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龙潭虎穴
置葏落罗和日率推演正要去迎惟氏部落,那来报信的骑士又道:“不过大帅,惟氏部族好像是受了汉军的袭击!”
二人又皆是眼中闪过一抹景色,几乎一口同声道:“走,快去看看!”
二人下了山坡,在骑兵指引下前去迎接,行不数里,就见一支六七百人的骑队迎面而来,全是轻骑,辎重帐篷什么都没带,马上骑士一个个衣衫褴褛,盔歪甲斜,好是个狼狈不堪!
队伍前头的正是惟崑,他也没有好到哪去,面带惊恐之色,大腿上还裹着伤口。见到二人,一瘸一拐的下马拜道:“惟崑见过两位大帅!”
见惟崑此状,二人又是一惊,置葏落罗问道:“惟崑,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惟崑神色黯然叹息一声道:“倒霉啊,我部在塔娜湖与麴义碰上了!族中妇孺老弱……尽陷在汉军之手,仓促之下只逃出来这些青壮……”
“麴义……在塔娜湖?”日律推演神情一滞,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道,这些年鲜卑没少在汉军手上吃亏,十有**是栽在麴义手上,麴义现在几乎成了鲜卑族人人畏惧的噩梦!
不过这个情报还是很重要的,不要以为鲜卑人生活在大草原,就能对草原上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关外大草原幅员数千里,在这个没有任何现代化通讯搜索工具的时代,要找到汉军的踪迹,鲜卑人自己也需要四处派出侦骑探查敌踪,如今知道河北军出现在塔娜湖,相信从哪里寻找很快就能调查出汉军的行踪!
可是惟崑今天给两位大帅带来的惊讶实在太多!还没等把前一个消息消化下来,惟崑又道:“汉军在我身后一路穷追不舍,应该不日就能到达这儿!”
“你说汉军正奔天狼山而来?”日律推演脱口惊呼,一抹惧色就在眼中流转!
置葏落罗倒还镇定,拍了拍日律推演的肩膀道:“慌什么,老伙计?如今我中西两部鲜卑精锐尽集于此地,有骁勇之士七万!若是各部族首领再做一番总动员,至少可得骑兵十万!麴义来了倒还好了,咱们正好可以在此跟他做个了断!”
日律推演闻言这才心神稍定道:“好!这件事情赶早不赶晚,咱们这就回去召集各部族首领,这一次一定要给汉军一个厉害看看!”
两人正要离开,惟崑忙哭求道:“两位大帅,我惟氏部族此次遭受灭顶之灾,女人、孩子都被汉军掳了去,粮食帐篷也没有一件带出来!惟崑恳请两位大帅能看在以往都在檀石槐大王麾下效力的情分上。安顿我这仅有的几百族众,助我惟氏一族渡过这场灾难,日后我惟氏一族一定感念两位大帅的恩德!!”
两人闻言不仅有些赧然,因为太在意汉军的事,竟然把安顿惟崑的事忘在一边。虽然过去和惟崑的关系一般,而且惟氏一族还遭了南,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鲜卑人要面对一个共同的敌人,正应该团结一致,共度难关!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忌的上些许小节?更何况惟崑就带来这五六百骑兵,管他吃用又能花费多少呢?
所以日律推演忙道:“惟崑你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咱们同是鲜卑一家,互帮互助那也是应该的,待会你随我回营,食物帐篷要多少尽管开口!”
惟崑闻言感激涕零道:“多谢!多谢大帅!”
日律推演宽慰道:“谢个什么,带上你的族人好好歇歇!碰上这样的祸事,还跑了这几百里路把消息送来……你别太过伤心了,族人和牛马没了不要紧,只要族里的青壮汉子还在,等打赢了这一仗,咱们就到汉人的地盘上抢掠一番,到时候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吗……”
惟崑当然能听出日律推演话中意有所指,乖觉的慨然道:“大帅放心,等养好了伤,我愿带着族人与汉军交战,到时愿听两位大帅调遣!”
日率推演要的就是这个,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刚才暗暗观察了一下惟崑的这些部族青壮,虽然看上去狼狈了些,身形却还算魁梧彪悍,以后万一打仗多少也能顶一些用的!
所以日律推演点头笑赞道:“好好好……惟崑你一把岁数,壮志却不减当年,你们先休整休整,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说完这些,两位大帅才同惟崑一起回营,并把大营后面划出一块,拨了些食物帐篷将惟崑他们安顿起来!
一进入新扎好的帐篷,惟崑一坐下来就禁不住喟然一叹,对着一直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鲜卑亲卫道:“苏校尉,我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天狼山龙潭虎穴,你竟然都敢面不改色的闯进来!”
苏磊?这个头上扎着几十条鞭子,长相也显得狰狞的鲜卑汉子竟是苏磊?
只见这鲜卑汉子在耳际一阵摸索,很费劲的揭下一层面具下来,仔细一看,不正是苏磊是谁?
只听苏磊道:“嘿嘿,草原人一诺千金,首领大人愿意和我们合作,我又有什么不敢来的?”
易容!
巍巍华夏,奇能异士无奇不有,易容早在很久远的时候就已出现,至战国时代已经发展的相当成熟,代表人物就是当时号称韩国第一杀手的墨玉麒麟!
此人在别人眼中简直就是谜一样的人物!此人传说无形无相,精通易容术,模仿人的声音、招数都极像,几乎无人能察觉。易容术在他手上,几乎达到了大成之境!只是秦灭六国之后,一同天下,世间许多高深技艺的精髓逐渐失传,从此消失或者退步。如今只有几个行走江湖的游侠还能知道一些其中奥妙。
剑师王越年轻时曾经在江湖上闯荡过一阵,也懂得一些易容术的窍门,这种改变外姓的面具倒也并不难做,只要苏磊在人前不出声,倒也不虞被人看出破绽。
不过人皮面具也不是那么廉价的,此次跟随惟崑前来的这五六百人之中,只有苏磊和其他几个夜影卫才有这个待遇带人皮面具,而且其余人根本不用带什么人皮面具伪装,因为他们虽然不是惟氏部族中人,却都是血统纯正的鲜卑人!他们都选自麴义组建的外籍军团!
018 一触即发
外籍军团的组建,并非麴义的自作主张,而是出自文远的授意。当初在文远的大计划里,就提出过组建异族军团的想法,让这些异族人为自己所用,而不损耗汉人的元气。
而在此后北方的战争中,臣服的匈奴、乌桓都有派出部众参与其中!
但是这并非是文远想要的异族军团!匈奴和乌桓虽然响应朝廷的号召参与其中,但是却都只是以友军的形势,而非直接接受汉军的统属!
就像这一次,呼厨泉、刘豹、去卑都带兵前来响应,但依旧只是友军,而并不在文远麾下的战斗序列当中!
文远真正想要的,是成员由异族人组成,指挥官却是由自己亲自选调任命!这样才能将这支军团如臂使指般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个目标,文远一直没有放松,从麴义到并州之后就一直筹措着。这些年麴义不断对北方用兵,招降了几个鲜卑部族,加上陆续接受汉化的一些匈奴人和乌桓人,麴义部下的异族军团已经初具规模,已经有骑兵七千余众,都是清一色的异族!
此次深入虎穴,麴义特意从异族军团中抽选出七百名鲜卑族的士兵,这些鲜卑人经过在麴义的整训,除了保留有草原勇士的精湛骑射,又多了几分汉军的纪律性,打起仗来来绝对表现不俗!
而只有七千多人的异族军团也远远不能让文远满足,他更希望匈奴、乌桓这些臣服的部落所有的军事力量都能由自己调配,甚至以后的鲜卑……更多其他的异族人都能加入到这个军团里!这样,文远此后的大计划才能顺利的实施下去!
惟崑想了想苦笑道:“我是为了我的族人和女儿,苏校尉呢?是什么让苏校尉不避凶险,到此险地?”那日,他被苏磊带到汉军打仗的时候,晋公张辽亲自接见了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自己归降大汉,几个先前投降的鲜卑部族首领也在一旁劝慰。
无疑,晋公给惟崑规划的前景是无限美好的,只要降服,就能互市通商、甚至南迁享受汉人先进文明的便利,当然也有两千多族人的性命攥在晋公手里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惟崑最终还是选择了降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面对灭族或者是投靠这两个答案,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我?我是为了主公的信念吧……我本是个啥也没有的草民,也就是有把子力气,如果不是主公赏识,我是做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家主公简直就是神人下凡,不知道给俺们老百姓带来了多大的实惠……总之主公就是让我为他去死,我也是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虽然已经是夜影卫的统领,可苏磊仍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闻言颇有些感怀的说了一大堆。这些年来他一直遵循自己的本心,对主公无条件的支持和信任,正是这份信任驱使着他不避生命危险深入虎穴,他看到了主公给百姓带来的巨大变化,也相信只要主公在位,老百姓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的!
感慨一番,苏磊摇了摇头笑道:“不说这个了,族长大人,现在咱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下来了,离大军赶到还有几天功夫,这几天咱们可有的忙呢,先要摸清楚这里的状况,然后找机会把消息送回去!”
“苏校尉吩咐,我照做就是了!”惟崑仍有些纠结道,其实惟崑已经看的透了,虽然无论草原的主人是谁,像惟氏这样的小部族都只有在任人摆布的份,就像之前日律推演笼络自己,还不是希望自己对汉军的战斗中出力?
…………
自从惟氏部族到了天狼山之后,战争的阴云似乎骤然笼罩住这里!鲜卑各族各种作战前的动员准备骤然加紧,招募勇士,调配粮草辎重,撤离妇孺老弱退往安全区域,派出哨骑寻找汉军踪迹等等,天狼山山下二十几个鲜卑族群就如同一台开足了发条的战争机器,随时准备迎接战争的来临!
没过两天,鲜卑哨骑就发现了大对汉军的痕迹,经过一番哨探,这支汉军规模巨大,保守估计至少有七八万步骑!看旗号主将还不是麴义,竟然是大汉晋公张辽帅领大军亲临!
晋公亲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置葏落罗、日律推演当然能看出汉军此次志在必得的决心!本来此次这二十几个部落兵员家在一起也有七万骑,二人还犹豫着是不是要做最大程度的动员,将所有的青壮编入军队,可是现在一看张辽亲至,哪里还敢犹豫?立即下令各部动员,如此不出三日,又从部落中招募了三万多轻骑编入军队!
而果然不出置葏落罗所料,之后三五天,陆续又有两支汉军赶到,至此汉军步骑十余万与中西部鲜卑的十万精骑对峙在天狼山下!
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战争爆发的前夜,靠近鲜卑营寨的一处高坡上。文远带着郭嘉、徐庶几个心腹谋士远远的观察这鲜卑人的营地。
统兵之后,文远渐渐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次战前都会去查看敌人虚实,再一次确定作战计划中有没有疏漏的部分!
文远手指着坡下一片连绵的白色帐篷道:“奉孝,元直,你们看看,战马如云、连营二十余里,鲜卑人兵势也不可小觑呢!”
郭嘉道:“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惟氏部族,咱们还真未必能找到这里!抓住和鲜卑人决战的机会……”
文远点了点头,思忖一番道:“怎么样?苏磊那边有消息了吗?让他们寻找的目标找到了没?”
徐庶接口道:“挥兵主公,苏磊刚刚派人送来的密信,主公要找的目标位置就在天狼山西北七十里!”
“哈哈!”文远闻言剑眉一挑,大喜笑道:“如此一来,这一次鲜卑一族插翅也难逃出我的手心!传令三军准备,明天饱食一顿,让鲜卑人见识见识我汉人之威!”
019 天亮
胡无人——李白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无人,汉道昌。”
清晨,当第一缕眼光洒在天狼山前这片空旷的草原上的时候!数百道白柱一样的炊烟已经袅袅升上天空,给初秋略显萧瑟的草原带来些许生气。
如果此时站在天狼山不高的山顶上向下看。两座巨大的营盘斜倚在山脚下,就如同两头巨大的野兽,红着眼睛准备上场战斗!彼此相隔二十余里。
或许是因为全是骑军的缘故,鲜卑人的营盘比汉军规模还要大上一些,呈一种不规则的形状绵延二十余里,那些撑起的帐篷就像是散落在草原上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这边稀疏、那边密集。显得没有什么规律。不过营地里数量多到恐怖的战马让人不敢小觑。营地内的马群几乎是成片成片的!
而汉军的营寨则显得规整许多,整个大营呈九宫形状排列,长宽三里里的中军大营四四方方的,因为实在找不到足够的木料,寨墙是靠就地掘土夯实的。墙高只有丈二,只用来阻挡马匹冲进,墙外的壕沟倒是挖得三丈来宽、四五丈深,可以有效阻挡鲜卑人的奇袭。寨墙上没有建造多余的望楼箭塔,只是给弓弩手留下了一些提供保护的射箭位,鲜卑人不善攻城,汉军在防守上倒不需费太多的心。
中军大营之外,前后左右、前左、前右、下、右下八个方位各有一个长宽二里的营寨,营寨间彼此通道连接,可以及时互通消息,分兵驰援、为中军大营提供防卫。
前军左、中营,是麴义的并州军团,步骑两万五千,辅兵三千人。
前军右营,是张燕的并州游骑,此次出征带来轻骑一万,辅兵两千人!
中军中营,文远直属的玄缨卫五千,直属的骁骑营一万骑兵,以及辅兵三万余人。
中军左翼,是田丰辖制的鲜卑族呼厨泉和去卑部,有匈奴轻骑一万五千余人,刘豹因为与呼厨泉一向不合,所以和并州的异族军团一万余骑分在中军右翼。两支兵合在一处,也有一万三四千。
后军三个寨子,是颜良统帅的中军军团战辅兵四万,颜良居中、副将魏延、郭淮居于两边。
就是这九座营盘,驻扎了文远麾下玄缨、骁骑、中军、并州多个军团连带匈奴人的大军十六万。
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数量上占着一点便宜,但是优势并不一定就在汉军这边,十六万人当中,步兵和辅兵的数量还是占据了其中大半,九座营寨里的骑兵加在一块,也堪堪只有六万!其余的则都是步兵,而且还有一半是战力较弱只能用来进行一些低烈度战斗的辅兵!
汉军虽然在纪律和战斗素养上要远远高过鲜卑士兵,可是若论起对战场的适应能力,汉军却大大不如草原民族!从被鲜卑骑兵发现踪迹之后,应对鲜卑骑兵无休止的哨探和袭击就成了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些鲜卑骑兵轻装上阵,来去如风,他们可以身上背着一包盐巴和干肉,几天几夜不用回营,累了就在野外歇宿,而汉军对武器、战阵、补给等各方面都有很强的依赖性!
而且在草原上作战,不像在中原大陆,四周方圆数百里内都是平旷的土地,根本无险可守,也没有木头修筑营垒!在这里鲜卑骑兵可以尽情的驰骋,而对靠两条腿走路的汉军步兵就不那么轻松!
所以想要打赢这样一场战斗!并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辎重运送艰苦,好在匈奴人提供的牛羊解了些许忧愁。而且一路之上还多亏文远早年命人督造的重型辎车发挥了作用,这些辎车高达丈二,辎重兵躲在车后,可以有效躲避鲜卑骑兵的袭扰进攻,不过饶是如此,漫长的补给线和无数次的袭扰下来,等文远打算和鲜卑人发起进攻的时候,大营里囤积的粮草也仅只够两月之用!
北伐的凶险虽然文远早有预料,可是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还是让文远和筹划此次北伐的郭嘉等人暗暗心惊……
所以好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战斗的进程就必须加快了!而且此一战,必须胜!
中军大帐内,文远顶盔贯甲,全身披挂昂藏走出,身后跟随着一大帮将领。而此时将士们饱食一顿,精神抖擞,早已站在寨外排成整齐雄壮的阵列等候!
文远胯骑流星来到阵前,奔驰一个来回好好的看着这些出征将士,他们大部分是汉人,也有不少异族,每个人虽然长相不同,脸上却都挂着兴奋、期盼的神情!
宣慰佐吏的工作干得不错,晋军从来不害怕直面战争,至于那些匈奴人,此前在跟随大汉朝廷对北方征战尝到了不少的甜头,此次心中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再捞一笔!
但是这,还不够!文远要的是一支士气更旺盛的军队!所以他决定再烧一把火,让军士们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中像狼一样凶悍坚韧!
只见他走到汉军阵列之前!大声喝道:“将士们,这里是天狼山,这里离我大汉最近的边关是一千二百里路!三百多年前,武帝的军队也曾经打到这里,那一场战争之后,匈奴人闻我汉家威名,就会胆战心惊,瑟瑟发抖!至今、甚至许多年之后,这些北伐将士的荣耀仍为世人传诵,他们的名字将会篆刻在史书当中!”
军士们一阵肃穆,眼中闪过火一样的灼热和铁一样的坚定,英烈们的事迹在前,怎么能不让这些人热血沸腾?
文远顿了一顿,语气激昂的问道:“那么你们呢?你们想不想像前人一样,万古流芳,像英雄一样,回到家乡接受百姓们潮水一般的爱戴和尊敬?”
020 飞得更高
“那么你们呢?你们想不想像前人一样,万古流芳,像英雄一样,回到家乡接受百姓们潮水一般的爱戴和尊敬?”“想!”面对文远令人亢奋的发文,数万汉军红着眼睛齐声怒吼!那声音如同雷动九天!听着令人胆战心惊!
文远心神激动,拔出宝剑慨然喝道:“好!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近日,此战不破鲜卑,誓不罢休!”
“不破鲜卑,誓不罢休!”数万汉军群起响应!而且不仅是他们,连文远身边的谋臣武将也一个个振臂高呼,目露精光!
谁不想建功立业,谁不想青史流芳?跟随着主公,这一切都不会是梦想!
鼓舞完汉军的士气,文远又来到匈奴军阵中,这些匈奴骑兵虽然没有阵型没有汉军严整,可是见到文远前来,一个个也挺胸凸肚,眼神肃穆。
对这位大汉朝廷晋公,匈奴人的心情是矛盾的,既畏惧又崇敬,当年正是他,击败了匈奴,让当时的大单于于夫罗急怒攻心,吐血身亡!可同样是他,开通了互市,让匈奴百姓能够交换到中原出产的工具、铁器,日子比起过去好过了不少!所以对文远,匈奴人的心思中有些纠结异样!
不过利益是能改变任何人看法的,对待匈奴人,文远就换了一个方式鼓舞,面对这两万多匈奴骑兵,文远直接抽出长剑指向鲜卑人的营地,神情亢奋的纵声喝道:“匈奴的勇士们!你们复仇的日子终于来了!曾经将这片草原从你们手中夺去的鲜卑人就在前方不远处!他们曾经夺走了你们的一切。让你们一无所有!从此还要受到他们的奴役欺凌!”
“今天,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你们能击败眼前的这支鲜卑大军,你们就能重新成为这片草原上的霸主!你们可以夺回曾经属于你们的草原!抢夺那些鲜卑人的金银财货,尽情享受缴获来的女人和美酒!”
“嗷嗷嗷……”文远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令人心旌神曳的诱惑力,听得匈奴骑兵一个个鼻息粗重,双眼通红,如饿狼一般嗷嗷狂叫着,恨不能立刻冲向鲜卑大营!
即便是较为冷静的呼厨泉,刘豹这些匈奴首领,听了文远的话也禁不住热血沸腾!他们关心的并不只是财货利益,如何恢复大匈奴往日的荣光也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你们已经等不及了吗?好!只要我的剑指向哪儿,你们就打到哪儿,我敢保证,此战——必胜!”
“愿听晋公号令!”
“必胜——必胜!”
“杀光鲜卑人,抢光他们的女人和财物!”匈奴人乱糟糟大声响应!不过看他们眼中迸发出来的**裸的**,相信战斗意志绝不比汉军逊色分毫!
“好!传我将令,击鼓出兵!”
文远满意的一点头,策马扬鞭一声长叫!当下只留下辅兵分守九寨,十余万大军鼓噪而进,如同乌云盖顶一般气势汹汹杀向鲜卑人的大营!
小规模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响,一路上,不断有百人规模的小股鲜卑骑兵出现在阵列四周,他们要么远远的吆喝两嗓子,要么射上几箭就走,对于这些袭扰的鲜卑骑兵,文远毫不客气的命令散布在四周的游骑予以驱逐!这也亏得文远现在有数量不小的骑兵,要是没有骑兵,汉军来到草原上只有被动挨打的空。
鲜卑骑士个个骑术过人,匈奴骑兵也不遑多让,而汉军骑兵虽然骑术稍逊,但是精良的装备也能弥补能力上的不足!就见大军四周敌我双方的骑兵时而激烈搏杀,时而飞驰追逐,这种厮杀虽然对两边都不会伤筋动骨,可是紧张的搏杀还是令汉军士兵脸上挂起一层凝重……
这个时候,气势一定不能输!文远一念及此,大声喝道:“军中宣慰校尉何在?让将士们把军歌唱起来!唱飞的更高!”
文远前世很喜欢唱汪峰的歌,觉着汪峰的歌能激起人灵魂深处最真实的共鸣,能让人感受到大潮一般激涌澎湃的力量!而且他的歌听着很提气,很有力量,文远就选了几首特别能鼓舞士气的作为军歌,用金鼓配乐,让宣慰佐吏教会士卒,广为传唱。这其中就有《飞得更高》……
草原的地面无比空旷,天空也因此显得特别高广!身处于这样一个天高地广的环境当中,人的心胸都会觉得开阔,大概是因为这样,文远才会想起这首《飞得更高》!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时而宁静时而疯狂,现实就像一把枷锁把我捆住无法挣脱这谜样的生活锋利如刀一次次将我重伤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很快,在军中宣慰佐吏的鼓动下,一曲激昂澎湃的《飞得更高》在苍茫的草原上激情唱响!
嘹亮的歌声中,军士们行进中紧张的心情得到了释放。而歌声传到远处,那些正与鲜卑军士拼死搏杀中的汉军游骑也感觉到身上源源不断的涌起力量!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身处于这千军万马之中之中,又唱着这样的激情的歌曲,文远只觉着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燃烧,身体不听驱使的也跟着一起哼唱……
可以想见,数万人齐声合唱同一首歌,这样震撼的场面究竟是个什么样!汉军士气空前高涨,匈奴人时不时也投来了敬畏的目光!而那些前来袭扰的匈奴骑兵,虽然他们的喊杀声依然嘹亮,可是内心深处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丝恐慌,面对越来越勇猛的汉军哨骑,他们心中的战意如冰雪一般迅速消融,渐渐的,再不敢靠近了!
一曲唱罢,鲜卑人也远远的离开了,汉军阵中如沸腾了一般欢呼嗷叫!汉军先下一局!虽然这只是大战前之前小规模的接触,但是汉军至少在士气上压倒了对方,接下来的战斗,他们的信心更足了!
看着将士们高昂的士气,文远眯眼微笑,眼中精芒爆绽道:“好!现在万事俱备,接下来一定要赢了这一仗!”
021 吕布被围
汉军出击的消息早早鲜卑人早早就得到了。十数万步骑刚刚行到半路,前方哨骑就传来消息,前方二十里,大队骑兵正迎面向这边行来!
俗话说,骑兵一万,无边无沿。而且因为骑兵需要足够的空间发挥其机动性的缘故,一万骑兵甚至要占据三万步兵布阵所需的空间。
而且现在两边交锋的士兵足有二三十万,其中骑兵更是占了大半,就更需要空间摆开,二十多万人的一场会战,所要占据的战场估计至少要二三十里方圆!
这就决定了这场会战不可能像在中原那样两阵对圆,摆开架势大干一番。而是一场大战中分成若干个小规模的战斗,整场会战也会分成若干个阶段。
这就决定了每支兵马在战斗中承担的任务可能都不一样,这对主帅的指挥协调能力以及各部统兵将领的统率力也是一种考验。
所以文远闻言想了想道:“不知哪位将军敢去打头阵?一挫鲜卑锐气,扬我汉军威严!”
“末将愿往!”话音未落,吕布、麴义、颜良等几员战将都已经应声而出,个个想要争先。
麴义一看这么多人争夺这先锋之位!立马有些不乐意道:“主公、诸位将军!我身为前军大将,打头阵不是我还有谁来!”
吕布魁伟的身躯往前一站,道:“麴将军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将军这些年在边关没少打仗,这好处不能都让你给占去了吧,这个时候也给我等些机会表现表现!”
颜良此时也站了出来,平日他和吕布虽然不是对着干,关系却极冷淡,文丑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可仍令颜良耿耿于怀!不过这一次为了抢下先锋将印,二人竟然站在了同一阵线!
只听颜良道:“就是啊麴将军,你说你和鲜卑人打的仗还少吗?这一仗你就应该先歇歇。我手下的兄弟想着和鲜卑人干上一场都想的快疯了!你哪能这个时候跟我抢呢?”
文远麾下众将当中,吕布的人缘无疑是最差的,不过麴义也好不到哪儿,只听他不依不饶的道:“二位将军武艺自然是麴某佩服的,不过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因为我经常和鲜卑作战,对他们的战法相当了解,这先锋之任才更应该由我来担当!”
三员大将当下就为了这一个先锋官位争抢起来,本来魏延几个也是想请缨,不过这三个军团主将都争得不可开交,他们这些偏裨部将又哪里轮得到?
文远看着暗暗点头,将士人人争先,这样的气氛很好!
“奉孝,你看该让谁去才好!”文远其实心中已打算好让吕布为先锋的,因为文远打算结束与鲜卑的战争之后,就把吕布留在北方,如此吕布能越早熟练关外作战越好。不过那样难免对冷落了颜良。所以文远想问问郭嘉,听听他说些什么!
郭嘉道:“先锋之任在斩将夺旗,摄敌胆破,三位将军谁去都好,不过我个人倾向于让吕布和颜良同去!鲜卑骑兵战力惊人,族中也多勇将。二将同去,如此可保万无一失!”郭嘉主要考虑的是稳妥的层面,毕竟和鲜卑的这一战至关重要!
不过两个人因为一个共同的原因,都没有选麴义为先锋大将!
不选麴义,主要是基于各军团战力上的考量。如今文远麾下麾下的各支军团之中,除了文远直属的玄缨、骁骑、中军、水师这四支军团外,已经有冀、并、青、幽、徐、豫、兖、关中、司隶、凉州十支主力战兵军团。因为地域、兵种构成、训练程度、组建时间、战斗素养等等各方面的因素,这十支军团的战力难免参差不齐,有低有高。但如果论起军团的战力,排在首位的无疑当属麴义的并州兵团了!
文远信奉一句话,一支拥有钢铁战力的军队是无数次的血和火考验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经常打仗,军队才会保持高水准的战力!那些和平年代的神马训练,神马演习,不经过实战的考验,同样做不得准!
就像文远的这十支战兵部队,并州军团的经验无疑是最丰富的,他们常年和北方彪悍的鲜卑骑兵交战,士兵的精锐程度比其他兵团高出不止一筹,直追直属文远装备精良的玄缨卫、骁骑军!所以就应该让其他军团多锻炼锻炼了。
而且是吕布麾下的骁骑营多是骑兵,颜良麾下的多是步兵,步骑配合,这样打出汉军的优势!
文远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吕布、颜良,你二人各带本部兵马一同出战,鲜卑骑兵战力不俗,你二人切不可大意!若不能胜速速回报,我会派兵接应你们!”
二将拱手应诺,接过令箭喜笑颜开各回本部点兵出击。
吕布回到自己的队列当中,点起本部五千骁骑欲等颜良一同进兵,此时副将侯成谏道:“兵马既然已经准备就绪,温侯何不即刻出发,何必将功劳分于他人?”
吕布何尝不想独占功劳,只是犹豫道:“这……主公临行前,叮嘱鲜卑骑兵战力不俗,需得小心谨慎……”
侯成道:“温侯此言差矣,如麴义那般尚且令鲜卑小儿不敢夜啼,我料此必是鲜卑无人耳!温侯勇略无双,今日与鲜卑一战,正可将将军之威名传于塞北,如此温侯岂不成了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
侯成这一通马屁拍得吕布受用五笔,倨傲道:“这倒也是,我吕布纵横天下,未遇敌手,区区一帮鲜卑满意,又何足惧?”
见吕布听得心动,侯成又道:“而且颜良麾下尽是步卒,如何跟得上咱们骁骑军?和他们一起行动,到时候反倒多了拖累!”
吕布然其言,当下也不招呼颜良,领五千骁骑飞马急进,行不十里,正遇上一彪鲜卑骑军!
两军相遇,各自摆开阵势,就见吕布骑赤兔马从们旗下而出,手绰方天戟,长戟一指喝道:“我乃是晋公麾下骁骑将军吕布,来将通名?本将戟下不杀无名之辈!”
吕布头戴紫金晁天冠,身披兽面吞金连环铠,身高逾丈,凛凛有若天神!鲜卑人见吕布生有异象,吼声如雷,皆面露惊惧!
“吕布?可是中原号称第一武将的吕布吕奉先?”鲜卑兵马之中,一手绰狼牙大棒的鲜卑将军出声道。他皮肤棕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上身包裹着斜肩的披衣,整个右胸右臂裸露在外,露出铁块一样虬结坚实的肌肉!手中那柄狼牙大棒镔铁打造,估摸着就不下百斤!
吕布闻言傲然一笑:“想不到你一个边荒蛮夷也能知道我的名号,乖乖下马受缚,我便饶你不死!”
谁料那黑大汉哈狂笑道:“你们汉人就是喜欢搞这些排场上的东西,什么第一武将,我看就是狗屁!像你这般狂妄,想称第一。也要先问问俺柯拔石手上的狼牙棒同不同意!”
吕布闻言大怒,喝道:“匹夫安敢如此?看我取下你首级!”说罢,挺戟跃马直取那西安北将军!
柯拔石丝毫不惧,舞动大棒迎了上去,他出身檀石槐的部落,曾是柯最手下最勇猛的将军,在草原上罕有敌手,哪里会把吕布放在眼里?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温侯吕布!
“当啷”一声,二人棒戟相交,柯拔石身形剧颤,虎口剧颤,手中狼牙棒几乎脱手而飞!
吕布也在马上晃了两晃,心忖这鲜卑将领也确实有几分蛮力!不过柯拔石的表现也就仅此而已了!
鲜卑人的箭术,比起汉人确确实实是要高的,不过他们的武艺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打斗全靠的是一身蛮力,什么招式技巧,许多鲜卑人脑子里连这样的概念都没有!全是本能而来的。
力气不及吕布,打斗更谈不上技巧,不出十余合,吕布就买了个破绽,一戟斩断柯拔石手臂。柯拔石弃兵器落荒而逃。“贼将,哪里走!”吕布大吼一声,挂戟绰弓,弓拉满月一箭射出,只见那一箭如黑色流星一般直透柯拔石后心,柯拔石应弦落马!转眼被踏成肉泥!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近日,随我杀敌!”见主将受挫,鲜卑骑军大溃!吕布杀的兴起,戟尖一指,挥军掩杀过去!
吕布一心建功,仗着马快艺高令数百亲骑只杀入敌阵!所过之处,鲜卑骑兵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尽皆被挑落马下!
两边全是骑军,你追我逃如风驰电掣一般,死伤倒是不多,却转眼间奔出十余里!突听前方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就见有上万鲜卑援军骑兵潮水一般三面涌来!其中一部横向截断吕布归路,拼死挡住后面追赶的汉军骁骑,那些之前逃跑的鲜卑骑兵见势也返身杀回!吕布在阵中看不清四周状况,根本不及反应,转眼被上万鲜卑骑兵重重围在核心!
而此时吕布恍然回顾身后,身边只有二百余亲骑!!
022 颜良义助
这突然杀来的鲜卑骑兵,乃是置葏落罗派出!原来听闻前军败绩,置键落罗、阙居等鲜卑大帅当即派出吐奚沙,宇文田,呼延力这三员鲜卑有名的猛将率三部鲜卑一万骑兵前去救应。正迎上柯拔石部的败兵,四路兵马合做一处返身杀回,前前后后将吕布这支冒进的孤军围得水泄不通!
吕布举目四顾,四面到处鲜卑骑兵,多得数不清楚,耳边弓弦之声如蝗群一般嗡嗡不停,时不时身边就有骁骑营的军士闷哼着跌落马下!
吕布大惊,忙拨转马头奋力冲杀,奈何鲜卑军士悍不畏死,死死拦住,吐奚沙,宇文田,呼延力这三员鲜卑猛将又奋力抵住吕布,饶是吕布武勇无双,可是追杀了那么久气力已略有不足,被挡着竟一时冲突不出!
见冲不出去,吕布只能咬牙喝道:“结阵固守!”吕布的心是那个懊恼啊!早知道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当初还不如不贪功。现在他是很透了给他出馊主意的侯成,眼下只能期盼大军来援了!
吕布焦急的暗暗心忖道:“颜良……你可要快点来啊……”
此时不远处的一座高坡上,置键落罗等几个鲜卑大帅及众家头领骑在马上,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战场上的情形。
只见一大片己方骑兵包围之中,一彪汉军奋力抵挡着大军的围攻!这一小撮汉军虽然人少,装备,却人人训练有素,他们人手一张强弩,射出的弩矢穿金裂石、威力惊人,而在草原上却是连上层贵族都都难得一见的犀利神兵!
虽然是轻骑,可是他们还是身上穿着护住前胸后背要害的轻甲,这样的制式装备即便是鲜卑各部最精良的部队都不可能有!
看着汉军精良的装备,置葏落罗兴奋的直搓手,忖道:“中原人果然财大气粗,二百多具强弩,二百多富铠甲,这些汉军还真富得流油呢,这一次说不得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汉军身上的好东西统统拨走!”
虽然只有二百多人,可是面对数以十倍计的鲜卑骑兵,汉军士兵没有一个装怂!强弩射向稠密的人如墙一般的鲜卑阵中,几乎箭箭不会落空。而为了不成为弓箭手的靶子,他们已经下马以战马做掩护,结成战阵阻挡着己方的进攻。手中发射的弩箭一员汉将领着数十亲骑在阵中往来救应,哪里情势危急,就冲向何处!
那汉将勇猛异常,他手下几乎无一合之将,几番冲杀,至少已经又上百鲜卑勇士死在他的画戟之下!
中部大帅阙居禁不住问道:“这汉将是什么人,怎么武艺这般厉害?”阙居是中部的大帅,今年五十出头,年轻时曾经是檀石槐麾下功勋卓著的将领!
鲜卑人一向将中原人视作懦弱的民族,可是今日一见吕布吕布的勇猛,顿时将以往的观念颠覆,吕布这份武勇,便是放在整个先比一族都无人能与其争锋,这份关键,至今日终于被眼前的现实所颠覆!
又柯拔石的部众回报道:“此人是大汉朝廷的骁骑将军,姓吕名布,据说在汉庭有第一武将之称!”
置葏落罗接口道:“中原第一武将?好今日一定要将其抓住,挫一挫中原人的威风!”
“活捉吕布者!赏牛马千头!”中枢的意思很快传一线部队当中,鲜卑骑兵喊叫着激励士气,让吕布身上的压力更显沉重!
二百余名骑兵,放在人数上万的鲜卑骑兵阵中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在这重重包围之中,汉军只有苟延残喘的劲头,如果没有援兵,如果不是置葏落罗要生擒吕布,二百多人根本无法咋鲜卑骑兵狂风骤雨一般的进攻!
不消一个时辰,吕布的甲胄上已经嵌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簇!饶是他身披重甲,饶是他拼命护住头脸要害,可是如雨的箭矢根本防不胜防,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浴血,那些很难射穿重甲的箭簇虽然没法致命,却也让吕布举步维艰,只觉着体力在飞速消耗当中!
凭借着无双的武勇,吕布拼死苦撑了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让吕布麾下的二百多骁骑只剩下三十来人左右!其二百余骑要么身死,要么被俘!
吕布自己也不好过,饶是他披着可以抵挡箭矢的厚甲,可浑身依旧插满了密密麻麻雪白的箭翎,虽然厚实的铁甲让这些伤并不足以之名,可他仍然已经已经被鲜血浸透,如不能及时医治,只怕此生也再无上场只之!!
“吕布,你投降吧……负隅顽抗,是没有一点意义的……”当着吕布的面,置葏落罗道,随着汉军抵抗的微弱,他已经从高坡上下来,驱马来到吕布面前,此时的吕布在他看来,早已是精疲力竭,没有一点威胁性,取他的性命,只在自己转念之中!
“就凭你?笑话!”吕布冷然一笑道,他倒不是不想活,只是求这些边荒蛮夷饶过他的性命,这样的屈辱吕布不愿承受!
“不要以为把我围在这儿就显得你们聪明,别想得太轻巧了!我家主公雄才大略,迟早有一天会踏平鲜卑,剿灭你们这些蛮夷的!”
“骨头倒还挺硬,好吧!来人,送吕将军一程!”置葏落罗的口气中虽然有些惋惜,可是种族之间,从来没有必要谈及感情!鲜卑人本来就是和汉人处在两个迥然不同的立场上,英雄惜英雄的说法,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多余的!
吕布此时浑身早已被血汗浸透,精疲力竭已经撑不了太久!援军迟迟不到,吕布心中难免有些埋怨,暗自叹息道:“颜良,果然你还是记得当年我箭杀文丑的私仇!可恨啊……难道……难道我吕布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处?”
似乎印证了吕布的念头,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金鼓激昂之声,就见一彪汉军轻骑兵突然出现在远处地平线天与地的尽头,势如破竹向这边猛冲!鲜卑骑兵奋力阻挡,却怎么也抵挡不住!
只见来兵当中,一魁伟的汉子身披金盔金甲,手绰凤嘴长刀杀入重围之中,鲜卑骁将呼延力手绰双鞭来迎,!口中喝道:“吕将军莫慌!颜良在此!”
“是颜良?咱们的救兵到了!弟兄们,咱们有救了!”远远的,吕布就听见颜良的大嗓门发出的吼声!虽然过去对颜良没什么好感,可如今能有机会死里逃生,吕布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身边亲卫也难抑激动,士气大振虽吕布向外冲突!
”挡住,给我挡住这队汉军!“置葏落罗也几乎同时察觉了这一变故,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应付外围变化的计划早在意料当中,一队数百人的骑兵,根本没有让他放在眼中……
只可惜他太小看了颜良的武勇!
颜良见吕布形势危急,率兵直杀入重围之中,突然遇一彪鲜卑军马拦住去路,只见为首一将手提双锤,暴喝一声道:“兀那汉将休要猖狂,看俺呼延力来砸扁你的人头!”
“就凭你?大言不惭!”颜良冷哼一声,拍马直取呼延力,呼延力也挺刀来迎,颜良心忧吕布安危,抖擞精神与之交手,结果交马不三合,呼延力便被颜良一刀砍落马下!
颜良面带不屑的冷冷一笑道:就这么点本领,也敢在我面前转悠?”
主将被斩,鲜卑军士不禁一阵大乱,趁着鲜卑军士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颜良率兵奋力冲突,吕布也领着麾下数十骑向外死命冲杀,如此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才和颜良合兵一处!
一见颜良,吕布简直比见到亲人还激动,忙上前拱手拜道:“颜将军!救命之恩,我日后定当报答……”
“吕将军太客气了,分内之事,不必记挂在心中!相信如果是我陷入此等危难之中,将军也会施以援手!”颜良冷冷答道,虽然跟吕布有私怨,不过颜良并非是非不明,兄弟文丑的死,在他心中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怨怒!但是颜良分得清楚,主公的千秋功业,也需要吕布这样的人来效命!
吕布虽然尴尬,却也拍着胸口附和道:“颜将军说的是,日后颜将军若遇为难,吕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颜良看了看吕布,没有做声!
原来颜良在点选兵将的时候,就听手下人手吕布率五千精骑先行一步出兵,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颜良虽然心中不悦,却也无奈随后而动,毕竟自己麾下多是步兵,行军速度难免比吕布慢了数筹!当然,不免的颜良麾下的士卒会对吕布一肚子牢骚没地方出!
颜良点起一万步骑行至半路,突然听到有骁骑营军士来报,吕布深陷重围冲突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就对吕布一肚子意见的中军士兵不免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可颜良不能和寻常军士一样想法,他虽然喝吕布有私怨,却也知道与大局为重!所以一听说吕布被围的消息,立即令魏延率军加快步伐,同时自领本部五百骑兵会同骁骑营的兵马前去救应!
023 蒺藜败敌
颜良点起一万步骑行至半路,突然听到有骁骑营军士来报,吕布深陷重围冲突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就对吕布一肚子意见的中军士兵不免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可颜良不能和寻常军士一样想法,他虽然喝吕布有私怨,却也知道与大局为重!所以一听说吕布被围的消息,立即令魏延率军加快步伐,同时自领本部五百骑兵会同骁骑营的兵马前去救应!
得颜良相助,二人合兵一处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刚破重围,颜良突听身后有人呼救,只见部将郭淮并百余骑困于阵中冲突不出!
郭淮见主将突围而去,高声疾呼:“将军欲弃我等而去乎?”
颜良奋力翻身杀回,杀散敌兵将郭淮救出,又在敌阵中往来冲杀,救出四散的军士数百众,颜良浑身浴血,受伤五处,这才突围而出!
鲜卑军如何肯让颜良逃脱,飞骑衔尾追杀紧随其后,颜良亲自断后,拼死挡住鲜卑骑兵的艨艟,幸得魏延引一支兵马前来救应,两边混战一场,各有死伤,直至天色将晚,才各自清理战场,各退兵十里扎住。
当夜,文远亲赴前营了解军情。命人计点战果,此战己方共折损了逾四千士卒,伤亡人数上稍少于对手,可是阵亡士卒中大多是骁骑营骑兵,还折损了骁骑副将侯成,这让文远颇为心疼。
本来文远是想重重责罚一番吕布的,不过此战吕布死战不降,而且也颇多斩获,还杀了鲜卑大将柯拔石,也算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相比吕布,颜良的战功可算耀眼夺目,此战他神勇无比,阵斩了鲜卑骁将呼延力,还杀个几进几出救出郭淮和数百被围困的士兵,眼睁睁可能要接受的一场失利竟被他以一己之力所挽救!可算是立了大功!
有功者赏,文远当即上表奏封颜良为列侯,重赏百金,美酒十坛、锦缎十匹。出战兵丁也各有赏赐。
和鲜卑人的第一场交锋,竟然是这样一种不败不胜之局,幸亏今天颜良大发神威,幸亏后军及时跟上接应,否则若是吕布被围歼,那对汉军士气上可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了!所以文远不禁庆幸当初听从了郭嘉的意见,让颜良和吕布同去了!
而且今日一战,文远发现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鲜卑军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反观汉军虽然骑兵也有不少,可是步兵还是占据着一半的比重!步兵对骑兵天生就是弱势的,骑兵可以想怎么样怎么样,打不过也能跑掉,可是步兵不行,打不过就只能固守,等待援兵!这就造成造成对阵时形势上相当掣肘!
而且文远看出来了,拼骑兵汉军并不占优势,即便是骁骑营如此精良的装备也不行。鲜卑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个个是天生的射手,骑手!这样的差距,即便是依靠装备也不能完全弥补!
汉军的优势在于装备、战阵还有步骑协同的战术,可是鲜卑人如果不和你正面交锋,你的战阵、步骑协同的战术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骑兵趁势出击,步兵难免跟不上骑兵的行动,反倒让鲜卑人有机可趁,可如果不追的话,哪有机会重挫鲜卑骑兵?
文远现在苦恼的就在这个地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如何改变这种情形,便道:“奉孝,鲜卑骑兵往来来取如风,可有办法让他限制他们的行动?”
郭嘉想了想道:“主公,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只需如此这般……就可以限制鲜卑骑兵的行动!”
文远眼前一亮,点头赞道:“好,我即刻命工匠连夜打造器具,三日之内,便可使用!”
文远当即唤来马钧吩咐一番,后者唯唯应诺,领命而出!
接连三日,鲜卑军士前来搦战,文远命呼厨泉、刘豹引匈奴兵出营应战,两边互有胜负!
第三日深夜,文远救命魏延引骁骑营而出,没人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这些人忙活半夜天明方回,身上的包袱早已不见其踪,没等多久鲜卑军士又来叫阵、文远全身披挂,命步兵脚下皆裹厚布,亲领步骑三万出营。
只见文远一身黄金铠甲。手绰祖龙戟,跨骑骏马流星,身后数十员战将簇拥,忽悠在两军阵前大喝道:“我乃大汉晋公张辽,请鲜卑大帅置葏落罗、阙居、日律推演出阵答话!”
鲜卑军是听闻尽是大汉晋公出阵喊话,顿时一阵骚动,没过多久,就见三个四五十岁年纪的鲜卑大帅策马而出!
日律推演是个汉人通,在马上似模似样的拱手行礼道:“晋公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恕罪啊……”
阙居可没有日律推演那副好脾性,截口道:“跟他假惺惺的啰嗦个什么?大胆张辽,竟然敢兴兵犯我鲜卑地境,这茫茫草原今日便是你葬身之处!”
“猖狂!”文远断喝一声道,这些年他养移体居易气,浑身上下自然而然生出一番凛然不可冒犯的威势,这声断喝出口,一股沛然莫御的骑士陡然迸发而出,几个大帅顿时声音被打断,表情一阵凝重,乱糟糟的战场上也顿时一片寂静!
只听文远喝道:“鲜卑一族不遵王化,屡屡犯我大汉边境,致使我边关子民生灵涂炭,百业凋零,我今奉天子明诏,兴兵讨伐尔等鲜卑贼众,识相的最好立刻俯首称臣,否则我必踏平你鲜卑各部,到时候休怪我手下无情!”
阙居大怒道:“大胆张辽!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来人啊!谁能替我阁下张辽首级,我今日倒要看看,寂静是我鲜卑的刀快,还是他的脖子硬!”阙居话音未落,就见阵中一员大将手绰两把弯刀而出,正是当初合攻吕布的鲜卑大将土奚沙!
文远冷然喝道:“何人敢与我取此贼首?”
“末将愿往……”话音未落,魏延已经手绰长刀杀出,土奚沙是鲜卑吐奚族的族长,一双弯刀在手,有万夫不当之勇!便是对上吕布,也能抵挡住十几个回合不落下风!
魏延与之交手三十余合不分胜负!正斗的激烈,突然听得一阵鸣金之声,魏延闻令虚晃一招,弃了吐奚沙就走。汉军战阵缓缓向后移动!
见汉军阵势挫动,置葏落罗想也没多想就下令挥军掩杀。只听鲜卑阵中顿时想起一阵激昂的号角声!数万铁骑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凶猛的扑向汉军大阵!
“撤兵!撤兵!”中军阵令旗其挥动,左右两翼骑兵迂回撤往大营,中军步兵也有序的退向大营!虽然撤退,不过汉军真是保持的相当齐整,而且军阵中灰尘满天,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汉军步兵两脚都是驱溜着退后!
“追!追上去,杀光这帮汉狗!”吐奚沙一马当先,大声吆喝着,之前和他对阵的魏延早已奔入阵中不见踪影,吐奚沙只能放弃寻找对手的想法,率军掩杀向汉军步兵阵中!百步之外,鲜卑军阵中一**的箭雨已经抛射上天空!汉军步兵虽然身穿厚甲,可是密集的箭雨还是将不少汉军钉倒在地!
鲜卑骑兵马快,不一会便冲已冲入阵中!吐奚沙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红光,正要打开杀戒,却突然听到胯下战马一阵吃痛嘶鸣!吐奚沙只觉着快下战马没来由的往下一跪!一股巨大的前冲之力将他带飞而出!扑通一声!吐奚沙重重的栽倒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过他皮糙肉厚,喘了口气正要撑地爬起,突然眼前一件物事令他的目光定住!
那是一中生铁打造的东西,有四根伸出 的数寸尖锐铁刺,这些铁刺三面齐平,如此着地必然有一根铁刺直直的向上伸出!吐奚沙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看向身后,只见自己的战马前蹄正扎着这么一件东西,才会突然失蹄将自己甩下马背的!
吐奚沙不禁一惊,心中顿时笼上了一层阴影,啊呀大叫道:“不好,汉人有埋伏……”
可是他话音刚落,就见一员汉将徒步冲出!,大声喝道:“郭淮在此,贼将受死!”说罢收起刀落,看下吐奚沙之首!
吐奚沙被杀的这一幕并没有引起鲜卑骑兵的进行,战场混乱,哪里看得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举动?他们继续奋力追杀着,眼看着里汉军步阵不到二十步!
“生擒张辽!杀光汉狗!”鲜卑骑兵呐喊着,眼中泛着兴奋的腥红,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伴随着一连串战马的悲嘶,飞驰中的鲜卑骑兵一阵人仰马翻!如同割麦子一般一片倒伏!转眼之间踏中铁蒺藜的鲜卑骑兵超过数百之数!而且悲剧还不仅仅是这些,随着前面同伴的栽倒,身后的鲜卑骑兵躲闪不及也受到池鱼之殃,如此人马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置葏落罗几个大帅禁不住疑惑道,如此突然出现的变化,几乎令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正惊疑间,突听汉军中鼓声大震,数万汉军步兵翻身杀回,左右两翼骑兵也风驰电掣一般向鲜卑中军大营猛突!
024 鲜卑人也不是软柿子
“枪阵!随我冲锋!”不知什么时候,魏延已经弃马出现在步兵阵中!就见他佩剑一挥,身后一排排的长枪手从他的左右冲过,杀向混乱的鲜卑骑兵阵中!
河北枪阵,天下闻名!枪兵自文远起兵以来就是最依仗的精锐!如今更可算得上晋军中的特色兵种,枪兵出枪极快极准极狠,一枪刺出,必然是要害处!而且几条枪配合起来威力倍增,论战阵,很少有兵种能与河北枪阵争锋!
虽然随着文远地盘的扩大,训练枪兵的体系流程已经传到各个军团当中,可是因为时间或是习惯的不同,要说用枪的高手多半还在河北四州!中军士卒就多是出自冀州,又是直属文远的战兵军团,枪兵不仅装备最精良的铁甲和带血槽的点钢长枪,用枪的技术也在各军团枪兵之中独占鳌头!
“杀!”
只见如猛虎出闸般的汉军士兵风驰电掣一般突出,急促的碎步更是卷起漫天的尘土!声势惊天动地,一与鲜卑骑兵接触,位于最前面的的数百鲜卑骑兵根本连抵挡都抵挡不住!就如同穿糖葫芦一般,一排一排的被汉军士兵刺翻落马!不过转眼之间,就死伤近千骑兵!
“这……太可怕了!”阙居看的面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他在中部和汉军接触的不多,几曾见过这么凶悍,能克制骑兵的枪兵?
“这……怎么可能?汉军中哪里有这么厉害的枪兵?”置葏落罗也不敢相信的道,他在西部可以说和麴义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对手,在他的记忆当中,最忌惮的非麴义的先登强弩莫属,可是现在看这些枪兵的表现,比那些强弩还恐怖!
而且如果说枪兵的强势让置葏落罗感觉到恐怖,那么左右两翼呼厨泉、刘豹率领的两万匈奴骑兵则让感觉到生命都受到威胁!中路受挫,两翼就算抗住有怎么可能取胜,置葏落罗当机立断道:“快,传令撤兵!撤兵!”
号角声响起,鲜卑人不敢恋战飞速退后,不过只是刚才一番接触,就让他们丢下近两千具尸首!两侧的呼厨泉和刘豹见中路军建功,哪里肯放过鲜卑骑兵,领兵衔尾追击!
“追上去!杀光鲜卑人,让这些当年敢于反抗我们大匈奴的背叛者重新见识见识我们大匈奴勇士的勇猛!”左翼,呼厨泉大声鼓舞着士兵向前猛冲!右翼的刘豹也毫不示弱,鼓舞着麾下勇士紧随其后!
这些匈奴骑兵他们的口号喊得倒是响亮,可是眼睛中却分明显露出贪婪的神情,为了调动匈奴骑兵的积极性,文远一早就给刘豹、呼厨泉许下丰厚的报酬,斩杀一个鲜卑士兵多少多少好处,都是明码标价的!这样的厚赏之下,几个匈奴首领哪里会不想着如何多多杀敌,如何调动麾下部众的积极性?
谋士田丰看了看战场情况,有些忧虑道:“主公,鲜卑骑兵进退自如,中路些许损伤根本未曾让其伤筋动骨!呼厨泉和刘豹穷追不舍,只怕未必讨得到好处……何不及早收兵?”
只见文远微眯的眼中精芒绽露,轻描淡写道:“让他们追去,异族永远都是异族,他们只是因为忌惮你的实力,为了从你身上获得利益才跟随在你身后,如果你的实力不能让他慑服,或者你给不了他好处,他们就会露出狼一样的贪恶本性!到时候他就会反噬其主!这样的人,只是彼此拿来利用的工具罢了,死多少,都不心疼!”
文远说的话田丰深深赞同,对异族,田丰一向是一视同仁的厌恶!可是身为谋士,田丰觉得心中的忧虑还是要提醒一下主公,便道:“主公高见……可是眼下大敌当前,匈奴两万多骑兵还需借重……”
文远满脸自信的笑了笑道:“元皓先生放心,大破鲜卑的计划,我早已有腹案在胸,便是没有这两万多匈奴骑兵,我也有信心击败眼前这十万鲜卑之众!”
田丰动容的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听主公这么说,他已经明白主公已经成竹在胸,不必自己再担心什么了,可是禁不住一阵淡淡的失落萦绕在他的心头。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是主公身边的心腹谋士!求计问策,每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主公都要向自己请教的。可是很快,主公的身边就聚集了一批才能出众的谋士,郭嘉、徐庶、贾诩……这些人个个都不输自己的才能!渐渐的,自己在主公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不是那么重要了!
田丰曾是个心比天高的人,见主公对自己渐渐不再倚重,难免有些心情不爽,处处显示自己的不同。加上他一向执拗,在圈子里很少有几个朋友,渐渐就更离开了文远周围的核心阶层!而且随着田丰主张扶汉兴刘的政见与文远开始抵触,更是彻底被调离了中枢,派到并州做度辽将军管理匈奴部族。
这一点他就不如沮授,沮授的资格比田丰更老,可是他并没有太多的杂念,只是想一心为主公尽忠,所以这些年过去之后,沮授一直屹立不倒,依然是文远麾下众文官之首!
田丰本来是对主公暗怀嫉恨的,可是随着这些年过去,田丰眼睁睁看着皇室的软弱和主公一手创造出来的各种辉煌成就,尤其是对北方异族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从防御转向进攻,偏执的田丰也知道谁究竟更适合做这片天下的共主!而且当年主公不杀自己,而是留下一条活路,也说明了文远对他的仁厚……
虽然田丰心中时不时的有些懊悔,可是事已至此,现在还能回得去吗……
不如找个机会辞官归隐,了此残生呢……
就在田丰有些心灰意懒的时候,文远因为一直关注这战场上的情形,并没有察觉到此人脸上的黯然神情!而经过一番的厮杀追逐,鲜卑数万骑兵早已经跑的远了,匈奴骑兵也在后面追的看不到踪影!只有汉军士兵在打扫这战场。他们和约束力松散的匈奴军队是不同的,没有明确的军令,他们是不会前进的。
数里之外,两彪匈奴骑兵一路追赶着鲜卑人的大军,紧咬不松。一路追杀,他们也斩杀了落后的鲜卑骑兵,匈奴骑兵兴奋的嗷嗷狂叫着,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汉军并没有跟在后面。呼厨泉和刘豹二人仿佛是在全力进行一场杀人的比赛,谁也不肯落后!
只可惜,再善于捕猎的猎手都会有可能猎物反噬,甚至还有可能会处境转换成为猎物!
呼厨泉追出十里,看了看右侧的刘豹,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比刘豹早启动了一步,冲在前头,斩获自然要比刘豹丰厚。
其实一提刘豹,呼厨泉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这个侄子,一直觊觎着自己的大单于之位(虽然他自己登上单于之位也没有多少合法性),为了获得张辽的支持,总是想方设法献媚这位位高权重的大汉晋公!张辽搞得那个什么异族军团,刘豹甚至不惜鼓动一些匈奴部落出人加入!
对张辽,呼厨泉自认还是一直戒备着的,虽然这些年通商互市张辽给了匈奴人不少好处,可是呼厨泉总感觉着文远搞那个异族军团是包藏祸心,最终还是想要完全控制匈奴!
可他这么想,刘豹不那么想,他恨不能把匈奴人的利益都出卖给张辽,只为能把自己赶下去继任单于!所以在刘豹对张辽几乎可以说毫无廉耻的鲜美邀功下,呼厨泉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紧跟在后。
刘豹进献五百匹良马,他就献上一千匹,刘豹出两千匈奴青壮加入异族军团,他就出三千部众……呼厨泉害怕这样有一天也许匈奴真的会完全陷入张辽的掌控,可是刘豹不停、他也不能停!这就像两个已经输红了眼睛的赌徒,近乎失去所有的理性,虽然明知道这样赌下去两个人可能都会输的倾家荡产,赌注都要被庄家卷走,可是他们眼中却只看到对手手中的赌注!
“杀!”呼厨泉马快,追上前又是一箭射翻了射程之内的一个鲜卑骑兵,眼中快意显露,将这些逃跑的鲜卑骑兵当作刘豹,呼厨泉顿时只觉着动力十足!
就这样,就在两支匈奴骑兵互不相让,卖力追赶的时候,突然异变陡生!
“呜呜~呜呜~呜呜~~~~~”战场上突然响起一阵激昂的牛角号声!呼厨泉循声望右侧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土坡上,突然出现了一线黑色人潮,那是鲜卑人的骑兵!虽然被土坡挡着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兵马,可是只看阵型的宽度就让呼厨泉一阵心惊!
这支突然出现的鲜卑骑兵距离本阵不过二三百步,而且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阵型右侧!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本身就显示出强烈的攻击性!而现在自己的阵型因为追击而散乱不堪,如何挡住这支兵马直插肋侧的进攻?
025 鲜卑慕容
“这战鼓声……难道是慕容燕的部众到了?”正仓皇退兵的日律推演禁不住脱口道!其余众人脸上也禁不住复杂的神色萌动!这神色中既有喜悦又有担忧!
在所有的部落之中,只有慕容燕的慕容部落通过和汉人的战争学会了使用牛皮战鼓!这种指挥作战的方法和号角配合,使得他指挥军队更加得心应手!
要说这鲜卑诸部落的大帅当中,当年最受檀石槐倚重的便是中部大帅慕容燕,可以说他就是檀石槐之下鲜卑族人中最富才华的第二号人物!这个人脑子聪明、灵活,浑不似其他的鲜卑大帅那般粗蛮僵化。记得有一次檀石槐大王执意北伐丁零,只有慕容燕认为时机不成熟,可当时檀石槐执意不从,结果大败而归。檀石槐在世之时,经常夸赞慕容燕机变,一直将之依为左右手,几次在公开场合提出日后想将联盟之主的位置交给慕容燕继承。
能得到檀石槐如此的青睐,足以证明慕容燕是鲜卑人中万中无一的绝顶之才!可也正是因为受到檀石槐赏识的缘故,慕容燕的日子事实上过的并不轻松……
汉历光和四年的时候,檀石槐突然暴毙!其子和连暗中得到柯最和阙居的支持,秘不发丧,在弹汗山宣布接替檀石槐成为鲜卑部落联盟的新大王。由于慕容燕当时正在北方参与战事,事先并没有得到一点征兆,得到檀石槐病亡的消息收兵南返时,和连已经稳稳的坐在大王的位置上,慕容燕怒而率军反叛,却被同伴出卖大败而走,逃回领地休养生息,不服从联盟的征兆十多年,直到和连战死之后,才勉强和各部落保持着一定的交流。
可是时过境迁,和连在位为大王的几年里,由于能力不及其父,性又贪财,处理事务往往不公,导致各部纷纷叛离,渐渐只管自己,哪里还听从联盟的指令?
就这样,檀石槐辛苦建立那个本就松散的部落联盟如昙花一现般便分崩离析了!尤其是和连没过几年就在袭掠大汉北地郡的时候被汉军射死,鲜卑各部落的大人就改为世袭相传,这也让慕容燕想要担当鲜卑大王的梦想成为了泡影!
希望破灭之后,慕容燕就性情大变,疯狂的扩充士兵对外攻战,毫不吝惜的吞并其余鲜卑部族!数年之间,慕容燕已拥有精锐骑众万余人!比当年中伏大败之前势力还要鼎盛,在整个北方无人敢轻撄其锋!不过也因为常年攻战,导致慕容部和其他部族的关系搞得十分僵硬!
这一次鲜卑召开部落联盟首领来天狼山商议对策,因为担心汉军势大,置葏落罗谨慎之下还是派人通知了远在北方的慕容部,希望能同舟共济,应付过这场难关。当然置葏落罗也并没有指望慕容燕能答应。
结果慕容燕答应了,得到这个战争天才的相助置葏落罗当然高兴,可是因为慕容燕本身凶猛的攻击性,也让所有鲜卑部落首领暗暗戒备担忧,要知道这个慕容燕,在鲜卑部落中已经是公认的翻脸无情的人物!
土坡上,一柄血红色的大雕战旗随风猎猎飘动,大旗下,慕容燕一身黑色的铁甲骑在雄峻的战马上!随着嘴角的冷笑,斜划过眉眼的一道触目惊心疤痕如同肉色的蛆一般在脸上微微跳动,这让他原本清癯斯文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那是当年遭受同伴出卖大败后留下来的疤痕,当时几乎要了慕容燕的性命,而日后这肉色疤痕就成了慕容燕招牌式的标致,每当那条肉色疤痕跳动,就代表慕容燕心中的杀意萌动!
“黑鹰,杀了他们!”慕容燕简简单单的冷哼一笑道,身后数以千计的黑甲铁骑扬刀发起一声嗷叫!
“黑鹰铁骑!天下无敌!”
听到这一声吼叫,已经勒马停下的阙居咧嘴一笑道:“连黑鹰铁骑都来了……哈哈!匈奴人这次有得受了!”
黑鹰铁骑,这是慕容燕通过学习汉军而亲手组建的一支铁甲骑兵!拥有鲜卑人超卓的骑术,又在装备上无限接近甚至超越汉军精锐的程度,使得黑鹰铁骑在整个鲜卑都是一柄最锋利的长剑!虽然人数只有两千之数,不过能在大草原上组建两千铁甲骑兵,这队任何部落都是不易承受的重负!可是慕容燕却有这样的魄力,黑鹰铁骑也不负所望,在他的麾下立下赫赫战功!
地面明显的震动起来,呼厨泉本来正领着部众全力追逐着!马蹄践踏地面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让他听不到其余杂声!可是现在竟然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巨大震动!这份声势可以想象究竟该有如何汹涌!
“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让我碰上草原上最冷酷的野兽……”呼厨泉咬牙扼腕道。虽然两家一南一北相隔很远,不过呼厨泉还是老早就听说过慕容燕和黑鹰铁骑的赫赫威名!遇上这样一个凶狠的对手,呼厨泉只有自叹倒霉的命。
“传令左翼和中军停下整队,令右翼为前军迎击右侧的鲜卑骑兵!呃……还有,派人去告诉刘豹,这边中了埋伏,让他速速前来援救!”呼厨泉几乎是咬碎了压根将命令从牙缝里挤出!事实上他已经发现了这支来势凶猛的鲜卑骑兵,也意识到对手不好对付,可是知道归知道,呼厨泉眼下根本没有别的选择,麾下骑兵正在全速奔驰之中,如果阵型不变继续追击前面撤退的鲜卑骑兵,很可能被这支突然出现的鲜卑援军拦腰截断,进而陷入前后合围当中!如果拨马逃逸,则会陷入对手无休止的屠杀当中!
这两种结果,呼厨泉当然不会接受,所以呼厨泉虽然明知道不大可能获胜,也只能选择和对手硬碰硬!
当然,呼厨泉还是想尽办法补救,除了变阵,呼厨泉还没做犹豫就派出十几波飞骑向汉军和刘豹军求救!虽然呼厨泉并不敢奢望张辽和刘豹一定会施以援手……
不过两边这么近的距离,上万奔驰的骑兵哪有可能变阵那么迅速,等交代完中军的要务,呼厨泉才亲自奔向右翼把两个千夫长叫到一处!
“我们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还有我呼厨泉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们了!”呼厨泉对两个千夫长郑重其事的道。
“大单于放心,我等就是死也会把敌人挡住,给大军争取时间的!”两个千夫长都是死忠于呼厨泉的股肱,闻言慨然道!两千骑兵根本顾不上调整阵型,就是杂乱无章的领着麾下部众迎向那已经近在咫尺的黑色铁流!他们要用血肉和生命筑起一道防线,替大部队争取时间,调整阵型!
看到匈奴人如此变化,土坡上一直纹丝不动的慕容燕嘴角微微抖动。呼厨泉不愧是南匈奴的单于,断臂的决心下的倒是够果决够快!一分犹豫都不曾有!不过智勇两千骑兵就像挡住草原上的霸者——黑鹰铁骑,呼厨泉也太高看自己的实力了吧!
慕容燕当即用更激昂的战鼓声发出指令,告诉黑鹰铁骑:“全力击破这支不自量力的匈奴骑兵!”
呼厨泉的右军和一部分后军两千骑兵陆续脱离了大部队。他们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在高速奔跑中尽量的集中,竭力整理着队形。两个千夫长计划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逐渐形成了一个横八十骑,纵二十五骑的松散阵形。所谓松散,就是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做到齐整,索性就不讲究密集的防御,只讲究灵活性。这样没有阵势的真是一般适合追击歼灭战或者混战。呼厨泉的意图就是让他们缠住黑鹰铁骑,与他们混战,阻滞他们的速度,靠着两千人的牺牲为大部队赢得时间,摆好阵型!
而松散的阵型即使黑鹰铁骑要全歼他们,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两个千夫长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高速飞驰中阵型哪里那么好调整,眼看着和鲜卑骑兵,阵型后方还拖着长长的尾巴!纵深二十五层的防线,还没堆起十五列厚!
而且呼厨泉还是小看了黑鹰铁骑的破坏性!
“加速,撕裂他们!”随着慕容燕的一声低喝,身后号角声和战鼓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整支黑鹰铁骑闻得号令顿时突然像开组了马力的坦克一般,疯狂的催马奔驰起来!黑色的铁甲,在秋日的艳阳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让匈奴人想到了那些武装整齐,气势沉凝的汉军重甲骑兵!他们的心中生出一股念头,或许只有汉军骑兵,才能对付这样装备精良的骑兵!
“为了大单于!为了我大匈奴的荣耀!”两个忠心呼厨泉的千夫长也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为了保护身后的大队,两千匈奴轻骑红着眼睛迎向武装到了牙齿的黑鹰骑兵!他们知道这样冲上去下场会是怎样,可是已经沸腾的血液显然不一时无法冷静!
转眼间,双方接触!
026 本是同根生
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骨骼碰撞之声,直接对撞的士兵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匈奴两千骑兵是斜向发起重逢的,速度明显不够,和从土坡上顺势而下的黑鹰铁骑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再加上黑鹰铁骑一身铁甲的质量远远超过匈奴骑兵,这一接触,就如同坦克车撞上私家车一样,黑鹰铁骑当真是遇到什么撞飞什么,所向披靡,无人可撄其锋!
两千匈奴骑兵其实已经表现的足够顽强,为了挡住敌兵,他们用兵器、用马匹、甚至用自己的**去阻挡对手的冲锋!他们凶悍、毫无理智,就像是完全陷入癫狂的恶狼,一头同伴倒下了,立即有另外一头堵上缺口,他们只想着吞噬眼前的猎物,根本不去管对手有多么强盛!奈何此次他们的对手是草原上的霸主——黑鹰!
沉重的厚背弯刀,冰冷沉重的黑色甲胄,训练有素骑术百里挑一的鲜卑勇士,这些差距都不是顽强的意志所能抵消的,更何况比起战斗的意志,冷酷的黑鹰铁骑也丝毫不逊!
两千匈奴骑兵,在黑鹰铁骑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根本没消盏茶的功夫,就被强行撕裂开去!本来他们已经足够努力,为了身后的族人不惜牺牲自己,可是没有办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有时顽强的意志也不能左右战局!
两千黑鹰铁骑穿破阻击的匈奴骑阵,根本没有稍作停留,那些被冲散的匈奴骑兵自会有后面跟着的慕容部骑兵清理,他们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呼厨泉的中军主力!
这支尚余七八千人的匈奴主力如今正在五百步外的区域紧张整理着阵型,看到派出去阻击的两千骑兵不到一会的功夫就被撕开防线,那如噩梦的黑色铁流正汹涌的冲向自己!匈奴骑兵脸上明显都挂着一抹惊惧之色,场面显得有些混乱失序!
“就这样就崩溃了?”呼厨泉面色如土的惊呼道,虽然冲来的黑鹰铁骑不多,虽然自己身边还有七八千骑兵,可是正处于混乱中仓促执行各种指令的部下来说,此时的他们无疑就是送到敌人嘴里的一块肥肉!
“放箭,放箭!”呼厨泉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现在大队阵型乱七八糟的,情势还不如刚才那般逃走,他哪里能想到黑鹰铁骑竟然能这么快冲破己方两千骑兵的封堵?
随着呼厨泉的喝叫,数量不少却显得凌乱无章的箭雨嗡嗡呼啸着射向飞驰中的黑鹰阵营!
“举盾!”这样凌乱无章的箭雨,对黑鹰铁骑根本没有多少威胁性!箭雨临头,伴随着指挥官的一声吼叫,黑鹰骑士们纷纷取下马腹的皮盾举过头顶,顿时黑色铁流的上空被一片灰蒙蒙的盾牌遮住,“唰……唰……嗖……嗖……”长箭碰到结实而富有弹性的生牛皮上,不是被弹起,就是插入了蒙在牛皮下的圆木里。只有数量很少的箭支落在马背上,或者钉入士兵的肢体当中!一轮箭雨,只射落了不过百余骑兵!
不过黑鹰铁骑已经将奔行的速度提升至极致!根本不给这块肥肉再射一轮的机会,就见一道黑色洪流涌过,黑鹰铁骑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切割入这片肥肉当中!
就见黑鹰铁骑蜂拥而上,一匹匹战马飞跃而起,一把把战刀从天而降,一支支长矛直面刺来,一批批长箭迎面射到,匈奴骑兵根本没有排出迎击阵型,骑兵甚至没有跑起来带上速度!这让他们就如同八千头待宰的羔羊,虽然他们的数量众多,可表现比起刚才的两千骑兵还不如!
血腥的屠杀再一次展开,黑鹰铁骑展现出惊人的战力和团队合作战术。他们十人为一组,三名长矛手在前突击,四名弯刀手在侧翼掩护,另有三名弓箭手在后射击。士兵们巧妙利用优势互补。一个十人小队发挥的战力,甚至超过百名训练有素的骑兵!
而且慕容燕麾下并不仅只有两千黑影骑兵,看着黑鹰铁骑切入匈奴骑兵阵中,慕容燕立即下令五千刚刚饱食了两千匈奴骑兵鲜血的大队紧随其后发起进攻,五千骑兵摆成攻击面极广的雁型攻击阵势!胃口大的竟然是想要一口吞掉整个匈奴阵型!
更可恨的是,那些刚才还争相逃跑的鲜卑骑兵见有便宜可拣,此时早已返身杀回,与慕容燕形成两面夹攻!这对本来就已经陷入颓势的呼厨泉来说更无异雪上加霜!
“快,快去让刘豹派救兵!告诉他,他也是冒顿单于传承下来的血脉,难道他就忍心看着大匈奴的族人遭受屠戮?”此情此景,呼厨泉只能再次派人去向刘豹求救,现在他也顾不上什么大单于的面子了,这样拖延下去,麾下这几千部众就会惨遭重创,甚至全军覆没的可能!
只可惜,呼厨泉连续派出了五波求援的使者,刘豹都没有派出一兵一卒……
刘豹的兵马离的不远,早在发现呼厨泉遇袭的时候,刘豹就因为害怕自己也中了埋伏下令停止追击,就在离呼厨泉南面不到五里的地方整理队型。此时他们面前也对峙着一彪数量不多的鲜卑骑兵,大部分的鲜卑骑兵都已经前去围歼呼厨泉去了,留下这支规模不大的部队的目的当然是监视阻截刘豹救援的行动。
“呼厨泉说什么?”匈奴阵营中,刘豹饶有兴致的看着被北方不远处,那里的战斗应该相当的惨烈,即便隔着数里也能清晰的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相比那边的惨烈战况,这边确实死一般的寂静,刘豹很配合的和这支骑兵对峙着,既没有发起进攻,也没有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救援呼厨泉的意图。倒像是看笑话一样,任凭呼厨泉派来的使者磕头出血,也只是冷冷笑着,不为所动。
来使道:“左贤王,求求你快发救兵吧!大单于部被三万鲜卑骑兵团团围住,已经死伤过半,再不去救,大单于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大单于……哼哼……”刘豹不屑的冷笑一声,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讥讽,不过他话并没有说破,而是道:“大单于身陷险境,本王也很担忧,可是本王也是爱莫能助啊!就我这点兵力,能不能打得过眼前这支鲜卑兵马还说不定呢!”
“左贤王,求求你了!大王说了,您也是冒顿单于的血脉,身负着振兴匈奴的重任,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大匈奴的族人遭受鲜卑人的他屠戮!”派出来求救的使者,语气一个比一个急切,显示出那边的情势已经越来越接近崩溃的尽头!而他们急切的近乎乞求的话语,在刘豹听来仿佛宛如天籁一般动听!
呼厨泉,你也有今天……不对,你早就该有今天了!嘿嘿……你死了正好!我正好名正言顺的成为大单于,一统匈奴全族!
“我怎么会忍心那样对待自己的同胞,我这里不也一样有敌兵抽不开身吗?你看看这面前的几千鲜卑骑兵,他们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就等着本王一分兵,好有机可趁!一锅端了咱们匈奴,到时候咱们匈奴菁英尽失,不仅他大单于,连我刘豹也是大匈奴的罪人了呢!”
使者想到本部正遭受的危境,又看到刘豹毫不在乎的表情,禁不住悲愤莫名,禁不住呵斥道:“左贤王,你们这里哪有战斗……你这分明是见死不救……”
“大胆!”刘豹豹眼一翻喝道:“你这么以下犯上,不想活了吗?”
那使者慨然道:“死就死了!我不能完成大单于的托付,又有什么面目回去复命?倒是你刘豹,至此关头让所有匈奴人都看清楚了你的面目!刘豹,就算是大单于死了,单于之位你也不配继承!把所有匈奴人的命运交到你手里,那会是所有匈奴人的噩梦!”
刘豹怒声咆哮道:“你敢诅咒本王?来人,把他给本王拖下去砍了!”那使者的话,就如同一团挥之不去的梦魇,令刘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须臾,左右就献上那使者的人头,至死,那使者都双目圆睁!那愤怒的眼神仿佛要吞噬了刘豹方始甘休!
刘豹被那使者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一马鞭将人头抽落草地之中,恨恨的喃喃自语宣泄自己心中的怨毒:“呼厨泉!连你手下一个小小的使者都敢瞧不起我?难道你就有资格有本事做大单于了吗?你当初不还是一样用卑鄙的手段将大单于的位置我手里抢走?我没有错,只不过今天是从你手里把属于我的夺回来罢了!都是因为你当初的卑鄙,这么多族人才能陪着你丧命!”
“等我做了匈奴单于,一定不会像你那么无能,匈奴一族在我手上,一定会恢复当年的荣耀的!”
叨念了半晌,右侧呼厨泉部传来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小,渐渐的听不清楚,显然哪里的战斗已经渐入尾声,刘豹不敢多做停留,深吸了口气道:“走,全军撤退,返回大营!”
027 不稳定因素
“呼厨泉死了?”收兵回到大帐没过多久,文远就听到探马带回的消息!
探马恭声回报道:“是的晋公,呼厨泉部战死近半,余皆投降,只有去卑数百骑逃回……”
一旁徐庶惊问道:“只逃回来数百骑?鲜卑人果真不可小觑呢!击败呼厨泉的是谁?”
“听说是中部慕容燕的军队……”
“慕容燕?苏校尉送来的情报里没有提及这个部落,这头恶狼怎么跑到了这里?”徐庶又是一惊道,这几年他是一直负责鲜卑人的情报收集的,所以对鲜卑的情况比较熟悉。
“呃,是这样的主公,这个慕容燕可不是个等闲之辈……”见文远露出询问的表情,徐庶忙将慕容燕的生平介绍给文远知悉。
“哦?鲜卑中竟然还有这等人物?”文远愣了一愣,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懂得借鉴汉人文明中的先进事物,目光长远,头脑灵活,最关键的是他还被所有的鲜卑部落背叛过,这样的人如果有机会招致麾下……
想着想着,文远竟然露出一丝期盼的笑容……
从事步骘疑惑问道:“鲜卑军又来强援相助,主公却为何发笑?现在咱们折损了万余匈奴骑兵,局面上已不占优……”
文远笑道:“哈哈哈!子山不知我心啊……鲜卑贼众轻骑飘忽,来去如风,向来行踪不定!过去纵然有战事,胜则长驱直进,败则如风遁走!便是受些挫败也不能伤筋动骨。而如今中西部鲜卑几十个部落十万骑兵尽集于此处,这机会简直可以称得上千载难逢!所以纵然是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此战若胜,鲜卑将从此不足为虑,可一鼓而定!!”
步骘恍然拜服道:“主公深谋远虑,臣下拜服!”
文远思忖一番,对几个谋士道:“奉孝,元直、公台,我刚才突然有一个想法,你三人参详一番,给我拿个主意……”说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郭嘉等人。
徐庶思忖一番道:“此事不难,我闻慕容燕恃才傲物,素为旁人所不容,对付此人至上之策莫过于用间,主公可如此这般……慕容燕走投无路之下,必为主公所擒!”
陈宫道:“只是要行此计,需有人引一军去做诱饵,此行危险,不知何人肯去!”
正说话间,帐外突听哨骑回报刘豹收兵而回,文远眼前一亮道:“嘿嘿,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有合适人选了吗?”
主簿杨修道:“主公,呼厨泉刚刚阵亡,咱们又让刘豹前去做饵,会不会让刘豹生出异心?”
文远自信一笑道:“刘豹的脑子里想些什么我清楚,为了权力地位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很好控制,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郭嘉接口笑道:“而且现在呼厨泉身死,正是刘豹收买人心的好时候,此战若胜,他就是替呼厨泉和近万匈奴兵报仇的英雄!就能名正言顺登上单于之位!我想面对这些,刘豹只要有野心就会很容易做出选择的!”众谋士闻言皆服其高论。
文远点头笑道:“奉孝之言,正和我意见相合,把众将和刘豹召过来吧,你们商量一下如何定计……”
…………
当一头银灰色长发,满脸沧桑慕容燕趾高气昂的来到鲜卑各部落大营的时候,上前迎接他的各部落首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充满热情,可是笑容之后却掩藏着一抹尴尬和深深的畏惧!
没错,是尴尬和畏惧,因为慕容燕的恃才傲物,因为忌惮慕容燕所部爪牙的锋利,当年和连联络各部打压慕容燕的时候,中部、西部有不少部落都参与了那场伏击。致使从那之后慕容燕在鲜卑各部中被实际孤立,而许多部落有人都和慕容燕的关系变为敌对。
如今当年的伏击者靠着被伏击者的帮助才取得了一场胜利,迎接慕容燕的这些伏击者难免会生出一丝尴尬的心理。
不过相比尴尬,面对慕容燕他们心里更多的还是畏惧!
慕容燕有资格趾高气昂,当年被伏击之后,四面受敌的慕容部险些遭受灭族的厄运!谁能想到,就在慕容燕的超卓指挥下,慕容部竟在数以十倍的敌兵围剿下生存下来!并且经过他的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之下焕发了新生!
这次与匈奴单于呼厨泉作战,斩杀俘获了匈奴七八千精锐,连呼厨泉自己都没有逃过被黑鹰铁骑斩杀的命运!这样一场辉煌的胜利,在场众人只能仰望其项背!
如今他部落的势力无疑是最强大的,有轻重骑兵上万人,长刀指处,整个鲜卑北部都要为之颤抖,丁零、高车……北方异族的许多部落都已对他俯首听命!
各个部落对慕容燕的畏惧便是缘于他的睚眦必报,慕容部强大之后,已经先后有三个鲜卑部落遭到慕容燕的吞并,这三个部落,无一不是当年参与伏击慕容部的凶手。这三个部落的人下场之惨,即便是残酷的草原人都为之站粟,老人孩子尽数杀尽,男丁全部被阉割为奴,女子……慕容燕用他狰狞的利爪和獠牙向所有鲜卑人宣布,背叛他的人一定会得到报复!
“哈哈,慕容大帅,多年不见了……”营帐之外,置键落罗、日律推演、柯最、阙居这些个各部大帅及诸多头领纷纷上前迎接,置键落罗、日律推演走在前面,柯最、阙居却似乎有意无意的拖在后面。置键落罗张开双臂和慕容燕拥抱为礼,接着是日律推演……然后……慕容燕没有再去拥抱柯最、阙居,代之的则是一声冷哼!
只听慕容燕阴测测的道:“是啊,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柯最、阙居两位大帅看到我这个故人还活的好好的,心里会不会有些失望呢?”
柯最笑的有些尴尬,阙居面容则难堪的有些僵硬。这两人当初都曾与和连联手排挤慕容燕,以慕容燕的个性,如何能与他的仇人相拥?
不过眼下对付汉军才是要务,这几日的交战,几个大帅都深感要想增加胜算就不能缺少慕容燕这样强力的帮手!日律推演干笑着咳嗽两声道:“大帅,咱们已经多年不见,过去的恩怨先暂时放在一边。帐篷里早已备好了上好的酒肉,快随我进去好好的叙叙旧日情谊……”相比柯最和阙居,西部两位大帅和慕容燕的关系虽谈不上好,却也没有结下什么过节,这个时候做和事老还是很适合的。
置葏落罗和日律推演是西部德高望重的大帅,其制下有实力的部落首领轲比能、步度根也相当支持这二人,西部鲜卑还是有着不错的凝聚力!虽然与汉军连年的征战使得兵马有所耗损,不过团结的西部鲜卑的实力不能被外人小觑!
慕容燕也并非目空一切的狂徒,日律推演都这般说了,没有做声,大步走入帐内!
帐中早有人摆好了酒席,手扒羊肉、烤羊腿、柴鸡炖蘑菇、在配上香醇的美酒……
席间,只有西部置葏落罗这边几个部落的首领向慕容燕敬酒,中部的首领们一个个低头狼吞虎咽的吃着,似乎刻意要忽略慕容燕这尊凶神。
但是话题最终还是要转移到汉军方面去的,酒过三巡,置葏落罗道:“慕容大帅,各位首领,眼下击败汉军是咱们的当务之急,咱们应当放开过去的恩怨,好好想想如何齐心合力把汉人从草原上赶出去!他们兵精将勇,战术又卑鄙狡猾的很!咱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置葏落罗的话在情在理,众首领听了纷纷点头称是,赞同置葏落罗的意见。唯独慕容燕冷冷一笑道:“我看你们这些人是越活越回去了,十万鲜卑健儿云集于此,竟然还没有信心自认打不过汉人那区区十数万的步骑!”
顿了一顿,慕容燕又道:“在草原作战,这里就是咱们的天下,除了匈奴人对咱们还能有些威胁,那些徒步的汉军?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各位竟然对懦弱的汉军这般畏惧!”
慕容燕这一席话几乎把在场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帐内的气氛顿时冷了几分,置葏落罗也是愣了一愣,不过他涵养极好,并没有动怒,而是婉转的劝道:“慕容大帅你是不知道,这支张辽的兵马和过去的汉军大不一样,他们可是少见的精锐,武器铠甲也精良的很……”
谁料慕容燕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道:“就算拥有狼的爪牙,绵羊也始终还是绵羊,永远不是狼的对手,因为他们的懦弱是发自内心!”一边说,一边冷冷的望向柯最和阙居二人!
被慕容燕鄙夷的目光看着,柯最装作没看见扭过头去,而阙居脾气暴躁,闻言顿时按捺不住胸中的火气!拍案而起道:“慕容燕!你别以为打了一场胜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置葏落罗好心提醒你,是不像你吃亏,别把别人的好心当成虚情假意!”
“哈哈哈……”慕容燕仰首一阵狂笑,半晌才笑声一滞,傲然道:“从经历过那次之后,我慕容燕就再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我能活到今天,靠的权势我自己的努力!”
028 诱饵
“好心?哈哈哈……”慕容燕仰首一阵狂笑,半晌才笑声一滞,傲然道:“从经历过那次之后,我慕容燕就再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我能活到今天,靠的全是我自己的努力!”
没有人能反驳慕容燕的话,在他落魄的时候,在场没有谁伸出过援手,更有不少人还落井下石。如今慕容燕重新崛起,场面上的优势顿时让慕容燕占了去。
而听了这话,本来还想做和事老的置键落罗便是再好的脾气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慕容燕根本不接受别人的好意,自己有何必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呢?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柯最开口了,只见他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道:“慕容大帅既然口口声声说只相信自己,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当成我大鲜卑的一份子,哪有又何必来参加这次中西部部落联盟会议?好好的呆在你的北方就是了……”
这番话真可谓是诛心之论!一句话就把慕容部从鲜卑一族中分离出去!慕容部即便再强,你还能公然与整个鲜卑族中为敌吗?等收拾完汉军,回头再来对付你!
日律推演面露惊色的阻止道:“柯最大帅……”他没料到柯最会这样说,草原上的汉子大都是直脾气,无论和慕容燕有没有过节,慕容燕的言论都已经得罪了当中不少人,而柯最这么一说,更是彻底将慕容部孤立出去!与整个鲜卑为敌!柯最这样做固然可以联合各部一起对付慕容燕,却也让鲜卑部走上分裂的开端,这种结果当然不是他们这些檀石槐时代一心建立统一联盟的大帅、首领们所希望看到的!
可是等日律推演向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待望向众人时,只见大多数鲜卑头领面上都带着深以为然之色!
你慕容燕不是狂吗?我们不陪你玩就是了!
“柯最……”慕容燕阴狠的看着柯最,眼神就如同毒蛇一般想要将柯最一口吞噬下去。柯最是和连的亲戚,当年合力对付慕容燕的时候,柯最在中间出了大力,和连死后柯最就成了慕容燕最想要报复的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目光对视之下,气氛冷凝,二人禁不住下意识的握向了手边的武器……
“柯最老贼,乖乖纳命来吧!”寂静中的爆发出自慕容燕的身后,只见一个魁梧硕长的身影暴起扑向柯最!速度之快,令人无法看清那人的长相!
不过日律推演早防着二人爆发冲突,见势不妙早已一声喝道:“轲比能!阻止他们!”话音一落,轲比能和步度根早已越众而出,两把弯刀齐出,半途挡下了那人的攻击!
不过那人的力道大的惊人!轲比能和步度根本来在族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二人合力居然架不住来人一刀!踉跄后退了数步才缓过劲!惊愣的看着那人!
只见劈出那惊人一刀之人年方二十,身高九尺!九尺,鲜卑人因为常年骑在马上,都有些罗圈腿,鲜有人能生的如此高大,可那人非但生得高大,还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日律推演也是一惊,想不到慕容部竟还有这等武艺超卓之人!
不过阻止鲜卑分裂、两边火并才是大事,日律推演不及细想,忙上前劝道:“慕容大帅暂且息怒,莫要伤了咱们鲜卑一族的和气。现在大敌当前,还是应当先想办法退敌要紧……”
慕容燕看了一眼日律推演,眼中的暴戾缓缓消褪,嗯了一声道:“既然日律推演大帅说情,羽儿,你先退下!”至始至终,慕容燕的口气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喊到那青年的名字时,才带着一丝暖意。
“是!父亲!”被叫做羽儿的那人肃声回应,不屑的瞪视了柯最一眼,又看了看轲比能和步度根,这才收刀退了回去。
一场一触即发的火并至此终于消弭。
慕容燕冷声道:“我这次来,除了教训教训这些不开眼的汉军,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曾经好心帮过我的兄弟!看看你们的日子过得如何,还有就是告诉你们,当年你们对我慕容燕的恩惠,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们走,羽儿!”慕容燕眼神冷冽的扫视了一眼在场的鲜卑首领们,冷哼一声,领着那高壮青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帮各部落首领愣在原地……
置键落罗看着慕容燕,脸上满是凝重,良久才长叹自语道:“慕容燕啊……你的眼中只有仇恨,大敌当前,你又将咱们鲜卑一族的前途置于何地?”
出营的路上,那个魁梧的鲜卑青年边走边开口问道:“父亲,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杀了柯最老贼!”他的眼神充满血丝,瞳孔中透着刻骨的恨意!
“羽儿,我知道你想为母亲报仇,我又何尝不想杀了柯最祭奠我的爱妻?可是……”出了营的慕容燕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的冷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慈蔼的面容,只见他轻轻拍着青年的肩膀,劝慰道:“不能冲动啊,刚才我就有些冲动了,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连日律推演他们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其实他们说的对,咱们和柯最的恩怨不应该拿到这种场合上解决,那样只会让咱们成为整个鲜卑族的敌人,现在……还不到解决柯最的时机……”
对这个天赋异禀,神力惊人的爱子,慕容燕一直尽心教导栽培,慕容羽确实不负其父所望,自小弓马刀法都出类拔萃,十六岁就在勇士云集的慕容部无人能敌!十八岁就从慕容燕手上接过黑鹰铁骑的指挥权!
他作战勇敢,一有战事就会冲在最前面,平时能与士兵同甘共苦,跟在自己身边这几年,已经在部落里建立了极高的威望,深受族众拥戴,族中之人长长为大帅有这样一个勇气和武艺兼备的继承人满心欢喜!
如果说爱子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他的性子实在太像自己,有时候性子会有些执拗,冷酷、对外人从来不留余地!
只听慕容羽道:“那就让我的杀母仇人继续逍遥下去?”
慕容燕摆了摆手道:“机会会有的!今天在各部落首领面前,我们已经狠狠的给了柯最一个难堪!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不少威信,那些部落首领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只要谁表现的强势,他们就会害怕谁!等打败了汉军之后,当年这笔血债咱们迟早会和那些算计过咱们的人清算的!到时候我一定会拿他们的人头祭奠你的母亲!”
…………
“慕容燕部落的营帐没有和其他鲜卑部落扎在一起?”汉军营帐中,文远听了徐庶的回报顿时一喜!
“正是主公,慕容燕的兵马在其余鲜卑部落东面二十里外扎下营地,派去的哨骑和苏校尉两边都传来消息,这个情报确定无疑!”徐庶点头笑道。
文远眯眼笑道:“哈哈,看来慕容部果然传言的和鲜卑其他部落积怨很深呢!派人去刘豹那儿,告诉他可以行动了,能不能成为南匈奴的大单于,就看他这一次卖不卖力了!”
“遵命!”徐庶恭声应命。
想着郭嘉几人商议的计策,文远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喃喃自语道:“此真乃天助我也!这一次一定要让这个桀骜的慕容燕想我俯首称臣!”
…………
一大早,慕容燕刚刚从营帐中起身,一出帐篷,就听见帐外鼓噪声响起。慕容燕面色一凝问道:“营外是什么事?”
亲卫正要回话,就见慕容燕已经一身披挂疾步走来,行礼道:“父亲,守卫来报,匈奴左贤王刘豹在营外挑战!”
慕容燕冷哂一声道:“刘豹?就是前日那个呼厨泉被围见死不救的胆小鬼?”
“正是,听说他还是前任匈奴单于于夫罗的儿子呢?这种脓包,身上居然流淌着冒顿单于的血脉,这家伙说他要为前日一战死去的匈奴人报仇呢!儿子恳请领黑鹰铁骑出战,好好给这个胆小鬼一个教训!”慕容燕也冷笑一声道,神情语气和其父亲几乎如出一辙。
“也好,正好让柯最他们看看咱们慕容部的实力,去吧!我随后率大军给你掠阵!”
慕容燕欣然应命,点起两千黑鹰铁骑出营,营外刘豹见鲜卑兵马出阵,忙退后一里列阵,与慕容燕对峙在一起!
“区区五千骑兵,也敢前来送死……”慕容燕看了匈奴兵马规模,冷笑自语,黑鹰铁骑自组建以来,经历大小数十阵,其中以寡击众的战例不胜枚举,面对匈奴五千骑兵,慕容燕没有半点畏惧,眼神中反倒还带着一抹浓浓的兴奋!
相比慕容燕,对面刘豹则是一脸沉思犹豫之色,仿佛还在纠结这样一场战端是否真的开启?
“拼了!富贵险中求!反正不答应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良久,刘豹才狠狠的一咬牙,右手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天狼神~~”
身后,一排看到他手势的号手将沉重的牛角号奋力吹起,数千匈奴骑兵扬起手中的镔铁弯刀,奋起全身的力气大呼道:“呼~~荷!”
029 一石三鸟
在部众鼎沸的吼叫声中,刘豹策马出阵,大声喝道:“慕容燕在那儿?快快让他出来受死!”
慕容羽手绰一对链锤策马而出,马鞭一指鄙夷笑道:“刘豹!你这胆小鬼,前天还让你夹着尾巴逃了,今天为何,竟然前来送死?”
刘豹脸上一红,斥道:“小儿休要多言,快叫慕容燕出来,今日我只取慕容燕的人头!”
慕容羽道:“就凭你,也配让我父亲出手?这么大言不惭,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说罢,链锤挥舞骤马直取刘豹!
“给我杀了他!”刘豹大喝一声,身后一员匈奴武将手舞双刀而出,二马相交至近处,慕容羽偏头让过来将一刀,一锤下去,在那匈奴武将头上砸出个碗口大笑的凹坑!脑浆顿时崩裂,栽落马下已经气绝而亡!
刘豹大惊!慕容羽手上这一对链锤,从手柄、锁链到锤头,看材质都是精铁打造,少说也有三四十斤重,锤头上许多不规则的凸起,但凡使这种兵器的武将,手上定然是有绝活的,而且还需要十足的勇气和信心,否则一个不好反倒伤了自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慕容羽一合建功,长啸一声骤马向刘豹杀去,刘豹大惊,忙遣族中四员骁将齐上,来战慕容羽。
慕容羽抖擞精神,一人独斗四将傲然无惧,只见他手上链锤上下翻飞,密不透风绕住周身,劈砍向他的刀枪无不被他那一队链锤被震退!
不出十合,慕容羽一锤将一员匈奴战将连人带马砸翻在地,其余三将胆寒失色,相视一眼拨马逃回本阵!
“撤退!撤退!”刘豹见势不妙,勒兵急退!五千匈奴骑兵,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去的时候也迅如潮水!
慕容羽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冷笑道:“就这么点本事,也敢来挑战我慕容鲜卑?勇士们,随我掩杀过去!”
慕容羽链锤一指,身后骑兵潮水涌出,匈奴兵大败,溃不成军奔逃三十余里,慕容羽在后紧追不舍,眼看着刘豹身边的亲随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区区数百人,直到到了一个黄牛峪的坡地!
黄牛峪是一片起伏不平、沟坡纵横的土岭子,草原上这样的低矮的土岭子还是很多见的,有的地方的坡子坡度低矮平缓,有的地方则高耸险峻的近乎直立,遇上这样的地形,马匹甚至没办法攀爬上去!
“快啊……怎么还没到?”
刘豹伏在疾驰的战马上,不时的看着身后的慕容羽追来了没,既不敢跑得太快甩开追兵,又不敢靠的太近让慕容羽追上!没错,他就是这次计划计划中安排的那个诱饵,目的就是为了把慕容部引到这黄牛峪里。
黄牛峪刘豹也没有来过,他只是一路顺着插有白旗的记号逃跑,汉军早已在前面不知什么地方设好了埋伏,就等着刘豹将慕容部鲜卑引入这个致命的圈套!
本来以刘豹精明的性格,让他去做诱饵他是一百个不同意的,奈何此次文远给他开出的条件诱惑实在太大了!只要他能完成这次诱敌的任务,日后回去,文远就扶持他坐上大匈奴的单于之位,连同呼厨泉的部曲也由他吞并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年迈的去卑即便反对也没用了!到时候南匈奴里就成了他刘豹一家独大,成为大单于还有谁能够阻挡?
所以,虽然心里很是肉疼这一路上损失了不少部众,不过想到未来美好的前景,以及精锐的天狼骑兵提前被自己雪藏,刘豹的心里顿时好过了不少……
“快点,再快点!今天一定要给我生擒了刘豹!”
刘豹身后身后二百余步外,慕容羽正领着数百精骑紧追不放,望着前面不远处不时回头看向这边的刘豹,慕容羽狠的牙直痒痒,一面骤马加鞭一面催促道!
身边一名亲骑环顾左右十几丈高的土岭子,心中犹豫委婉劝道:“少帅……少帅!这里地形起伏险恶,只怕中了刘豹的圈套,反正咱们已经打败了匈奴兵马,您看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谨慎一点才好?”
这亲卫还是很了解慕容羽的脾气的,知道少帅只要一打起仗来,就会不要命的疯狂!这个时候劝他收兵,十次有十次结果是无效!
果然慕容羽连抬头看都不看就一口回绝道:“怕个什么?刘豹胆小如鼠,早被我吓破了胆子,这时候他逃命都来不及,哪有时间设什么圈套?”
那亲骑看了看前面仓皇逃窜的匈奴败骑,也觉着这帮匈奴人不大可能耍什么阴招,可是心中仍有些不放心的道:“料来刘豹想不出这样的点子,可是汉人一向狡猾……保不齐……”
慕容羽不耐烦的答道:“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是咱们慕容部中的勇士吗?再说了有我在,就算是那些懦弱无能的汉人在前面有埋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别啰嗦了,快给我追!今天一定要给我把刘豹抓住!”
那亲骑见慕容羽心意已决,情知再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埋头控骑,快马加鞭追向刘豹……
黄牛峪的某处高坡上,文远正眯眼凝视着坡下的一片谷地,这凹谷宽仅有二百来步,最窄处仅容数骑并行,宽却足有两三里长,形状就像一条蜿蜒的蛇腹。内里虽然别有洞天,到了最里面却是一条死路!
谷地两边的土坡有十余丈高,坡势出奇的陡,几乎达到垂直的程度,也不知哨骑如何能在方圆数百里内找到这么一出合适的地方埋伏。
高坡上,此时早已密密麻麻的趴伏着三千弓弩手,远处的谷口位置还堆积着无数重逾数百斤的石头!再往更远处看,漫天的尘土由远而近,显然正有大队兵马驰向此处!
“主公,来了!鱼儿上钩了!”几个身手矫健的夜影卫疾跑着回来禀告道。
“好,越兮、王越,准备动手!”沉思中的文远剑眉一挑,肃声传令。
二人忙依言各自下去准备,不消片刻,就见刘豹领着百余亲骑冲入谷中。谷道曲折,刘豹只能顺着山路前行,前面的情形根本看不清楚,二百多步外,慕容羽紧随其后,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留!
“这样跑下去,还能跑到什么时候?”从慕容部大营败退到现在,刘豹已经马不停蹄的跑了四十里路,再加上一大清早赶得二十多里路,此时刘豹早已经是人困马乏了!看着身后依旧紧追不舍的慕容羽,刘豹已经有些懊悔答应做这个诱饵了!
可是更令他绝望的事情还在之后,谷道终有尽头,随着刘豹的深入,很快到了绝谷尽头。看着三面高高的土坡,再无一条道路可走,一下子,刘豹的心从嗓子眼凉到脚脖处!其身后亲骑也是一个个睁目结舌,没法做声!
“哈哈哈!刘豹小儿,这下看看你还往哪儿走?”身后,慕容羽领着数百黑鹰铁骑气势汹汹杀至,看见刘豹已经无路可逃,如俎上之肉,顿时仰首一阵狂笑,浑然没有察觉到异样之处!
“为什么会是这儿?张辽!你让我把慕容燕引到这里,难道是想连我也一并除了吗?”慕容羽正自得意,突然听见刘豹歇斯底里的一声嘶吼!这吼叫声充满了上当的懊悔、愿望落空后的怨怒!
听了刘豹的话,慕容羽陡然惊醒,刘豹放着宽敞平坦的大道不走,偏走这草原上不多见的土岭,此地三面是坡,只有背后一条出路,难道刘豹跑了这几十里路,真的是为了把自己引进汉军预先设好的埋伏?
仿佛是印证了慕容羽的猜测,伴随着一阵连珠炮响,只见三面土坡上,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无数手持强弓硬弩的汉军士兵,锋利的箭矢指向谷内的鲜卑军士,阳光照射在箭簇上,反射出的寒光让人暗暗心惊!
“中计了!撤!快撤!”慕容羽大惊失色,这个时候哪里还想着刘豹。慌忙之下急令退兵!
土坡之上,文远看着退走的鲜卑骑兵,并没有任何动作,谷口处有越兮在,文远不相信有谁能走从越兮的手中逃出!
“张辽!张辽!你这个骗子,你骗我!利用我们匈奴一族!只怪我瞎了眼睛……”
接着,文远又将目光移向仍在绝望喝骂的刘豹身上,刘豹骂文远骂得那个恶毒啊!语气中充满了恶毒和愤怒!听得那些一向把文远作为精神偶像的晋军军士一个个恨得牙痒痒的,不由自主的将目标锁定在刘豹身上,如果不是晋军军纪森严,未得军令不得擅动,恐怕射出的箭矢足以让刘豹几十次爆头!
文远玩味的看着已经歇斯底里陷入局王忠的刘豹,良久才喃喃自语道:“王越,把他拉上来,我有话想跟他说说……”
王越犹豫了一下,本来他接受的不是这个指令,不过上命不可违,虽然不知道主公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还是很快点头答应道:“主公……呃,属下遵命!”
030 撕破脸皮
“小王刘豹……拜……拜见晋公……”从死到生,被用绳索吊上来的刘豹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望着文远shè来高深莫测的眼光。想着刚才对张辽出言不敬,刘豹不禁觉着两股战战,汗出如浆……
刚才,以为自己身陷绝路,刘豹绝望之下几乎把自己心里面所有的抑郁都宣泄而出,其中不乏对文远的诅咒!这番话自然被土坡上的文远听得一清二楚!
“刘豹……刚才你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吗?”文远带着些许玩味淡淡的道,不带一丝火气,可是身周凝聚的威压让刘豹禁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伏罪。
“小王该死,晋公恕罪……”
“你没有错,又何必让我恕罪?”文远眯眼淡淡一笑道,刘豹身躯一颤,面sè惊慌,仿佛听出了文远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刘豹叩首道:“晋公饶命啊,小**才也是以为必死才一时情急,并非出自小王本意啊!小王追随晋公多年,还望晋公念在小王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小王方才的口不择言……” ..
文远撇嘴一笑道:“刘豹,你跟随我已经有些年了吧……”
刘豹听着话中似有转机,忙接口道:“是是是……那还是兴平年间的事,到现在都已经快十个年头……”
文远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十年了呢,那么刘豹,当初你是为了什么要追随我呢?”话刚说完,文远面容一肃,虎目定定的看着刘豹,一动不动!
“这……”冷汗,刷的一下从刘豹背后浸出,怎么回答?难道说当时是迫于他张辽的威势不得已臣服?难道说自己是想利用汉人的势力除掉呼厨泉,替他扫平登上大单于宝座路上的拦路石头?那不是自己作死吗?可要是说自己认定他晋公是当世英主,受其感召慨然来投?张辽又不是傻子,这话就算说出来,他会信吗?
文远眯眼笑了笑道:“你难以启齿,那就由我来代你说吧。今天就你和我,咱们把话挑明说透……”
“晋公……”刘豹惊的魂飞天外,他已经感觉到不妙,可是又没有胆量阻止文远的进一步举动,在匈奴人眼中出身高贵血统纯正的刘豹就如同草原上的雄狮!可是在文远面前却卑微胆怯的像只小兔!
“当年白波贼十数万众援救张燕,你当初也领着你的部众参与其中,结果那一战白波大败,当时走投无路的你也被迫臣服保命!此外你的亲叔叔呼厨泉夺了你的单于之位,你一心想借我之手除掉呼厨泉,好立你为匈奴之主……”
“不……不……”刘豹惊恐的摆着手,可是他也只能在文远面前表现出这些,连辩驳的胆量都没有,因为文远的这些话,正中刘豹心头!
文远语气渐渐转冷,笑道:“呼厨泉也并非无能之人,他看出你的野心,就和你比着向我献媚邀宠,你献多少牛马,他就非要比你多一些,免得有一人成了被你踩在脚下的踏脚石头!说实话,呼厨泉如果还活着的话,我倒很乐意看到这样情形,两个匈奴首领的内斗,使得你们两个必须都要向我臣服!”
刘豹整张脸已经全白了,吃吃道:“你……利用我?”
“彼此彼此罢了,我又何尝不是被你利用?”文远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只可惜现在呼厨泉死了,你的野心再也没办法束缚得住,一旦你成了单于,你的心态就会发生变化,迟早有一天会和我发生冲突……”
“你要杀了我?”刘豹面如土sè,恐慌已经令他忘记了对文远使用敬语,已经到了撕破脸的时候,虽然刘豹一直想着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在他的想法里都是由自己主动提及,可是现在由文远捅破折成窗户纸,这种反差不禁让刘豹有些失落和抑郁!
文远笑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你我的心思其实彼此都非常清楚,只不过你有求于我,不得不曲意逢迎。现在既然已经无人能阻止你登上单于之位。以你的心气,又岂会愿意受制于我?与其终有一rì背我而去,何不如……”
刘豹低头脑子飞转思虑一阵,强自镇定:“晋公,您考虑清楚啊!我承认你对我的想法一清二楚,可你也要考虑杀了我的后果吧!外人都知道我一向对您忠心耿耿,你这样诛杀忠臣,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本来想来投靠您的人难道心中就不会多出几分考虑?”
“啪啪啪……”文远赞许的拍起了手,自若一笑道:“不愧是刘豹,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呢!这份急智只怕鲜有人能及……”
“多谢晋公夸奖,小王也是被逼无奈啊……”刘豹不自在的干笑,他绞尽脑汁想出了这样一条劝说文远不杀自己的理由,不想对方竟似毫不在意,这顿时让刘豹的心一下子揪紧!
文远云淡风轻的笑道:“这一点你放心,我怎么会杀你?怎么会诛杀忠心之臣?你当然是和呼厨泉一样,死在和鲜卑人的战斗中了呢!为了赞扬你的功勋,我还要在你死后好好嘉奖你!”
“张辽……你们汉人好卑鄙!”情知求饶武王,刘豹终于再也冷静不下去了,豹吼一声向文远扑去,虽然他明知就是十个自己也不是文远之敌,可是惊怒,怨恨已经让失去了最基础的判断力!
“王越何在!”文远鄙夷的冷笑一声,事实上这种场合,已经不需要出手了!只见他冷喝一声!一把森寒的松纹长剑已经横在他和刘豹之间,一剑挑飞了刘豹手上的弯刀,下一瞬已经鬼魅一般的架在刘豹的颈际!
“刘豹,你还想反抗吗?”文远冷冷一笑道。王越的剑法,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有王越在身边护卫,几乎没有人能对文远不利!
“张辽,你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唯你马首是瞻的匈奴首领了,别人……一定不会顺从你的!”刘豹绝望的厉声大叫道,明明声音凄厉,说的确实求饶的话语,他已经完全崩溃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事情!
文远冷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狞厉,喃喃低语道:“刘豹……换作别人或许我还会放他一条生路,只可惜是你!别怪我!只怪你是刘渊的父亲!”
没错,几十年后的五胡乱华时代,刘豹的儿子刘渊就在中原建立了匈奴政权,是祸害汉人的罪魁祸首之一!所以从一开始,刘豹就是文远不打算放过的!
“什么?”刘豹没听清楚文远说的话,但是他却看到了文远眼中的杀意。他自知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在劫难逃了!
文远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满怀憧憬的道:“你不必知道的太多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死与不死,都会有匈奴人从骨子里抵触汉人!真正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要么接受我汉人教化,要么就只有和匈奴这个名字一同被历史抹去!”
或许有句话说的没错,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文远自己也不知道,前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自己经历了这梦幻般的一世之后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手上巨大的权势和高高在上的地位让他的思想和xìng格发生了本质的变化!现在的他胸中壮志凌云,筹划多年的大计划已经被他毫不犹豫的运作下去!诛杀刘豹,彻底驯服匈奴其中的步骤之一!
想到自己这份庞大的计划!文远的眼神不禁一阵坚定,喝道:“王越,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音落,剑起,一道血光闪过,刘豹的人头噌的一声飞起一丈多高,最后顺着山坡滚落谷底……临死之前,刘豹那圆睁的狰狞双眼中人满怀恨意!
刘豹的人头滚落谷底,顿时引起那百多名骑兵的惊呼!文远的目光循着叫声扫了扫谷底,道:“王越,这些匈奴骑兵交给你处理,我去谷口看看结束了没!”
“属下遵命,恭送主公!”王越恭声应诺,直到目送文远离去,一声号令,驻扎在两侧土坡上的弓弩手顿时将手上的弩矢指向谷道内的百余匈奴亲骑……
身后,一场小规模的屠杀正在进行,文远则信马由缰的往谷口行去。前几天呼厨泉死了,现在刘豹也死了,去卑又已经老迈武勇,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相信整个匈奴都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这个时候正是拉拢教化匈奴人的最好时机!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汉化匈奴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需要几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才能达到文远想要的目的!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从匈奴之中选出一个仰慕汉人文化,还要有一定地位的代理人做上匈奴单于之位!
做上单于,相信这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所以选人的条件看似苛刻,其实却并不难寻!有了这样一个代理人,文远打算在匈奴中试行的几条措施就能尽可能顺畅的推行下去,匈奴人就能很快被汉化!相信几十年之后,汉人的血液就能深深的融入到匈奴人的骨子里!
031 超一流的鲜卑武将
当文远来到谷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文远有些惊讶!谷口已经被巨石和燃烧的檑木堵得水泄不通,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些鲜卑军士在这里的抵抗竟然还在继续!
要知道为了不放走一人,这谷口的安排最是严密,文远还专门安排了越兮负责此地,而且文远和刘豹的谈话可是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到现在这伙鲜卑骑兵还能强撑着,他们的表现不能不令人惊异!
“怎么还没有解决?”文远一上来还没细看,就挥手招过越兮问道。
越兮脸上一红告罪道:“主公,末将无能,这伙鲜卑人确实难缠的很,尤其是会shè箭的那个鲜卑将军……”
文远顺着越兮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谷口靠里的一处跨度较宽的土坡下,百余名鲜卑军士正用牛皮盾组成了一片墙壁,抵挡住住对面土坡上shè下的箭雨!这里距离对面土坡足有百步,鲜卑人又有铁甲护身,即便是强弩给他们造成的伤害也是相当有限的!头顶坡上的弓弩手虽然也能从上面shè下去,可是因为角度的关系,难免准确上会打些折扣,而且难免有些死角是弓弩手shè不到的!..
这种状况之下如果是在中原木石丰富的条件下,其实是很容易解决,只需对着鲜卑人聚集的位置一通滚木擂石砸将下去就能解决问题。可这里是草原地带,石头、木头都少见的很,之前军士们费了很大力气在方圆几十里内一阵搜集,找到的木石除了堪堪堵住谷口之后,就已经所剩无几!
依着越兮的回报,文远又是一阵找寻,越兮说了,这伙鲜卑人中,有一个极其善shè的领头将军,隔着百步之外,他shè出的弓箭能穿甲胄,而且几乎例不虚发!这么一会的功夫,己方弓弩手被他shè翻了十余人!
文远正仔细扫视过去,突然耳边闻得一声沉闷的弓弦声从谷地响起,紧接着就见一道黑sè光芒迎面呼啸着shè向自己,这速度!这劲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文远身前丈许,而且是奇准无比的照着文远的面门而去!
“主公小心!”越兮惊得大吼一声,箭步上前一戟砸向来箭,他眼明手快,一戟将来箭磕落于地!
“末将该死,让主公受惊了……”虚惊一场,越兮忙拱手伏罪道。几个玄缨卫不敢怠慢忙手持举盾护住文远周身。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准狠的shè技,确实是这些经验丰富的玄缨卫始料未及的!
“都散开,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文远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这种距离shè过来的箭对付常人或许还可以,对付已经跻身超一流水准的文远确实毫无威胁的!其实刚才他眼睛连眨都没眨,就算是越兮不替他斩落来箭他也能轻而易举避让过去。
此时文远径自走上前拾起那支已经折断的箭支,箭是做工jīng良狼牙箭,箭镞jīng钢制成的,入手极重,在中原都很少有人用的起这等利器。而且看刚才那一箭的力道和速度,至少也是三石弓才能shè出这样的效果,难怪隔着百步距离还能shè穿甲胄!
好箭法啊!文远顺着刚才一箭shè出的轨迹,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浑身被铁甲包裹的鲜卑将军,他腰间缠着一条儿臂粗系的锁链,手绰一张铁胎长弓,看上去年纪轻轻,整个人显得威武不群。看着不禁让文远有些见猎心喜。
“停止shè箭吧,这个人……我要生擒!”文远当下不假思索的道!
晋军一向令行禁止,号令一下,几息之后再无一箭向下shè出去!
只听文远喝道:“下面的那位将军听着,我乃是大汉晋国公张辽张文远,不知将军高姓大名?阁下的胆略、剑法我佩服的很!不知可有胆量上来和我一叙!”
其实就在文远打量慕容羽的同时,慕容羽早就看到对面土坡上来了一个汉人将军。现在自己和麾下百多个兄弟所处形势恶劣,慕容羽必须寻找机会冲出绝谷去,来人身高八尺,左右簇拥护卫,一身明晃晃的金sè明光战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浑身仿佛散发着无数道辉煌的光晕,令人不敢逼视,威武犹若天神!慕容羽第一时间就觉得此人定然是汉军中地位极为尊崇之人,所以刚才心动之下倾尽全力一箭shè了出去!
可惜这一箭并没有shè杀了那人!那人身子动也没动,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皮,这种表现要么是迟钝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要么就是源于绝对的自信,相信那一箭根本伤不了自己!慕容羽仔细的观察土坡上的那汉将,总觉着后一种的可能xìng多些……
此时听到那汉**将自报姓名,竟然是大汉的国公张辽!如此尊崇的地位让慕容羽既惊讶又是扼腕!惊得是虽然地处漠北,可是张辽的名号在慕容羽还是听说过一些,知道此人乃是现如今大汉朝廷最有权势的大官!可惜刚才那一箭没能将之shè杀,慕容羽怎能不又惊又叹!
虽然有些懊恼,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从此绝境中离开!听说汉人不是最讲究面子吗?慕容羽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只听慕容羽一口回绝道:“我呸!你们这些汉人,尽会以这种yīn谋算计人,有胆子放我慕容羽出去,明刀明枪的干上一仗!看我不把你们这些懦弱的汉狗一个个砸成肉泥!”
这一番话差点没让晋军众将士气炸了肺,越兮xìng子火爆,第一个站出来骂道:“我MD鲜卑狗!少在那不识抬举,我家主公乃是堂堂大汉晋公!见你是看得起你!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你要是再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一戟戳烂了你!”
“让我上去,你们汉狗又不知会耍些什么诡计!有胆子你就下来和我单对单干干啊?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们汉狗……”慕容羽张口汉狗,闭口卑鄙,说的晋军众将士一个个怒气上涌,纷纷加入骂阵!
“鲜卑狗!你有种上来?上来我一只手让你,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
“NTMD……”
“MB……”
“……”
“够了越兮!都给我退下去!”两人一阵不堪毁骂,倒把文远晾在一边,越兮骂的正起劲,突听文远不悦的冷哼一声,越兮顿时一个激灵,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
文远语带不屑的道:“兵不厌诈,我就不信为将者不懂得这个道理!既然能以策略战术解决问题,谁还愿意拿自己部下的xìng命换取胜利?本来我还见你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还以为是个将才,想请你上来一叙,不想竟然让我听到如此浅薄的话,当真是令我失望之极!”
只是这一席话,就说的越兮脸红不已!跪伏于地道:“主公,末将知错了……”
文远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观察这鲜卑将军。
看到那鲜卑将军听了自己这番话之后并无异状,文远眼中不禁闪过一抹诧异,点头喃喃低语道:“哼哼,有意思,差点连我都给骗过了呢!”
只听文远扬声长笑道:“慕容羽……你的表现让我越来越惊讶呢!居然这种状况下还能想到用激将之法脱身!我都差点让你骗了过去!”
慕容羽眼中闪过一抹惊sè!想不到这汉**官竟然这么快看穿自己的计策,如此一来,自己最后一丝逃生的机会都彻底断去!
慕容燕心中绝望之下,仰天长叹道:“你们好人果然都是jiān险狡诈,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看破我的计策!也罢,大丈夫不过有死而已!只是想不到我慕容羽年少英雄,今天竟要葬身于此地!”说罢,抽出腰间佩刀向自己颈部砍去!
闭目赴死的慕容羽眼看着那一刀就要砍在脖子上,突然听得耳边一声呼啸!睁眼一看一到黑芒呼啸着shè向自己的咽喉要害!其目标之准,力道之猛,令人窒息!
身为一个身手达到超一流的武将,受到来自外界的威胁,都会本能的生出感应抵挡或者闪避!慕容羽就本能的挥刀将来箭劈飞,不过这一动作也让他中止了自尽!
“哈哈哈……”文远长笑着放下手中的雕弓,他当然不想看着慕容羽这个将才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去,只是他实在没想到慕容羽的xìng子会那么刚烈,说自尽就自尽,自己话还没说完,仓促之下只能出此下策,shè出一箭逼迫慕容燕本能的自救而放弃自尽!
shè这一箭本来也是文远的无奈之举,他知道但凡武艺达到易筋巅峰的武将,都会对来自外界的致命危险生出jǐng兆!虽然他看不出慕容羽的武艺深浅,不过只看刚才shè出的那一箭就能猜到慕容羽的武艺不敌,至于达没达到易筋巅峰,文远实在没时间考虑,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谁料结果文远竟然蒙对了!得到的答案还让文远异常欣喜!这个慕容羽,竟然果真是个武艺已经达到超一流境界的顶尖武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