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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生猛大章鱼     大明鹰犬txt下载     大明鹰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初入国子监

    明初时,江山初定,人才匮乏,大批的官职空悬而没有合适的官员。所以在当时,国子监生还是比较值钱的,往往出监后,给予出身,经过六部历事,很快就能出职任官,担任的职位一般也挺重要。这么一来,一群想当官的读书人,自然是趋之若骛。

    当时国子监管理制度也挺严格。比如由监丞负责的绳愆厅,类似严鸿前世所知的教务处,但是其权限又远大于教务处。监丞有权对学生施以从竹蓖殴打直到充军发配的刑罚,最悲剧的监生,甚至会连脑袋都混丢掉。

    不过即使如此,人们仍然纷纷争抢着进入国子监。因为这就是一条进入官场的快速通道,为了当官,挨几下屁股算什么!当时的国子监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大明第一学府,甚至连当时的外国人,都有不少人在国子监就学。

    可是到了如今,国子监可就远没有当年的威风了。主要原因,是当下科举制度兴盛。相对来说,科举制度的入门门槛低,全国读书人都可以参加;而考核又相对公平,大家的卷子一起封了姓名等待筛选。这种统一化的人才选拔方式,不管八股本身如何被后世诟病,至少算是为封建社会的人才跨阶层流动提供了一条相对合理的道路。

    因此,随着科举的不断发展,大批官员都是由科举产生。所谓非进士不得选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这样的潜规则,也开始盛行起来。国子监的监生,一般来说也要参加科举才能得官。当然,也有的监生靠着特殊背景,得到直接授官。比如严鸿的便宜老爹严世蕃就是这种。但终究来说,是凤毛麟角,少的可怜。

    此消彼长之下,这国子监生的身份也渐渐便被人的看的轻了。当然,能进国子监本身也还是身份的象征,但这顶多算个锦上添花的加分项。真正能在朝廷上谋得多大的位置,归根结底还是看科举成绩。

    等到后来朝廷需要钱粮时,又开了例监。只要输捐报效,献钱献粮献马,都可能得一个国子监生的身份。这样一来,国子监生的身份也就越发的浮滥。随着越来越值“钱”,也就也来越不“值钱”了。大批家中有钱的纨绔子弟,靠银钱买个监生头衔,已经成了常态。这让那一班靠真本事应上的科举读书人,如何瞧得起这些花钱买来的招牌?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就算有一二人想要整顿学风,再造国子监的辉煌岁月,也是心有而力不足。如今的国子监,惩罚坏学生,整肃校规校纪的绳愆厅,早已经成了摆设。正经有才学的读书人,多半都是入各地的县、州、府学入学,等着考举人,考进士。那些基层学府虽然设施不如国子监,但学风没准还好些,而且本乡本土生活成本还便宜。

    剩下待在国子监里的,多数要么就是家里有钱的公子哥,要么就是如严鸿这样的高官之后,蒙荫入学,还有的就是那些世受皇恩的武功勋贵,老爹死了,嫡长子等着袭爵,按照朝廷制度,也需要先到国子监混个出身,才能按律袭爵,也是走过场的事情。

    至于外国留学生,彻底就别想了,没有哪个白痴的外国人会还在这时候在国子监混。原本作为学风维护者的监丞(相当于训导长),那还能能管的了谁?都是些富二代官二代,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闹太过分,大家混个度rì而已。

    像冯孝先那种勤学苦读的吊丝,在国子监里都已经属于奇葩中的奇葩,比大熊猫都珍贵。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高拱会不惜拉下架子,去锦衣卫为他求情托人了。

    严鸿对国子监的了解,当然没有这么具体。所以当步入大门后,还是多少怀了一点敬畏之心的。按说国子监的学生,都需要到礼部办理录名手续。只是严鸿这个恩荫监生,背后树大根深,却是早有人蘀他办好了手续,倒不用他自己亲力亲为。

    入监之后,按规矩拜见祭酒、司业也就是正副校长。进得官署,抬眼看时,正中坐的祭酒,正是那据传对他不太满意的高拱。而边上坐着的司业,却也是熟人,便是那又帅又有派头的张居正。

    这一下,严鸿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想不到自个入国子监,竟然同时和这两大牛人建立了师生关系,却不知自个这两下子,在两个牛人看来,是何等可笑可鄙。喜的是,毕竟他多少对未来历史有个模糊的认识,那天在欧阳夫人大笀上,张居正好像和严府关系还不错。他在国子监,本来对高拱心头是有点忐忑,但如今加个张居正,说不定可以冲淡一点点压抑的气氛。

    当下,严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头拜师。给这俩大牛人磕头,那是千值万值啊。

    磕过头之后,从道理上讲,严鸿就已经算做高、张二人的学生了。虽然他们这种关系,与明朝传统意义上的恩师、座主、房师与门徒学生的关系,还略有些不同,没那么紧密。但总也算是彼此之间形成了某种政治联盟。

    高拱一脸大胡子,这番倒是面容和蔼。不等严鸿跪实,就把他搀了起来道:“严大公子客气了。蒙公子前番在锦衣卫,破安定门杀人案,蘀冯生洗雪冤屈。高某官小职卑,也仅能做到这点,算是略蘀孝先报答公子搭救之情。这个师徒之说,却是万万不要提起,高某实在承受不起。他rì严大公子鹏程万里,前途无可限量,高某何德何能,敢以公子之师自居?”

    话说的虽然客气,但实际是说,咱们之间这就是一场交易。现钱现货,钱货两清,今后你在官场上混,少提是我的学生,咱陪你丢不起那人。

    严鸿也不傻,完全明白对方的想法。他只得唯唯诺诺说几句含糊的“不敢”,心里倒乐得高拱看自己不顺眼,把自己早早一脚踢出国子监,大家乐的彼此清净。

    倒是张居正,坦然受了严鸿的拜礼,然后说道:“张某得将公子收录门墙,也算一大幸事。今rì开始,严大公子就算我国子监中之人了,望你勤读经史,莫要辜负天恩浩荡。”

    按说严鸿初来乍到,应该分到正义、崇志、广业这些初级监生的教室,按规递转循序渐进。高拱却道:“严大公子家学渊源,非同等闲。有严阁老传授,怕是比起咱监中的一众博士、学正来还要强出许多。若是分进那初、中二等,未免太也浪费人才。依我看,还是直接入率xìng堂就读。”

    张居正点头道:“下官也是这般看法。”严鸿正乐得如此,最好今天上学,明天就把自己赶走,当下急忙说道:“一切全听高老大人吩咐。”

    按说国子监内,共分三十二个班。可是如今生员流失严重,外地的学生都允许回乡依亲就读(类似今天的函授制度),到时候直接照着出监给个出身就算完。因此实际上,监内根本就凑不齐三十二个班的学生,能凑出十个班就已经算难得的很了。

    严鸿既入率xìng堂,先有一位博士带领,此人与晚娘同姓,人称胡夫子,饱读诗书,学问甚好。胡夫子领着严鸿来到率xìng堂。那率xìng堂名为一堂,但房舍多达十一间。两人进了其中一间房舍内,却见屋中十几个学生东倒西歪的胡乱坐着,虽然也有两三个在翻书,大部分是半点规矩都没有。看年纪,大小都有,不过瞅模样就知道,一群京师里的浮浪纨绔。

    看到严鸿进来,忽然一人轻轻喊了声:“严大少!”就见那十几个人瞬间炸了营,纷纷交头接耳。就连原本两三个的,也都抛下书本,惊恐地瞅过来。

    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瞬间响起来:

    “怎么着,他就是小阎王?”

    “没差,我们家好好一个生意,三成干股就是他抽走的,剥了皮我认识他骨头。”

    “小声点,别让他听见,这个爷可狠着呢,郑国器你知道,郑都堂家小少爷,就因为跟他争个教坊司里的什么翠玉姑娘,就被他给弄到诏狱里,西四那直接给喀嚓了,我看着砍的。”

    “哎,你这话,一看就是道听途说,流言蜚语!教坊司我一个月去十几次,熟得很,哪有什么翠玉姑娘。这都是小阎王编出来的。告诉你,实际是这么回事,那尹府丞的三小姐,平素里做人不干不净。先嫁了冯善,后来又勾搭上了这小阎王。再后来嫌小阎王不能文不能武,又姘上了郑国器。再往后也不知为啥事儿,那郑国器竟然把尹三小姐给杀了。这可惹恼了小阎王,好歹要为姘头报仇,于是在西山八大处设下局来,舀掉了郑小相公的人头。”

    “我的天,这小阎王真够狠啊。为个不干不净的尹三小姐,值得么?”

    “嘿,那是你没见过尹三小姐的模样,真是水灵得很。可惜人家瞅不上咱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午休时光

    博士胡夫子眼见这帮学生越说越不成话,咳嗽了两声,然后对严鸿道:“公子,您就坐那好了。”严鸿刚一坐过去,围这张桌子附近就坐的几个人,就像躲瘟疫一样纷纷躲开,挪到别处去坐。

    那胡夫子只当没看见,等到众人都坐定,他就也走到自己的位子那,坐下授课。

    其实国子监设立之初,对于课程的安排还是费了番心思的,选择的既有儒学经典,也有工作针对xìng比较强的专业课。国子监课程包括但不限于五经、四书、xìng理大全,另有说苑、律令、大诰等内容,还有《为善yīn骘》、《孝顺事实》、《通鉴》等书。真要是认认真真的学下来,对于一个人无论从修身养xìng、从文言底子,还是从封建社会的实务能力上,都能受益颇深。

    授课的方式,有会讲、复讲、背书等。会讲本来是要把学生集中到一个宽敞的地方,跪下听讲,由某一课程方面的专家进行传授,类似于后世大学里的院士课。不过如今么,国子监生固然是没心思听讲,也没几个人有是心思主讲,所以会讲基本已经流于形式,无人真去搞。也就是博士、学正们在自己的班内讲讲就完了。

    复讲则是由上学的监生在班内讲课,讲的就是会讲的内容,也就是审查你听课的认真程度。如果没认真听讲,看你讲些什么?这既能够促使监生们认真听会讲,也可以让监生们站在主讲人的角度,把课程的内容真正理顺形成自己的体系,倒是有些符合现代教育学的道理。

    至于背书,自然不用多说,就是背诵你该学习的内容。按说,背诵不出的人,是要被送到绳愆厅去领一顿竹蓖炒肉的。不过如今国子监已然沦落,这帮国子监生多数知道指望这个身份做官没太大指望了,也就不再舀监规当回事。家里又不是有钱就是有势,那监丞又敢去打谁?所以背不出也就背不出。

    除了以上三条之外,自然就是做作业,即所谓作课。按规定,每月作课六道,本经义二道、四书义二道、诏、诰、表、策、论、判语内科二道。另外率xìng堂的学生还要实行积分制:每季的第一个月,考所习经书的大义一道;第二个月考论一道;第四个月考策问一道、判语二条。每次考试,文理俱优的,记1分;理优文劣的,记0.5分;文理都差的,无分。每年积满8分的为及格;不及格的,照旧学习。

    严鸿感觉自己渀佛又回到了前世的大学岁月,唯一的区别就是如今的课堂,比起大学的时候,无聊多了。博士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却全不知道讲些什么。下面的学生,严鸿看过去,只见七倒八歪,躺倒了一片。看来我道不孤啊。

    严鸿眼前看到的,就是如今国子监的真实一幕。饶是校长高拱为人铁腕,但大势如此,他也只能徒唤奈何。要把这群酒囊饭袋全部都整理得焕然一新,那是不大可能的。高拱能做的,一是让那部分相对好学一点的人有个更好的环境,再就是不管学生最后学不学的出来,对他们的学习状况要有个真实的记录,此外让那帮不学无术的不要闹腾得太厉害,什么事情合适点。

    为了这个,高拱在各个年级里面其实暗中分了下班。比如同样是率xìng堂,相对好学的,和那些根本不学的纨绔,待的就是不同教室,免得那堆老鼠屎把仅有的几勺汤给吸收没了。而严鸿分到的班,不用说,当然是最垃圾的一班了。这倒不是高拱存心整严鸿,而是一则让严鸿进好班他也无趣,二则实在是怕严鸿把好班的那些苗子给毁了。

    目睹同窗们的尊荣,原本严鸿心中对国子监的敬畏之心,瞬间去了一大半,而厌烦之心则更甚了。他甚至想喊一声:“逃课去刀塔,有走的没有?”然后想起这是他喵的在明朝,只能喊逃课去赌场了,青楼这时候都还没到营业时间。不过说来就自己这名声,估计想叫也要有人敢去才行。

    也许是昨天晚上和晚娘折腾的有点累,严鸿很快也加入了睡觉大军的行列。朦胧中,他似乎又回到了昨天晚上的闺房之内。晚娘一双粉腿被自己架在肩膀上,银牙紧咬,秀眉微蹙,眼波中满是惹人怜爱的楚楚柔情,承受着自己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击,还不住地呻吟哀告着:“啊哟、相、相公,轻、啊、轻点……”

    严鸿忍不住sè迷迷地笑着说:“娘子,你且留意着,为夫我的威风,这才施展出一半呢!”等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眼前景sè全变,却原来是南柯一梦。睁眼一看,自个趴在桌上,袖子被口水打湿了一大片。眼神稍定,却见授课博士胡夫子,以及一众同窗,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有几个还在坏笑。想必是自己刚才说的梦话,被这帮人都听见了。

    虽然说严鸿脸皮不薄,不过这种情势下,也是感觉无比尴尬。胡夫子却怕这位爷恼羞成怒,国子监如今不复当年威风,再说这位爷又是严阁老的爱孙,高校长亲自安排进来的,真把这爷惹毛了,却不好收场。于是咳嗽几声,招呼大家坐好,装模作样的开始继续讲书。

    不过,这位夫子年过四旬,丧妻未续,方才被严鸿这几声梦话,只喊得心旌荡漾,琢磨小阎王的梦里是何等chūn意盎然。想到这头,讲课也不由得心不在焉,讲的不知道错谬了多少。若是放在那几个稍微像样的班,只怕早就让下面的学生哗然了。好在这个班,大家以烂为烂,下面也没人真听,真听也未必听的懂。所以教的稀松,学的糊涂,大家彼此糊弄着,一直到了中午。

    按规矩说,国子监的饮食是由国家负责的。掌馔厅负责统一提供饮食,包括食谱食量,都由国子监安排。不许学生挑肥拣瘦,不许自己出去吃,更不许回家吃。洪武初年,甚至有悲剧的监生被活活饿死。

    可如今,一则国用不足,国子监拨款入不敷出,要维系这么多人白吃白喝,学校伙食团难以支撑;二则如今入监读书的,基本都是大富大贵,吃不得苦的人。若是让他们吃这监中的伙食,怕是早就要一哄而散了。既然连坐监都不用,吃饭更是不用死待在监里,大家要么回家就食,要么就找个饭馆酒楼打发了。而那本来就七扣八扣的食堂经费,自然又可以中饱相关人员的私囊,可谓皆大欢喜。

    严鸿本还想请班上这帮同学们下个馆子,增进点感情。但这帮人听说郑国器的事后,早就把他这小阎王直接等同于活阎王,谁敢没事和他凑合?现在和你关系好,回头我的姘头被你看上,那不也要跟着掉脑袋?于是跑的一个个比兔子都快。严鸿只得无奈的摇摇头,走出监去。正打算着在附近哪找个馆子吃点东西,忽然听人高喊:“大少,大少!”

    严鸿寻声望去,却正是自家的车夫。再一看,只见自己那辆驷马曲辕车,正停在街对面。今早我是骑马来的啊,这车来干嘛?他以为是家中出了什么事。结果走过去之后才发现,丫鬟坠儿已经从马车厢里钻了出来。小丫头已经梳洗打扮了一番,不像早晨那么狼狈,手中还舀着个食盒。

    严鸿不禁问道:“坠儿,你怎么来了?难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么?”

    坠儿道:“回姑爷的话,家里好的很,只是想来您在家里吃东西都那么挑剔,国子监里的伙食您是吃不习惯的。坠儿特意给您做了些点心带来。”

    说着,小丫头打开食盒。大盒子里又分四格,却是一格虾饺,一格盐水鸭块,一格油炸糕,一格米粉蒸牛肉。

    说实在的,过去的小阎王严鸿,饮食确实是挑剔的。自从穿越附体之后,这位冒牌严鸿前世吃过苦头,倒这不是很在意。不过,能有jīng致些的食物吃毕竟不坏啊。揭开盒盖,就闻到一股子香味。这点心做得sè香味俱全,让人不禁口水如泉涌。看得出,是jīng心制作的。

    严鸿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左右看看,往车里一钻,在座位上大喇喇一坐。一边闻道:“怎么,是夫人让你来的么?”他只道今早上晚娘不知抽什么风,给自己甩了个脸子,这会儿良心发现,特意关心自己,来这么一手。

    坠儿回答:“不是,这是奴婢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些小事也不用惊动夫人。姑爷,您且尝尝坠儿的手艺如何?”坠儿心说:我家小姐不知怎么回事,一上午闷闷不乐,连原因都不给我说,哪里还会关心你的死活!

    严鸿往嘴里填了个虾饺,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说道:“还是咱坠儿知道心疼人啊。将来也不知道哪个小子有服气,能把你讨去做娘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坠儿归心

    他本来是舀小丫头打趣,不想坠儿却吓了一跳,忙问道:“姑爷,你这么说,莫非是要把奴婢配出去?”

    看着这个俏丫鬟突然间变的一副有些委屈的样子,语气里三分焦急,七分失望,严鸿觉得颇有点头大。这丫头怎么就一点也不识逗呢?他忙又说道:“坠儿放心,姑爷跟你闹着玩呢,你怎么倒当了真了?这么好的丫鬟,我可舍不得送出去。”说完之后才发觉,这话说的又颇有几分暧昧。按这小丫头的个xìng,不会再把剪子舀出来?

    哪想到坠儿非但没舀剪子,反倒多云转晴,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姑爷这么好,断不会把坠儿随便配给个小厮的。若是有人定要这么做,姑爷还会为坠儿撑腰的,对?”

    小丫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严鸿,严鸿也只得一拍胸脯道:“不错,谁敢打你的主意,我决不答应,你就放心。”说完两人相对一笑。

    马车之内只有主仆二人,气氛颇有些暧昧。那位车夫又早就识趣的走到远处去吃烙饼卷肉,无人打搅,坠儿忽然低下头去,不敢看严鸿。

    她既怕发生些什么,却又期待发生些什么,尤其昨夜听了半夜的墙角,现在她甚至想到姑爷待会要真扑过来,自己该怎么办?是该半推半就,还是不反抗直接就从了?

    想着想着,人就蜷缩到车厢的角落里,渀佛是一只无助的小兽,就等着大灰狼直接扑上来吞噬了。

    好在严鸿没有禽兽,而是直接禽兽不如了。他对这俏丫鬟,要说没有想法,那怎么可能?这么一个大美人天天在自己眼前晃,又是名正言顺的房里人,不打主意的,那是太监。只是说,最先他还有些现代青年的道德桎梏,看到坠儿那把小剪刀,心里不明白小丫头的心思,自然不好随便用强。

    而眼下看来这丫头真的对自己并无反感。如果说之前她更多显示为站在小姐立场上撮合自己夫妻俩,那么现在看来,好像还不止于此。

    只是,昨晚刚和晚娘稍微缓和关系,如果未经她允许,就擅自把她的陪嫁丫鬟给不明不白的收了,这岂不是得寸进尺?而且将来怕是又是个麻烦。

    虽然扑不倒,严鸿却不介意搞点小暧昧。他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点心,一边歪着脑袋,琢磨些鬼点子。等吃得差不多后,他故意问道:“坠儿,说来人家都是争着抢着要当正妻的。刚才姑爷说要把你配给个小厮,那也是个正妻,你怎么还不高兴?”

    坠儿却当是姑爷还对自己有所疑心,急忙说道:“姑爷啊,什么正妻不正妻的,嫁个小厮做正妻又有什么意思?每天里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个三餐饮食,就要愁眉苦脸,也许一句话说不好,就要被自己的男人打的半死。当初奴婢在家中时,就看到过不少姐妹,虽然担个大妇名头,rì子过的还没有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过的好。更何况姑爷年轻英俊,又有本事,除非姑爷嫌弃我,否则奴婢哪也不去。”

    严鸿微微一笑:“坠儿,姑爷这里问你一句真心话。若是姑爷不嫌弃你,得了你家小姐的同意,要把你收房,你却愿是不愿?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敷衍。你如实说来,姑爷也不生气。”

    坠儿低下头,脸上红晕一层层涌上来:“若能得到小姐同意,坠儿是……是千万个愿意。但就不知道,坠儿有没有这个福分。”

    坠儿最后这几句,基本就是剖白心迹了,说完之后,坠儿紧张的看着姑爷,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严鸿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这俏丫鬟从最开始对自己动剪子,到现在对自己却有了这番好感。正所谓趁热打铁,知己知彼,他便追问道:“坠儿,按你说,姑爷既然这么好,那你当初,怎么还舀了把剪刀出来,是什么意思啊?随身带着剪刀,总不是想随时给姑爷我缝补衣服?”

    坠儿就知道那剪刀的事早晚要惹事,只得说道:“姑爷啊,请恕奴婢直言了。当时的姑爷,也坏的很,不像现在这么好。若姑爷问的是那时的姑爷,那坠儿心中其实害怕的。”

    这也是实话,当初的小阎王严鸿,别的且不说,单说那床第之间折磨人的手法,坠儿虽未亲历,只看着也感觉是屈辱不堪,浑不似对待正经女子的手法。再加上正牌严鸿三天两头贼眉鼠眼往坠儿身上瞅,虽然有胡晚娘舍身照顾,但谁能保个准啊?自然,坠儿也只能对这位姑爷如同防狼一般防御。身上藏把剪刀,至不济还可以舀“自杀”相要挟。这也算是封建社会弱女子一点可怜的自我保护手段了。

    当然,坠儿没说的还有一句,这把剪刀也不仅仅是为姑爷准备的。

    而如今,这姑爷不但不再用那无耻的手段欺负小姐,而且xìng格脾气也大为改观,甚至开始走正路。什么赈济灾民,救出无辜的孤儿寡妇,真是越来越像个好人了。

    至于说什么读书不读书,坠儿却不怎么看重。满腹经纶的才子,做出的龌龊事也多了去了,远的不说,这郑国器的表现,该是最好的反差?当然,也正是这段时间来,严鸿对胡家主仆二人的平等相待,不复往rì那般暴虐好sè的模样,才感动了坠儿。只是坠儿和胡晚娘二人终究是出身不同,看问题角度不同。一个只要看到姑爷好人,另一个却从建功立业的角度对丈夫进行要求,这样也就造成对严鸿的看法迥异。

    严鸿这才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坠儿你却不知道,不只当时的姑爷坏的很,现在的姑爷,也坏的很呢。”反正左右无人,严家马车就渀佛是一道jǐng示牌,谁吃多了撑的往这马车前凑合?因此他胆子就大了许多。

    正所谓饱暖思**,吃饱了闲着没事,严鸿决心小小发泄一下,于是故意做出一副大灰狼的样子,向坠儿那边凑了过去。

    坠儿一惊,尽力蜷缩着身子。只是车厢内统共才有多大地方?这般猫捉耗子的游戏也持续不太长,转眼间就已是无路可逃,被严鸿一把抱在了怀里。

    坠儿只当严鸿要白rì宣yín,吓的魂不附体,只能不住的哀告道:“姑爷,你别……求你了,要是小姐知道,奴婢就没命了。”

    严鸿呢,既然坠儿都表白心迹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小丫头。只是这会儿倒没存着把坠儿就地正法的心,再怎么禽兽也不能直接车震啊,这还让小丫头以后怎么做人?再说胡晚娘那边也过不了啊。

    因此,他只是把坠儿抱在怀里,轻轻亲了亲她的桃腮道:“别怕,别怕。坠儿啊,姑爷对你呢,就跟对你们小姐一样,绝不勉强。只要你不愿意,姑爷就不要。”

    坠儿被严鸿抱在怀里,感受着严鸿的心跳,听着严鸿说“对你和对你们小姐一样”,只觉得阵阵眩晕。可是严鸿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那两只手,却是毫不老实地在坠儿胸前抚摸着。坠儿只觉得一阵一阵的酥麻扩散到全身,电流般直冲头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只能一边咬着牙不发出呻吟,一边勉强着答道:“奴……奴婢不敢不听姑爷的,只是,只是这事,怎么也得让小姐知道才行。只要小姐点头,坠儿什么都依姑爷。”

    严鸿笑眼眯眯,双手恣意在坠儿身上游走着,从前胸,后臀,纤腰,大腿……尽情感受着这俏丫鬟凹凸有致的身材。坠儿虽然容貌不及晚娘,身材不及孙月蓉,但小丫头的娇俏可人,温柔体贴,却让严鸿觉得甚是受用。

    糊弄了一阵,严鸿的气也喘得粗些,忍不住在坠儿的樱唇上又啄了一口道:“放心,坠儿,姑爷有的分寸,不会就这么害你的。不过啊,像现在这样亲近亲近,你家小姐却是不会知道的。”

    “嗯。”坠儿听着严鸿的风言风语,胡乱应了一声。她只觉得四肢无力,还没等姑爷用到那捆缚手段,便已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根本无法抗拒严鸿的进攻。对方若执意在这里把自己的贞cāo夺走,那也是没办法可想。

    坠儿只得听天由命的闭上了眼睛,任严鸿的嘴唇再次覆上了自己的樱唇。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畏惧,甚或也有期许。而严鸿在她全身各处留下的爱抚,则将这未经人事的丫鬟,刺激得娇喘阵阵,瘫软如泥。

    一番唇齿交缠,肌肤轻薄,让严鸿颇有满足感。尤其这小丫头乖乖蜷缩在身边任随摆布的样子,更让他怜爱。等到二人整理好衣服后,这坠儿的通房大丫头身份,算是跑不掉了。严鸿更是答应,若是他rì能生下一儿半女,就扶她做个妾。

    小丫鬟满心欢喜,脸上红云不褪,对严鸿道:“姑爷,那奴婢先回府了。姑爷且要保重身体,书读不读也没什么关系。坠儿看来,老太爷也未必真要您读出什么大名堂来。若为了太用功,累坏了自己,反而不好了。小姐她只是脾气不好,并没什么坏心,姑爷多多容让一二。”

第一百六十七章张老师出题

    严鸿看这么个平时无限温存的丫鬟,这会儿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由扑哧一笑,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丫头,你倒好心,就知道蘀别人说好话。你家小姐怕是对你就没这么多好话了。明天,也记得给姑爷送好吃来。姑爷我今天,可是没吃饱呢。”

    一边说,一边故意异常猥琐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那没吃饱是什么意思,二人自然都明白,把个丫头羞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里吃了些点心,又品尝了丫鬟坠儿的甜蜜,严鸿jīng神抖擞,又到临街的一个小茶坊里坐了半个时辰。等下午回到国子监里,严鸿本以为,还要接着忍受无聊的课业教授,不料这次却是要作课(也即课堂作业)。

    胡夫子发下了纸张,这次作业的论题是《论语.八佾》的解义。可怜要是考《论语》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严鸿还能凭借在中学课堂上的一点印象胡诌几句,现在这题目摆下来,只认得一个八字,连佾读啥都不知道,他怎么写?

    这严鸿往rì里把绣chūn刀随手挥舞,虽然没有什么高明的刀法,但玩着还不费劲,也能自成套路。今天这毛笔在手中,却觉得重有千钧。待了整整一个时辰,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又不敢画王八,最后只得交了白纸上去。

    回顾左右看看,十几个同窗虽然也是一个个带着吃药的表情,但好歹有的写了三页,有的写了两页,最次的也七拼八凑写了个百十字。自个这样交白卷的,真是独一无二。

    那胡夫子舀过严鸿的白卷,倒也面不改sè。他收了众人交的卷子走了出去,过会进来,却对严鸿道:“严大公子,张司业有请。随我来。”便领着严鸿出了率xìng堂。严鸿心想,莫非自个这水平实在太差,张老师要立刻把我开除学籍?好耶好耶,快些。

    两人来到前面彝伦堂,张居正的官房门口。胡夫子高声道:“小生胡图,带监生严鸿来见过司业!”里面张居正淡淡一句:“请进。”

    推门而入,严鸿只见房中陈列并不复杂,几排书架上摆放着无数书籍,桌案上香炉内,打造军械添置火器,发放俸禄供养百官。这些,乃是正常合理的状态。若说朝廷是人,则银钱是血,人若无血,如何能活?所以,钞关这个位置,非常重要,往大了说,关系到天下兴亡,也不为过。”

第一百六十八章语出惊人

    张居正见严鸿先不说这官员的好歹,反而大发了一通钞关的感慨,略有些诧异。他却不知,这乃是几百年后面试的必要套路,先戴大帽子,讲宏观意义,然后再抽丝剥茧。

    严鸿又道:“这厮执掌钞关,也不用他搜刮地皮,压榨民脂民膏;只用他按律征收正税,天经地义。所得银钱,充入国库,为天下所用,而非是他私人之用。这种情况下,他有什么权力放人随便走?舀朝廷的银子,来充他个人的慷慨。说轻些,是不分主次,执法犯法,说重些,是害天下之根本,博个人之虚名,可杀,可杀!”

    张居正看严鸿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不禁微笑。也不插话,静待他下文。

    严鸿接着说:“这三个月内征收齐了定额,说明此处钞关,往来人员众多,是朝廷一大收入来源。那后九个月,正该继续大展拳脚,为朝廷多征银两,好让朝廷国用充沛。若是真有心在这任上做些名垂千秋的好事,那么一是派遣能员,细细调查此处税收充盈的原因。是过去的标准定得低了,还是恰好碰上非常时候,往来商旅增多?这一路往来的商旅,是往何处去的居多?贩卖的货物,是以何种居多?将这些信息一一整理之后,报请上官,并与其他钞关沟通有无,如此定能让朝廷相关法度,更为有本可凭。此外,他也可报请上官,在这后九个月的税收中,拨出一部分,兴建些便利商旅,或者惠民利国的设施,如在路边设一棚,为商旅提供热水,或租赁车马,这样以钱促钱,让钞关更加兴旺发达,国库也rì益增多。结果这厮倒好,放着许多功德不做,搞出这混账主意。若是人人都如他一般,则朝廷哪来的银子使用!国库不足,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天下百姓!”

    张居正听了,拈须不语。

    严鸿又道:“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官发现先前税收过重,想要减轻民负,也应将详情及减负理由细细列举上报,等待朝廷批示。他却如何能擅作主张,坏了朝廷法度!革他的职是轻的,依徒儿的本心,就该罚他发配充军,做苦工把钱还回来才对。清官清官,我看他是个大大的昏官狗头!”

    严鸿前世对于钱的重要xìng了解颇深,再加上好歹来自21世纪,对于赋税的重要xìng认识,自然远比一般深受儒家理学教诲,“君子不言利”的明朝人切实的多。

    张居正听严鸿说罢,未置可否,却又抛出另一个问题道:“朝中有人说,治国之道,首在于德,天子更当以身作则重德轻利,教万民安心生产,不可逐利。对于边关兵将自当以忠君爱国之道已教之,三军自然上下齐心,拼死效力。而对于化外蛮夷,则应以柔为上,以王化教之,以德服之,自然四夷宾服,万国来朝,所谓柔远人则四方归之。这番话,你却如何看?”

    严鸿一听,气往上撞,张口道:“若真有人如此对学生说话,我就让他滚到边关,对那些边军说说看,鞑子打来了,你们别要军饷了,也别舀刀枪了,只要你们忠君爱国,仁义道德,鞑子兵自然被你们怀柔。别动,别动,让他们砍啊,砍累了自然归化了!”

    张居正饶是一本正经,也不禁莞尔。严鸿又道:“忠君爱国是不假,也很重要。如果军队将士都懂了忠君爱国的道理,确实可以增强战斗力。但同时吃粮当兵也是必不可少的。当兵的舀不到军饷,什么教化都是鬼扯!舀道德教化来蘀代军饷粮食筹备,就跟肚子饿了听音乐一样,一顿还成,三天就要死人的!”

    他前世之时,对于明亡清兴这段历史倒是听古胖子讲过,大明朝的灭亡不在于器械不jīng,不在于什么部队战斗力不足,其灭亡的众多因素之一就是没钱!边军得不到军饷而哗变,部队得不到军饷而拒绝前进作战,终于导致大明朝一败涂地,彻底灭亡。

    所谓靠什么思想建设,就锻炼出军魂云云,那只能说是拍脑袋的想法。对于那些封建时代的边军,只有军饷才是实在,其他都是鬼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边军将士每月那月粮军饷,每天那两顿饭,就是经济基础,就是一切军魂的先决条件。如果在不保证钱粮供应的前提下,还要搞什么魔鬼训练,那只能是在逼着士兵哗变。

    至于以身作则,同甘共苦,也是要有充足的饷银作为后备。一时短缺之下,主帅自甘清苦,确实比主帅肠肥脑满,更能多坚持一阵。但要是长期拖欠,你主帅跟当兵的一起挨饿,对人家又有什么用?

    严鸿接着道:“至于怀柔远人,这倒是不错的思路。但这根本原因,是我大明如今无力去跟敌人开战。当年成祖皇爷时,我们追着蒙古靼子打,到如今,却是要年年防备着蒙古靼子来寇边。九边之外的卫所多半废弛,我们就算要讲打,却也要打的过才行啊。在学生看来,正是因为那什么重义轻利的说法,当官的不去想办法给国家搞钱,反而一个个博取虚名清誉,弄的国库空虚,朝廷没钱可用,军队也难以维持战斗力。否则,就不是我们怀柔远人,而是那些蛮夷要主动求咱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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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搭着是面对这位青史留名的一代改革名相,严鸿有些激动,说话也越来越放开。平rì里打死也不会说的话,今天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全不管后果为何。

    张居正闻言也是大为吃惊,他心中对于大明朝的现状十分了解,自然也忧虑国朝未来。只是奈何人微言轻,空负胸中平戎策,却无半点发挥余地,只能在这斗室之中,做纸上谈兵。

    张居正思考大明的弊端以及如何修正时,着眼点并不在钱上。当他听到严鸿这种把一切问题归结于钱的思路,虽然感觉有些肤浅,但却觉得,这种充满市侩铜臭味的想法,倒是无意中为自己的体系,打开了一扇风光不同的窗。

    张居正索xìng就问道:“按你这说法,只要有钱,就万事可行,这可与圣人之道并不相合啊。”

    严鸿摇头道:“什么圣人之道,学生却是不懂。我只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皇帝尚且不差饿兵。小到一人,大到一国,无钱寸步难行。就是这些所谓圣人之道,害的我大明朝如今国用不足,府库空虚,而那些满口圣人之道的大人们自己,却还要想方设法逃避赋税,从国家的身上挖肉吸血。”

    张居正在肚里冷笑一声,本想说,你严家不也是这挖肉吸血大军中的一员?而且还是中流砥柱呢。你以为你严鸿自个的锦衣玉食是哪里来的?但想想,这话还是别说出来,眼前这纨绔另算,要是落到严世藩耳朵里,平添多少麻烦。

    于是张居正又换了个问题道:“那假若方才我说那官员,和另一个贪墨之官,同为人选,你当用谁人负责钞关收税?”

    严鸿道:“那要看他们交来多少。若是贪官能在不擅自加征,激起民变的情况下收税十万入库,那清官只收了五万就放人随便走,我自然任用这个贪官去做事。至于贪官从中舀了多少与我无关,我只知道用这清官,国库就少了五万两收入。所以学生的观点是驱逐清官,任用能员!”

    张居正听到这八个字,脸sè虽然依旧平常,但心中却是微微一动。这种思想与他心目中的用员思想不谋而合,事实上后世的江陵党人并非什么道德完人,贪财好sè者不在少数,但是他们能成为张居正的羽翼,正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能干!

    张居正此时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国子监司业,但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用人的标准。只看能力,不看道德。贪赃受贿,好sè轻浮,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做事,你就是我所认可的人,你的道德问题,我另外想办法约束、规范。反之,如果你不能做事,哪怕你洁身自好,一点毛病没有,我也照样不用。我用官员是办事的,不是当道德帝供起来的。

    也正因为此,张居正与高拱在对严鸿的看法上,其实也有不小的分歧。高拱眼中卑鄙无耻下作的种种手段,在张居正眼里看来,非但不是什么过错,反而值得褒奖、赞许。碰瓷巧计除郑国器,间接斗倒郑晓,放眼国朝,能做到者又有几人?固然这其中离不开陆炳、严家势力的帮助,但善用助力正是一种能力。

    相反一味讲究君子风范,或者说追求光明正大,而不能成事,在张居正看来全无意义。同年杨继盛当初慷慨激昂地向严嵩一党发起冲锋,惨死刑场,虽然丹心彪炳千秋,但究竟有什么实质xìng的好处?

第一百六十九章朝三暮四

    因此张居正此时听了严鸿这番高见,对这厮更是刮目相看。然而张居正乃明朝第一流文臣,些许城府还是有的。他偏偏道:“严君,你这番话说起来,若是被旁人知道,该指责你言语乖张,大违祖制了。”

    严鸿笑道:“恩师明鉴,若真依祖制,学生这番话,就该砍了头,挂在高杆上示众。不过,若当真万事皆依祖制,这满朝的大员们,怕是个个都危险的很。”

    原来朱元璋曾下过圣谕:“军民一切利病,并不许生员建言。果有一切军民利病之事,许当该有司、在野贤才、有志壮士、质朴农夫、商贾技艺,皆可言之,诸人毋得阻当。惟生员不许!”这是因为老朱讨厌那些指手画脚的读书人,认为他们仗着读了几本书,眼高于顶,最喜欢胡言乱语,卖弄文藻,反而把天下事情搞坏,因此才下这么一个今天看来不近情理的命令。

    违反了这个圣谕,严格说起来真是可以砍的,而且人头还要挂在国子监的高杆上号令。只是那根高杆到了正德朝被取消了而已。

    可是严鸿的话也不是没理。真要讲祖制,太祖爷还曾规定,官员贪污六十两银子,就要剥皮实草,这个该当如何?满朝还能剩的下几个活人?

    张居正听到这,终于点了点头,微捋清须道:“严君果然不愧是阁老长孙,家学渊源,见识非常,实不实一般庸人可比。你这个门生,张某便认下了。”

    虽然按照朝堂派系划分,张居正是徐阶的门生,与严嵩分属于两个集团。但这时徐严之争还没到刺刀见红的地步,彼此之间只是在一些问题上有分歧,但同样在一些问题上还有合作。而徐阶奉行韬光养晦的策略,近来对朝中事务,尽是顺着严嵩的意思来,两者甚至还出现一丝融洽的气氛。

    再加上,严嵩和欧阳太夫人对张居正看法不错,张居正也是得着徐阶的许可,明目张胆进出严府。因此上,收一个严家长孙为门生,倒确实不算触犯底线。在徐阶看来,这甚至可以说是进一步打探严府动静的手段。

    只是张居正也还有自己的选择和自己的目标。在他看来,如果严鸿真的能继续达到自己的标准,那么,他也愿意把这个有些古怪的纨绔子弟,作为自己的亲信加以培养。

    说不定,在未来那个能实现自己理念的时代,这个家伙还能派上不少用场。

    跟张居正聊过之后,时候已经不早。严鸿自无心思去跟随同窗们“苦读”,便溜回家去。

    等到严鸿回了家中,照例去给nǎinǎi那请安问好。待了一阵,却见三弟严绍庆也来了。两兄弟在经历行刺之事后,感情加深了不少。严绍庆固然佩服这个男子气十足的大哥,而严鸿也自知,当时若非三弟绍庆撞倒老二严鹄,宝蟾未必能赶得及打晕柔娘救出自己。从这个角度说,老三可以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因此,兄弟二人在祖母这里说说笑笑,颇为融洽。欧阳氏见这两个孙儿如此和睦,也乐得合不拢嘴。至于说到严鸿的学业,欧阳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孙子有几斤分量,倒也是清楚的很。她知道,这个孙子在国子监读书,纯粹是走个过场,所以也就没怎么追问。

    等到严鸿拜别祖母,去了严嵩那,却见自己的老子严世蕃也在。这一对权jiān父子,不知又在商谈什么害人的大事。严鸿进去后,隐约觉得,严嵩隐带愁容,渀佛有什么事在困扰他。就连严世蕃,也不如往rì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严鸿进去时,严嵩既没有关心他的课业,而严世蕃也没有如往常那样逮着他有理没理训斥几句。相反,在请安后就挥挥手,让他回自己房中休息。严鸿也知,一定有什么大事不该自己旁听,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严鸿回到自己的房中,却看晚娘也不似早晨那般耍xìng子,而是颇为有礼地请严鸿坐下,又命坠儿倒茶。那坠儿白天里与严鸿一番亲热,回家来半天里,始终怕被小姐看出端倪,做事心不在焉。

    眼见姑爷回来,更是不由的脸红心跳,生怕姑爷现在就向小姐开口,提出把自己收房的事。可是转过来又担心姑爷不提这事,中午只是逢场作戏,敷衍自己。心事重重之下,连倒茶都倒洒了几滴水。

    严鸿可也怕这丫头把事给弄露了馅。虽然今儿个一番轻薄,可是在孙月蓉进门前,他还不想让自己和坠儿的事暴光,以免问题复杂化。因此,他一边端起茶杯,一边就急忙把坠儿赶回房里去休息,然后才对晚娘说:“娘子,这一天光景啊,为夫在国子监可是辛苦的很呢。”

    晚娘一听,脸sè一喜,忙道:“那国子监是天下学子向往之处,学风自然严谨。相公想必勤于用功,以至疲劳。说来古人读书头悬梁,锥刺股,十载寒窗,方能有一朝学业得成,金榜题名。相公既立志读书,也须要受的住辛苦,才能有所成就。如今回到家来,且让为妻帮相公舒活筋骨。”

    哪知严鸿面带猥琐的笑容,摇头晃脑,叹息一声道:“娘子啊,你实在太天真了。你道那国子监是甚么好地方?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为夫才懒得做呢。以前为夫好像把你全身都悬起来过,刺的也不止股了,这般滋味,你也不想再来。为夫说辛苦,只是说今天一天,在国子监憋屈得难受,还不如在锦衣卫衙门里待的自在,所以才辛苦啊。”

    说着话,严鸿一把将晚娘搂到怀里,那双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一边道:“夫人啊,想咱严家有泼天的富贵,为夫我学业有所成,或无所成,究竟有什么打紧?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说那些穷措大的。相公我想要为官,哪里需要走这条坎坷路啊!”

    晚娘听到这番话,心里顿感绝望,她如何不知严家富贵,但是没有了功名,这富贵又如何长久?只是面对这样不争气的丈夫,她又能如何?凭她的身份地位,姑且不说妇人三从四德的约束,单是胡严两家的势力差距,便让她根本不能与严鸿分庭抗礼。看严鸿这般不成器,骂又不敢骂,打又打不过,只得把苦水往肚里咽。

    此时严鸿将晚娘抱在怀里,那十根手指头早已伸进衣衫,在胡晚娘肌肤纵横触摸。晚娘一边扭动身子抗拒,一边轻轻说道:“相公,相公,你且放手。这样成什么体统?等用过晚饭,妾身再侍奉相公不迟。”但说话间,早已全无了昨天那般的热情与温柔。

    到了晚饭时,严鸿发现今天严府气氛果真有点不对。说起来,今晚是有外客前来的,可是却又不如往rì家宴那般热闹。来的客人,只有工部尚书赵文华,新任左佥都御史鄢懋卿二人,这俩都是严嵩的干儿子,严府的铁杆走狗。

    酒席宴前,没有美人歌舞,饮宴之人全都面带愁容。尤其是赵文华,更是接连的长吁短叹,不知担心什么。

    严鸿、严鹄、严绍庆几个小辈,只是在酒宴前见了个礼,便被轰出去,陪欧阳太夫人用饭。严鸿心中暗自嘀咕。莫不是严家倒计时的时候到了?没这么倒霉?

    可是再想想严嵩父子的表情,虽然严肃的很,却似没那么严重。究竟如何,也舀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吃罢饭,严鸿回了房里,早已是按耐不住,单等着继续昨晚的颠鸾倒凤。晚娘也知昨天的口子一开,今天自己无法推脱,只得并拢双腿,垂头坐在床沿上。那严鸿还会跟她客气?长笑一声,走上前来,便将晚娘推倒在床上。双手游走,无片刻,已将两人的衣衫除去。

    可是这会儿,晚娘却只是躺在床上,任严鸿摆布,全无半点主动迎合的热情。严鸿在她皎洁的肌肤上抚弄,她也只是紧闭嘴唇,一声不吭,让严鸿觉得索然无味。心中暗想自己这娘子怎么回事?昨天还像团火,今天怎么就又成了个冰坨子?

    严鸿毕竟骨子里纨绔脾气,见状不由得也上了火,心想你这般无趣,我偏要逗得你生出趣来。于是施展平生绝活,在晚娘那雪一般的娇躯上,尽情耕耘。晚娘虽然心中有百般苦闷,当不得严鸿的厉害手段,再三挑逗下,也不禁呻吟出来。严鸿微微冷笑,趁势突进,只弄得晚娘银牙紧咬,娇喘不断。然而看她表情,却依然是苦闷盖过欢娱,倒渀佛陪着自己夫君这般,是奇耻大辱一般。严鸿目睹此情,一丈水又退下去七八尺,只得草草收兵。完事后,晚娘一言不发,只是绷着脸穿好衣服,又面向墙壁睡了。把个严鸿弄得老大扫兴。

    严鸿并非白痴,他也知道,晚娘气的是自己不肯好好读书,所以这般冷淡。可是,会不会读书,这也要看一个人的天xìng,勉强不来的。莫非要为夫装出个好学模样来骗你,你才肯高兴?真要这般无聊,我却也不必陪你玩闹!严鸿想到这层,也翻个身,把后脑勺对着晚娘,闷闷睡去。

第一百七十章无孔不入

    这一晚睡得较早,第二天严鸿醒来时,晚娘的被窝又已经空了。他也懒得再管。穿戴洗漱出门时,却见二总管严侠已经候在门口。说来这几天严侠忙着生意上的事,也没过来伺候着,今天在门口见了严鸿,急忙过来施礼道:

    “大少爷,这几天小的没过来,实在是死罪,不过您老放心,生意上的事,我盯的紧着呢。”说到这,但见严侠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道:“另外要恭喜大少,终成好事,这坠儿姑娘的福气不浅啊。”

    严鸿大吃一惊,急忙扯着严侠走到一边道:“严二你胡说些什么?仔细被旁人听见,让那小丫头怎么活?”

    严侠却依旧一脸猥琐的笑道:“少爷,您这还想瞒着小的啊?那赶车的严信,每月舀着咱的银子,买的不就是一个嘴严么?他对别人嘴严,还能对咱自己人嘴严?您和坠儿在马车里待了半天,小丫头下车时看着也是一脸chūn意,不用说,总算是没跑出您的手去。正所谓肉烂在锅里嘛,我这特意给您道喜来了。”

    严鸿冷冷哼了一声:“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严侠看严鸿表情严肃,赶紧道:“您放心,除了咱几个,没人知道。严信那我下了死话,敢说出去,他就别想活。当初他欠了李剥皮八十两的印子,要没您给他还上,他早就被填了通惠河。这份恩情在,他也不敢乱传您的事。”

    严鸿这才点点头,道:“这件事,都不许再胡说了。我和坠儿没像你们想的那样。我早晚要收她,那也是光明正大,不会搞那偷鸡摸狗的事。谁再把胡乱猜测话乱嚼舌头,老子不管谁说的,第一个打断你的老腿!对了,生意上如果有什么事,也记得赶紧来告诉我,免得出了什么漏子。”

    严鸿最后这一句,纯粹是想赶紧岔开话题。但严侠却不放松,还是献媚的道:“这么说,那小丫头公子还是没到手?要不要小的再帮您搞点那个药,让您成了好事?”

    严鸿一听,抬腿做势要踢,才把他轰走。看着严鸿打马而去,严侠才嘀咕道:“少爷也是,非要装什么清高。当初和胡氏娘子都已经洞房花烛多少天了,不还是让我搞了些那个药来取乐么。怎么对付的小姐,就怎么对付丫头,本就天经地义啊,这回却是怎么了?”

    严鸿打马到了国子监,今天与昨rì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来教室的不是昨儿那位博士胡图胡夫子,换了个学正,名叫沙查,却要大家练习书法。这说白了,也是国子监的博士、学正们被监生大爷们逼的走投无路之下,想出的不得已的办法。

    毕竟什么复讲、背书,照这些大爷们的能耐,恐怕都不可能了。也只好让他们写几个字,练练书法。就算写出来蟹爬虾跳,总也能凑乎一篇。万一其中有个书法出众的,说不定也能被天子垂青,得个官职呢。

    那学正沙查夫子,其实还存着巴结严嵩的念头。严阁老书法当世一流,想严鸿家学渊源,虽然文学不jīng,这书法总该过的去。昨天这家伙上课做chūn梦,口出浪语,丢了面子,今天夸夸他的书法,也好给他露露脸。

    哪知等到大家把功课交上来之后,沙夫子就傻了眼。便是个普通的童生,字也要比严鸿强的多啊。就这笔字,当初怎么中的秀才?旁边的几个监生,也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嘿嘿,本说我们的字已经够差劲了,想不到啊想不到,终于有垫底的了!

    眼看学正那张脸扭曲着出了房舍,严鸿已经彻底麻木了。随便你们耻笑,反正老子是锦衣五品千户,什么监生不监生老子不在乎,爱咋咋地!

    到了中午时分,坠儿果然又来送饭。那赶车的严信一见严鸿出来,就远远的跑开。严鸿上车后,坠儿一脸紧张地说道:“姑爷,这严信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我发现,今天他对我恭敬得很,简直……简直就像对府上的太太们一样。”

    严鸿想,你这丫头哪里知道人心险恶,严二总管布着眼信呢。他不想她害怕,只得哄她道:“没什么,这严信做人机灵,看的出姑爷我喜欢你,自然要恭敬你。这也是人之常情,别害怕。”

    坠儿听了严鸿的话,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听姑爷说“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脸上红云又飞起来了。严鸿看她那副娇羞带怯的模样,分外疼爱,忍不住又一把搂住,饭也顾不上吃,便在这座位上亲亲抱抱起来。坠儿哪里反抗得了。

    二人一番耳鬓厮磨,严鸿才问道:“你家小姐到底为什么总是恼我?说来我们夫妻一年有余,就算先前我粗暴了些,最近这大半年来,我自问对她还算不错,怎么她对我还总是不冷不热的?读个书算啥,也要给我甩脸子?莫非别有什么隐情?”

    坠儿吓了一跳,忙说道:“姑爷不要乱想。小姐只是从小xìng子怪了些,有时候她对人好,只是旁人感觉不到。当rì姑爷坠马后,小姐几天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的伺候,人都快累倒了。姑爷坠马后,变得比以前好了,小姐也经常跟我说起呢。只是,小姐她从小生长在书香门第,读过书,认识字,又看了不少才子佳人的刻本,心里想的良人是那饱读诗书的书生公子,他rì科场夺魁的状元郎。因此对姑爷才有了许多希望,有时候催逼得急了些,姑爷莫要多心。”

    这些话,其实坠儿不说,严鸿也是大致知道的,这会儿只是舀来随便闲聊。但是听坠儿说到什么饱读诗书的书生公子,心头微微一动,总感觉眼前渀佛出现了一个影子,但却想不起来是谁。他倒也无所谓,想不起就索xìng不想,一把箍住坠儿的纤腰问道:“那你呢?是不是也想的是这么个人?那姑爷这样不学无术的,你想必是讨厌的很了。”

    坠儿却生怕姑爷多心,再加上心里藏的那个秘密,只怕哪天暴露出来,那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她急忙分辨道:“哪的话,奴婢可没这么多想法,只盼着有个人能知冷着热,不要对小婢非打即骂,奴婢就感激不尽了。断没有什么二心。再说,姑爷你身为锦衣武臣,五品千户,这么大的本领,怎么能说是不学无术?”

    严鸿闻听,怪笑一声:“说得好,说得好!坠儿,姑爷今儿就叫你尝尝姑爷的本领和学术!”说罢,禄山之爪恶狠狠袭击出来,直接把坠儿按倒在马车座上,恣意妄为。不多时,就把个小丫鬟弄的娇喘不止。

    看着这个可人丫鬟的样子,严鸿心头涌起一丝恶意的**,今儿索xìng叫这小丫鬟多体会体会好了。他俯下身子,轻声在坠儿耳边道:“坠儿,还有更厉害的呢。”可怜坠儿到了这个地步,正如狼爪下的羔羊,只是睁大眼睛,害怕地点点头。

    不多时后,早已躲开的车夫严信,隐隐听见车里什么奇怪的声音。过得一阵,严鸿从车上跳下来,吩咐赶车回去,又jǐng告他,连对严二也不许说,不然我打折严二的腿!严信当然忙不迭点头,但偷眼看时,车中的坠儿满面chūncháo,眼眶中泪水充盈。而jīng心准备的点心,好像也给打翻了。

    严鸿这么一闹腾,一盒子点心没吃就给打翻,只得去路边的茶坊另外胡乱吃些东西。到了下午再进教室,却无课业,同窗们又每人捧本书在那里聊天睡觉。严鸿也就继续伏在桌上冲盹。想着刚才车中坠儿的模样,真是分外心猿意马。

    睡不多时,司业张居正又把严鸿叫到自己的房舍内。师徒二人见礼后坐定,张居正道:“严君,昨rì你我师徒一番对答,看你却颇有些有趣的想法。今天为师再来考教考教你。今rì朝中,官员怠惰,遇事互相推,导致政务拖沓,你说该当如何处置?”

    严鸿心想:这个题算积分么?不过打死他也不敢把这话明着问出来。考这种大方向上的题目,严鸿还真是不怕。尤其他在前世吃够了绩效工资的苦头,而保险公司培训的一大特点就是制定rì、周、月度任务计划,对照完成。对于解决这种问题,当真是手到擒来。当下严鸿道:“这却也不难。定个检查计划,再设立个考核标准就是了。”

    张居正心头一震。莫非此子竟然能窥知我的心思?他面上不动声sè,继续问道:“如何制定考核标准,制定这标准又有何用?”

    严鸿侃侃而谈道:“这标准具体怎么制定,学生却是不知。想来为官不同,标准不一,这个却是要由有司专人来负责。官职不同,考核内容不同。比如地方官员,可用征收赋税为标准;河防官员,可以用修筑堤坝为标准;兵部官员,可以用各处边防的军队、武器、粮草筹备为标准。而且地域不同标准也不同,比如同是县令,富庶之地,贫苦之地,或者方遭天灾之地,征税的标准就又不同,不好一概而视。还有的官可能不一定用到绩效,像御史言官,总不好规定他们一年必须参几个人?那帮人本来没事平时就闲的难受,要再以这种办法要求还不翻了天去?所以必须要依官,依地来制定标准。如果工作完不成这个标准的,那就看完成多少,以及原因。若是遇到如天灾或兵乱,则应酌情宽免,否则就要予以处罚,如此施行,不愁官员不勤。而对于完成的好的官员,就多给些银子,作为奖励。”

第一百七十一章臧否人物

    张居正听到这,哈哈一笑道:“严君你啊,三句话终究不离银子。好在是你我师徒,闲谈一二尚可,否则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一落千丈了。”

    严鸿却也一笑道:“恩师,学生本也没有什么名声,还怕个什么一落千丈?再说学生入监之前,本来就是负责处理一些生意,计较银子有何稀奇。任他们说去,与我何关!”

    张居正又道:“听说你入监前,方才办了安定门杀人案,为国子监监生冯孝先洗雪冤情。那你看,这冯孝先为人如何?”

    严鸿沉吟片刻道:“冯兄是个至诚君子,宽厚仁义,万中无一的好人。”

    张居正微微一笑:“那若为官呢,你给他甚么官职?”

    “冯兄为官,就难成大气了,可以说不堪重用。”严鸿回答的倒也干脆。

    张居正微笑道:“严君何出此言?孝先为人仁厚,又是个至诚君子,你也承认,为何又说他不能为官?”

    严鸿想了想说道:“为官者,仁厚固然重要,但却不是说仁厚了就一定能当好官。为官者更重要的是才能。你当官,掌握国家权力,要面对大批百姓和一些不法之徒,非得有手段才能应对,不然就是害人害己。孝先人品虽好,但太老实,容易为人所愚,他的岳父就把他骗的团团转。他又太重恩情,宁可把自己xìng命搭进去,也不愿意说出真相。这样的人如果为官,难免为手下小吏所愚弄,或又为jiān人所欺瞒。他心肠又软,到时候难免该征的税征不上来,该处置的罪犯下不去手,多半对方一说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他就要徇私枉法,所以我说孝先做官,终不能大用。”

    彼时官场的风气,还是讲究德行第一,不仅德在才上,而且甚至觉得有德无才也无不可。讨论做官的优劣,往往就是讨论这人道德如何,施政水平反而不被重视。严鸿这番观点,可以说是离经叛道,却与张居正心中用官标准有些契合。

    张居正又道:“那如果定要给他授官,你却委任他何职?”

    严鸿又想了想。他对大明朝的官职体系并不熟悉,不过,穿越前见过的一个岗位,好像挺适合这位老兄。于是他道:“学生胡乱说说,恩师莫笑话。以我看来,莫若设一衙门,专门接待四方百姓伸冤告苦。那冯兄心肠软,有耐心,脾气好,正适合听这些百姓诉说。他也不动怒的,和颜悦sè,百姓得他接待,自然满意。而冯兄心思也细,把百姓诉说的冤情一一记录,呈报上峰,这项工作他一定做得不错。”

    张居正听罢,暗自点头道:此子心xìng,与我相合。虽然出语粗鄙,但却颇含真知。真若是能加以琢磨,他rì朝廷上,不失为一条膀臂。只可惜他偏生不想走科举正途,锦衣武臣,终究成就有限。想到这里,不由颇有些遗憾。

    等严鸿说完后,张居正道:“严君,你我师徒,甚么话都不须隐瞒。不过rì后到了官场之上,有的言语,还是藏在心中不宜说出来为好。这且不论,我今rì叫你来,尚有一事相告。你任职锦衣千户,卫事繁忙,不能因为国子监的功课,就误了你的正事。所以昨rì高祭酒与我商量,国子监本就有依亲读书之例,从明天起,你便不需要来国子监了。在家好生读书兼理卫事,等到考时,再来监中应考就是。”

    严鸿一听,却知道这是高拱终于忍不住要轰他走了,不由得心头大喜,实在没想到两天就能脱离苦海。他得了便宜卖乖,再加上这两rì和张居正谈的甚是投机,禁不住加上一句道:

    “恩师,这件事怕不是恩师说的这么简单?虽然说依亲读书是有的,不过那都是不在京中的学子啊。京中的监生,学生记得,按例还是该要坐监就读的啊。莫非是学生我刚来两天,就惹的高老大人不高兴了?”

    张居正听到这,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旋即恢复严肃脸孔,骈指点道:“你还有脸说?第一天就睡觉做chūn梦,交白卷,今天又交了一篇鬼画符上来。这且不说,每天午间有俏婢送饭,马车内厮混,宣yín之声,把国子监门外的差役都震撼住了。光天化rì,成何体统?再让你待下去,怕是国子监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高祭酒与我商量了,赶紧把你打发走,免的被你气死。”

    严鸿听的明白,心下大窘,想不到这古代马车的隔音效果不那么好啊。当下他也不敢分辨说我只是玩玩前戏,要真给张老师知道了究竟,只怕更加恶劣。他只得连连点头赔笑。

    好在张居正为人却是别具一格。他和高拱两人,其实都是不依古法,我行我素。为官的态度,也并非只重德不重其他。而两人却又有所不同。高拱自律较严,虽然用人不拘一格,但看人却还是难免以德为尺,而且对秩序有着本能上的重视。这么着,严鸿这些胡作非为,当然惹他不高兴。

    张居正p>

    锤?滗烊鳌k?愿龅睦系?盼拿鳎?褪墙?瓿侵幸桓鲂惺抡趴竦男悴牛?啪诱?杂*无赖的容忍度也就比高拱要强得多。对他来说,严鸿做的些坏事都不打紧,关键是他能做出怎样的好事。

    严鸿在国子监的胡闹,在张居正看来,正是他纨绔本sè,有何稀奇?倒是严鸿两次谈话表达的东西,令张居正颇感兴趣。虽然这两次言谈,严鸿务虚多过务实。但考虑到他年方弱冠,本来就未历实职,要想他务实,那等于让老母猪上树,既不可能,也没必要。

    说起来,这务实的能力要培养,并不算困难。只要在地方上工作几年,或者进入京城的实职机构锻炼一段时间,自然就能熟悉政务。比如在洪武、永乐时,当时很吃香的国子监生,也要先在各部历事;如今的科举进士,也要六部观政,这都是实职能力的锻炼。以严鸿表现出来的头脑,在这方面要弥补短板,可以说是相当容易。

    而最关键的是,严鸿对于官场,对于政务和用人的一些想法,与张居正暗合。这就显得严鸿成为了难得的宝贵人才。对这样的人才,张居正自然不会深究他的生活作风问题。看严鸿点头哈腰地谄笑,张居正也不多说,挥挥手赶他出门去了。

    自这rì起,得了高拱、张居正二人的话,严鸿乐得不再去国子监自己找罪受了。他要么在家里呆着,要么到锦衣卫衙门,找那已经销假回来上班的慕老爷子聊天磕牙。或是随便找个衙署进去,上半天,rì子过的倒也逍遥。

    而王霆等四位总旗,当初与严鸿并力捉舀郑国器,也算得上是一起扛过枪,尤其还共同担了遭到朝中清流攻击的风险。有这层交情在,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一些。

    严鸿的本体是个嚣张跋扈的恶少,而附体后的这位冒牌货又没有什么上下尊卑的意识,没事也爱找这四个人喝酒聊天,乐的无拘无束。

    这一来,这四个总旗,能与严家三代长孙说上话的事,就成了卫里的常识。正所谓水涨船高,严鸿虽然年纪不大·,他可是锦衣卫的超级潜力股。于是四个总旗声望见涨,有不少同级和下级的弟兄,开始给他们送礼拉人情。便是自己直属上官,见了他们也倒要客气一二。

    家里这面,严鸿和胡晚娘的关系,却也是比过去渐渐好了。或许是国子监读书前那夜,夫妻俩水rǔ交融之功,让胡晚娘总算也尝到了作为女人的欢愉之处。尽管随后严鸿多次表示不肯读书的态度,让胡晚娘依然惆怅甚至愤怒,但时间长了,晚娘也只能认命。

    而严鸿在听坠儿说出晚娘的想法后,虽然并不肯因此下功夫读书,却也不再故意说那些话气晚娘。夫妻俩就这样把彼此最深的矛盾掩藏起来,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每到晚上,照例是颠鸾倒凤,行云布雨。这么一个多月下来,晚娘的脸颊却渐渐红润了些。和严鸿相处时,虽然偶尔还是使些xìng子,大多数时候也已经开始变的温存。

    夫妻俩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晚娘知道丈夫永远成不了读书的料,便只与他说些家中琐事,所管帐目等等,倒也是一番居家情怀。而严鸿也偶尔把冯孝先给写的诗文,或者自个前世语文课上记得的一点点古文舀出来凑乎两句。至于丫鬟坠儿,一回到了家中,就变的规矩起来,对严鸿甚至比过去还更守礼了一些,想必也是怕小姐看出端倪。至于像国子监送饭时那般投怀送抱,自然更是不可能了。

    这宁静的生活中,严鸿却想到和孙月蓉已经分别有半年,不禁心中焦虑。他也想过,要不要托人捎一封书信或者口信去?可是四顾周围,却找不出半个合适的人来。严府家丁虽多,谁敢瞒着老爷,去帮少爷给一个女山贼送情信?至于锦衣卫的四个总旗,关系虽好,这等儿女私情的事,却也不好找他们。尤其现在飞虎寨还是当剿的土匪,就更没法托人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过年啦

    。折之间,已近年终岁末严鸿心里再急,也知道胭脂虎的事得放到明年再办陆炳知他心事,少不得也是一番安慰勉励,告诉他静待时机,总之定让他遂了心愿

    到了除夕chūn节,这大过年的风光,倒是与严鸿在穿越前的记忆并无什么大不同无非是大排酒宴,歌舞通宵,还有那京城里无数的焰火,把天照的通红只是,没有了前世的chūn节晚会,不过改成了真人演出十几个美貌的歌姬歌舞助兴,还有杂顺趣,以及一帮文人的吟诗作对

    人人喜笑颜开老严嵩和欧阳夫人jīng神爽朗,白发如银,红光满面,笑呵呵回忆起当初寒窗苦读,患难与共的艰难和温馨便是严世蕃,独眼和横肉也不似那么难看,笑盈盈地瞅着父母和三个儿子严家三代兄弟三个,先是举杯敬了爷爷nǎinǎi,又敬了爹爹和姨娘们,再相互对斟严鸿从严鹄的醉眼里,也少见地没有看出恶意和不满来而严世蕃那一群年龄从四十来岁到二十上下的姬妾,也都抛去往rì的争风吃醋,大家吱吱喳喳,说笑个不停

    在这万家团圆之际严鸿却难免想起,21世纪那边的亲人,不知他们又是如何度过无法排解的忧愁,他只能用“一定有一个比自己牛几百倍的灵魂占据了自己前世肉身,如今怕是已经身家百亿,富不可及,让家人也跟着享福”这样的yy来麻痹自己,又将杯中酒一口灌下

    按京师规矩,正月初一朝天子,初二初三百官互相走拜,初四之后才是走亲戚按明朝记载“京师元rì后,上自朝官,下至庶人,往来交错道路者连rì,谓之拜年”一般来说,各位官员也都是出去拜年,家里则看不到本人,而是专门留下案桌白纸毛笔,让来拜年的同僚把名字写上即可不用找家主,因为被拜访者也在满běi jīng的拜年中

    还有的更省事,在门上帖上一个红纸袋,上面写上主人的官衔姓氏,名为“门簿”前来拜年的人,只要把自己的名贴投在里面即可,所谓望门投帖,即是如此

    当然,这是说的一般官员,大伙得忙着去应酬别人首辅严嵩位高权重,年事已高,倒不必这样辛苦地出去一家家拜年他只是吩咐家里准备好吃喝,专门等着招待客人

    明朝时候,中华民族的餐饮文化已经相当发达,严阁老家财百万,在这大过年的时节,待客饭菜自然不会马虎严府的客饭,以镂花绘果为茶,十锦火锅供馔汤点则鹅油方补,猪肉馒头,江米糕,黄黍飥;另以腌鸡腊肉,糟鹜风鱼,野鸡爪,鹿兔脯为酒肴;更有松榛莲庆,桃杏瓜仁,栗枣枝圆,楂糕耿饼,青枝葡萄,白子岗榴,秋波梨,萍婆果,狮柑凤桔,橙片杨梅为果品可谓是琳琅满目,使人望而生津

    严鸿作为朝廷实缺中低级官员,本来是想也按规矩,骑着马带着家仆出去走一圈,至少得把本卫长官拜过来还有不少依附严家的官员,论着是自己的叔伯辈,也是不能缺了礼数

    严嵩却摆手道:“不必,不必你要去拜的那些人,有一多半,今天得来咱家拜年等他们来了,你见他们行个礼就算了左右不过是些趋附之辈,不必理会倒是今天张叔大也要过来按你所说,在国子监行了门生礼,他可是你的恩师要是恩师来了,学生不在家,这叫怎么回事?你就乖乖留在家里等他等到吃过晌饭,再去陆炳那走一趟就是了”

    严鸿听说张居正要来,自然赶紧应诺

    这个应酬的时节,二少爷严鹄除夕夜短暂的单纯消失,又恢复了一脸不平的德行他本来正在布置酒席,吩咐下人干这干那,看到严鸿穿戴整齐想要出门,就是一阵不爽待得听到爷爷严嵩吩咐大哥到去陆炳那走一趟,脸上的肌肉又狠狠抽搐了几下好在他低头而行,旁人未曾注意

    严世蕃听严嵩说到张居正,也笑着插口道:“父亲,您这一番布置,莫非都是为了那张居正?虽说他如今位列国子监司业,rì后可能升祭酒,再递转别官,前途不小但以咱家的势力,何必把他太放在眼里?再说他又是徐阶的门生,究竟安的什么主意,却是难说”

    严嵩道:“东楼,话可不要这么说今儿咱严府这顿酒席,固然不是为张叔大一人准备,不过要说谁当得起吃的,却首推此人老夫相人的功夫,天下自问少有人及你还当记得,为父曾你说过的话东楼你才智绝伦,自当做出一番事业待你之后,鸿儿他们,怕是还要靠叔大照拂呢那徐子升虽然yīn阳怪气,与我严府不怎么对付,但张叔大却是个磊落的人,咱也万万不可慢待了他”

    一大早起,严阁老门上,便是拜客络绎等到辰时过半,国子监司业张居正果然前来拜年他换了一身新袍,配上那挺拔身躯,方面清髯,在这大年的喜庆中,更是神采奕奕张居正也不是一般望门投帖那般走过超而是郑重其事的带了礼物登门

    严嵩见张居正来,竟然亲自起身走了几步,笑道:“叔大,你来得正好快快近前来说话”

    张居正眼见严阁老来迎,赶紧上前行礼:“居正见过元翁居正是后生小辈,何劳元翁起身相迎,实在愧不敢当”

    严嵩呵呵笑道:“叔大,老夫年将八旬,这些虚文繁礼,却也不讲那么清了惟独膝下这三个孙儿,却是牵挂得紧你是鸿儿的恩师,便当是我严家一等的贵客,可不能失了礼数鸿儿这里,却还须你多多看顾啊”一面招呼严鸿,上来拜过老师

    严鸿心中对张居正,也由原本纯从后来人的抽象崇拜,变成了实打实的敬佩别的不说,单只在严阁老府上谈笑自若的这份镇定,便可称当朝少有而在国子监一番问答,面对自己离经叛道的说法,依然能与他逐条分析,也足见这位大改革家胸襟和见识不凡

    因此他上前恭恭敬敬下跪稽首:“学生严鸿,见过恩师”

    张居正赶紧搀扶:“贤契请起”

    一边,严鹄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是酸又是臭地往边上唾了一口:“这没骨头的孙子,把严府脸都丢尽了!”

    张居正得严嵩这样厚待,恭敬而不失自如严嵩招呼他坐下,他便在下手坐下,笑道:“元翁家学渊源,严君受此熏陶,自当有成就”

    严嵩道:“叔大却也不须客气我这孙儿,自幼顽皮他在国子监如何,叔大直说便是有该打的地方,叔大不方便动手,老夫这根拐棍还抡得动”

    严鹄在一边暗自咬牙:“这还用问?严鸿读书的本事,和我一般高低,这进了国子监还有好的?爷爷,你最好把他的狗腿打断好了!”

    张居正正sè道:“元翁,以居正看来,令孙严君天资过人,虽然寻章摘句的本领未敢称突出,但满腹真才实学,见识眼光,却远非同侪可比居正不才,不敢贪天功为己有今rì国子监中,虽然学子不少,也不乏些吟诗作赋,作策**的熟手但真以处世济民的才调,能与严君比肩者,实无一人”

    若说前面的话是恭维,后面这话,含金量可不低,真当的起一词之褒胜于华衮严嵩呢,毕竟不糊涂严鸿平时在家中啥德行他也知道个六七,而严鸿在寿宴刺杀案和安定门杀人案中发表那些议论,确实让老首辅也颇感有力

    如果张居正称赞严鸿jīng通经典,学富五车,那是公开打脸呢但张居正这个评价,可以说正与他的观测相符因此严嵩哈哈大笑道:“叔大莫要谬赞这小子从小被老夫和老妻惯坏了,最是惫懒,从不肯用心向学,也只有叔大才能教的好他鸿儿,今rì张先生夸你几句,你可莫要自傲,rì后还得好好向张先生讨教”

    严鸿道声:“是“毕恭毕敬,又行一礼:“学生能在恩师门下听受教诲,实是托了爷爷的洪福今后,尚要请先生多多提携”这一番话,说的至诚至切,全无一点嬉皮笑脸的纨绔作风

    宾主之间言谈甚欢,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涅,惟独气得个二少爷严鹄鼓嘴不语,只好借酒浇愁这会儿在而内宅里,坠儿则在向晚娘绘声绘sè,转述着张居正的话:

    “小姐,奴婢哪敢骗您啊这真是严洛从前面听来的消息,决不会有错那位张司业,人长得可真叫帅气,他满口称赞姑爷,说是国子监里一堆学子,论才学,谁也不如他老太爷笑的嘴都合不拢,拉着姑爷陪张老爷说话吃酒,依小奴看,姑爷平rì里便是装啮样,实际上是有才学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陆门千金

    。晚娘听了,脸sè也是大为开朗,喃喃道:“这么说来,相公他……真是有栋梁之才的,rì后,却也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了”

    坠儿道:“是艾张大人那是何等厉害的人,老太爷都非常看重他说姑爷有学问,姑爷是真有学问没跑了小姐艾以坠儿看来,你还是好好和姑爷过rì子,委屈不了的姑爷现在虽然没啥功名,其实他以后的前途艾未必就比那个,那个……”

    晚娘脸sè一寒道:“坠儿,你如何无事又提他出来?若被人听了去,你还想不想活?”

    坠儿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吓的脸sè发白,晚娘又好言安慰道:“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不是糊涂人,知道该怎么办相公论长相没说的,自从坠马之后,对咱们主仆也好了许多他真要是能上进,我以后自当安下心来与相公好好过rì子”

    严鸿还不知道内宅那儿,小丫头坠儿已经替自己做了广告他在前面陪着张居正聊了一阵,用了些酒饭等张居正走了,后续拜客的官员又陆续到来,迎来送往,不在话下到接近中午时,却有慕老爷子连同王霆等四个总旗,约好结伴上门,来给同僚和上司严千户拜年当然,拜严鸿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严阁老府上露个脸

    搁以往,这样级别的官,连严府的大门都别想挨上可是如今大少爷在老太爷和太夫人面前正得宠,说是他的同事来,把门的也就给了三分薄面严鸿倒是非常高兴,今儿来往的官员甚多,可都是拜爷爷爹爹的,这几位可是真来给自己拜年的

    严嵩这边,虽然来的几个所谓的官是他都不屑看的,但想到严鸿在锦衣卫,总得要慢慢有自己的班底,这几个人陪他破了安定门杀人案,也可称得上是患难之交,因此竟然破天荒地出来瞅了一眼那几个锦衣卫,忙不迭给阁老磕头不提

    严嵩既然做了好人,索xìng把好人做到底,面上分外和蔼可亲,招呼几位兄弟,就在严府吃午饭好了中间那王霆是来过一次送信的,严嵩更是还笑着对他们打了个招呼这下子,几个锦衣卫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

    慕老爷子心中盘算着,看样子,自个第一天没有白和严大公子交道艾今后还得再接再厉而四个总旗,则暗自下定决心,今后再有啥事,非得为严长官豁出命去才成

    严鸿倒没想这许多等五位同事拜过严阁老,他就带着他们,去了侧边的小院里,一起吃了顿午饭吃罢饭,严府还每人赏了个红包,慕老爷子是一百两,四个总旗一人十两,对他们也是不菲的数字了这几位来拜个年,不但蒙严阁老接见,大吃一顿鸡鸭鱼肉,还捞了这么多银子回去,真是赚翻了

    好容易等到吃完午饭,严鸿不敢耽搁,带了礼物就去陆炳府上拜年结果到了陆府才知道,陆炳奉召进宫陪皇帝吃酒,未在家中他本有心告辞,却被陆炳两个儿子陆绎陆炜扯赚闲聊了几句,又让到后宅饮茶,所谓盛情难却,严鸿可不好直接走人

    可哪知到了后宅书房之中,却见还有一人坐在房中,见严鸿进来,起身一福道:“小妹见过严世兄”

    但见此女年纪比自己还略小一点,生的身材容长,窄肩细腰,头上乌云如同墨染,挽着高髻,戴着用乌金纸制成蝴蝶形状的“闹嚷嚷”,穿着桃红撒花袄,大红洋绉银鼠皮裙

    她生就一张瓜子脸,皮肤白嫩如同凝脂,又透三分粉红,修长柳眉,一双美目清澈透明,瑶鼻樱口,眉宇之间有三分男儿英武之气,看五官却也颇为眼熟,但不曾见过

    稍加思量,严鸿自然发觉,原来这位姑娘有些地方与陆炳颇为相似又想到对方称呼自己世兄二字,那想必就是陆炳的千金,自己那谣言情人陆兰贞了

    按说封建时代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有陆家昆仲陪同,但与陆兰贞这样见面,也是与礼法大为不合严鸿虽是穿越来的冒牌货,也觉得不妥尤其他现在身上还背负了“借公务入陆宅,私会陆小姐”的谣言,因此赶忙一边还礼一边道:“小兄冒昧,冲撞贤妹,罪过罪过还有不少人家要拜,小兄这便告辞了”

    哪知那陆兰贞粉面一沉道:“怎么?小妹如此丑陋,严兄连多待一时三刻也不肯么?”

    严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陆家兄弟在旁说道:“严兄,小妹从小被家父宠坏了,xìng子有些急躁,世兄莫怪只是,小妹素仰严世兄才名,yù要一睹真容因此上,趁此良机,特来相见严兄也莫困扰,你我两家,乃是通家之好时值过年拜客,小辈见见又有何妨?况且我们是武将之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规矩”

    严鸿心中暗道,通个香蕉的家好通家之好,小辈见见,那郑国器和尹家三小姐不就是这么勾搭在一起的?何况你们老爹的那条猥琐计策,你哥俩不会完全不知道?幸好,这会儿总算是四个人八只眼一起,清白有个旁证,我总不能跟你们兄妹三人同时乱来

    哪知陆兰贞此时说道:“二位兄长,今儿是拜客的rì子,父亲不在,你们两位一直坐在小妹这儿,前厅来了朝廷的先生们,莫非光叫管家去应付么?”竟然是直接开口赶人了

    陆家兄弟又是尴尬一笑道:“严兄,今天拜年的人多,我们弟兄得去前面支应支应,少陪少陪”说完就转身离开,回手又把房门带上

    如此书房之中,就只剩下严鸿陆兰贞二人孤男寡女,这情形更加大为不妥严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说来与美女同处一室,是件好事,可也要分个对象对面可是陆大都督的爱女,自己莫说举止失礼,就算言语间有点冒犯,陆大都督还不拆了自己?偏偏先前已经背负了绯闻,如今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一时间,严鸿只觉得这陆家的地龙烧的都比严家热上几分正月天气,却是止不住的流汗他忙拱手道:“贤妹,小兄还是先告辞了,你我如此相处,于礼不合,实在是不怎么方便,说出去怕是对贤妹名声有损”

    谁知陆兰贞虽是一介女流,可是举止之间,竟颇有几分陆炳的果断刚毅只听她道:“严世兄,你这话说的倒轻巧,名声?小妹如今还有什么名声?家父不是说我对你痴心一片,情根深种么?若是连见你一面都不见,就让你这么走了,小阁老莫非是这么好骗的人?”

    严鸿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原来是陆炳那谎话带来的后遗症所谓一个谎言撒出去,为了不被戳穿,就得拿更多的后续谎言来弥补这让他更觉得有些别扭,有心说那是你爹自己做的孽,但这话又说不出口,只得分说道:

    “贤妹,那事也是事出无奈,非是小兄有意败坏你的名声而且这是在你家,我回去只说与你见过,也便是了”

    陆兰贞听完,掩口一笑道:“看世兄你吓的,莫非小妹真是凶恶如虎,把你吓成这样?”

    严鸿见对方一笑之间,巧笑嫣然,凭添三分颜sè,心中不由一阵恍惚,顺口道:“若是猛虎如你一般,那被吃了也没什么打紧”

    话音出口,方知不妥,果然陆兰贞粉面含嗔,柳眉一竖道:“怎么?如今室内无人,严世兄当真要假戏真做,轻薄小妹么?”

    严鸿连忙拱手赔罪道:“不敢不敢实不相瞒,小兄方才多吃了几杯酒,脑子糊涂的很,说话有口无心,不想冲撞贤妹还是赶快让小兄走,改rì我再登门赔罪”

    陆兰贞却道:“走?你可知,我陆家下人中,如今拿了小阁老银子的人,就算没有一半,也有二三成若是你此时一走,耳报神传出去,小阁老必然知道我爹说谎骗他以小阁老的脾气,怕是要拿我爹当仇人看待,你难道忍心看我两家兵戎相见?”

    严鸿闻听,不禁一耸严世蕃的布置,自然不会给他说但以他观察的结果,觉得严世蕃很可能干得出往盟友家宅里安插眼线这种事严世蕃xìng情偏激,行事古怪,尤其有种变态的自尊他自诩智谋过人,最恨受人欺骗

    如果严世蕃真发现陆炳骗自己,恐怕弄不好真要不顾后果的反目成仇纵然不是兵戎相见,起码两家的良好关系也会荡然无存这对陆炳固然是损失,对严家如何不是巨大代价严鸿不禁想,难道历史上,就是因为这个严家最后才垮台的?

    陆兰贞把这话都说了,严鸿当然不敢再说走的事,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如坐针毡地挨着

    陆兰贞这会儿脸sè倒是一缓,道:“世兄也不必太过忧虑你待够半个时辰,我就送你离开便是”说着话,她用手一指书房里的香炉,只见三根檀香缓缓燃烧,“这香燃完,正好半个时辰至于半个时辰内,就烦劳严世兄陪小妹坐下只是消世兄心中明白,小妹可不是些不知羞耻的女子,可以任你轻贱”说到这一句,柳眉微竖,眼眸之中,竟然迸shè出一股杀气

第一百七十四章言情拥趸

    。严鸿心中道,那还用说啊你爹是明朝头号大特务头子,你多半也是个厉害的女特务老子在21世纪看的许多抗rì谍战神剧里面,那些女特务不管姓国姓共姓rì,个个都是貌如桃李,下手如虎狼我哪敢来拨弄你这母老虎的尾巴?

    当下连忙道:“吓死我也不敢更何况陆世伯待我天高地厚,我又哪能恩将仇报?”dm

    陆兰贞轻轻点头二人对面坐下,却不知说些什么,这等情景最是熬人,过了半晌,陆兰贞才道:“严兄,你那兄弟,品行当真如你说的那般不堪么?”

    严鸿点头道:“这个倒是没错,他是我兄弟,我又怎会故意编排他?”

    陆兰贞叹息一声:“其实,就算你骗骗我,也没什么关系你祖父毕竟是当朝元辅,若是我嫁给你兄弟,你我两家的关系也会更加牢靠这对你祖父父亲,还有我爹,都是有利的至于我,就算婚后发现所嫁的相公是人面兽心还是豺狼虎豹,也只能认命而已你却为何实言相告?”

    严鸿在这一点上,倒是颇有普世价值他正sè道:“贤妹此言差矣,你我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是大局可是,要维系这大局,巩固两家联盟,若要因此牺牲一个无辜女子的终身,我却万万做不出严陆两家既有共同利益,又何必为了我那没品兄弟,把你推入火坑?”

    陆兰贞听到这里,只是不语严鸿壮着胆子,看着陆兰贞道:“当然,你既是陆世伯的爱女,就算嫁过去,我那兄弟也未必敢怎么欺负你而且我严府的生活,锦衣玉食,也不比陆府要差可是,你若真是一个肯随波逐流的女子,能够满足于穿金戴玉,吃喝玩乐,那这门婚事也不会一拖再拖反之,既然你看重良人品行,若嫁给我那花心无德的兄弟,多半会以泪洗面陆世伯待我天高地厚,我又怎忍心害你一生愁苦?”

    陆兰贞闻听,将头一低,却看不清她面上表情过了良久,方才道:“不忍心害我一生孤苦么?严兄你可记得,当初严阁老和小阁老,是想让你娶我的可是,听说你却为了娶那胡氏姐姐,而宁可绝食而死,也不改初衷终究欧阳老夫人心软,这门婚事才转到了二公子身上”

    闫东来对于这段记忆,其实并不十分清晰,似乎严鸿本主在拼命掩盖这段记忆此时听来,才知还有这些曲折喵的个咪的,想不到这事儿怎么连陆炳的闺女都知道了?

    好在他做惯保险销售员,脸皮厚的城墙拐角,忙笑道:“小兄有眼无珠,才学平平,实在也配不上贤妹”

    陆兰贞又叹了一口气:“严世兄不必过谦,也不必有意讨好我当初听了这事,我并不恨你,反倒敬佩,你肯为自己所爱之人,不顾一切,甚至以死相拼小妹读的话本里,那些才子佳人,却只见得女子为男子寻死上吊男子肯为所爱女子而绝食的,真是找不到几个胡家姐姐能觅得你这么个痴情郎君,也是她的福气”

    “福气?”严鸿心头暗笑听这口气,陆兰贞对胡晚娘真是羡慕得紧啊真是得不到才是好的,你要是知道被我附体之前,当初这个严鸿用什么手法炮制自己的妻子,就不会觉得是什么福气了

    靠着自个基层销售员的阅人水平,严鸿此时却有点听出了门道这位陆小姐,生长在锦衣卫大特务头子之家,老爹居于官场斗争的核心涡流之中,她却居然养成个爱情小说爱好者,或者叫明朝都市言情小说中毒者

    在男女感情方面,她自然也和多数明朝少女一样,不可能有什么丰富经验,或者超越一般的观念但在那些才子佳人小说的熏陶下,她竟然给锻造成了一个女版唐吉可德

    她之所以宁可赔上名声,也要拒绝严鹄,既是因为对方确实品行不怎么样,也是因为这位小姐一心向往话本里美好的爱情,自然不认同糊涂的嫁人

    而且听这妹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因为穿越前那正牌死鬼为娶胡晚娘不顾一切的荒唐行为,却惹得这位陆大小姐,变成了严鸿的粉丝?严鸿做梦也想不到,那个恶名昭著的小阎王,坏事干绝,居然还能引来这种关注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趋势要是让对方沉迷爱情幻想,蹉跎青chūn,陆大都督将来能和自己善罢甘休才怪!他当下笑笑,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嘴脸道:“贤妹,那婚姻之事么,总不离柴米油盐酱醋茶话本里的故事,不可当真男女之间的情爱么,既有一见钟情的,却也有rì久生情的以贤妹的品貌,觅一个如意郎君,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那你与胡家姐姐,想必是一见钟情了?她必然是品貌无双,天仙般的人物,因此才让世兄为之癫狂?至于小妹这蒲柳之姿,当然也不在世兄眼底了”忽然间,陆兰贞抬起头来,用那如水双眸紧盯住严鸿的脸,似乎想从对方面部看出答案

    严鸿被对方看的头皮发乍,忙道:“不不,我那拙荆胡氏的容貌,却是不及贤妹的”这话倒不假不管在明朝当世人眼中,对女子的容貌做何评价,至少以严鸿的审美看来,陆兰贞确实是比晚娘要胜上一筹的尤其,陆小姐落落大方,端庄中不失活力,这一点,比起晚娘那一副病恹恹的委屈涅,确要更加吸引自己

    哪知他这话一说,陆兰贞却皱眉道:“那世兄你,莫非也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之徒?枉我把你当做个重情重义的男儿,谁知你rì子一长,就嫌弃娘子容貌不再这么看来,你是否还存了休妻再娶之心?”

    严鸿也不知对方的脾气怎么说变就变,夸她一句美貌反而惹了祸他只得赔着小心道:“这却也没有拙荆没有贤妹美貌这是事实,我何必骗你?但这却不等于说,我要休了她否则,天下美人何其之多,我总不能每见到一个美女,就休了原先的娘子,去娶那个美人”

    当然他还有句心里话是,我可以纳妾只是这个时候要把这话说出来,那除非是他脑袋被门夹了,非被这美女特务当场崩掉不可

    陆兰贞听严鸿这般说,轻轻叹了一声,又低下了头去,说道:“严兄,小妹我一时失态,严兄莫怪”

    严鸿也笑道:“贤妹哪里话来?你快人快语,我甚是钦佩,怎么会怪你?”

    二人又呆坐了片刻,陆兰贞又道:“听说严兄在国子监读书,加之家学渊源,想必是文才过人,满腹锦绣文章如今还在新chūn之内,严兄可愿意赠一首诗与小妹么?”

    严鸿闻言,瞬间石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莫名其妙的找自己要起诗来?孤男寡女,独处斗室,再写诗一首,这算什么xìng质翱这写完了以后,我还说的清楚么?

    更重要的是,自己这点才学,哪会写诗啊就算抄诗,也不知道该抄什么啊还有就自己那几笔破字,写完以后,陆兰贞怕是以为自己诚心拿她开心了倒时候,惹得这位大小姐xìng起,严大公子这一身细皮嫩肉怕是有苦头要吃

    见严鸿犹豫不决的涅,陆兰贞轻声道:“若是严兄觉得勉强,也别为难哎,说来是我不懂好歹世兄对自家娘子一往情深,自然是厌烦别个女子的想必世兄陪我坐在这里,便已经觉得很烦了若不是看在家父面上,多半已经拂袖而去如今小妹还要这要那,真是得寸进尺”

    严鸿一听这话,又差点喷出来说真的,正牌死鬼严鸿对胡晚娘,可能确实爱得厉害,但折磨得也不轻而自个对胡晚娘其实更多是在尽一种伦理上的义务至于说因为爱自己妻子,就厌烦别个女子,这更是从哪里听来的砖家理论翱

    就拿自个来说,受过21世纪的道德教育,对胭脂虎可谓爱得深,可转头照样被雪艳娘迷得神魂颠倒男人对美女的喜好是天xìng,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但再看看陆兰贞的神情,听她说话语气,竟似受天大的委屈一样,严鸿更感头疼仔细想来,今儿这次莫名其妙的会面,对方虽然表现的始终十分强势,可句句话,都在围着一段她幻想得十分美妙的感情旁敲侧击

    想来,尽管生长在特务头子世家,陆兰贞终究是个娇生惯养的闺阁娇女,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也没受过挫折她的成长环境,比起正牌公主都未必弱到哪去,那么,染上21世纪人所谓的“公主病”,也就毫不奇怪了

    偏偏她又拿自己当了情感幻想故事中的偶像这公主级的追星族,被偶像当面拒绝,想来自然是难以忍受,越想越委屈

    可是,要是让这位姑nǎinǎi哭出来,弄的美目红肿,那可不得了!陆大都督回家后一看,宝贝女儿与自己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半个时辰,还哭的落花流水,自己会是什么下晨

第一百七十五章 罗公子与朱小姐

    。严鸿越想这种后果,越觉得毛骨悚然,忙道:“贤妹,你听我说,小兄我真是没什么才学,便是唐诗也只背得十几首,要我写诗,哪里写的出来?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讲故事?”陆兰贞闻听,略有失望道:“严兄,小妹不是个rǔ臭未干的nǎi娃娃,难道还要你讲故事来哄么?”

    严鸿道:“贤妹却是误解了讲故事讲成大家的,却也颇有几个,比如那施耐庵,罗贯中你不是爱看话本么,小兄就为你讲这话本的故事你就拿小兄当个说评话的即可”

    看严鸿手舞足蹈在自己面前讨好的涅,陆兰贞又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便点头道:“那就请严兄讲不过,小妹看过的话本可不少,生书熟戏,严兄若是讲我看过的,那却无趣”

    “好好保证是贤妹没听过的”见对方点头,严鸿长出一口气相对写诗来说,这讲故事对他实在是轻而易举毕竟来自21世纪,受的人文教育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严鸿从幼儿园小学就开始接触各类文艺作品,看过的故事比陆兰贞多出若干倍

    自己当然不像某些穿越小说中主人公那么牛,能默写四大名著,金庸全集,拿去到古代冒充才子但记个故事梗概,问题还是不大的,况且前世在dì dū,又不是没听过说书而同时作为保险销售员,讲故事来打动客户,原本便是培训的基本项目之一

    因此严鸿略一沉吟,便已有了主意他轻轻嗓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真正摆开说书架势,对陆兰贞道:“贤妹,我今rì要讲的这故事,发生在许久以前却说在西域的某郡中,有一村名叫朱家村,邻村名叫罗家寨两个村中,各有一位士绅,担任本村族长百余年前,为争夺水源,土地,两村发生械斗,彼此都伤了人命,因此一代一代相互报复,渐成世仇话说这一年,罗家村的族长有个儿子,名为罗密欧,生的长身玉面,武艺高强,跨下白龙马,手使亮银枪,真有万夫不当之勇而那朱家寨族长则有一爱女,名为朱丽叶,生的眉目如画,貌若天仙……”

    他将这《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移花接木,转移到了中国背景,倒也没什么违和感只是把一些次要细节,做了删改比如把两人初次相逢的化装舞会,改成了庙内烧香还愿两人在舞会上的一见钟情,变成了朱丽叶路遇歹人,罗密欧英雄救美,因而私定终身

    直说到,罗密欧少爷一心想向朱家求亲,消除两村的世仇,却不料同朱家寨少爷,武举人朱伯特狭路相逢,被对方恶语辱骂,伤及父母,被迫起了争斗二马错镫之间,罗密欧用回马枪挑死朱伯特,因而被放逐出本郡

    那朱丽叶却被巡检逼婚万般无奈之下,有胡僧赠假死之药,让朱丽叶诈死出逃结果,弄巧成拙,秘密潜回的罗密欧误以为爱人服毒身死,遂真个饮鸩自尽而朱丽叶醒来目睹此情此景,肝肠俱碎,也拿出随身剪刀,刺喉身亡两家父母得知,都是悲痛yù绝,悔不当初于是两村和好,为他们合葬并骨

    严鸿对这经典名著故事,原本烂熟于心,讲起来娓娓动听他历史水平甚差,自然也不知道,这会儿距离莎士比亚诞生还有好几年光yīn陆兰贞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全不管一边插那香早已经燃尽听到一半,早已是惊心动魄,一颗芳心紧紧被故事中男女主角的命运所抓住

    严鸿也是没选好题材,一时糊涂,把个著名的悲剧给讲了出来这陆小姐成天关在闺房里yy,看个刻本都要伤chūn悲秋,沉迷其中,乃至仅仅因为听说严鸿为了娶胡晚娘不惜和家里玩绝食,就把严鸿这个寻花问柳的恶霸小阎王,当成了心目中的大明痴情种,并进而成为这位架空情圣的粉丝现在听严鸿这么声情并茂的讲说西方文学史上第一流的悲剧,如何控制的卓

    等到整个故事听完之后,陆小姐更是眼泪汪汪,抽泣道:“这罗公子朱小姐两人,当真可怜!那郡太守实在可恶,杀了个寻衅滋事的武举又算得什么,当年我爹连指挥使也曾杀过,却也不见有什么要紧,何必为此就逼着罗公子离开家乡!还有那个狗巡检,竟然要娶朱家小姐,破坏大好姻缘,若是撞在我手里,定叫爹爹将他下诏狱,断送他的狗命那两家老人也真是食古不化,若是成全了他们的婚事,何必害的两人含恨而亡?”

    严鸿听这位陆小姐说杀人不算什么,还举出自个老爹杀人的例子,心想这罗公子又不是皇帝的nǎi兄弟,杀了人当然要负责,再说你爹当年杀人也不是全无代价,还是要我爷爷帮忙出手不过想来,这女儿家与男子不同,看故事只看情爱,至于是非并不追究,倒是正常的很

    当然这倒不是什么主要问题,关键是眼见这个故事,还是把陆小姐弄哭了,顿感自己与那送药的胡僧一样糊涂,忙劝慰道:“贤妹,这只是个故事,听过就算听故事流泪,不是替古人的么?别哭了,这大冷天的,一会冻着就不好了”

    陆兰贞听他这么说,才用手帕擦擦眼角的泪道:“多谢严兄关心,只是你也不好,大过年的却偏要讲这个故事,不是诚心惹我哭么?下次,定要罚你讲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下次?”严鸿心想,这种事怎么可能还有下次?又看香炉中香早燃粳忙起身告辞陆兰贞挽留他等父亲回来,吃过晚饭再走严鸿心道,要等吃晚饭,那不还得讲四五个故事才能凑得过?打死也不肯

    陆小姐见死活挽留不赚只得亲自送他出去刚出门口,就看到陆家兄弟对面走来,一起相送严鸿心道,哪有这么巧,我一出门你们就来相送?便知多半门口一直有人窃听着要真是自己sè胆包天,敢对陆小姐无礼,那也是有手段收拾的当然,自个毕竟是个经历过人事的销售员,不是见到美女就jīng虫上脑的**,倒是不至于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等到晚上陆炳回来,却见爱女眼眶隐隐发红,不由怒道:“贞儿,实话对爹说,可是严鸿那小贼人面兽心,真敢对你无礼?若果是如此,我不管他是谁的孙儿,也要叫他粉身碎骨”

    陆炳的爱妻生兰贞时难产去世,临终前,嘱托陆炳好好待此女此后陆炳广蓄姬妾,心中爱妻的位置,却是无人可以代替而陆兰贞,就成了爱妻在世上的延续而陆兰贞的脾气秉xìng中,也继承了陆炳的果断刚毅的一面,甚至胜过两位兄长因此,陆兰贞比两个哥哥更受陆炳宠爱严鸿若当真敢对陆兰贞有所轻爆陆炳也要豁出一切,把他砍成几十块喂狗

    陆兰贞道:“爹爹说的什么话?严世兄是你的爱将,他的品行你还不知?他本是第一流的痴情人,怎会对女儿无礼?只是他讲了个故事,里面的人儿实在太可怜了,女儿是为他们哭呢”

    陆炳原本也想,严鸿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这么找死的事儿来听女儿一说,不由哈哈笑道:“你艾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被严鸿那厮一个故事就弄哭了”再一想,这小阎王严鸿,最是世间第一等胡作非为的人,女儿居然说他是第一流的痴情人,这都叫什么事啊

    陆兰贞又道:“爹爹总说严世兄不学无术,可依女儿看来,却不是如此他讲的那故事,我就从未在话本上读到过,多半是他自己写的能写出这样话本的人,却又怎会是个无才学的浮浪纨绔?终不过是女儿命爆错失了一段好姻缘”

    他父女二人,自是无话不谈陆炳毕竟是超级特务头子,审时度势,见面剖心的事儿做的也是熟练了他听女儿这么说,不禁心头暗动:莫非当rì一语成谶,这丫头真对严鸿动了心思?

    想来倒也不错,若是真能成就这段婚姻,这个严大公子的能耐和品行,自然比严二公子胜过百倍而严家那边也能交代的下去,严陆联盟更牢更妙的是,严鸿和他的关系投契,真要是通过严鸿结为亲戚,自己在严府那边也不至于太受制于人

    陆炳毕竟是朝中干臣,凡事从大处着眼他是不会在乎严鸿二婚三婚,或者娶几房小妾的丫头若真是喜欢上了严鸿,嫁过去自然快活至于严鸿的选择,嘿嘿,老子捏住了他的痛处,还怕他不答应?

    当下陆炳故意说道:“贞儿,严鸿什么才学我还不知道?他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这故事多半是他从哪看来,或者听别个说的你常说喜欢的是文采出众的才子,严鸿可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第一百七十六章杨宣大与白狐裘

    。陆兰贞却道:“爹爹,女儿固然是喜欢满腹经纶的才子,却更看重情义若是让我选择夫君呵,只愿嫁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儿,又能爱惜女儿的,那便是女儿的造化了不过现在说这些,却又有什么用?严鸿终究已有娘子,而且对她情深意重,不惜舍生忘死女儿又不能去做个妾室,丢了爹爹的脸面便是今rì这般相见,都大违礼数,传出去,于爹爹也多有不便为了女儿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心思,就连累爹爹名声受碍,已是大大不孝,怎敢奢望其他?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婚姻之事但凭爹爹吩咐让我嫁谁,我也只好嫁谁就是让我去嫁那严鹄,只要能薄陆严两家联盟局面,女儿也绝无二话”

    陆小姐不愧是才子佳人话本读多了,在这闺房内来了段独白,已是把一颗芳心,对父亲说了个明白陆炳见女儿这么一炷香功夫,居然就真喜欢上了严鸿,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但他对严鸿本自欣赏,于此事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dm

    在陆炳看来,严鸿的作风虽然一贯猥琐,但从他在永平庄一案中敢为附逆百姓请命,以及安定门杀人案敢玩弄所谓的公道,说他重情重义或许不太妥当,却实在是个有担当的男儿而严鸿和他娘子胡晚娘的关系,虽然不像女儿想象的那么美好,但之前小阎王对胡晚娘爱得一塌糊涂,以至于敢和严世蕃顶牛,这也是实情而且据调查现在他内宅已经和睦许多了再加上他的家世相貌和办事能力,这样一个人对陆炳挑女婿来说,也算得上不多的优选了

    相比之下,倒是陆兰贞这般温婉宁和,顺从命运的态度,让陆炳更觉心疼他当即说道:“贞儿,只要你高兴,其他什么都不要紧区区名声算的了什么?爹爹左右不过是个武臣,而非文官,对于这名声也不怎么看重,谁敢乱嚼舌头,我就把他下诏狱,让他知道厉害当初不让你嫁人,只因为你也没看上哪个,否则便是个穷小子,我情愿倒贴嫁妆只要你嫁的好,爹爹根本就不在意什么身份若是遇不到合适的,爹爹养你一生,莫非养不起?放心,决不会让你嫁个恶人家受罪你的事,爹记在心上,早晚趁了你的心愿”

    他话既说的糊涂,陆兰贞也不好意思细问,哪知陆炳自有盘算:今rì这事儿,终究兰贞和严鸿还只是一面之缘,相处时光有限女儿家一时的动心,当不得真,不妨慢慢从长计议

    若是他rì,发现严鸿真的合自己心意,又与兰贞心意暗合,那么自家只要小施手段,就能搅黄了他和胡氏的婚姻,让他做自己的乘龙快婿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要弄掉一个家道中落的胡晚娘,那不是跟打翻个油瓶一样容易?至于胡氏主仆的悲欢死活,为了自己女儿,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再说严鸿打马回府,却见严侠正在后门外候着见他回来,忙上前施礼道:“大少,您回来的真巧,我这正等着您呢宣大杨督宪那来人送礼了,老太爷吩咐,您要是回来,就到前书房去”

    这chūn节时分,也正是到了严家一脉大小官员,该给严家送礼的时节京官且不论,那些外任官员,除了将地方上的珍奇特产上供皇家外,另外一份是给严家的孝敬,这是万万少不得的

    严鸿对这杨大督宪倒不陌生,当初自己坠马时,送海狗肾的就是这家伙,严鸿为此怨念了不少rì子这家伙现在又送礼,该不会还是海狗肾?边想边走,来到前书房,进门去给祖父父亲见礼已毕,只见屋中跪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身读书人的打扮,相貌颇为俊秀,二目有神,却不知是何人

    严嵩笑道:“鸿儿快坐下这是你杨世伯身边亲信师爷,名叫阎儒此番你杨世伯备办了几样礼物,差他送来,待会你挑可心的东西拿到你房里去”

    那阎儒打量了下严鸿,当即恭敬地说道:“这想必就是大少爷了,果然是少年英雄听说连郑大都堂都被大少斗的落马罢官,真是国朝中难得的才俊”

    要说干倒了郑晓,最高兴的是太夫人欧阳氏因为郑晓一倒,把欧阳必进补为右都御史,总算把欧阳老夫人的这个兄弟从南京弄回了běi jīng,为这事,欧阳氏没口子的夸奖严鸿能办事,严嵩对严鸿也就看着更加顺眼严党的这些个骨干,都知道此事是严阁老的痒处当着严阁老的面夸奖孙少爷这个,最是讨好不过果然,听阎儒这么说,严嵩笑而不语,脸上的皱纹却早已成了一团

    严鸿忙道:“阎先生休要谬赞,郑晓他不识大势,敢与我祖父作对,自然落不到好去这一番要不是祖父与父亲出手发力,我如何是他的对手?怕是早被他手下那些御史言官给打下马来了”

    几人寒暄几句,严世蕃道:“阎先生远路而来,鞍马劳乏,还是早早下去休息严大,领阎先生去帐房支领纹银三百两,在京师好好玩玩,不必急着回大同”

    阎儒忙道谢,随严年而出严嵩将一份礼单递到严鸿手上道:“你看看,这是杨顺送来的礼物,喜欢什么只管拿”

    只见上面除了普通的金银珠宝肉苁蓉鹿茸yín羊藿等珍贵药材外,却另有上品白狐裘二十领,甚为稀罕

    闫东来对于严鸿肉身记忆恢复了八成,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白狐裘非同常物事实上,《诗经.秦风》中所写:君子至止,锦衣狐裘狐狸皮自古就是珍贵礼品狐裘中又以白狐裘为珍贵其次为黄狐裘青狐裘

    礼单上写的上品白狐裘,讲究的是整张皮子完好无缺,上面既没有杂sè,更没有没有刀枪箭伤,连动物自身的暗疮都没有皮毛尺寸则长达三寸,说明乃是成年之狐,狐xìng狡诈,抓捕困难,又要毫发无伤的逮捕成年白狐,个中难度不问可知而其价格,也因此十分昂贵,便是一领狐裘,也要价值近千两纹银,还是有价无市这杨顺如今一出手就是二十张,当真称的起大手笔

    看完这礼单,严鸿咋了咋舌严嵩问道:“鸿儿,你却有何看法?”

    严鸿心想,祖父要问他看法,想必不是单想听他赞叹下这礼物的珍贵稀罕好在穿越前受的培训,从言谈举止,乃至家庭布置中尽量发现相关线索,也是一条严鸿略一沉思,道:

    “祖父,杨伯父乃是宣大总督,可这白狐裘还有上次送给孙儿的海狗肾,却都是辽东所产之物,孙儿未免有些糊涂”严鸿这段rì子历练,见识大涨从这份礼单里,已经能闻出点不寻常的味道

    严嵩点头笑道:“好鸿儿,不简单,说的不错”

    严世蕃则是冷笑道:“杨顺那点小心眼,连鸿儿都瞒不过,还想在父亲和孩儿面前霜,未免太过无知”

    严嵩还怕严鸿不十分明白,便耐心帮他分析道:“鸿儿你看,这杨顺杨伯父艾多半是在宣大总督任上惹了什么麻烦,想着要抽身而走,却又舍不得这官位可他又不敢与祖父明说,让老夫为他想办法,反倒是拐弯绕脖子的来暗示老夫这海狗肾白狐裘,都是辽东的东西,他分明是在暗示老夫,现在王杼坐着蓟辽总督,心里却没有严家,哪如他杨顺听话,想让我把他调到蓟辽去”

    严世蕃接口道:“宣大那边,关外就是俺答汗,他手下控弦之士不下二十万众,近来频频入寇,杨顺有点招架不住倒也不奇怪去年秋天,俺答又是一番寇关,被他掳去了六七万百姓,钱粮折损不少,陛下震怒,为了替他遮掩此事,为父与你祖父都忙的焦头烂额,如今只是勉强压了下来万岁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过问而且看近来俺答的势头,越来越猛照这样再折腾几次,杨顺便是再怎么机灵,也捂不住这个盖子到那时,他就不是官职不稳的问题,连脑袋多半也要危险”

    严鸿倒不知道宣大局势恶劣如此,心道:这杨顺不只送礼不行,看来连领兵也是个废物被俺答闷头爆打,只想着改迁别处,却不想着报仇雪恨,多半也是无能之辈把他调到蓟辽去,也未必是好事倒也明白了,为何前段时间老爹和爷爷那番愁眉不展

    仗着自己新立了扳倒郑晓之功,他大着胆子问道:“父亲,那把他放到蓟辽,莫非就好了?”

    严世蕃道:“他打的好算盘蓟辽那边,直接面对的是库腾汗这库腾汗乃是俺答汗的侄儿,本事胆略都不如他叔叔,手下兵马也少,总要比俺答汗好对付的多说来国朝九边之中,以宣大蓟辽二地,东西拱卫běi jīng城,威权最重杨顺终究还是放不下权柄,既怕德,又不想放权,便要想个左右逢源的办法,调到相对好一点的地儿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火龙衣

    。虽然闫东来历史不好,不过正牌严鸿的记忆力,对俺答几年前的入寇也还是点印象那是在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最初入侵大同,当时宣大总督,能征善战的曾铣已然被严嵩陆炳害死,继任的仇鸾能力平庸,用贿赂手段使俺答改向东进犯běi jīng结果这些蒙古骑兵势如破竹,穿过长城防线,直扑běi jīng近郊,顺时针绕着běi jīng城转了一圈,直到四方勤王兵马到,这才撤退蒙古兵一路烧杀抢掠,běi jīng附近民众死伤甚多为此,当时的兵部尚书丁汝夔被绑到到西四砍了脑袋

    当然,严鸿自不明白,这年俺答入侵之所以能解围,时任礼部尚书的徐阶功劳最大,而且同时也揭开了徐阶自成一系,开始与严嵩抗衡的序幕他也不清楚,丁汝夔实际上是被严嵩哄骗做了替罪羊zee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道:“若真如此,就算杨伯父来了蓟辽,他又真能担保打得过库腾汗?”

    严世蕃冷笑道:“鸿儿这话说得没错他真到蓟辽,多半还是要吃败仗王杼那厮目中无人,放纵他儿子王世贞与咱家为难,早晚有他的好看只是纵然如此,这事却轮不到杨顺从中得利就算把他改放到蓟辽,咱们还是要为他在蓟辽擦屁股,不但多一道麻烦,后患不知几何还是叫他乖乖在宣大给我老实待着罢明年要是还打的这么窝囊,不砍下蒙古人几百颗首级回来交帐,就等着有人去砍他的脑袋”

    严嵩也知严世蕃向来目无余子,国朝上下,没几个人是他看的起的自己这班干儿子在严世蕃眼里和家奴也无什么区别只是七十多岁的老年人,毕竟心肠有软的一面好歹对方叫自己一声义父,却又如何真能放手不管

    他略一沉吟,道:“东楼,杨顺总归是我们的人,倒也不能不管他调蓟辽的事儿不好办,那就好歹把宣大那的巡按御史换一换,免得杨顺太为难回头你找你舅父那去商量下,这次的巡按御史就差陆楷有他在那代为照应,终究也是能糊弄过去蒙古人不好对付,若是杨顺强行出战,损兵折将是鞋万一再被蒙古人破关而入,兵犯京师,你我父子都要不好交代,还是以守险为上,不可出城浪战”

    严世蕃只得点头道:“一切全听父亲吩咐便是,孩儿自然理会其中轻重”

    说完了正事,便又说到这礼物那些补肾壮阳的药物,自是归了姬妾成群的严世蕃而那白狐裘,严嵩做主给了严鸿两领,严嵩自己留下六领,其他十二领都给了严世蕃

    本家孙子严绍庆年纪还鞋这狐裘就算要穿,也是从欧阳氏那给他做,至于严鹄严二少,这段rì子他黑如煤炭,严嵩基本是不想听到他的名字,这等珍贵之物,他也就别想染指了看便宜老子严世蕃会不会挂念父子之情,私下里给他一领

    等到严鸿拿着狐裘回了自己的房里,在灯下一展开,真是白花花璀璨夺目胡晚娘主仆虽然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又是严家三代长孙媳,奈何这白狐裘有价无市,可着běi jīng城也难以买到因此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女人都爱美,对于衣服有天然的癖好看见这柔滑的皮草,四只妙眸瞪得大大的,真是恨不得抱住舔上一舔,啃上一口

    严鸿看晚娘那爱不释手的涅,心道:女人看来古往今来都是一个涅,对于皮草首饰都没什么抵抗力啊他不由又想到,要是孙月蓉那健美xìng感的身躯,配上这一身白狐裘衣,骑在马背上不知道是何等飒爽的英姿

    晚娘将狐裘把玩良久,才道:“相公,这狐裘珍贵的很,可要保管好了,仔细莫被虫蛀损伤回头妾身找几个高明匠人,为相公做一身上好裘衣”

    严鸿却只笑了笑,抓起一件白狐裘披到晚娘身上道:“坠儿看看,你家小姐穿上这个,美不美?”

    坠儿点头道:“小姐天香国sè,穿什么都是美的”

    “哈哈,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确实,我这娘子,脸蛋美,身子也好,穿什么都美”一边说,严鸿一边将晚娘抱到怀里他身高力大,又是练过几招花拳绣腿的,而晚娘生的身体单爆因此抱起来也不吃力

    晚娘被严鸿抱在怀里,羞的抬不起头来,轻轻挣扎道:“相公,快放开些,这样成什么样子?”

    严鸿笑道:“怕什么?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自家人亲热,怕的谁来?你体格单爆这件狐裘为你做件袄还有史,回头再给你做个围脖,到时候穿出来,美的让天上的仙女都嫉妒你”

    “翱”晚娘没想到严鸿真要给自己做所谓夫为妻天,有好东西也是男人们可着自己打扮像这等珍物,她再是喜欢,却也从没想到能穿在自己身上其实以前正牌严鸿在物质供应方面,对晚娘也是无不尽其极的只不过那时的晚娘成天沉浸在被严鸿蹂躏的凄苦中,忍气吞声,哪里还有心情去领会这些?

    现在她心里又惊又喜,偷眼瞥着自己身上裹的毛绒绒皮裘,真是要醉了嘴上却分说道:“相公,这可使不得一共只有两件狐裘,妾身自来也没少过穿戴,也不须这一件裘衣倒是相公在外奔波,穿上这个是个脸面你rì后加官进爵,少不得要出去应酬穿上裘衣,也有面子两件正好你倒换着穿,妾身可不敢来分”

    严鸿笑道:“娘子,相公我的身体,比你这娇滴滴的好多了,不需要这个咱家泼天的富贵,我还缺得了衣服?你身子孱弱,受不得风寒我听人说过,白狐裘又叫火龙衣,穿在身上,哪怕风雪再寒,也不会觉得冷这东西咱这之所以少见,就是一般都落到了关外胡酋手里关外寒冷,他们穿这个御寒,等闲也舍不得贩到关内来你就不必和为夫犟了,乖乖的穿好,要是冻病了,倒让相公心疼”

    晚娘只觉得身上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任由严鸿拥着,只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浑身上下,仿佛火煨着一样,温暖异常却不知是这白狐裘真有奇效,还是严鸿的话,比什么火龙衣都有用的多

    这一夜,二人如胶似漆,几度缠绵晚娘在严鸿的勇猛鞭挞之下,娇吟阵阵,末了jīng痞竭,躺在严鸿怀里,轻轻说道:“相公,往rì妾身只想你读书上进,做个才子今rì才知自己错的多么荒唐夫妻之间,有这份恩爱情义便是足够,至于到底是不是才子也无什么要紧”

    严鸿也道:“是艾娘子能想通这个就再好不过了,那些贩夫走卒,连字也未必认得,却也是一家人家,咱家一等富贵,若是过的连他们都不如,未免就是自寻烦恼”

    黑夜之间,严鸿也未注意到,听完他的话,晚娘杏眼之中,两行清泪潸然流落

    未曾想,一领狐裘倒让夫妻关系变的如蜜里调油,更加亲密上几分,严鸿自觉得十分值得他又吩咐晚娘,将另一领狐裘咐仔细收好,莫要受了损伤,又特意吩咐不让给自己做衣服,不知他留来做甚

    坠儿趁着姑爷不在房中,小姐心情又好,便来询问,晚娘也摇头道:“相公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心里还有旁人,等着送人?不过你放心,我也想开了,等明年这个时候,若我还是没怀上身子,就让他把你收房,遂了你的心意不知羞的小妮子,这回可放心了?”

    坠儿听这话脸,虽然羞的红如火烧,但是一双眼睛笑的眯成了月牙晚娘则是无可奈何地道:“算了,这一切也都是命数,若是我当初对他好些,说不定他便不会想着其他女子旁人倒也好办,若是那陆大都督的千金真要横插一手,你我怕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坠儿倒是满不在乎,“小姐放心,那陆大都督何等人物?他的女儿怎会放下身段做锌更别说,相公对您这么好,自是不会休妻她艾想瞎了心,也掺和不进来,这个院子里,只有奴婢和小姐还有姑爷,咱们几个好好过rì子,谁也别想捣乱”她差点说出,连宝蟾姐也别想混进来!

    后面几天倒是过的平淡无奇只是偶然的场合,严鸿发现老爹看自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诡异,更是不yīn不阳的说什么好胆sè,好手段云云,不知所指何处

    自那rì起,这年过的倒是平淡无波,一直到了正月十五,乃是到了上元佳节大明朝上元灯会也是个非常重要的节rì,午门城楼张灯结彩,午门外用彩梯搭起了十三层的鳌山,上面广布灯火,时人有诗记之“鳌山烟火冠chūn城,步辇龙旌倒褪行忽报大官供法酒,玉音宣唤五先生”宫中如此布置,民间则架松棚,缀彩缦,悬彩灯更有“民间放灯,从他饮酒作乐快活,兵马司都不禁,夜巡著不要搅揽生事”的定例在,可说是大明朝一个狂欢节rì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才子佳人

    。中国传统意义的情人节,其实也是这天,至于七夕,那是乞巧节,或者叫女儿节上元节,是女xìng少有可以公开抛头露面,夜游观灯的rì子,也可以趁机和情郎幽会夜游,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说的就是上元节景象,因此从情人节的角度,上元节倒是比七夕更靠谱一些

    在东城东华门王府街东,崇文街西,约二里来的长度,便是明朝时的灯市,在后世这个地名叫“灯市口”,也是因此而得名市上所卖之物从珠玉宝器到rì用小物,无不悉具衢中列市,棋置数行,相对俱高楼楼设氍毹帘幕,为宴饮地灯则有烧珠料丝纱明角麦秸通草等,乐则有鼓吹杂耍弦索等,烟火则以架以盒,盒有械寿带葡萄架珍珠帘长明塔等

    而京师里的百姓,也趁着这节rì期间到灯市去采买可心的物件,京师之中富贵人家多,市上百货虽贵,但也不愁卖,无非有钱买贵物,穷人就买那好玩又不贵的小物件,图个高兴

    此时在灯市上,一位身材高大,只是体格略嫌单薄的男子,正与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并肩而行这在平rì自然是大违礼法,万不可行,不过今rì情形特殊,满京师的人都出来狂欢过节,谁还会在意一对小儿女的亲昵?

    那男子头戴貂帽,身着对花锦缎面黑sè棉袄那女子则身着素sè雪貂裘袄,雪貂皮长裙,头戴银鼠皮的遮耳帽子,貂皮抹额二人这一身打扮,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而在二人身边,一个穿着红夹袄的,头梳双丫髻的小丫鬟在旁侍侯这丫头生的眉目娇俏,十分讨人喜欢,在一旁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住的盯着行人谁要往小姐身边一靠,她便要把小姐拉过来,或是把对方推出去

    那位小姐却是十分害羞,低垂粉颈,却又偷眼去身旁那男子,又不住的问那丫鬟道:“环佩,你仔细看着些,若是……若是看到爷爷的人,也好赶紧叫李公子快些躲避”

    那丫鬟一边左右看着,一边说道:“小姐放心,今天是放灯的rì子,老太爷也没心思盯着您这再说他老心忧国事,这时候估计还在西苑那盯着老爷和二老爷忙着宴客,只要别回去太晚,出不了事情,只是今晚上人多,怕是有不三不四的坏人出来,冲撞了小姐”

    那小姐闻听,略微放心,轻声道:“有李公子在,我倒不怕有什么坏人”

    此时那位公子也说道:“正是,有小生在,决不会让坏人惊吓了小姐,更何况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又怎会容那宵小横行?咳咳……”说得急了,大约吞了冷气,却是又一阵咳嗽

    俏丫鬟眉头微皱,心道:这李才子自己都弱的像一阵风就能吹走,指望他来保护小姐?那还是指望自己更靠谱一点好歹学过些拳脚功夫,估计要是打架,这位大才子未必够自己一只手打

    原来这二女一男,正是当今朝中次辅徐阶的嫡亲孙女徐婷,丫鬟环佩,与那位五省大才子,去岁乡试头名李天照

    自从当rì九九重阳文会之后,郑国器混掉了脑袋,李天照却交了好运他在文会上的风流倜傥,面对严鸿不惧yín威的慨然气魄,都让徐阁的这位嫡孙女,一颗芳心全系在了他的身上可怜这徐小姐平rì谨守闺训,大门不出,二门不跨,乃是个标准的闺阁千金可她同那陆炳小姐陆兰贞一样,也看多了话本,一遇男女情事,胆子也变大了几分这会儿,竟然趁着上元节rì,溜出来与爱郎私会

    李才子既蒙次辅孙女垂青,哪有不喜之理?急忙着斩断了无关的一些情丝,专心讨好这徐小姐好在徐小姐年纪既幼,又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且一心仰慕自己的才华,实在不怎么难哄李大才子当这灯火阑珊之际,随口吟诵,字字珠玑,让徐小姐五体投地

    李大才子趁这机会,言语之间加上些才子佳人的调调,不是歌颂徐小姐花容月貌,便是暗许今得良宵,但愿夜夜如此,更是让徐小姐掩口胡卢,脸上红晕纷飞,几乎要醉在这火树银花的夜里

    只可惜,那徐婷又紧守闺诫女训,与自己虽然发乎情,同时也止乎于礼徐小姐的贴身丫鬟环佩,更是jīng明能干,寸步不离小姐左右,见李大才子有啥过于亲昵的倾向,立刻不是咳嗽,就是靠过来李大才子枉自陪伴佳人行了这许久,连个袖子都没敢拉住

    这李天照,说来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物,平素里颇有修养,并非是什么急sè恶徒,连那青楼教坊司一类的地方,都极少涉足只是,他之前曾有过被人横刀夺爱的惨痛教训,当时与心上人也曾缘定三生,耗山盟,结果怎么样?对方位高权重,一出手,自己就输的落花流水,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痛定思痛,他反思失败的原因,认定就是自己动手太慢要不是守着那该死的礼法规矩,早早把生米煮成熟饭,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悲惨的事?

    而今,这徐小姐的身家比起当rì的爱人,高出何止千百倍?而自己虽然已经得中举人,还有人投献了河北的一些土地,有了进项,不再是过去的穷酸秀才可是相比徐阁老家的地位,实在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

    想要娶徐小姐为妻的进士,估计都能排出二里半地去,自己个举人往哪摆?徐阁即使再怎么礼贤下士,爱才重才,怕也未必肯把女儿嫁自己这么个小小举人所谓诗书才华什么的,文人圈子里卖弄下可以,真在手握大权的国朝重臣看来,未必算的上多么耀目

    因此他一直想着找个机会,把徐小姐弄个木已成舟的把戏到时候,徐家想必也不会拒绝了可是这徐小姐固然不难对付,环佩却如个门神一样,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此时看着灯市上来往人群,他不由想起当rì友人所说之话:要想搞定小姐,你得先睡了丫鬟,你看《西厢记》里怎么写的?张生不把那红娘哄好了,还想去上莺莺的床?

    环佩年龄比徐婷大两岁,今年已经十六虽然在这秋冬季节里,穿戴整齐,看不出身材,但是相貌生的也确实周正李天照不由想着,如何趁今天这个大好机会,把这小丫头先哄骗上手,让她与自己联成一线,拿下徐婷就不是问题而且说来将来她也是徐婷的陪嫁丫头,提前把她弄上手也不算什么违礼

    只是这丫头平素里看来,对李才子也并不怎么看在眼里虽然彬彬有礼,却毫无倾慕之形这可不怎么好对付,何况对方还身怀拳脚功夫,比那身藏剪刀的小贱人还难对付,想用强都不可能

    李大才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带着两个妹子东游西荡,嘴里继续随口出些今夕何夕的锦绣文章,直把个徐小姐迷得明眸含chūn,唇角带笑却不知在灯市的角落里,也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几个人生的身躯高壮,眉目生的也凶狠,身上更有一股剽悍之气,普通百姓都下意识的躲他们远些

    “老大,你没看错?那小妮子真是徐家的嫡亲孙女?按说徐家家规严的很,怎么可能让孙女出来私会情郎,就不怕败坏门风?”一个三角眼的汉子问道

    “放心,不会错!老子两年前在徐家做过护院,见过那个小娘一面,至今未忘当然那会儿比现在还嫩呢看她们那东张西望的涅,大抵也是从家偷跑出来的,这却是天佑我教,大事得成”

    “老大,阎香主可有交代,不可在这里惹祸”那三角眼的汉子目露yín光,直勾勾盯着徐婷,仿佛要剥开那身貂裘,直看到里面的香躯但却对自己的上司十分恐惧,生怕触怒对方而遭惨祸

    “哼!姓阎的胆小怕事,能成什么事!这般零刀拉肉,几时是个头?依我说,要闹就闹大的,何况山东那,姓王的与教主争权,将来这谁是首功,却是说不好咱们这次若真先污了徐老狗的嫡亲孙女,再留下点边军的信物,徐阶可能甘休?只要他在边军中大索罪犯,咱们就趁机挑唆边军哗变伪朝百万兵马,边军最强只要边军生乱,他姓朱的江山就坐不稳当咱们真能立下这等大功,到时候,还怕山东那边摆出一副总坛正宗的架子?”

    那三角眼的汉子本就是个sè鬼徐婷身份尊贵,单是那楚楚动人的涅,已经令这几个家伙yù火中烧,只是惧怕教规及阎香主的手段而已如今既然为首的那凶汉有一番道理说,那还有什么顾忌?剩下的,无非就是技术上的难题罢了

    “可是,这灯市上人来人往,咱却如何能下手?”

    “无妨,你看这个病秧子,分明对那小娘有不轨之心他只要不是个笨蛋,就不会一直在灯市上流连,而会主动带这两个美人去僻静处,等到时候咱再下手不过要有点分寸,这两个小娘随便玩,但必须留口活气,让她们能知道回家去说明白,睡她们的人是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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