云屏的腿上断断续续的说道:“姑姑,这个魔术真好玩。”

    云屏也忍俊不禁,但还保留了些许矜持,回答道:“公主,这不是魔术,嗯……只是魔术还没等表演就穿帮的一个场景。”

    “不管是什么,反正很好玩,今天来对了。值,真值。”

    云屏轻轻拍打着公主的后背,在她耳边悄声说:“公主,这毕竟是在大臣的府邸里面,您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才好。”接着便要起身。

    “姑姑,你干什么去?”公主问到。

    云屏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去提醒范少公子呀,都穿帮了还怎么演?”

    “能演,能演。”公主站起来拉住云屏,“姑姑,这么新奇的东西乐祥还没看过呢,就让他们继续表演下去好了。”

    ……

    ……

    掌声渐渐变得稀稀落落,范轻眉这才得以一展自己的风采,首先摘下头上那顶奇形怪状的帽子(礼帽),然后又行了一个稀奇古怪的礼,接着朗声说道:“尊敬的公主、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早上好,很荣幸能在这里与各位一起分享在下的成名绝技——腰斩活人。”

    “好,好。”下面又是掌声雷动。

    范轻眉微微一鞠躬,接着回转身拿起了一柄大锯,将其架在了箱子上面,对面立刻走上来一个家丁帮忙。二人面对面的将锯架好之后,范轻眉低头看了一眼秦小虎,见他露在外面的头颅坚定的点了一下,于是示意家丁与自己一起动手开工……

    “吱呀呀,吱呀呀……”

    单调的锯声一直响着,渐渐的,半个箱子已经被锯开,秦小虎将头扭向观众席那边凶狠的做了一个鬼脸,箱子那边的两只脚也随之上下踢了两下,靛蓝绣花鞋上那粉红sè的大绒球晃动着,显得分外醒目。

    ……

    ……

    眼看就要锯到底了,范轻眉擦了把汗,继续卖力的锯着,看台上的观众们一个个强忍着笑意,等待着最后魔术师宣布胜利的那一刻。乐祥公主努力的憋着笑,小脸已经涨得通红,云屏早就渴的难受,却始终不敢端起面前的茶盏,生怕自己正喝水的时候上演到关键时刻,会忍不住喷出来……

    终于,锯齿的下缘已经与桌面平齐了,范轻眉长出了一口气,示意秦小虎动一动脑袋表示自己还活着,在箱子里蜷缩得正难受的一代才子吹胡子瞪眼睛的向观众席上肆意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接下来范家小姐又绕到另一面,本想拍拍那双脚让它们也动一动的,手却僵在了半空再也拍不下去……

    那双脚,是双丫鬟的脚,瘦瘦的小腿,翠绿的裤管,水蓝sè的绣花鞋上还有着两个粉红sè的大绒球。

    看台上爆发出了响亮的笑声,乐祥公主捂着肚子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范轻眉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而大半个身子还在箱子里的秦小虎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低声喊道:“喂,变完了就把我放出来呀。最后要让观众看到我是一个完整的人,这么关键的步骤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范轻眉回过神来,心想虽然已经穿帮了,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于是和家丁一起合力将大锯卸下,装模作样的在箱子上面比划了一会儿,接着后面那双穿着绣花鞋的脚缩了进去,秦小虎志得意满的爬了出来,脚上踏着一双肮脏的草鞋很有风度的向观众席上挥手致意。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观众们的笑声愈发的大了,并且还久久没有平息。秦小虎得意的转向自己的搭档说道:“你看我们的演出获得了多么巨大的成功呀,但为什么他们不是鼓掌而是傻笑呢?”

    这也叫成功?!范轻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你看看你穿的什么鞋,原本就躺在箱子里的那丫头又穿的什么鞋?”

    秦小虎低头一看,顿时恍然大悟,但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这么说……咱们穿帮了?”

    “当然穿帮了!所以他们才会笑,才会肆无忌惮的笑。”

第九十二章 谁道飘零不可怜?

    虽然魔术不很成功,但公主却无疑很开心,这样去范府的目的就算已经达到了。回去的时候,乐祥又和云屏一起坐在了轿中,二人先是回味着那十分有趣搞笑的魔术表演,哈哈捧腹之后公主却忽然很突兀的问了一句,“姑姑,你是不是对那位秦公子别有居心?”

    这个词用得确实不大妥,但并不难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公主居然也看出了自己与秦公子之间是有那么一些不清不楚的,那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云屏顿时红了脸,略显局促的搓着双手低着头回答道:“公主,奴婢现在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讲的。”

    “怕什么嘛,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这种事情又不会做诛心之论。”乐祥软绵绵的贴近了云屏,小嘴巴几乎都要贴到她的耳朵上,弄得女官麻麻痒痒,这时只听公主又问:“姑姑,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需不需要我在母后面前帮你说点好话呀?”

    “不……不麻烦公主了。”云屏深知这位公主的脾气以及能力,她去帮忙的话只能越帮越糟,再说皇后本来就已经同意了自己与秦公子之间的事,又何必无事生非呢?想到这里她突然一拍脑袋,口中“啊呀”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姑姑?”

    “没什么。”云屏随口应到,心中却在想怎么只顾着笑,就忘了和秦公子商量一下二人之间的事情,直到公主无意之中提起自己方才想起来……

    ……

    ……

    “母后,乐祥回来了。”公主在寝宫门前看见了雍容华贵的皇后,立刻张开双臂跑了过去,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了母亲的怀里。

    尽管公主已经不小了,但皇后娘娘似乎一直将她当成一个孩子,轻轻的抱着她问道:“热不热呀,路上有没有颠簸?还有,那魔术好不好看呢?”

    “好看,可好看了。”一提到魔术,乐祥顿时来了jīng神,开始绘声绘sè的讲起来。云屏见她一时住不了口,便在旁边悄悄的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

    ……

    “你怎么搞的?不是说这个魔术很简单吗?怎么就演砸了?”

    秦小虎心里有如明镜一般,这分明是范轻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想找人发泄一下,自己就成了无辜的替罪羔羊。这种情形下的女人能不招惹最好别去招惹,就算说错了也千万不要与其顶撞,不然就会产生一个很简单但很可怕的结果——没完没了。秦小虎顺着对方的意思说:“我错了,我有罪,事先没有做好缜密的分析,对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准备不足,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今后我一定要从这次的失败当中吸取经验教训,争取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不再给大唐丢脸,给范府抹黑,让聪明可爱的范小姐蒙羞……”

    “去去去,没事乱表什么态?”见秦小虎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并且说了自己一堆坏话,范轻眉反而不大好意思了,“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谁能想到公主殿下非要你往箱子里钻呢?”

    “不,怪我。”秦小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事先应该想到这个可能的,应该提前就穿上绣花鞋。”

    ……

    ……

    谁道飘零不可怜,金炉断尽小篆香,人生何处似尊前?

    梁羽生先生的这阕小词活生生的写出了云屏此刻的心境,她自幼父母双亡漂泊不定,直到进宫之后方才安稳下来。在宫中女人与男人不同,只要是雌xìng动物无论平时多么谨小慎微,都会被其他同类无端猜忌,何况云屏本就生得貌美如花……现在就要出宫了,出宫后的前程也是一样的迷茫。除了一个看似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以外,什么都没有,并且现在自己还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想法究竟如何。

    飘零,无尽飘零。

    云屏并不怀疑自己会如愿嫁为人妇,毕竟只要皇后娘娘一开口,哪怕是达官显贵、公子王孙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这种指婚的事情她见得太多了,一般情况下皇后指的婚事女人理所当然会成为正妻,但却是被高高供奉起来的正妻,除了地位尊贵以外基本上得不到任何感情上的滋润。毕竟以皇后之尊,也不好去干涉人家夫妻间的生活。所以,主要还是要两情相悦,方能鸾凤和鸣……可惜自己揣着无数心事写就的那张红叶不巧被乐祥公主看见了,还拿来戏谑了一番,今天人又很多气氛很热烈而秦公子又恨尴尬,竟是没有机会将它送到意中人的手中。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大唐的这个看似平常的午后,太多有情人怀着不同的心事听着知了聒噪的叫着,将自己的心底叫成了一团乱麻。这些有情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单相思。

    ……

    ……

    “陛下,您看乐祥的婚事……”

    李乾刚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瘫倒在龙椅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皇后是个很识大体的女人,平时绝不会在工作的时候打扰自己,但这次自己已经一连半个多月都泡在御书房中废寝忘食的工作着,想必是很难找到机会与自己沟通而不得不打断自己的工作。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晃着颈椎问道:“梓童,你方才说什么?”

    皇后走上前去给丈夫加满了茶水,“陛下,臣妾方才问您的是关于我们女儿的事情……”

    其实李乾刚方才就已经听清楚了,只不过是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还没有想好,所以又问了一遍争取一点时间。他直起身问道:“梓童,你是怎么想的呢?”

    “嗯……此等大事,臣妾本不应该发表意见。但既然陛下问起,那臣妾只能回答说此事越快决定越好,不能总这样悬而不决……”皇后小心的回答着。

    “你说的对,但似乎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容朕再好好想想。”自从李乾刚得知自己的准驸马扇面上居然题了一句“鹦鹉前头不敢言”之后,对这门婚事便有些动摇了,尽管近rì国事繁忙,他还没有时间理会那些公然诽谤宫闱的家伙,但并不代表已经原谅,而更多的想法是秋后算账。要不是案上有一多半的奏折都是有关于加纳多贼寇的,也许范轻骨早就不是准驸马而秦小虎也已经锒铛入狱……

    皇后愣了一下,正yù再开口,外面却冲进来一个卫兵,跪地高喊着:“陛下,陛下,紧急军情,加纳多贼寇又在蠢蠢yù动,虽然现在动机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动作绝不会小,这里是葛丞相的奏报。”

    李乾刚虽然面上不动声sè,但身*体却是已经有些发软,皇后与他夫妻十几年,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连忙越俎代庖的挥了挥手示意卫兵下去,然后柔声抚慰道:“陛下,加纳多疥癣之疾,本不足为患,还是要保重龙体要紧呀。”

    皇帝陛下费力的站起来,转过身去望向苍茫的夜sè,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传朕的旨意,正式将乐祥公主下嫁驸马范轻骨,钦此。”

    “下嫁?!”皇后吃了一惊,谨慎的问道:“陛下,臣妾没听错吧?”

    “没错,是下嫁。”李乾刚神情苦涩的补充道:“谁叫他扇子上面写着‘鹦鹉前头不敢言’呢,自己不愿意进宫,朕也没有办法。”

    ……

    ……

    大唐开国以来,从来都是只有倒插门的驸马而没有下嫁的公主,李乾刚这次可以说是开了先例,但大敌当前,这样做似乎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安定团结才更加重要些。一个公主,尽管是嫡出的公主,是皇后独一无二的骨肉,但相比于江山社稷而言,那就是无足轻重的了。

    好在目前大唐风雨飘摇,敌国的军队虎视眈眈、手握重兵的大将阳奉yīn违、朝堂内貌似歌舞升平实则哀声一片,所以婚期……可以无限制的延长。李乾刚觉得自己选定的驸马应该有那种“匈奴未破,何以家为”的觉悟;皇后也希望女儿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多待一些rì子;而范府则因为真的驸马现在漂泊在外他的妹妹只能替他相亲而不能替他洞房巴不得拖得越久越好;范轻骨本人还不知道就在自己离京北上的rì子里,已经被包办了婚姻……总之,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这个婚礼越晚举行越好,除了乐祥公主。

    “母后,乐祥的婚期怎么还不定呀?”寝宫内,乐祥公主摇晃着皇后的手臂噘着嘴问。

    皇后爱怜的将女儿的几根秀发拢到耳后,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多大的丫头了,也不害臊,哪有女儿家追问自己的婚期的?”

    乐祥此时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颇失凤子龙孙的风范,低下头害羞的说:“母后,你又取笑儿臣了。”

    “不是取笑,来,乐祥,趁你还没有嫁出去,母后来给你讲讲做女人的道理。”

    “不听不听。”公主用白胖的小手用力的堵住耳朵说:“母后,你这个月都已经将那些道理翻来覆去的给儿臣讲了足足三十遍了。”

第九十三章 锦书不系系征袍

    大唐京城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一队征人银袍素铠,从门内缓缓走出。为首的将官仪容俊朗,面如冠玉,唇若涂朱,尽管那沉重的头盔遮住了他的额头与一双眉毛,但仍不难看出那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京城少女们的欢呼声在城门外都可以听见,竟然有一种追星族般排山倒海的气势,起码给这支即将出征的部队增添了几分生气。

    整个京城,只有一个人能引起这么多花季少女同时发生青chūn的sāo动,那人便是范府的二少公子范轻骨。纵是赝品,但在检验技术还不是十分发达的大唐,起到的作用与真品是一般无二的。

    李乾刚早早的就在城外等候,一国之君率领群臣静静的站在那里,肃穆而又庄严,与其说是为壮士践行,更像是在为大唐的儿郎们默哀。更为荒谬的是,就在几天前,那位奉旨出征的将军方在万众瞩目的赛诗会上写了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虽然这句诗不是她亲笔所写,但绝大部分人并不知情。

    那句诗的真正作者,此刻也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行进在队伍中,一身文官的打扮,峨冠博带,羽扇轻摇……秦小虎本来想像诸葛丞相一般坐个四轮车的,但军中的工匠审美观实在太差,做出来的样品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和轮椅一个模样。大军出发在即,秦公子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也只能牺牲自己的形象改成骑马了。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但我也要白马。

    范轻眉行到离皇帝一箭之地的时候,轻盈的翻身下马,后面的属下也纷纷跳下马来将马匹交给身边的从人,然后跟着新科驸马走上前去……范轻眉英姿飒爽的一拱手,“陛下,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大礼。”

    “无妨,无妨。”李乾刚笑吟吟的亲手斟了一碗酒双手递上前去,“范少将军,朕在这里为你壮行,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谢陛下。”

    李乾刚一挥手,身后的一干文武大臣一起端着酒碗走将上来,递到了即将出征的将官们手中。葛琏慷慨激昂的说:“老夫年纪大了,不能与你们一同上阵杀敌,憾甚憾甚。望列位勇往直前,也替老夫多杀些贼人,弥补我平生之憾。”

    范惟亮清了清嗓子,面对一列列的士兵,他的身材陡然间竟显得高大起来,就在那一瞬间这个朝堂上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的老人竟是变成了叱咤疆场披荆斩棘战无不胜的将军。“儿郎们,勇士们,你们是老夫的骄傲,是陛下的骄傲,是大唐的骄傲。此去避免不了要流血、要送命,但同样有名垂青史、拜将封侯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就在你们的眼前,是好汉的就拿起你手中的武器,为帝国建功立业,开疆拓土!”

    这一席话说得众将士热血澎湃,压抑不住的兴奋在面上一览无余。李乾刚见状很是高兴,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碗大喊:“勇士们,让我们满饮此酒,朕期望你们早rì凯旋。干!”

    “干!”三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豪情干云的喝干碗中的酒后,几万个粗瓷大碗被一起摔在地上。范轻眉团团行了一圈礼,再不多话,上马执鞭而去,当真是英雄少年,怒马鲜枪……

    尘烟逐渐消散,空旷的原野上,大唐的君臣默默的伫立着,目光投向那多事的北方,里面夹杂着希望和忧虑……良久,李乾刚方才摇着头叹了口气,“各位卿家,我们回城吧。”

    “是,陛下。”一干文武有气无力的回答着,他们都清楚,这是大唐最后能够动用的机动部队,换句话说,也就是大唐最后的希望。朝中并没有值得信任的元老宿将,因此,只能由后起之秀准驸马范轻骨担任主帅,或能一鸣惊人……

    ……

    ……

    这支承载了太多希冀与梦想的部队,现在正前进在大唐北方广袤的原野上,旌旗猎猎,戈戟森森。

    队伍的组成以大唐最jīng锐的战力——御林军为主,但御林军虽然装备jīng良而且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不过因为以前都是负责皇宫内的治安,所以应变能力和临敌经验都很差。更重要的是,因为其肩负任务的特殊xìng,所以御林军并没有一员主将而是直接由皇帝指挥,现在跟在范轻眉身边的是两名副将,一名呼烈,一名阎卓。这二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忠诚。

    对于御林军的将领来说,能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就是忠诚。毕竟御林军在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摆设,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就像看家护院假如用两条狼狗的话,偶尔还能咬跑个毛贼一样,要是用上两头猛虎并且宣传做得到位,估计十年八年也遇不到一个小偷。而呼烈和阎卓都是军中低级将领的遗腹子,从小便由皇室抚养长大,其忠诚度毋庸置疑。

    范轻眉陡然间挑起了这个本应由他哥哥肩负的担子,虽然方才誓师出城时表现得几近完美,但实际上心中却着实惴惴不安。所谓将门虎女大多数情况下是个贬义词,除了像杨家将那种男人基本上死绝了的特殊情况外,正常的汉族女子有几个会舞刀弄枪骑马厮杀的?范家小姐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特地在出征之前打了特别申请将秦小虎临时招进了自己的队伍里,为此还特意增加了一个军师的编制。现在,范少将军就在和秦军师就大军的下一步行动计划严肃的进行讨论。

    “秦公子,您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秦小虎慢悠悠的点燃了一支烟,骑在白马上慵懒的回答道:“先向北走呗,遇到了友军或者敌军之后再说。”

    这个态度明显很不负责任,范轻眉很生气,她咬着嘴唇又问:“你就不能提前计划一下吗?仓促之间,又让军士们如何应对?”

    “这还用准备吗?朋友来了有美酒,要是敌人来了的话,迎接他的有……钢枪。”秦小虎吐了一口大大的烟圈之后又说:“范小姐,不,范少将军,您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别的军队已经离开京城起码一个多月了,而我们刚走半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遭遇敌军。”

    范轻眉想想也是,但是面子上毕竟有些过不去,又嘟囔了一句,“就算你说得有理,但早点做准备总不是什么坏事。”

    秦小虎的腰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便直了起来,他将香烟从唇上拿掉,很认真的说:“对,早点准备没错,今晚我就开始准备。”

    ……

    ……

    第二天一早,秦小虎很主动的找到了范轻眉,手中还提着一个看上去很沉重的大口袋。范家小姐惊讶的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包袱,有些疑惑的问道:“秦公子,你这是要打铺盖卷回家吗?”

    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秦小虎心中一阵恼火,心想我要是真的卷了铺盖卷就直接溜之大吉了,还在你面前瞎晃悠什么?他也不解释,只是将大口袋打开,不由分说的便将里面的东西往桌子上倒去,只见许许多多花花绿绿的小东西无比愉快地从狭窄的空间里面跳出来,在桌面上欢乐的打着滚,瞬间便堆了整整一桌子。

    范轻眉好奇的走上前去,伸手拿起了其中一个放在眼前看着,皱着眉毛问道:“你弄这么多小布团来干什么?”

    “这叫锦囊!”秦小虎大喊:“这东西是能够拯救你我和全军将士xìng命的!你要时时刻刻将它们带在身上。”

    ……

    ……

    秦小虎很崇拜诸葛大大,那家伙在罗贯中的UU小说真是多智而近妖,料事是相当的如神,动不动就给手下人一个锦囊嘱咐说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打开它依计行事,然后取得了一场场辉煌的胜利……尽管最终也没能成功的匡扶汉室北定中原,但他个人的魅力尤其是将锦囊这种道具使用得出神入化,还是很让秦小虎心向往之的。但可惜自己没有那般料事如神的本事,只得多备一些锦囊,到时候视具体情况再决定打开哪个……

    听秦小虎说得郑重其事,范轻眉也不禁有些肃然了。尽管她不相信这么一个小小的布团能够起到那么大的作用,但秦小虎经常能够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本事还是给这位范家小姐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她将手中的那个锦囊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又问:“这么多,我可怎么带呀?”

    也确实是多了一些,不过这点小小的麻烦又怎么能难倒小诸葛秦公子。他眉头一转,说道:“这个好办,你堂堂的三军统帅,找个亲兵来背一背就是了。”

    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起码听上去很不错,范家小姐缓缓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么一大堆累赘的出现,开口唤来两个亲兵,“你们两个将这些东西收好随身背着,嗯,要是实在太重的话就再找个人一起背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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