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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庶全文阅读

作者:天然小宅     无毒不庶txt下载     无毒不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七、大雨将至

    “好了没有啊?这都多久了,你还没有好啊。”宋祁一手托着鸟窝,一手扶着树干,一腿曲起坐在树干上,低头问下面的顾安年。

    “有点耐心好不好?我还没有念到十,你就已经问三遍了!”顾安年抬头狠瞪了头上的人一眼,嘀咕:“挖个蘑菇我容易么我。”

    “你再不快点,我手里的蛋都要孵出来了。”宋祁颠了颠手里的鸟窝,挪揄道。

    “那敢情好,烤小鸟比鸟蛋好吃,你慢慢孵吧,孵出来我一定恭恭敬敬称你一声鸟叔。”顾安年毫无压力反击,双手刨开埋在蘑菇根部的泥土,把三根手指粗的蘑菇小心翼翼拔出来。

    可惜宋祁不知道鸟叔的知名度,只以为顾安年只是单纯开他玩笑,遂大笑着反驳道:“哈哈哈,我是鸟叔,你不就成了鸟婶?”

    顾安年抽抽嘴角,突然觉得代沟隔阂什么的太深了,完全的鸡同鸭讲。

    将挖出来的蘑菇放到铺在地上的手帕上包好,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土,抬了抬下巴,道:“走了,还蹲上面,真要孵蛋啊?”

    宋祁咧咧嘴,直接一跃落地,拖着鸟窝潇洒地转了个身,问:“下面要作何?”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拖着鸟窝,那小样还是很帅的,顾安年撇撇嘴,掂了掂手里的蘑菇,说:“所谓山珍野味山珍野味,就是要山珍搭配野味,滋味才是最美妙的,现在兔子野鸡那些有其他人打,我们弄点素的就行了。光是有蘑菇是不行的,我们再找找看其他的。”

    宋祁斜眼怀疑地盯着她手里提着的小布兜,扬了扬眉问道:“你确定这么点东西够我们所有人吃?塞牙缝么?”

    顾安年摊手:“我可没说要和其他人分享。你要是嫌少,也可以选择不吃。”

    “……”宋祁抽了抽嘴角,眼珠一转,笑道:“这样的好东西,我自然舍不得吃,就想着留给你吃。”

    顾安年瞪他一眼:“不用你留我也有的吃!”又烦躁地摆了摆手,催促道:“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等会午时了我们都回不去。”

    “我也很想快点,可你看。这么半天了,你才找到了这么一小兜,你确定还要继续找?不如换点其他的吧。”宋祁又指了指顾安年手里提着的小布兜,时刻提醒着她付出与收获的不成正比。

    经宋祁这么一说,顾安年这才发现因为蹲的太久。腰腿都有些酸痛了,掌心也是火辣辣地疼。摊开五指。这才发现握着树枝刨了半天泥的手心。不自不觉间已经被粗糙的树枝磨得有些红肿了,幸好的是没有破皮。

    宋祁也看到了,忙拉过她的手微皱着眉头吹了吹,满眼的心疼,嘴里训斥道:“就说你是大小姐的命了,还自找这么些罪受。你要喜欢吃这些东西,叫下人上山来采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

    “你说得对。”顾安年认同地点头,“过惯了娇生惯养的日子。难免对乡野生活会有几分好奇,但偶尔体会一下就行,多了我肯定受不了。”她晃了晃微红的手心,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我可不想受这些罪,我果然是过好日子的命。”

    “你倒是实诚。”宋祁不由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般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说喜欢荣华富贵的生活的。

    顾安年坦然一笑,推着他往在一旁悠闲吃草的踏云身边走,兴奋道:“还是看你打猎比较适合我的作风,快快快,让我见识见识大王爷打猎的英姿!”

    宋祁包容一笑,由着她一会一个念头地胡闹。

    推在背上的手突然离开,宋祁疑惑地回头,问:“怎么了?”

    顾安年将视线从无意间发现的蚂蚁列队上移开,抬头望了眼被树枝遮挡了大半的天空,微皱眉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回营地,或是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宋祁不解地眨了眨眼。

    而与此同时,宁秋霜正抱着被宋璟射伤腿的野兔,满脸不忍地对宋璟乞求道:“璟,我们别伤害它好不好?它受了伤,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们放它一条生路吧。”

    宋璟听着她自作主张的称呼,眼角抽了一下,柔柔笑道:“好,听你的,你这般善良,我怎么忍心让你难过?”

    心中却是冷意蔓延,嘲讽道“你对吉贺下杀手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良善之心!”

    宁秋霜对着宋璟羞涩一笑,高兴地抚了抚怀里瑟瑟发抖的白兔的脑袋,轻声道:“小兔子,下次可不要再被人伤到了哦,快走吧。”说罢将受伤的白兔放到草丛里,一步三回头地走到自己的马边。

    “好了,时辰不早了,再不猎到动物,我们就要空手而归了。”宋璟温柔一笑,笑意浮于表面,眼底却是一片森冷。

    闻言,宁秋霜为难地颦眉,幽幽叹道:“山中的动物们与人一样,同是生灵,可为何世人一定猎杀它们呢?它们明明没有半点过错,本应无忧无虑地在山林中成长,如今却因为我们的到来,导致它们承受如此沉重的命运,实在是太可怜了。”

    宋璟抿紧唇角,眼中闪过不耐,已经不想再看她如此虚伪下去,只得敷衍地附和道:“秋霜悲天悯人,菩萨心肠,着实令人敬佩。既如此,我们不打猎了,先回去营地吧。”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营地,摆脱眼前这个令他险些作呕的女人!

    宁秋霜却尤不自知,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引起了眼前人更深的厌恶,反而以为他被自己的“善良”所折服,以为他是因为担心自己难过才不再打猎,不由含羞带怯地垂下头,扭了扭身子,嗲声道:“璟,你真好。”

    宋璟强烈表示他扛不住了。这会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

    然而宁秋霜并不打算就这般放过他。

    又是幽怨一叹,宁秋霜柳眉微颦。悲戚道:“世人只看到勋贵之家光鲜的外表,却不知其中的无奈与苦涩,然而出生无法选择,不然与其一辈子困于深宅大院内,我宁愿生在乡野,虽过得辛苦一些,却是自由自在,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攀比炫耀,这样多好。”

    “若是上天允许。我愿意抛却荣华富贵,只盼能寻得一片清静安宁之地,与相爱之人相伴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完双眸含泪,楚楚可怜地望向宋璟。

    宋璟优雅温柔的面具终于不堪负荷碎裂。他僵硬地扯出抹笑,道:“秋霜有如此想法。定是心思通透。已参透俗世,比之京城南郊永恩寺的得道高僧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秋霜脸上的娇羞神色一僵,为何宋璟无缘无故提起永恩寺的和尚?难道不应该是为她与常人不同的想法而惊喜,然后对她更加爱恋,进而赞同她的观点,表达对勾心斗角的无奈。再来个深情款款的承诺吗?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啊!

    其实宋璟真正想说的是:既然你已看透红尘,不如就出家吧,出家吧……

    当然,在利用完眼前人之前。他是不会对她说一句实话的。

    想到自己的目的,宋璟转移话题,故意语带责备地问:“为何今日瑾丞没有与你一起?你受了伤,他为何不在你身边照顾你?”

    宁秋霜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满地嘟囔道:“哥哥现在只记着吉贺公主呢,哪里会管我这个妹妹的死活。”

    她今日可是看得清楚,宁瑾丞与吉贺公主在一起,那窝囊的样子让她看了就反胃。

    宋璟眸子一亮,道:“原来如此,难怪也不见他与怀卿他们一起。”

    宁秋霜撇撇嘴,不屑道:“璟,你别跟我提我哥哥了,我心里正窝火呢。我受了伤,受了委屈,他却对我这个妹妹不闻不问,反而追着伤了我的人团团转,我实在对他心寒,枉我一直尊他敬他。”

    又娇羞地瞟了宋璟一眼,道:“这世上,还是你对我最好,不仅不畏闲言碎语独自去探望我,还送了我治伤的圣药,若不是你,恐怕我现在还卧病在床。”

    宋璟心中冷笑,心道你若不是宁瑾丞的妹妹,若不是宁瑾丞极有可能尚吉贺为妻,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伤眼睛。

    面上却是柔情万千,款款道:“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关心你。”

    宁秋霜顿时只觉自己浸入了蜜罐中,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甜的。

    望着那吐出情话的形状姣好的薄唇,宁秋霜双颊烧红,鼓起勇气羞涩开口:“璟,我爱……”

    “哗啦——”毫无预兆的大雨倾盆而下,宁秋霜呆愣地张着嘴,最后一个字被雨声淹没,她也成了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不好,我们要尽快找地方避雨!快上马!”宋璟大呼一声,催促宁秋霜上马,对于刚才听到的那个字听而不闻。

    山雨来势凶猛,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隐隐作疼,不过片刻,两人便全身湿透。被打断告白的宁秋霜懊恼地一跺脚,只得先跨上马,将避雨放在第一位。可惜她骑术不佳,很快就被宋璟甩在了身后,宋璟心中恼怒她拖后腿,却又不得不回头拉了她的马一起赶路。

    雨声掩盖了马蹄,大雨中,两人的背影颠簸着向前。

    “哇,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被淋湿了。”宋祁望着山洞外的雨帘,直呼好险。

    顾安年勾唇一笑,抬眼望向洞外的大雨。

    这一场大雨来的太巧,也不知是福是祸。(未完待续。。)

    ps:  下面要替宁秋霜洒一盆狗血,大家顶住啊,么么哒~~~

六十八、山洞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如今眼前却是大雨倾盆,雨声轰鸣。

    这一场雨来的太快太猛,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打断了所有人的计划。

    几乎是顾安年与宋祁前脚刚跨进无意间发现的山洞,后脚大雨就哗啦啦从天上倒了下来,看着洞外连成片的雨幕,顾安年不得不感叹这难得的好运。

    “这雨也不知要下多久。”宋祁站在她身后,同样望着外面的大雨,叹了一声。

    “瞧这情况,应该只是阵雨,过一会就会停了。”顾安年淡淡道,倒是一点不担心会被困在这里。

    山中气候莫定,风云难测,但像这样凶猛的雨势,应不会持续太久。

    “就算下不了多久,怕是也要过了午时了。午膳是肯定赶不上了。”宋祁微微皱了皱眉,拉着顾安年往山洞深处走,“别站在洞口,担心被打湿了染上风寒。”

    洞里的空间很小,仅能容两人并肩通过,只是看着很深,越往里面越是黑漆漆一片,让人见了心底发寒。

    走在安静的山洞里,顾安年突然想起什么来,问:“王爷,你可会生火?”

    宋祁疑惑地转头望她,问:“生火作何?”

    他们两人既没有淋湿,现在天气又不冷,完全没有生火的必要。

    顾安年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刚才不是感叹赶不上午膳么,生了火,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烤了吃。”她扬了扬手里的蘑菇,又指了指宋祁手里托着的鸟窝。

    宋祁沉默片刻,很认真地摇头:“我不活生火,而且也没有生火的工具。再者,你会料理这些东西?”他把问题抛给顾安年。

    “额……”顾安年迟疑了一下,而后一转眼珠,理直气壮地眨眨眼,道:“就算我会料理,现在不能生火又有何用?”

    宋祁一愣,而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弹了下她的额头,无比宠溺道:“得了,在我面前还逞能。你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

    顾安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避开他的手,道:“王爷,不能这样推卸责任。是你不会生火在先,一旦最初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后面的所有问题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好。我承认是我的问题,满意了?谁叫你相公我是王爷,不是火夫呢?我一向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这种事不知道很正常。”宋祁摊开手,得意洋洋地挤眉弄眼。

    “……”对于某人占口头便宜的爱好,顾安年已经懒得理会。毕竟不会少一块肉。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没有干柴,既然没有干柴,就算我会生火,也毫无用处。是吧?那就不能怪我不会生火了。”宋祁耸耸肩,用顾安年的话替自己开脱。

    “……”对于某人举一反三的本事,顾安年也不想再理会,不然她会气死。

    “依我看……”宋祁领着顾安年往前走,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嘴,诧异地咦了一声,随后突然加快脚步,顾安年刚要问他怎么了,却被猛然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小土洞,却不想刚才两人走过的只是一条小通道,此刻眼前豁然开朗,出现的是一个宽敞的石洞,中间一个小水潭,水面被从顶上落下的雨滴击得泛起圈圈涟漪。

    “咦?”顾安年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借着洞顶漏下的光线,仔细打量眼前的石洞。

    石洞呈锥形,上小下大,洞顶很高,仅能容一人穿过洞口直通天际,抬头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大雨直接穿过洞口,落到了洞口下的水潭里,而洞壁的四周,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层层叠叠的,在幽暗的光线下,看着颇有些阴森诡异的气氛。

    宋祁也在仔细打量眼前的景象,在环视过四周后,他的视线落在一处垂挂着无数茂盛藤蔓的石壁上。

    “怎么了?”顾安年跟着走到他身边,也盯着那片藤蔓打量。

    宋祁微微皱眉,走到哪石壁前,神色凝重地伸手拨开茂密的藤蔓,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人矮身钻进去,从外面往里面看,只有一片黑暗。

    “莫非这里暗藏玄机?”顾安年微微一愣,两步走上前去。盯着洞口打量一番后,使劲摇摇头,把脑子里冒出来的武侠小说片段给甩出去。不过脑海里又不可抑制地冒出古墓,探险,宝藏,挖宝等刺激的词汇。

    宋祁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样,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发现的隐蔽洞口上,好奇地探头进去打量一番后,他兴致勃勃道:“我们进去看看!”

    顾安年终于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赶走,望了眼黑不隆冬的洞口,迟疑道:“这么黑漆漆的,要是有危险怎么办?”她不仅担心大王爷出事,更怕自己出事。

    宋祁不满地耸耸鼻子,道:“本王虽说不上武功盖世,一般的情况还是能应付的!”

    “行了行了,别臭美了,进去就进去吧。”顾安年翻个白眼,老实说她也挺好奇的。

    “我这不是臭美,是……”宋祁刚要辩解,却听到来时的通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即闭上嘴,眼疾手快地吧顾安年推了进去,自己也钻进了洞里,而后迅速地将洞口的藤蔓整理一番,把洞口遮的严严实实。

    洞口不大,进去后同样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仅能容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黑暗中,顾安年下意识拉住宋祁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宋祁摇了摇头,道:“有人来了。”而后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

    “……”顾安年无语,有人来了他们就要躲进这里面?她没有偷听的癖好啊!

    不过现在出去也不可能了,她也听到脚步声了。

    在这样安静封闭的山洞里,脚步声的回音很大,即便是顾安年这样毫无武功底子的,也能听得十分清楚。

    很快,外面传来说话声。

    “璟,我好难受,衣裳都湿透了。”

    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声音十分耳熟,顾安年一听就知道来人是宁秋霜。

    顾安年更无语了,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她跟宁秋霜简直可以称得上孽缘。至于宁秋霜口里的另一个人,不用猜是也知道是谁了。

    果然,又过了一会,宋璟的声音响起:“这洞里有些树木,应有能生火的干柴。”

    顾安年方才也注意到了石洞里长着几颗不算高大的树,没有被雨水淋湿的话,肯定有些干树枝能用来生火。想着手里提着的蘑菇,她有些哀怨,这会好事都让宋璟给宁秋霜给占了。

    宋璟说完话后,外面安静了一会,随后宁秋霜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了,璟?”

    又是一阵沉默,宋璟道:“无事,我去折些树枝生火。”接着是轻微的,树枝断裂的声音。

    听到这里,顾安年和宋祁都忍不住抱着肚子憋笑。

    敢情刚才外面的两人都在等着对方生火,是以两人都没有动,才有了之前的一阵安静。后面宋璟的那阵沉默,估计是憋屈死了。

    宁秋霜估计也意识到了以宋璟的身份去折树枝生火有点委屈,是以很是娇羞地说了一句:“璟,对不起,都是我没用,从小娇生惯养的,才害得你如此辛劳。”

    “……无妨,照顾你是应该的。”好一会后,宋璟才憋出一句话来,尽管他掩饰地不错,可顾安年和宋祁还是在那柔情似水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不甚明显的恼怒。

    其实,如果不是三皇子殿下教养太好的话,此刻他简直要出口成脏了。

    顾安年趴在宋祁背上,憋笑憋得差点喘不上气了,若是可以,她真想出去替宋璟送宁秋霜两个字——泥煤!

    宋祁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将笑得脱力的某人揽进怀里,让她趴在自己怀里笑个够。

    外面。

    宋璟背对着宁秋霜,一张俊脸阴云密布,把所有干树枝当做宁秋霜,掰地咔擦响。

    转身时,宋璟依旧是满脸柔情,将折下的树枝选了块干爽的地面放下,他温柔地望着宁秋霜,道:“快点生火把衣裳烤干,不然会染上风寒的。”

    “嗯。”宁秋霜抱着手臂,蹲坐在石块上,微红着脸点头。

    “……”宋璟望着宁秋霜,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然后宁秋霜娇羞地低头,再低头,直到一阵凉风吹过,宁秋霜疑惑地抬头问:“璟,你……为何还不生火?”

    “……”宋璟心口一抽,一字一顿道:“本宫从未生过火!”

    明明语气里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可偏偏沉浸在爱河里的宁秋霜就是没有听出来,她极为懊恼地嗔了一句:“我也不会,怎么办啊?”

    藤蔓后的顾安年已经支撑不住,一边无声大笑,一边蹲在地上揉肚子。宋祁蹲在她旁边,一手揽着她避免她滑坐到地上,一边同样揉笑得抽筋的肚子。

    外面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阵,宁秋霜柔柔软软的声音响起:“璟,我好冷……”

    顾安年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莫非这是投怀送抱,然后干菜烈火的狗血节奏?(未完待续。。)

六十九、史上最无奈的偷听

    宋璟已过志学之年,早已通人事晓男女鱼水之欢,府上亦有美姬宠妾,如今宁秋霜眼含春情,不停往自己身边靠拢的举动,他又怎会不知晓其背后的意义?

    只是,他完全没有这个欲念。

    眼前的女人,虽有过人之容窈窕之姿,却只让他反感厌恶,即便是多看一眼,他都觉得伤神刺眼,他又怎可能生出那些心思。

    是以在宁秋霜抱住他的手臂轻蹭的时候,他马上往旁边挪了挪,垂着头尽量掩饰眼中的厌恶,轻声道:“秋霜,男女授受不亲。”

    宁秋霜却将他这般反应看作了害羞,心中大为高兴,再次贴了上去,将宋璟的手臂抱在胸前,娇羞中带着魅惑,在他耳边低声道:“璟,这里没有旁人,你不用如此拘谨。”

    她心中未曾不是没有旁的打算的。

    经过马场一事,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身份地位的重要性,虽说她作为宁国公府嫡小姐的地位已经不低,可与皇亲国戚相比,仍是差了许多。特别是想着顾安年做了逸亲王的侧妃后,那高人一等的架势和气派,她便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将更多的人踩在脚下!

    她自认自己比顾安年出色优异百十倍,是以她的郎君即便不能比逸亲王高多少,也一定不能比逸亲王差!

    恰巧宋璟三番两次向她示好,在沉入爱河的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目的。

    若是能成为三皇子的正妃,她的目的不就算是达成了一半么?

    若是她再助三皇子登上皇位,那她就是未来的皇后,如此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一国之后,自然比亲王的侧妃要高贵不知多少倍!

    既然顾安年这样的货色都能成为亲王侧妃。凭她的能力,这世上不就只有皇后之位才配得上她了么?

    而所有的假设,首要条件就是——成为宋璟的女人。

    是以她今日一直跟在宋璟身后,创造出两人独处的场面;是以她不断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让宋璟对自己越加痴迷;是以她抛却一切礼教羞耻,主动投怀送抱。

    这一场雨,对她来说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为她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与计划中有些出入。

    宋璟偏开头,抽出抱住的手臂。依旧低声道:“如此不妥。”

    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眼前的人却依旧断然拒绝,宁秋霜张着嘴呆愣在当场,随即却又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

    璟会有如此反应。莫非是因为他从未有过其他女人?!

    这个猜想让宁秋霜几乎激动地要狼嚎,要知道在这样的封建古代。出生勋贵世家。这个年纪还未曾有过任何女人的男子,简直算得上是国宝一样的存在!

    激动之余,宁秋霜也调整了方法,一改方才的魅惑,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将自己抱成一团,楚楚可怜。清纯万分地低声唤道:“璟,我真的好冷……”

    宋璟的耐性已经告罄,垂在袖中的五指紧握成拳,眼中满是冷意。

    既然你三番两次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不折手段!

    心中冷哼一声,宋璟不再一味躲避,而是主动伸手拉过宁秋霜,双眸含情地望着她。宁秋霜身子一歪,低呼一声倒进了宋璟怀里,抬眼便瞧见了那璀璨的星眸,顿时心底一荡。

    昏暗的光线让气氛显得暧昧不已,宁秋霜只觉全身都被包裹在男性气息之中,那感觉让她迷醉,身体一阵阵发热,像是要将她焚烧殆尽般。

    似是受了蛊惑般,她主动送上红嫩的双唇,朝着那微抿的薄唇吻去。

    宋璟微皱双眉,望着满眼春水,满脸春情的宁秋霜,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移,躲过宁秋霜的献吻,而后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宁秋霜全然不知他是因为厌恶才躲开自己,只觉他落在自己额间的吻含着万般爱恋,心口一阵激荡,身体中的火热更是烧的她难耐,不禁贴着宋璟磨蹭起来,媚声唤道:“璟……”

    宋璟逼迫自己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人,闭上眼朝着怀里的人吻去……

    听着外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顾安年和宋祁都笑不出来了。

    顾安年尴尬的拭了拭嘴角,轻轻推了宋祁一把,宋祁默不作声,但是顾安年能感受到他身上冷冽的气势,她知道他生气了,气宋璟的不检点。

    没办法,顾安年拉过宋祁的手,在上面写到:“要不,你出去阻止?”

    老实说她也没有想到宁秋霜开放到这种地步,野合神马的,还是和没有确定关系的人。

    宋祁摇了摇头,在她手上写:“不堪入目。”

    顾安年知晓他是怕看到什么伤眼睛的东西,想了想,她又写:“要不我去?”

    这会,宋祁又快又急地在她手上重重写下一个字:“不!”

    “……”顾安年无语,好吧,她也不想出去伤眼睛,于是又写到:“往里面走,看看有没有出路?”

    几乎是在她写完的同时,外面传来一声高亢的娇喘,接着是柔媚入骨的娇嗲呻吟,伴随着阵阵低唤声与**撞击声。

    “……”顾安年和宋祁的脸都绿了,不想伤眼睛,这会伤耳朵了。

    这简直可以堪称是史上最无奈的偷听!

    尼玛,活春宫神马的,姐完全不感兴趣啊……顾安年无力吐槽,若是她现在能看到宋祁的脸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赞一声,因为大王爷已经完完全全成了包公脸。

    没有再停留半分,宋祁拉着顾安年往洞口里面走,手上的力度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一路沉默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走出了那条通道,幸运的是,通道的另一边也是一个山洞,虽然没有石洞那么大,好歹几个人是容得下的。

    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再过不久应该就会停。

    顾安年瞧了眼宋祁面无表情的脸,以及紧紧抿着的唇瓣,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今日宋璟与宁秋霜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导致的,不管她有没有想到这一个层面,但现在事情发生了,她就有责任。若单单是影响到宋璟与宁秋霜两人,她不会有丝毫愧疚,但现在,宋祁因此不好受,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下。

    想了想,她走至宋祁身边,轻声道:“你不用担心,宁秋霜这人虽品性差了点,野心也大,但她对三皇子还是有益处的,你……”

    “我知道,”宋祁打断他,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有些失望,老三为了权力,竟然连这样的女人都要,我不知道日后他还能做出何事来。”

    “……或许三皇子有其他的打算吧。”顾安年尽量安慰他。

    然而她很清楚,以宁秋霜死缠烂打的性子,加上又有些小聪明,宋璟现在招惹了她,日后要想甩开,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

    “罢了,我也管不了他们这许多。是福是祸,但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宋祁长叹一声,无奈摇了摇头。

    顾安年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平日里看你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这会摇头叹气的架势倒是颇有长者之风,不知晓的怕是要以为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这样一说,把宋祁也给逗笑了,一扫方才的郁闷沉重的心情,他戏谑地眨了眨眼,笑问道:“那你说说,哪一个你瞧着欢喜些?”

    顾安年故作沉思地托着下巴,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板着脸严肃道:“瞧着都不喜欢。”

    宋祁一愣,待瞧见她眼中的笑意后,才知晓自己是被戏弄了,当即大叫一声,扑上去吼道:“你竟然敢戏弄本王,看本王收拾你!”

    “哇——我错了我错了,王爷饶命啊!”顾安年配合地求饶,两人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笑闹起来,方才沉闷的气氛瞬间便消散了。

    雨势渐收,只余稀稀落落的几点,听着洞外雨声已停,宋祁拉着顾安年的手,两人出了山洞,望着已经放晴,碧蓝如洗的天空,两人相视一笑。

    顾安年摇了摇被拉着的手,道:“行了,放开,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

    虽说好朋友拉拉手没有关系,不过想着还是挺别扭的。

    宋祁却是弯唇一笑,握得更紧,道:“这可不行,刚下了雨山路湿滑,我不拉着你,要是摔倒了可如何是好?”

    “我不至于那么没用吧?”顾安年没好气地反问。

    “以防万一总是好的。”宋祁耸耸肩,坚决地表达自己不会放手的想法。

    “……那好吧。”顾安年无奈,只好接受这有点不单纯的好意。

    一场大雨,山中的空气更为清新,被洗的绿油油的树叶,沾着水珠的青草花瓣,一切都仿佛得到了新生般,让人见了心底充满活力。

    路上果真很滑。

    顾安年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由宋祁扶着在泥泞的山路上前进,即便她已经尽量小心,裙摆和鞋袜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满了泥水,湿漉漉的很是不好受。

    “还是我背你吧,以你这速度,怕是天黑也回不去。”宋祁再次建议,至于轻功神马的,他已经忘记自己有这项能力了。

    顾安年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宋祁咧嘴一笑,忙单膝着地在她前面蹲下,顾安年望着那宽阔的背脊,眼一闭,爬了上去。(未完待续。。)

    ps:  已修改,感谢sih-han同学的粉红,么么哒~~~

七十、天意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顾安年安静地趴伏在宋祁宽广温暖的背后,置身于清新大自然中的感觉,让她觉得身心舒畅,几乎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一般,迫不及待地呼吸着,享受着这纯净的空气。

    整个人像是得到了净化般,通体畅爽。

    清浅的呼吸喷洒的肩膀上,舒缓而安详,宋祁背着身上的人,一步一步走得很稳,草间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裤脚和鞋袜,湿气蔓延到了膝盖,他却毫无所觉般,踏在泥泞的路上,行走于草叶之间,神态怡然自得。

    这样静谧的时光,两个人都不舍得打破。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拐过一条泥泞的小路,未见其人,便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轻喝与泥水飞溅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很快便见宁瑾丞与吉贺领着一队骑兵策马而来。

    “快放我下来。”顾安年拍了拍宋祁的肩膀,有些着急地催促。

    “为何?”宋祁不解地回头望她,依旧背着她往前走。

    “被看见了不好。”顾安年解释道,一边探头看前面的情况,一边焦急地又拍了拍宋祁。

    堂堂逸亲王纡尊降贵背她一个小小侧妃,这事一旦传出去,不仅她要得个恃宠而骄,娇蛮任性的名声,恐怕还会损了宋祁的面子。

    “没什么不好的。”宋祁却不以为意,依旧步履稳健地往前走。

    顾安年无法,只好温言哄道:“王爷,若是被旁人瞧见了,指不定要如何说道我了,你就当是替我着想吧。免得他人碎嘴。”

    宋祁一听这话,犹豫一番后,终是颔首将她放到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草地上,只是抿着嘴角脸色不甚好看。

    顾安年先是松了口气,无意间却瞥见了宋祁暗纹锦绸鞋面上沾满了泥土草屑,鞋底更是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心口顿时涌起阵阵暖流。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抽出怀中的白底蓝花的锦帕,蹲下身替他擦拭起鞋面裤脚来。

    宋祁先是一怔,随后微抿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顾安年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顿了顿,她镇定心神,手下动作不停,嘴里道:“鞋袜湿了定是很不好受。你且先忍耐一下,回了营地再换。还要泡泡脚。以免染了风寒。”

    “嗯。”宋祁垂眼望着她不算麻利的动作。不放过她脸上半点情绪,一双眸子温柔地似要溢出水来。

    顾安年将能够擦掉的泥污草屑都擦干净,又用帕子吸了吸裤腿上的水,而后站起身在衣摆上拍了拍手,道:“先就这样吧,总不好光着脚丫子回去。”

    若不是为了面子。这种情况光着脚倒是最好的法子,毕竟气候还不算冷。

    宋祁含笑摇了摇头,深深望着她,轻声道:“这样就很好。”又扫了眼顾安年脚上的鞋。

    顾安察觉到他的念头。不等他有何动作,就拉住他道:“我还好,不用劳神了。你方才背了我一路,我也没机会像你这样。”还指了指他的脚,开玩笑。

    她只有一开始的时候脚上沾了些泥水,后面是被背着走了一路,确实问题不大。

    宋祁便也就不坚持,只是揽住她的肩膀,支吾了好一会才道:“一会回去一起泡脚。”

    顾安年瞧他神色躲闪,竟然有些别扭,看着像是不好意思。

    不由嗤笑一声,道:“好啊。”心中却道这人平日里口头便宜占了不少,脸皮厚得可比拟城墙转角,此刻不过是说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这般脸皮薄,真真是怪胎。

    顾安年却忘了,在大匡女子的脚有多重要,宋祁邀她一起泡脚,其实比口头上的便宜占得大了不知多少。

    这也是为何宋祁在听到她干脆答应后,一脸兴奋的原因。

    两人说着话,马队已经到了眼前,宁瑾丞见两人无事,很是兴奋激动地唤了一声,下马拱手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娴侧妃娘娘。”

    吉贺倒是一脸放心,悠闲地甩了甩马鞭,对宁瑾丞道:“我就说皇叔不会有事啦,就你这呆子穷着急。”语气里颇有几分埋怨。

    宁瑾丞脸上有些赧然,顾安年见两人言谈间透露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亲密,不似昨日在寝殿那般态度冷硬,便知两人之间是没了芥蒂了,心下不由高兴。

    “本王与娴侧妃无碍,如今正打算回行宫,只是此处偏僻,你二人能寻来,倒是不易。”宋祁含笑道。他心情愉悦,连带着对旁人也多了几分笑脸,倒是让宁瑾丞等人受宠若惊。

    惊喜过后,宁瑾丞拱手谦虚道:“若不是途中偶遇王爷爱马,臣等怕是无法如此及时地寻到王爷与侧妃娘娘。”

    他话音刚落,一声高亢的马嘶声自众人身后传来,宋祁与顾安年抬头望去,便见踏云甩着尾巴,悠闲地踱步而来,那模样说不出的淡定惬意。

    顾安年不由抿唇轻笑,这马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一会暴烈似火,一会又悠闲淡定,倒是比人还有性子几分。

    这般想着,她挪揄地望了宋祁一眼,宋祁眨眨眼,神色瞧着还特得意。

    一行人便打算骑马返回营地。

    恰好宋祁带着顾安年上了马,天空中却升起了用作信号的烟火,宁瑾丞面上一凝,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原来他们这些离得营地近的,在刚下雨之际,就赶回了营地,在雨势渐小后,便分散出来寻找被大雨困在林中的人,并相约若是发现异常便以烟火为信,通知其他人。

    宋祁沉稳地点头,望着烟火升起的方向皱起眉,吉贺瞧了眼他的脸色,小心道:“皇叔与安年还是先回营地歇息吧,相信其他人已经赶出去处理了。”

    她看出宋祁并不愿意过去。

    宋祁确实不想过去,因为那方向。正好是宋璟与宁秋霜所在的石洞的方向。

    顾安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她没有开口。即便她希望宋璟与宁秋霜被抓个正着,被逼的只能绑在一起,可她又却不得不顾忌宋祁的感受。这个人对她太好,好到她不得不顾忌。

    考虑过后,当宋祁打算顺着吉贺的话点头时,身下的踏云却突然仰天长啸一声,撒欢般甩开蹄子朝着山洞的方向飞奔而去。

    宋祁措手不及,一手紧紧护住身前的顾安年,一手拉紧缰绳试图制止突然发狂的踏云。然而踏云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般,完全不受控制,只是一味地载着身上的两人狂奔。

    这还是第一次,踏云完全不听从命令。

    最后,宋祁无法。只好放任踏云狂奔,一心一意顾着怀里的顾安年。

    “皇叔!”

    “王爷!”

    吉贺与宁瑾丞同时惊呼一声。来不及细想。只能策马追了上去。

    一直跑到顾安年与宋祁先前发现的山洞前,踏云才停了下来,打着响鼻吭哧吭哧出气。

    洞口已经守着两个人,是顾怀卿与洛靖远,见宋祁与顾安年到来,两人即刻上前行礼。两人行礼的当儿。宁瑾丞与吉贺带着几名奇兵赶了过来,左侧亦传来马蹄声,几人转头望着,是陆方伯。齐匀柯一行人赶了过来。

    望了眼隐蔽的洞口,又看了眼或多或少与里面两人有些关系的几人,顾安年与宋祁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浮现两个字——天意。

    “启禀王爷,学生二人无意间发现了此山洞,因担忧其中有异,不敢轻举妄动,是以才鸣响烟火召唤大家前来,却不想惊动了王爷,还请王爷定夺。”顾怀卿与洛靖远态度谦和,拱手说明了缘由。

    宋祁面色微沉,眸色隐晦难辨。良久,他呼出口气,沉重地闭上眼,再睁开后里面已是一片清明,沉声道:“进去瞧瞧。”

    “是!”所有人拱手应道。

    所有人下了马,有士兵取出火折子与火把,点燃后举着在前面开路,领着众人进了山洞中。中间和后面同样有士兵举着火把护卫。

    山洞狭窄幽深,一行人排成一队,尽量放轻脚步,精神与注意力皆高度集中,小心翼翼默默无语的行进,警惕着四周,以防突然发生不测。

    橙色的火焰照亮众人凝重的脸,顾安年侧脸望向宋祁,见他沉默地冷凝着一张俊脸,不由拉了拉他的衣袖,无声安抚着。宋祁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顾安年抿了抿唇角,没有挣开。

    石洞中。

    好不容易生起的火堆熊熊燃烧,宋璟仅着丝绸里衣,坐于火堆旁,黄色的火光照亮他毫无表情的半边脸,隐在暗处的半边脸一片冰冷。

    宁秋霜搂着宋璟的腰,柔若无骨般依偎在他怀里,衣襟大大敞开,粉色的肚兜暴露在空气中,呼之欲出的嫩白双峰上印着点点红痕,浑身上下皆散发着情事后的妩媚与慵懒,眉梢眼角皆是掩不住的春色。

    “璟,你怎么了?仿似不高兴的样子。”一双纤细的柔胰在宋璟胸口处画着圈,宁秋霜娇声问道。

    “……”宋璟没有回答,只沉默地望着眼前的火堆,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对于他的沉默,宁秋霜感到了不快,她娇嗔一声,扭了扭身子,仰起上半身搂住宋璟的脖子,刚要开口斥责,却听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等她与宋璟做出反应,哗啦啦一群人便涌了进来。

    “你们在作何?!”怒吼声随之而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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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决裂

    厉喝响起的那一刻,宋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脑海中一片空白,有什么在逐渐清晰,最后连成一片,让他反而在最狼狈最应该慌张无措的时候,异常冷静。

    “侄儿有罪,但凭皇叔发落。”

    从头至尾,宋璟只说过这样一句话,随后被带离山洞,回到营地,面对审问,他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丝毫表情,冷静镇定到让人诧异。

    他也并非毫无反应,至少在见到顾安年时,他的眼中迸发出了夹杂着气愤,怨恨,不解,懊恼等等复杂情绪的光芒,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心中到底是何感受。

    而与宋璟的反应相反的,宁秋霜一直哭喊着竭力解释。

    营地主帐中,宋祁端坐上位,顾安年立在他身侧,其余一同进入山洞的几人分别垂手立在左右两侧,宋璟与宁秋霜两人则跪于宋祁面前。

    帐篷外,徐飞带着几十兵卫将帐篷团团围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帐内气氛很是凝重沉闷。

    没有人敢吭声,唯有宁秋霜细细的啜泣声不断在帐篷中回荡。

    良久,宋祁沉声开口:“吉贺,七娘,你们出去。”

    众人十分明白,此等污秽之事,身为女子的吉贺与顾安年确实不适合在场。

    顾安年与吉贺对视一眼,两人福了福身,相携出了营帐。

    一直淡漠以对的宋璟此时抬起眼来,眸光幽深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

    又是一番沉默,愈是如此,众人心中愈是提心吊胆。

    蓦地,像是无法再按捺心中怒气般。宋祁将案桌上的茶盏摔到了宋璟面前,厉声喝道:“简直不堪入目,你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茶盏摔到宋璟面前,应声碎裂,飞溅的碎片,伴随着瓷器破裂的清脆声音,在宋璟脸上划出一条血痕,殷红的液体瞬间从伤口滑落,宋璟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啊——”宁秋霜被宋祁突然爆发的怒气惊了一跳,不由自主低呼一声。吓得全身发抖。她双眼湿润,担忧害怕地望向宋璟,希望从他那里寻求到安慰。然而宋璟始终未看她一眼,只低声对上位的宋祁道:“侄儿知错。”

    “璟……”宁秋霜抽泣着靠近宋璟身边,对于宋璟默默认错的态度十分不满且焦急。

    在她的想象中。宋璟应该不顾一切,向众人诉说他们的两情相悦。而后请求逸亲王准许两人在一起。并提出会迎娶她为正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低头认错。

    为何现实再次脱离了她的想象?

    宁秋霜十分不解,望着沉默不言,脸上带着伤口的宋璟,她既心疼又焦急,最后一咬牙。膝行两步上前,对着宋祁磕头哭喊道:“王爷,秋霜与三皇子殿下乃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才做出如此荒诞之事,秋霜自知有罪,可秋霜与三皇子是真心相爱,还请王爷成全!”

    说罢又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闻言,宋祁拍案而起,怒喝一声:“闭嘴!”

    心存希冀的宁秋霜吓得如受惊的兔子般,哆嗦着缩成一团,不敢再开口。

    其他人尴尬地站在两旁,此时更是不便开口,只能沉默以对。

    宋祁稍稍收敛怒气,冷笑一声,“两情相悦,情不自禁?”目光扫向始终不言语的宋璟,冷然道:“好一个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依本王看,是不知礼义廉耻荒淫龌蹉才对!”

    “不、不是的,王爷,秋霜……”心脏猛地一跳,宁秋霜攥紧领口,目光游移地辩解。

    在目光扫到一旁低垂着头的宁瑾丞时,她双眼一亮,扑到宁瑾丞脚边,泪流满面地哭喊道:“哥哥,我与三皇子真的是两情相悦,你要相信我啊!我们不过是相爱而已,并未做何伤天害理之事啊,难道就真的天理不容了么?!”

    “我好不容易从顾怀卿的阴影中走出来,能够重新爱上别的人,哥哥,难道这也有错吗?我不过是爱一个人而已啊,为何大家都不能谅解呢?呜呜……”

    本是极为哀戚的一番话,然话中的内容却让在场所有人除了尴尬之外,体会不到其他的意味。只能说宁秋霜这一招哀兵之策,用的太不上档次了,原本可以博得几分可怜的柔软深情之姿,如今反而拉了仇恨值。

    无故躺枪的顾怀卿,脸色可谓难看到极致。

    其他人皆尴尬地清咳一声,微垂下头。

    洛靖远亦是恼怒不已,忍不住站出来,语气冰冷道:“即便你二人是真的两情相悦,也应当发乎情,止乎礼,而不是在成亲之前,私下行那等……荒诞之事。”

    他原是想用“苟且”二字,然想到当事者的另一人乃是三皇子宋璟,便改了措辞。

    洛靖远对人一向是彬彬有礼,温和优雅,此刻他的态度倒是让众人出乎意料,宁秋霜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含泪幽怨地低唤道:“靖远……”

    她这一唤,众人脸色更是怪异,几个性子直的,当即就望向了洛靖远,目光带着探究。洛靖远这个温雅君子,顿时气得涨红了脸。

    顾怀卿目光愈发森冷,上前一步冷若冰霜地道:“宁小姐,顾某与洛兄自认从未与你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干系,还请你自重。”

    这话已是极重,宁秋霜听着其中浓浓的讽刺不屑意味,更是泪流不止,彻底哭成了泪人儿。然在场所有人,却无一人对她有半点怜惜同情之心。

    宁瑾丞始终未曾有反应,更没有吐出一字半句,宋祁用眼角轻扫他一眼,一反方才气势凌然的盛怒模样,抖了抖衣袍重新坐下,冷声对宋璟道:“老三,你说说,你有何打算。”

    这急转直下的情况,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由将目光集中到宋璟身上。

    “璟……”宁秋霜面上一喜,毫不掩饰心中的渴求,其他人见状,心中更是鄙夷。

    “……”宋璟抿紧唇瓣,并不看宁秋霜一眼。

    经过方才宁秋霜的种种表现,他看透了宁秋霜水性杨花的本性,对于自己为达目的竟然与这样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恶心不已。

    然,即便如此,他却不能对宁秋置之不理。在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前,他还不能与宁国公府为敌,即便不能拉拢,也不能为敌。就算宁瑾丞不能尚公主,宁国公府在朝中亦有一定的地位,他还不能动。

    只是如今,除了迎娶宁秋霜,他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办法。

    暂且不论宁瑾丞尚公主的可能,若是他迎娶了宁秋霜,拉拢了宁国公府,对他夺嫡亦是一大助力,只是正妃之位,他不能给宁秋霜,除非已经确定宁瑾丞能迎娶吉贺,且宁瑾丞对宁秋霜这个妹妹还有几分看重。

    这几日,宁瑾丞与吉贺的相处他多少看在眼里,若是不出意外,宁瑾丞与吉贺的亲事便不成问题。

    现在,他主要看宁瑾丞的态度。

    这般想着,宋璟望向宁瑾丞,目光真挚,态度诚恳道:“瑾丞,你我乃是至交好友,今日之事,是本宫有错在先,本宫愧对于你,只要你一句话,本宫毫无怨言,但凭你发落。”

    宁瑾丞的双手早已紧握到指节发白,闻言只是偏过头。

    宁秋霜虽诧异宋璟将决定权交给宁瑾丞,但一想这是她亲哥哥,一定会帮她,心中顿时无限欣喜,拉着宁瑾丞的衣角哀求道:“哥哥,妹妹求你了,求你成全我们!”

    她以为宁瑾丞还会如以往那般心软,却不想他一把甩开了被她拉住的衣角,扬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眼底一片冰冷,冷笑道“呵,成全?你想要我如何成全?”

    宁秋霜心底一震,犹是不死心地道:“自、自然是让我嫁与三皇子……以维护颜面……”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了然,宋璟眼中更是闪过恼怒,这个女人并非单单是因对他有情,才做出此等大胆之举,没想到算来算去,他竟被这个愚蠢的女人给算计了。

    宁瑾丞又是一声冷笑,冰冷道:“你也知晓你做的是不知廉耻,丢尽颜面之事?那你为何还要明知故犯?罔顾礼教,做出此等肮脏龌蹉之事,我帮不了你。”

    继而他面无表情地抬头,对上位的宋祁拱手道:“王爷,今日之事,但凭王爷发落,臣与宁国公府都不会有半点怨言。”

    “哥哥!”宁秋霜不敢置信地大喊,哭喊道:“我是你的妹妹啊,你怎能弃我于不顾,哥哥!”

    宁瑾丞却不管不顾,神情冷硬地举起左手,向天立誓:“另,微臣在此立下毒誓,从此与宁秋霜断绝兄妹之情,再无半点干系,也会遵从王爷先前的劝诫,与家父说明一切,将宁秋霜之名从族谱除名,逐出宁国公府,永不允许她踏入宁国公府半步。”

    “不——!”宁秋霜闻言哀嚎出声,如遭雷击般。她抱住宁瑾丞的腿,再也顾不得半点形象,嘶声哀求:“不要啊——!哥哥,不要——!我不要离开宁国公府,我不要!”

    宁瑾丞红了眼眶,闭上眼不再看宁秋霜一眼,沉痛道:“你不把我当做哥哥,我也不想再要你这个妹妹,今日,我们兄妹情份缘尽于此。”

    随后对宋祁拱手道:“王爷,臣告退。”说罢抽出被抱住的腿,脚步坚定地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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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危言耸听(粉+)

    “哥哥——不要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妹妹啊!”没有了支撑,宁秋霜颓然趴伏在地,脸上妆容早已哭花,发髻散乱,衣裳不整,看着比疯子好不了几分。

    宁瑾丞要与她断绝关系,这一点她并不害怕,她怕的是宁瑾丞真的要劝父母将她赶出宁国公府。即便她平日里再受宠爱,在宁国公府,她这个嫡女终究比不过嫡长子。且,她十分明白,这些日子她所做的一切一旦被揭穿,她的父母一定会狠下心舍弃她。

    若是当真失了宁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她便是穷途末路,没有了依仗,就是真的嫁入了三皇子府,她也不会有半天顺心日子过。

    她很清楚,身份地位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然而她的哭嚎哀求没有丝毫作用,宁瑾丞头也未回。

    看着宁瑾丞的背影消失在帐篷外,有人佩服他的果决,亦有人在心底大呼痛快。

    在场众人,武功高一点的,在马场便看到了宁秋霜谋害吉贺的一幕,对于这个忘恩负义,蛇蝎心肠的女人受到如此教训,他们又岂会有除了爽快的其他感受?不当场拍手叫好就是极给面子了。

    而那些不知马场之事真相的,都是些斯文读书人,将礼法纲常看的极为重要,最恨便是罔顾礼法,不知礼义廉耻之人。而宁秋霜做出与人野外苟合这等放浪之举,他们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有碍观瞻,如今看她凄惨至极的模样,除了鄙夷同样不可能生出其他感受来。

    所有人看好戏一般的反应,更是让宁秋霜哭得声嘶力竭。

    宋璟握紧双拳,同样觉得难堪却又无法发作。

    宋祁冷眼看着下面的两人,不发一语。

    宁瑾丞忍痛做出这个决定。心里不可谓不难受。出了帐篷,他几乎站不住脚,雨过天晴的碧蓝天空,明亮到晃花了他的眼,天地都旋转起来。

    “呆子,你怎么了?”耳边响起透着关切的清亮女音,宁瑾丞茫然地转头看去,入眼是吉贺带着担忧的脸庞。

    “……”张了张嘴,却终是吐不出一个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梗得他难受,双眼又酸又涨,脑子里更是浑浑噩噩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吉贺一直守在帐篷外并未离开,她不放心宁瑾丞。顾安年则是在一旁陪着她。

    看到宁瑾丞出来后,吉贺立即便迎了上去。只是宁瑾丞脸色苍白神色恍惚。整个人呆呆愣愣的,连站都站不稳,问了话也不回答,像是失了魂般。

    见状,吉贺急得一把抓住宁瑾丞的胳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轻轻摇了摇,焦急问道:“呆子,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语气里竟是带了哭音。

    顾安年后一步上来。见了宁瑾丞的样子,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声,安抚吉贺道:“吉贺别急,宁表哥是一时承受不住打击,精神有些恍惚,一会就会好的。现在,我们还是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此时的宁瑾丞却是不适合再受半点刺激。

    只是长痛不如短痛,顾安年相信自己逼着他快刀斩乱麻是正确的。

    “嗯。”吉贺微红着眼点了点头,犹是担忧地望着宁瑾丞。

    吩咐了两名侍从将宁瑾丞送回他自己的帐篷休息,顾安年想了想,还是掀起门帘,进了主帐。吉贺本想跟着去照顾宁瑾丞,但一想男女有别,宁瑾丞也确实需要一个人静静,便就没有跟过去,而是跟着顾安年进了主帐。

    主帐内的气氛依旧凝重,顾安年抿了抿唇角,垂首低眼朝着宋祁身边走。

    “怎的又进来了?”见到她,宋祁脸色和缓了不少,朝着她伸出手。顾安年乖顺地上前将手递到他手上,柔声道:“方才见宁表哥脸色着实不好,妾身有些担心,是以进来瞧瞧。”

    宋祁拉着她跪坐在自己身侧,语气淡淡道:“无甚大事。”

    其他人见两人举止亲密默契,心中各有一番滋味。

    顾安年瞧了眼趴伏在地啼哭不止的宁秋霜,又望了眼跪得笔直,面无表情的宋璟,对宋祁的“无甚大事”四个字很是怀疑。

    宁秋霜在见顾安年进来的那一刻,眼中泛起无比浓烈的恨意,随即却又燃起点点希望。她爬起身来,面向着顾安年,拭干脸上的泪水,哀求道:“年妹妹,姐姐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此等大错,但我与三皇子是真心相爱的,你亦有所爱之人,应当能明了我的感受,我们好歹姐妹一场,求求你,求你向王爷求情,饶过我们,成全我们吧!”

    向顾安年低头哀求,这是宁秋霜这辈子最不愿做的事之一,然而她没有办法,现在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任何事她都愿意做。

    闻言,顾安年一愣,心中有些悲凉。既是为宁秋霜口中一厢情愿的真心相爱,亦是为自己心中并无所爱之人。

    宋祁却是在听到宁秋霜的话后,不着痕迹地望向顾安年,似乎是想从她的神色间发现点什么。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片淡漠,他不由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掌心的手。

    手上的疼痛让顾安年回过神来,她淡淡望了宋祁一眼,在桌下拍了拍他的手,而后转向宁秋霜,不等她开口,跟进来的吉贺便冷哼道:“有求于人时,便姐姐妹妹叫的亲热,你背后说道娴侧妃时,怎的不记着你与娴侧妃是好姐妹?敢情你这姐妹之情还要挑时间!”

    宁秋霜脸上一僵,哭花了的脸看上去着实扭曲,她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左躲右闪地避着吉贺凌冽的视线。

    吉贺鄙夷地翘起嘴角,还想要出口讽刺,顾安年却抬手制止了她,对这宁秋霜漠然道:“霜表姐,这一声霜表姐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今日我替你求情,然,从今往后,你们姐妹之情也算尽了,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说罢,她起身朝宋祁福了福身,恳切道:“王爷,此事妾身本不应插手,然宁秋霜乃是妾身表姐,妾身不可置之不理。妾身斗胆,心中有个想法,还请王爷允许妾身妄言。”

    宋祁面无表情地颔首,道:“你说。”

    顾安年又垂首福了福身,轻声道:“今日之事,事关皇家颜面,一旦闹大,往小了说,只是有损皇家颜面,往大了说,却是关乎国之威严,民心所向。”

    “哦?”宋祁来了兴致,挑眉问道:“此话怎讲?”其余人亦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安年本是打算随意唬弄几句,然后让宋祁点头的,只是没想宋祁却不老实配合。

    顿了顿,她只好娓娓道来:“大匡屹立百年,自大匡建立的那一日开始,便就成了大匡百姓心中的归处,这十多年来,在圣上兢兢业业的辛勤治理下,大匡更是国富民强,在百姓的心中,朝廷早已成了崇高无比的存在,他们信奉并相信朝廷能带给他们好的生活,并对朝廷报以期望,而皇家,作为朝廷核心的存在,更是被百姓们寄予厚望,这是历代先皇辛劳造就的功业,在百姓心中奠定的国之威严。”

    话锋一转,“然,若是百姓知晓了他们心中崇高的存在,做出连他们都不耻的事情,且还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他们会如何想?他们会对皇家的威严产生质疑,进而对国家失去信心,最终对国家产生异心。而一个国家,一旦失了民心,还有什么可以指望?民心所向,众望所归,这是普通老百姓都知晓的道理。”

    “而那些虎视眈眈的周边国家,在听闻此事后,又会是何反应?他们会嘲笑大匡,并会借此煽动我大匡百姓,到时民心惶惶,以致军心涣散,大匡不仅颜面尽失,历代先皇辛劳了百年的功业也有可能废于一旦。”

    “是以,妾身以为,此事只有私下了了,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才能避免祸端。且,正如宁秋霜所言,她与三皇子是真心相爱,王爷不如就将此事压下,成全他二人,如此,既可维护住皇家颜面,又能成就一对佳偶,何乐而不为呢?还请王爷开恩。”

    说罢又是盈盈一福身,神情淡然,仿似方才所言不过是在讨论天气如何,倒是其他人听得目瞪口呆,脑子稍微不灵活的,更是如坠五里雾中。

    宋祁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还真是找不到借口办了宁秋霜。不过也亏得顾安年这么一顿危言耸听,他心情好了不少。

    本来他也不过是气宋璟无所不用其极,加之对宁秋霜厌恶至极,才会如此盛怒,心中其实并没有几分要严惩的意思,更何况他还记着顾安年是有计划的,是以方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如今顾安年摆出这么大一通道理来,他自然是立即顺着梯子下了。

    假意为难地沉吟片刻,宋祁冷然道:“既如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祸端,老三,你给句话吧,你要如何安置宁秋霜?”(未完待续。。)

    ps:  感谢爱在微风细雨中散步、小杨的脚丫、恋梦的女孩三位亲的粉红,么么哒~~~

七十三、心疼(粉+)

    此章后半部分防盗,会在明天修改,亲们可以暂时不买,修改之后会有亲亲哦,喵哈哈哈,么么哒~~~

    先是宋祁的一顿暴怒,再来是顾安年的一通大道理,此刻宋璟哪里还有别的路选?

    被赶出宁国公府,又与宁瑾丞断了兄妹之情,宁秋霜可谓对他没有半点作用了,可如今,即便没有用处,他也不得不收了这个女人。

    抬眼凌厉地望向顾安年,宋璟深吸口气,而后垂首拱手道:“侄儿愿迎娶宁秋霜为侧妃。”

    侧妃,只能是侧妃。

    是他急功近利,中了圈套,如今他甘愿承受后果,但是要他迎娶宁秋霜为正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的正妃之位,除了心爱的女人,那便只能是对他有更大助益的女人,而宁秋霜,两者都不是。

    事到如今,宋璟已经很清楚,从头至尾,他都中了计,而那个设计之人……

    他再次抬头望向顾安年,眼中的愤恨如火般熊熊燃烧。

    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便是宋璟此时的真实写照。

    “侧妃……”宁秋霜默念着这两个字,如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般,跌坐在地。

    她的宁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她的正妃之位,都没了……

    没有人理会宋璟的愤慨,也没有怜惜宁秋霜眼中的伤心绝望,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置一言,因为相比起来,方才顾安年的一番言论更令他们在意。

    “既如此,此事本王会禀告皇上,你二人耐心等待喜讯吧,都退下罢。”宋祁疲惫地摆手。众人会意,纷纷拱手告退。

    顾怀卿一群人很清楚,逸亲王之所以让他们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目睹了那不堪的一幕,留他们下来,是要让他们第一时间知晓结果,也是在提醒他们不要泄露半点。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既然逸亲王已作出决定,他们自然不会出去乱说。

    出了这帐篷,他们便什么都不知晓。

    “喜讯”两个字刺得宋璟胸口闷疼。他起身行礼告退,目光始终不离顾安年,像是要把生吞活剥般凶狠,却又透着看不清猜不明的悲哀。

    顾安年感受着那不可忽视的目光,低着头并不看宋璟一眼。淡然到好似一切与她无关。

    那目光终是被挡在了帐篷门帘之外。

    宁秋霜几乎是被拖着下去的,嘴里一直失神地念着“侧妃”两个字。

    吉贺是最后离开的。她俏皮地对顾安年眨了眨眼。而后欢欢喜喜地出去了,道是要去看看宁瑾丞。

    主帐中只剩了顾安年与宋祁两人。

    宋祁似笑非笑地望着神色淡然的顾安年,全然不见方才盛怒的模样,双手撑着下巴侧脸望着顾安年,勾着嘴角戏谑道:“关乎国之威严,民心所向。嗯?你倒是会寻借口,被你这样一夸大,我都险些被糊弄了。”

    顾安年耸耸肩,翘起嘴角道:“我不过是基于事实。稍稍夸大而已。”

    方才那些人被唬地一愣一愣的样子,真是看着特别爽快。

    宋祁眼角含笑,笑得愈发灿烂,颔首道:“确实是事实,如若不然,你也不能把他们全部哄住。只是本王今日才知晓娴侧妃如此舌灿莲花,眼界深远,着实令本王惊喜呢。”

    若是还听不出宋祁话里别有深意,顾安年就不是顾安年了。

    眼珠一转,她谦虚笑道:“王爷谬赞,妾身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宋祁嘴角笑意愈深,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调笑道:“把本王都差点唬弄住了,还难登大雅之唐?那岂不是在说本王没本事?”

    顾安年微眯起眼,笑呵呵地奉承道:“哪能啊,王爷之威严,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妾身对您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上穷碧落下黄泉,怎可能会说王爷没本事呢?王爷您误会了。”

    宋祁眯起眼,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而后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笑嗔一声,“就知道耍嘴皮子。”

    揽过她的肩膀将人拉进怀里,下巴枕在她头顶轻轻摩挲,宋祁幽幽叹道:“看着你的计划一步步成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否真的只是凡人。总觉着,你好似任何事都知晓般,莫非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说着,他低头望向顾安年的双眼,眼中专注而深情,眸光旖旎。

    心中一颤,顾安年垂下眼,掩饰其中的慌乱。她没有想到,宋祁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他知晓其中的离奇,他会有何反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收不住了,顾安年揣着紧张,按捺着心中的慌乱,镇定地抬头与宋祁对视,故作轻松地笑问:“若我真的不是人呢?”

    宋祁的瞳孔微缩,怔愣过后,竟兴致盎然地凑近她仔细打量,笑道:“哦?那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妖精变的,把本王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顾安年心中的紧张顿时烟消云散,瞪了宋祁一眼,推开凑近的大脑袋,她撇嘴道:“不跟你开玩笑,什么妖精不妖精的,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有点没有底气,重生之人,应该不能算是普通人了吧?

    宋祁却是哈哈大笑,玩闹般硬是往她跟前蹭,笑道:“你若真是妖精,我定要去寻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来,好将你用法器困住,让你日日夜夜都陪在我身边。”

    闻言,顾安年推拒的手一顿,宋祁借机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轻柔的吻落在乌黑的发丝上,带着些惶惑不安,他低喃道:“我是说真的,小七,我说真的。”

    手抵着的胸膛剧烈地跳动着,那样的节奏,连她都感觉到了不安,顾安年不忍心再推开他。推拒的手改为在他胸前拍抚,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低声问:“怎么了?”

    抬头却看到那双时常带笑的桃花眼中溢满哀伤,那样不安地望着她,脆弱得让她心口都开始隐隐发疼。

    “怎么了?”顾安年稍稍挣开他的怀抱,抬手抚上他的脸,眼中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宋祁摇了摇头,深深望着她,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个个不安的吻。

    顾安年耸耸肩。翘起嘴角道:“我不过是基于事实,稍稍夸大而已。”

    方才那些人被唬地一愣一愣的样子,真是看着特别爽快。

    宋祁眼角含笑,笑得愈发灿烂,颔首道:“确实是事实。如若不然,你也不能把他们全部哄住。只是本王今日才知晓娴侧妃如此舌灿莲花。眼界深远。着实令本王惊喜呢。”

    若是还听不出宋祁话里别有深意,顾安年就不是顾安年了。

    眼珠一转,她谦虚笑道:“王爷谬赞,妾身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宋祁嘴角笑意愈深,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调笑道:“把本王都差点唬弄住了,还难登大雅之唐?那岂不是在说本王没本事?”

    顾安年微眯起眼,笑呵呵地奉承道:“哪能啊,王爷之威严。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妾身对您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上穷碧落下黄泉,怎可能会说王爷没本事呢?王爷您误会了。”

    宋祁眯起眼,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而后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笑嗔一声,“就知道耍嘴皮子。”

    揽过她的肩膀将人拉进怀里,下巴枕在她头顶轻轻摩挲,宋祁幽幽叹道:“看着你的计划一步步成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否真的只是凡人。总觉着,你好似任何事都知晓般,莫非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说着,他低头望向顾安年的双眼,眼中专注而深情,眸光旖旎。

    心中一颤,顾安年垂下眼,掩饰其中的慌乱。她没有想到,宋祁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他知晓其中的离奇,他会有何反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收不住了,顾安年揣着紧张,按捺着心中的慌乱,镇定地抬头与宋祁对视,故作轻松地笑问:“若我真的不是人呢?”

    宋祁的瞳孔微缩,怔愣过后,竟兴致盎然地凑近她仔细打量,笑道:“哦?那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妖精变的,把本王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顾安年心中的紧张顿时烟消云散,瞪了宋祁一眼,推开凑近的大脑袋,她撇嘴道:“不跟你开玩笑,什么妖精不妖精的,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有点没有底气,重生之人,应该不能算是普通人了吧?

    宋祁却是哈哈大笑,玩闹般硬是往她跟前蹭,笑道:“你若真是妖精,我定要去寻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来,好将你用法器困住,让你日日夜夜都陪在我身边。”

    闻言,顾安年推拒的手一顿,宋祁借机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轻柔的吻落在乌黑的发丝上,带着些惶惑不安,他低喃道:“我是说真的,小七,我说真的。”

    手抵着的胸膛剧烈地跳动着,那样的节奏,连她都感觉到了不安,顾安年不忍心再推开他,推拒的手改为在他胸前拍抚,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低声问:“怎么了?”

    抬头却看到那双时常带笑的桃花眼中溢满哀伤,那样不安地望着她,脆弱得让她心口都开始隐隐发疼。

    “怎么了?”顾安年稍稍挣开他的怀抱,抬手抚上他的脸,眼中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宋祁摇了摇头,深深望着她,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个个不安的吻。(未完待续。。)

七十四、打击

    一场山雨,来势迅猛,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即便留守在营地中的侍卫随从,以最快的速度将宴会场地上的桌椅地毯等布置搬进了帐篷,却还是没能挽救被淋湿的命运。且雨过天晴后,地面上一滩滩的积水,想要再办宴会,只能等到晚上,地面彻底干了之后。

    用过迟来的简单午膳过后,因着宋祁已经发话,午后可以随意走动,是以不少性子好动的瞅着天气不错,便再次呼朋引伴,要进山里再比试一番。

    至于那些本就不参与打猎的世家小姐们,则是聚在用于宴客的大帐篷内,或坐或站,聊起了这几日的见闻趣事。

    仅仅这两日,一群小姐们便有了足够的谈资。

    “也不知宁国公府的嫡小姐犯了何错,吉贺公主当着众人的面,就在马场毫不留情地赏了她一顿鞭子,那场面啊,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

    “可不是么,也不知是有多大的胆子,连皇上最宠爱的吉贺公主也敢招惹,怕是经此一事,宁国公府也要受了牵连。”

    “也不见得就是宁小姐的错,吉贺公主本就蛮横霸道,不过是赏人一顿鞭子罢了,就是没得理由,恐怕也是常事。”

    这明显替宁秋霜说话的,是先前在马场与宁秋霜说过几句话的黄衣女子张翠伊。她对宁瑾丞有意,这几日见吉贺时常与宁瑾丞一起,自然看吉贺有些不顺眼。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等就不知了,反正宁秋霜不得吉贺公主喜欢,这是事实。”

    在场众人多少有几个知晓张翠伊心思的,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话。

    这话外的意思,自然是不会去与宁秋霜结交。也是在暗示张翠伊替宁秋霜说话无好处。

    张翠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揪着手帕脸都黑了。

    有人见气氛有些紧张,便笑笑换了个话题,好奇问道:“方才见王爷领着一群人匆忙回来,不过换了衣裳便都进了主帐,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其他人果真被引起了兴趣,热烈讨论起来:“怕是大事,没看主帐外守着的将士侍卫么,旁人靠近半步都不行。”

    “我瞧着出来的一行人,面色还算正常。倒是宁国公府的嫡小姐,模样像是失了魂般。”

    “又与宁国公府的嫡小姐有关?倒是事事都落不下她。”

    这句话里,便带了嘲讽的意味了。

    “也不知究竟是何事,向进去的人打听,也都是闭口不提。着实令人好奇。”

    “我瞧着应不是好事儿,我们还是别掺和的好。”

    “也是。也是。”赢得了一片附和声。

    顾安锦与单灵坐在略偏僻的角落里。听着众人的谈论,心中很不平静。

    单灵看出了她的担忧,劝道:“你若是担心,还是去瞧瞧吧,左不过现在也无事,我陪你一起去。你哥哥若是问起。你就说是我请你陪我去的。”

    单灵知晓顾怀卿不许顾安锦去探望宁秋霜一事,是以好心出主意。

    顾安锦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道:“不必如此麻烦。我先去与哥哥说一声,再与你一同去瞧瞧。你且先在此等我一会。”

    单灵点头,顾安锦便起身出了帐篷,去寻顾怀卿。

    顾怀卿与洛靖远并未再去打猎,而是就在校场内射箭,一同的还有几个世家公子。

    见顾安锦款款走来,最后停在校场门口,顾怀卿与洛靖远都放下弓矢,迎了上去。

    “若你是要说探望宁秋霜一事,就回去吧,我不答应。”一走近,未等顾安锦开口,顾怀卿便毫不留余地地开口。

    “锦儿,你听怀卿的话,不要再与宁秋霜有任何瓜葛了。”洛靖远也在一旁劝。

    经此一事,不仅是顾怀卿对宁秋霜深恶痛绝,就连洛靖远这般性子温雅的人,也不想再与那个女人扯上半点关系。

    “哥哥,靖远,你们……”顾安锦皱眉望着眼前神色决绝的两人。

    顾怀卿沉吟片刻,与洛靖远交换一个眼神后,道:“靖远,你去与大家说一声,我暂且离开片刻,一会就回。”说罢示意顾安锦跟着他走。

    洛靖远点点头,转身回了校场内。

    顾安锦疑惑地跟着顾怀卿,两人走到溪边一处宽阔的空地上才停下。

    溪水波光粼粼,溪水叮咚,偶有手指大小的鱼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爽,山风怡人,顾怀卿面向溪流而站,顾安锦见他面色凝重,追问的话一时问不出口,只忐忑地站在他身后。

    “锦儿,”不知过了多久,顾怀卿总算开了头,他回头望着顾安锦,眉宇间带着几许疲惫,沉声道:“我不让你与宁秋霜走得太近,是因为她言行不检点,心术不正。”

    在顾安锦的印象中,自己的哥哥一向是无所不能的,任何问题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像这样带着疲惫的神态,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顿时有些发酸。

    但萦绕在心间的疑问,还是让她忍不住怯懦开口:“哥哥为何会如此以为?”

    顾怀卿微皱双眉,望着满脸天真,对自己的话带着明显的怀疑的妹妹,第一次觉得自己将她保护地这般好是一种错误。

    长叹一声,他道:“你可知在马场时,吉贺公主为何要鞭打宁秋霜?”

    或许他是时候让锦儿体会人心的丑陋了,毕竟,他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看得多了,她也就知晓要防备了。

    “难道不是因为吉贺公主不喜霜表姐?”顾安锦皱眉。

    她不知道背后还有何隐情,但她们都是第一次接触吉贺公主,她实在想不到霜表姐如何得罪了吉贺公主。是以她也一直以为,是因为吉贺公主性子太蛮横,毕竟传言都是这样的。

    听着她的回答,顾怀起无力地摇头,道:“自然不是,吉贺公主性子爽直,虽确实有些霸道,却并不是不讲理之人。她之所以鞭打宁秋霜,是因为宁秋霜将她推于马蹄之下,害得她险些丧命。你可还记得,当时,去救宁秋霜的吉贺摔在了马蹄下?”

    “怎么会?!”顾安锦小脸苍白,不可置信地捂住嘴,低呼出声。

    “这是事实,我亲眼所见。”顾怀卿不容置疑地点头。

    “可、可这是死罪啊,为何逸亲王殿下与吉贺公主都未有任何表示?”宁秋霜为自己的不敢置信找借口。

    顾怀卿颔首,“这确实是死罪,一旦揭穿,宁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将不保。幸而王爷与公主仁慈,并不打算追究。”

    嘴上是这样说着,但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毕竟今日宁瑾丞的一番话,不难让他猜到王爷与公主为何愿意放过宁秋霜。

    “霜表姐她、她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对于自家哥哥的话,顾安锦虽一开始有些怀疑,但终究还是相信的,只是越是相信,她心里更是难过。

    顾怀卿冷笑一声,鄙夷道:“连与男子私通之事都做了,她还有何事是做不出来的?”

    “什么?!”顾安锦如遭雷击,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顾怀卿见她惊得一张脸苍白,心中颇是不忍,但还是狠狠心接着道:“今日,我与靖远等人进山寻人,无意间撞见宁秋霜与三皇子衣裳不整形容放浪,藏身于山洞之中,王爷当场勃然大怒,将两人带回来审问。”

    顾安锦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脸色苍白如纸,恍惚问道:“哥哥,你的意思是霜表姐与三皇子殿下……”

    顾怀卿毫不犹豫地颔首,顿了顿又道:“锦儿,瑾丞已经放出话来,要与宁秋霜断绝兄妹之情,也会与表叔说明,将宁秋霜赶出宁国公府,从此以后,宁秋霜将不再是我们的表亲。此等不知廉耻,心思歹毒之人,日后你莫要再接触了。”

    “那、那霜表姐与三皇子……”顾安锦眼眶泛泪,接二连三的重大打击,她消化不能。

    “三皇子许诺会迎娶宁秋霜为侧妃,于宁秋霜而言,这已是天大的恩赐。”

    谋害公主,私通皇子,这两项加起来,足够宁秋霜死无全尸了,如今她不仅保住了性命,还能如愿嫁给三皇子,不是天大的恩赐是何?

    尽管所有人都知晓她嫁进三皇子府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

    顾安锦忍不住痛哭失声,哽咽道:“霜表姐她怎会如此糊涂,竟做出此等事来……”

    在她的印象里,宁秋霜依旧是记忆力活泼开朗,待人热忱的表姐,却不想不过短短一年不到,竟已是物是人非。

    顾怀卿眼底一片清冷,缓慢却坚定地道:“锦儿,你要知道,人心是会变的,这个世上,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顾安锦含泪摇头,晶莹的泪水反射着灿烂的阳光,澄澈而脆弱。湿润的眼中,是沉重的伤痛。

    于顾安锦而言,宁秋霜的所作所为,颠覆了她心中的美好,是难以磨灭的沉重打击。

    “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哥哥还在。”顾怀卿终究是不忍心看她难过,只得将关于顾安年所作所为隐瞒,他怕一下将所有真相说出,顾安锦会崩溃。(未完待续。。)

七十五、拉下水(粉+)

    顾安锦再也没有去探望宁秋霜的念头。

    在知道那样的事实后,她无法面对已经全然陌生的表姐。

    当晚,宴会照旧。

    营地中生起篝火,大点的猎物,像是狍子野猪等,被架上了烤架,刷上特制的香油烤的金黄油亮,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小点的,像是山鸡野兔等,则是被料理成精致的佳肴,端上了桌面,同样风味十足。

    没有人提这两日的事,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篝火将人们的脸照得通红,在阵阵欢笑声与劝酒声中,气氛被炒热到了极致。

    宁秋霜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加宴会,她独自坐在冷清的帐篷内,听着外面传来的热闹与喧嚣,泪水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有懊恼有憎恨,却独独没有忏悔。

    现实让她体会到了残酷,却没有磨灭掉她的骄傲与优越感,相反的,她将一切归咎于上天的不公,以及世人的愚蠢与愚昧,却不曾在自己身上寻半点原因。

    在她的心中,世界就应该跟随她的步调,正是她的这份自大,注定她是失败者。

    与篝火一样熊熊燃烧的,是宁秋霜的野心与仇恨。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人同样心情不悦到极点。

    宋璟独坐一隅,手中倒酒的动作不停,酒液一杯接一杯地灌进嘴里,他却仿若毫无感觉般,俊脸黑沉,一双锐利凌冽的双眼,始终盯着上位言笑晏晏的人,折射着让人猜不透的光。

    宋瑜就坐在宋璟对面,宋璟脸色越是难看。他便笑得越是欢畅,甚至挑衅般朝着宋璟举了举酒杯,不屑地勾起嘴角一饮而尽。

    宋璟双眼微眯,因为宋瑜的嘲讽,眼中开始酝酿狂风暴雨。然而视线在扫到宋瑜身边的翠蓝时,心中的愤怒被愉悦所取代。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他蓦地站起身。

    他不好过,又怎能让他的好弟弟如此舒坦呢?

    宋瑜开始还以为宋璟是忍不下被挑衅的气,想要寻他动手,却不想宋璟竟然端着酒杯走到了顾怀卿面前。且一改方才阴沉的模样,愉悦地与顾怀卿几人一边喝酒一边交谈起来。

    这突然的转变,让宋瑜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

    沉默地喝了一口酒,宋瑜很快为自己找到了答案——宋璟与顾怀卿几人有些交情,这时候聚在一起喝酒很正常。这般一想。他便没有过多留意。

    若是宋瑜知晓山洞中的事,怕是他就不会如此天真地以为了。

    再说宋璟。他是涎着脸凑到顾怀卿一群人那边去。

    若不是为了破坏宋瑜的计划。他不会在丢了那么大的脸后,这么快就去跑去接受旁人异样的眼光。毕竟今日之事,实在不光彩。

    与顾怀卿聚在一起的几人,很巧的今日大多都目睹了山洞里的那一幕。

    因为齐匀柯的关系,顾怀卿洛靖远两人与一群将门之后也成了好友。一群人正开怀畅饮,宋璟冷不丁过来。倒是让众人吃了一惊。好在他们都是聪明人,稍稍惊讶过后便恢复了正常,言行举止间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也不对今日山洞之事提只言片语。嘻嘻哈哈地与宋璟行礼打招呼,胡说海侃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这样的场面,倒是让宋璟也松了口气。

    与一群人笑闹几句,喝了几杯后,趁着那边宋瑜不注意,宋璟将顾怀卿拉到了一边,借着众人的遮挡,不说半句废话,单刀直入道:“怀卿,今晚顾八娘会串通五皇子设计陷害三小姐与五皇子通奸,你要多加注意。”

    顾怀卿先是一愣,随后毫无情绪地望向宋璟,明亮的眸子映着火光,依旧清冷。

    宋璟苦笑一声,道:“我知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怀疑,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多加防范,总是不会有害处的。”

    他不知道,其实顾怀卿早已知晓此事,只是不知确切的时间。

    是以现在顾怀卿不是在怀疑宋璟话中的真假,而是在猜测他现在告诉他这件事的用意。其实光是听宋璟一口一个“我”,而不是“本宫”,就不难猜出他的目的。

    良久,久到宋璟被那清冷的眸子看得心底发慌,顾怀卿才微微颔首,拱手道:“多谢三皇子殿下提醒。”

    宋璟心中一喜,抬眼往宋瑜的方向瞧了眼,见他正与邻座的人交谈,便立马收回视线,问道:“不知怀卿打算如何应对?”

    顾怀卿眸光一沉,心念微转,道:“还未想出应对之法。”

    闻言宋璟更是欢喜,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怀卿可愿一听?”说着又朝宋瑜的方向看了一眼。

    “三皇子殿下请讲。”顾怀卿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宋璟也习惯了他总是一脸清冷的模样,急声道:“我以为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最好,怀卿可知其中含义?”

    顾怀卿玲珑心思,自然知晓话中含义,他故作为难地皱起眉,“这……怕是不妥,五皇子殿下他……”

    “这你不必担心,我既提出来,自然会帮你。”宋璟打断他,自信地勾起嘴角。

    顾怀卿这才露出半点笑意来,拱手道:“如此,便劳烦三皇子了。”

    宋璟亦颔首微笑。

    两人都十分清楚各自的心思。

    顾怀卿是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会想不出应对之法,他说未有法子,不过是不想担风险,又看出了宋璟的目的罢了。有人自愿帮忙,他何乐而不为?

    而宋璟要拉宋瑜下水,又想卖顾怀卿人情,即便知晓有风险,也会自愿揽下此事。

    两人面上皆是不露痕迹,私下却是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倒也算是各得其所。

    两人很快又加入到众人之中,只是却不敢再多喝,今晚他们需要一个清醒的脑袋。

    宋祁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起来,心情说不出的好,此时不断有人过来敬酒,他也来者不拒,都欣然接受。好在他酒量大,这么一杯杯灌下去,除了有些上脸,脑子还是十分清醒。顾安年就在旁边替他布菜,嘱咐他不要只喝酒不吃菜,以免伤了身子。

    吉贺本来拉了梦萝一起去逗宁瑾丞开心,后面见宁瑾丞脸上有了笑,不再郁郁寡欢,她便凑到顾安年身边去了。

    “安年,我刚才看到三哥拉了你大哥说悄悄话,你说他们想要作何?”吉贺拉了拉顾安年的衣袖,示意她看顾怀卿那一堆人。

    老实说,经过今日的事,她对三哥的印象跌了不止一个等级,是以现在不管看他作何事,都觉得不是好事。

    顾安年抬眼瞧了眼,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倒是旁边听到吉贺的话的宋祁摇晃着手中酒杯,笑道:“你三哥不老实,怕是又要算计谁了。你玩儿你的,不要多管。”

    吉贺只好瘪瘪嘴,气鼓鼓地走了。

    宋祁搭上顾安年的腰,把她往怀里拉近几分,枕上她单薄的肩,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喷在她颈边,撒娇道:“小七,我醉了。”

    顾安年回头瞥他一眼,见他眼中一片清明,根本没有半点醉意,不由无奈翻个白眼,推了推赖在身上的人,道:“你没醉,快起来。”

    只是宋祁又怎可能如此简单便听话。

    不仅没有起身,他反而更凑近了些,直接钻进她肩窝里磨蹭了。

    眼前是白皙纤细的颈项,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清爽淡淡的香气,想起那默许的一吻,念及那甜美的滋味,宋祁心口一片滚烫,眼中泛起迷离的光。

    这会是真的醉了,只是醉人的并非是酒。

    起初顾安年只是有些不耐,毕竟她不是绒毛控,虽对撒娇的大型犬无爱,但也不至于会厌恶,只是当两片火热柔软的东西贴上她颈侧时,她的不耐直接上升成了不悦。

    选了个能被桌子遮挡住的角度,顾安年毫不留情地拧起某人腰间的软肉,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直到某人倒吸着冷气退开求饶,她才高抬贵手地放开。

    宋祁端着一张冷静沉稳的脸,在桌下不断搓揉受到蹂躏的腰间软肉,桃花眼中含着委屈,瞪向顾安年,撒娇道:“我真的醉了!”

    当然声音不大,不然大王爷在众人心目中的威严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醉了就回去盖被被,睡觉觉。”顾安年姿态优雅,不着痕迹地在冬菇虾仁滑鸡里寻找鲜嫩的虾仁,完全不把某人的撒娇方才眼里。

    “那你陪我一起。”宋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顾安年翻出来的虾仁,以此作为要挟。

    顾安年抽抽嘴角,扫了眼桌上的菜,见吃的差不多了,想着明早应该会有好戏看,便点了点头。

    宋祁眸子一亮,将虾仁放到了她碗里,而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清明的双眼瞬间变得迷离,打着酒嗝大笑着胡乱挥手:“本王不胜酒力,就、就先回去了,大家尽兴,尽兴!”

    那模样十足喝醉了酒鬼姿态。

    众人自然不敢留他,特别是看顾安年一起跟着起身,不少喝多了都大笑着开始起哄,说什么**一刻值千金的,听得顾安年满脸黑线。

    歪歪斜斜地回到主帐,其他人一退下,宋祁便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只是就如顾安年说的,就是单纯的盖被被睡觉觉,而且还是盖的不同的被子,大王爷再次怨念了。

    闹了一夜,翌日一早,在所有人还沉在香甜的梦乡之际,一声惊叫响彻了营地。(未完待续。。)

七十六、抓个现行

    那一声刺耳的惊叫,不仅惊飞了树枝上歇脚的鸟雀,还将整个营地的人从睡梦中惊醒,引了过来。

    有心急的,衣裳还没穿戴整齐,便嚷嚷着:“发生何事了?”急匆匆出了自个儿的帐篷,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赶去。

    离得近的,老早就翻身坐起,胆小的跟着惊叫起来,胆大的则快手快脚穿戴好赶了过去。

    吉贺显然是动作最快的一个。

    惊叫声是从女眷帐篷这一块地发出的,这一片住的都是那些大家小姐,吉贺也在不例外。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以一听到这般大的动静,她便拿起鞭子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一手忙乱地扣靴子上的暗扣,一手掀起惊叫声传出的帐篷的门帘,嘴里急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有刺客……”

    在看清里面的景象后,她张大嘴,僵在了原地。

    继三哥后,她五哥也偷情?!

    吉贺被自己看到的事实惊呆了。

    “发生了何事了,发生何事了?”

    很快,其他人也聚了过来,有性子急的掀帘子要进去,吉贺忙回过神来将人拦住,张开手堵在帐篷门前,连声道:“无事无事,现在不能进去,等皇叔来了再说!”

    有人看出了异常,问:“公主殿下,您这样拦着是何意,莫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语气中明显带着嘲讽。

    吉贺顺着声音看出去,发现说话之人原来是宁秋霜,她当即冷哼一声,微抬下巴对宁秋霜不屑道:“你是不是还想尝尝本公主的鞭子?”

    宁秋霜脸色发青,不敢再开口,只狠狠绞紧了手帕。

    吉贺又拉了两个同来的小公主一同在门口守着。见状,其他人也不敢再多嘴,只能等着王爷过来再一探究竟。

    帐篷里。

    宋瑜脸色铁青,对裹着被子缩在床尾啜泣的顾安华喝道:“哭什么哭!还不快穿好你的衣服,等着外面的人进来好看么!”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忙乱地穿自己的衣服。

    被惊醒后发了失神良久,随后便一味哭泣的顾安华被这样一喝,总算是回了神,流着泪拿过自己的衣裳手忙脚乱地穿戴起来。

    宋瑜的心情可谓差到了极点。

    昨晚,因为目的马上就能达成。他心情愉悦便多喝了两杯,但他确定他没有喝醉,他也清楚地记得他是在半夜悄悄潜进了顾安锦的帐篷。可是为何,为何一觉醒来,躺在他身边的却是与他合谋的顾安华?!

    然这却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早上进来伺候的丫鬟看到了躺在一起的两人,惊叫出声引来了其他人。而被惊醒的他和顾安华。在还未回神的情况下被闯进来的吉贺撞了个正着。

    原本计划好的偷情场面与他设想的一模一样,只是人,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不通猜不透,宋瑜暴躁地狠狠踹了床脚一下,阴沉的脸黑的像是要滴下墨汁来。

    感受到他的怒气。坐在床上的顾安华惊得差点跳起来,抽泣着瑟瑟发抖地穿衣。宋瑜见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愈发怒火高涨,双眼微眯。眸光越来越沉,眼底隐隐浮起杀意。

    如果这个女人不在……

    这个念头刚一冒起,外面便传来了福禄的声音:尖细的嗓子叫道:“王爷驾到!”

    宋瑜只得压下心底的杀意,深呼吸缓和脸色。

    顾安华身子一软,如解脱了般,气喘吁吁摊在了床上。

    她没有多聪明,但是那一刻,宋瑜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她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宋瑜会真的杀了她,那浓烈的杀意压得她险些窒息。就在她几近绝望的时候,外面的通报声时及时救了她一命,那瞬间她几乎要跪地祷告。

    宋祁和顾安年被惊叫声吵醒后,并未立即起身赶去查看,直到福禄进来通报说出事了,他们才慢悠悠梳洗更衣,由福禄领路,到了事发地点。

    饶是她二人这般慢吞吞的,也并未比其他人迟多久。

    见了他们,吉贺明显松了口气,凑到宋祁耳边低语了几句,脸皱成了苦瓜。

    听了吉贺的话,宋祁挑挑眉,环视围在帐篷外的众人一圈,道:“都在外面候着,本王进去瞧瞧。”

    这般说着,目光扫向不远处站着的宋璟,在看到那抹来不及掩饰的得逞笑意后,他眼中闪过一抹苦笑。

    福禄小心地掀起门帘一角,待宋祁进去后便立即放下,遮挡住其他人探究的视线。

    顾安年亦留在了外面。

    其他人想着有热闹可凑,也都没有离开,就守在帐篷外,等着听消息。

    有知情的知晓这是永济侯府八小姐的帐篷,见吉贺公主如此紧张地拦在帐篷外,还请来了王爷,便猜里面定是发生了大事,且极有可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虽说大家都没有亲眼瞧见,但也不少人已大致猜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如今宋祁进去了,其他人不敢乱闯,吉贺不需再看着,便打发了两个妹妹自个去玩儿,然后寻了顾安年说话。

    “昨日是三哥,今日是五哥,这接二连三的,我都要怀疑我皇家的男儿是不是都没见过女人了,这都选的是什么货色啊。”吉贺唉声叹气,刚才匆匆一瞥,她也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脸,虽有几分姿色,却怎么看都是一副刻薄相,实在是不讨喜。

    她声音压得极低,加上她们两人离其他人有些距离,周围又有其他人悄声议论,是以旁人并不能听清她的话。

    顾安年忍不住掩嘴偷笑,灵动的眸子一转,笑问:“莫非你皇叔在你心里也是如此?”

    吉贺惊讶地瞪大眼。低呼:“这怎么可能!”顿了顿,眼珠滴溜溜一转,又凑到顾安年耳边小声道:“皇叔不是没有见过女人,是女人太多了,而且也有差的。不过皇叔府上女人多,有差一点的也不奇怪,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嘛,尽管是我英明神武的皇叔。”

    顾安年噗哧笑出声来,愈发觉得吉贺机灵可爱。

    宁秋霜站在人群外,远远见顾安年与吉贺有说有笑。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再说帐篷里,宋瑜见只有宋祁一人进来,立即激动地迎上去,激动唤道:“皇叔!”

    宋祁抬手制止宋瑜接下来的话,转而望向已穿戴好缩在床头抽泣的顾安华。沉声问道:“你是永济侯府的小姐?本王记得陪七娘回门时好似见过你。”

    宋瑜心中一沉,焦急地想要解释:“皇叔。您听我说……”

    “本王现在不想听你说!”宋祁低喝一声。打断宋瑜,锐利的视线扫过他,而后停在顾安华身上,抬手指着她,冷声道:“你来说。”

    宋瑜一颤,垂下头不敢再开口。

    连宋瑜见了宋祁都只能低头。顾安华更是如惊弓之鸟般。

    在那样凌冽的视线下,顾安华全身抖成了筛子,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带着哭音道:“小、小女顾安华。是、是永济侯府的第、第八女,小、小女……”

    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已是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恐惧与慌乱懊恼煎熬着她的心,让她再次痛哭失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行了,”宋祁也不指望她能把事情说清楚,呼出口气负手冷眼望向宋瑜,冷声道:“事情的经过本王不想知道,事已至此,本王也不想多追究。”

    说罢,扬声对外道:“让娴侧妃,顾怀卿与顾安锦进来。”

    宋瑜提起的心因为“不追究”三个字刚刚放下,下一刻却又提了起来。他恐慌地望向宋祁,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叔叫永济侯府的人进来作何?

    顾安华听到这句话,哭的更加伤心,就差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去了。

    很快,顾安年便与顾怀卿,顾安锦一同进了来,三人先是望了眼脸色铁青的宋瑜,以及抽泣不止的顾安华,而后才向着满脸薄怒的宋祁行礼。

    顾安锦眼中还带着疑惑,不解地望向身旁的哥哥。顾怀卿敛下泛着冷意的眸子,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倒是顾安年,表现出了几分惊讶之色。

    见到进来的三人,特别是顾安锦,宋瑜眼珠都错不开了,他气得险些捏断自己的手。

    宋祁让三人起身,叹了口气,道:“相信你们也都猜到发生何事了,本王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顾安锦不解地望了眼啜泣的顾安华,开口道:“王爷,小女……”

    她原是想要替顾安华求情,然话未完,顾怀卿却将她拉到一边,拱手向前道:“王爷,家妹糊涂,做出此等胆大妄为之举,学生无话可说,但凭王爷发落。”

    顾安华本也不指望这对她没有几分感情的哥哥替她求情,可真正见他置之不理的时候,还是不由得苍白了一张脸。

    “既如此,”宋祁扫视在场几人一眼,淡淡道:“那便按昨日的法子。”他望向宋瑜,沉声道:“老五,错已犯下,你就要负起责任,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给顾八娘一个名份,本王便当做此事不曾发生过。第二,本王将此事交由皇上定夺。你以为如何?”

    宋瑜与顾安华脑中皆是轰的一声,完全空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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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和明天还都是粉红双倍,亲们真的不考虑投几张么?真的不投么?一张都不投么?o(>﹏<)o

七十七、侧妃今年特别多

    宋瑜与宋璟不同,尽管两人如今在朝中的势力相差不多,却是完全相反的行事作风。

    宋璟深沉内敛,忍耐力超群,特别是经过一番西南试炼,他更是练就了不显露半点情绪的本事。是以即便是在面对厌恶至极的宁秋霜,他亦能面不改色地伪装一往情深。

    与宋璟相反的,宋瑜行事高调嚣张,尽管同样聪明,却是性子乖张焦躁,忍不下一口气。

    是以在听了宋祁的两个选择后,宋瑜的第一反应是冲口而出反驳:“皇叔,侄儿不服!”

    宋祁神色一敛,不怒而威,沉声道:“你有何不服的?难不成你坏了人家姑娘名誉,还是旁人的错?”

    确实是旁人的错!宋瑜在心中恨恨道。

    然自小养成的对眼前人的敬畏之情,以及那沉重的威压,让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辩解:“皇叔不听侄儿解释,便要侄儿娶一个卑微的庶女,侄儿自然不服。”

    “解释?”宋祁弯起嘴角,严肃的神色瞬间缓和,他好整以暇地在宋瑜与顾安华之间来回扫视几眼,仿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好气又好笑地道:“且不说你二人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就是没有,就单单是你二人同榻而卧被当场抓住这一点,你就该明白,任何解释都已经毫无用处。”

    末了,还笑着加了句:“瑜儿,你这偶尔天真的性子,还是和小时一样。”

    宋瑜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肚子的话都憋在了喉咙口,堵得喉结咕噜咕噜地滚动,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

    宋瑜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顾安华却是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尖声辩解道:“逸亲王殿下,小女与五皇子殿下真的是清白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是、是……”情急之下,她望向顾安锦,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嘴一张就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

    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得到心心念念的,那个清雅如竹的男子的青睐,以及嫡女之位,如今目的未成。她怎能嫁给一个她完全不爱,甚至对她动了杀意的男人?

    她绝对不要!

    只有说出一切,解释这一切都只是做戏,才能洗刷她的清白!

    洞察顾安华的想法,宋瑜虎目圆瞪。大喝一声:“闭嘴!”

    突然暴起的怒喝声犹如平地一声雷,将顾安华的理智炸了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险些犯下最愚蠢的错误。她连忙惊恐地捂住嘴。

    如今说出真相。即便能保住她的清白,也不能改变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事实,且还会让她二人背上图谋不轨的罪名,名誉一落千丈,招致更大的祸端,可谓无一利而有百害……

    难道她注定只能认命地嫁给她不爱的人了吗……

    想到这里。顾安华一双杏眸中涨满了泪水,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以及绝望。

    看到顾安华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宋瑜脸上没有半点怜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他恨不能她立即消失在这个世上,一了百了,免得拖累他。

    眼中再次闪过杀意,脑中灵光一闪,宋瑜渐渐冷静下来,他想到了一个不用娶这个无用的女人的好办法。

    调整好情绪,宋瑜勾出抹满不在意的笑,信誓旦旦道:“皇叔,昨晚侄儿多喝了几杯,脑子有些不清楚,是以才糊涂进错了营帐,但是侄儿可以保证,侄儿进来后便倒头睡着了,与这位顾八娘并未发生任何事,我二人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神色各异。

    顾安华先是诧异,而后连连点头附和;顾安锦震惊地瞪大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顾怀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冷意;顾安年与宋祁则是不动神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瑜满意于自己制造出的效果,眼中笑意更甚,接着道:“再者,除了在场的几位,此事如今只有吉贺知晓,只要在场的无人将此事泄露出去,他人又如何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侄儿以为,皇叔应也不想此等有损皇家颜面之事散播出去吧?”

    这最后一句话,竟是隐隐有了几分威胁的味道了。

    宋瑜面上看去镇定非常,嘴角噙着淡定自若的笑,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地望着宋祁,而实际上,他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手心更是因紧张而渗出冷汗。对自小敬爱,如兄长般的皇叔如此说话,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

    宋瑜原以为这番话会惹得宋祁勃然大怒,却不想宋祁竟是不怒反笑,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只是明亮眸中不仅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冰封万里,让宋瑜不由心底拔凉拔凉的,额上都冒出冷汗来。

    但他还是力持镇定地挺直背脊,沉着一张脸。

    顾安华心中亦是不停打鼓,紧张地望着对峙的宋祁与宋瑜,眼也不敢眨一下。

    一阵沉默后,宋祁讪笑一声,似笑非笑道:“老五,本王可不记得有教过你如此厚颜无耻,还是说,你没有听懂本王的意思?”

    “皇叔……”宋瑜皱紧眉,刚开口便被宋祁打断。

    “确实如你所说,此事还未张扬出去,即便如此,你以为外面围着那些人,会猜不到里面发生了何事?”宋祁抬手指了指帐篷外。

    宋瑜脸色愈发难看,握紧双手冷声不屑道:“知晓又如何,左不过他们不知晓里面的人是本宫!”

    说罢,像是想起什么般,又满脸哀求地望向宋祁,就如幼时做错事请他去给皇上求情般,恳求道:“皇叔,你帮帮侄儿啊,侄儿真的不想娶这个女人,皇叔!”

    闻言,宋祁勾起的嘴角缓缓下拉,最后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宋瑜见他沉默不言,愈发焦急起来,面露哀求低声唤道:“皇叔!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娶这样一个一无是处,毫无作用的女人吗?!”

    顾安华听到宋瑜对自己的形容,又恼又气,却苦无没有办法反驳,只能颤抖地握紧拳头。先前是吓得发抖,如今她是被气得发抖。

    而对于宋瑜如此直白地说出真心话,顾怀卿是嗤之以鼻,顾安锦是愤慨恼怒。

    顾安年望了眼面容冷峻的宋祁,又望向满脸哀求的宋瑜,心念微转,一个想法逐渐在脑中成形。

    细细琢磨一番,打好腹稿,犹豫片刻后,她清了清喉咙,向着宋瑜福了福身,开口道:“五皇子殿下,恕妾身斗胆,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瑜心中焦虑,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顾安年,然转念一想,他还是点了点头,按捺心中的不耐,勉强吐出一句话:“娴侧妃请讲。”

    顾安年略一沉吟,将腹稿整理一番,慢条斯理道:“五皇子殿下可曾想过,尽管此刻外人不知华妹妹帐中的是五皇子,但却不能代表日后也无人知晓。”

    宋瑜心中一沉,不由怒声叱道:“你是何意?!”宋祁目光一扫,他立马收敛脸上怒意,乖乖闭上嘴。

    对于宋瑜这老鼠遇上猫的反应,顾安年心中甚是好笑,嘴上依旧不紧不慢道:“五皇子可知,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不管外面的人是否知晓这帐篷里的是五皇子,华妹妹却是难逃厄运的。”

    她淡淡扫了眼因为她的话惊了一跳的顾安华,接着道:“对于有损府上颜面的姐儿,永济侯府太夫人一向的处置是送到乡下农庄,又或是对外宣传生了急病,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如何我们都十分清楚。五皇子以为,一旦华妹妹面临这两种境况,她会如何做?”

    顾安年的话轻轻淡淡,平缓无波,却是比惊涛骇浪还要令人心底发寒。

    结果如何?

    自然只有“死”这一字。

    这一刻,顾安华才真正意识到,她已走入绝境,而唯一的解救之法便是……她不甘地望向宋瑜,比起嫁给不爱的人,她显然更珍惜这条命。

    “娴侧妃的意思,是顾八娘会被说出本宫的名字?你以为会有人信?”宋瑜哼笑一声,眼中带着几丝嘲讽的意味,不屑地望向缩成一团的顾安华。

    顾安华敛下眼帘,眼底是无穷无尽的恨意。

    顾安年抿唇一笑,淡淡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尚且咬人,至于是否有人信,妾身只知流言止于智者。妾身以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请五皇子殿下三思而后行。”

    宋瑜神色瞬间肃然,他深深望了顾安年一眼,沉思片刻后,道:“既如此,本宫便听娴侧妃一句劝。”顿了顿,对宋祁拱手道:“皇叔,此事还劳烦皇叔暂时压下,回京后,侄儿自会奏明父皇,迎顾八娘为侧妃。”

    “如此甚好。”宋祁不冷不热地点头,“本王去支开旁人,你且先待在帐中。”言罢对顾怀卿抬了抬下巴,顾怀卿会意颔首,拉过仍处于震惊中的顾安锦先出了营帐。

    顾安年转身离开,顾安华却突然唤住她,低声道:“年姐姐,妹妹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顾安年一笑,微微颔首,上前去扶了她一把,两人相携走了出去。

    宋祁是最后出去的,出去后悄声吩咐福禄了几句,福禄连连颔首,将众人遣散了,随后又派了五名侍卫进帐篷,待几名侍卫出来,五人变成了六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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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质问

    太阳已经升起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山林深处传来鸟鸣声,悠远而欢快。

    顾安年与顾安华一前一后漫步在溪水的石滩上,丫鬟与侍卫不近不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山风呼呼地吹,山中的清晨有些冷意,被阳光一照,人显得有点懒洋洋的,顾安年随意地走走看看,姿态悠闲,并不在意身后沉默的顾安华。

    是顾安华说有话要说,然此刻面对顾安年,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在走了一段路后,她终是按捺下心中的忐忑,迟疑地开口:“年姐姐,今日多谢你了。”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真挚与感激。

    顾安华也不笨,她知晓今日若不是有顾安年在场,她怕是早已命在旦夕。在当时那个情况,那个冷清的大哥不会开口救她,而那个善良天真的嫡姐,则是不知如何救她。

    她虽对于顾安年并无好感,却也并非有深仇大恨,今日危难之际的救命之恩,让她打从心底感激。

    经此一事,她的心境已改变许多,起码,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天真任性。

    这算是劫难之后的恍然醒悟,也算是一种蜕变。

    顾安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抬头眯着眼睛望了眼天上的太阳,好一会后像是觉察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冷淡了,于是才又加了一句:“不必放在心上。”

    顾安华有些赧然,琢磨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年姐姐,以前妹妹不懂事,误解姐姐许多,妹妹……”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必再提。”顾安年回头笑望了她一眼,稍稍放慢脚步,待顾安华走上来与自己平行后,才又道:“你也不要多想,日后安生过日子就是。”

    顾安华只觉心中一暖,眼眶微微发红,连连点头道:“妹妹记住了。”

    只是想着日后陪伴的不仅是自己不爱的人,还是对自己不喜的人,她便心酸不已,也不知以后要受多少苦楚。

    见顾安华满面凄凉。顾安年心中并无多少同情之意,唯有几分唏嘘之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顾安华今日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顾安华也是明白这一点。是以才会顿悟,并未过多埋怨上天的不公。而是认了自己的命。

    顿了顿。顾安年握住顾安华的手,柔声道:“华妹妹,识时务者为俊杰,日后出嫁了,你若有空,便时常到逸亲王府坐坐。”

    这两句提点。算是她对顾安华的一点点同情,毕竟同为女人。

    顾安华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哭的稀里哗啦,抽泣着道:“谢谢年姐姐。”

    顾安华知晓顾安年这个娴侧妃有多受逸亲王的看重。若是她能与她打好关系,凭着逸亲王在朝中的威望,她嫁入五皇子府后必定也能沾上几分光,得几分面子。

    “好、好了,别哭了。”看着顾安华痛哭不已,顾安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干巴巴地哄了两句后,想了想,她局促地取出手帕来,替顾安华擦了擦泪湿的脸庞,又犹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和脊背。

    看着她这笨拙的安慰举动,顾安华忍不住破涕为笑,心里更是下了一个决定。

    对于顾安年来说,救下顾安华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然对于顾安华来说,却是在绝境时最大的温暖与救赎。

    等到顾安华情绪稳定下来,顾安年差侍卫将她送回营地,而自己继续留在溪边散步。

    望着奔腾而去的溪水,顾安年有些失神,她救顾安华的目的并不单纯,只是她没有想到顾安华会是那样的反应,这让她有些迷茫。

    “参见三皇子殿下。”

    身后响起丫鬟侍卫请安的声音,顾安年回过神来,眼中闪过隐晦的冷意。

    转过身,看见宋璟被侍卫拦在不远处,她扬起抹笑,对两名侍卫点了点头。两名侍卫得了令,拱了拱手,将宋璟放了过去。

    宋璟冷笑一声,拂了拂被风吹起的云袖,走到顾安年身前,拱手道:“娴侧妃。”

    顾安年福了福身,回了一礼,“见过三皇子殿下。”

    “娴侧妃好雅兴,营中闹成一团,你却在此吹风赏景。”宋璟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顾安年淡然一笑,将耳边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轻声道:“华妹妹受了惊吓,妾身不过陪她走走罢了,这会正准备回营。”

    “本宫听说了。”宋璟哼笑一声,“说是有大胆的侍卫闯入顾八小姐帐中,行窃不成欲下杀手,不慎被顾八小姐刺伤,是以才引起的骚动。”

    闻言,顾安年不动神色,只觉这个借口编的不错,勉强能解释为何吉贺会拦在帐篷外。

    宋璟见她毫无反应,沉下脸,俊挺的眉微微皱起,冷然道:“此等荒谬之谈,本宫不信。”

    “三皇子信与不信,仿似与妾身无关?”顾安年忍不住嗤笑一声。

    事情的真相如何,相信没有人比宋璟与顾怀卿更清楚,此时他却跑到她面前来,怒气冲冲地说他不信,这反应真是让她想不笑都难。

    宋璟微眯双眼,细细打量眼前似乎毫无所知的人,沉声道:“娴侧妃,听说你劝五弟迎娶顾八娘?”

    顾安年挑眉,心想顾怀卿速度够快,就已经把帐篷里发生的事都告诉宋璟了。

    顿了顿,她淡淡道:“妾身不过是看在姐妹情分上,不愿华妹妹落个凄凉的下场罢了。”

    却不想宋璟哼笑一声,语气愈发凌冽,道:“好一个姐妹情分!”

    “同样的事,发生五弟身上,你就提醒他要谨小慎微,不落下一丝把柄,以免落人口实,发生在本宫身上,你就是国威民心地往本宫身上压,逼得本宫不得不迎娶宁秋霜,如此明显的区别,你敢说真是因为你口中的姐妹情分?!”

    “就以你的歹毒心思,你会顾忌姐妹情分?!说到底,你不过是因为五弟与项氏的关系,才会多方顾及五弟!”

    宋璟的语气愈发激动,隐隐有算账讨债的架势,仿似顾安年欠了他一般,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不甘。

    顾安年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明显失态的宋璟,心里直犯嘀咕。她救顾安华,确实是为了让旁人这般想,不过这话从宋璟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味道怪怪的?

    诧异只是一瞬的,很快,顾安年又恢复先前淡然优雅的姿态,不冷不热,有礼却疏离地望着眼前的怒火冲天的人。

    吼完这一番话,宋璟有些气喘吁吁,见顾安年依旧云淡风轻,他再也抑制不了心头的怒火与恨意,抛却了理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设计了这一切?!”

    在那双烧着熊熊怒火的眼中,顾安年看到了自己淡漠清冷的脸,抿了抿嘴角,她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与宋璟拉开距离,冷然道:“三皇子殿下,妾身不明白你是何意。”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抓住的手腕上,那细腻温润的肌肤触感,宋璟有瞬间的失神,咽了口口水,他稍稍冷静下来,声音有些低哑地问:“一切,就是本宫与宁秋霜之间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刻意谋划安排的?”

    他思来想去,除了有人设计陷害,他不相信事情会如此巧。

    而那个人,除了顾安年,他想不到别人。

    不惊讶是骗人的,毕竟顾安年没有料到宋璟会这么快便想到了她头上。然这小小的惊讶,还不至于让顾安年泄露半分心思。

    稳定心神,顾安年总算露出了淡漠以外的其他神色,她嘲讽一笑,道:“三皇子殿下未免太看得起妾身了。要知道妾身可不会呼风唤雨,亦不能未卜先知,知晓昨日山中会下雨。就是妾身真有这本事,妾身又怎知三皇子殿下与宁秋霜在一处?”

    顾安年转身走到溪水边,迎着风理了理被吹乱的衣裙,接着道:“再说了,那山洞是顾怀卿与洛靖远发现的,妾身与王爷也不过是被宁瑾丞寻到后,偶然看到信号赶了过去而已。三皇子倒是说说,妾身要如何设计陷害你?”

    宋璟无言以对,那日的经过,他已问过其他人,与顾安年所说无异。确实,就如顾安年所说,若是一切都是她设计的,那未免太过离奇。

    然而他依旧不甘,冷声问:“吉贺与宁瑾丞的事,你是故意说给本宫听的?”

    顾安年回头莫名其妙望他一眼,先是不解地皱眉,随后恍然大悟道:“三皇子殿下,妾身还是第一次听到跟踪别人的人说话如此理直气壮的。若是让王爷知晓,不知会作何感想。”

    宋璟脸上一窘,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道:“本宫是偶然路过,不小心听到的。”

    顾安年冷笑一声,并不拆穿,抬脚就要离开。

    “等一下!”宋璟一时情急拦住她,顾安年不耐地抬头看他,问:“三皇子还有何事?”

    这样近的距离,宋璟可以看到那双明亮澄澈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他怔了怔,一时又不知要说何,只好憋出一句:“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安年撇了撇嘴,往旁边绕开一步,越过宋璟直接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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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回京

    回到营地里,顾安年直接进了主帐。

    帐内,宋祁坐在塌边,见她进来,先是笑了笑,而后道:“我记得你先前说过一句话,你说凡是你认识的人,你都了解,现在我终于相信这句话。”

    知晓老三信大理,便用国用民来压他,知晓老五心大却细,便从小事提醒他以防万一让他自愿就范,能将这两人拿捏地如此准确,若说她不了解,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他这有感而发的一句话,让顾安年不由好笑,挑了挑眉,笑道:“现在相信也不迟。”

    宋祁桀然一笑,对她招了招手,道:“迟与不迟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顾安年自然地走到他身旁坐下,抿唇笑道:“不过是根据平日里听的一些传闻,加上一些察言观色的小把戏,以此来推断罢了,有何可好奇的。”

    真正的原因自她自然不会说。

    宋璟是她前世几乎倾尽一切的人,前世她不敢说完全了解,今生她却是将他看了个透彻,而宋瑜,前世她帮着宋璟与他斗了几年,自然也是了解的。

    但这些都是有关于重生的秘密,一个说出便会招致祸端的秘密。

    “若是仅凭几句传言,便能有你这般的洞察人心的本事,我就更好奇了。”宋祁淡淡一笑,嘴角的弧度却有几分苦涩的味道。

    他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敷衍呢?

    顾安年只是笑笑,不管宋祁现在心中是何想法,关于重生之事,她还并不想告诉他。

    两人各怀心事,岔开话题,聊起了回京后的事。

    当日用过午膳。一行人动身赶回行宫,为第二天的回京做准备。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这场涉猎大会匆匆落幕,若说有何值得众人回味的,那便是数不尽的谈资。

    当晚,所有人度过了三日以来最平和安静的一个夜晚,原本预计的宴会没有举行,所有人几乎是各自用过晚膳,便老实待在房里,早早就歇下了。

    翌日一早。所有人收拾行囊,坐上回京的马车。

    阳光如同来时那般灿烂明媚,整个世界鸟语花香,丝毫不受人心情的影响。

    一开始的满怀期待信心满满,如今的垂头丧气忐忑不安。不过短短三日,有些人的人生已经转了个大弯。犹如脱缰的野马般。踏上了不同于想象的道路。

    宁秋霜望着不远处山间一派安详美好的景色,画得细细的柳眉微微皱起,眼中仅是烦躁的情绪。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嘲讽她,就连路边的花草,似乎都在跟她作对。这种时候,世界就不应该这般美好。

    “小姐。快要启程了,该上车了。”吴婷儿打点好一切,垂眉低首走到宁秋霜身边福了福身,态度小心翼翼。连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恭敬柔顺。

    这几日宁秋霜的脾气都不好,她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

    宁秋霜冷着脸点了点头,抬脚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然而在看到一抹高挑清雅的身影后,她改变了主意,脚下一转,朝着那个有着中性外表的女人走去。

    “赫连姨娘。”宁秋霜噙着优雅得体的笑,对着准备上马车的赫连清唤了一声。

    赫连清身形一顿,转首望向这个只知其名,却从未交谈过的女人,眸光微转,扬起一抹既不亲热也不冷漠的笑,颔首笑道:“宁小姐。”

    宁秋霜微扬起下巴,往前行了一步,宛如高贵的孔雀般,淡淡笑道:“听闻赫连姨娘这两日足不出户,也不知闷在房中作何,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天气呢,要知晓,娴侧妃可是时时刻刻跟在王爷身侧呢。”

    一个意味深长的“跟”字,将顾安年与宋祁之间的关系暗示成了顾安年单方面的黏上去,加上那流转的眸光,让人想单纯地以为她没有别的意思都难。

    赫连清委实觉得好笑,敢情这个宁秋霜受了那般的教训,还是学不乖。

    他虽然不曾去凑热闹,却也是把该知晓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山洞那件事。

    眼中一闪而过一抹讽刺,赫连清淡淡笑道:“多谢宁小姐好意了,然婢妾喜清净,着实不习惯凑热闹。”

    闻言,宁秋霜心中冷哼一声,心道贱妾就是贱妾,上不了台面,也难怪只能龟缩在一边。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关切道:“原来如此,然王爷既然带了赫连姨娘你出来,可见王爷对你是十分看重的,不然也不会就独独带了你一个姨娘过来,这般好的时机,你应加紧表现才是,莫得便宜了旁人。”

    那旁人,两人心中都知晓说的是何人。

    赫连清又怎会看不出她的目的?

    不耐与这般虚伪做作之人纠缠下去,赫连清轻勾起嘴角,笑眯眯道:“多谢宁小姐提醒了,婢妾大道理懂得不多,如何博男人欢心还是知晓一二的,就比如,一直往眼前凑的女人,男人不稀罕。”

    说罢,不理会黑了一张脸的宁秋霜,赫连清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车帘缓缓放下,遮住了宁秋霜狰狞扭曲的脸孔,赫连清在心中冷笑,跑到他面前来挑拨,这个女人果真脑子有问题。

    宁秋霜碰了一鼻子灰,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回了自己的马车。

    梦萝就在赫连清的马车里,从车窗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赫连清进来后,她嘟着嘴不屑哼道:“这个蠢女人竟然挑拨哥哥去跟侧妃娘娘争宠,太过份了,就凭她那点小聪明,连侧妃娘娘的小指甲盖都比不上,竟然还想害侧妃娘娘!”

    “行了,瞧你这小嘴翘的,都能挂油瓶了。”赫连清含笑无奈摇头,看来他这妹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娴侧妃。

    “她好坏,又不要脸,爷怎的不干脆杀了她一了百了?”梦萝扁扁嘴。

    赫连清勾起一边嘴角,拿起小桌上的书,漫不经心地道:“她也没有几天好日子可过了,且让她再嚣张几日吧。”

    梦萝附和地点头,想了想,她道:“我要去告诉爷。”说完就起身掀了帘子跳下马车。赫连清宠溺地笑笑,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车队还没有启程,吉贺跟宁瑾丞一起牵着马在一旁说话,吉贺眼尖看到梦萝跳下马车,立即高声唤道:“梦萝,你去作何?”

    听到吉贺的声音,梦萝眼珠一转,转了个弯,先跑到了吉贺身边,鼓着脸气呼呼道:“吉贺姐姐,我要去找王爷。”

    “这是怎的了,瞧你这小脸鼓的,谁得罪你了?姐姐给你出气!”吉贺伸手戳了戳梦萝圆乎乎软乎乎的脸颊,心情大好地开玩笑。

    宁瑾丞也在一边笑,不过他笑得比较含蓄,怕小丫头生气。

    这两天吉贺都带着梦萝逗他开心,他对这个小丫头并不陌生,甚至对这个机灵古怪天真活泼的小丫头颇有好感,在他看来,妹妹就应该是这样的。

    也多亏了梦萝和吉贺,他才能这么快恢复精神。

    被嘲笑的梦萝不开心地嘟嘟嘴,瞪圆了眼睛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却不想那模样像只炸毛的小松鼠一样,可爱得反而让两人笑得更加欢快了。

    笑过一阵,见梦萝真要生气了,吉贺和宁瑾丞忙忍住笑,吉贺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问道:“你找皇叔作何呢?”

    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梦萝才气哼哼回答道:“还不是……”说到一半,她突然紧紧捂住嘴嘴,大眼滴溜溜地打量宁瑾丞。

    这会吉贺与宁瑾丞是笑不出来了,两人都猜到了梦萝要说的事与谁有关。

    宁瑾丞苦笑一声,道:“无妨,有何事就直接说吧。”

    “哦。”梦萝有些愧疚地点了点头,挠了挠额头,这才不好意思地道:“刚才,宁小姐去找赫连姨娘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赫连姨娘去找侧妃娘娘的麻烦,我一时气不过,就想找王爷教训教训她……”说到最后,她缩着脖子,有些担心地又瞅了眼宁瑾丞的脸色。

    宁瑾丞神色一僵,却并不见为难之色,反倒眼中燃起几分怒火,低声叱道:“这几日她闯了这般大的祸,若不是有娴侧妃处处替她求情,她早已丢了小命!娴侧妃待她已是仁至义尽,她却丝毫不知感恩,竟还敢在王爷后院挑事?!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吉贺见他气得脸都涨红了,忙在一边安抚:“你气也没用,省省心吧,气坏自己的身子多不值得。”

    闻言,宁瑾丞舒了口气,点点头,脸色已和缓下来。

    吉贺又拉过梦萝,小声道:“你也别事事都往皇叔耳边说,这么点小事,娴侧妃不看在眼里的,老实回你哥哥马车里坐着去。”

    “我这不是想让王爷知道那个女人多可恶么。”梦萝委屈地嘟嘴。

    吉贺眼珠一转,道:“也行,那你去给皇叔说罢,就当笑话说,说过就算了。”

    她很清楚赫连清的性子,想必宁秋霜没有在他那里讨到好,当解闷的笑话是不错的。

    梦萝点点头,又和宁瑾丞打了招呼,便蹦蹦跳跳往最前头的马车去了。

    在听梦萝说了宁秋霜找赫连清挑拨的事后,宋祁与顾安年果真是当做笑话,笑过之后也就抛在脑后了。

    当日晌午,一行人慢慢悠悠达到了京城。(未完待续。。)

八十、多事之秋(上)(粉+)

    永成十七年的秋天,注定要成为一个多事之秋。

    先是五皇子请旨迎娶永济侯府庶女顾八娘为侧妃,再是三皇子迎娶宁国公府嫡小姐为侧妃,两件事接踵而至,几乎震惊了全京城。

    前一件事,众人顶多是有些微的吃惊,毕竟皇室中人迎娶贵族庶女为侧妃的事并不少见。而后面一件事,却是算得上惊天动地了。

    宁国公是何许人也?即便在朝中的权势比不上永济候,却也是在京中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人物,爵位更是在永济候之上的,他的嫡女出嫁,竟跟永济侯府的庶女一样,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妃?

    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在人们还热衷于讨论宁国公为何会同意这门亲事之际,有好事者再次爆出惊天消息。

    宁国公嫡女宁秋霜,被逐出了宁国公府,从宁家族谱彻底除名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大呼怪不得了!

    宁秋霜被赶出宁国公府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说平民百姓,就是深宫之中,此事也传了个遍。先前因着娶了个国公府嫡小姐为侧妃而趾高气昂的贤贵妃,这会气得肠子都青了,而瑾贵妃却是仰天大笑不止,连带的看顾安华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两月的时光匆匆而过,与娶了不爱又无用的女人的两个憋屈皇兄相比,吉贺可谓过得是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自打从猎场回来后,吉贺便时常邀宁瑾丞出行,或打猎骑马,或郊游赏景,两人感情直线上升,吉贺每日回来。都是笑得合不拢嘴的。皇后看在眼里,心里欢喜不已。

    这日宋祁下了朝,被留在宫中用膳,皇后请了他过去,先是关切地问候了他近日的衣食住行,随后便提到了吉贺与宁瑾丞的事。

    “先前老三娶了宁国公府的嫡小姐,本宫还担心皇上会不同意吉贺与宁家嫡子的事,这不过转眼的空隙,宁侧妃便与宁国公府没了关系,如此。吉贺与宁家嫡子的事,也就有了着落了。”皇后先是叹了一声,随后露出欢喜的笑意。

    做母亲的,自然都是为自己的儿女着想,皇后虽也疼爱其他皇子公主。但与自个亲生的比,自然是不一样的。

    宋祁微微一笑。轻抿了口茶水。

    “话虽是这般。那宁侧妃也算是个可怜的,日后无依无靠,本宫就想,看在她与宁瑾丞兄妹一场的份上,不如赐她个封号如何?也免得她在老三府上被欺了。”皇后又道,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之前因着担心宁秋霜嫁与三皇子会影响吉贺与宁瑾丞的事。是以皇后并不待见宁秋霜,只是如今没了威胁,又想着宁秋霜即便被赶出了宁国公府,却毕竟是宁瑾丞的妹妹。血缘是断不了的,日后也算是吉贺的小姨子,身份太低的话,也会丢了吉贺的面子。

    不得不说,皇后心思也是缜密的,给宁秋霜赐了封号,便就是给她提了身份涨了脸面,确实不会影响吉贺的面子。

    宋祁闻言却是嘲讽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皇后道:“皇嫂,您给宁秋霜赐封号,百害无一利的,宁瑾丞已经不认这个妹妹了,就是她再没脸面,日后也与宁瑾丞无关,那就更是与吉贺无关了。”

    如今京中有封号的侧妃,便就只有顾安年,这等涨脸面的事,宋祁可不愿便宜那个蠢女人。这等好事就应该只有他家小七这独一份。

    皇后却是不明白,问:“这话是如何说的?”

    宋祁本不欲提起那些肮脏事,但想着还是应该让皇后警醒警醒。皇后虽通透精明,但毕竟年纪不小了,心也就跟着软了。若是日后皇后见宁秋霜可怜,又看在宁瑾丞份上帮她就不好了。

    宋祁便将那几日的事,事无巨细都告知了皇后。

    皇后听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厉声低喝道:“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心思歹毒,不知廉耻的女子,本宫倒是险些看走眼了!”

    宋璟也带着宁秋霜进宫给皇后请过安,那时皇后见她柔柔软软的,说话细声细气,有礼又懂规矩,便还有几分好感,如今却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皇嫂消消气。”宋祁忙嬉皮笑脸地安抚,扶着皇后坐下,又斟上茶递到她手上,好言好语劝道:“臣弟与您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您气坏身子的。”

    “本宫生她的气?本宫怕提起她都脏嘴!”皇后重重哼了一声,仔细一想,顿时心有余悸,连连庆幸地道:“幸得你拆穿了她的假面目,不然本宫日后受了她的骗,给了她好处,本宫不得悔死啊。”

    她是想清楚了,若是给了宁秋霜好处,那旁人势必会将她与吉贺拴在一起,到时她便有了上门寻吉贺与宁瑾丞求助的借口,以她那般的品格心性,那可不就是要闹的吉贺与宁瑾丞不得安宁么,幸好幸好!

    转念一想,皇后又愈发觉得宁瑾丞不错,连连点头赞道:“宁瑾丞这孩子不错,重情重义,又大义凛然,品性确实如你所说的那般好。”

    “皇嫂,我举荐的人能有错么?”宋祁翘着嘴角笑得得意洋洋。

    皇后嗔他一眼,掩唇笑道:“你真以为本宫老了,糊涂了是吧?那日你与娴侧妃底下的动作,嫂嫂看的清楚,不过是不拆穿你们罢了,瞧你还卖乖!”

    宋祁装模作样地瞪大眼,又惊呼一声,起身拱手行了个大礼,口中呼道:“嫂嫂真乃神人也,英明神武洞察秋毫无人能敌,臣弟佩服佩服!”

    皇后被他这夸张的举止逗得忍俊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笑过一阵,两人又吃茶,皇后噙着笑意,问:“祁儿,你看吉贺与宁瑾丞的婚事,定在何时好?依本宫看,今早把事办了,也好聊了一桩心事。”

    宋祁闻言沉思片刻,回道:“我倒是觉着不可操之过急,还是问过吉贺与宁瑾丞之后,再细细商谈为好。”

    皇后抿了口茶,淡雅笑道:“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他们作何?”

    宋祁不赞同地要抬头,笑道:“皇嫂,话虽如此,但您也知晓吉贺的性子,您不事先给她通个气,就是她满意这门亲事,心里也是会不舒坦的。”

    再者,他记得小七无意间提起过,道是宁瑾丞曾对顾安锦有意,也不知如今他可断了那心思。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怕是这门亲事还定不下来。

    他已知晓,当时顾安年之所以要他向皇后提起宁瑾丞,也是为了顾安锦。

    有时候宋祁也颇无奈,想着小七若是能将放在她嫡姐身上的心,放一半到他身上,那该多好。然感情的事,却是半分也勉强不得的,是以他只能慢慢等,细细磨。

    说到这里,皇后也颇为无奈,叹道:“你说的对,此事还需告知吉贺后,再从长计议。宁瑾丞好是好,只是吉贺这性子,说风是雨,又急躁,没有半点女儿家还有的温柔贤淑,也不知宁瑾丞受不受得住。”

    宋祁忍不住笑了,宽慰道:“皇嫂,瞧您把吉贺说的,在我看来,那些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还比不上咱家吉贺呢,性子爽直率真,多好啊,再说了,吉贺看似粗心,却也是十分体贴细心的,我瞧着宁瑾丞与她挺合得来,您就不用操心了。”

    这话是说到皇后心坎里去了,“确实如此,吉贺还是贴心的,也不比那些斯斯文文的大家闺秀差,我看着那些大家小姐,一个个看去贤良淑德的,心眼儿却多得很,有些更是一肚子坏水。就好比那宁秋霜,看着不就人模人样的,谁知竟做出那般阴毒的事来。”

    越说,皇后便愈发觉得自家吉贺不错,脸上都喜滋滋的。

    宋祁险些憋不住大笑出声,只觉自家皇嫂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模样好笑极了,真想让皇兄也看看。

    早上便在与皇后的闲话家常中渡过,用过午膳,宋祁告辞,皇后赏了他好些东西,道是给顾安年的,听得宋祁大呼偏心。

    皇后笑笑,又道:“你也跟七娘说说,叫她多到宫里走动走动,嫂嫂我平日里闲着也无事,她正好来陪陪我说话。”

    “晓得了。”宋祁含笑点头,笑嘻嘻道:“嫂嫂可还有吩咐?您再不放我回去,怕是我要留在宫里用晚膳了。”

    皇后笑嗔他一眼,慈爱地替他理了理衣襟,抿唇笑道:“你皇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事务你也多替他担着些,平日也多陪他说说话。”顿了顿,又叹道:“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你别记在心里,你皇兄……也是后悔的,他终归是疼你的。”

    嘴角的笑僵了僵,宋祁若无其事笑道:“不该记得的,我早已不记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连连点头,又道:“那宁秋霜,若真是个祸害,能除了便除了吧,别说如今只是个毫无背景的侧妃,就真是还有宁国公府撑腰,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别留到往后坏事。”

    皇后是心软了,却依旧说不上良善,在这吃人的后宫,又有哪个女人真是纯良的?

    宋祁又是点头,道知晓了,心中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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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多事之秋(下)(粉+)

    从宫中出来,宋祁坐上了回逸亲王府的马车。

    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他有些心神不宁。

    皇后的几句话,让尘封已久的往事不受控制地在脑中复苏,那些即便不去触碰,就已经足够让他心痛如绞的往事,是他这一生的梦魇,不管如何试图忘记,都只是徒劳。

    闭上眼,那一幕幕在脑海里不断盘旋,那双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也变得愈发清晰,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子,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保护王爷!”车外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喝,接着便是刀剑撞击之声,宋祁飘远的思绪被拉回,蓦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

    几乎是在宋祁睁开眼的瞬间,闪着幽光的冷箭从车帘射入,直取他的心脏。

    眸光微沉,千钧一发之际,宋祁拉过锦帘一绞,将来势凶猛的羽箭用结实的锦布层层包裹住甩到一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车外,随行的侍卫与一群黑衣刺客缠斗在一起,见宋祁下了马车,便拼了命地涌上来,却大多被忠心勇猛的侍卫拦住。

    宋祁浑身散发冷凝之气,负手立在马车前,面沉如水,眸如寒冰。偶尔一两个冲破侍卫到他面前的刺客,也都被他一掌震碎心脉,当场毙命。

    一击不成,暗中偷袭之人没有再下手,很快十多个蒙面刺客死的死逃的逃,只有两个被活捉拿下,被带到宋祁面前。

    刺客的面罩已经被拉下,是两张全然陌生的脸孔,宋祁冷眼扫过两个面露不屈之色的刺客,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王府的侍卫统领有瞬间的迟疑。随后还是直接一人一刀了接了两个刺客。

    事情了结,宋祁上了马车继续赶路,福禄沉着脸对留下来处理后事的侍卫统领细细交代一番后,快步追了上去。

    才出了皇宫没多远,就遇上了行刺,福禄有预感,往后的日子又不得安宁了。

    回到王府,宋祁便沉着脸进了书房,逸亲王府的家将,以及幕僚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书房门一关,便就是两个时辰。

    顾安年也得了信,知晓宋祁回府路上被行刺,她不免有些坐立难安,然宋祁在书房议事。她又不便打扰,除了吩咐厨房备些宋祁爱吃的吃食。便只能在房中干着急。

    到了傍晚时分。书房的门才再次打开,原本一脸凝重进去的人,出来时脸色更是难看,连梦萝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点心糖水做好后,顾安年便端着等在了书房外。待其他人离开,她上前敲了敲门,唤了声:“王爷?”

    “进来。”很快,里面传出宋祁略带疲惫的声音。顾安年心中微沉。推门进了去。

    进门,便看到宋祁瘫坐在太师椅上,昂着头靠着椅背,手背搭在额上,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顾安年抿了抿唇,端着托案走过去,走近后见他眉宇间都是哀愁,心顿时揪紧了。

    “你来了。”宋祁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挤出的笑透着几分脆弱。

    顾安年把托案放在书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之色,皱眉问:“为何不问清楚便杀了那两名刺客?!你不打算追查下去吗?”

    见她生气,宋祁反而咧开嘴笑了,直起身笑问道:“小七,你在为我担心么?”

    顾安年嘴角往下一弯,转身就要走。

    “小七不要走!”宋祁一把揽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背上轻轻地磨蹭,低声道:“不要走……”

    心一下就软了,顾安年回过身,将他的头抬起来,捧着他的脸,望着那双失了神采的桃花眼,一字一顿认真地问:“为什么不追查清楚就杀了那两个刺客?”

    宋祁眼中闪过一抹黯然,而后垂下眼帘,道:“没用的,即便留着也问不出一字半句。”

    “你都没有问过,怎会知道?”顾安年不赞同地皱起眉。

    宋祁微偏开脸,视线落在桌面上,低声道:“以前都是这样的,没用的。”

    以前?都是?

    从这两个词里领会到的含义,让顾安年心狠狠一抽,她抿紧嘴角,好一会后抚了抚宋祁的头,道:“那你有线索吗?”

    宋祁将头埋在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轻轻点了点头,那脆弱的样子,让顾安年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后面的话顾安年没有多问,既然宋祁有线索,那定是已经想好应对之法了,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没权没势,在这种时候根本帮不上他。

    拍了拍宋祁的头,她道:“别赖着了,我给你备了些小吃,你快趁热尝尝。”

    也只有在生活上,她还能让他顺心一点。

    宋祁摇了摇头,只把人抱的更紧,嘟囔:“不想吃。”语气里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顾安年抽了抽嘴角,心一横,道:“我喂你?”

    “好。”某人立即点头道好,顾安年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了,不过看在大王爷今天收了刺激,又这么垂头丧气的份上,占了便占了吧。

    福禄进来时,便见顾安年正一勺一勺喂宋祁喝糖水,他没有出声,而是脚下一转悄声退了出去,顺带将门也带上了。

    逸亲王遇刺,受了伤的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第二日早朝,皇帝铁青着一张脸,粗着脖子把折子往殿上一扔,拍着龙椅厉声大喝:“给朕查!给朕彻查!查出来但凡有牵连的,都要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这还是永成帝登基以来,发的最大的一次火。

    群臣垂首低眉,噤若寒蝉。

    皇帝的命令下达后,大理寺与刑部便开始着手查办此事,一时之间,朝野中人人自危。

    而遇刺的当事人——逸亲王,则告了假在府中休养,将所有烦恼都抛在脑后,日日陪着心上人赏花听琴,悠哉悠哉好不惬意。

    至于那些听闻了假消息,当真以为逸亲王受伤的大小官员,眼瞅着机会来了,自然是个个抱着上好的补品和奇珍异宝,打着探访的幌子,上门讨好恭维好了,不过都被福禄四两拨千斤地给打发了,礼是送出去了,人却是连面都没有见着。

    宋祁心里很清楚,那些人里,来巴结讨好的不少,来探听虚实的同样不少,至于那少得可怜的真心来探望的,他也懒得费心去应付,便就都不见了。

    他也不是任何人都不见,吉贺,宋璟,宋瑜,以及另外几位皇子,他还是见过的。这其中不是没有抱着其他目的的,只是看他们也不全是没有半点关切之心,宋祁也就没有为难。

    也有耍小聪明的,想借着走访顾安年为由,进入王府打探虚实,就例如宁秋霜。

    只可惜宁秋霜主意打的好,顾安年听了通报却根本不理会,直接将她晾在王府门外,生生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

    宁秋霜本来是指望打听到逸亲王受伤的虚实,好到宋璟面前表现表现。

    嫁入三皇子府已经一月有余,她即便再坚信宋璟是爱她的,在一个月只见过宋璟两次,还是她自己找上门去的情况下,她也明白自己是受了冷落了。即便她仍旧相信宋璟爱她,却也不得不想法子讨好宋璟了。

    她想的美好,结果却是白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

    十月中旬的风已经有些凉,宁秋霜这一吹,直接给吹病了,在床上躺了将近半月,才彻底好利索。因此,她对顾安年更是怀恨在心。

    宋璟听闻宁秋霜做的蠢事后,直接冷哼一声,给了一句评语:“猪脑子都比她的好使。”

    也不怪宋璟如此评价宁秋霜,在猎场时,顾安年便已说过,日后与宁秋霜断绝姐妹情分,明摆着就是不想再与宁秋霜有半点瓜葛,宁秋霜却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地凑上去,可不就是自找其辱?

    宋璟甚至怀疑宁秋霜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不然怎的还能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拜访,甚至以为会得到上好的招待?

    宋璟真的怀疑宁秋霜的脑子被驴踢过。

    逸亲王遇刺一事沸沸扬扬闹了将近半月,最后大理寺揪出了朝中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员,直接按照永成帝的意思,抄家,灭门,诛九族。

    至于那官员为何行刺逸亲王,却是无人知晓。

    宋祁休养了半月,再次上朝时,许多同僚上前问候,他噙着笑一一应对,在视线扫到头发花白,满眼冰霜的宰辅莫正德时,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早朝依旧无聊而沉闷,就在宋祁想着自家小七,险些打瞌睡时,永成帝带着丝无奈的声音响起:“逸亲王,西北悍匪为乱,民不聊生,你以为要如何处置?”

    宋祁总算打起了点精神,出列躬身道:“臣以为,当剿。”

    “逸亲王所言有理。”

    “逸亲王所言极是。”

    底下立即一片附和之声,宋祁暗地撇了撇嘴,不过一句废话,这些人也忒能奉承了。

    “既如此,此事便交由逸亲王来处理。”永成帝更加干脆,直接一摆手,下了定论,听着那高喊着“退朝”的声音,宋祁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退朝后,宋祁直接跑到皇后那里告状去了。当晚,皇帝陛下歇息的时候,被皇后念叨了一个晚上,耳朵都起了茧子。(未完待续。。)

    ps:  今天出门忘了带钥匙,结果爬墙进家门的,偶觉得偶可以去当蜘蛛侠了,喵哈哈哈,亲们么么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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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庶介绍:
倾力助爱人谋得皇位, 本想荣华将至, 却不想三尺白绫成了她这穿越一生的终结。 重生而回,双重光环之下,她誓要逆转人生! 旁人道:此女天性凉薄,艳丽面孔下是恶鬼的心。 她道:我岁月静好,管他谁人哭嚎。 恶女毒妇,老路走起来,她驾轻就熟! ******* 新书坑品保证,各种求~~~欢迎各位跳坑,么么哒~~~无毒不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毒不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毒不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