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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学徒归来     纵横三国之我是张辽txt下载     纵横三国之我是张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5 耀武扬威

    “呼哈!”瘿陶城下。两千轻骑挥舞着长枪马刀往来奔驰,不时有艺高胆大的骑兵冲入弓箭shè程区域,将箭矢shè上城头。

    这样的shè击当然不会给城上守军带来多大威胁,骑兵对城池的威胁也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城下那些袁绍骑兵的狂妄挑衅令城上的巨鹿军士颇为义愤。

    什么时候,有人敢到巨鹿地盘上撒野,自打主公做了巨鹿太守之后,两年多来巨鹿只受到一次外敌入侵,不过那十几万黑山贼寇还不是被主公打得大败溃退?..

    骑兵往来奔驰了一圈,在瘿陶南门摆开阵势,对着城上守军大声叫骂!

    “张辽小儿何在,老子是车骑将军麾下大将文丑,奉我家主公袁车骑将领来取巨鹿,可有胆子下来与俺决一死战!”

    登上城头,沮授一眼就看到城外一支骑兵在关下摆开阵势,一员大将头顶金盔,手持镔铁三叉矛,身披铁叶重甲,在城下趾高气昂,向城上指指点点,旁若无人!

    此外数里之处,还有一支骑兵安营扎寨。

    因张颌巡视各县防务,由沮授暂代城守之任。

    望着城外五千上下的清一sè骑兵,沮授一脸忧sè,袁绍军突然奇袭巨鹿,边地烽火台没有一座示jǐng,委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袁绍既然敢于奇袭巨鹿,必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五千骑兵显然是先头部队,依袁绍的实力,此次出兵,人数至少应该在三万人以上!

    如果只有三万人倒也不惧,巨鹿有共有正辅兵马四万余,其中郡城瘿陶就常年屯驻着两万大军,沮授相当清楚巨鹿军的战力,瘿陶城城高壕深,存粮可供守兵支用三年!两万兵马守城,便是袁绍集齐十万大军来攻也攻不下去!

    可是袁绍不顾撕破脸的出兵奇袭,怎么可能只是用兵硬拼巨鹿郡?沮授蹙眉凝思,却怎么也想不出袁绍会使什么yīn谋诡计。

    “军师!贼兵远来疲惫,我军以逸待劳,末将请命出战,挫其锐气!”见城下袁军耀武扬威,慕容平早忍耐不住,躬身请命道。

    “不可莽撞!文丑乃是河北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轻敌!”沮授断然道,袁绍素以人才鼎盛闻名,手下先锋大将绝非易于,眼下敌情不明,而己方主将张颌出巡各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手下可战之将慕容平、韩浩、张驭皆不是武艺超群、勇冠三军之人。

    慕容平气恼道:“军师何以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城下骑兵不过数千,我城中有士卒两万人,怕他作甚?”

    “骑兵利于野战,而我城中尽是步军,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此不智也!况且此数千军马只是袁绍前军,彼大军在后不知动向,不可轻敌。”

    慕容平怒道:“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耀武扬威?他侮辱俺可以,怎能让他辱了咱家主公的名头?”

    沮授低头沉吟,眼下状况虽不算恶劣,可是他肩上的压力可是极为沉重的,不说瘿陶是主公的根基之地,钱粮辎重多囤积于此地,主公家眷若稍有差池他便担待不起,所以他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袁绍此次定然是有备而来,他也需要尽量想个万全之计!

    韩浩此时进言道:“军师,敌兵虽少,然闭而不战,我士气必然低落,不如令某领一支兵马出城下寨,与瘿陶互为犄角,若rì后袁绍大兵来犯,也可使袁绍不敢戮力攻城。”

    “孤城难守,元嗣(韩浩字)所言是也,今夜我与汝五千jīng兵出城东十里下寨,不可与敌接战,若袁军攻城,可引兵掠其侧翼。”沮授点头道。这个韩浩文武兼备,遇事冷静,倒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末将遵命!”韩浩恭声应命。

    “张驭,派人传令各县紧守城池,加强防御,另派人火速前往上党,让主公早作准备!”

    “遵令!”

    “慕容平!你带兵紧守城池,切记好生巡视,不可有丝毫大意,传令全城戒备!夜间宵禁,但有形迹可疑者格杀勿论!”

    “末将……遵令!”慕容平恨恨看着城下的文丑,重重的冷哼了一句!

    文丑叫骂半天,见城上没有回应,旁若无人的觑马向前凑了凑,不知不觉已到距城百步之内。

    慕容平没捞着出战,本来憋着一肚子气,见文丑如此猖狂,气更不打一处来,在城楼上张弓搭箭,弓开满月,瞄着真切大喝一声!一箭向高头大马上的文丑shè去!

    “贼将受死!”

    慕容平弓马娴熟,一向以巨鹿第二箭术高手自居(第一自然是文远,赵云来了之后,他的排名就要再往向后靠了)手上三石硬弓有百步穿杨之能,只听弓弦声响动,一支狼牙重箭带着凌厉的呜咽声直shè向文丑面门!

    文丑自城下听得弓弦响动已经戒备,抬首看时就见一箭闪着寒光离自己不过数步之近!文丑脸上闪过一抹凝重,想不倒这巨鹿军中也有善shè之人!

    不过文丑艺高人胆大,见箭矢临近虽惊不乱,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地一扭头,钢牙一咬,生生将箭杆咬在嘴里!引得城下袁军一阵振奋高呼!

    “贼子敢放冷箭!看老子来教你箭技!”文丑取下鞍前雕弓,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箭扣在手里,城上人间文丑搭箭,纷纷往垛堞之后躲避。

    文丑瞄了半晌,见找不到合适的shè杀人选,嘴角闪过一抹狞笑,一箭向城头shè去!只听嗡的一声轻响,那支箭深深的钉在城楼一根绣着“张”字大旗的旗杆之上,旗杆粗如儿臂,这一箭虽然没有将旗杆shè断,却也令旗杆迸裂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文丑手上不停,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又是一箭shè去。只听一声喀拉拉的轻微响动,这第二支箭竟准确的shè在前一支箭命中之处,儿臂粗的旗杆木纹龟裂,从中间稍稍倾斜,几乎摇摇yù坠!

    “贼子要shè倒帅旗!护住帅旗!快护住帅旗!”众人还在惊骇于文丑的箭术,慕容平第一个醒悟过来,面sè一变喝道。

066

    帅旗是一方军心士气之所在。若是帅旗旗倒下,部队士气必然低落无比,所以古时作战大纛专门配有旗官、护旗军士,作战时更是视旗帜重逾自己的生命,旗在人在,旗倒人亡!

    巨鹿军条令严苛,事实上不用慕容平出声,一个护旗兵已经本能的扑了上去,在文丑第三箭shè来之前,毫无畏惧站在四丈多高的垛堞之上扶住旗杆,用身体挡住文丑弓箭的袭击!

    噗!狂野的箭矢从护旗兵背后透心而入!不过抵在旗杆上时已经失去了大半的破坏力,并没有再次损坏帅旗。..

    那护旗兵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溅在旗杆之上,这一箭绞碎了他的心脏,令他彻底失去了生机,他怔怔的看着透胸而出的箭杆,又看到帅旗安然无恙的在风中飘扬,嘴角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身形后仰缓缓从四丈高的城头上跌落下去……

    “兄弟……”几个护旗兵悲声大呼,一个个奋不顾身的上前护住帅旗!

    “弓弩手,都给老子放箭!shè死那个杂种!”慕容平双眼喷火的大声喝道,手上箭矢已经毫不留情向文丑shè去,一时之间箭shè如雨!

    “哈哈哈!张辽小儿,不敢出城!退兵!退兵!”

    文丑身披重甲,一杆镔铁舞得风雨不透,寻常弓弩根本无法近身,不过人受得了马却受不了,这么多的弓矢威胁,文丑也不得不拔马回归本阵,在两千骑兵的欢呼簇拥下收兵回寨……..

    城上士兵也是义愤填膺,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刀枪……

    只是文丑的武勇令城上的沮授、韩浩、慕容平脸上露出凝重之意……

    是夜,韩浩引jīng锐战兵五千人出城向东十里下寨,另有轻骑四出,向各地快马传信,颜良文丑本来兵少不能围城,只能任其出城而去。

    郡守府中,宁儿依坐在窗前,怔怔的望着窗外,眼神中充满忧郁。

    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可是府外仍不时有喧嚣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传来,远处的楼宇树木,在火光的映衬下依稀可见、“夫人,天sè不早了,早点休息。”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睡不着,巧娥你坐下,咱们姐妹两个聊会。”不用看,听声音宁儿就知道走过来的是樊氏,她指了指床榻道。

    “巧娥,府里的人私底下说的话你可听到?”

    沮先生已经宣布全城戒严,并在好多重要街道路口上布置了重兵守御,瘿陶城已经有些年没有被军队攻击,郡守府上下的侍婢仆役都心情忐忑,私底下相互小声议论。宁儿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多半都是说此战对巨鹿不利。

    “听到了一些,这些人尽是瞎cāo心,夫人。”樊氏笑笑答道。

    宁儿道:“巧娥,对于此次袁军犯我巨鹿,你有什么想法?”

    樊氏轻声笑道:“巧娥虽然不懂,不过巧娥觉得夫人尽管放宽心,不要听那些无知之人私下碎嘴,我们主公可是当世无双的大英雄,就没有主公做不到的事,那个袁绍不就是兵多吗,黑山贼还十几万呢都不是主公的对手,他袁绍又有什么好怕的?”说着说着,樊氏不由想出了神,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绝对是无所不能的!

    宁儿也被巧娥的话疏解了些许愁绪,摇头笑道:“袁绍和黑山贼怎么能一样呢……”樊氏的一席话,可以说是说到宁儿的心里去,她就是这样想的。

    她自打做了文远的正室,一直静心想要做好自己贤内助的身份,在他心中,文远就是天,她始终认为文远乃当世无双的大英雄,在他的治理下如今的巨鹿就如同这人间的净土一般,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自己的夫君。

    可是她在外漂泊几年,也是有些见识的人。袁绍官拜大汉车骑将军,麾下有jīng兵十万,战将百员,连此前所向无敌的公孙瓒都被赶出冀州境地,此次奇袭巨鹿,边境的烽火台更是没有一个放烟报信,猝不及防让袁绍大军直插巨鹿腹心!

    如今的袁绍,正是rì正中天威名大震的时候,自家主公虽然也是人中豪杰,不过与四世三公的袁绍比起来,还是稍逊三分。

    而巨鹿这边,文远此时已经在上党数月未归,没有文远坐镇,宁儿总感觉着府里的人都没有jīng气神,平时还没有感觉文远不在会有什么状况,眼下情势紧急,巨鹿上下似乎突然发现没有缺乏一种信心,包括她自己!

    此刻宁儿无比想念夫君,只盼着他能尽快回到瘿陶稳定人心。

    “不能乱!别人乱,自己一定不能乱!夫君不在,自己身为主母,一定要替他分担一些压力。巨鹿一定要完好无缺的交到夫君手里!”宁儿努力使自己冷静,暗暗的告诫自己,她看着樊氏,后者仰望着天上繁星,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神之中闪烁着一种熟悉的异样情绪。

    “这妮子,看来等这次夫君回来就挑明了把他收进房里……”

    宁儿紧绷的情绪一松,逗趣笑道:“哟哟哟,我们的巧娥姑娘思chūn了呢,想谁呢想的那么入神?”

    “哪有?夫人惯会取笑人!”巧娥此时方才醒悟,羞红着脸讷讷道。

    正调笑间,有侍婢进屋禀报道:“启禀夫人,沮先生领郡中文武来府上求见夫人。”

    宁儿面sè一正,思忖了一番,已经大致明白沮授此来的目的,便是以她主母的身份稳定民心士气,当下点头道:“请各位大人在前堂稍坐,我这就过去。”

    二个如花美人调笑一番,倒也冲淡了一些宁儿的愁绪,她整妆更衣,浑身上下自带有一股威仪,仔细查看了了一阵,正要移步往前堂走去,樊氏似乎打定了主意,轻咬粉唇道:“夫人……我留下陪你!”

    宁儿娇躯一滞,回头深深的看了樊氏一眼,眼中一抹感动之sè一闪而逝,瞬间又恢复了雍容的气质。点头道:“走,随我去渐渐各位大人。”

    “是……”

067 忙乱的这一天

    “臣等见过夫人!”在沮授和樊氏的陪同下。宁儿缓步走入正堂,巨鹿数十文武臣僚见状忙躬身见礼。

    “诸位大人请起。”宁儿一身隆重衣装,面容发髻打理得一丝不苟,入住郡府后堂一年多,宁儿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带着一股一家主母的威仪,令人不敢生出轻视之心。

    只见她仪态庄重的坐在柱位置上,扫视众人道:“各位大人都是我夫君身边股肱之臣,如今袁绍军兵临城下,巨鹿存亡皆又赖各位大人了。”..

    巨鹿文武齐声应道:“臣等自当尽心竭力。”

    宁儿看了一眼沮授,凝声对众人道:“如今主公西巡上党未归,张颌将军又不在此地,巨鹿一应事务皆有沮先生负责,若有懈怠或不听号令者,军法从事!”

    群臣凛然应命道:“谨遵夫人令谕,我等愿唯沮司马之命是从!”沮授看向宁儿,这些话虽然是他刚才一路上交代过的,不过宁儿小小年纪就能表现的如此出sè,令群臣信服,沮授眼中不禁闪过一抹赞赏之sè。

    宁儿沉吟一番,毅然又道:“诸位大人尽心守城,妾身虽只是一妇人,又忝为主公之妻,主公不在,妾身也愿同诸公一同为我巨鹿尽一份力。从明rì起,妾身愿于城楼上与诸位大人一同登城,与诸位大人共进退!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震惊之sè,沮授更是一脸惊异,这些话就不是他教的了,宁儿一个女儿家有这样的见识气魄,实在是不容易。

    而且宁儿若是登城,必然大大鼓舞巨鹿守军士气,到那时将士用命,任他袁绍十万大军齐至,也休想攻下瘿陶!

    想到这,沮授激动的拜伏于地道:“主母英明,沮授愿于巨鹿共存亡!”

    “我等皆愿于巨鹿共存亡!”众臣神情激动,齐齐拜道,只有郡丞胡奎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是夜,韩浩引jīng锐战兵五千人出城向东十里下寨,另有轻骑四出,向各地快马传信,颜良文丑本来兵少不能围城,只能任其出城而去。

    第二rì清晨,瘿陶城头一阵忙碌。昨rì袁绍军在城南扎下营寨,并没有出兵来袭,城上士兵jǐng惕一夜,并没有敌军夜袭。

    此时正是最忙碌的时刻,吃饱睡足了的军士王旁从辛苦了一晚的同袍手中接过岗位,巨鹿城有守军两万人,便是韩浩带走了五千jīng兵,此时还有辅兵五千,战兵一万人,这么多兵力根本不需要全部放在城头之上,守城方有充裕的人手轮换休息。

    吃饱喝足,王旁端着长枪抖擞肃立,城外远处的袁军寨中,炊烟蒸汽袅袅升起,似乎并没有攻城的动向。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sāo动声音,王旁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仪态雍容,紧身软甲装束的年轻美貌妇人在一大群人簇拥下登上城楼,几个屯长、曲长之类的军中官领头呼啦啦拜伏于地,口中喝道:

    “拜见主母!”

    什么情况?主母?这个美貌妇人竟然就是主母!?她来这城头上作甚?王旁由不得脑子一阵转不过圈来,紧接着听见身边什长的呵斥,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快快请起!”宁儿一身轻便银甲,腰悬佩剑,杏眉倒竖,嘴角微颦,秀美的脸上英气四溢,即便是征战多年的兵将也为之心折不已。

    王旁也是心中惊愕,战场上从来都是男人的天下,城头上出现一个女将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更何况这个女将,她居然还是主公的正室夫人!

    此外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美貌侍女,姿sè比主母丝毫不逊,她似乎和主母关系极好,一路对主母小心照顾,形影不离。

    对主母,一干兵壮打死也不敢有非分之想的,不过看到那长相天姿国sè的侍女,士兵一个个看的都丢了魂,王旁也不例外,直到被伍长狠敲了一下脑瓜崩,才猛地醒过神。

    “看什么看,好好站你的岗!”

    主母亲自登城巡视,以示坚守城池之心,想到此处,王旁已经心情激动,振奋不已。

    宁儿面带微笑的在城头上巡视,向一路见到的城头守卒点头致意,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给守城军士带来了巨大的勇气,巨鹿守军士气大振!

    不过这一rì袁绍的前锋颜良文丑部队仍没有对瘿陶发动攻击,倒是南线斥章列人一线烽火遍起!

    “某乃是大将鞠义!巨鹿已经为我大军占领,识相的快快开城投降!”

    列人城下,一员战将在马上耀武扬威喝道,身后,数不清军马列阵肃立,城头之上,马延气喘吁吁的的倚在垛堞之上,他也是看到烽火传讯,领着麾下的五千军士强行一rì以夜从南和赶到这里。

    城下,麴义表面上威风凛凛,内心却是惊疑不定,看城上守兵人数众多,竟似早有准备?

    七月二十三rì,麴义领兵两万出魏郡,直扑列人城下,正兵都尉马延领正兵五千,一rì一夜强行百里至列人,与麴义相拒……

    “出发!目标瘿陶城!”此时下曲阳,巡查到此地的张颌刚刚接到烽火传讯,虽然不知道哪个方向出现敌情,不过据主公先前告诫自己提防袁绍的判断,张颌敏锐的判断出事的必定是在巨鹿东线或者南线区域。

    不需要任何考虑,张颌当即率领正在下曲阳cāo练的五千正兵向南疾奔,只不过下曲阳距瘿陶城快二百里,五千军士长途疾奔,到达瘿陶也已经是第二天午后的事情。

    而这时,瘿陶四出的轻骑刚刚奔出不到百里,刚刚抵达距离瘿陶最近的杨氏等距离较近的县邑。

    同是这一rì,壶关。

    马车之上,文远怜爱的抚摸着貂蝉光滑的粉背,见貂蝉有些失神,笑道:“昌儿,你放心,宁儿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相信,你们俩一定会成为一对好姐妹。”

    貂蝉展颜一笑道:“嗯,夫君放心,妾身一定会听宁夫人的话,不会让夫君为难的!”

068 大幕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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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远挠了挠头,苦恼道:“昌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妻子,都是最心爱的人,干嘛一定要分出个大小呢?”

    “妾身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宁夫人是夫君明媒正娶的正妻,妾身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妾身别无所求,能得夫君眷顾,妾身此生足矣。”

    “你呀你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宁儿才不会像你这般小气!”文远轻轻刮了一下貂蝉挺翘的琼鼻,一颗心向随着对宁儿的思念向巨鹿飞去。..

    两个多月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文远终于鼓起勇气带貂蝉回去,貂蝉和自己的关系迟早要向宁儿公开,不给貂蝉一个名分,文远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而且巨鹿毕竟是文远苦心经营的根基之地,这么久不回去,文远觉着总有些不放心。

    因此在七月,文远带着貂蝉去了一趟木耳村之后,便带着郭嘉、周仓、王越、崔琰等贴身文武动身返回巨鹿郡,此时一行车驾并新编组的玄缨亲卫八百人刚刚过了壶关,距离瘿陶还有五百余里,而且其中半数还是山地!

    七月二十三rì,在各路人马齐齐向瘿陶赶路的时刻,高挂在空中的艳阳终于渐渐的落了下去,而赶在夕阳落山之前,袁绍终于领着大队兵马赶到瘿陶城下。..

    “是否准备妥当?”进了大帐,袁绍立即召集帐下文武询问。

    监军审配恭声道:“回禀主公,一切准备就绪,城里的人已经和我们联系过,计划照旧,今夜三更城头上举火为号,打开西门,放我大军进去!”

    “很好!众将听令!”袁绍闻言大喜,道:“文丑,令你领五千jīng兵为先锋,杀入城中!”

    “末将领命!”

    “颜良,你领三千骑兵截住城东大路,不可放一兵一卒回援瘿陶!”

    “末将遵命!”

    “淳于琼将军为合后,其余众将与我统领大军随后入城,击溃守军!”

    “是!”

    “传令辎兵二更造饭,三更出兵,此战之后,我要一举荡平巨鹿郡,让那张辽小儿滚出巨鹿郡!”

    …………

    沮授满血丝的坐在昏暗的灯下,此时已经是四更天,可是他依旧无法入睡,rì落前探马回报,袁绍营中进驻大队人马,人数少说也有数万人,想必这些人就是进攻瘿陶城的主力。

    数万大军,照理说沮授根本用不着如此担心,巨鹿军的战力他非常清楚,绝对是当今天下罕有的jīng锐。虽说守城的士兵只有一万五千,不过凭着这一万五千人和足以支应三年的粮草,外面便是有十万大军围城沮授也自信能守住城池!而且如果能凭借瘿陶城墙大量消耗袁绍的兵力,对于rì后将袁绍的实力赶出冀州甚至消灭大有助益。

    可袁绍真的是那种只会拼消耗拼兵力的白痴吗?顶着巨大的压力,两战击败不可一世的幽州铁骑,将公孙瓒赶回幽州去,这样辉煌的战绩怎么可能会是一介庸人?

    如果不是打算拼消耗,这数万军马来打瘿陶,莫非是找到什么必胜战机?

    沮授担心的就在此处,可是任凭他如何想象,却实在想不出疏漏究竟在哪里,如今瘿陶的戒备比提升了一倍,军民上下一心,又没有外郡流民入城,找不出什么问题,除非……

    沮授正想着,城西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喊杀声音,沮授猛的挺身站起,后背不觉之间已经冷汗淋漓。

    “糟了……”

    瘿陶西门,巨鹿守军已经与冲入城中的袁绍军激烈厮杀在一起。胡奎领着亲附于他的三百多私人部曲躲在袁绍军之后,眼神之中满是笑意。

    当夜三更,胡曼靠着防守西门的便利,率私兵一举抢开城门,放下吊桥放文丑杀入城内,夜间值守在城门区域的的士兵并不多,不少士卒还在睡梦之中,城门被打开,守军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杀!哈哈哈!给老子杀光他们!”文丑哈哈狞笑着,魁伟的身躯满是血迹,手中长矛如狂龙覆海,力大无匹,在巨鹿士兵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巨鹿士卒竟然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他一马当先,领着军士向前猛冲,五千兵马进入城中迅速铺开,一面放火,一面呈扇面向城头和东、三、北三个方向扑去!

    城西五里之外,袁绍早看到城中大火熊熊而起,鞭梢一指大喜喝道:“众将,建功立业就在就在今rì!随我杀入城去,踏平巨鹿!”

    众将高呼应命,**、蒋奇、韩莒子、吕威璜、蒋义渠等十余员大将各引兵马亢奋的向西门席卷而去,喊杀声隔着数里清晰可闻!

    城东方向,韩浩早看到城中火起,忙点起兵马出寨,还没行出数里,只听一震鼓角声响,道旁突然杀出一彪骑军,为首一将横刀立马,浓眉虎目,戟指喝道:“颜良在此,来将还不早早下马受缚!”

    韩浩大惊,正要布阵迎敌,只见左右喊杀声响起,左有吕旷、右有吕翔,三路骑风驰电掣一般向韩浩所部绞杀过去!

    “袁军杀进城了!袁军杀进城了!”

    西城大火战乱,住在西城的百姓惊慌失措,cháo水一般向后逃避,慕容平一脸煞气,领着千余军士艰难的逆流而进,百姓惊慌失措,扶老携幼,令援兵行进的艰难无比!

    “不要慌!不要慌!都让开!让开道路让兵马过去!”看着拥堵的街道,慕容平怒骂连连,可是巨鹿军法规定,不可惊扰百姓,因此他看着前方冲天的大火和喊杀声也只能干着急!

    事实上除了他以外,其他三门都已经向西城方向派出了援军,沮授刚刚已经下了严令,务必将袁绍军赶出城去!

    可是,文丑骁勇无匹,麾下jīng心挑选的五千jīng兵又岂是易于?

    当慕容平等人领着三千援兵赶到的时候,西门的两千守卒丧亡惨重,并且西门城楼已经被文丑所部完全占据!

069 长枪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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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阵!不要慌!好好列阵!”慕容明大声的吼叫着,可是此时还是黑夜,号令难通,四周又是一片混乱,任他喊哑了嗓子,效果也是有限的很。此刻巨鹿军只能凭借坚韧的意志和平rì严格的军纪苦苦阻挡气势汹汹的袁绍大军!

    不过在慕容平一番努力之下,带来救援的三千士兵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之后,终于阻挡住了袁绍军的突击,和从西门败退下来的千余军士一同布下了一道防线。..

    “反击!给老子反击!把这帮孙子赶出城去!”

    “枪阵!枪阵准备!”各屯各队的军官呼喝着令麾下的士兵沿着街道结成整齐的六排枪阵,每两人身边让出一道半米宽的间隙放那些败退下来的袍泽过去,这些守卫西门的军士方才被文丑一阵猛冲打散了编制,甚至没办法发挥平时训练一半的实力。

    败兵被收拢在阵后,前排的军士端枪肃立,稀疏的箭雨砸在士兵的铁甲、臂盾之上,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声音。

    “放箭!还击!”方才有己方士兵在阵前,黑灯瞎火的慕容平一直不敢放箭shè击,眼看着败兵全部安全穿过己方军阵,慕容平终于有机会倾泄心中的怒气!..

    嗡!密集的箭矢嗖嗖的向着远处纷乱密集的黑影shè去!噗噗!伴随着一阵沉闷箭尖入肉响声,一连串的惨呼闷哼声紧跟着响起。

    文丑正领着士卒向前冲,突听到一阵弓弦振动声传来,他的头皮禁不住一阵发紧,一边舞枪一边勒马退回本阵,这四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根本看不清箭矢来路,他便是武艺再高也不敢大意。

    跟随文丑冲入城中的也是从冀州军中挑选出的jīng锐,不过论起铁叶甲的普及程度和巨鹿军还是有些差距,一波箭雨shè过,冲在最前面的袁绍军士至少折损数十人,冲击的势头顿时被迟滞了下去。

    这些冀州兵比巨鹿兵丝毫不逊,一波箭雨刚过,一排熟牛皮包裹的厚实大盾就被刀盾手撑在前面,噔噔噔的挡下shè来的箭雨,袁军冲势并没有稍慢几分!

    “第一排枪阵……准备!”

    “吼哈!”慕容平尖利着嗓子一声大喝,排在最前排的二十名枪兵长枪平举,锋利的枪尖对准蜂拥冲来的袁军。

    王旁一脸僵硬的望着越来越近的袁绍军,握枪的手因为攥的太紧而青筋暴起,虽然四周到处是凌乱的呼喝和脚步声,但是他砰砰的心脏跳动声和吸气声依旧清晰可闻。

    不远处,和他正对面的那个袁军士卒离他已经不过五十步距离,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对方的长相清晰可见,大张着嘴巴,僵硬的面孔,若王旁手上有一面镜子,一定会发现那个军士和自己一样紧张无比。

    “怕个鸟蛋,就跟平rì训练一样,只管对着要害招呼!”身边的老兵伍长轻拍了拍王旁肩膀,表情淡然的道,王旁抬头看时,后者嘴角还带着一丝兴奋笑意。

    见王旁看向自己,伍长咧嘴一笑道:“,别想太多,深呼吸,党羽听俺的号令一起冲上去,咱主公立的规矩,杀敌立功赏钱一份也少不了,就是战死了,家里的老小也有抚恤。”

    看着伍长坚定的眼神,王旁的紧张感才稍稍平复下去,只听着伍长低声道:“一……二……三!冲!”

    伴随着伍长一声急促低呼,王旁和其他十几个枪兵歇斯底里吼叫着向袁军冲去!

    王旁直奔着对面那个手持刀盾的袁军士兵冲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刀盾兵的咽喉,哪里是他无数次练习刺枪技术最喜欢选择的一个部位。

    “杀!”

    巨鹿长枪兵每rì练得就是这么一招,第一步抬枪,瞄准靶位,第二步,挺枪冲锋,第三步,高速刺击!

    王旁虽然只是加入军队不过一年的小兵,可这一年以来他每rì重复着这几个动作,不知刺出了多少万次,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便是再睡梦中,听到上官的指挥,手上也会下意识的将动作做出。

    这一刻,王旁发现自己忘记了紧张,那逼近的袁军士兵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移动的靶子。

    “杀……”王旁大吼一声,红着眼一枪刺出,长枪入肉的闷响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冲在最前的袁军士兵将大半个身躯藏在大盾之后,缳首钢刀直砍向王旁刺来的枪头,不过他显然没有想象到王旁这一枪如此快速,盾牌还没有封住长枪,咽喉部位就被一枪刺中!

    其余巨鹿军士也是这般,在袁军挥舞的盾牌和刀光胁迫下,这些长枪手并不躲闪,他们平时训练,比的就是谁眼力更好,出枪更快,讲究在对方砍中自己之前先刺中对方,谁慢谁就先死。而巨鹿枪兵也就根据这个划分上中下九分三等。

    面对成排扑上的巨鹿枪手,袁军士兵或是高高跳起,或是滚地而来,或是挺牌直入,巨鹿枪兵可不管那么多,就靠着眼疾手快,瞅准来人的要害空当,下狠手招呼。

    此时长枪对刀盾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一寸长一寸强,巨鹿兵下手极准,除了少数几支长枪被挡下以外,余下的长枪已经刺中来人的咽喉、双眼、心口、小腹等处,被半尺多长的枪尖刺中这些要害,中者无一例外一击致命!

    王旁对面的那个袁兵不相信的抓向枪杆,惊恐的面容扭曲狰狞,他的脖子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血液如激流一般喷shè而出,溅了王旁一身触目惊心的殷红!

    王旁强忍翻滚的面sè铁青的大吼一声,僵硬的将长枪抽出,身边伍长一声大喝:“杀!”王旁的动作又诡异的变得无比轻灵。

    简单重复的刺击,这种杀敌的技能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巨鹿枪兵的心中,虽然他们平素纸笔比起袁军jīng锐强上少许,不过战时发挥出来的战力却大大超出袁绍麾下的jīng兵!

    冲在前面的一排袁兵一轮交手之下只留下几个活口,十余杆长枪已经再次向一脸惊慌的他们下手,这一次,每三五杆枪招呼其中一人,这些枪兵刚刚躲过已经侥幸,此时如何能躲过数杆枪来自不同方位的狠辣进攻?

072 初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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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到气势汹汹的袁兵缓缓而退,枪兵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前排的枪兵向前猛冲,直到追出数百步外密密麻麻袁军大阵前,被一波箭雨shè翻十余人,才不得不悻悻回去。

    看到击退了袁军的攻击,沮授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大意,毕竟袁绍仍有数万人的优势兵力,命令士卒拆毁房舍,划出一片安全区域,沿路设下拒马鹿角等障碍,布下重兵沿线戒备,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天光放亮了。. .

    打退了袁军第一波来势汹汹的进攻,苦战一个时辰的前线枪兵衣不卸甲坐下休息,这个时候开始轮到辅兵登场,他们开始清理战场,抬回己方阵亡士兵的尸体,对敌人则是割掉人头,脱下甲衣和收拢散落在地面上的兵器,这些武器装备,收集起来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巨鹿军律,战时抢回袍泽的尸体,以斩首一级计赏,历朝历代军中都有差不多的军律。

    只可惜刚才交手的这支袁军经验非常丰富,虽然受挫败退,临走时却抢回了不少己方士兵的尸体,辅兵们打扫战场清点斩首数目之后,只斩获首级二百余。缴获铁甲一百余副,皮甲二百余副,兜鏊一百五十余顶,矛、枪、戟共四百余支,牌一百七十余面,缳首刀七百余把,大小旗帜八面,弓矢箭支不可计算。. .

    除了辅兵,此时忙碌的还有瘿陶成的百姓,这些百姓知道巨鹿子弟兵在和袁军打仗,天一亮就自发的组织起来,为前线的士卒送来热腾腾的饭菜茶水,还主动承担起看照看伤员,搬运物资军械的工作。

    虽然辛苦,虽然劳累,但是一听说是给去帮助前线的士兵,整个巨鹿的百姓同仇敌忾,踊跃参与,这两年官府对百姓的的好他们都已经铭记在心,如今袁兵入侵,更是让他们心情忐忑,生怕这刚刚起头的好rì子被突然出现的袁绍毁去。

    “多吃,多吃一点,养足了力气把他们赶出去!”

    “吃,吃完了大娘这还有,不够俺回家再给你们做去,上阵了多杀几个贼人,让他们知道咱巨鹿兵可不是好欺负的。”

    “谢谢?谢个啥谢?只要把这群狗rì撵出咱巨鹿,别说是管你们吃饭,就是让俺倾家荡产俺都愿意!”

    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听着瘿陶百姓暖呼呼的话语,每一个士兵心里都是热乎乎的,城门失守的yīn影在他们心中渐渐淡去,转而生出一股无穷的战火,迫切等待着接下来更加激烈的厮杀。

    至此双方暂时歇兵罢战,袁军虽然突入瘿陶,却被阻住在西市附近,占据瘿陶城区的三分之一,而郡守府、府库、武库等大多数重要建筑仍控制在巨鹿军手里。

    西门城楼上,文丑回去向袁绍复命,一见到袁绍,就羞愧的跪倒于地,诉说进攻受阻的事情,此次夜袭,袁绍可以说是倾尽全力,五万大军几乎倾巢出动,又有巨鹿郡丞胡曼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袁绍本想着能一举拿下瘿陶城,将守军驱赶出去,不想竟是眼下这个情况,一夜激战,文丑率领的五千jīng兵只扇形向前推进两里,占据的这么点地方甚至还不够塞下五万大军,害得他还要在城外扎下营寨。

    而蒋义渠等其余几员大将面sè羞赧,显然和文丑遇上了差不多相同的境遇。

    没能一举拿下瘿陶城也就算了,令袁绍更震惊的还是巨鹿军的战斗力,深夜遭袭、猝不及防、仓促组织防御、兵力又处于劣势,几乎所有不利的状况都被守军赶上了,可是守军愣是顶住了己方cháo水般的进攻,还杀伤己士卒一千多人,要知道自己麾下这五万大军可不是面团捏的,东征西讨数年,其中许多士兵参加过讨伐董卓之战,磐河之战,龙凑之战,尤其是最近两败公孙,士气军心正是最锐利的时候,竟然还不能一举奏功,这让袁绍有些怀疑,若是堂堂正正作战,自己五万军马能不能胜得了巨鹿的两万瘿陶军队。

    袁绍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悔意,早知巨鹿郡如此强悍,他一定不会如此轻易攻打巨鹿,现在他已经彻底和张辽撕破脸了,只是巨鹿一郡兵力就让自己焦头烂额,若是上党的援兵赶到,自己岂不是要深陷入这片泥潭里,稍有不慎甚至会一败涂地?

    想到这些,袁绍额角已经沁出汗水,幸亏此刻城外的军士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是夜,颜良大败出城扎寨的巨鹿军,斩首八百余级,主将韩浩死战得脱,领败兵退回营寨。

    听到这消息,袁绍jīng神才稍稍振奋,他也是胸怀大志之人,眼下已经势成骑虎,由不得他后悔,只能趁着眼前的优势加紧进攻,争取赶在变故出现之前占领瘿陶!

    “众将听令,传令大军轮番进攻,三rì之内一定要占据瘿陶城,把守兵赶出瘿陶城去!”

    袁绍没有发现,经过和文远的初次交锋,他竟不知不觉间开始没有底气,对于能否占据巨鹿,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有信心。

    “主母,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还请您赶紧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郡守府中,宁儿听完沮授的汇报,低头凝思不言不语。

    沮授是来劝她离开的,袁兵打进城来,形势一下子变得无比严峻,虽然并没有一举攻下整个瘿陶,可是距离郡守府的直线距离只有三里!

    “我不能走,我要大题夫君和在所有在这里战斗的士卒呆在一起!义父你不用劝我了,巨鹿是夫君的根基,如今夫君不在,我要代替他守在这里,给士卒鼓舞士气!”宁儿思忖了一阵,表情凝肃的道,沮授深深的看了一眼宁儿,无言退了出去。

    送走沮授,宁儿对一直侍立在侧的樊氏道:“巧娥,你收拾一下,跟着大队走吧。”

    樊氏毅然道:“不走,夫人不走我哪也不去?”

    宁儿深深的看着一脸坚定的樊氏,慨叹一声,低声自语道:“好吧,如果此次瘿陶城能守住,我一定遂了你的心意……”

072 转移百姓

    沮授刚出郡府。立即召集瘿陶文武官将聚在一起,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主母不肯离去?先生你为何不好好劝劝他?”一听沮授带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慕容平火烧眉毛的急叫道,眼下瘿陶城武将以他为首,此次被袁兵攻入城中,虽然是有内jiān的原因,可他没有布置好防务,让内jiān有机可趁,也有一定的责任,主母不撤离,若是稍有什么闪失……

    “主母是我义女,在我府上住了那么久,这丫头的执拗xìng子我还能不熟悉?她现在一心想为主公分忧,此时除非是主公亲至,否则任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沮授瞪了慕容平一眼,继续道: ..

    “好了,此事我自有道理,就不要再提了,慕容平,你好好布置防务,一定不可让袁军再前进一步!”

    “是!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慕容平咬牙应道:

    “此外,尽快组织城中老弱撤往杨氏,张驭抽两千军士兵士沿路护送,令杨氏守将引兵接应。”沮授道。

    “小的遵命!”张驭跛着脚躬身行礼。

    沮授看着慕容平、张驭等武将凝重点了点头,一场夜战,己方守军伤亡了千余人,而在城外牵制策应的韩浩部此时也是毫无消息,由不得他不忧心。 ..

    可是眼下虽然情况恶劣至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肯轻言撤退,瘿陶是巨鹿郡治,有五万百姓,又是钱粮囤积之地,府库钱粮无数,兵甲尽在武库之内,岂能拱手将这些送于袁军?

    对于巨鹿士兵的素质战力,沮授有着百分百的信心,唯独对统兵武将的能力有些担心,大将张颌巡视在外,在场十多个统兵千人的都尉、军司马之中,除了慕容平和退居二线的张驭能力稍稍出众外,其余众将都是籍籍无名之辈。

    相较之下,袁绍麾下则是猛将如云,在这一点上巨鹿军根本无法与之比拟。

    沮授暗地里下定决心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呃不,巨鹿一定不能丢在自己手里!”

    众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战鼓声从西面传来,众人相顾面sè凝重,飞一般的向西城方向奔去。

    刚刚战场荣升伍长的王旁站起身来,就看见远处街道口上,影影绰绰涌来一股一股全副武装的袁兵,如无数细流汇成小溪,向着双方之间清理出来的空场上汇聚!

    “来吧!我会给你们报仇的,兄弟们!”王旁握紧了枪杆,双眼喷火的望着对面的袁兵,城内的战事只消停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再一次火爆开启!

    …………

    “大伙听着,郡府沮大人有令,城中大战恐殃及百姓,大伙抓紧时间回家收拾行李!”

    “大伙注意了,郡府沮大人有令……”

    锣鼓声中,几十个巨鹿士兵穿街过巷,大声吆喝着,一路走过,听到消息的百姓神情黯淡,唉声叹气。

    不知什么时候,瘿陶的百姓已经开始习惯安逸平静的生活,直到这几rì袁兵杀到,才恍然醒悟原来外面还是兵荒马乱的乱世,只是在巨鹿,在太守张辽治下,才过上衣食无忧的平静生活。

    只可惜这分平静如今已经被打破了。

    俗话说故土难离,让百姓们离开瘿陶,离开家,很多人都不情愿,可是城里城外,到处都是袁绍的军队,情况紧急不得不撤离!

    哀声叹气之后,百姓自觉的回去准备,对官府的号令,百姓已经习惯服从,大家都能体谅,让百姓撤离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儿郎们,你们可一定要记挂咱太守大人的恩德啊,一定这帮狗rì的从咱巨鹿撵出去!”

    “小六子,俺跟你娘走了,记住,你留在这,好好跟着咱张太守杀敌!”

    “儿啊,不用记挂俺们,给我狠狠揍他娘滴!”

    “……”

    眼看着离开家园,临行之时,百姓自然不忘一吐心中怨气!一帮乡亲父老拉着守城的军士叮咛教诲,令这些士兵心情鼓荡的热血贲张,满眼杀意。

    “快快!把这些都搬走,那个谁,小心一点,那东西比你的命都金贵!”

    甄家宅院。甄俨在府院中来回忙碌着,指挥下人搬运东西。英俊的脸上满是汗迹,眼神中充满焦急。

    由于巨鹿这两年展现出来的蓬勃生机,自去年秋天,甄俨就在瘿陶城购置了一套宅院,后来更是将家族的产业逐步移到这里,方便紧抱住文远这颗璀璨新星的大腿。

    甄俨走南闯北,自信看人极准,自打搭上了文远这条线,家族的生意已经扩展了好几倍!只是碰上了这场意料不到的兵祸,令甄俨颇为郁闷,但是这并不能改变甄俨紧跟文远的方针,在他看来,昔rì下曲阳的那条困龙已经脱出浅水,根本没有人再能阻挡他一飞冲天!

    眼看着几大车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甄俨稍稍喘了口气,突然想到妹妹甄宓还在房里,忙站在院内道:“小妹,赶紧收拾收拾,时辰快到了!”

    房中,甄宓正拿着一柄老旧的折扇怔怔出神,听了哥哥的呼唤,忙小心的将折扇细心收起,捧着几本书走了出去……

    经过一个上午的准备,午后,在城中震天的喊杀声中,巨鹿大开北门,三万多老弱鱼贯出城,由张驭领两千步卒护送……

    一路上,三万多老弱相互搀扶,顶着头顶毒辣的rì头缓慢前进,大道两旁,尽是因为兵祸没来得及收割的金黄麦田,百姓们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身后战火熊熊的瘿陶城,望着那些沉甸甸的金黄麦穗,心里也是沉甸甸的,空气中飘荡着低落悲戚的气氛,长长的队伍中不时传来阵阵叹息和抽泣声音。

    “这热死人的天气!”张驭抖了抖衣袍,让凉风吹进汗津津的身体。看着身后的瘿陶城,他也忍不住哀声叹气,不过感慨之余,他仍然不忘jǐng惕的看着四周,命令护送士卒小心戒备。这里可不安全,袁绍深谙攻城战法,深知围三必厥一的道理,大军三面围住瘿陶,却独独空出北门,为的就是让守城兵将不要抱有负隅顽抗之心,不过虽然没有派兵堵住北门,却也不能保证一定不遇到袁绍的军队。

    不料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驭小心护送着一众军民还没行出十余里,就见到数里之外的探出数十根“袁”字大旗,旗帜后面烟幕漫天,竟似有数千军马向这边逼近!

073 火烧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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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驭面sè一苦,听声音,对面来敌脚步声杂乱,显然有不少马军,双方相距不过数里,而百姓行进缓慢,眼前这种状况根本甩不开贼军,此刻离城又已经走出十七八里地,这个距离便是原路返回瘿陶城,也已经来不及!

    “是袁军,这帮杀千刀的狗贼!”..

    “娘,我怕……”

    数万瘿陶百姓也发现身后的气势汹汹的袁兵,尽皆露出绝望惊骇之sè,人群中一阵剧烈sāo动,不时传来老弱的哀叹和妇女孩童哭叫的声音!

    “真他娘的走狗屎运!”

    张驭脸上汗水淋漓而下,明明是大热的天气,脊背处却生出一丝凉意,忍不住咒骂道。

    巨鹿地形平旷,眼前根本找不到险要的地势阻挡住袁军,若是等敌兵冲上来,只需分出一部分人缠住自己这两千步军,三万多手无寸铁的百姓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任人欺凌。

    思考之间,袁兵又靠近了一里多地,张驭仔细看去,这支袁兵人数大约在三千人上下,其中有大约五百余人的骑兵部队。步兵还好说一些,若是让这五百骑兵缠上转移的老弱妇孺,造成的危害张驭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抵罪。..

    “兄弟们,你们都看见了,咱们的父老兄弟、咱们的亲人都在后面!你们谁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父母孩子被袁兵杀死,妻小被蹂躏?”

    “不能!”士卒们愤怒的血气上涌,双目赤红,慨然大喝道!

    “很好!老子等的就是你们这一句!都给老子记住了!除非咱们全部战死,否则一个也不能让袁军过去!”张驭大声喝道,“是!”

    “敌兵在后!”

    “以我鲜血,护我兄弟!”麾下部卒轰然应诺。

    鼓起麾下士卒的心气,张驭的心情并不轻松,这四处尽是旷野,根本没有地方能够挡住敌军,而且五百骑兵来去楚风,想要拦住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像眼下这种状况,拿什么挡住三千气势汹汹杀来的袁军?

    就在张驭彷徨无计的时刻,一名小校咬牙进言道:“将军,小的有一个办法,定能挡得住敌军,只是……”

    “哦?什么办法?快给我说来听听!”张驭闻言激动下马,追问道。

    “将军您看旗帜飘动,此时乃是东风……”

    “东风,你的意思是……用火攻?好!果然好计!”张驭也是心思机敏之人,只是部下略一提醒,就已经了解小校的想法。

    “可是如果用火攻,这大路两旁的粮食岂不是……”

    小校犹豫进言,却被张驭一口打断道:“是粮食重要还是三万多条人命重要?不要再啰嗦了,快吩咐人手下去准备!”

    小校唯唯应诺,领着几队士兵各带引火之物四散到麦田里,张驭此外又分出五百兵丁催促加紧行军,其余部众则在原处列阵。

    从西面奔来的是袁绍麾下大将眭元进辖下的三千本部军马,本来他也不是特意赶来截杀出城的百姓,而是奉令查勘巡视瘿陶城郊成熟麦地,刚出了西门袁军大营没多远,就看见大批军民出城向北而去。

    眭元进乃是淳于琼的部下,并非袁绍的嫡系,所以一直受到袁绍直属将领的排挤负责粮草军械等等一些后勤琐事,这让他很郁闷,总想着能够见些功勋,此刻见了大功在前,哪有欢喜的道理,不由分说催促兵马追赶上去!

    转眼之间,两边军士已经离得非常之近,眭元进士卒散的很开,三千军士松散的撒在一里多宽的区域,存心想迂回绕过巨鹿兵从瘿陶百姓身上找点功绩,不过眭元进发现对面巨鹿官兵铺的更开,除了官道上千余步兵结成军阵堵住中间之外,两侧田地里还散落着两三百人。

    眭元进冷笑斥道:“哼!就凭这种烂阵型也能打得过我冀州军?巨鹿军被车骑将军帐下的那些大将吹得天花乱坠,不想竟不过如此而已!今rì就看我大显威风!”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rì!随我冲过去!”

    三千袁兵分散冲锋,眼看着就迫近至里许距离,眭元进正自得意,突然看见对面一团团火光燃起!

    “点火!他娘的不过了!”张驭看着那些沉甸甸黄澄澄的谷穗,手一挥大吼道!

    “娘的不过了!”散布在田地里的士卒咬牙哭叫道,将手中的火具埋进麦丛里。

    此时正是七月流火的炎热天气,百十个零星火头便被在麦丛中一经点燃,在东南风的吹拂下很快就形成野火燎原之势,滚滚的黑黄sè浓烟铺天盖地的涌起,烟慕数十里外都看得清晰无比!

    “杀千刀的……这帮杀千刀的狗贼啊!”

    “造孽啊!这帮不得好死的畜牲啊!”

    “……”看着大火在熟透的天地里肆虐燃烧,数万百姓抱头痛哭,痛苦哀叫声惊天动地,几个奉令点火的士兵也是面容呆滞的站在那儿,不知不觉竟在高温、浓烟的侵袭下当场昏厥过去!

    “快,快救人,把人救到大路上来!”张驭嘶哑着嗓子咬牙喝令道,下达烧田的命令,其实他的心也刺痛不已,真是造孽啊,这一把火点下来,不知要烧毁多少田地!对于一直靠耕田过活的百姓来说,一年的辛勤汗水付诸东流已经够让他们难过,而眼前这样的行为更不啻于尖刀剜心!

    可是没办法啊!这些粮食若是不烧了,必然是便宜了袁军,况且此刻除了火攻,还有啥办法能保住身后数万手无寸铁的平民?

    “这该死的战争,这该死的乱世!”

    不知怎的,张驭此刻突然想起少爷经常对自己说过的话,这一刻,他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切的体会。

    “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打起jīng神!”感慨过后,张驭继续下达命令,前军五百人催促百姓继续赶路,剩余军士则随他一同断后。

    马车上,甄宓看着那冲天的火势,听着身边百姓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音,对袁兵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愤恨。

074 追兵,再现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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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借火势,火助风威。到处是干枯麦秆的原野上火势一起,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张驭甚至令弓手引火放箭,将整个火场宽度扩大到两三里!

    奔驰中的眭元进只看到三面火光烟幕铺天盖地,一股热Lang迎面吹来,左右竟无一处可以躲避,吓得他亡魂大冒,除了后退,根本无法退避! . .

    “撤!快撤回去!”眭元进大喝道,事实上不用他招呼,身边的士卒早已经停下了脚步,比刚才卖力的向来路疾奔。开玩笑,若是被两三丈高的火焰吞噬,立马就会被烤熟,绝无幸理。

    可是此时正是干燥炎热的初秋天气,干燥的麦秆一点就着,火势蔓延的无比迅疾,比人奔跑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现在眭元进开始后悔让士卒分散的太开了,除了陇上大道,根本没有士兵能躲过熊熊大火的威力,数百军士面容扭曲的在田亩中奔跑着,不断有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声音。

    即便是一些士兵见机的快爬上了陇上大道,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顶多是被烧死还是被蒸死的区别而已,烈火烧过之后产生的数百度高温将空气中的氧气全部抽离,也将这些士兵的头发胡须尽皆燎去,令他们窒息致死。 . .

    不过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刚刚开始罢了,高温蒸干他们身上所有的水分,将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具干枯嶙峋的尸体,身上的脂肪达到燃点起火燃烧,最终化成一堆一堆焦黑的灰烬……

    而且和田野里的士兵相比,他们的死状更令人心惊肉跳,远在数百步外的巨鹿士兵看的清楚,即便是见惯了死人的老兵也忍受不住胃液的翻滚,俯身呕吐不已。

    三千军士,能够活着逃出来的只有千余人,他们费尽吃nǎi的力气跨过一座并未干涸的小沟,才算捡回一条命去,而身后,至少有一千七百余人永远的消失在这片或在燃烧、或是浓烟升起的焦黑土地,方圆数千亩的土地一片漆黑,凄惨有若炼狱!

    “走吧!”怔怔的望着火场出了好一会神,张驭才愣愣的收拢士卒继续赶路,身后袁军虽然还有千余幸存的士兵,却已经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了,这场大火已经彻底吞噬了这些袁兵的斗志,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将如同梦魇一般深深的映在他们的脑子里。

    张驭领兵缓缓而行,不出十里,突然听到一阵沉闷号角声,只见东南方向又飞驰而来一彪骑军,此外东面、南面尘头大起,骑兵之后,显然另有大股的步军!

    “果然来了啊!传令下去,结成圆阵。”张驭叹了口气,方才火光冲天数十里内清晰可见,不可避免要惊动袁绍,换了是他张驭,也会派兵追击,好在此时百姓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张驭一路缓行断后,就是为了堵截追上来的敌军。

    长长的行军阵列一阵变幻,迅速的结成圆阵。长枪兵每一百二十名防守一个正面,每三十人为一排,没人相隔一步距离,前后四排,另有一百二十人留在中军,充当预备兵力。

    枪兵阵中,参差置有牌手三百人,右手握刀,左手持盾,为枪兵护翼。戚继光曾有言,牌手矢石枪刀皆可遮蔽,且为接战短兵,向为临敌各军之应援,加之进退自如,堪为利器!

    圆阵内侧,又有六百弓手构建环形防御,为前方的枪盾兵提供掩护攻击。

    布置好这一切,那彪骑军已经逼至咫尺之近,只见来**旗上书着一个大大的“颜”字,领头一员大将身材彪悍,虎目浓须,头戴金盔,身披连环铠甲,手持一柄虎头大刀,胯下黄骠马高大神骏,当真是生的凶悍无比!

    那大将早看到对面巨鹿士兵已经列阵相抗,也不废话,身后大旗挥动,两千多军士如水银泻地般分成数十个小队,开始绕着如同刺猬一般密集的巨鹿军阵洒下一波又一波如蝗群一般的密集的箭雨……

    骑兵是旷野上的王者,拥有其他一切兵种无可比拟的灵活战术和机动力,他们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对付装备比较简陋的步兵阵势,完全可以以马匹的速度迅速冲进敌阵,撕开步兵的阵势,分割消灭混乱的步兵,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步兵阵势,也可以用理论那个人头痛的袭扰战术拖住步兵,直拖到优势步兵的到来消灭敌人。

    所以对于步兵来说,训练有素的骑兵绝对是一场噩梦,在平原上遇到骑兵,几乎可以意味着灾难的降临。

    眼下的张驭就面临着这样的困境,几十股骑兵就如同狡猾的狼群,只要你稍不留意身上就会被撕下一块肉,鲜血淋漓,而对手的机动xìng根本无法还手,放箭回shè的效果微乎其微,令你空有一身蛮力,却如同狠狠的一拳打在空气中,无比憋屈。

    只是一会的功夫,结成的圆阵已经伤痕累累。

    张驭眼下只能忍耐,而且这种伤亡是他一早就已经预见到的,从决定留下断后的哪一刻,他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以一千五百名士兵的代价换取数万百姓的撤离,眼前的灾难仅仅只是个开始,张驭已经看见至少又有五千袁军步兵抵达了交战之地!

    看着在箭雨中不断不见散乱不断收缩阵型的敌军,颜良的眼中满是欣喜,麾下两千骑兵几乎shè光了壶中的三十支箭,也不过shè杀了对方三百余人,巨鹿军身上装备的铁甲早就令他眼热不已。

    这巨鹿军果然是富得流油啊!昨夜一场混战,己方拼死斩杀巨鹿兵八百余人,仅仅是铁甲就缴获了五百余副,现在又碰上这支陷入绝境的孤军,就像是一块到口的肥肉,恨不能早早的一口吞下去。

    不过虽然颜良很想尽早吞掉这块到口的肥肉,可是比起铁甲的诱惑,手下骑兵的xìng命也很金贵,颜良一直苦苦的等待着,等待着身后友军步兵的到来。

    眼下,时机终于成熟了。

075 为谁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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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步军进入攻击位置,颜良搓手对身边的传令兵道:“给吕旷吕翔传令!从东、南两个方向杀入,某领骑兵从西侧杀入,北侧杀出,三面夹攻,争取一鼓歼灭这支巨鹿军!”

    “呜呜……呜呜……”低沉凄凉的号角声在旷野中响起。听到号角声,难免本来的步军分成两股,向着巨鹿军阵东、南两个方向行进,此外,数十股骑兵小队如百川汇海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颜”字大旗下汇聚,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七千袁军已经从三个方面对巨鹿军形成合围! . .

    至始至终,张驭都没有多余的命令,只是督促阵型不断收紧,如果没有两千骑兵在侧,张驭完全有信心凭借巨鹿士卒超人一等的行动力脱离,可就是因为有这两千骑兵的存在,张驭知道任何变动都是徒劳的,反而会加快全军溃败的速率。

    骑兵的袭扰攻击暂时停下,张驭得人终于得空喘一口气,看着身边士卒一脸凝重的表情,张驭鼓足jīng神大喝道:“怎么样,怕不怕!?兄弟们。”

    “不怕……”众人答道,声音低落,有气无力。

    张驭断喝道:“怕就是怕!畏畏缩缩什么,记得第一次出战杨家堡的时候主公说过,怕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 .

    众人眼中流露出惊异之sè,怔怔的望向张驭。

    张驭慷慨激昂的道:“人活一生是总有一死的,既然一定要死,咱们就要死的有意义!你们好好想一想,从军之前,你们过的都是什么猪狗不如的rì子,是谁把你们招进军户,给了你们衣食,分给你们土地,照顾你们的父母妻儿!”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不少人羞愧的低下头去,为自己刚才畏怯的想法愧疚不已。

    “今天,对面这伙敌人来攻打我们,他们要毁掉我们的家园,劫掠我们辛苦劳作换来的衣食,抢占我们的土地,奴役我们的亲人!这个时候,我们难道还要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任由他们霸占我们好不容易才拥有的这一切,不敢反抗吗?”

    “不能!”几十个士兵睚眦yù裂怒吼出声道,在场众人也钻进了手上的刀枪,眼神中燃起熊熊战意!

    “没错,咱们确实是被敌人包围,他们的人数确实多过咱们,可是你们要清楚你们是为谁而战,你们若是现在放弃抵抗,你们身后那三万多乡亲就要被他们任由他们欺凌!我知道,这其中有许多是你们的亲人!”

    “跟他们拼了!狗rì的不就是靠着骑着四条腿的畜牲才敢跟咱们在这耀武扬威吗,要是敢来跟真刀真枪的对着干,老子让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当初献火攻之计的那个小校破口大骂道。

    “拼了!拼他娘的!”

    见众人的士气战意又被撩拨起来,张驭慨然大笑道:“好样的!咱巨鹿军中走出来的兄弟,就没有一个怂人!”

    众人齐喝道:“誓死杀敌!誓死杀敌!”

    张驭又拍了拍小校的肩膀,赞道:“你小子不错,叫什么名字?”

    小校挠头不好意思道:“回禀将军,小的杨义。”

    “好好的,如果这次能活下去,我调你去做主公的近卫!”

    “将军此话当真!”杨义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禁不住道,主公,在巨鹿绝对称得上至高无上的存在,提起巨鹿太守,军民百姓无不感激涕零,能够到他身边担当亲卫,那是多么令人羡慕的荣誉?

    得到张驭肯定的大斧,杨义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大人,活着,你也一定要活着!”

    此时经过一番调动,袁兵终于做好了攻击前的准备。

    “一半人殿后,其余人突击!”五百步外,颜良大刀虚挥,身后凄厉的号角声直冲天际。

    “呼哈!呼哈!”骑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欢叫着,在号角的指引下开始组成冲锋阵型,阵型也开始出现移动,在他们眼中,被围在核心中的这千余敌兵已经是一群死人!

    骑兵的对面和右翼,两支步兵也已经摆好了阵势,迈着激昂的鼓点向前挺进。

    三百步,两百步……

    “加速!”颜良大喝一声,号角声更加急促凄厉,整个部队如同上紧的发条,发疯一般开始狂奔。

    千余骑兵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四千多只铁蹄践踏在土地上,发出响彻天地的轰鸣声音,士兵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战马越跑越兴奋,似乎要扬起四蹄凌风飞起。

    这种排山倒海、仿佛能冲开一切阻碍的势头,令列阵以待的巨鹿士卒气氛压抑,表情僵硬无比。

    一百步,七十步……

    “放箭!”这一次,此前一直抓不住袁军骑兵动向的巨鹿弓手终于抓住机会,三百多面向这一侧的弓手瞬间对准袭来的骑兵,愤恨的将弦上箭矢shè了出去,只听嗡嗡一阵头皮发麻的弓弦响动,箭矢密集如雨。

    为了保持身体轻便灵活,袁军骑兵一般只着皮甲,少数人穿着嵌着铁片的轻甲,冲锋的阵型又是如此密集,只是一波箭雨,就有数十名骑兵被shè翻在地!

    不过相对于近千人的冲锋阵势而言,数十人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战马的奔驰速度实在太快,即便是熟练的弓手也只能shè出两轮弓箭,袁绍的骑兵就已经距离巨鹿枪阵二十步距离!

    “我巨鹿军”

    “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张驭一声大喝,激昂的步鼓声跟着响起!防守这一面的百多名枪兵红着眼睛向汹涌扑来的骑兵发起反冲击,他们如今已经陷入死地,已经不再为活着而战,而是为了捍卫巨鹿军人的荣誉!

    在这种状况下,不紧守阵列,竟然发起反冲击!颜良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诧!

    面对猬集如林的冰冷枪尖,冲在最前排的骑士已经没有时间犹豫,咬牙纵马一跃,向前冲了过去!

076 北郊血战

    上午先发五章。晚上12点之前爆更。弟兄们,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

    噗噗噗!伴随着一连串枪尖入肉的低沉声音,仅仅一个突击!至少有十多人被长枪刺透!锋利的枪尖穿透马身,又刺进袁军骑兵的身体,只不过这一刻,第一排的枪兵已经再没有机会发动第二次攻击!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第一排的几个枪兵撞飞出去!第二排的枪兵也有不少被殃及,第一排飞落马下的骑兵跌入枪阵之中,顿时被戳成一摊血肉模糊的烂泥!不过也有不少身手矫健的骑兵挥刀而起,绝望格挡着四面八方刺来的枪戟!..

    “喝啊!”颜良大刀挥舞,两个枪兵被他巨大的膂力连人带枪劈的倒飞出去!不过他的威猛并不能引起其他敌人的恐惧!三杆长枪如毒蛇一般狠狠的向颜良周身要害噬去!

    颜良横刀一架,荡开刺向身前的三根长枪,反手挥刀,又将离的最近的一个巨鹿枪兵从肩至腰劈成两段!鲜血四溅,身边的巨鹿兵非但不被其威势所慑,反而号叫着继续挺枪攒刺上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群不要命的巨鹿兵,居然敢对全速冲锋的骑兵发起冲击!”

    颜良的心神剧烈颤抖,他从军数载,还从没遇见过这么彪悍的士兵,还从没见过这么勇猛的军队。即便被数倍之敌围困明知必败,却仍能悍不畏死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力!..

    “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在颜良带头冲击之下,第一排三十名枪兵转瞬之间死的不剩一人!不过第二排枪兵立即红着眼睛吼叫着冲了上去,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

    一百二十名枪兵,转眼之间剩下的不过二三十人,不过正是在这百余人悍不畏死的冲击之下,袁军骑兵冲锋的速度竟然生生被遏制下去。

    “就是现在!弟兄们,跟我杀贼!”上百个弟兄几个呼吸之间伤亡惨重,张驭悲痛的牙关溢血,不过眼下根本不是伤痛的时候,前排的枪兵用自己的生命,为己方创造出一个重创袁兵骑兵的良机!

    一波箭雨从头顶掠过,激shè向阵前的袁绍骑兵。

    依着巨鹿弓弩手的考核标准,于七十步外设一标靶,弓手三shè一中,十shè七中为jīng,巨鹿的弓手普遍拥有十shè中四五箭的水准,失去速度的骑兵就是天生的活靶子,离着距离又近,一波箭雨下来,当场就将近百名骑兵shè翻在地,袁军骑兵顿时一片sāo乱,但是他们的灾难仅仅是刚刚开始。

    “一往无前,有我无敌!”内圈策应的一百二十名枪兵吼叫着冲出,分成数排,呈波Lang状扑向挤作一团的袁军轻骑。

    “抬枪!杀!”

    “抬枪!杀!”

    一排枪兵突出,森冷的长枪狠狠的刺入骑兵的身体,又是一排枪兵,穿过跌落在地的尸体向死亡带给后排的轻骑。

    戚继光曾言,“开大阵,对大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万军之中只如一人,如此可天下无敌!”文远训练麾下枪兵,秉承的就是这一原则,列阵而行,整齐如一!

    噩梦!对于袁军骑兵来说这绝对是一场噩梦,两百枪兵,虽然有身后弓手的策应攻击,却生生挡住了一千骑兵的突击!是,虽然颜良昨夜就已经和巨鹿军打过交道,知道他们个个身体强壮,孔武有力,是难得一见的jīng锐,可是眼前的状况若非颜良亲身经历,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一不留神,颜良的座下马传来一声悲嘶,颜良被掀翻过去,他敏捷的在半空中一拧腰,大刀横扫出去,一个冲的太近的巨鹿枪兵上半身拖着寸断狼藉的内脏肠子半空飞起!

    殷红的血花再一次在激烈的战场上妖艳盛开!

    “杀,给我杀光这帮疯子!吕旷吕翔二人在磨蹭什么,他们怎么还没有攻进去!”颜良怒不可遏的大声喝骂道。被小兵刺下马来,虽说没受什么伤害,却足以让一向纵横河北从无敌手的他颜面扫地。

    不过身边亲卫却唯恐他有失,奋力将其救了回去。

    在巨鹿步兵的悍勇逆袭之下,千余骑兵折损四百余人,余众仓皇打马退了下去。

    一方唱罢,一方登场,颜良骑兵铩羽而归,吕旷吕翔的步军在激昂的鼓点声中结成密集的军阵从另一侧逼近!

    今rì的瘿陶城北郊,注定是一场血战。

    ……

    火红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在树梢之上,天上的云彩绚烂夺目。半边天红彤彤的,金黄的的大地上也被鲜血浸染的一片殷红,如同chūnrì里盛开的娇艳花蕾。

    张驭拄着铁矛支撑着身体,大口喘息,他身上已经被砍中了两刀,胸前背后铠甲上还插着几只长箭,血水和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不过他根本不能停下,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敌人,稍一疏忽就有xìng命之忧。

    情况已经恶劣到不能再恶劣了,他只能大声的鼓舞着士气,不让阵型崩溃,阵型?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阵型了,前排的枪盾兵阵列已经被撕得粉碎,三五成群幸存的枪兵被数倍以上的袁兵围在一起,弓手们早就shè光了壶中的箭矢,抽出腰刀冲了上去。

    士兵们一拥而上,这一刻再没有什么阵列,再没有什么纪律,所依凭的只有胸中的一股血气,唯一能保证的是,剩下的士兵依然零勉强的保持着一个整体。

    死亡或许就是下一瞬间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战况,望着眼前所剩不不过半数的巨鹿军,颜良嘴角不断的抽搐着,七千军士虽说不能一下投入战场,可是压倒xìng的优势却是绝对的,三面合围之下,对方千余人的圆阵竟然生生抵挡住己方大军一个多时辰,自己两千骑兵竟然撕扯不开阵势,入阵后被枪阵迫下战马的窘迫一幕更是令他羞臊不已。

    而对方阵中一员跛足将军,不时大声鼓舞着士气,使虽然早已濒临全灭的边缘,却始终不见崩溃。

    颜良气极,换了匹战马,撇下麾下骑兵只带着百余jīng锐再次冲入敌阵!

077 张驭战死!

    这一次没有枪阵的阻挡。四五百敌兵对颜良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他手中长刀挥动,挡在身前的巨鹿军士一个接一个被砍翻在地,血肉和残肢四下飞起,没有人是其一合之敌。

    颜良浑身浴血不理不睬,眼中只盯着那个跛足的统兵将军,誓要杀掉对手一雪之前狼狈落马之恨。

    “杀贼!”张驭也发现了那员大将径直杀向自己!此人悍勇无匹,巨鹿军士无一人能挡住他的前进,他嘶哑这嗓子吼道,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昂然无惧的向前迎去。 ..

    他早已看出那员大将悍勇无匹,自己的武艺和他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为了少爷,为了巨鹿,张驭没有选择退避。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幅景象,两年前的平乡县外,少爷和自己交谈过的这样一段话。

    “张驭,你这辈子最喜欢干的是什么?”

    “我啊,当然是跟着少爷您啊,只要少主过得开心,小的就打心里高兴。”

    “没出息,你就不想着有一天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再打仗,不再当兵?”

    …………

    “少爷,小的不能在追随您了,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小的相信,您一定会成为天下百姓的希望!”张驭在心中喃喃道,眼神中一瞬间的迷离很快被毅然果决代替。 ..

    “杀!”张驭嘶厉的呐喊一声,挺起了手中的长枪!

    “不自量力。”颜良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笑意,沾满了巨鹿将士鲜血的钢刀高高扬起……

    “噗!”一颗大好的头颅半空飞起!

    “将军!”杨义歇斯底里的哭叫一声,带着几个士兵抢回张驭的尸身,实力差距摆在那儿,张驭如何是万人敌颜良的对手,不三合,便被颜良斩去首级!

    “哈哈哈!”斩杀敌方大将,那种快意的感觉令一直憋在胸中的闷气终于能够宣泄而出,颜良在纵马扬刀在阵前傲然狂叫。

    “娘的,跟他们拼了!”杨义睚眦yù裂的瞪视着颜良,挺枪无畏向颜良冲去,颜良不屑的冷笑一声,血淋淋的长刀再次提起……

    “呜呜呜呜……”就在这时,凄厉的号角声突然从远处响起,颜良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让过杨义枪势举目望去,只见北方一彪军直插入战场之中,当先一支骑兵距离战场已经不过千步的距离!

    敌军!颜良心神一动已经明白过来,北面出现的军队根本不会是自己人。

    “援兵!是我们的援兵!我们有救了!将军,我们有救了,将……”杨义忘形的啸叫着,脸上尽是无法掩饰的狂喜!可是当他想要将这件事告诉张驭时,声音嘎然而止!眼神中升起浓浓的悲戚和杀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听说援兵赶到,剩余的三百多残兵士气大振!聚拢在一起生生将团团围上的数千袁兵逼退开去!

    “传令结阵,准备突击!”张颌伏在全速奔跑的战马上,耳边劲风呼啸,疲惫的眼神中满是凝重。

    早在数十里外,张颌就远远看到南面浓烟火光冲天,生怕是出了事情,当即令大队全速赶路,又在路上遇到甄俨等一路北行的数万瘿陶百姓。

    听说张驭领兵断后,张颌大惊,立即令军士立即上路,自己领着三百亲骑更是全速奔行,终于在张驭部全军被灭之前,赶到战场之中。

    只不过张颌虽然赶到了战场,手上除了亲骑之外,其余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从下曲阳到瘿陶近二百里里路,张颌带着五千下曲阳兵星夜兼程来救,骑兵倒没什么,关键是张颌手头除了亲随的三百骑兵之外,五千部众全是步兵!

    五千步兵两天一夜要赶二百里的路,要知道这可是寻常步兵行军速度的三到四倍!下曲阳兵虽然做到了,但士兵身体的疲惫也是可想而知的。

    “骑兵速速列阵!”千步距离,骑兵冲锋不过须臾,颜良虽然很想围歼眼前这支只剩下三百余人的巨鹿残兵,却也不得不考虑被对方骑兵侧击的后果,为了剿灭这支孤军,他的骑兵已经折损四百余人,吕旷吕翔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这样的伤亡已经令颜良心疼不已,要知道骑兵可是比步兵娇贵多了。

    “颜”字大旗之下,袁军骑兵再度汇集,马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马上骑兵衣袍也被浸得汗水淋淋,七月本来就天气炎热,双方又苦战了快两个时辰,所有人脸上都难掩疲惫,许多体质稍差的人在战斗时就已经被晒晕过去。

    如果只是身体的疲惫倒还罢了,更重要的是内心的疲惫,对手的坚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场仗,还要不要再继续打下去?看着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巨鹿残兵,又看着,被对手的坚忍消磨的失去信心的部众。

    这一会的功夫,吕旷吕翔拍马来到颜良军前,看此二人脸上表情,颜良便能猜到来意……

    “退了!袁兵退了!”

    残存的巨鹿士兵中突然传出一阵欢呼,袁兵确实退了,本来唾手可得的胜利转瞬消失,此刻的他们如cháo水一般向后退去,他们已经被巨鹿兵彻底磨去了锐气。

    不过仅存的三百多残兵也再没有力气追击,经过两个时辰的苦战,一千五百军士伤亡一千一百余人!仅存的这三百多士兵也人人带伤,没有一人还是完好的。

    一场恶仗打到现在,所有侥幸活下来的人都已经心力交瘁,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下去,袁兵一撤,他们立即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三百多士兵几乎全都瘫倒在地,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艰难无比。

    “将军你看,袁兵退了!”

    张颌凝神望去,果然看见袁兵正在从战场上脱离!此时的他领着三百多骑兵已经如风一般掠过战场,看见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己方尸体,看见残存的三百余人,一股怒火顿时在张颌心中升腾!

    看着袁兵大旗下一将领兵徐徐后退,张颌大喝一声:“贼将休走,河间张颌张隽义在此!”说罢,一夹胯下战马,挺枪跃马直取颜良!

078 瘿陶危局

    今rì第7更…………

    颜良亲自领着数百轻骑断后。见张颌杀来,傲然无惧挺刀相迎,巨鹿兵天下骁锐,他已经不能不服,可是若论起个人武艺,除了义弟文丑,他颜良自觉还从没遇见过对手。

    “休得猖狂,看俺颜良来取汝狗头!”

    二马相交,刀枪并举,只听当啷一声金铁交鸣,张颌身形一个趔趄,虎口一阵发麻,jīng钢长枪几乎脱手!心中不禁一惊,暗忖:“久闻颜良乃袁绍帐下地一员猛将,果然力大无穷。” ..

    颜良也是身形剧颤,心道:“想不倒巨鹿军中竟有如此强将,须得小心应付。”

    当下收起轻视之心,拔转马头再次冲向张颌。

    “再吃某一刀!”

    张颌自然看出颜良比自己膂力胜出一筹,不过他自忖长于技巧,未必输于对手,当即抖擞jīng神,挺枪相迎。

    二人各驱战马,斗战连环,刀起枪落,各不相让。

    且看颜良长刀轮转带腥风,左劈右砍攻张颌。那柄长刀被舞得呼呼挂风,来似奔雷声势烈,去似闪电快无踪。攻过去,但遇枪挡,犹自回;守护身,且看枪刺,自格挡。张颌亦是不示弱,长矛抖落银星闪,上刺下挑战颜良。这条长矛使得是枪花乱飞迷人眼,奔似怪蟒猛探身,撤如游龙归云层。挑一枪,缠绕刀身亦不慌;迎刀势,外推护身心不忙。这一个面露狰狞,似阎罗,刀刀直取敌命脉;那一个冷笑连连,犹自定,枪枪格挡薄自身。 ..

    眨眼间,二人已斗过三十合,颜良胜在势大力沉,张颌则是枪法jīng妙,一时之间竟难分敌手。

    不过颜良确实越大越心急,若是往常,这员敌将虽然不弱,却也不是自家敌手,只是自己刚刚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大战了两个时辰,汗流浃背,勉勉强强和他战个平手,这三十合之后,气力更是不足。而对手则是刚刚加入战团,正是气力旺盛的时候。

    况且此刻对方大队步兵已经靠近战圈,若再耽搁一阵,到时想要全身而退那就难了。

    既是战不下张颌,颜良再不耽搁,虚晃一刀迫退敌手,打马引兵疾奔而走。

    这边张颌麾下亲骑正yù奔出,被张颌横枪拦住,只见张颌面容沉重道:“莫要追了!颜良膂力过人,刀法jīng熟,我……不是对手。”众人看向张颌,暗暗心惊。

    张颌摆了摆手,勒兵返回方才血战之处,只见三百多步卒横七竖八的瘫倒在堆积如山的尸堆之中,除了还能喘气,其余和尸体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方圆两里的区域,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空气之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地面被血液浸透,反shè出触目惊心的殷红。

    只需扫过一眼,张颌就能想象出战斗的激烈,他面沉如水,喉咙一阵发梗,道:“快……清理战场,救治活着的弟兄……”

    帐下步卒一阵忙碌,清理尸体的清理尸体,救治伤员的救治伤员,张颌亲自下到战场,询问这些士兵瘿陶城的情形。

    听到瘿陶城还在己方手中,张颌紧绷的一颗心稍稍放松,起初他看见数万瘿陶百姓逃向北方时,他的心几乎紧张的停止跳动。

    不过情势的恶劣要超乎了他的想象,袁军竟然靠内应杀入瘿陶城,让守军失去城墙地势之利,不得不和三倍与己的袁兵投入到血腥的肉搏当中。

    很快张驭找到了张驭的尸首。

    只见张驭的尸身被一个小校平放在地上,头颅也被接在脖颈之处,只是颈部处一片血肉模糊糊,死状令人触目心惊,“张兄弟……”看到张驭的尸首,张颌虎目中雾气翻腾,身形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不过张颌到底是男子见惯了生死,虽然悲痛却也很快恢复了正常,朝着张驭的尸首拜了三拜,咬着牙哽声道:

    “好生……成殓阵亡将士尸首,拨五百兵留下,护送他们葬入下曲阳英魂冢。”

    “遵令。”身边部将凝声答道。

    “将军,那这些活着的弟兄怎么办?”部将犹疑问道。

    张颌思忖道:“他们太累了,让他们今夜就在这里扎营休息,明rì一路送到杨氏休整。”

    “将军!”

    张颌正要离开,突见那跪在张驭身旁的小校突然开口,膝行到张颌面前磕了几个响头道:“将军,小的要留下!跟着你杀袁兵!”

    张颌眼神一凝,凌厉的眼神直视小校道:“为什么要跟着我杀袁兵?”

    小校毫不畏惧,目光迎向张颌,哽咽却坚定道:“我要……给我家将军报仇!”

    “你叫什么名字?”

    “杨义!”

    “好!给你半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之后你跟我走!”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终于清理干净,张颌带着大军继续南行,杨义被张颌提拔为亲骑,给了他一匹战马一同随行。

    此外,张颌还留下五百下曲阳带来的部众,他们将和三百残兵在此驻扎一晚,原路护送战死的千余具尸首葬入下曲阳英魂冢。

    张颌回到巨鹿已经是深夜,整个巨鹿城却灯火通明,一路之上到处是拒马陷坑,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一个街道、巷口上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每一处制高点,都有弓弩手守护。

    回到郡守府中,沮授、慕容平等人正聚在一起秉烛商议,闻张颌回来,大喜出府相迎。

    众人回到堂中坐定,互述军情,这一rì,袁绍出动万余军士从西城呈扇面发动全面进攻,袁兵人多势众,强攻南北两处城墙,城中郡守府一线更是投入了数千jīng锐步兵!

    不过袁军一方也丝毫没有讨到便宜,反倒是伤亡耕种,一天下来至少丢下了近两千具尸体,不过相较其多达五万人的总数,这样的伤亡并非承受不住。

    巨鹿军士因为拥有防守的优势,伤亡稍轻,却也阵亡近千人,受伤一千余众。短短两天功夫,一万五千守军就折损了两成,算上城外韩浩所部,巨鹿军两天阵亡了四千士兵!

    这样惨重的损失自巨鹿成军以来还不曾有,而且瘿陶城还没有遭遇过如此危机,张颌回来时,城里只剩下不到一万能战的士兵,而且伤亡数字的上升,这万余兵中战兵的比例已经降到极低的程度。

    唯一的好消息是,瘿陶城此时还留下近万青壮,只要愿意,这些青壮随时都可以发以兵器投入战斗,张颌在来路上就已经看到,这些青壮正在紧张的训练当中。

    张颌也将北郊的战斗告诉沮授等人,听闻张驭战死,一千五百军士只剩下三百余人,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有了张颌五千生力军的加入,沮授顿时觉着捉襟见肘的防守压力稍稍,慕容平等军中将领也因为张颌而顿时有了主心骨。

079 瘿陶危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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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外,袁军大帐。

    袁绍脸sè铁青,一干将士颤若寒蝉的跪于帐下,两侧文士也一个个神情凝重,默不作声。

    此时正是各路将领回报伤亡折损人数。

    “情况就是这样了,我军正要聚歼这一部巨鹿兵,不想对方五千援军赶到,将其救下,我军疲困退走,折损军士一千一百四十五名……”颜良跪在地上,一脸愧疚,今天这场战斗始终令他羞愧难平。 ..

    “……”袁绍扫视众将,半晌没有做声,地上众将深深的将头伏于地上,动也不敢动。

    “主公。”主簿陈琳递上一章单子,交给袁绍过目。

    袁绍看了一眼,终于压抑不住愤怒撕成粉碎,骂道:“一群无能之辈,前后不过两天,便折损我数千jīng兵,我要你们何用!”

    “末将有罪……”众人战战兢兢请罪道。

    袁绍怒哼一声,回头对许攸道:“子远,不想眼下成此胶着之势,计将安出?”

    许攸一反以往玩世不恭的样子,面sè凝重道:“张辽此人不简单呐,藏富于民,积粟百万斛,又练得如此强兵,他rì必非池中之物……主公,攸有上中下三策献于主公,还请主公明断。” ..

    “子远快快讲来。”袁绍怒道。

    许攸沉吟一番道:“主公明鉴,攸之上策是主公立刻退兵,遣使与张辽修好,rì后再作良图……”

    还没说完,谋士逢纪就一口打断道:“大胆许攸!你究竟是何居心?居然让主公退兵?”

    袁绍虽然脸sè难看,却狠狠的瞪了逢纪一眼,温言道:“还请子远教我,当初你力主让我进兵,为何此事又劝我退兵?”

    “主公明鉴,前rì攸劝主公进兵,乃是因为不了解巨鹿情形,据这几rì所见,巨鹿百姓殷富,将士用命,非旦夕可图,此次进兵实在是有些仓促。”

    “……”袁绍低头不语,许攸所言,这几rì在巨鹿所见所闻,他也深有感触,不说别的,巨鹿百姓家中殷富,仅在西城几千户百姓家中,就搜刮出粮草十几万斛。

    此外巨鹿士兵的骁勇,也令袁绍震惊,本来他两胜公孙,视天下豪杰如无物,如今攻打巨鹿损兵折将,如当头棒喝令他清醒。

    巨鹿张辽,一个以往他从不曾在意的小角sè,不知不觉间竟然成了如此强大的对手,袁绍不傻,心中已经清楚此人不除,rì后必不得安枕!

    而且袁绍不得不暗自庆幸,若不是此次奇袭巨鹿彻底体验到巨鹿的可怕潜力,rì后不加提防,说不定会自己辛苦创下的基业都会陷于其手!

    不过清醒归清醒,要说到退兵,他心里还是万分舍不得的,不说眼下的机会千载难逢,巨鹿数不尽的粮草军械就已经令袁绍怦然心动。

    更何况他袁绍四世三公,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向张辽低头,这种屈辱无论如何都难以承受!

    见袁绍对上策并不感冒,许攸继续道:“中策是集中全力尽快占据瘿陶城,而后遣一上将领兵扫荡巨鹿,收其钱粮军器为我所用,到那时张辽纵然领上党兵至,也奈何不了我等。”

    “此外就是下策,如今我军虽受小挫,却仍占据优势,主公若能犒赏三军,激励士卒,凭手上兵力,并非不能占据瘿陶城,只是其中变数,攸也不敢揣度。”

    袁绍在帐中来回踱步,好一会才打定主意,抬头道:“麴义现在何处?”

    陈琳道:“回禀主公,麴将军领兵三万,与巨鹿马延部相拒于列人城。”

    “不要管什么列人了,派快马星夜传讯,令他三rì之内赶到瘿陶!”

    “遵命!”陈琳领命而退,袁绍又对众将道:“我意已决,集中全力拿下瘿陶城!明rì我亲自上前督阵,诸公须戮力向前,有功者重赏,临阵退缩者立斩无赦!”

    “末将遵命!”众将凛然应命道。

    翌rì,袁绍大起三军全力攻城,袁绍亲自上阵,督促各部进兵。颜良、文丑、高览等十余员将亲冒矢石冲入巨鹿阵中,张颌,慕容平率兵拼死抵住,一连三rì,由晨至晚,双方伤亡极重,各自收兵。

    三天之后。

    袁绍一脸颓丧的回到帐中,巨鹿军的顽强一次又一次击碎了他夺取巨鹿的念想。

    三天,短短三天,冀州军又有六七千人伤亡,还折了手下骁将蒋奇、韩莒子。便是此刻拿下巨鹿,他的部队,也必然遭到重创。

    这样打下去还有意义吗?便是拿下了巨鹿,自己的部众还能剩下多少?

    而且从兵围瘿陶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六天了,瘿陶迟迟不能拿下,安知此时没有其他巨鹿地方的军队已经出发赶在救援的路上。

    看着帐前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众将,袁绍长长的叹了口气。

    见袁绍心生退意,一向主战的审配道:“主公,如今已成骑虎之势,我军伤亡虽众,巨鹿兵也损失不小,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主公切不可动摇,否则张辽一旦得到喘息,怀恨主公趁虚急袭,rì后必对主公大大的不妙!”

    逢纪也谏言道:“是啊主公,今rì鞠义将军已经领三万兵到,相信不出三rì,瘿陶必定落在主公手上,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主公切不可灰心丧气啊!”

    “二位先生之言正是,某岂能让区区一个张辽小儿击倒?传令麴义明rì进兵,三rì之内,我要拿下瘿陶。”袁绍稍稍振作jīng神,不过提起麴义,他还是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麴义,此人若是肯听话才好。”

    正烦恼中,帐中突然有一人进言道:“主公,某有一计,或可助主公速破瘿陶!”

    袁绍抬眼看去,只见一身形微胖,中年儒生打扮的文士站在帐下,正是打开西门放袁军进城的原巨鹿郡丞胡奎。

    众人见说话的是胡奎,眼中不由shè出鄙夷的目光,刚刚叛变加入袁绍帐中几rì,此时的胡奎便以袁绍亲信自居了。

080 瘿陶危局(下)

    胡奎恍若未觉。谄笑着向袁绍行了一礼,做内应放袁军入城,本来是大功一件,可是袁军迟迟无法占领瘿陶,在城中与巨鹿兵苦战数rì无果。袁军一rì不得瘿陶,他胡奎便一rì得不到封赏,而且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胡奎开始担心,万一瘿陶真给沮授他们守住了,等张辽引兵回来,那他还有整个瘿陶胡家以后该是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此时袁绍军中恐怕除了袁绍之外,胡奎便是最希望瘿陶能赶快落到袁绍手上的人了。所以他这几rìrì思夜想,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一招。 ..

    袁绍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听胡奎有良策进献,忙道:“先生有何妙计,快快请讲。”

    胡奎慢条斯理道““主公,巨鹿军民负隅顽抗,我军数rì苦战不下,以奎之见,还需另想他法……”

    “胡郡丞,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计策就快讲。”逢纪本就是个急脾气的人,尤其看不惯有人在主公面前卖弄,不等胡奎说完,就出言催促道,而且他叫的是胡奎的官职而非尊称其先生,就是想在众人面前羞臊胡奎一番。

    胡奎不以为忤笑道:“主公,敌兵之所以能坚守至今,皆因城中巷道拥挤,彼占据防守之优势,能够以逸待劳。我军如今初入城时,西城百姓数千人不及逃脱,正暂扣在我军手上。来rì进攻何不以百姓为前驱,若使守军投鼠忌器,不敢放胆攻击,我军趁势大进,瘿陶岂不是一鼓可破了吗?” ..

    胡奎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叹道:“好计!好毒的计策!”

    袁绍见众人并无异议,慨然点头道:“此计正合我意,众将下去之后立刻准备,明rì驱百姓进攻,散帐!”

    “什么?袁绍突袭巨鹿!大军数万已到瘿陶城下?”一把拽住信使,文远面sè铁青,禁不住喝道。

    “是……正是!”被文远气势所慑,信使忙不迭点头答道。

    “你且下去。”文远松开信使衣襟,摆手示意下去歇息。

    送走信使,文远在帐中来回踱步,面sèyīn郁无比。

    袁绍入侵,事实上文远早有考虑,可是没想到袁绍这么轻易就突入巨鹿腹心瘿陶。这只能说明一个原因,袁绍此来,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来到这个时代四年多来,文远之所以能混的顺风顺水,万全是凭借着对历史的熟悉,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可是这三年文远不断闪动蝴蝶的翅膀,这一次终于改变了历史的走向,才发生了历史上并没有出现的这一幕,巨鹿郡遭袁绍大举侵袭。

    如今,文远熟悉历史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他所能凭借的只剩下这三年苦心经营下来的自身实力。

    第一次,文远感觉到无比的迷茫,论才智,文远自问不过是**丝男一枚,跟汉末三国之中许多多智近妖的牛人没法相比,如今他预知未来的优势已经消失,令他第一次感到无法有些无所适从。

    “主公勿忧,我瘿陶城高壕深,有守军两万余,粮草可支三年,区区数万兵马,谅袁绍也攻不下……”崔琰出言谏道,可是话说道一半,突然发现气氛不对,看向郭嘉,见其也是一脸忧虑,低头不语。

    崔琰不仅心神一震,呆呆道“奉孝难道也以为……”

    郭嘉苦笑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袁绍之兵不过数万,却敢兵临城下,这种状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袁绍已有取瘿陶之计,二是袁绍不知兵事,是一个庸才,季珪以为袁绍是哪一种人?”

    “崔琰愚钝,望主公恕罪……”

    文远烦躁的摆了摆手,巨鹿遭袭,他心乱无比,巨鹿是他立身根基,瘿陶城更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崇文苑、敬医堂、想到许多辛苦创下的基业可能在战火中付之一炬,文远的心中就燃起无尽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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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了!奉孝!季珪!你二人留下缓行,速派人给田丰传信!命其调上党兵入巨鹿郡!王越,周仓!令玄缨卫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开拔!”

    王越犹疑道:“一个时辰……如今已是入夜时分……”

    文远皱眉冷喝道:“啰嗦个什么!快去准备!”

    王越唯唯诺诺而退,郭嘉崔琰见文远如此难堪,也不敢多言行礼退去。

    第二rì,天明。

    “将军……见过将军……”

    一大早,张颌紧张的巡视着各处防御,所见的军士一个个都站起身来向张颌行礼致意。

    这是张颌每天早晨都要例行的工作,虽然他是每夜睡得最晚的人,几天下来,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无比,嘴唇也干裂起皮。不过他仍尽力以抖擞的jīng神面貌出现在士兵当中,拍打着他们的肩膀和脊背,温言抚慰,眼神坚定的给予他们战斗的勇气和信心。

    此时的巨鹿士兵,眼神之中都透着深深的疲惫,衣衫破损,满身满脸尽是污迹,而且当中有不少一部分人带着伤,用布帛包裹着坚守阵地。

    看着这些脸sè灰暗的伤员,张颌的心一阵揪痛,这些轻伤员本来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就能痊愈,眼下却因为兵力的问题不得不带伤上阵。眼下正是初秋天气,天气炎热无比,士兵在战场中流血流汗,这几rì光是因为伤口感染失去战力就减员了数百人。

    可是考虑到眼下手头上的兵力,张颌也只能摇头叹息。

    没办法啊,这些天袁军不要命的强攻,巨鹿兵伤亡甚巨,阵亡人数超过五千,连同轻重伤的人数,总共接近万人!

    以两万五千人对抗袁绍五万大军,一比二的比例,在双方地形情势相差不多的情况之下打成这样,巨鹿军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而且随着士卒的伤亡,双方的比例将进一步拉开距离。

    “将军好!”王旁看着张颌走来,踢了踢身边还有些睡眼惺忪的青壮,大声叫道,几个青壮揉了揉脸,慌忙挺起胸膛站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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