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无毒不庶TXT下载无毒不庶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无毒不庶全文阅读

作者:天然小宅     无毒不庶txt下载     无毒不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牛刀小试

    钱是一个府宅运转的根本,要想管理好这么大一个王府,自然要先从银子这里下手。

    逸亲王府专管记账的是位姓沈的先生,在见到这个人前,顾安年有猜想过这位沈先生会是如何一个人物,毕竟那详细到有点抠门的账目,实在让人好奇兼印象深刻。

    当真正见到的时候,顾安年不由发出感慨:果真如所想的那般啊。

    顾安年是在小花厅里见的沈千秋。

    就如顾安年所想的,这位名字有点高雅的沈先生,确实也只是名字稍微高雅了一些,长相嘛,倒是完全符合抠门地主的形象,完全一副掉钱眼里的模样,就连衣饰上的图案,也都是金银财宝与铜钱。

    贼眉鼠目,两腮无肉,瘦小精悍,长着两撇小胡子,左脸一颗大黑痣的沈先生跪下磕头,口中道:“见过娴侧妃娘娘,娘娘万安富康。”倒是一点也不惊讶顾安年会召见他。

    顾安年见他脸上带着恭维的笑,眼中不时闪过精光,便知他是个极为精明机敏,会看眼色之人,心中顿时有了几分兴趣,撇去对外表的偏见,含笑道:“沈先生多礼了,快请坐吧。”说罢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侧妃娘娘。”沈千秋躬身行了个礼,到一边坐下。他缩着脖子搓了搓手,眯着小眼睛,笑嘻嘻道:“不知侧妃娘娘寻小的过来所为何事?”

    那贼头鼠脑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逸亲王府这般高端大气的府上管事的人,倒更像是乡野的无赖地主,让顾安年着实有些不适应。

    清咳两声,顾安年维持着脸上高雅得体的笑,道:“请先生过来。是想问问先生关于账目之事……”

    顾安年的话还未完,沈千秋便咚得一声跪倒在地,神情惶恐不安地大声哭喊:“冤枉呐,侧妃娘娘!小的对王府忠心耿耿,一直尽忠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恨不能一个人分成两人用,恨不能一个子掰成两个花,小的对王府的心日月可鉴呐,绝没有贪污纳私一个子啊。侧妃娘娘明鉴啊!”

    他这厢哭嚎地起劲,哭天抢地,泪流满面,指天发誓一通喊冤,真是比唱戏的还有几分功夫。顾安年听着只觉得犯头疼,细白的手指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一旁的陈妈妈悄悄抿着嘴角笑了笑。故意板着脸叱了一声。喝道:“你个沈扒皮,说的什么瞎话!娘娘哪时说你私吞银两了,你赶紧坐好了,好好回话,又哭又嚎的像个什么样子!”

    哭声戛然而止,沈千秋吸了吸鼻子。伸着脖子说了句:“啊?没说啊,那我起来了。”随即就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立即回到椅子上坐下。哧溜哧溜喝起茶来,小眼睛眯地那叫一个惬意。

    顾安年怀疑自己刚才不小心做了个噩梦。

    这会她是不敢再松懈半分了,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这个记账先生。

    “侧妃娘娘不要见怪,这老小子就是这性子,雷声大雨点小,您不必在意。”陈妈妈好心解释了一番。顾安年点点头,心想这逸亲王府定也是藏龙卧虎,不敢小觑。

    “沈先生,”收拾了心情,顾安年笑得愈发真诚,道:“先生对王府的忠心,王爷心里清楚着呢,我今日请先生来,是想讨教讨教府上的开支问题,并无其他意思。”

    “哦哦,侧妃娘娘尽管问,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千秋了悟地点头,仿似送了口大气,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爽快的样子倒是让顾安年觉得异常合眼,当即便将自己的疑问都提了出来,沈千秋也确实如所说的那般,将顾安年的疑问一一解答了。

    当问到府上总共有多少营生,王爷名下有多少财产,每月多少收成时,沈千秋却支吾起来,还暗暗与陈妈妈交换眼色,好似有何难言之隐般。

    顾安年心思活络,知晓其中定是有不方便告知的机密,便就没有追问下去,转而问道:“府上姨娘的开销是每月都定了的,按例来给,还是有其他规矩?”

    因为之前看账目,看到了一本专门记载各位姨娘花销用度的账目,且没有看到明确的记载发放姨娘月钱的记录,是以她才有此一问。

    “府上对诸位姨娘并无月钱一说,府上姨娘们的花销,都是随意取的,用的多少都记在账上。”沈千秋恭谨回道,语气慎重了些。

    “这是王爷的意思,说是不拘着府上姨娘们花钱。”陈妈妈在一旁补充。

    顾安年挑眉,这宋祁对女人倒是大方。只是有钱也不能这么个花法。她倒是颇有些同情那些管账的,这府上那么多姬妾,不说旁的,就是互相攀比打扮,就要花不少银子,单是这一笔,就够那些管账的头疼了。也难怪宋祁之前说要整治。

    点点头,顾安年道:“既然王爷说要整治后院,这规矩还是改一改的好,以免姨娘们没有节制,胡乱花钱。”

    又抬头对沈千秋道:“沈先生,便就从下月起,开始给各位姨娘发放月钱,除了月钱,其他花销都要经由你与陈妈妈的允许,至于月钱的多少由你来定。另外,你瞧瞧如今府上各方各院里下人们的月俸工钱是多少,该添的便都添些。”

    沈千秋听得双眼发亮,连连道:“娘娘英明!”就连陈妈妈也是面露喜色。

    府上的姨娘们若是每月只供月钱,那可就能省下一大笔钱呐!爱财如命的沈千秋自然是喜上眉梢。与此相比,给下人们添的工钱银子,那完全就是小意思!毕竟他自己也是受益人嘛!

    “只是……”欣喜之余,沈千秋心中亦有担忧,“若是姨娘们都找小的要银子,小的也不敢不给啊!”说罢,为难地望着顾安年,一副可怜相。

    顾安年暗道了句老奸巨猾,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这也确实是个问题,眼珠一转,她挑眉一笑,奸笑道:“若是姨娘们找你要银子,你就打死不应,就用先前那一招哭爹喊娘的,叫她们寻王爷讨去。”

    陈妈妈闻言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沈千秋悻悻然摸了摸鼻子,讪笑了几声,道:“这不好吧,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他忍不住抖了几抖。

    “这个你放心,你就说全部都是王爷的主意,王爷那边我自会替你去说。不过这事你暂且不要声张,待这月末了再告知众人。”顾安年好言安抚。

    什么替我去说,明明是你的主意!沈千秋吹胡子瞪眼,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老小子,侧妃娘娘的话你敢不听?”陈妈妈见他不说话,带着笑瞪着眼轻喝了一声。

    陈妈妈这王爷身边的老人都发话了,想来王爷那边也不会有问题,沈千秋想了想,哪里还敢犟嘴,只得闷闷地应了,摸着两撇小胡子苦大仇深地直摇头。

    又问了些府上的账目问题,顾安年便差丫鬟送了沈千秋离开,随后自己回虹鸠苑。

    路上,一向少言少语的陈妈妈比以往话多了不少,之前是对顾安年有问有答,这会是没问也有答,把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都一一说了,顾安年只微笑听着,记在心里。

    “侧妃娘娘,您别看沈先生那滑不溜秋的模样,却是个可信的,日后有何事,你都可以交代他来做。”陈妈妈提点道。

    顾安年默默颔首,想着要沈千秋办事,那钱罐子会不会要向她收费。

    宋祁是在外用过晚膳才回的,一回来就听主院里的心腹丫鬟说账房的沈先生来抱怨了一大通,说是被侧妃娘娘给坑害了。宋祁一听来了兴趣,当即便差人寻了陈妈妈到书房问话。

    陈妈妈料到会如此,一来便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末了,赞赏道:“侧妃娘娘整顿内务是把好手,今日这决定看似极为寻常,却是有理有据毫无诟病之处,从根本上整顿了府上风气,一方面压了众姨娘一头,一方面又可以笼络府上人心,且又把干系推得一干二净,谁都不得罪,可谓一举三得。”

    宋祁懒懒坐在太师椅上,闻言哼笑一声,“谁说她谁都不得罪,可不就得罪了本王。”

    陈妈妈禁不住掩嘴偷笑,道:“如今侧妃娘娘根基未稳,若要管事,自然是要借王爷的由头的。”

    宋祁无奈摇头,那小妮子一句话倒是轻巧,怕是他要被烦死了。不过是要她管理内宅,她倒好,把他也拉下了水,真是小气的很。

    又想起陈妈妈说顾安年问起了逸亲王府的家底,宋祁沉吟片刻,道:“若是下次娴侧妃再问起,你就直说府上每月有多少收成,至于其他具体的,就暂且不提。”不过他想顾安年应该也不会再问。

    陈妈妈心思通透,自然知晓他说的是何事,当即点头应了。

    宋祁舒了口气,揉了揉额角,陈妈妈见他神色间有几分疲惫,关切问道:“时候也不早了,王爷今日在哪儿歇下?”

    宋祁撑着额头一想,随即利落地起身,勾起唇角道:“虹鸠苑吧,本王要寻人算账去。”

    陈妈妈抿唇一笑。(未完待续。。)

    ps:  感谢c06韩的打赏,么么哒~~~

七、小意讨好

    宋祁领着一群丫鬟婆子风风火火到了虹鸠苑,本是故意打着算账的幌子来示威,想吓唬吓唬那胆大包天的小妮子,却不想一进院子,便受到了比以往不知热情了多少番的迎接招呼,顿时让他愣了几愣。

    摸了摸下巴,心想这小七又要玩什么花样?当即不动神色,打算静观其变。

    顾安年亲自出来迎接,一见面便亲亲热热,娇羞无比地唤了声:“王爷,您回来了。”

    随即上前挨着宋祁,替他整了整衣襟,拉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妾身听陈妈妈说王爷今儿出去应酬了,想必奔波一日定是累了,妾身已吩咐丫鬟们备好了热汤,里面放了安神养气的碧水香油,好让王爷泡泡澡,解解乏。”

    在外面应酬的一天,他确实想好好泡个澡。

    宋祁挑起一边眉毛,也不回话,带着高深莫测的笑,由她拉着进了主卧一侧的净房。

    里面已经准备妥当,白玉屏风上挂着换洗的衣物,洗漱用具摆在浴桶一侧的檀木案上,容得下三四个人的浴桶里正冒着袅袅热气。宋祁上前去试了试水温,不是太烫,也不觉得凉,正适合这季节沐浴用。

    水温正好,宋祁满意地点头,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他这才回府没多久,这边就准备好了,看来是早有预谋。

    莫非是晓得得罪了他,所以才刻意讨好?

    这个解释虽不是太充分,倒是也说得过去。

    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宋祁舒展开双臂,对顾安年抬了抬下巴,“更衣吧。”

    顾安年微微一笑,上前柔顺地替他宽衣解带。待只剩下里衣时,她顿了顿,宋祁看出她的迟疑,故作不解地挑眉问道:“怎么了?”语气里满是笑意。

    顾安年还是有些矜持的,要她把宋祁脱光光,这事她可不想办,可宋祁摆明了玩儿她呢,她又不得不从。

    正发愁,脑子里灵光一闪,顾安年故作恍然大悟状。急切地道了一声不好,抬头对宋祁道:“王爷,妾身正替您熬着解酒的参汤呢,这会估计快好了,妾身得过去瞧瞧。”

    随即不等宋祁答应。便转头对外唤道:“梦萝,进来伺候王爷沐浴!”说罢一提裙摆就要跑路。可她的动作哪里有宋祁快。

    宋祁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快手快脚一把拉住她带到怀里。笑得邪气四溢,往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哑道:“本王还想着与侧妃来个鸳鸯浴呢,参汤什么的就别管了。”

    故意压低的嗓音宛如封存了上百年的佳酿,魅惑无边,顾安年不自觉抖了三抖。再一抬眼。瞧见那在水汽中湿润幽深的桃花眼,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大叹妖孽。

    暗地里搓了搓手臂,顾安年干笑道:“王爷,待会水就要凉了。王爷还是快沐浴吧,妾身去去就回。”

    这很显然是个谎言,宋祁眼中闪过笑意,玩笑也开够了,他也就大发慈悲不再逗她了。大方地放开怀里娇小的身子,他故作惋惜地点头道:“那你去吧。”

    顾安年大大松了口气,不敢再多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梦萝进来净房时,宋祁已经泡在了浴桶内,结实健壮的胳膊搭在浴桶边上,仰着头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梦萝嗤笑一声,问:“王爷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宋祁听得声音回过神来,挪揄笑道:“在想何时给咱们梦萝找个好婆家。”

    梦萝笑嗔他一眼,掩嘴笑道:“依奴婢看,爷是在想侧妃娘娘吧!娴侧妃娘娘漂亮能干,爷时时刻刻想着也是正常。”

    宋祁挑了挑眉,翻身趴在浴桶上,虎着脸道:“本王瞧着这才几日,个个跟着小七都胆肥了是吧,连爷的玩笑也敢开。”

    “才不是呢,奴婢不过是帮侧妃娘娘说几句好话罢了,谁叫娘娘要给咱们涨工钱呢。”梦萝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不过几分工钱就把你给收买了?你跟着爷这么些年,爷几时少过你的吃穿用度?”宋祁长吁短叹一番,又沉下脸道:“小丫头片子,偷听的毛病还是没改,总有一日要让你吃吃苦头。”旋即摆摆手,“出去出去,爷看着你就心烦,这里不用你伺候。”

    “那是,奴婢又不是侧妃娘娘,爷看了自然心烦。哎哟哟,鸳鸯浴哦,好可惜啊!”梦萝挪揄地眨眨眼,眼瞧着宋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赶紧道:“奴婢这就出去了。”嘻嘻笑着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宋祁险些要被气死,这些人都被他平日给惯坏了,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低叹一声,他颇哀怨地搓起澡来。

    泡了个澡,身上的确舒爽许多,宋祁披着**的头发回房时,便见顾安年坐在炕上,炕桌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

    “王爷。”顾安年迎上去,瞧见他头发还在滴水,便对一旁的青莲使了个眼色,青莲会意,立即去取了毛巾来,交由顾安年替宋祁擦拭头发。

    以顾安年的身高,要替高她一个头多的宋祁擦头发,着实有些困难。宋祁含笑看她踮着脚,摇摇晃晃艰难地动作着,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垂下头方便她动作。

    氛围不可谓不温馨暧昧。

    这确实让顾安年轻松不少,可与宋祁贴得如此近,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包围的境遇,让她有些尴尬。

    匆忙擦拭好了头发,顾安年立即不着痕迹地挣开宋祁的怀抱,将帕子交给青莲,扯出一抹笑,道:“王爷赶紧把参汤喝了吧。”

    “嗯。”宋祁颔首,走到炕边坐下。

    在外应酬难免要喝酒,喝多伤身,他虽不喜,却也不能免俗,顾安年这醒酒的参汤,倒是深得他心,让他心里暖暖的。

    端起白瓷描金的小巧汤盅,宋祁轻尝了一口,味道不似以往喝的那般浓厚,没有几分人参的味道,轻轻淡淡的,带着若有似无的药香,倒是清爽,不让人觉得腻口。他不觉多喝了几口。

    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了不少,吃点清淡的解解腻,正正好。

    喝了大约一半,宋祁停了下来,惬意地接过热毛巾擦了手,笑睇着顾安年道:“这参汤是你熬的?”

    “额……”顾安年犹豫起来,她能说是她看着熬的么?

    青莲倒是机灵,想着帮顾安年讨几分宠爱,忙插嘴道:“回王爷的话,这参汤是侧妃娘娘亲手选材,亲手熬的。”

    顾安年在一旁陪着干笑,这材料确实是她选的,不过后面的事就没她的份了。药毒不分家,她看了几年毒经,对一些药方子也知晓一二,是以才想到了这算不上是参汤的参汤。

    宋祁何等聪明,一看这主仆的神色便知晓实情了。顿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伸手捏住顾安年的下巴摇了摇,望着她的眼睛笑骂道:“我说你就这点诚意,还想本王替你办事?”

    顾安年窘迫不已,又听宋祁长吁短叹道:“不知游湖那日是谁说的,女子当相夫教子,管理后宅,为夫君免却后顾之忧,这说的跟做的,倒是相去甚远啊。”

    顾安年愤然转头,便见宋祁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她,眼中满是挪揄。

    自知理亏,顾安年只得收了气焰,好言好语道:“王爷,妾身也是不得已,府上姨娘们众多,如今妾身威信未立,若是个个都来寻妾身闹事,妾身还如何有时间精力来管理后宅?左不过都是王爷的女人,王爷哄几句就能了事了,又何必让妾身白忙活?”

    “这话有几分道理。”宋祁含笑点头,眸光一闪,又摸着下巴咂嘴道:“我怎么听着小七这话,像是在抱怨本王姬妾太多了啊?”

    “王爷误会了,妾身哪儿敢。”顾安年皮笑肉不笑。

    你宠谁爱谁,有多少姬妾姨娘我不管,只要这后院是我说了算就行。这就是顾安年的准则。在永济侯府那是不得已,现在既然能做主,她就不能让人压在头上。

    “娴侧妃端庄贤淑,落落大方,自然是没有这妒妇之心的。谁不知侧妃娘娘连花册都给了姨娘们定,真真是大妇之风呐。”宋祁淡淡一笑,转念一想,又觉得挺可惜的,不知怎的,他挺想看看小七吃醋的模样的。

    “呵呵,王爷说笑了,妾身不过是侧妃,当不得大妇两字。”顾安年抽嘴角。

    “是哦,也难怪娴侧妃把花册给了两位姨娘,原来是嫌侧妃之位比不上正妃之位啊。”宋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这货是要揪着花册的事没完了吗?!顾安年几乎想喷火。

    “我说,”宋祁突然握住她放在炕桌上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眨着眼笑道:“我看你管理后宅挺有心得的,不如我给皇兄说说,给你扶正了?”

    心中猛然一跳,顾安年像是被烫到手般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掩饰地笑道:“王爷别开妾身玩笑了,不论是年纪还是身份,妾身都没这福分。”

    星眸一黯,宋祁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漫不经心地开玩笑道:“我以为今日你这般小意讨好,是想坐那正妃之位呢。”

    顾安年淡淡一笑,敛下眼帘。宋祁张了张嘴,却也是说不出话来了。突觉有些恼怒,搓了搓手指,他起身道:“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顾安年颔首,起身替他更衣,两人无话。(未完待续。。)

八、规矩

    庄严肃穆的御书房内,大臣们低声商议政事,永成帝端坐龙椅之上,听着下面絮絮叨叨的议论声,不禁皱起了眉头。当视线扫到静立在左手第一位,与周围氛围格格不入,明显走神的宋祁时,他更是忍不住低叹了一声。

    “好了,这事就暂且搁着吧。”永成帝终是不耐地摆了摆手。

    “皇上英明。”众大臣拱手为礼,说着千篇一律的话。

    永成帝又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众人垂首行了礼,纷纷告退。

    宋祁跟着一群老大臣敷衍了一个早上,这会得以脱身,自然是想着快点离开,却不想在快要跨出门槛时被叫住了。

    “十三弟,今日你就留在宫中陪朕用膳吧。”永成帝不可拒绝地道,少有地对着宋祁用了命令的口气。

    一句话,便彻底断了宋祁回府的念头。

    宋祁只得叹了口气,应了声是。

    御膳摆在了御花园西侧的凉亭内,永成帝摒退伺候的人,只两兄弟对坐用膳,这架势摆明了就是有话要说。

    能得皇帝如此亲睐,同桌用膳,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可在宋祁看来,却又是麻烦找上门的征兆。相比这份殊荣,他更愿意与小七开开玩笑耍耍小计,只是想着前两日的尴尬收场,他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那小妮子也是胆大,一不开心就给他摆脸色,这两日都是不咸不淡的,也不跟他耍小阴谋了,也不犟嘴了,着实是无趣。虽说他也有错,可他可是她男人。是一家之主,她怎能跟他生气呢?!也就仗着他对她有几分宠爱,胆子是愈发大了!

    永成帝看着面前一会垂头丧气,一会又横眉竖目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道:“十三弟,这几日,不管是上朝还是在御书房议事,你不是发愣就是走神,你给皇兄说说。你那心思跑哪去了?”

    “额……”宋祁一时憋不出话来,若是说在想着家里的小娘子,怕是要被皇兄笑话了。

    永成帝又怎会不知晓自家弟弟的心思,摇头笑道:“都说成了婚人就不一样了,朕瞧着是有几分理。”眼中带了几分挪揄。

    宋祁也不辩解。坦率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轻啜了一口。道:“皇兄莫不是有感而发。想与皇弟谈谈这后宫中的女人?”

    这几日,后宫里那两位贵妃娘娘折腾得厉害,想必皇兄也被烦得不行了。

    闻言,永成帝面色一冷,冷哼一声:“若不是皇后无子,也轮不到她们跳腾。”

    皇后膝下无子。只有长公主与吉贺公主两个女儿,如若不然,太子之位怕是早已定了。

    宋祁知晓,皇兄对皇后感情是很深的。

    “皇兄所言极是。皇嫂若是能生得一子,必定是能将那孩子教养得极好的。”宋祁颔首道。对于温婉贤淑的皇后,他的印象很是不错。

    “罢了,不提这些。”永成帝长叹一声,话锋一转又道:“过几日,璟儿便要回京了,这一番历练,也不知他得了哪些教训。”望着宋祁的双眼却是别有深意。

    “这几个月下来,怕是吃了不少苦,旁的不说,只要能磨磨那傲气的性子就不错了。”宋祁摇头苦笑,心想宋璟回来后指不定要怎么怨恨他这皇叔呢。

    “你是为他好,终有一日他会明白的。”永成帝笑笑,叹道:“墨规,朕的几个孩子,你比朕了解,比起朕来,他们也更信服你,说来也是朕这个做父皇的失职了。”

    墨规是宋祁的字,只是很少人知道,这世上会这般唤他的,也就永成帝与先帝先后了。

    幼时的记忆随着这两个字纷至沓来,宋祁一时感慨起来,神色间带了几分怀念与辨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永成帝仿似也想起了什么,赶紧笑了笑岔开话题,道:“瞧你这几日都心不在焉的,朕准你几天假,让你好好在家歇几日,三日后皇后设宴,你若得空,便带着娴侧妃一同进宫来坐坐,虽是侧妃,这宫里的人,也是要识得几个的。”

    他原是想问问宋祁对于储位有何看法,只是想到了往事,他一时开不了口,便只能作罢。

    宋祁默默颔首,心思更是飘忽了。

    彼时,逸亲王府中,久等宋祁不回,顾安年正准备用午膳,外面却报赵姨娘与庄姨娘来了。顾安年心想这两人定是为了花册之事来的,便就让丫鬟领两人进来了。

    赵姨娘抱着花册走在前,进来便见顾安年正在用膳,她灿然一笑,也不行礼,大大方方往顾安年对面的凳子一坐,笑吟吟道:“侧妃妹妹,这花册我与庄妹妹拟好了,这一月中的前十日,王爷就歇在你这里,随后便是在我那里六日,在庄妹妹那里四日,其余的日子旁的姨娘们分了,你觉着如何?”

    嘴里是这样问着,却没有半点诚意。

    青莲皱眉看了这个毫无礼数,没大没小的女人一眼,想着王府里这几日传出的侧妃娘娘好欺负,没有大家风范的传言,眼中满是厌恶。

    顾安年翘了翘嘴角,动作优雅地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颔首笑道:“如此甚好。”

    后面进来的庄姨娘进门看到这情景,心中暗道赵姨娘没脑子,面上却也是带着笑,嚣张跋扈地往赵姨娘身边一站,充分扮演了一个张扬跟班。

    见庄姨娘进了来,赵姨娘底气更甚,甩了甩手中丝帕,掩唇笑道:“想着侧妃妹妹与王爷正是新婚燕尔,这月便就不算在花册内了,妹妹可要好好珍惜。”说的好似有多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般。微撇的嘴角却显露了几分鄙夷。

    离下月也不过十天了,算不算在内问题不大,顾安年也不在意,只是她不太喜欢赵姨娘那施舍般的语气。且这两人拖拖拉拉了几日才来送还花册,摆明了是在耗时间。

    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顾安年面带笑意,道:“我还以为你们要到下月才能将花册拟好呢,倒是比我预想的快一些。”

    又转首对侍立在侧的青莲道:“把花册收了放好。”

    青莲低低应了声是,走到赵姨娘身边,恭谨道:“赵姨娘,请把花册交给奴婢吧。”

    赵姨娘还没把花册揣热乎,哪儿舍得给,忙侧了侧身子躲开青莲,对着顾安年干笑两声道:“侧妃妹妹,这花册你收着与我收着也是一样的,不如就让姐姐我收着吧,日后要改了你吩咐一声便是。”

    这代表着后院权利的东西,一旦拿到了手,又有谁舍得再给出去?

    心中冷笑一声,顾安年故作为难地道:“不是我不愿让你收着,是王爷不让,王爷说了,规矩不可乱。”语音重重落在规矩两个字上。

    赵姨娘脸色一白,神色这才有了松动。顾安年知道,一旦搬出宋祁,这后院的女人没有敢不听话的。果不其然,又犹豫了一番,赵姨娘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花册交给了青莲。

    青莲接过花册,自去收好。

    顾安年瞧了瞧脸色不好的赵姨娘,依旧温和带笑,道:“不知两位姐姐可用过午膳了?”

    “还不曾。”赵姨娘**道,暗地撇了好几下嘴角。她赶着来通知顾安年花册之事,没赶得及用午膳。

    听顾安年这般问,她还以为顾安年是要与她们一同用膳,脸色顿时缓和了些,却不料下一刻却听得顾安年道:“既如此,等妹妹用完,两位姐姐再一同在此用了吧。”

    不说是赵姨娘,就是庄姨娘都变了脸色。

    “你——”赵姨娘当即便伸手指着顾安年,气得直喘气,这个没用的侧妃竟然要她们吃她的剩饭残羹!

    “怎么?”顾安年故作不解地眨眨眼,“你我虽姐妹相称,可终究身份不同,按规矩是不能同桌用膳的,这般稀疏平常的规矩,赵姐姐不懂吗?”又低叹一声道:“妹妹也是怜惜两位姐姐,怕姐姐们饿了肚子,还望两位姐姐莫辜负妹妹一番心意才好。”

    明明还是那副温和好欺的模样,赵姨娘与庄姨娘却体会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心中拔凉拔凉的。

    未等赵姨娘再开口,一旁的陈妈妈眼皮也未抬一下,语调毫无起伏地道:“侧妃娘娘赏两位姨娘用膳,两位姨娘还不磕头谢恩?”

    “我——”赵姨娘本想说这府上她只待王爷如此,然话未出口,却再次被陈妈妈抢了先。

    “赵姨娘,按规矩,您在侧妃娘娘面前要自称婢妾,如此简单的规矩,赵姨娘莫非忘了?”陈妈妈语气徒地转冷,很是有几分气势,顾安年不由挑了挑眉。

    赵姨娘还要争辩,庄姨娘拉了拉她的衣袖,暗暗使眼色叫她不要冲动,以免将事情闹大。好在赵姨娘虽脾气一上脑就容易冲动,瞧不清旁的,但也听得见劝,这会得了暗示,立即便按捺住了情绪。

    “婢妾谢侧妃娘娘恩赐。”庄姨娘松了口气,一甩帕子笑吟吟跪下磕头谢恩。心中暗道这姓赵的女人还有几分用处,如今还不能折了。

    见状,赵姨娘也不甘不愿地跪下磕了个头,口里谢着恩,眼中却似要喷出火来将顾安年焚烧殆尽般。

    对此,顾安年很是满意。(未完待续。。)

    ps:  迟来的第一更,么么哒~~~

九、偏袒

    赵姨娘在顾安年那里碰了软钉子,吃了亏,心里火气不是一般的高。偏偏又有气无处使,只能回自己的屋子里发了一通脾气,把顾安年里里外外,祖祖辈辈都咒骂了一遍,这才稍稍消了口气。

    而庄姨娘,早就看着苗头不对,躲得远远的了。

    赵姨娘原以为受了这份气,事情就结了,却不想这只是个开端。

    也不知道是哪个碎嘴的婆子,将赵姨娘与庄姨娘拟定的花册时间给传了出去,一时间府上怨言满漫天飞,犹在大发脾气的赵姨娘全然不知麻烦要找上门了。

    府上的女人,不说三十个,二十个总是有的,按赵姨娘与庄姨娘那安排,就是后面十天轮着来,有好些姨娘也是轮不上的,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没人愿意的。

    宋祁午后才回府,前脚刚一踏进逸亲王府大门,就有好几个丫鬟迎了上来,各个嘴里都是说的自家姨娘有急事找王爷。宋祁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依这个不是,依那个也不是,最后只好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墨轩阁前厅后的小花厅里赖,有事儿一道说。

    “你去把侧妃娘娘请来。”抽空,宋祁吩咐身后的福禄,福禄忍着笑去了。

    顾安年得了福禄的信,却并没有即刻动身,而是拉着福禄唠了好一会嗑,才慢慢悠悠地往墨轩阁去。

    顾安年到时,便见七八个女人分坐在两侧,都正拿着丝帕拭泪,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凄怨模样,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一个个看过去,或娇柔,或美艳。或楚楚动人,或小家碧玉,或高贵倨傲,或唯唯诺诺,每个都是相貌极好,身段极好,年纪也有大有小,不过貌似都比她大一些。

    顾安年一边拿眼打量,一边进了花厅里,恭顺地向着上首的宋祁福身问安。一群姬妾则是起身向着她行礼问安。

    宋祁神色有些不耐,冷然对那些姬妾道:“娴侧妃来了,你们有何疑问便与娴侧妃提。”

    一群女人服侍宋祁也都有些时日了,对他的脾气自是摸清了几分,此刻见他如此。也不敢再闹腾,一个身着鹅黄色束腰纱裙的女子上前一步。先是福了福身。而后才脆声问道:“侧妃娘娘,婢妾等对于花册拟定细节有诸多疑问,还请娘娘解惑。”

    顾安年见她举止高雅得体,声如黄鹂婉转动听,不由心中生了几分好感,颔首道:“但说无妨。”

    那说话的是一位姓徐的姨娘。出身于书香世家,能读会写,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只是因着家中未有在朝为官者。是以家世并不显赫,是仗着过人的才艺,才在这女人众多的府上占了一席之地。

    徐姨娘也不迂回,又福了一礼,直直道:“婢妾等都知晓花册并非侧妃娘娘所定,乃是赵姨娘与庄姨娘定下的,因此,对于花册上的安排,诸位姐妹心中颇是不服。”

    顿了顿,又道:“不瞒娘娘,无论是如何的安排,若是由侧妃娘娘所定,婢妾等绝不会有半点怨言,婢妾等亦相信侧妃娘娘会对诸位姨娘一视同仁,只是如今这花册并非侧妃娘娘所定,是以婢妾们才斗胆向王爷进言,失礼之处,还望娘娘谅解。”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顾安年愣是找不出一点错处来发脾气,这所说之事不仅合情合理,又将她给捧了一番,还告了罪,她还能说何?

    顾安年只得歉意笑道:“此事是我处置不当,实在惭愧。”

    当即有些傲气的便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脾气冲一点的则是面露怒意。

    见状,宋祁眼珠一转,沉稳地摆了摆手,道:“好了,娴侧妃年纪尚小,又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务,难免会有力不从心之处,也不是何大事,大家也就别计较了。”

    这便是在袒护顾安年了,众人脸上的神色更是复杂起来。顾安年挑了挑眉,暗道被偏袒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七娘,你过来。”宋祁才不管那许多,对着顾安年招招手。

    顾安年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想着他好心开口为自己解围,便就顺了他的心,乖乖走到他身边。

    一待顾安年走近,宋祁便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中,态度亲昵无比,谆谆告诫道:“本王知你与人和善,不懂拒绝他人,可管理后宅之事,却是不能假手他人的。这府上事务虽多,然都需你亲自打理,若是人人都跑来以助你为由,行一己之私,这府上可不就乱了套了?”

    话里话外透露的都是顾安年和气善良,不得已才让赵、庄两个姨娘讨去了拟定花册之事,这颠倒黑白的谎话说的连个喘气都没有,倒是让顾安年暗暗佩服。

    顾安年不着痕迹地挣了挣禁锢在腰上的手臂,却是不能撼动半分,心里忍不住翻了两个白眼,面上却还是一副乖顺模样,受教地颔首道:“妾身晓得了,日后定谨记王爷教诲。”

    宋祁神采飞扬,又将手臂收紧了些,顾安年无法,无奈转首对一干姬妾道:“这花册也不过是个摆设,定不定并无甚区别,既然大家都不满意,那便作废了。”又推了推宋祁的肩膀,问道:“王爷觉得如何?”

    “废了便废了,你说了算。”宋祁心情甚好,大手一挥便将事情定了。

    虽说众姬妾看着宋祁与顾安年那般亲昵无间,心中很是不痛快,可一想花册之事解决了,也就都不在意那么多了,纷纷告了辞,欢欢喜喜地散了。毕竟她们是姨娘,顾安年是侧妃,这身份摆着,她们自然不去胡乱攀比。

    只不过那些同是姨娘的,想要压她们一头,那就是不行的了。

    这回走着瞧了!

    赵姨娘与庄姨娘犹不知自己被后院一众女人给盯上了,她们自以为做了一回掌权者,却不想顾安年丢给她们的只是个烂西瓜,既尝不到半点甜头,反而惹了一身蚊子叮咬。

    人走了个干净,小花厅里就只剩了顾安年,宋祁与福禄青莲四人,而福禄与青莲,很快也识相地脚底抹油溜了。

    宋祁犹搂着顾安年不松手,没了人在一旁,顾安年也不必顾忌面子,当即就是一巴掌拍在腰间的大手上,虎着脸沉声道:“王爷,人言可畏,当谨言慎行。”

    宋祁噗哧一声笑出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低声道:“那又如何,本王又不将那些看在眼里。”手上一使劲,干脆将顾安年拉着侧坐到了他膝上,小小的身子,他一手就能牢牢圈住。

    怀里人身上的清爽香气,让他不自觉地更靠近一些。

    顾安年着实不适应他这番举动,皱着眉去推他的手,道:“王爷,有伤风化,有碍观瞻。”

    “墨规,我的字。”宋祁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头枕到顾安年肩膀上,侧首望着她的眼睛。

    黑亮亮的眸子比以往更幽深,泛起的波澜带着丝丝伤感的味道,顾安年本不该理会,可是被那样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却不由得沉默下来,手搭在宋祁胳膊上忘了推却。

    “你……怎么了?”良久,顾安年迟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掌心立即被那个大脑袋蹭了蹭。

    “叫我墨规。”宋祁吻了吻她的侧脸,微微笑道。

    墨规,墨规,墨守成规,还真是一个与本人气质完全不符的名字。

    顾安年低低叹了口气,唤道:“墨规,你放开我。”这样的姿势真的让她觉得超别扭。

    “嗯。”宋祁嗯了一声,手依旧没有放开,笑道:“你好好跟我说话,别跟前两天似的,不冷不热,皮笑肉不笑的。”

    她只是表情少了点好不好,哪里有皮笑肉不笑的?顾安年无语。

    “今日皇兄留我用膳,应该是想谈储位之事,只是后来话题岔开便就作罢了。小七,你在暗中帮助陆方伯吧,他现在与璟儿走在一起,那么你要帮璟儿夺嫡吗?”宋祁自顾自说道。

    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毫无逻辑可言,顾安年表示无力,不过宋祁话中的内容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要帮宋璟夺嫡吗?她自然是不想的。这个前世负了她的男人,她又怎可能会想他好?不盼着他早日不得好死就不错了,只是也正如宋祁所说的,陆方伯与他联手,嫡姐未来的夫婿洛靖远又与他称兄道弟,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实在是不好处理。

    而另外让她在意的一点,是宋祁在说到夺嫡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愿和不喜,她总觉得宋祁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这个男人的秘密已经够多的了。

    “怎么不说话?”宋祁见她只低头沉思,一直不开口,不禁搂着她晃了晃,不满地问。

    顾安年扶着他的手臂稳住身形,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道:“我在想什么时候要出府一趟,我茶楼里还有事要交代。”

    不得不说顾安年自己也是个说话毫无逻辑,跳跃性极强的人。(未完待续。。)

    ps:  感谢sih-han的打赏与评价票,超级大么么~~~偶会说偶一夜没睡么,睡觉去了,亲们晚安~~~飞一个么么哒~~~

十、发脾气

    “你现在是逸亲王府的娴侧妃,怎能到那种地方去抛头露面?”宋祁不悦地皱起眉。

    “我又没说要用娴侧妃的身份去。”顾安年撇嘴。

    感觉和宋祁处熟了后,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忘了那些规矩礼数。

    宋祁挑起左边眉毛,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呵呵道:“沈七小公子?”

    顾安年颔首,“王府出入不若永济侯府那般简单,先生怕是不方便来寻我,还是我去茶楼传个话的好。”也随带听听宁秋霜那边的情报。

    “也好。”宋祁沉吟一番,一抚掌笑道:“沈七小公子才谋无双,深得逸亲王赏识,逸亲王扫榻相迎,不时邀沈七小公子到王府小住,两人时常结伴出游。你看如此可否?”

    顾安年眼前一亮,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如此一来,日后出入逸亲王府便更加容易了。

    明眸一转,她又试探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否日后妾身可时常出入王府?”

    宋祁不置可否,摇头晃脑道:“娴侧妃不懂本王话里的意思啊,本王说的是两人时常结伴出游哦。”

    “……”两人就两人吧,有总比没有的好。顾安年很识时务地妥协了。

    “三日后皇嫂设宴,皇兄叫我带你一同去,你准备准备。”突地,宋祁漫不经心道。

    这倒是件大事,顾安年迟疑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皇上有命,她不敢不从,即便千百万个不想进宫。

    一想到进宫要碰到瑾贵妃,以及宋璟的母妃——明贵妃。她就有些头疼。也不知又会发生何等事情。

    宋祁见她陷入沉思,视线扫过她晚上显眼的红绳,手掌状似不经意地扣住她带着红绳的手腕,指腹轻抚过细腻的腕骨,轻声道:“小七,本王一直很奇怪,你这红绳看似粗糙,又有些眼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顾安年正在想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有些轻挑的动作。也没有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只听到个红绳从何而来,便想也没有想地随意找了个借口,回答:“是乞巧节时,锦姐姐亲手编了送给我的。”说罢缩回了手。

    宋祁眼中闪过惊讶。随后是怀疑,莫非他认错了?

    不可能啊!

    宋祁又抓住她的手腕。仔细端详那编织手法几乎毫无章法可言的红绳。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明明就是他随意拧起来的那一条!

    这小妮子又说谎!

    觉察到身边人的怒气,顾安年稍稍回神,偏着头诧异地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她浑然不知自己随口而出的借口不仅破坏了某个机会,还触到了某人的逆鳞。

    宋祁微眯双眼。呵呵冷笑两声,道:“娴侧妃与家姐真是姐妹情深啊,就连乞巧节这等节日,还赠送红绳。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顾安年听他这口气,竟有种要生吞活剥了她的感觉,心里一阵疑惑。然而很快,她便想明白了。

    前世,嫡姐替她代嫁给宋祁,起初宋祁确实是震怒非常,然后来却渐渐被嫡姐的善良纯真所吸引,对嫡姐一往情深,最后甚至忍痛割爱,只为让嫡姐幸福。再回想今生,宋祁本来一开始想娶的便是嫡姐,如今又因为她说红绳是嫡姐相赠而气愤非常,看来宋祁对嫡姐早已暗生情愫。

    如此一想,顾安年看向宋祁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倒是让宋祁觉得莫名其妙起来。

    顾安年的这般想法,不管是前世的宋祁,还是今生的宋祁,听了都会想要掐死她。

    顾安年:“……”

    宋祁:“???”

    两人默默对视好半晌,顾安年仿佛忍痛割爱般,将红绳取了下来,递到宋祁手中,以一种还恩的口气道:“既然王爷喜欢,便送给王爷吧。”

    宋祁顿时:“!!!”我送你的东西,你又还给我,这是何意?!

    顾安年自然不知晓宋祁的心思,她自以为做了一件好事,让心喜嫡姐的宋祁得了一丝慰藉。然心中却又隐隐有些莫名的情绪,又想着三日后进宫之事,一时竟有些心烦意乱。

    她烦乱地从宋祁怀里站起身来,道:“妾身还要回房查看账本,先告退了。”说罢盈盈福了一礼,不待宋祁开口,便转身出了花厅。

    这厢宋祁还在暗自恼怒,见她走得干脆,心中更是不自在。

    宋祁从怀中取出另一截的红绳,与方才顾安年塞到他手中的一同放在掌心,细细端详起来。一长一短两截红绳虽毫不相同,然同样杂乱无章的编制手法,却可看出是出自一人之手。只是稍短的那根因着时常佩戴在身,所以颜色已经浅淡不少。

    “唉,女人心海底针呐。”最终,所有的心绪都只化作了这一句感慨。

    顾安年是个极为自律的人,回到虹鸠苑,她就如所说的那般,到偏厅里看起了账本,其余的事通通忘在了脑后。

    进宫之事只需吩咐下面一声,陈妈妈自然会办妥,不需她操心。出府之事,既然宋祁那般说了,那自然就有他的安排,她也用不着费神,除此之外,旁的便都算是小事,就更不用她在意了。

    到了掌灯时分,顾安年才合拢眼前的账本。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她吩咐丫鬟们备膳。

    奇怪的是,直到晚膳备好,宋祁也没有出现。

    这是成婚以来,除了外出应酬,宋祁第一次没有过来这里用膳。

    虹鸠苑内灯火通明,顾安年独自坐在金丝楠木桌边,面对一桌精致可口的菜肴,却突然没有了什么食欲。

    “侧妃娘娘,王爷想是有事在身,一时忘了时辰了,不若奴婢去请吧。”青莲小心翼翼开口。

    “不了,”顾安年摇头,“既然王爷有事,就别去打扰了。”说罢拿起碗筷,青莲立即上前替她布菜。梦萝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溜了。

    一顿饭,顾安年并没有比以往吃得少,只是觉得少了个人,没有了那么热闹。

    而此时的墨轩阁内,同样是灯火辉煌,宋祁撑着下巴,摆弄着面前的白玉酒杯,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身边的福禄:“怎么还没有人来请本王过去用膳?”

    福禄是苦不堪言,哎哟一声苦着脸回道:“我的王爷哟,您要是想吃晚膳了,面前不就摆着么?您要是不想在这里吃,那便自个儿过去虹鸠苑不就得了,何苦在这里眼巴巴等着?”

    “大胆!”宋祁大喝一声,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搁,沉着脸道:“本王是那么没脸没皮的人么?!自个儿过去多丢面子!”

    福禄长叹一声,心想您这样子已经够丢面子了。执起酒壶往酒杯里斟满酒。

    “王爷!”门外突地传来一道清脆的叫唤,听到那声音,宋祁立即来了精神,装模作样地端正坐好,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很快,一道娇俏的身影蹦蹦跳跳进了门来,满脸灿烂笑意。

    “梦萝啊,你可来了!”福禄面上一喜,赶紧上前小声问道:“可是侧妃娘娘派你来请王爷的?”眼角瞧见宋祁正竖着耳朵偷听。

    “哎呀,不是的,侧妃娘娘已经用过晚膳了,吃得可香了,这会子,应该正准备沐浴歇息呢。”梦萝摆手笑道,偷偷拿眼打量宋祁的神色。

    “岂有此理!”宋祁怒不可遏,当即拍案而起,因为用力过猛,桌上顿时一片狼藉。

    “哎哟哟,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福禄也顾不得那满桌酒菜了,赶紧上前拍抚着宋祁的后背,安抚着替他顺气。

    一想到那小妮子惹了自己生气不赔罪便就罢了,还如此惬意快意,宋祁就不由满腔怒火,对着梦萝口气不佳,气冲冲道:“那你跑来作何?”

    “哦,就来看看嘛。”梦萝嘟着嘴,对着手指,仿似还嫌宋祁不够生气似的。

    宋祁果然险些喷血,一张白玉般的俊脸气得通红,福禄见状不由着急地呵斥道:“瞧你这丫头,非要气死王爷不可!还不快来劝劝!”

    梦萝无辜地眨眨眼,小心翼翼上前帮着抚了抚宋祁胸口,宋祁冷哼一声,拍开胸前拍抚的手,黑着一张俊脸,愤然坐下。

    见他脸色这般难看,当真是气得厉害,梦萝也不敢再激他了,小小声道:“爷,奴婢骗您的呢,您没有去虹鸠苑用膳,侧妃娘娘好难过的,若不是陈妈妈和青莲姐姐哄着,侧妃娘娘都不愿用膳了。奴婢是见侧妃娘娘伤心,才悄悄过来请王爷的。”

    宋祁怀疑地斜了她一眼,梦萝忙不迭地点头保证:“奴婢句句属实!”其实句句都是假的。

    “哼!”宋祁又是一声冷哼,脸色却是好转了。

    “既如此,本王便就去瞧瞧侧妃吧。”整了整衣襟,宋祁施施然起身,,那口气仿似给了极大的面子般。也不知方才气得大发脾气的是谁。

    “嗯嗯嗯,爷快去吧,侧妃娘娘心里一定正想着您呢!”梦萝在一旁连连附和。这话可是说到宋祁心坎里去了。

    宋祁满面春风,喜滋滋地出了墨轩阁,梦萝和福禄跟在后面。梦萝小声对福禄道:“福禄公公,这些年真是难为您了,王爷这喜怒无常的小孩儿性子,真是百年不变。”一副我知道你难做的同情样。

    “臭丫头,真是胆儿越来越肥了!”福禄笑嗔她一眼,心里也颇为感慨。(未完待续。。)

    ps:  迟来的第一更,第二更酝酿中,稍后发布,么么哒~~~

十一、告状

    很不巧,宋祁赶到虹鸠苑时,顾安年正由青莲伺候着沐浴,他只好先到房里等着。

    干坐着无事,宋祁索性问陈妈妈:“陈妈妈,晚膳侧妃用地可好?”

    陈妈妈一瞧旁边对着她挤眉弄眼的梦萝,立即明白发生了何事,无奈回道:“侧妃娘娘仿似有心事,只草草吃了几口,便没再用了。”

    宋祁听得心花怒放,脸上故作镇定道:“既如此,你吩咐下面备些侧妃平日爱吃的点心,以防侧妃一会肚子饿。”

    “是,王爷。”陈妈妈含笑应了,自下去吩咐。

    顾安年沐浴完毕,回到房中,却见那晚膳时不曾出现的男人正坐在床畔,笑得柔情蜜意。心中不由暗暗诧异,她若无其事般上前福礼道:“王爷。”

    “小七。”宋祁柔声唤道,上前圈住她的肩膀扶她起身,动作轻柔无比。

    只要一想到因为自己不来用膳,她便如此难过,定是因着在乎自己才如此,他的心里便喝了蜜般甜丝丝的。

    顾安年却只觉得他这表现像是喝错了药,神色不免有些怪异。

    不着痕迹地躲开肩膀上的手,顾安年扯出抹笑,道:“王爷办完事了?”

    宋祁现在高兴,只以为她还在为晚膳的事闹脾气,心里只有快活,哪有会生气的道理,是以完全不在意她避开的小动作,只笑吟吟解释道:“因着有些急事,是以便没有过来陪小七用膳,小七莫要生气。”

    又瞧着顾安年因为刚沐浴出来,白皙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粉色,晶亮的眸子还沾着几分水汽,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他更是心痒痒得很,生了亲近之意,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她的眼睑。

    顾安年心头一跳,侧头避了避,又顿觉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道:“王爷身上一股酒气,还是先去洗洗吧。”

    宋祁只当她这是害羞了,又想着方才打翻了酒杯身上沾了酒水,确实应该洗洗,便就放开了她。柔声道:“我马上回来。”说罢指腹拂过她柔软的耳垂,笑着走开了。

    顾安年颦眉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只得出了喜怒无常,有病这个结论。

    临近夏日,天气已经有些热。宋祁沐浴出来只穿着单薄的衣袍,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肌理分明。结实的胸膛,光滑白皙如玉般,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

    顾安年原是倚在床头看出,此时目光却不由得放到了宋祁的身上。

    她记得,在宋祁刚回京时,他没有这般白净。脸上有着在战场上风吹日晒磨练出来的痕迹,不曾想不过一年,便就成了如今这模样了,当真是物是人非。

    宋祁拿着帕子擦拭**的头发。瞧见顾安年望着自己愣神的模样,他好心情地勾起一边嘴角,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小七,你在想什么?”

    握在手上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柔软而光滑,让顾安年莫名地想起了去年乞巧节上,握住自己的那双带着薄茧的手,两只明显不同的手,却同样温暖而厚实。

    顾安年淡淡一笑,道:“没想什么,不早了,该歇下了。”在扫到自己光裸的手腕时,眼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一抹失落。

    早知道,就不撒谎了。她在心中低叹一声。

    宋祁注意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勾了勾嘴角,从怀中取出顾安年那截红绳,道:“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不过这是你的,现在还给你。”

    说着轻柔地替顾安年系到手腕上。

    他想来想去,除了误会,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为何顾安年要将红绳还给他。

    眼中闪过一抹极浅的欣喜,顾安年抿唇轻笑道:“谢谢王爷。”纤细的五指不由得轻抚过腕上的红绳。

    不知不觉,这段红绳已经陪了她五年了,若真的因为一个谎言而送人,她当真不舍得。想了想,顾安年决定说出实情。

    “王爷……”

    “小七……”

    却不想两人竟同时开口,后又同时沉默下来。

    同样打算告知顾安年实情的宋祁诧异地挑了挑眉,道:“你先说吧。”

    顾安年笑了笑,摇头道:“还是王爷先说吧。”她直觉宋祁的事情应该更重要一些。

    宋祁也不推迟,抚了抚她的头顶,笑道:“其实……”

    “王爷,侧妃娘娘,赵姨娘求见!”福禄略带焦急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宋祁未出口的话。

    顾安年眨了眨眼,宋祁深吸口气,压下噔噔噔往上冒的火气,厉声喝道:“何事?!”

    福禄战战兢兢地躬身进了来,惊惶道:“王爷,赵姨娘在外哭着喊着要求见王爷,仿似有何急事,老奴实在没有办法……”

    “这都什么时辰了,赵姨娘能有何事!叫她明日再来!”宋祁不悦地摆手,恼怒不已。

    “这……”福禄迟疑了一会,苦着脸道:“王爷,老奴方才也是这般说的,可是赵姨娘不依啊,老奴瞧她蒙着个面纱,着实有些怪异,是以才斗胆来通报一声。”

    闻言,顾安年眼珠一转,大抵猜到了些。宋祁略感诧异,不耐地呼出口气,道:“行了,你叫赵姨娘先在偏厅等着,本王一会就过去看看。”

    “是,王爷,老奴这就去。”福禄松了口气,喏喏应着退下了。

    宋祁转向顾安年,有些歉意地道:“我要去瞧瞧,你……”原是想问她要不要一同去,下一刻却听顾安年打断他道:“妾身看了一日的账目,有些乏了,便就不去了。”

    顾安年心道赵姨娘要见又不是她,她可不想跑出凑热闹。

    “也好。”宋祁神色间有些失落,点点头道:“那你先歇着吧,我一会就回。”

    顾安年顿了顿,颔首应是。她以为他今晚应是不会在这里歇了。

    宋祁待顾安年躺下,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出去。顾安年心中百味掺杂,翻了个身,低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眼。

    到了偏厅,果真见赵姨娘蒙着一张面纱,只露着一双带着哀戚的眸子,此刻正低低抽噎着哭泣,声音有几分沙哑,可见已哭了一段时候。

    后院这一群女人,可说是各有千秋,宋祁说不上偏宠谁多一点。心里也没多少喜欢的心情,只是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才纳进了府里。平日里虽是逢场作戏,到底也有几分情分,此刻见对方哭的如此惨兮兮的。心中虽不耐不喜,却也不得不放缓了口气。道:“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蒙个面纱,赵姨娘莫非是要效仿江湖大盗?”

    语气是过得去,只是这话就不怎么中听了。

    正哭哭啼啼地欢畅,以为能博得几分怜惜的赵姨娘一愣,这才想起王爷不喜这般,于是赶忙止了哭声。幽幽怨怨道:“王爷,你可要为婢妾做主啊!”

    “嗯。”宋祁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神色间又多了几分不耐。

    赵姨娘摸不清他的意思,愣愣地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她这是来告状的啊。王爷这般冷淡的态度,她如何敢说下去?

    还是福禄看得清,知道自家王爷这会子心情又不好了,忙插嘴干笑道:“赵姨娘,您看您糊涂的,您要王爷做主,也得说出个事儿来呀。”

    有了提点,赵姨娘立即会意过来,忙拿下了脸上的面纱,哀怨道:“王爷,李姨娘将婢妾害成了这样,您要为婢妾做主啊!”

    宋祁抬头一看,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他赶紧偏开头不愿再多看赵姨娘一眼,心道还是我家小七漂亮。福禄亦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赵姨娘那张本来算是美艳的脸上,此刻长满了红色的疹子,整张脸又红又肿,大大小小的疙瘩让人看了直犯恶心。

    见宋祁这般反应,赵姨娘眼圈一红,又低声抽泣起来,心中更是将害得她如此的李姨娘咒了个千万遍。

    福禄清咳一声,咽了口唾沫道:“赵姨娘,这……这是发生何事了?”

    赵姨娘这才抽抽搭搭地将事情原委给说了。

    原来今日下午,李姨娘给她送了一盒碧桃轩的胭脂,她瞧着心喜,便命丫鬟替她抹上了,谁知到了晚上,一卸妆,她这脸就肿起来了,随即还冒出了这该死的疹子。她便猜想是那胭脂出了问题,于是马上就去墨轩阁寻宋祁告状,谁知那边丫鬟说王爷在虹鸠苑,她这才又跑到了虹鸠苑来。

    “王爷,您一定要为婢妾做主啊!李姨娘心思这般歹毒,王爷若是不严惩,婢妾、婢妾就不活了!”赵姨娘也不顾得其他了,再次哭喊起来,却不知她如今已不是那花容月貌的模样,故作娇弱哭起来的样子简直让人抖三抖。

    宋祁抽了抽嘴角,头疼地摆摆手,道:“行了,你且先回去,本王自有查清一切,给你一个交代。”心中却是生了几分怒气,这后院之事,应该是寻小七才对,这大胆的姨娘却来寻他告状,还是寻到了小七的院子里,明显就是不把小七放在眼里!

    宋祁虽知这是顾安年刻意安排的,却还是忍不住替她生气。

    “谢王爷!”得了话,赵姨娘立即破涕为笑。擦干脸上的泪水,她故作娇羞道:“王爷,您好久没有到婢妾那里坐坐了,今日婢妾身子不适,还请王爷垂怜,到婢妾院里一坐……”

    别说是宋祁,这会连福禄也受不了了,忙道:“王爷,侧妃娘娘还在等着呢。”话音刚落宋祁已经一溜烟跑了,福禄忙跟了上去。

    “诶,王爷!”赵姨娘回神时,偏厅里已经半个人影都没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奉上!!感谢sih-han的桃花扇,么么哒~~~

十二、呔,妖孽!

    这一晚,不好过的并非只有赵姨娘一个,同样与花册之事有关的庄姨娘,亦是拉了一个晚上的肚子,只是庄姨娘没有赵姨娘那般蠢,跑去找宋祁告状。

    翌日一早,顾安年醒来时,并没有如往常般见不到宋祁的身影,那个日日早起练武的人,此刻反常地还躺在她身边呼呼大睡,这情景让她有一种我还没有醒的错觉。

    揉了揉眼角,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后,顾安年很淡定地起身下床,低声唤了候在外间的青莲等人进来伺候她洗漱。

    黄桃黄杏也陪嫁到了逸亲王府,只是顾安年吩咐她二人打理房外的事,帮着陈妈妈一同管理院子里的大小事宜,房里就让青莲,以及宋祁送来的几个丫鬟伺候。

    青莲一直以为顾安年这样做是为了避开黄桃黄杏的监视,在她看来,黄桃黄杏还是项氏安插在顾安年身边奸细,她还不知道黄桃黄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顾安年的人。

    看到宋祁还在房里,几个伺候的丫鬟顿时眼神就不对了,有些胆大的甚至还掩嘴偷笑。顾安年自然知道她们是误会了,也懒得解释,直接吩咐几人更衣梳洗。

    丫鬟们轻手轻脚地伺候了顾安年洗漱,然后扶着她到梳妆台前梳发上妆。

    看着铜镜里隐隐倒影出的妇人发髻,顾安年淡淡笑着摇了摇头。

    年约十三四岁的黄衣丫鬟正替顾安年佩戴发饰,见她摇头以为是自己手重,忙吓得颤巍巍地跪下,磕头道:“奴婢该死,侧妃娘娘恕罪!”

    顾安年不悦地皱眉,青莲见状忙上前扶起那丫鬟。低声道:“好了,下去吧,这里我来伺候就行了。”

    那丫鬟不敢起来,只瑟瑟发抖跪着,视线瞧瞧往床的方向扫,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看着平添几分娇弱可怜,嘴里不断喊着饶命。

    顾安年在心中冷笑一声,瞧了瞧那丫鬟的模样,是个娇俏可人的。也难怪多了份心思。她也不再管,任着那丫鬟磕头,只吩咐青莲:“继续。”

    青莲顿时也明白过来,瞪了那丫鬟一眼,回身继续替顾安年打扮。

    那丫鬟见顾安年无动无衷。眼中既疑惑又欣喜,声音更是大了些。喊道:“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

    这次却是有了回应,不过不是顾安年的。

    “滚!”低沉不悦的男音蓦地响起,蕴含着怒气的声音直接让那丫鬟僵在了地上。就是青莲,也不禁心中生寒,手抖了抖。

    顾安年瞥了眼那丫鬟。已经是面如白纸了,她难得好心地开口:“出去吧。”

    “谢侧妃娘娘!”那丫鬟如得了大赦般,急急忙忙磕了个头,起身踉跄着出去了。

    顾安年示意青莲停手。回身望向已经醒了,正坐床上的宋祁,笑吟吟道:“王爷醒了,妾身伺候您起身梳洗吧。”全然不在意那黑沉沉的脸色,和满眼的怒火。

    宋祁烦躁地呼出口气,一手搭在曲起的膝上,点了点头。

    难得他赖一次床,想和小七来个不一样的早晨,却被这样的糟心事破坏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没有将那丫鬟砍了已经是仁慈了。

    顾安年亲自服侍洗漱,宋祁的心情这才好了点。只是看着顾安年已经画好的娥眉,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是想他来替她画的,今日看来是不行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道:“你来替我束发吧。”

    正在替他挑选衣饰的顾安年愣了愣,迟疑道:“妾身从未替人束发,怕是……”即便是前世她与那人最浓情蜜意时,她也未曾替他束过发。

    “无妨。”宋祁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眼带期望地望着顾安年。心中暗喜:没有替人束发的经验才是对的!

    顾安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应下了。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梳地不好难看的也不是她。

    要说顾安年当真是心灵手巧,即便是第一次替人束发,也是有模有样的,最终在一旁的几个丫鬟的指点下,将宋祁那一头漂亮的青丝打理地整整齐齐,白玉冠一戴,顿时风流无限,风姿翩翩。

    顾安年瞧了几眼,对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不过她还是觉得宋祁披散着头发的样子比较好看。宋祁也很是满意,随后又磨着顾安年亲自替他更衣。这本来也是顾安年职责所在,是以顾安年很快便应下了。

    虽说是有名无实,但怎么的也还是有个名份在,是以一些该做的,顾安年不会不做。

    待两人穿戴整齐,宋祁的心情已是如阳春三月般明媚,完全看不出来先前发了一通脾气。

    自家主子没有像往常般一早去练武场,福禄这个做下人的也不敢去叫,他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去触霉头。这会瞅着时候差不多了,他才意思意思去叫人。

    进门看到已经打理好,神清气爽看似心情极好的自家主子,福禄偷偷一笑,躬身行礼道:“老奴给王爷,侧妃娘娘请安。”

    “嗯,免礼了。”宋祁灿然一笑,示意他起身。

    果真是心情极好。福禄好笑地摇了摇头,道:“时候不早,厨房已经备好了早膳,老奴这就去传膳。”

    “嗯。”宋祁点头,又问道:“可有侧妃爱吃的紫薯粥与糯米糕?”

    “有的,还有凤仙酥与凉糕,脆皮饼,都是侧妃娘娘与王爷爱吃的。”福禄对答如流。

    “嗯,下去吧。”宋祁满意地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福禄躬身退下,自去传膳不提。

    顾安年一直在旁看着这主仆俩说话,始终觉得不对劲,这宋祁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让她心中颇有些不自在。

    “小七。”见顾安年始终站在一旁,宋祁不悦地皱了皱眉,招了招手含笑唤道。

    “王爷有何吩咐?”顾安年带着几分戒备,缓缓走到他身边,恭顺问道。下一刻,纤细的腰肢被一把圈住,她整个人被带进了一个温热宽广的怀抱。

    “你站那么远干嘛,怕本王吃了你不成?”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与温热的呼吸一同喷洒在耳边,顾安年惊慌地抬头,正好撞进那双风情无限的眸子里,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恼怒,她冷下脸,双手推拒着眼前宽厚的胸膛,**道:“王爷,如此有失体统。”

    “无妨,本王不介意。”宋祁挑起眉,双手搂得更紧。

    “王爷!”顾安年低喝一声,停止了挣扎,深吸一口气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宋祁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他直直望进顾安年的眸子深处,低沉道:“小七,我发现我们总是闹不愉快。”

    闻言,顾安年也怔愣了,她抿了抿嘴角,偏过头低声道:“是妾身的不是。”

    宋祁也不在意她这举动,缓缓松开她,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回过头与自己面对面,漆黑的眸子熠熠发光,直直望着她,道:“小七,我疼你,但是我不会事事都依着你。”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抚过白皙细腻的脸颊,一串轻柔的吻随后而至。

    顾安年缩了缩脖子,没敢有动作,直到炙热的气息从脸颊蔓延到颈项,她才咽了口口水。

    宋祁的声音自肩窝处传来,低低的,带着丝沙哑,道:“你就不能哄哄我?每次都要我来哄你,明明我比较好哄。你以后再惹我生气,又不来哄我,你信不信我用强的?”

    如果说前面顾安年还有点紧张感和危机感,听到这番话,她只想骂娘了。

    我去!你是三岁小孩吗?!简直白长这么大个儿!瞧瞧咱俩的身板,到底谁哄谁比较正常啊!!你他妈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啊!!!

    顾安年简直想扯着他的脸皮,大吼着问:“你要不要脸?你有没有脸?!”

    不过一切都只是想想,骂也只是在心里骂骂而已。

    宋祁完全不知道顾安年跌宕起伏的心情,撒娇般蹭了蹭她的肩膀,可怜兮兮望着她埋怨道:“你还不哄我?”桃花眼眨得那叫一个**。

    “呵呵——”顾安年扯着嘴角干笑两声,面部表情已经完全僵硬了。

    天呐,谁来受了这个妖孽吧!顾安年在心里仰天长啸。

    很显然,上天听到了顾安年的呼喊,去传膳的福禄回来了。

    然而看到自家主子的模样,福禄只是长叹口气,拍着额头头疼地嘀咕:“连三岁时向皇后娘娘撒娇的招式都用上了,王爷你还敢不敢再丢脸一点?就是老奴这老脸借给你,怕是也不够丢的。”

    最后,还是顾安年不情不愿地亲了亲宋祁的额头,某王爷才恢复了正常人的节奏。

    用膳时,顾安年左手握拳,右手握着白玉汤匙,慷慨凌然道:“王爷,哀兵政策,美人计都用了,还有什么招就一次性都使出来吧。”

    “哦?”宋祁悠然自得地烫口的粥吹凉,递到她手里,撑着下巴灿烂笑道:“现在是怀柔政策,至于后面的,等着吧。”

    顾安年冷哼一声,心道谁怕谁,大不了见招拆招。想着,开始一口一口享受某人吹凉的紫薯粥。

    在一旁伺候的福禄摇头叹气,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侧妃娘娘,几位姨娘来了,在外面等着您们给做主呢。”

    闻言,顾安年挑了挑眉毛,这么早就来了?看来又有好戏看了。(未完待续。。)

    ps:  orz,发现偶一写这两人就停不下来,这样会不会不好?求救!

十三、眉目传情的结果是?

    一大早,赵姨娘就找了庄姨娘这个跟班,闹到了给她胭脂的李姨娘院子里。

    赵姨娘认定是李姨娘存心陷害她,又想着昨晚王爷对她的冷淡,都是拜那胭脂所赐,自然是没个好话,一见了李姨娘的面就各种咒骂。李姨娘自是不会承认,两人言辞激烈,险些就掐了起来。

    庄姨娘拉了一夜的肚子,本就腰酸腿痛,苍白着脸虚弱得很,这时候还不得不跟着赵姨娘一同撒泼,心里早把赵姨娘与那对她下药的人问候了不知多少遍。

    姨娘们虽都有自己的院子,但也都是在西苑里,这会李姨娘院子里闹起来,顿时就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各个都是幸灾乐祸,少有两个好脾气的上去劝几句,却是毫无用处。

    眼见着情势愈演愈烈,李姨娘手一指,又把几个姨娘落下了水,道是那胭脂也是旁的姨娘给的,这不你拉我,我拉她,两人的对战就演变成了多人大战,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不知道是谁道了一句请王爷主持公道,赵姨娘当即想起王爷曾说过会给她个交代,便狠狠放下话,领着庄姨娘与丫鬟们往虹鸠苑去。其他有关没关的,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呼啦啦一群人便就都挤到了虹鸠苑。

    宋祁与顾安年得了信,慢悠悠用过早膳后,一同去了虹鸠苑偏厅。

    进门便觉气氛剑拔弩张,顾安年一眼便瞅见蒙着个面纱的赵姨娘,那怒目圆瞪的模样,像是要将人抽筋扒皮般凶狠,只是在看到宋祁的瞬间,又变成了幽怨可怜。转变之快,令人咂舌。再看其他姨娘,也都是一双眼全黏在了宋祁身上。

    顾安年暗地啧啧两声,想起在来偏厅的路上,梦萝悄悄告诉她的消息,她不禁起了玩笑的心思,拉了拉身边宋祁的衣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王爷,您瞧赵姨娘今日这打扮,若隐若现。风情无限呐。不愧是王爷的女人,姿色真是别具一格。”

    宋祁立即就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张让人犯寒的脸,顿时全身就不自在。他狠狠瞪了顾安年一眼,同样低声道:“丑人多作怪罢了。”

    顾安年挑眉,这话要是让赵姨娘听了。不知该是何等的打击。心道果真多情之人最是无情。

    宋祁来了,所有姨娘自然是全都站了起来。待宋祁与顾安年先后落了座。众人行了礼,这才在宋祁的示意下纷纷坐下。

    还未坐稳,赵姨娘这个苦主就期期艾艾抽噎道:“王爷,您一定要为婢妾做主啊!”

    现在是在王爷面前,一群姨娘自然不敢再如先前般大吵大闹。听了赵姨娘的话,其他姨娘只冷哼一声。

    宋祁现在一看赵姨娘就浑身不自在。往日觉得有几分动听的嗓音,如今听着亦是觉得刺耳,他漫不经心地摆摆手,道:“好了。本王自有定夺。”

    顿了顿,他望向端庄坐在一边的顾安年,道:“娴侧妃,这后院之事,还是由你来处理的好。”说罢对着她戏谑地眨眨眼。

    顾安年早料到他会如此说,心道这人果真幼稚,又想着他这话也在情理之中,是以恭顺地颔首应了,对一群女人道:“诸位姨娘,还请把事情原由详细告知。”

    这不过是排场话,结合梦萝告诉她的消息,她已经将所有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众人听到宋祁让顾安年来处理,心里更是清楚了这位侧妃在府里的地位,有些心气高的顿时便生了嫉恨之心,望向顾安年的眼神隐隐带了挑衅与恶意。

    而那些与这胭脂之事有关的,就觉得有些不安了,因为她们先入为主,认为顾安年与赵姨娘两人关系甚好,加之花册之事也让她们认为顾安年是个全无主意的人,是以便觉着顾安年定会在此事的处理上有所偏颇。

    至于赵姨娘,就是喜出望外,她也觉得顾安年与她关系较好,又是个好说话的,定会在此事上帮着她。却全然忘了她曾在顾安年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赵姨娘自然是当仁不让,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照实说了,只是将李姨娘等几个的性子添油加醋了一番,又把自己形容成了善良好欺之辈,可谓说的是声泪俱下。旁的姨娘听了自是铁青了一张脸。

    庆幸的是赵姨娘没有把脸上的面纱拉下来,不然那张脸得让无数人做恶梦。

    赵姨娘所说与昨晚便无不同,宋祁老神在在,仿似在听戏般,顾安年没好气地暗地瞪了他一眼,柔声安抚了哭兮兮的赵姨娘几句,道:“将那胭脂呈上来。”

    赵姨娘忙叫丫鬟将带了来的胭脂呈上去。

    顾安年装模作样地端详了那胭脂片刻,便喊了李姨娘出来问话。

    “李姨娘,赵姨娘说那胭脂是你所赠,可是事实?”顾安年神色庄重,目光深邃,还挺有审案的架势。宋祁见了,心里直乐。

    李姨娘是个弱柳扶风般的纤细女子,鹅蛋脸配上的小巧精致的五官,肤色白皙,透着几分娇弱,一副活脱脱的病美人模样,只是脸上无肉,嘴唇薄,看着有几分刻薄。

    “回侧妃娘娘的话,那胭脂确实是婢妾赠给赵姨娘,然,婢妾也是受人所赠,不过念着赵姨娘喜欢,才忍痛割爱相赠。”李姨娘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小小的,全然没有在自己院子里与赵姨娘大闹的架势。

    哦?顾安年挑眉,这倒是有趣了,看来这府上的女人,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嘛。

    “侧妃妹妹,李姨娘说那胭脂是徐姨娘赠给她的!”顾安年还未开口,赵姨娘便抢先道,目光气愤地等着徐姨娘。那一声侧妃妹妹,无疑是在暗示众人她与顾安年的关系不一般。

    “嗯……”顾安年假意为难地皱起眉,望向徐姨娘,道:“徐姨娘,你可有何要说的?”

    徐姨娘依旧是那派高雅姿态,上前一步盈盈福身,不慌不忙脆声道:“侧妃娘娘,即便胭脂是婢妾赠与李姨娘,也不能断定此事便与婢妾有关。”

    她态度落落大方,神情坦荡,看去确实不像是心里有鬼的。

    “侧妃娘娘,恕婢妾斗胆,那胭脂虽是出自徐姨娘之手,然接触过的人却是无数,婢妾与陈姨娘,孙姨娘,林姨娘,慕容姨娘皆触碰过。赵姨娘是第一个用这盒胭脂的人,在此之前,若说有人动手脚,那我等皆有嫌疑。”

    站出来说话的是一名身穿水蓝纱裙的女子,举止清雅,音色略有些低沉,语调不卑不亢,与旁的或艳丽,或娇柔,或妩媚的姨娘们不同,此人眉宇间带了几分英气,身量亦比旁的姨娘高了不少,是个长相较为中性的女子。

    顾安年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她身旁的梦萝凑过来小声笑道:“娘娘,这是赫连姨娘,瞧着是不是有些像男子?若是个男子,定是个美男子!”

    经梦萝这样一说,顾安年还真是越瞧越觉得这赫连姨娘像男子,一时心中极为复杂,斜着眼瞟了宋祁一眼,凑过去低声道:“王爷真是爱好广泛,妾身佩服。”

    宋祁看她眼神怪异,知道她定是又误会了什么,当即清咳一声低声解释道:“别多想,本王没那癖好,日后再将实情告知你。”说着抛了个可怜的眼神,又瞪了梦萝一眼。

    顾安年半信半疑,深深望了他一眼,这才收回视线。

    下面众人见顾安年低声与宋祁说话,以为她是没了主意,想要征询宋祁意见,那些个瞧不起顾安年的,心中顿时更为鄙夷。

    顾安年却仿似毫无察觉般,眉头越皱越深,迟疑了片刻,假意不知所措道:“这……如此一来,确实难以查清真相。”说罢又求救似地望向宋祁。

    宋祁一瞪眼,用眼神道:“别把问题又抛给我,是你惹出的事!”

    顾安年故作可怜地眨眨眼,同样用眼神回道:“妾身年少无知,一时顽皮犯下大错,还请王爷高抬贵手,相助一二。”

    “你明明早有预谋,何必拖我下水!”宋祁继续瞪眼。

    “夫妻本是同船渡,你不下水谁下水?”顾安年继续眨眼。

    “有用的时候是相公,没用的时候就是个球,你当我好玩儿啊!”宋祁咬牙切齿地瞪眼。

    “帮不帮,不帮拉倒。”顾安年嘴一撇。大不了她就不披这好欺的羊皮,将本性展露在这群女人面前,也不过是多招惹些麻烦而已!

    “咚!”茶盏重重落在桌面上,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下面一群人惊得浑身一抖。

    正看着上面两人“眉目传情”,恨得咬牙切齿的众人不明所以,王爷怎的发怒了?

    “这就是你的态度?”宋祁蓦地阴沉了脸,本就不怒而威的气势,如今生起气来,更为让人胆战心惊。

    “额……”顾安年挠了挠耳垂,这台面下的事突然搬到台面上,她还真有些尴尬。

    “赵姨娘,你进府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就是你作为府上老人的态度?不过出了这么点小事,就咋咋呼呼,闹得府上鸡犬不宁,即便你是受害者,也不当如此目无规矩礼数!”铿锵有力的声音,威严的气势,压得下面一群人都低了头,不敢做声。

    顾安年眨了眨眼,敢情方才不是在说她啊,真是自作多情了。(未完待续。。)

    ps:  感谢sih-han与瞳桓童鞋的打赏,么么哒~~~

十四、事了

    当家做主的一发话,底下人哪有敢再折腾的?顿时便个个霜打了的茄子般,垂下头噤若寒蝉,收敛了一身气势。

    顾安年也低下头,一副乖顺模样。她多少知道宋祁这会子是在迁怒呢,而罪魁祸首,除了她自己,她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一时间,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宋祁冷眼扫过众人,再次冷然开口:“此次之事,正如赫连姨娘所说,牵涉众多,怕是也找不出真正的凶手来,所谓法不责众,此事便就这般了了。”

    “赵姨娘,念在你深受其害,今日胡闹之事就不追究了。往日本王不想拘着你们,任由你们折腾,看把你们一个个惯得,都把这王府后院当什么地方了!如今这后院里有了能做主的,本王不想再听到这些糟心事,日后你们好知为之,大小事宜全凭娴侧妃做主。”

    说罢,沉着脸不再开口。

    “王爷教训地极是。”一干人福身告罪,赵姨娘尽管满脸不甘愿,却也只能忍了这口气,她也知道再闹下去讨不到一点好处。

    今日这事一折腾,顾安年对后院的情势又了解了几分。

    想来那李姨娘原是与赵姨娘关系还不错的,不然也不会送赵姨娘胭脂。而那徐姨娘应是在府上较为吃得开的一个,从其他人对她的神色态度,可以看出她仿似与其他人关系都不错,只是与赫连姨娘关系更是匪浅。加之赵姨娘对徐姨娘的态度,可以肯定这两人是敌对的。

    她这才想起陈妈妈曾说过,徐姨娘与赵姨娘是如今府上算是比较有势力的,有各自的阵营,平日里时常会有些小摩擦。虽说如此,也不是就不来往了。像是赫连姨娘提到的陈姨娘,孙姨娘,林姨娘,慕容姨娘等,就分别是不同阵营的,也偶尔会聚在一起坐坐。

    顾安年琢磨着,难怪这后院没什么规矩也没翻了天,原来是有相互制衡的势力在。她原是想借着花册一事,让后院的这些姨娘狗咬狗,以免来妨碍她。却不想无意中将两方势力的斗争给升级了,真是意外之喜。

    当然,也有不属于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的。

    这两方都不属于的,倒是看着有些用处,顾安年思忖着要不要拉拢拉拢。毕竟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虽说现在这一群女人没几个会屑于把“没用”的她当做敌人。

    宋祁不发话。顾安年也不吱声。一群姨娘可忐忑了。这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儿,若是无事,她们想退下了。可有没有人敢开这个口。

    好在顾安年很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了众人惶惶不安的神色,想了想,温和笑道:“既然今日赵姨娘与庄姨娘也在。那花册之事我便再告知大家一声。因着昨日诸位姨娘寻了王爷,道是不服花册安排,是以王爷说了,日后侍寝不按花册上的日期来。在哪里就寝,由王爷自个儿定,诸位可有意见?”

    “什么——”赵姨娘几乎跳了起来,见着上座的宋祁黑沉的脸,又赶紧规矩站好,小心翼翼,对着上面的两人讨好地笑道:“王爷,侧妃娘娘,那、那花册是婢妾与庄姨娘花了好些心思才定好的,如今说作废便作废了,那、那……”暗地里狠狠咬牙,不知是哪些贱人竟然瞒着她去找王爷抗议,被她晓得了,定要将那些贱人扒皮抽筋!

    “一切但凭王爷与娘娘安排。”其余人却是福了福身,高声齐声道。

    见庄姨娘都乖乖接受了,赵姨娘虽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也不敢再多加妄言,也跟着福身道:“但凭王爷娘娘做主。”

    心里却是把顾安年骂了千万遍窝囊废,又将那些抗议的姨娘咒了千万遍,犹是不解气。

    本来嘛,原以为捡了花册这个大便宜,却不想短短一两日,花册被废了,白忙活一场不算,还因为花册被陷害成了这副鬼样子,要说她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区区咒骂两句怎可能消她心头之恨!

    赵姨娘早就猜到自己是因着花册之事被害成了这样,只是先前还不晓得花册作废之事,是以还有底子傲气,如今,是只剩怒气了。

    又想着顾安年所说侍寝之事由王爷定,那意思可不就是众人各凭本事?可现在她这张脸,没有个把月,她哪有自信去魅惑王爷?!

    赵姨娘可谓是苦不堪言,一肚子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要说顾安年这烂西瓜也是抛得好,正正让赵姨娘接住了,不仅借机给自己披了身温驯的羊皮,降低了众人的关注度,又挑拨起了这后院一群女人的矛盾,不引火烧身,可谓给力!

    到此,这事就算是解决了,不管是窃喜的,还是不甘的,愤怒的,都让宋祁一句话打发了,让众人各回各屋反省去。

    赵姨娘回了屋,自然是大发脾气,她这一派的几个姨娘在一旁好言劝着,道:“赵姐姐莫生气,徐姨娘这次也没讨着好处,经此一事,她那虚伪的面皮也快要原形毕露了。”

    “说得好听!”赵姨娘冷哼一声,一甩手摔了手中的玉雕,呼呼喘了两口气,恶狠狠道:“我倒是小看了她们,竟然跑去找王爷说道,间接给娴侧妃那个没用的施压,害得我们白忙一场,还设计将我害得如此地步,真真是有够阴毒!”

    赵姨娘这一派虽说是以赵姨娘为主,然真正出谋划策的却是庄姨娘,别看庄姨娘就是一狐假虎威的跟班样,心思可是活络得很,她始终觉着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附和道:“徐姨娘狡猾非常,我们日后当更加小心才是。”

    在庄姨娘看来,进了这王府后院的女人,那就都是为了王爷,都是为了争宠活着的,一切自然都是以赢得王爷的欢心为目标前提的。她怀疑过这所有的事是都顾安年的计谋,然转念一想,顾安年在这件事上并未得到任何好处,还因此失了威严,若说真是她设的局,实在是说不通。是以她心中愈发不确定了。

    只能说在目的这一点上,庄姨娘误会了顾安年。

    而另一厢,徐姨娘亦是与几个要好的姨娘聚在一起,商议今日之事。

    “徐姐姐,此次赵姨娘受挫,怕是一月内都无法再嚣张了,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可以借机拉拢拉拢那些中立的人。”身着青黄色衣裳的陈姨娘欣喜道。

    “我看不妥,如今后院有娴侧妃做主,我们要做手脚,怕是没有往日那般简单了。”水红色衣裙的林姨娘沉吟道。

    “那娴侧妃就是个摆设,年纪小,毫无大家之气不说,还毫无主见,好说话得很,如今不过是仗着王爷几分宠爱,才有说话的权利,我们只要平日里去说说好话哄着,还有何可畏惧的?”陈姨娘不屑地哼道。

    “陈姨娘说的对,现今王爷不过是图个新鲜,才这般宠着,等劲头儿过了,还不是任人揉捏!”扮相妩媚,长着一双上挑眼的唐姨娘附和道。

    “我却不这般以为。”林姨娘叹了口气,又摇头道:“不管如何,娴侧妃目前还不需忌惮,倒是赫连姨娘,今日她替徐姐姐说话,倒是出乎意料,若是可以……”她看向一直未曾开口,若有所思的徐姨娘。

    徐姨娘苦笑一声,道:“无用的,我与赫连虽私交不错,然已经劝说她多次,她不同意。”

    原来替徐姨娘说话的赫连姨娘竟是中立的。

    “这倒是可惜了。”林姨娘长叹一声。

    “好了,今日这事了了,也算是解了我等一个心头大患,诸位妹妹便暂且放宽心吧。”徐姨娘温和笑道,其余三人含笑点头,又说了话闲话,便纷纷告辞了。

    再说顾安年,此刻正与宋祁小眼瞪大眼。

    “哼!”宋祁冷哼一声,一副你不来哄我,你还不来哄我,你再不哄我我就生气的别扭至极模样。

    “……”顾安年淡定地抿了口茶,移开视线。

    福禄躬身进来时,瞧这气氛,顿时心里只喊哎哟,心道这两人一个时辰不闹腾就浑身不自在。他缓步走到宋祁身边,恭敬道:“王爷,五皇子与户部的刘大人上门拜访,老奴领着两位到书房里候着了。”

    宋祁淡淡嗯了一声,放下茶盏起身,虽面色如常,却不难看出他心情不佳。

    瞧着他隐隐透着几分落寞的背影,顾安年心底没来由涌上一股罪恶感,想着这人当真对自己不错,又帮自己良多,犹豫了片刻,终是在宋祁快要跨出偏厅门槛时,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时候不早了,妾身这就去备午膳,等王爷回来用膳。”

    挺拔的背影微微一愣,随后发出一个带着愉悦的单音,“嗯。”再看那出门的步伐,明显轻快了许多。

    顾安年无奈笑着摇头,这人果真是小孩儿心性,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好哄得很。

    她不知道的是,在当今圣上与一众后宫太妃眼中,小时候的宋祁是出了名的难哄,除了先帝与先后,谁的帐他都不买,他高兴还好,他要是不高兴,管你是谁,直接甩脸色。

    而在如今一大帮子要讨好宋祁的大臣眼中,逸亲王更是难哄得要命,倾家荡产也哄不了!(未完待续。。)

十五、送礼

    宋瑜来找宋祁,自然不会是单单为了叙旧寒暄,特别是还带了刘志成这个户部侍郎。

    宋瑜打的什么主意宋祁很清楚,近日户部尚书准备告老还乡,皇上还没有定下新一任的尚书人选,户部历来在朝中的地位就举足轻重,盯着那位置的人自然不会不少,这会子宋瑜带着人找上门,其用意昭然若揭。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宋祁举荐宋璟到贫苦之地巡查之事,宋瑜仿似以为宋祁偏向他这一边,是以宋璟不在京城的这两月,他除了更加卖力地拉拢朝中大臣,还时不时便找了宋祁巴结讨好,然奈何宋祁的态度一直淡淡的,只插科打诨,并不理会他的暗示。

    这多少让宋瑜觉得郁闷,不过他只当做是宋祁不好表态罢了,也就便不放在心上。

    也无怪乎宋瑜会有这般想法,毕竟他还念着顾安年是他这一边的人,以为她理所当然地会在宋祁替他面前说话。只是他不知晓,顾安年压根连他这个人都没想起来过。

    宋祁到了书房,便见宋瑜与刘大人各坐一边,宋瑜正低声与刘志成介绍着书房里的摆设,仿似自己极为熟悉一般。宋祁抿唇笑了笑,无奈地摇头。

    是刘志成先察觉到宋祁的到来,他连忙起身,佝偻着身子,满脸谄媚地拱手行礼笑道:“微沉拜见王爷。”

    闻言,宋瑜仿似才发现宋祁到了般,轻快地唤了一声皇叔,亦态度恭谨地行礼,言语间带了几分亲近。

    宋祁摆手示意两人不用多礼,便不对宋瑜的故作亲近有何反应,只稳稳在主位坐了。又示意两人落座。

    宋瑜与刘志成坐下后,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志成忙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讨好笑道:“微臣冒昧来访,还请王爷见谅,小小心意,请王爷笑纳。”

    宋祁不动神色,只颔首命福禄去接过那礼盒,客套笑道:“刘大人有心了。”

    刘志成受宠若惊,脸上更是笑得谄媚。搓了搓手指道:“王爷过奖了,微臣听闻王爷喜白玉,正巧微臣得了一对白玉镇纸,便就拿来孝敬王爷了。”

    宋祁挑挑眉,来了些兴致。招手叫过福禄将礼盒打开。只见红底铺着丝绸的锦盒内,温润细腻。雕工精美的貔貅模样的镇纸静静窝在明黄的丝绸之上。端的是巧夺天工,惟妙惟肖,让人看了心喜不已。

    心中冷笑一声,这投其所好的功夫倒是做得足,若说没仔细打听过,他是不信。

    这两日。他可不正琢磨着寻对白玉镇纸,这才刚想,就有人送上门了,且这模样还是他偏爱的貔貅。若说是巧,还真是太巧了。

    漫不经心地取出一只白玉镇纸在手中把玩,那镇纸触手沁凉,玉色浓郁通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可见价值不菲,宋祁似笑非笑道:“刘大人确实有心了。”

    刘志成心中一颤,实在摸不准他的态度,忙求助地望向宋瑜。

    宋瑜心里也是十分忐忑。

    刘志成其实并非他手下的人,他是打着施恩的主意,想着若是能助刘志成得到尚书之位,便能借机将刘志成归于羽下,是以才会带着刘志成找上了帮得上忙的皇叔。只是皇叔性子乖张难以捉摸,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不敢将话说满了,只骗着刘志成先跟了过来。

    现在见皇叔如此不冷不热的反应,他心中更是没底,开始担忧自己这般冒昧前来,是否惹了皇叔不悦。

    宋祁见下面两人脸色变来变去,只觉好笑,他换了个悠闲舒适的姿势,指腹摩挲着镇纸光滑微凉的表面,慵懒靠在太师椅上,含笑道:“刘大人今日与五皇子同来,想必不单是为了给本王送这镇纸吧?”

    他说话向来直接,不喜欢绕弯,宋瑜也是清楚的,便也不再浪费时间,看了眼心惊胆战的刘志成,拱手道:“皇叔,实不相瞒,刘大人在户部任职已数十年,无论是能力与资质,皆是接替尚书之位的不二人选,今日侄儿与刘大人登门造访,是想恳求皇叔在父皇面前替刘大人美言几句,提了刘大人接替尚书之位。”

    “尚书之位啊……”宋祁恍然地点点头,眼帘微垂,一张俊脸上毫无表情,似是在认真考虑之中,而实际上,他正想着小七午膳会准备哪些菜色,他突然想吃金丝排骨了,还有手撕鸡,糯米莲子也不错,还有百合肺片……不过如果是小七做的话,他是不挑啦。

    良久都不见宋祁有反应,宋瑜与刘志成疑惑地对视一眼,宋瑜硬着头皮唤道:“皇叔?”

    宋祁微垂着头,眼皮也未抬一下,抬起手示意旁人不要打扰,脑中继续想着中午的菜色。

    “……”宋瑜心中的忐忑更甚,面无表情沉默的皇叔真的让他很捉急啊!

    刘志成就更不用说了,大热天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沉默中,片刻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待宋祁终于抬起头,宋瑜觉得已过了十年。

    “好了,这礼本王收下了,你们的意思本王也懂了,本王会慎重考虑的。时辰也不早了,瑜儿你和刘大人就先回吧。”

    然而宋瑜满怀期望等到的却是这么一句敷衍的逐客令。

    “皇……”宋瑜还想再争取争取,可抬头一看,主位上哪还有人影!

    “五皇子殿下,您看……”刘志成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着急地对望着空空的太师椅怔愣的宋瑜开口。

    宋瑜收起脸上惊愕的神色,沉声道:“不必担心,本皇子自有办法。”

    他早就料到皇叔这边不会这么好说话,是以在来府上之前,便派人秘密送了亲笔书信给顾安年,希望顾安年能替他吹吹枕边风。

    这边宋瑜带着刘大人离开不提,那厢,宋祁一阵风般出了书房,直奔虹鸠苑,福禄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不停摇头叹息。

    顾安年原是想亲自做两道菜,以表诚意的,然而宋瑜派人送来的信却让她没了那心思。

    看着信上的内容,顾安年冷笑,这求人的姿态,倒是比被求之人的还要高。瞧瞧那用词,“务必”,“切记”,“自有你的好处”,这可不是请人帮忙会用的词句,倒像是在恩赐般,他莫不是以为她顾安年是他手底下的奴才?

    将那信往桌上一扔,顾安年望向一旁立着的青莲,似笑非笑道:“吩咐厨房一会熬些绿豆汤,近日天气热,可得消消火气才行。”

    青莲扫了眼桌上的信,颔首应声退下了。

    “小七,本王回来了!”还未进门,宋祁洪亮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顾安年正想着要不要把信的事告诉宋祁,便就听到了宋祁的声音,这会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便也就索性让那信就躺在桌上,等着宋祁自己发现。

    “王爷。”待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入了视线,顾安年微微一笑迎了上去。宋祁看着她明艳的笑脸,闪着狡黠的眸子,心底一阵热乎,只觉一片不见便想念。

    他上前一步想将顾安年拥入怀里,眼角却无意间瞥到了桌上的信,心中微惊,他转而拿起信看了起来,看完后,一张俊脸又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福禄捧着锦盒慢一步进门,见着自家主子又沉了脸,还以为又是小两口闹脾气了,不想下一刻却听得自家主子怒喝一声:“好大的胆子!”当即吓得一个哆嗦。他这才发现自家主子手上拿着一封信,“这……”他疑惑地望向顾安年。

    顾安年弯唇一笑,上前拿过宋祁手中的信,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道:“王爷不必动怒,您位高权重,若是身边没有一两个细作,那才怪了。”

    原来宋瑜的信上还提到了花册一事,还道只要顾安年替他办好了信上所说之事,他就助她在王府中站稳脚跟。花册一事是今日早上才闹开的,宋瑜这么快便知晓了,可见这王府中定有他的眼线。

    宋祁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本王又岂会不知府上有宋瑜的眼线,本王气不过的是他对你这个皇婶这般无礼!瞧瞧他这信上是何口气,简直目无尊长!”他自然认得宋瑜的字迹。

    “额……”顾安年无语扶额,她和宋祁真的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想想也是,宋祁这般精明的人,又怎会不知府上有眼线?是她瞎操心了。

    不过顾安年的安抚还是极有作用的,宋祁摆了一会脸色,便又马上和颜悦色了,他搂了搂顾安年的肩膀,柔声哄道:“你放心,我会替你教训那小子的。”

    顾安年本是想谢绝他的好意,不过想着宋瑜给她添了堵,是该教训,最后便点点头应了。

    宋祁又对福禄招了招手,待福禄走近后,取了那锦盒到顾安年面前,边打开,边笑道:“这对白玉镇纸是方才那臭小子与不知道那个谁送来的,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你瞧瞧可喜欢。”那献宝的模样,又让福禄好一阵摇头叹气。

    顾安年对这些并不上心,只摸了摸那精致的镇纸,道了句不错,便就让福禄收好放着了。

    过得一会,午膳备好,两人便开始用膳。

    顾安年以为宋祁说会替她教训宋瑜不过是口头说说,是以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却不想他竟真的给宋瑜使了个大绊子。(未完待续。。)

    ps:  感谢sih-han童鞋的粉红,打赏和评价票,谢谢雨宫宫露的评价票,一起来么么哒一个~~~

十六、进宫

    经过因为花册闹出来的一系列事件后,逸亲王府的一群女人暂时偃旗息鼓,好生安份了一段时日。宋祁可谓是过了两日真正的悠闲日子,每日除了收收礼喝喝小酒,其他的时间都用来与顾安年见招拆招,玩儿得不亦说乎。

    很快便到了皇后设宴的日子。

    今日,宋祁与顾安年按礼都要穿正装。

    宋祁头戴赤金三梁冠,身上是暗纹祥云福纹七爪银龙绛纱袍,脚上蹬着一双金边黑色朝靴,玉色的腰带一束,更显得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往那儿一站,气势便就高了所有人一头。这一身亲王服饰,可谓派头十足。

    而顾安年作为正二品侧妃,自然也是有定制的正装的。明艳的橙色宫装勾勒出略显青稚的窈窕身姿,朝天髻端庄而大方,头插赤金镶红宝石锦花流苏金步摇,身披雪青色绫罗以金线挑绣合欢花锦帛,端的是华贵优雅,气势上亦丝毫不输宋祁。

    两人皆是容貌上乘,如此盛装打扮过后,气质尤为突出,更是风姿卓越惹人眼球,尤其站在一处时,更是如画般叫人叹为观止。负责为两人着装的陈妈妈,便就是天造地设等词念叨了个不停。

    一番整装完毕,顾安年与宋祁用过早膳后,便上了入宫的车辇。

    宋祁说早点进宫,正好带她在宫中四处逛逛,见见太后皇后与宫里的太妃们。

    宽敞华丽的马车内,宋祁撑着下巴,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拿眼瞧着身边坐着的顾安年,实在忍不住调笑道:“小七今日真漂亮,险些让本王看丢了魂去。”

    宋祁这人。在顾安年面前,也只有生气的时候,以及不正经的时候才会自称本王,平日里一口一个我,那叫一个顺口,顾安年早已习惯了他这毛病。

    对,在顾安年看来,他这就是一种病,名曰——幼稚。

    顾安年向来不吝啬赞美之词,此刻得了称赞。自然是礼貌地含笑回道:“王爷过奖,王爷亦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王八之气引人神往。”

    “过奖过奖。”宋祁拱了拱手,他向来是个脸皮厚的,自然不懂得谦虚二字。理所当然地将赞美之词照单全收,只是细细品味。他总觉着那话好像别有意味?

    砸了咂嘴。他摸着下巴道歪头望着顾安年,皮笑肉不笑道:“本王怎的好像听到了很中听的话,比如王八?”

    顾安年淡定如常,优雅端庄一笑,笑不露齿,道:“王爷听错了。妾身说的是王者雄霸之气,简称王霸之气。”

    宋祁从鼻子里笑哼一声,漆黑的眸子望着她,视线往她身上一溜。目光尽往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打转,那宛如实质般的火热目光,让顾安年心里一阵发毛,她忙扯了扯衣襟袖子,往后挪了挪身子。

    见状,宋祁从喉间溢出低低的,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声,好一会后,才笑道:“小七过奖。”

    顾安年被他那诡异的笑声笑得更是心底瘆的慌,干笑着回了句:“好说好说。”

    随后的路途,便在宋祁别有深意,以及顾安年的刻意忽略中度过。

    车辇一路晃晃荡荡,穿过笔直的官道,从金和门进入了皇城。太阳还不大,清凉的晨风时不时掀起车帘,透过车帘,能看到外面巍峨肃穆的宫群。愣神间,耸入云霄的祭天台闯入眼帘,依旧是那般庄严肃穆,让人望而生畏。

    这个地方,顾安年并不陌生。前世的种种仿似历历在目,刻骨铭心的背叛也好,那场倾盆大雨也好,记忆都还鲜明如昔。都说触景生情,然而此刻,她心中却终是泛不起半点波澜。

    这也算是无情的一种吧?顾安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宋祁注意到了顾安年眸中一闪而逝的黯然,以及嘴角苦涩的笑意,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车辇行至皇城内门前,宋祁与顾安年下了车辇,穿过皇城至天恩门入永乐宫。

    掌宫内相钟晏维已经在永乐殿外等候多时,见两人过来,忙迎了上来,行礼问安后,道:“陛下已在殿内等候多时了,王爷与娴侧妃快进去吧。”

    “有劳公公。”宋祁淡淡点头,神色是顾安年少见的严肃。他这番模样,倒是让顾安年侧目多看了两眼。

    入了永乐殿正殿,果真见永成帝端坐龙椅之上,手中拿着奏折正专注批阅,听得动静抬头温和笑道:“可算是来了。”神色间并无帝王架势,倒像是坊间的兄长与弟弟打招呼那般。

    世人皆知,永成帝与其最小的胞弟逸亲王兄弟情深,两人相处毫无君臣之间的拘束,关系比一般的兄弟还要亲厚一些。

    这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前世的顾安年便已经体会到了这一不合常理的事实。

    她也曾怀疑永成帝与逸亲王的关系只是表面功夫,毕竟一代帝王,如何肯容忍一个权倾朝野的臣子?即便这个臣子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

    顾安年之所以这般认为,是因为永成帝对其他兄弟丝毫不手软,发配边关的有,流放的有,远调苦寒之地的更是一双手数不过来,甚至曾名噪一时的敦亲王被满门抄斩,这样一个冷血帝王,真的会因为稍微亲近了那么一点的血缘,便放任这样一个极大的危险留在自己身边,还如此纵容偏宠吗?

    顾安年觉得如果她是帝王,她不会。

    所以她的直觉告诉她,其后必有滔天秘密。

    顾安年思忖的档儿,宋祁拱了拱手象征性地行了个礼,大大咧咧唤了一声,“皇兄。”

    永成帝瞧他这看着严谨沉稳,实则怏怏的神色,便知他又不高兴了,不禁无奈摇头。

    此时顾安年已回过神来,忙跟着福了个大礼,恭顺道:“安年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成帝微笑颔首,一派温和,虚扶一把道:“平身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束。”

    “谢陛下。”顾安年颔首起身。前世她与永成帝打过几次交道,知晓这个男人只是表面温和,骨子里是一股杀伐决断的狠戾之气,是以他虽说不必拘束,她却不敢妄言失礼。

    永成帝细细打量面前微垂臻首,一副温顺恬淡之姿的顾安年,见其样貌出众,举止得宜,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不免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兄,娴侧妃对宫中甚是陌生,我今儿带她四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以便日后常来宫中给皇嫂太后与几位太妃娘娘请安,我瞧她整日待在王府也无趣得紧。”宋祁开口道。

    虽说关系亲厚,可这自称我也太过了点吧?顾安年皱眉。

    “嗯,去吧,正巧朕这里还有些折子要批,便就不陪你们了,你们顺道去给太后太妃们请个安,一群长辈一直叨念着要见你这娴侧妃呢。”永成帝含笑点头,一派好好先生的模样,看着当真是全无架势。

    顾安年无奈叹气,看来只有她一个人在纠结这一点。

    随后向永成帝行了礼,宋祁便带着顾安年出了永乐殿,四处闲逛起来。

    “你不必紧张,皇兄与皇嫂都是极为容易相处的人,太后不管事,更是不会为难你,至于太妃,你就只是顺道去看看,更不用在意。”漫步在阳光灿烂,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内,宋祁漫不经心地安抚。

    “那是因为有王爷在,然即便如此,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顾安年淡淡一笑。

    宋祁深深望她一眼,偏过头没有说话。顾安年疑惑地皱起眉,自进宫后,宋祁便就是一副没甚精神,仿似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知又在为何不高兴了。

    她确定今日她没有惹他。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静默无语。穿过御花园,拐过几道游廊,远远便听到隐约的笛声,两人心中微诧,不知是谁人在吹笛?

    再过一道回廊,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接天莲叶,碧绿的波澜在日光下起起伏伏,隐约可见其中粉嫩的荷苞,以及莲叶下清澈的湖水。

    悠远清脆的笛声在风中飘荡,那沐浴在日光下,立在湖畔的清贵身影,独成一道风景。

    心口一窒,顾安年停下了脚步,怔怔望着那熟悉的背影,眼中无悲无喜。

    宋祁跟着站定,先是望了眼神色淡漠,微微失神的顾安年,又望了眼那沐浴在日光下的熟悉背影,想起她在马车上时眼中闪过的黯然,心中便涌上一股烦闷,他一把拉过顾安年,冷然地命令道:“看着我!”

    顾安年移动视线,望向身边的人,疑惑地眨了眨眼。

    宋祁呼出口气,捧着她的脸颊,俯身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闷闷道:“我不高兴,我一点都不高兴,你心里有太多事我不知道,所以我一点都不高兴。我不高兴,所以你不可以看我以外的人!”最后一句,是任性霸道的命令。

    顾安年弯起唇角,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难得真心实意地顺从点头,“嗯。”

    宋祁一下便笑开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皇叔,皇……婶。”清越的声音突兀响起,顾安年忙推开宋祁,尴尬地清咳一声,颔首对走到面前的人笑道:“三皇子殿下。”

    来人正是方才吹笛之人,亦是三皇子宋璟。(未完待续。。)

    ps:  感谢100的评价票,么么哒~~~好哄的王爷,偶自己也好想领养一只啊~~~o(≧v≦)o~~

十七、请安

    宋璟这一声皇婶,叫的可谓不甘不愿,不仅仅是因为顾安年比他年纪小上许多,还因为他对这个人实在没有好感。但是他知道,皇叔如今很看重这个人,是以即便她仅仅只是个侧妃,他也要拿出足够的尊敬。

    是以,他不得不勉为其难称呼顾安年为皇婶,因为他还记得这几个月他过的是何等日子。

    “璟儿回来了。”宋祁又恢复成那副散漫慵懒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的模样,含笑招呼了宋璟一声。

    “昨日晚上才回京,是以没能及时去看望皇叔,还请皇叔见谅。”宋璟颔首微笑。

    几月未见,顾安年望着眼前的宋璟,见他眼中平和无波,比之之前的锋芒外露,傲气凌然,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就连气质,都温和亲切不少,明显是经过了一番磨练。

    顾安年不动神色打量一番,微垂着眼恭顺立在宋祁身侧,不再开口。

    “出去一趟,璟儿看着沉稳了许多,想必此番有不少收获。”宋祁拍了拍宋璟的肩膀,欣慰笑道。

    宋璟目光一闪,随即又恢复无波无澜的平静,含笑轻声道:“皇叔所言极是,侄儿确实学到了许多东西。”

    宋祁抿唇微笑,眼神幽深难辨。

    这两月,他一直派人暗中留意宋璟的情况,宋璟过的是何等日子他自然清楚。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眼高于顶的侄儿,在这一趟西南之巡中可说是吃尽了苦头。

    巡查不比游山玩水,何况还是在西南那全国最为贫瘠的地方,条件自然更是无法与在京中想比。在京城,平日里出个门都要乘车坐轿,到了西南。却是要日日爬山涉水,风吹日晒,就是手握金银,也找不到享乐的地儿,那般境况,若是菱角还未被磨平,性子还是毛毛躁躁不收敛收敛,即便是满腹才华,这人也是要废了半截。

    对于宋璟如今这状态,宋祁还是很满意的。

    他虽是出于教训的目的。可也是为了磨练磨练宋璟,至于对方领不领他这份情,他倒是不在意。

    又拍了拍宋璟的肩膀,宋祁以长辈对晚辈的语气,温和笑道:“瞧你清减了许多。回了京来,可要好好补补。有何难处。跟皇叔说便是。”

    “谢皇叔。”宋璟淡淡一笑,拱手为礼,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味道。

    又寒暄几句,宋祁推说要带顾安年去给太后太妃们请安,便与宋璟告了辞,领着顾安年往太后所在的安宁宫去。

    宋璟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好一会。眸子一沉,这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路上,宋祁颇感慨地对顾安年道:“璟儿虽聪明,却有些急功近利。毛毛躁躁的不知收敛,如今性子沉稳不少,日后必是不可限量。”

    顾安年好笑地看他一眼,心道论起性子,你还比不过宋璟。不过这话她是不敢当着宋祁的面直说,不然惹了这位爷不高兴,不好受的还是她自己。

    到了安宁宫,巧的是皇后也在。

    郑太后虽说只是个摆设,可皇帝与皇后对她却也是十分孝敬,日日都会来请安,这会早已过了请安的时辰,皇后却还在此,可想是等着他们了。

    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宋祁领着顾安年进了门,嬉笑着行礼:“祁儿见过太后,皇嫂。”

    企鹅?顾安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这是宋祁亲昵的自称,当即险些笑喷了。

    忍着笑,顾安年盈盈福身,脆生生道:“安年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泰安康,皇后娘娘恩泽绵长。”

    太后与皇后先是被顾安年忍笑的模样弄得满头雾水,后见她嘴巴如此甜,当即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颔首道:“好好好,娴侧妃不必多礼,来人,给王爷与娴侧妃看座!”

    “谢太后,皇嫂。”宋祁依旧嬉皮笑脸的,顾安年规规矩矩谢了礼,跟着宋祁落座。

    “这成婚也有几日了,今日可算是见着了,也难怪祁儿时时念着,这模样确实招人疼。”太后双手搭在膝上,和蔼笑道。

    “谢太后夸奖。”顾安年垂首娇羞一笑,太后见了更是觉得她乖巧可人,当即便大行赏赐了一番。

    皇后自是也有表示,同样赏了不少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玩物。顾安年福身谢恩,态度矜持又透着率真单纯,完全符合这年纪该有的特性,更是惹得两个长辈喜欢。

    太后身穿用料讲究,样式颜色却极为朴素的宫装,手上并未戴甲套,言行举止皆十分低调,看着就是一副和气样。顾安年知晓郑太后是个安分守己,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不然永成帝也不可能让她坐上这个位置。

    皇后同样是一身宫装,然身份在那,一身皇后服饰,自然是华贵雍容无比,只是她身上透出的端庄气质更让顾安年有好感。前世顾安年便十分欣赏这个看似简单,实则通透无比的皇后,只是碍于明贵妃,她极少与皇后接触。

    后宫这两个最高权力者,都是容易亲近之人,只是郑太后无事可管,皇后无心去管,只要不闹出大事,她便睁只眼闭着眼,也难怪瑾贵妃与明贵妃敢在后宫中跳腾来跳腾去。

    太后与皇后长年在宫中,难得见了个新鲜人,特别又是和性格捉摸难定的宋祁有关,自是有问不完的话。

    两人拉着顾安年问了个不停,宋祁一个大男人坐在一边,听得直打哈欠,实在觉得是有些无趣,不过看着顾安年应对太后皇后的认真模样,他又觉得有趣得紧,这一坐,不知不觉便就是大半日。

    这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子嗣,太后老人家自是对此感兴趣,掩唇笑道:“祁儿年纪也不小了,你皇兄这年纪时,皇子公主都有好些了。你也老大不小。是该考虑子嗣的问题了。”说罢顿了顿,仿似想起什么,又望了眼宋祁,欲言又止,脸上闪过几分尴尬。

    顾安年自是看到了太后的神色,也猜到了是因为何事。

    她是侧妃,按礼不能在正妃之前生下子嗣,只是如今宋祁并未迎娶正妃,太后提醒宋祁考虑子嗣问题,间接却也是在暗示宋祁该娶正妃了。

    这话本也没错。是以顾安年并不在意。只是在太后看来,这话却是没给顾安年脸面,是不该说的,如今宋祁正宠着这个娴侧妃,她多少是要忌讳一些的。

    好在皇后温和一笑。接过话道:“子嗣之事倒是不必担心,想来祁儿自是有打算的。比起祁儿。我倒是更担心柯儿,眼瞧着都要及笄了,亲事还未定下,她那性子也不知要找个如何的驸马才好。”说着摇头低低叹了口气。

    太后连连颔首,附和道:“此事确实伤脑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宋祁将只装作没有看到太后那一瞬间的尴尬表情,嬉笑着摆手道:“不急不急。柯儿身份尊贵,又十分得皇兄宠爱,尽管慢慢挑便是,只有她挑不中的。没有不愿意的。”

    皇后口中所说的柯儿,便就是她的第二个女儿——吉贺公主。顾安年犹记得,吉贺公主是个爽直开朗的女孩,只是从小被娇惯着,难免有些霸道娇蛮,人却是极好的。

    话题转到吉贺公主身上,皇后面上多了几分着急,问宋祁道:“祁儿,此次你监考春闱,可瞧见了几个称眼的?”

    说到儿女的亲事,即便是皇后这等万人之上的女人,也不免焦急担忧,这话明显是在向宋祁打探消息了。

    宋祁眼珠一转,颔首笑道:“倒是有几个青年才俊,模样品性皆是上乘的。”

    皇后当即来了兴致,道:“前些日子听瑾贵妃说,永济侯府的嫡长子,洛尚书的公子都是不错的,只可惜永济侯府的嫡长子已经成婚。”说着惋惜叹了口气,又问:“祁儿觉得洛尚书家的公子如何?听说斯文俊雅,不知你可熟识?”

    正喝茶的顾安年手一顿,瑾贵妃说的?不用想她也知道瑾贵妃为何跟皇后说起洛靖远,看来这些人对于嫡姐的亲事还是没有死心。

    宋祁注意到了顾安年细微的反应,想着自家小七先前暗地里的所作所为,他砸了咂嘴,若有所思道:“见倒是见过几次,熟识便说不上了。不过,听闻永济侯府与洛尚书府交情不错,时常来往,洛尚书之子洛靖远又与永济侯府嫡子顾怀卿关系甚好,想来七娘应是知道不少的。”说罢笑眯眯望向顾安年。

    皇后闻言眼前一亮,也满怀期望地望向顾安年。

    顾安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被那样热切的目光盯着的感觉着实让她不自在,清咳一声,她微微笑道:“卿哥哥与洛公子,以及宁公子时常聚在一起讨论学问,安年也只是有幸得见过几次。”

    语调在说到“宁公子”三个字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宋祁闻言挑了挑眉。

    皇后难掩失望之情,淡淡笑道:“也是。”

    一个深闺女子,若是对旁的男子知之甚详,那倒是有问题了。

    顾安年附和着歉意笑了笑,趁着太后与皇后不注意,暗地里对宋祁做了个交换的手势。

    宋祁看了眼,挑着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顾安年以为他没懂,刚要小声提醒,却听宋祁朗声道:“皇嫂,那洛靖远我是不太清楚,不过宁国公府的嫡长子宁瑾丞,我倒是接触过几次,学识才华自是不必说,待人谦和性子也开朗,是个不错的人选。”(未完待续。。)

    ps:  感谢sih-han的打赏,雨宫宫露的评价票,么么哒~~~

十八、使计

    “当真?”皇后眼中闪过亮光,虽是这般问,她却是相信宋祁的眼光的。

    “皇嫂,我骗你作甚,柯儿是我侄女,难不成我还会害她?”宋祁假意抱怨了一声。

    他知道小七叫他推荐宁瑾丞是为了替洛靖远开脱,只是为何是宁瑾丞他就不懂了,不过反正宁瑾丞品性样貌都不赖,瞧着和他那娇蛮的侄女也挺般配的,提提倒也无妨,只要小七开心就行,反正拿主意的是皇后。

    皇后笑嗔他一眼,道:“说什么胡话呢,也不怕叫七娘瞧了你这不正经的德行去。”

    她亲昵地跟着宋祁称呼顾安年为七娘,想来是十分满意宋祁给了个好建议,同时,也是在间接表态。

    太后心中有了计较,这会自然是往好了说,掩唇调笑道:“哀家瞧着,祁儿倒是恨不能将自己一股脑摊开了摆在娴侧妃面前,哪还顾忌那许多。”

    “还是太后娘娘眼尖,把我这点小心思都给看穿了。”宋祁喜滋滋地摇头晃脑,这无赖模样,把三个女人都给逗笑了。

    皇后的注意力,便就被这般从洛靖远身上转开了去。

    气氛又热络起来,宋祁也不干坐着了,时不时便插两句话,别看他平日里在旁人面前各种邪魅狂狷的,这会却是比那泥鳅还滑头,嘴里抹了蜜似的,专拣些女人爱听的说,把太后和皇后哄得一张嘴只顾着笑了,就是在旁伺候的老嬷嬷小宫女,都掩了嘴偷笑。

    顾安年瞧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也是忍笑不止,愈发觉着这个人多变善变,同时又觉着这人实在有趣。综合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发现宋祁这人挺对她味儿的。

    只是当宋祁说到小时候如何教训几个调皮捣蛋的皇子时,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了,甚至显出几分寂寥的神色来。顾安年脑子一转,直觉这人要给人穿小鞋了。

    太后与皇后自是也察觉到了宋祁的异样,见他神情愈发悲戚起来,对视一眼后,太后开口问道:“祁儿,可是有何扰心的事?有何事你便与哀家与皇后说说,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说不得的。”

    两人是笃定宋祁忧心的并非朝堂之事。是以才这般问。

    宋祁牵出一抹笑,却是带了几分苦涩的味道,摇了摇头,道:“如今宫中的皇子公主都长大了,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再也不会如以往那般粘着我这做皇叔的了。”

    顾安年垂眼抚了抚手中丝帕。遮掩满眼的笑意。心中却是早已笑翻了。没想这货还会演苦情戏,也不知是谁要倒霉了。

    太后暗暗松了口气,心道不是大事就好,嘴里安慰道:“宫中这些个皇子公主,自小就与你关系亲厚,即便不如以往那般时常往来。想必感情也是不会淡的。”

    皇后却比太后想得深远,只见她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希望如此。”宋祁挂着苦笑点点头,强打起几分精神来。顾安年见他演得起劲。不由配合地露出满脸担忧之色,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抚。

    这突如其来的默契配合,差点让宋祁破了功。他快速地垂下头,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再抬头时,又是那副苦涩笑脸,一把握住顾安年的手,好似寻求慰藉般。

    太后瞧着这架势,更是满头雾水,不解地望向皇后。

    皇后也只是猜想了个大概,此刻见两人如此举动,以为发生了厉害的事,不由蹙起眉头,焦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祁儿,莫非对着皇嫂你还有不能说的?”

    宋祁却只是一味苦笑摇头,皇后见从他这里问不出话来,便转向顾安年,厉声道:“七娘,你来说!”

    “这……”顾安年假意惊惶地望了眼宋祁,垂下头支吾着不开口。

    忽地,掌心被轻轻捏了一把,顾安年吓得差点甩开握着自己的手。意识到这是某人在恶作剧时,下意识地,她狠狠回掐了一把。她自认用的力道不小,抬头却见宋祁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哀戚模样,仿似毫无感觉般。暗地里撇撇嘴,加大了力道又是一下,某人总算轻微地抽了抽眼角。

    这厢两人玩互掐玩的不亦说乎,那厢,皇后却是真的着了急,命令的口气都用上了。

    “七娘,本宫命你将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清亮优雅的女高音带了几分威压,在宽敞的宫殿中响起。

    顾安年纳闷,别看她好欺负就对她下手啊,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正犹豫着要如何继续演下去,唉声叹气好一阵的宋祁总算是愿意开口了,“皇嫂,你别为难七娘,不过是小事罢了。”

    “小事?小事你能摆出这副神色?!祁儿,你何时也学会对嫂嫂说谎了?”皇后高声质问。

    宋祁虽是叫她一声皇嫂,却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人关系一向亲厚,与母子相去不远,这会见宋祁这副模样,她如何能不担心,不究根问底?

    宋祁面露为难之色,最终长叹一声,苦笑道:“还是瞒不过嫂嫂的眼睛。”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一边的宫女。

    顾安年瞧着那封信,不由皱了皱眉。不用想,她也知道那是前几日宋瑜派人送来的信,只是宋祁将信交给皇后是为何?难不成是想让皇后教训宋瑜?

    她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宫女接过信,奉到皇后面前,皇后急切地拿过展开,片刻后,她凤眸圆瞠,拍案而起,低吼:“岂有此理!”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晃,可见她的怒气之大。

    太后见她如此气愤,忙招手叫宫女将信拿上来,快速扫视过后,亦是摇头叹道:“瑜儿竟做出这等事来,唉……”

    见目的达到,宋祁快速地对顾安年幸灾乐祸地眨了眨眼,旋即又装模作样地苦涩一笑,道:“我倒是能理解瑜儿为何这般做。”

    “即便是为了皇位,他也不该对你这个亲叔叔动这等心思!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你自小带着他们,督促他们上课,教导他们武艺,他们能成如今这气候?”皇后一甩衣袖,一张风韵犹存的美艳脸庞绷得紧紧的,眼角高高吊起,殷红的丰唇紧抿。随着她的动作,她头上的步摇金钗一阵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瑜儿这事做的确实让人心寒。”太后亦在一旁搭腔,连连摇头。

    “他要请你办事,直说便是,难不成你这个皇叔还不帮不成?可他偏偏在你府上安插眼线,还——还暗地里给七娘递信?!这事若是传出去,他置你这皇叔的颜面于何地,置皇家的颜面于何地?!”皇后愈想愈气,最后一摆手,抬脚就要往外走,边走边道:“不行,此事本宫定要告知皇上!”

    “皇嫂!”宋祁忙上前拦住皇后,摇头劝道:“皇嫂息怒,就看在我的面上,此事就别计较了。不管瑜儿心中有没有我这个皇叔,他终究是我的侄儿,我怎能忍心让他受罚?”

    皇后见他满眼心酸苦涩,却还帮着宋瑜求情,难免动容,心底涌起阵阵怜惜。

    她无奈叹了口气,道:“祁儿,你这般疼爱他们,也不见得他们就会念你的好。”却也没再要冲出去告状了。

    “无妨。”宋祁淡然一笑,故作开朗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疼,顾安年见了,挑眉点了个赞。

    只是她依旧没有弄明白宋祁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正想着,一人匆匆进了殿来,正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钟晏维,只见他神色匆忙,进了来匆匆行了个礼,便焦急道:“皇后娘娘您快去瞧瞧吧,五皇子殿下不知如何惹了陛下不悦,这会陛下龙颜大怒,前些日子才好的咳疾,又发作了呢!”

    “什么?!”皇后大喝一声。

    “这可如何是好?皇后,你赶紧瞧瞧去,劝着点,别让陛下给气坏了身子!”太后一拍膝盖,面露担忧之色,急声催促道。

    皇后当即便匆忙行了礼,领着一群宫娥太监急匆匆往永乐宫赶去。

    “咱们也跟去瞧瞧。”宋祁弯着嘴角,神采飞扬地拉了顾安年一把,脸上哪里还有半点伤神难过之色?

    顾安年挣了挣依旧被他握着的手,却没有挣开,只能被拉着小跑步跟着他的步伐。

    皇后匆匆赶到永乐宫,还未进永乐殿,便听到了里头传出的怒吼声与咳嗽声,心中一紧,她急忙加快脚步,迈进永乐殿内。

    “你还要狡辩,这莫非不是你的字迹?!咳咳咳——”皇后一进殿门,便见皇帝将手中一沓信件劈头盖脸砸向跪在殿下的宋瑜,因为盛怒,他又咳嗽起来,咳得脸都涨红了。

    皇后心中一惊,并没有立即过去安抚永成帝,而是随手捡起一封掉落在地的信件看了起来,这一看,那在安宁宫刚歇下去的火,顿时又噌噌噌冒了上来,她不禁低吼一声:“你竟还敢做这等事?!”

    她这一吼,把跪在殿下噤若寒蝉的宋瑜吓了一跳大的,永成帝亦是诧异地望向她,不解问道:“皇后,你怎的来了?”又沉着脸道:“你方才那话是何意?”(未完待续。。)

十九、企鹅很危险?

    宋瑜莫名奇妙被传唤进宫来,脑子还没转过来,便被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他吓得惊慌失措,只能跪地否认,正六神无主,皇后冷不丁来了,原还想着终于来个人可以劝得住父皇了,却不想皇后也是一顿怒吼,这会,他是彻底懵了。

    “本宫原以为你只是一时行差踏错,却不想你这手段是信手拈来,对着谁都要耍上一回!这般恬不知耻的法子,亏你想得出来!难为你皇叔方才还为你求情,你真真是寒了人心!”

    皇后怒指呆愣愣不知所措的宋瑜,也顾不得皇帝还坐在上面了,张口便是一通训斥,一张端庄优雅的脸庞气得险些扭曲,额上青筋直冒,因为语速太快而大口大口地喘气。

    永成帝与皇后相伴二十多年,却是第一次见她发如此大的火,也顾不得其他了,怕皇后气急攻心坏了身子,忙过去搂住皇后,温言安慰:“静妍,当心气坏了身子。”

    静妍是皇后的闺名,也只有皇帝会如此称呼她。

    皇后骂了一顿,稍稍稳了稳情绪,眼中闪过一抹暗沉。

    “皇上!”她哭喊一声,啜泣着转身扑进永成帝怀里,抽着肩膀直抹眼泪,痛心道:“臣妾自知不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心中一直存有愧疚,是以对待宫中所有皇子,总是尽心尽力,亲厚慈爱,不说打骂教训,就是呵斥一声也是没有的,只是今日,臣妾实在心寒不已啊!”

    她这副脆弱的样子,让永成帝心疼不已,忙轻拍着她颤抖的背脊,连连点头。安抚道:“朕知道,朕都知道。”

    皇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别说是对这些皇子,就是对皇子们的母妃,她都是尽量忍让的,轻易不会教训,是以才让一些胆大的敢耀武扬威。

    皇后抹了把泪水,哀哀戚戚开口:“臣妾心中亦一直有所缺憾,好在这些年有祁儿相伴,才稍许抚慰了臣妾心中没有皇子的遗憾。祁儿与皇上是至亲血脉。没能替皇上诞下皇子,臣妾便私心里总是将祁儿当做亲孩儿般疼爱呵护,可偏偏——”

    她蓦地转身怒视宋瑜,气势瞬间凌冽起来,语气突地变得严厉。冷然道:“可偏偏五皇子竟在祁儿身边安插眼线,还置祁儿的颜面于不顾。欲要拾掇娴侧妃为他办事!”

    说着又一改那气势凌然的模样。哭倒在永成帝怀里,泣声道:“皇上——!臣妾实在是气不过,是以才……才……”话未完便呜呜哭成了个泪人儿。

    永成帝从皇后一顿话里听出了个大概,更是勃然大怒,大吼一声:“老五,皇后所言可是属实?!”

    心里却是已经完全信了。

    “儿臣……这……”宋瑜惶恐至极。支吾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先前父皇说的,他与后宫妃子私通书信是有人故意陷害污蔑,可皇后说的却是事实,惊惶之下。他根本无从辩解。

    而宋瑜这一支吾,永成帝便将两件事都认定了是他所为,一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来人,把五皇子拖下去,先打个四十大板!”

    “父皇!”宋瑜惊恐地抬头,永成帝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拥着啜泣的皇后不停安抚。

    很快殿外进来两个侍卫,上前押着宋瑜就要拉下去,宋瑜急得大叫:“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父皇!”

    永成帝哪里会理会他,只摆手示意侍卫动作快点。

    身娇肉贵的皇子,从小到大别说是四十大板,就是轻微的磕着碰着都是极少的,永成帝这四十大板,虽说不会要了命,躺上个把月却是要的。

    宋瑜当即苍白了脸,心生绝望。

    “且慢!”正当这时,一道宛如天神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外,那熟悉的低沉嗓音更是如救命稻草般,让宋瑜看到了希望之光。

    “皇叔,救我!”宋瑜急忙推开侍卫的手,顾不得方才备扯得凌乱的衣裳,朝着殿门口的人急切欣喜地大喊。

    来的可不就是宋祁,以及被他紧紧拉着的顾安年。

    宋祁噙着灿然的笑,身姿矫健,步履轻快地迈进永乐殿,那姿态真有几分救世主的样子。顾安年跟在他身后,瞥了眼狼狈不已的宋瑜。

    永成帝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墨规,你怎的也来了。”

    皇后此时亦抬起头来,望了宋祁一眼,拭干泪水,又恢复成那端庄贤淑的高贵模样,轻声道:“方才祁儿与臣妾一同在太后宫里,想来是担心陛下的身子,才跟了过来。”

    永成帝闻言神色缓和许多,目光复杂地望了顾安年一眼,对宋祁道:“墨规,你的事方才皇后已经都告诉朕了。”他指了指宋瑜,“老五随你处置。”

    儿子和弟弟,他很明显是站在弟弟这一边。

    宋瑜忙满眼期望地望向宋祁,祈求这个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皇叔救他。此刻的他只想着逃过那四十大板,哪里还想得到为何皇后会知道他给顾安年写信一事。

    宋祁并未开口,只是走到散落满地的书信边,拾起地上一封信看了起来。顾安年进门后便一直垂眉顺眼跟在宋祁身后,此刻见他专注地盯着那信看,心中愈发疑惑。

    永成帝与皇后心中亦是不解,过得一会,宋祁将视线从信上移开,望向永成帝,摇了摇手中的信,道:“这不是瑜儿的笔迹,虽有七八分相似,然仍可看出是有人模仿的。”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顾安年不由侧目望了他一眼,却见他神色严肃,很是有威严。

    “你确定?”永成帝将信将疑。

    宋祁沉稳地点头,又温和笑道:“瑜儿幼时是由臣弟教着识字的,他的字迹臣弟不会认错。”

    闻言,众人神色各异。永成帝大大舒了口气,皇后眼露怜惜心疼之色,宋瑜面露喜色。又愧疚地低下头,顾安年动了动嘴唇,神色怪异,压下当即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的念头。

    “可他在你身边安插眼线,拾掇娴侧妃替他办事是真!”皇后揪着这点不放。她才不管宋瑜是不是真的与后宫妃子有何关系,她更看重的是宋祁的事。

    永成帝张了张嘴,终是叹出口气。他这弟弟在朝中权势之大,也难怪这些个皇子都想从他身上捞好处,说来这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宋祁豁达一笑,道:“瑜儿年少轻狂。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瑜儿也不过是念着娴侧妃与他有个表兄妹的亲戚关系,才想着让托娴侧妃带话,娴侧妃拿不定主意这才将此事告知了臣弟,终归不是多严重的事。这次给个教训也就是了,没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这……”皇后一噎。望了顾安年一眼。

    确实。此事若是闹大了,知情的倒算了,那些不知情的,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污言秽语,若当真如此,皇家颜面与宋祁的面子就都要丢光了。

    自进了殿内。顾安年便三番两次接收到来自皇帝与皇后的打量,不用想也知道皇帝与皇后是在猜测她与宋瑜暗地里的关系,此番宋祁这么一解释,皇帝与皇后看向顾安年的眼神瞬间便没了那层深意。

    顾安年倒是处之泰然。有宋祁这尊大佛在,她不用担心些有的没的。

    只是宋瑜望向顾安年的眼神就没有那么友好了,那狠戾的目光,仿似要将她撕成碎片般。

    沉吟片刻,永成帝转向宋瑜,威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与后宫妃嫔私通书信之事虽是有人捏造陷害,然你在你皇叔府上安插眼线,以及欲拾掇娴侧妃替你办事一事却是属实,此事虽不是重罪,却是有失德行,同样要罚,你可认罪?”

    “儿臣认罪……”宋瑜重重磕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点小罪,即便是罚,也不会有多重,逃过大劫的他自然干脆认了。

    “皇上,此事往小了说确实是小事,往大了说,却是兹事体大,五皇子敢在逸亲王府安插眼线,难保不会在宫中哪处也安了眼线,依臣妾看,也不能轻罚。”皇后捏着丝帕,适时开口,宋瑜的心又提了起来。

    永成帝颔首,此事他自然十分清楚。宋瑜在逸亲王府安插眼线,为的还不就是这皇位?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便就是有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坐着的那把椅子,宋瑜敢做出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轻饶。

    在宋瑜惊慌神色中,永成帝负手而立,冷然道:“老五,朕问你,这宫中可有你的眼线?老实回答!”

    “回父皇的话,没有!”宋瑜几乎是立即回了话,他梗着脖子,直视永成帝的双眼。即便是有,他又如何敢说?即便是死,他也要咬紧牙关说谎。

    永成帝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绷着脸的宋瑜,直把宋瑜看的心底发毛。

    不知过了多久,永成帝才收回目光,略显疲惫的呼出口气,捏了捏眉间,摆了摆手道:“罢了,来人,将五皇子拉出去杖打二十大板,送回五皇子府去。没有朕的允许,今后五皇子不得踏出皇子府半步,违令严惩!”

    宋瑜心头一紧,也不敢再求情,只磕头道:“谢父皇。”又朝宋祁行了一礼,安份地被侍卫带了下去。

    很快,殿外传来行刑的声音,廷杖落在身体上的声响,让人听着就浑身发寒,然而宋瑜却没有发出半点哀嚎哭叫之声。

    顾安年侧头望了眼庄严肃穆的殿门,突然有些佩服宋瑜的忍耐力。

    一场闹剧落幕,已是过了午膳时辰,永成帝与皇后回皇后的寝宫——凤芝宫用膳,顾安年与宋祁陪同前往。

    途径御花园,顾安年拉了拉宋祁的衣袖,低声问:“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她仔细想过了,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一切串联在一起,想的十分清楚明白。所以她肯定一切都是宋祁设的一个局,一件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却是一环扣一环,让所有人都绕了进去。

    宋祁向皇后告状是在埋炸弹,而那些伪造的宋瑜与妃嫔来往的书信是引子,皇帝是火,皇后是煽风点火的扇子,将这所有的一切聚在一起,毫无疑问是场大爆炸。

    这件事不仅把宋瑜炸了个七晕八素,让他得了教训,还让他对宋祁的作证求情心存感激,不会怀疑那些陷害他的信是出自宋祁之手。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地合情合理,其缜密绝妙,可谓让人惊叹。

    顾安年不由摇头叹息,这个人,竟是比她想的还要聪明深沉,这段时日的相处,宋祁所表现的任性幼稚,让她几乎遗忘了这是个多么危险难缠的男人。

    宋祁眨了眨惑人的桃花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笑得邪魅非常,低声道:“嘘——这是秘密!”

    顾安年心口一窒,这个男人果然很危险!(未完待续。。)

    ps:  有读者给王爷起了个很可爱的绰号——企鹅,所以以后提到企鹅,就是在说王爷啦,喵哈哈哈~~~~感谢书海路人的粉红,sih-han的打赏,么么哒~~~

二十、信仰者的幸福

    皇后设宴是在晚上,午膳这会只能算是吃个便饭。

    用过午膳,永成帝两夫妻要在凤芝宫谈心,宋祁自然不会留着碍眼,吃完便拉了顾安年去拜见宫里的太妃。

    如今留在宫里的太妃也没剩几个了,都是些好脾气不闹事,与先后有几分情分的。永成帝留着她们,原因亦是十分清楚。倒是宋祁,与这些太妃的关系不错,毕竟他幼时先后便去世了,随后便是由这些太妃们协同皇后一起照料长大的。

    这些太妃们个个深居简出,除了给太后请安,轻易不出现在人前,顾安年要给她们请安,自然是要找上门去。

    好在这些太妃大多挨着住,是以两人不必走太多路。饶是如此,两人也差不多转了大半个皇宫了。一个个拜访过去,顾安年又得了不少赏赐,转完一圈,时候也不早了,皇后宫里的女官来请他们回凤芝宫,说是过不久就要开宴了。

    宋祁差了那女官回去报信,说是一会就到。待打发走了那女官,他却又拉着顾安年去了御花园。

    乌金西斜,大片明艳的晚霞铺满天际,夕阳余晖中的御花园,似娇羞的少女,含情带怯,金光朦胧中,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宋祁始终紧紧扣着顾安年的手,心情甚好地在各色艳丽花丛中穿梭,指点着名贵娇艳的花朵,耐心详细地介绍,如数家珍般。顾安年望着他不参杂丝毫杂质的纯净廖连,心想他一定在这里度过了十分美好难忘的童年。

    走到一口水池边时,宋祁露出轻柔的笑,望着塘边长势旺盛,开着娇嫩花朵的菖蒲,轻声道“母后在世时。最喜欢的便是菖蒲花,日日都要亲自照料一番。”他抬手指了指被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在晚风中轻轻摇晃的蓝色菖蒲花。

    “我记得小时还曾因为这些花而吃味,与母后大闹了一场,半夜里偷跑来,将这一池子的菖蒲都给连根拔了。那时候只想着只要没了这些花,母后就会放更多的心思在我身上。”

    他嘴角边挂着淡淡怀念的笑,眼神迷离,仿似陷入了回忆当中。

    顾安年低头望着那一池嫩绿的草茎,清雅娇柔的花朵。神色始终淡淡的。

    握在手上的手突然收紧了一下,顾安年抿了抿嘴角,听到身边的人低声说:“小七,我是个很霸道的人。”

    顾安年只是淡淡点头,即便不知道宋祁小时候的事。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有多霸道,这样的人。是不允许在意的人将心思放在除了他以外的东西上的。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

    宋祁挑起半边眉毛,突然捏住了她精致的下巴,轻挑地摇了摇。痞痞一笑,道:“笑什么,难不成我不是好人你还开心?怪家伙。方才在安宁宫,听到我跟太后皇后打招呼。你也笑了,说,都笑些什么呢?”

    顾安年挣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小声道:“别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幼稚,稚嫩。”

    “打是亲骂是爱,动手动脚代表我中意你,旁的人求我我还要考虑考虑心情呢!”某人扬起眉,理所当然的口吻让顾安年想踹人,又恶狠狠加了一句:“快说!”

    懒得鸟你!顾安年傲气地一摆头,抬脚要离开,却不想下一刻身体竟被凌空抱了起来。突来的变故让她无法维持镇定,扯着喉咙尖叫起来:“哇啊——!”

    尖叫过后,她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捣鬼!

    “放我下来,你做什么啊?!哇——!”想叫宋祁放她下去,那人却反而把她往肩膀上一扛,惹得她又是一阵尖叫。而肇事者则悠哉悠哉,用空出来的手折了一枝有着长长绿茎的菖蒲拿在手中把玩,吐出两个字:“不放!”

    这会是不示弱也不行了,硬的不行,顾安年来软的,乖乖倒趴在宽阔厚实的背上,她放软语气,哀求道:“王爷,你放我下来啊,这样吊着我头晕……”可不是,这样倒栽葱般,她担心自己会脑溢血。

    宋祁把花茎上的花掐掉,甩了甩光溜溜的花杆子,颇满意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先来两句好听点的再说。”

    顾安年憋了半天,最后耷拉着头来了句:“王爷威武,王爷霸气,王爷王爷你最棒。”

    宋祁眯了眯眼,不甚满意地勉强道:“算了,凑合着吧。”顾安年在心里比了下中指。

    “还有方才问你的话呢,你笑什么?”宋祁还惦记着安宁宫的那莫名其妙的一笑。

    顾安年抽抽嘴角,眼珠一转,讨好地笑道:“我那是高兴呢,王爷在太后皇后面前自称祁儿,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神鸟!”

    “神鸟?”宋祁微皱起眉,顾安年忙不迭点头,道:“对的对的,就是传说中的神鸟,名叫‘企鹅’,生活在酷寒之地,是传说中的瑞兽,身姿比天鹅还要高贵(圆润),且睿智无比(呆萌),法力无边(卖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特别受女子的喜爱!可不正和王爷相像么,呵呵……”

    “听起来好像不错。”宋祁砸了咂嘴,摸着下巴点头。

    “是啊是啊!”顾安年稳住声音,捂着嘴忍笑忍得脸抽筋。

    哎哟,笑死了,企鹅是神兽啊,哇哈哈哈!

    如果宋祁现在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可惜的是宋祁没有看到,还以为当真有这么一种叫企鹅的神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宋祁确实很好糊弄。

    “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本王就饶过你吧。”宋祁大发慈悲道。

    “我看你是因为满足了虚荣心才发好心的吧?”顾安年腹诽。

    “拿着。”突然,宋祁把手中的花茎塞到顾安年手里,顾安年莫名其妙接了过来。

    正疑惑,身子蓦地一轻,回过神时。她已经被宋祁双手扶着腰提了起来,双脚凌空。

    瞪大眼,惊叫还来不及发出,只见宋祁嘴角一勾,快速将她放到了地上,然后拉着她的手一个转身,让她变成了背对他站着姿态。

    “你——”想问你要做什么,话还未出口,腰身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扶住,握着花茎的手也被握住。下一刻,身体被带动着动作起来。

    跨步,提腰,跳跃,旋转。手腕被带着转动,挽了个剑花。

    “这是分花拂柳。”随着低沉悦耳的声音。花茎略向前挺。尖端颤动,似左实右刺敌。

    “这是举案齐眉。”大手包握住小手,持住花茎前端,轻举上挑。

    顾安年一愣,这是剑式。

    失神间,身体被往一旁轻甩出去。随后又被旋转着拉回那宽厚的怀抱,紧接着又是一连串轻柔灵动的招式。

    眼前是随风摇曳的花海,身后是宽广温暖的胸膛,熏风拂过。带动着两人的发丝衣角翻飞纠缠,难分难解。

    即便是顾安年再如何心肠冷硬,此情此景亦是让她忍不住动容。这一刻,她只想抛开一切,暂且将身心都交给身后那人,跟着他的动作,尽情地挥洒。这一刻,她能感受到,也只有身后温暖宽广的温暖怀抱。

    这是一场剑舞,华丽又婉约,飘逸又风韵无限。

    漫天花海中,只有彼此的体温,是最安心的存在,偶尔的眼神交汇,流转的是无边默契。

    然春风得意之后,是乐极生悲。

    正美得冒泡泡,以为得了美人欢心的某王爷一个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水池里,连带着被他拉着的顾安年,也一同栽了进去,活脱脱成了落汤鸡。

    一阵不太冷的风吹过。

    顾安年站在没到胸前的水中,发髻散落,头发**地往下滴水,垂下的额发遮住了她的双眼,只有紧抿的嘴角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宋祁咽了口口水,故作潇洒地一甩披散的长发,干笑道:“哈哈,那、那啥,这也算是鸳鸯浴嘛,本王赚到了,哈哈……额……”

    “鸳鸯你个大头鬼!”顾安年直接一捧水泼到他脸上,咬牙切齿拖着一身湿衣服从池子里爬上岸,气呼呼往前走。

    “小七!我错了还不行嘛,等等我啊!”某王爷焦急地大喊,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用轻功跃上岸,急忙跟了上去。

    回到凤芝宫,看到两人**的狼狈模样,皇后惊得瞪圆了眼,“你、你们这是……”她指了指木着脸的顾安年,又望向眼神乱飘的宋祁。

    “行了行了,赶紧沐浴换身衣裳去!”最后叹了口气,皇后吩咐宫女服侍两人沐浴更衣。

    泡了个热水澡,顾安年的心情总算好了点,只是没想到皇后会在外面等着她。

    惊讶过后,顾安年恭敬的行礼,皇后扶起她,笑得亲切,道:“本宫都知道了,你们是掉进了菖蒲花池里,看来祁儿还真是不毁了那一池花不罢休。”最后一句话竟带了些无奈的味道。

    顾安年一窘,扯出个不太自然的笑。

    “菖蒲是母后最喜欢的花。”皇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话锋一转,“你一定觉得奇怪,身为皇后,见过无数奇花异草,为何先后会独独喜欢不甚出彩的菖蒲。”

    顾安年确实是这么想的,皇后见她露出疑惑的神色,淡淡一笑,接着道:“那是因为菖蒲有治疗风寒的效用。祁儿小时并不如现在这般强壮,瘦瘦弱弱的,动不动就会染上风寒,母后听闻菖蒲治疗风寒有奇效,便每次都亲自用菖蒲根熬药汤,给祁儿治病。说来也神奇,不管祁儿病得多重,只要喝了母后熬的菖蒲药汤,每每都能药到病除,也是因此,母后才亲自种了那一池的菖蒲,悉心照料。”

    心中微动,顾安年微弯唇角,道:“先后是为了王爷才会栽了那一池的菖蒲。”

    皇后含笑点头,道:“母后曾说过,先帝是她的信仰,先帝仙逝后,祁儿便就成了她的信仰,所以为了祁儿,她愿意做任何事,只是……”皇后低叹一声。

    只是先后也没能看着最爱的儿子长大。顾安年在心里默默补上皇后未出口的话。

    她突然想起菖蒲的花语——信仰者的幸福。

    或许正是有了先后的这一份信仰,宋祁才能霸道蛮横地潇洒到如今,只是那小混蛋,却因为母亲将些许的注意力放到了菖蒲上,就做出了那般霸道任性的举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忍不住掩唇轻笑,同时心中也颇为感慨。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然而这帝王之家,却有如此深沉的母爱,比之那些豪门勋贵,不知有情有义多少倍。(未完待续。。)

    ps:  感谢瞳桓的粉红,sih-han的打赏,么么哒,这一章又比较肥哦~~~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508/ 第一时间欣赏无毒不庶最新章节! 作者:天然小宅所写的《无毒不庶》为转载作品,无毒不庶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无毒不庶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无毒不庶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无毒不庶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无毒不庶介绍:
倾力助爱人谋得皇位, 本想荣华将至, 却不想三尺白绫成了她这穿越一生的终结。 重生而回,双重光环之下,她誓要逆转人生! 旁人道:此女天性凉薄,艳丽面孔下是恶鬼的心。 她道:我岁月静好,管他谁人哭嚎。 恶女毒妇,老路走起来,她驾轻就熟! ******* 新书坑品保证,各种求~~~欢迎各位跳坑,么么哒~~~无毒不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毒不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毒不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