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张杨来投
等文远在高都出榜安民三rì之后,张杨才赶来拜见文远。
原来于夫罗一死,大寨中便没人再去顾得上理会张杨,加上文远追杀甚急,匈奴残兵一心逃命,便把张杨留在大寨之中,文远留下来的士卒搜索营帐,将张杨救出,张杨汇合了自家兵众之后,便前来寻文远。
见了曾经的同僚文远,张杨禁不住心情激动,不过官职有别,再加上自己姓名也是为其所救,上前拜道:“败将张杨见过建义将军。” ..
看见张杨一脸落魄的模样,想起当初在丁原麾下经常蒙他照顾,文远心中一阵酸楚,上前将其扶起道:“稚叔兄,你受苦了。”
张杨见文远并未因官高而忘记同袍之情,也是一阵激动,道:“文远!”
两人各向前迈了一大步,一个重重的熊抱,一泄久别重逢之情。
良久,二人才缓缓分开,彼此间注视着,眼神越来越亮,仰首畅快的大笑出声!
笑过,张杨突然俯身一拜,道:“末将张杨见过主公!”
文远一惊道:“稚叔兄,这是为何?”说实话文远确实想过把张杨招入麾下,不过一来张杨在丁原麾下时曾是文远的兄长和同僚,讨伐董卓又曾是一镇诸侯,文远如今声名虽响,却怕张杨在意身份的变化,迈不过这个坎去,若是冒失出口而不被答应,到那时尴尬闹僵,那就得不偿失了。 ..
然而现在还没等文远出口,张杨就已经主动放下了身段,这样的结果顿时让文远欣喜若狂,也为张杨的宽大胸襟钦佩非常。
张杨抬头看向文远,眼神满是坚定道:“末将受主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末将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稚叔兄,你是辽的兄长,辽何德何能”文远再三请张杨收回拜主之念,不料张杨意志甚坚,就是不肯,最后决然道:
“文远兄弟!既然你叫我兄长,我便再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兄弟!我自认德才浅薄,不能成大事,此番若非贤弟相救,几乎死于于夫罗之手,而弟才德胜我十倍,若能拜入贤弟帐下,张杨此生定无忧虑,若不然,恐怕张杨rì后必死无葬身之地!”
张杨不愧是忠义之士,经过此番磨难,竟也大彻大悟琢磨出了一些道理,文远已知他确实是放下一切诚心投靠,想想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值此乱世,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一旦站错队,等待他们的必将是彻底的毁灭,而明明有能力帮助兄弟一把却只是眼睁睁看着,一向最重兄弟情义的文远自认绝对是做不来的!
张杨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文远如何还能拒绝,当下把住张杨肩膀道:“既然如此,私底下你我仍以兄弟相称,不过稚叔兄,你一rì是我兄长,便一世是我兄长!兄长若有难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罢”张杨见文远如此重义,实在拗不过也只有点头答应了。
文远闻言大喜,仍拜张杨为上党太守,领泫氏、阳阿、高都三处县邑,将五千军士还给张杨统御,所需钱粮辎重一力供给。
此外经过这两rì的统计,崔琰将长平一战的各项数据已经汇总呈报到文远这里。
此战,文远麾下死伤极重,共阵亡士卒五千七百四十二人,其中巨鹿军士阵亡三千一百多人,重伤九百三十七人,文远此番讨伐于夫罗带来的战兵部队,伤亡比例超过四成!其中护卫中军的那一千步卒遭受到数千匈奴骑兵的集中突击而几乎全灭,紧随其后的玄缨亲卫也折损了超过三百人!
而先后遭受匈奴骑兵和山贼轮番冲击的上党军士也伤亡惨重,伤亡超过三千五百人,出战的两万军士之中,只有张南所部伤亡较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战绩方面,此战文远军共杀敌一万两千余人,其中匈奴兵四千五百余人,山贼七千余人,降者近两万人,除了五千多匈奴骑兵,逃脱的山贼兵不过千余!经此一战,盘踞在上党中上百股山贼遭受毁灭xìng的打击,再也成不了气候。
此外,此战文远还缴获大批物资,粮草军器自不必说,光是战马就有三千多匹,这些都是草原上最jīng良的战马,当时的一匹战马换作钱财,就可作价一二十金!
六万金啊!这几乎抵得上巨鹿郡三十年的赋税收入(不含田租)如今和甄家商会合作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一万多金!
不过虽然这是一笔极大的财富,文远并不打算卖掉,如今文远粮草充足,加上这些匈奴骏马比起幽州、并州、凉州出产的马匹还要优良,若是用以组建一支骑兵,假以时rì,必定能够成为一支纵横天下的铁骑!
文远正出现巡视被收拢在军营中的马匹,不远处一阵嘈杂之声引起了文远的注意,只见几个辅兵正狼狈的拉扯着一匹通体火红的神骏战马,想将它拴进马棚里去。
那火红马似乎xìng子极烈,不时的上蹿下跳,或人立而起,四蹄乱蹬乱踏,还发出如同闷雷一般的嘶喝声音,把几个士卒弄的狼狈不已。
文远定睛一看,只觉着那匹战马身高八尺,体长一丈,紧实的筋肉蕴藏着爆炸xìng的力量,浑身上下通体赤红,无一根杂毛,皮sè晶亮如缎,看着好生熟悉,随行的郝昭见了,忍不住咦了一声道:“这莫不是于夫罗的坐骑?”
文远恍然醒悟,当初叫阵之时,于夫罗就是骑着这匹马,文远久在军中,也是识马之人,知道此马那是万中无一的汗血宝马,名叫赤焰龙驹,据传能rì行千里夜行八百,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当时文远看着还一阵眼热,不想竟然已经落到自己手里。
宝马配英雄,文远身为一个武将,哪有不爱此宝马的道理,心动之下,快步走了上去!
017 迷途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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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主公!”几个辅兵一见主公前来,忙躬身行礼,一个辅兵刚弯下腰来,突然哎呦一声,竟因为一个不留神被赤焰龙驹踢翻在地!
几个辅兵本来抓住赤焰龙驹就已经相当吃力,突然少了一人,更是抓襟见肘,眼看着赤焰龙驹就要挣脱辅兵的钳制,突然一道身影纵身而上,骑坐上了马背。 . .
文远满脸兴奋,强烈的征服yù令他不由自主的跃上马背,赤焰龙驹突觉背上一沉,顿时挣扎更加激烈,文远只觉着坐着一辆破车行驶在一条破路上,身体上下跳动,根本无从着力,好几次差点被掀下马去。
文远拼命的抱住马身,脚下摸索着终于套上的马镫,找到接力点的文远抓住缰绳使劲一提,赤焰龙驹顿时希聿聿咆哮着人立而起!
文远畅快大笑,一抖缰绳,赤焰驹如同一道火sè流星箭一般shè了出去!迅若惊雷,转眼之间竟已经不见踪迹。
两侧的景物如飞一般向后倒退,高速前进扯起的凌厉劲风刮的文远面皮生疼!这样的速度,文远努力的伏低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刮下马去!
这样的告诉,让文远几乎生出一种即将破开虚空的错觉,又像是身上插上了翅膀,随时都有可能飞起。 . .
然而胯下奔跑中的赤焰驹并不老实,时不时的一跃而起,急速的奔跑之中突然一个急速的转折,令文远不敢有丝毫大意,死死夹住赤焰驹的腹背!
如此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从一大早跑到天sè近黑,即便文远身体强壮也已经十分疲惫,赤焰驹才渐渐消停了下来,仿佛知道甩不掉骑在背上的新主人,认命的放缓速度,咴儿咴儿的喘着粗气。
文远又爱又恨的拍了拍赤焰驹的脑门,后者大概是对文远彻底服气,温顺的打了个响鼻,文远莞尔一笑,道:“马儿啊马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跑的那么快,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叫做流星,你愿意不愿意?”这赤焰驹快如流星,取这个名字,倒贴切得很。
流星似乎能听动人言,颇有灵xìng的点了点头,文远看着欣喜不已。
不过文远看了看四周景sè,不禁哑然,只见四面尽是旷野,远处巨大的山峦遮蔽住血红的残阳,这一天跑下来,也不知流星这一通漫无目的的狂奔,究竟跑到了哪里。
文远无奈,只能信马由缰,任凭流星向前缓缓驰去。
一天没吃饭,文远只觉腹中饥渴,流星似乎也饿得有气无力,眼看着天sè将黑,四周不见一点人烟,文远禁不住暗暗焦急。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点淡淡的光亮,文远接着昏暗的光亮望去,依稀看到一处荒僻小村。
文远不觉大喜,策马向着光亮处奔去。进了村子,只见村中只有十几户人家,家家宅院破败,潦倒穷困。
文远寻了一处家境稍好的宅邸,轻叩院门。不一时,一个中年汉子出来开门,那汉子四十岁上下,五官周正,衣着素净。只是见到门外一个身形魁伟,腰悬利剑的英武青年站在门外,面sè不由一紧。
文远眯起眼睛,温和一笑道:“这位大叔,我是这附近上党郡的官军,急着赶路错过了宿头,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弄些饭食,让我借宿一宿。”文远本来就是雁门人,一口并州话说得很溜,倒也不怕没法和当地百姓沟通。
“上党?”不了中年汉子脸上明显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低声嘀咕不清。
文远挠头疑惑道:“大叔,敢问这里是何处?”
中年汉子瞅了一眼文远腰间的佩剑,嘟囔道:“这里是九原的木耳村,离上党郡隔着好几百里路呢!”
文远一怔!禁不住回头看着牵在身后的流星苦笑连声,他曾在并州当过从事,对并州地形很熟,如果此地真是这个百姓所说的九原,那这下可就大发了,自己这一rì之间竟然策马奔行了不下七百里路!
大概是流星心念草原故乡,一直往北奔驰,九原乃并州五原郡郡治,和上党还隔着一个太原郡,也就是说,流星一天之内,居然穿越了整个太原和大半个上党,来到数百里外的五原郡!
传闻赤焰驹rì行千里之言,不想今rì竟在文远身上得到了验证!
带着一脸无奈,文远只能面对现实,先在此地过完一宿,再想办法回上党。
一念及此,文远便不再烦恼,他能看出那汉子不相信自己的话,对自己戒心十足,只是因为害怕自己有歹意不敢动怒,取出一串铜钱递给中年男子温声笑道:“大叔能不能给弄点吃食,我干了一天的路,实在饿得不行。”
男子掂了掂手中的铜钱,又看了看文远腰间的剑,犹豫着开了大门。
文远随着男子进入院子,拴了马匹,被引入一间偏房之中。
大概是怕被乱贼劫掠的缘故,这户人家从外面看着虽然有些破败,里面布置看着却很殷实,几案床榻一应具备,用料做工均属上乘。
不一会的功夫,男人端过来一大碗粟米饭,一碟青菜,此外竟还有一碗腌肉。
文远此时早已经饥肠辘辘,虽然都是冷饭,文远仍然食指大动,一阵风卷残云就把面前的饭食扫个干净。
一边吃,文远一边和老汉聊天,试图打消他的戒心。
起初,男子却是对文远深怀戒惧,文远说十句他还不曾答上一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子似乎也觉出文远并无恶意,时不时的说上两句。
从中年男子的口里得知,此地果然是五原郡的九原县,这村庄叫做木耳村,这家男子叫任昂,村里人都喊他老任,年前的时候,黑山军张燕打下了晋阳,把刺史耿祉的军队赶到了这里,耿祉的并州兵和张燕的黑山军四处纵兵劫掠,世道乱的很,所以老任起初才会对文远如此戒备。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
018 五原木耳村
起初文远看老任相貌不俗和家中陈设,还道是怀才隐居之人,一番沟通之后,文远才发现老任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暗地有些叹息。
饿了一天,这么点饭连半饱都不够,连吃了三大碗粟米饭,文远才满足的长出一口气。
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文远取出一小块金锭道:
“谢谢任老爹招待,我那坐骑还没有喂食,不知大叔能不能给弄些草料,马儿吃饱了,明rì也好赶路。”一番交谈,文远看出老任老实厚道,是个热心肠的庄家人,而且自打不再存有戒心之后,对自己热情关心,几次添饭都争着不让文远去,就如同文远前世慈爱的父亲,竟然让文远生出一种久违的家的温馨。..
谁料老任根本不收金子,直接把文远按了回去道:“一点粗茶淡饭俺又不是供不起,要你那么多钱作甚,你且歇着,我去帮你喂马,明儿还要早起!”
几番退让,任老汉就是不受,文远也不是矫情之人,将任老汉送出门外,心中荡漾着阵阵暖意,暗自决定,下次若有机会光明正大再来这木耳村,一定把任老爹接到府中报此大恩。
文远上到榻上,颠簸了一天,只觉着一阵倦意上涌,天刚擦黑,就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一早,文远起身出了偏房,只觉jīng神奕奕,一股浓浓的粥香洋溢在空气里。..
“张小哥你起来了。”一出门,任老汉就领着一个美貌妇人走了过来,那妇人虽衣着朴素,不施脂粉,却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年纪,年轻时想必是个天姿国sè的美人。
这等姿sè,在文远前世绝对是顶尖的御姐级!文远也禁不住为之吸引,怔怔的看了半天,才发觉实在失礼。
文远俊脸一红,别过脸去恭谨的施了一礼。
好在平民百姓没有那么多心眼,任老汉不以为意道:“哦,忘了给你介绍,这是俺家婆娘。”
文远忙施礼道:“见过夫人。”
任老汉不禁笑道:“还夫人?你小子客套个啥,俺这穷老百姓家哪弄的这么多规矩,来来来,昨个吃的都是冷饭,怕伤了你肠胃,俺让婆娘一清早给你弄点粥养养胃。”
看着那热腾腾的小米粥,文远心中热乎乎的,为刚才的唐突羞愧不已,更坚定了他报答任老汉的决心。
文远喝了几大碗洋溢着亲情的粥,起身告辞。
任老汉也没那么多俗礼,夫妻二人只是将文远送出门外,叮嘱几句就回到院内。
文远回头看着身后已经越来越远的木耳村,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眷恋,这种家的感觉让他无比舒心,他已经打定主意,等一回上党,就派人把任老汉接到巨鹿去。
流星喂饱了草料,此时又恢复了气力,奔行果如流星一般迅疾,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奔出数里,文远此时也收拾心情,策马向南狂奔,一天一夜不见踪影,想必此时麾下文武一定很着急。
正行进之中,文远突见前方尘头大起,一阵马蹄践踏地面的低沉声响传入耳际。文远忙一拉缰绳,策马驰入道旁树林。毕竟这里是耿祉控制的五原地界,自己又孤身一人,万一被并州士卒发现,难免会惹来麻烦的。
文远刚刚躲入林中,就见三十余骑士纵马向文远来路疾奔,这些骑士跨刀横枪,并未穿着官军服饰,不过一个个面上杀气腾腾的,文远眉头微蹙嘀咕道:“难不成是黑山贼?”
不过不对呀,黑山贼向来都是头裹黑巾,这些人分明没有啊,如果不是,难道是打家劫舍的山贼?
左思右想,文远始终摸不着头绪。正在赶紧回上党还是该跟上去看个究竟之间犹豫之时,突然听到领头的一个骑士对同伴喝道:“都给老夫准备好,前面五里就是咱们要去的木耳村。”
木耳村!文远心中如同炸起一道惊雷!看这架势,这伙人定是要对木耳村不利!
想到这儿,文远再也不加考虑,等这伙骑士跑过一段距离,文远悄悄策马跟了上去。
离着木耳村一里之外,文远远远的就看见这伙骑士木耳村将木耳村团团围住,其中一些骑士握着明晃晃的刀枪,挨家挨户将村里的百姓驱赶出家门,集中在村前谷场空地。
看到任老汉两口也在其中,文远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里,山贼抢劫财货,若非惹火了他们,否则一般不会杀人,可是这是根本不能有万一,自己受任老爹恩德,若是眼睁睁任老汉看着遭此大难,文远绝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这伙骑士少说也有三十人,文远如今无盔无甲,只有一把佩剑防身,而且此次比在洛阳的那次遭遇还要恶劣,那时候自己孤身一人,只想着脱身,而这一次,还有包括任老汉一家在内的十几户百姓成为自己的累赘!
如果硬拼的话,很难说不会把自己陪进去,这种状况,只有智取!
文远闪电一般扫视前方,紧张的思考一下对策,将流星藏在隐秘之处,独自一人悄无声息的向着一个方向摸了过去。
空场之中,十余户百姓,五十多口人被聚拢在一起,与十几个骑士对面站立,还有十余人散布于四周,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围着颤若寒蝉的百姓。
“哪一个是任昂?站出来!”见集合完毕,一个貌似领头的骑士下马上前喝道,只见他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国字脸,粗眉毛,鼻直口方,一身黑衣,身高八尺许,健硕的肌肉将衣袍撑得隆起。
他的身后,背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凌厉。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出声,眼神中充满畏惧。
黑衣剑士眉头微蹙,喝道:“没有人说是不是?来人!把这里面所有的成年男人都拉出来!老夫就不信找不出是谁!”
“遵命!”几个如狼似虎的骑士依言下马,生拉硬拽从人群中揪出十几个成年汉子,任老汉赫然就在其内。
019 出手相救
“当家的!”
“……”
见到自家的壮丁口被拉了出去,那些妇孺老弱哭喊着上前,却被几个骑士拦住,一阵拳打脚踢轰了回去。
“说,任昂是哪个?”黑衣剑士指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声音冰冷的道。
那汉子一脸惊慌的环顾左右,哆哆嗦嗦的不知如何言语,老任家境稍好,村里人平时没少受他周济。何况大家都是朴实的乡下汉子,出卖乡亲的事他们做不出来。. .
被那黑衣剑士yīn鸷的眼神看的脊背发凉,那庄稼汉子双膝一软,可怜巴巴道:“好汉爷,你老找错人了,这里根本没有任昂这个人,求你饶过俺们xìng命,家里的钱粮,您老尽管拿去。”
黑衣剑士眼中凶光一现,冷冷道:“不肯说是吗?”只见寒光一闪,那汉子从右胸到左肋,被开出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而自始至终,黑衣剑士仿佛没有动过,若非此时他的手按在背后剑柄之上,几乎没有人想到刚才是他出手杀人!
“老徐!”几个村汉惊呼出声,想不倒这伙盗匪竟然如此辣手,后面妇孺之中一阵哭喊,一个中年妇人身子一软,竟然昏死过去。. .
黑衣剑士面sè不变,迈步走向下一个人,道:“不想死就告诉老夫,谁是任昂?”
村汉身子如抖筛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血sè,向着身旁看去,咬着牙仍自不肯言语。
“不说是吧,把你们都杀光,老夫就不信没一个是任冲!”连黑衣剑士yīn鸷笑道,右手再度高高扬起!
“住手!”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那黑衣剑士,任老汉大步走了出来,虽然表情因为恐惧而显得僵硬,不过眼神却无比坚毅。
“你是任昂?”黑衣剑士看了那任老汉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俺就是!你有什么事冲俺来,跟这些乡邻没关系!”
“好!有胆略,够义气!”黑衣剑士嘿然一笑,目光一扫手下骑士,冷哼道:“杀了他们!”
几个士卒齐声应命,只见刀光血光此起彼落,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剩下的几个村汉转眼间就变成几具失去生命的残破躯体!
任老汉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呆滞了半天才醒过神来,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好狠的心?这些人和你们有什么冤仇,你们为啥这么狠毒要杀了他们!”
“他们和老夫无冤无仇,他们之所以必须死,是因为你!”
任老汉不敢相信的道:“俺?俺啥时候得罪过你们这些强人?”
领头骑士得意一笑道:“你是没有,呃好吧,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家女儿不rì要做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只有你一家死绝,断了你家女儿的念头,才能让她彻底下定决心!”
任老汉一听,怒目圆睁道:“俺女儿,红昌?你们是从京城来的?你们想要挟俺女儿做什么?你要是敢打俺女儿的主意,俺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黑衣剑士不以为意yīn恻一笑道:“不放过老夫?好啊!我王越走南闯北二十年,还从来没有怕过谁!”说完,手缓缓向背后剑柄移去!
眼看着任老汉就要死于黑衣剑士之手,黑衣剑士得意的笑容突然敛去,猛地向下一蹲身,一支利箭带着呼啸的劲风擦着黑衣剑士的头皮飞了过去!
黑衣剑士躲过了这迅如雷霆的一击!可是身侧的一个手下却反应不及!噗的一声,一箭将那倒霉的骑士shè飞出去!
黑衣剑士侧身一瞥,只见百步一个人影正急速向着侧面疾奔,正要冲上,两道黑点一shè左胸,一shè面门距自己不足十米!
“雕虫小技!”黑衣剑士不屑冷哼一声,健壮的身体诡异的扭曲出一个弧度,生生让两支利箭擦着身子穿了过去!
黑衣剑士揉身而起,正要扑上,突听噗噗两声!身后十数米外两个骑士闷哼着从马上跌落!
首次,黑衣剑士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文远一面疾奔,一面将四支狼牙箭搭上弓弦,连拇指食指指尖都扣着一根,只听嗡的一声,四支箭如流星一般向黑衣剑士shè去!
方才他摸上前去,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一个落单的骑士,只拿到一把长弓和一壶箭支,文远极想做出更充足准备,可是此时,十个村汉已经死得只剩任老汉自己!
情势已经不容文远在拖延,关键时刻,他强行发起了攻击!
四箭齐发,罩向黑衣剑士周身,这一次,黑衣剑士并没有再闪躲,只见呛啷一声龙吟,黑衣剑士古剑出鞘,身前一阵寒芒闪动,四支箭尽数被磕飞,掉落在地。
那柄一直背在身后的古剑,此刻终于现出了真身。
只见此剑长约四尺,如一泓秋水,散发出浅碧sè的冰冷光辉。
一剑在手,黑衣剑士的气势更见凌厉,浑身散发出舍我其谁的霸道气息,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看着高速奔跑的文远,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文远的脸sè无比凝重,从那黑衣剑士三招两式之中,文远就能看出此人乃是自己前所未遇的一个强敌!
不过看到黑衣剑士的动作,文远心中也稍稍松弛了一些,显然,自己这三波箭矢成功的撩拨起黑衣剑士的火气。这样,他就会暂时放下杀任汉的念头,集中jīng神来对付自己。
一念及此,文远再次扣上五只箭矢,拇指食指指尖捏着两根,拉开满月奋力shè了出去!
黑衣剑士一直凝神戒备,却陡然发现五只箭并非shè向自己,随着几声闷哼接连响起,五个骑士从马上跌落在地!
黑衣剑士眼中闪过一丝灼热,他被彻底的激怒了,这个人虽说弓术通神,不过他自信仅靠一张弓弩根本威胁不到自己,可是如今,让这个对手在自己面前连连杀人,面子上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黑衣剑士手臂一挥,十几个骑士策马向文远奔去,他也一步一步举步向文远走去,只留下五个人看管百姓。
020 剑师王越
又是一天第三更,兄弟们,求花求收藏啊,实话说,这一段偶写的有点玄幻了~~~~……………………………………
文远此时已经放弃了难度极高的五箭齐shè,一次只shè两箭出去,毕竟五箭齐发shè出的箭力道不够,更重要的是,一壶三十支箭,文远如今还剩下是十五支而已,而对手至少还有十九个人!
而且对方正面向文远扑来,已经有所戒备,再想得手已殊为不易!如此边shè边退,连连shè落六名骑士之时,剩下的骑士终于靠近!..
一个骑士策马冲来,丈二长矛狠狠的刺向文远前胸,文远侧身让过,一剑砍断马蹄,战马悲嘶一声扑倒在地,将那骑士生生掀飞出数丈,长矛脱手飞出,文远跳起接着,回身一掷,手中剑直插在其背心之上!
文远刚刚站定,就听脑后呼呼作响,回头看时,两柄环首刀一左一右撩向文远胸膛,文远向前急扑两步,双刀之间夹缝合拢前的一瞬穿过,枪杆一横,将两名骑士磕飞下马,一枪刺穿踉跄着爬起身来的骑士心脏,不过当他打算给另一个补上两下的时候,其余五名骑士已经策马赶到!
“喝啊”文远怒吼着加快了靠近敌骑的速度。五步的距离,离文远最近的敌人那张兴奋的几乎扭曲的脸在清晰可见,双方瞬间接触!五名骑士排成一个十余步宽的月牙形正面,左右俱是刀剑能够覆盖的区域,这一次文远再也无法左右闪避。..
在两杆长矛即将临身的一刹那,文远突然矮身仰躺这躲过敌兵的雷霆一击,手中,矛尖上举,轻而易举在从头顶跃过的马腹上开除一道血槽,紧随其后的第二骑在眨眼间的功夫已经飞临到文远头上。文远咬牙飞身横跃而起躲过了战马的撞击。第三命铁骑象风一般席卷而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传来,后背竟然已经中了一刀!
文远心中惊愕,这些骑士,身手竟然如此之好!
不过这丝惊愕一瞬即逝,此时五名骑兵已经冲了过去,文远顾不上伤痛,张弓搭箭一气呵成,毫无半点迟滞,嗡的一声,两个还没来得及转身的敌兵应弦而倒!
八名骑士,一波交手便被击杀了四人,文远刚刚松了一口气,心中突然生出一丝jǐng兆。
几乎是下意识的,文远手中长弓回身一扬,只听喀拉一声,连弓带弦被一把泛着碧水寒光的长剑辟成两段,余势不竭,文远虽奋力躲避,左肩上还是被划破一道四寸长血槽!
文远同哼一声退开几步,只见那黑衣剑士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前,yīn鸷的笑着,还不等文远反应过来,就已一剑劈到!
文远仓促之下忙横矛格挡,卡擦一声,长矛也被劈成两段!好在文远早知有此结果,在格挡之前再退一步,才没被那凌厉的一剑从上到下劈成两段,饶是如此,被剑锋擦着边缘划过的部位传来一阵彻骨的冰凉。
好在这个时候,黑衣剑士并没有继续跟上,只是冷冷的看着文远,就如同猫看着被堵在墙角的老鼠一样。
文远呼呼喘着气,心里扑腾扑腾直跳,这一批人实在太神秘了,那几个骑士身手远超一般士兵,而这个黑衣剑士的功夫更是出乎意料的强,在文远的经历当中,即便是虎牢关前战吕布时也不像这般狼狈,这黑衣剑士大刺刺的站在那儿,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无可抵挡!
这伙人的来历一定是大有文章,否则他们是不可能指名道姓的找上任老汉的!可是任老汉不过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庄稼汉子,他的身上,难道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吗?
文远越想越觉疑惑,禁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木耳村的百姓与你有什么冤仇,竟如此赶尽杀绝,丧尽天良!”
那黑衣剑士傲然笑道:“小子,这个本来不应该让你知道,不过看在你这个岁数就有如此身手的份上,跟你说一些,又有何妨?反正在我王越想杀一个人,还没有人能够逃掉。”
“王越?足下是剑师王越?”文远一怔,恍然脱口道。
原来是剑师王越!难怪剑术会如此之强,自己如今也算是超一流的高手,竟然在对方手上走了两招就受伤!
文远前世曾经在一些江湖传记上看到过有关王越的记载,王越,辽东燕山人,当世大侠。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30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力大无穷,豪气盖世,论步战,连吕布都未必是其对手。此人热心出仕,最后在洛阳开武馆谋生,整rì周旋在皇帝周围,希望讨个一官半职,但其时皇帝没有权威,汉末门阀观念又根深蒂固,出身平民的王越,终生不得出仕,后不知所终。
起初文远还以为此时只是谣传,不想竟真有此人,还让自己亲眼见到,只不过他应该在此刻不在洛阳、长安随侍圣驾,跑到这千里之外的并州五原做什么?
“咦,你居然知道老夫的名号?”黑衣剑士浓眉一挑,浑身散发的杀气愈发浓厚。
文远低喝道:“王越,足下身为帝师,为何杀戮无辜百姓?”
王越眼神一黯,半晌不语,好半天喃喃自语道:“杀戮百姓?哼,事关我大汉气运,便是杀死几个百姓,我又何惜担此恶名?”
王越的话文远听得清楚,却怎么也摸不清头绪,任老汉不过是个普通百姓,他的死活跟大汉气运有什么关系。
王越一直留心观察这文远,突然叹息一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文远。”文远凝神戒备道。
“张文远”王越喃喃念叨,半晌突然扔给文远一条布巾道:“先把伤处扎住,老夫问你,你可知道天下武学境界之划分。”
文远听着一阵迷糊,明明二人是对立的立场,怎么讨论起武学境界的事情,不过肩上血流不止,背后也火辣辣的疼,文远不敢怠慢,并将肩上的伤口扎住。
021 武道境界
说起来,文远只知道这个时代的武艺还没有形成的规范的体系,所以对武道境界划分并不清楚,平时除了锻炼体魄,只知道苦练战阵搏杀之术。
此刻听到天下闻名的武学大家谈及此处,文远不禁侧耳倾听。
看文远很有兴趣,王越暗暗点头道:“天下武学,高下分为四等,一曰皮毛,此徒有蛮力,粗知运用,此村野匹夫,寻常武夫之流,二曰易骨,练之以筑其基,以壮其体,骨体坚如铁石,而形式气质,威严状似泰山,若习练有成,可以一敌十,方为二流。”..
王越顿了一顿又道:“三曰易筋,炼之以腾其膜,以长其筋,其劲纵横联络,生长而无穷也,由易骨入易筋境界不难,然天下习武之人,多止步于此境,稍有体悟,即可为一流,然越往上去,修炼越难,能达到此境界巅峰之人,万中无一,乃当时顶尖高手!”
文远深以为然,按照王越的说法,他如今应该就介乎于一流和顶尖一流高手之间,而且自己最近的武艺越发难以寸进,应该已经达到易筋境界中的瓶颈,而当时猛将吕布、关羽、张飞之流应该便处在此境巅峰。
文远对此并不在意,自己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增加对武学的体悟,他记得这个时代,一般在四十岁上下,武将的武艺才会达到巅峰,自己如今不过二十四岁,只要用心,武艺还会有极大的进步。..
见文远若有所思,王越咳嗽一声将其惊醒,又道:“四曰洗髓,练之以清虚其内,以轻松其体,内中清虚之象:神气运用,圆活无滞身体动转,其轻如羽,脱胎换骨!武道至此,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因此称为先天之境!”说到此处,王越一脸狂热的仰首望天,半晌才叹息一声道:“只可惜此境界扑朔迷离,若没有惊采绝艳的天分,极难领悟,当今天下,唯枪神童渊达此至境,我一生痴迷剑道,在剑上下了三十多年苦功,如今四十有七,也不过略窥门径。”
“足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本来这些事跟你无干,不过既然你已经蹚了这趟浑水,就别想再活命,你小小年纪武艺就能达到超一流之境,若因此事丧命实在是可惜了,若你肯拜老夫为师,不阻挠老夫行事,老夫愿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文远不为所动道:“若足下肯放过任老爹和木耳村百姓一条生路,小子拜足下为师又有何妨,若足下一意孤行,请恕小子难以从命!”
“若是寻常事,老夫答应你又有何妨,唯独此事干系重大,老夫已经在一人面前立下重誓,此行必定完成使命!”
文远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何大事,要杀一无辜百姓!”
王越yù言又止,沉默半晌才道:“此事不能让你知晓,你现在就选择吧,拜老夫为师,生,不自量力阻挠,死!”
这一番交谈,文远心知王越事实上对自己并无恶意,反倒很是爱惜,文远心存感激,此时对王越的恶感早已消失无踪。但是不厌恶归不延误,可是王越要杀任老汉,文远绝对不能答应!
虽然明知不是王越的对手,不过想起任老汉对自己的照顾,想起那暖暖的亲情,文远慨然道:“足下既一意孤行,小子只有舍命相陪了!”
王越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周身凌厉的杀气上涌,狠狠的瞪着文远喝道:“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老夫手下不留情了!”
文远凝神戒备,论步战,他知道眼前之人绝对是自己此生所遇到的最大敌手!紧张除了是自己动作僵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眯着眼睛盯着王越。
王越见此情状,周身杀气稍减,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小子,我看你没有趁手兵器,便是杀了你你也不心服,我这柄秋霜剑便也不用,你且去寻两柄长剑来,来一场公平决斗。”
文远此时手上除了两截断矛,哪有趁手的兵器,闻言对王越的好感又升了几分,从身边死尸中取来两柄长剑,分出一柄交到王越手中。
王越的手大而厚,而手指修长,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呛啷一声长剑出鞘,王越手指轻弹,长剑发出一声清亮的龙吟声。
“出招吧!”
文远自知不及王越,长剑出鞘凌厉此处,口中喝道:“看招!”喝罢,揉身而上,长剑向王越当胸劈去!
王越踏前一步,挺剑相迎,只听当啷一声,火花四溅,王越连退三步,长剑上多了一道米粒大的豁口,文远也退了两步出去。
“好膂力!”王越眼中闪过激赏之sè,接着冷哼一声道:“不过光有膂力是赢不了我的!”说罢,一剑向文远当胸刺去。
文远挥剑相迎,刚才一招试探,他已知王越力气不及自己,只能无限放大这个优势才有生机。
眼看着两剑相交,王越冷哼一声,斜身手腕一抖,长剑圈转,向文远左肩削去。
文远挥剑再迎,不想王越剑势又是一变,长剑中宫直进,剑尖不住颤抖,罩向文远周身,至近前时突向文远文远腰腹刺去!
文远侧身挥剑相格,依旧扑了个空,如此连挡数次,再没有与王越长剑交集,反倒王越剑势飘忽迅疾,散发阵阵凛冽杀意,渐渐地文远甚至无法跟上节奏,只能被动的防御。
不过即便如此,王越依然不肯与文远对招,手中长剑飘忽有若鬼魅,连连刺出二十余剑,竟没有发出一次金铁交鸣之音!
文远后背的冷汗淋漓而下,习惯了战场上的大开大阖,这种没有兵器相交,讲求速度技巧的拼斗令他极不适宜,长剑左支右拙,刚刚护住这边,王越的剑已经从另外一边向自己的要害处罩去!
而且王越的速度越来越快,文远已经渐渐生出应接不暇之感,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施展的出,就如同一拳打在空气中,憋闷的令人窒息。
022 临终托付
嗤啦一声,文远大腿处衣襟撕开一道口子,带起一道浅浅的血痕,以此为临界,文远再也无法抵挡阻挡王越的快剑,转瞬之间连中数剑,血染衣襟。
文远望着收剑而立的王越,大口的呼着气,刚才二人虽然不曾比拼膂力,但是惊险急促的战斗让文远必大战了一场还要疲累。
他的身上带上六道浅浅的剑痕,每处伤痕都不深,王越的这些剑并不致命,文远能看出,王越对自己没有杀心。..
王越满眼复杂的道:“二十八剑啊,你这般年纪,居然能挡的下老夫二十八剑,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老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不掺这趟浑水,老夫就饶过你!”
文远被撩起了xìng子,喝道:“饶你妹!”
“不知死活!”王越一愣,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不怒反笑道:“老夫虽然天资不及你,不过三十年习剑,却已经达到了易筋巅峰境地,方才你看到的就是老夫易筋境界的巅峰状态,下面老夫在让你见识见识老夫新参悟的先天境界!”说罢,双手握剑,一股凌厉的气场笼罩住王越全身!
这一刹那,王越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文远只觉着那柄剑仿佛抵在自己心口之上,让人心生寒意。
“接招!”王越暴喝一声,一剑毫无花俏的向文远劈去!剑风呼啸,剑刃上寒芒吞吐,竟似引动风雷之威!..
如此大巧不工的一剑,封锁了所有闪避的气机,竟令文远生出不可抵抗的绝望,文远仿佛看到死神正向自己露出微笑,浑身汗毛竖立!
就这样死了吗?不,我绝不甘心!
几次在战场上生死的徘徊,文远的意志已经无比坚毅,在求生意志的支撑下,文远暴喝一声,挺身向王越扑了过去,长剑迎上。
当啷一声!文远如遭电击,看向手中长剑,剑头半尺处被王越削去,展现出先天境界之后,王立不仅力道上不输文远,剑尖上仿佛还附带着一种剑气,使得一把寻常的佩剑也变得锋利无比。
而且王越剑势不停,直奔文远而去,转瞬之间已到颈部,眼看文远就要身首分离。
“刷!”锐利的剑锋停留在文远颈前寸许部位,变削为拍,重重一拍将文远拍倒在地,文远只觉着眼前景物一阵晃动,憋闷的几乎喘不过气。
王越重重一叹道:“如此良才,老夫实在不忍心杀你!来人,把他带到那边去!”
仅存的四个骑士依言拎着满眼金星的文远往被看着的村民那边走去。
“张小哥,你好糊涂啊!好好的走了,干嘛还回来?”老远的,任老汉老泪纵横的摇头道。
“大叔,小子无能!没救下你。”文远满脸愧sè道,任老汉感怀道:“张小哥讲义气,俺们这一村老小打心眼里感激,只是无端搭上小哥一条xìng命,俺真是过意不去!俺今rì必死无疑,临终前有一事想托付给小哥你,还望小哥答允。”
文远叹气道:“大叔交待的事情,我自当竭尽全力,只是我已经沦落到此境地,虽有心怕也无力。”
“小哥既然答应就好,你细细听着,俺任冲家有一女,早年入宫,自打朝廷迁到了长安,这两年来一直未有音讯,俺担心小女安危,想请小哥去长安去寻小女消息,若能找到,便让她好生照顾自己,若是嗨!反正不管找不找得到,只要小哥肯去,俺都感激不尽。”老汉急匆匆的道,生怕被这伙强人打断自己,看押他的骑士不屑冷笑,根本不担心这些人还能活着跑出去。
文远静静听着,生怕漏掉什么,这种情势下,任老汉说的差不多算是临终遗言了,文远虽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既然答应了,就不能不信守承诺。
文远郑重应诺道:“大叔,只要我命在,一定想办法保得你家女儿周全,只是不知她叫什么名字,长安人多地广,我若去了,可有什么能打听到消息的熟人。”
“俺家女儿小字红昌,小哥要是到了长安,可去寻一人打听消息,此人现在应该在朝廷做官,姓王名允,过去曾和俺有些交情。”
王允!文远神情一滞,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道惊雷!待看向身边几个骑士,这些人眼中皆带着诡异、戏谑的笑意。
王允,王越,任老汉之女还有这些不知身份的骑士,这些人如今同时出现在文远的脑海之中,隐约之间文远感受到其中似乎有一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不过任凭文远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任老汉交代完后事,脸上已经不再恐惧,径自走向王越做了个揖道:“好汉爷,俺就是你要找的任冲,俺不知道俺一家跟你有啥仇怨,不过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俺老任之求你一件事,俺们一家遭难,罪不及旁人,这位小哥昨rì不过是在俺家借宿一宿,跟俺没有一点关系,请好汉爷绕过他和这一村老弱,俺愿意拿俺这条命抵偿!”
“嘿嘿,想得倒美!”王越身边一个中年骑士嘿嘿冷笑道,眼神中满是杀戮前的兴奋。
“闭嘴!”王越冷哼一声,吓的那中年骑士颤若寒蝉,连连点头。
王越扫视一众村民,目光在文远身上停留了好一阵,最后冷冷道:“这个小子可以留,其余人必须死!”
“王老先生,此事万万不可啊!若是让我家主人知道留有活口,小的实在难以交代啊?”那中年骑士一听忙阻止道,虽听说这小子之是个过路人,可是他杀了自家十几个兄弟,若是就这样放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休得啰嗦!这里由老夫做主,哪有你说话的份!尔等只管听命行事,rì后你家主人哪里老夫自会分说!”
“可是”那中年骑士还在犹疑,一把长剑已经抵在了他咽喉寸许!看着王越满脸杀气的眼神,中年骑士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023 易筋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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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几个骑士狞笑着向着木耳村的老弱杀去,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转眼之间,木耳村的老人、妇女、孩童便倒在了血泊里。
“张小哥,记住答应俺的事情!俺家昌儿就托付给你了!”任老头使出全身力气大吼一声,一柄锋利的长剑旋即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身体!..
“大叔!”任老爹扑倒在地,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文远,临死之前眼中还尽是执念!
任老头倒下之后,文远面前便现出那个中年骑士的扭曲面孔,他被王越训斥,一口气全撒在任老头身上,一剑穿心之后,还不泄恨的踹了几脚,骂了几句。
“干你妹!”文远的眼中已经冒出火来,此时他再也顾不上身后一刀一剑正架在脖子上,愤怒的向前扑去。
身后,两个骑士蓦然间文远挣脱,想到王越的命令,没敢挥刀砍去。
“我杀了你!”文远如猛虎一般凶猛扑上,头一偏躲过那中年骑士的刺击,左手拿住骑士手腕,右手抬肘撞去!,只听喀拉一声,中年骑士的肘关节整个脱臼,长剑脱手飞起,文远抓起凌空长剑,大吼一声,只见雪光一现,那中年骑士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
文远双目尽赤,折身向屠杀妇孺老弱的几个骑士扑去,几声惨叫之后,除了王越,那些骑士尽数被文远屠戮,所有人要么身首异处,要么骨肉分离,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文远仍不肯罢休:带着浓重的杀意向王越扑去!带着无法压抑的怒火,施出了全力的一击!
看着文远轻描淡写的杀掉自己的同伴,王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对文远的表现反倒充满了兴趣,此时见文远再度扑来,也是一剑迎了上去,剑身之上淡淡的寒芒再度亮起。
眼看着两件即将交集之际,文远剑尖一抖,向王越左肩划去,王越眼中闪过一丝异芒,手上一紧,挥剑向左隔去,接下来的发展就如同刚开始时一般,起初文远拼命的想以力压人,却始终不能如意,如今情势完全倒转过来,反倒是王越左支右绌。
嗤!王越的肋部被划出一道血痕,这是他和文远交手以来第一次受伤!
他的眼中满是惊讶,半晌才怔怔道:“你居然也掌握了易筋巅峰入微?”
文远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他刚才确实又进入了曾经在洛阳九死一生时的那种奇妙状态,周围的一切事物的动作仿佛瞬间凝滞了数倍。
而此时文远才从王越口中得知,这种状态原来叫做入微!
王越的第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子居然能在这样的战场上提升自己!
自己,虽然早在三十岁时就已经达到了易筋的巅峰,可是穷近二十年之钻研,也仅是略窥先天之境的门径而已。剑气虽然无坚不摧,不过王越对于剑气运用的并不纯熟,与入微不能随意转换,使用剑气,就无法使用入微,所以这样对战文远,是很吃亏的,而同样使用入微,他的膂力又比文远略逊,可以说,不知不觉间文远已经和他站在了同等的高度之上!
不过文远毕竟有些吃亏,此前身受数剑,已经血透重衣,一番激战下来,气力已经不济,脚步也开始有些不稳。
文远咬牙坚持道:“你们为什么杀了任老汉?为什么要杀戮这些无辜村民。”
王越冷笑不答,仿佛对这件事根本提不起兴趣,相反倒是对文远的提升颇为在意,道:“既然你已经达到了易筋巅峰,就有能耐和我一较高下了,不过你今rì有伤在身,赢了你也不公平,就让你回去休养一阵,你若想知道真相,可以到长安宫门前传话,就说并州有客来寻,三天之内我必然回来见你,只要你到时候打赢我,真相我自然会告诉你!”说罢,也不看文远,翻身上马,飘然离去。
文远勉强迈出几步,眼前一黑扑倒在地,此时他已到油尽灯枯之境,强行运动致使失血过多,在潜意识的保护下,整个人终于昏厥过去。
当他醒来之时,已经是天sè将晚,已经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起身看时,身上的剑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止血,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到处都是尸体,文远费力的挖了一个坑把任老汉夫妇埋了,又将其他尸体收拢在一起火化,入村庄寻了点干粮果腹,之后会寻了流星策马向南奔去。
“王越,你等着,长安,我张文远一定会去杀了你!”
当文远一路有劲无限的回到长子之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到了长子城下,只见关门开放如常,只是驻守盘查的守卫多了一倍,文远刚进入郡守府,田丰,崔琰,张南,焦触等一干文武竟一个不落的迎了上前,看见文远一身伤邯迹,一个个面sè一紧。
文远体格健壮,受的不过是些皮肉之伤,已经恢复了不少,所以对于这三rì发生的事情,文远大略提了提就掀了过去,而任老汉的事是私事,他并不想让帐下文武cāo心。至于长安之行,文远经过这两天的盘算,已经决定近rì就去。
如今,上党郡已经完全平定,耿祉被张燕赶到五原以北的区域,对上党暂时构不成任何压力,山贼和于夫罗一战而定,也无法再对上党构成危机,下一步,文远自然要将重点放回冀州之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将屯驻上党的上万巨鹿军调回防地。
上党郡的防务,有两万多上党军守护足矣。
此外,河内自从太守王匡被曹cāo所杀之后,已成为无主之地,文远便命张杨以泫氏、高都、阳阿三县为根基,领本部兵马攻略河内各地。
文远交代完一应事务事务,二月二十,巨鹿军在上党休养数rì之后,拔营返回,只留下田丰、郝昭、郭敬、牵招等人屯驻上党各地。
024 入京朝拜
前一段,学徒玄幻了,现在继续回到历史主体,后一段剧情学徒写的纠结无比,卡文卡了几回,希望弟兄们看着满意。………………
大军回到瘿陶,张颌、沮授亲领文武出城十里相迎,此次平定上党,大败于夫罗于长平,帐下文武少不得拍手相庆。
文远摆开筵席,邀巨鹿上下文武官吏饮宴庆祝,席间,张颌为文远引荐一人,此人姓韩名浩,字元嗣,河内人,汉末大乱,聚徒众自守,太守王匡辟为从事,领兵据董卓于孟津,董卓拿下其舅招降,韩浩不从,因此知名。..
后王匡被曹cāo联合豪族杀害,韩浩回乡隐居,闻巨鹿政通人和,百姓安乐,领亲族百余人来投。
文远知道历史上的这个韩浩,以忠勇著称,官至中护军,为曹cāo执掌禁军,由此可见曹cāo对其的信任,更难得的是韩浩能文能武,还是一个治政高手,和早枣祗一同发起屯田,政绩显赫。
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人才,文远心情非常激动,当即拜韩浩为辅兵校尉,接替刘惠掌管之下一应屯田及辅兵cāo练的事务。
宴席至晚散去,文远立即召集帐下文武商议,讨论下一步的事宜。
参加会议的只有沮授、郭嘉、张颌、张南、焦触、崔琰等人,俱是文远亲信心腹。..
首先还是王力汇报这些rì子以来打探到的消息。
chūn正月,董卓遣牛辅将兵屯陕,辅分遣校尉北地李傕、张掖郭汜、武威张济将步骑数万击破朱俊于中牟,因掠陈留、颍川诸县,所过杀虏无遗。
chūn二月,曹cāo军顿丘,于毒等攻东武阳。cāo引兵西入山,攻毒等本屯。诸将皆请救武阳。cāo曰:“使贼闻我西而还,武阳自解也,不过,我能败其本屯;虏不能拔武阳必矣。”遂行。毒闻之,弃武阳还。cāo遂击眭固及匈奴于夫罗于内黄,皆大破之。
此外青州方面也传来消息,裴元绍、国渊等人行军一月,领兵已到了青州,凭借着郑玄及其麾下弟子在当地的人望,顺利的在北海高密县扎下根基,裴元绍在此地大募兵卒,影响遍及高密以南几个县邑。
汇报完情报,接下来自然是帐下文武回报这一段时间的进展,不过这一次,文远只是简单的听了几句,就按下所有人的议论,直接提出入京事宜。
入京朝拜是大事,尤其是拥护汉室的崔琰等文臣更是无比兴奋,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帐下文武议论纷纷,郭嘉最先笑道:“主公yù遣使入京朝拜?不知yù以何人为使?”
文远神秘一笑道:“诸公以为何人可担此任?”
沮授捻须谏言道:“崔季珪才干出众,且仪表堂堂,某以为非崔季珪不可担此重任!”
文远呵呵笑道:“先生所言甚善,某也正有此意,正使人选,正是季珪。”
崔琰闻言一撩衣袍,大喜拜道:“琰必定不负主公重托!”
郭嘉倒是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疑惑问道:“主公既言正使,想必还有副使,不知此副使是何人?”
文远大拇指扬了扬,笑道:“便是我自己!”
“主公亲去?”众人一愣,禁不住惊呼出声,一阵手忙脚乱的出言劝阻,不过文远早就打定主意,众人再三劝阻无果,尤其是沮授早就见识过文远的执拗xìng子,知道主公一旦认定,就是九牛也拉不回,只能在旁无奈叹气。
文远待众人静了下来,笑道:“此次乃我巨鹿首次入京朝拜,还需奉上一份厚礼,诸位且看看,若是我送上这份礼物,不知是否合陛下心意!”说着,文远手掌轻拍,张驭从后捧来一朱红小匣,放上文远案几。
文远打开朱红小匣,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物事,起初众人见匣子甚小不以为意,文士们见识广博,待看清楚那件物事,堂中顿时传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这是传国玉玺?”张颌用颤抖的声音道,明显有些不敢相信。
“主公,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沮授和文远关系最近,苦笑责怪道,眼神中却满是赞赏之意。
郭嘉则满眼兴奋,连玉玺在手都不动心,郭嘉对文远的胸襟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至于那些本不识此物武将,一个个眼中流露出灼热的光芒。
“如何?以此为礼,能不能换个冀州牧的官位?”文远很满意玉玺给在场众人带来的震撼,打趣道。
自从当初在洛阳得到这件无价之宝后,文远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送与朝廷,诚然,玉玺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乃是至高权力的象征,不过身为一个现代人,文远对此并不感冒,没有实力,就是你做了皇帝也没人鸟你,如今的汉献帝不正是这样吗,没有实力,拥有玉玺反倒会给你招来无尽的麻烦,历史上的袁术因据玉玺称帝,不是被群起而攻,落得个惨死境地?
如今自己的实力确实在不断增强,不过和身边几个比较强大的实力相比,还有一段距离,这个时候,最明智的作法还是把玉玺交出去,换取最大的利益。,对此物免疫力稍强的武将们最先回过神来,张南道:“主公,玉玺乃无价之宝,轻易送给朝廷,岂不可惜?”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崔琰的怒目而视。
文远知道张南的忠心,出言劝谏也是为了自己,并不怪罪,道:“人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巨鹿虽兵jīng粮足,如今却只有巨鹿、上党两郡之地,周边袁绍、张燕、公孙瓒等在侧,若让他们知晓玉玺在我巨鹿,则我巨鹿大难临头矣,既不能用,不如奉于朝廷,此为不可慕虚名而处实祸也。”
众人皆点头称是,对文远的远见卓识钦佩不已。
沮授道:“有此物做进身之礼,岂止是区区一个冀州牧的官位,主公封侯拜将必矣!”
郭嘉抚掌笑道:“有趣有趣,主公若做副使,某便去做个随行文案如何?”
“好是好,不过你便是随我同行,也不可偷懒忘了rìrì习练五禽戏。”文远思忖一番道,考虑到袁绍和公孙瓒还会继续鏖战很长一段时间,这段rì子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文远便答应了郭嘉。
25 河内遇故人
“好是好,不过你便是随我同行,也不可偷懒忘了rìrì习练五禽戏。”文远思忖一番道,考虑到袁绍和公孙瓒还会继续鏖战很长一段时间,这段rì子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文远便答应了郭嘉。
文远如此回答,郭嘉面sè一苦,似乎颇有些后悔之意。
提到华佗的五禽戏,文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低声嘱咐张驭两句。
张驭一愣,看文远很是严肃,张驭一脸诧异的挠着头走了出去。..
该交代的见该交代的已经都交代了,文远当即命人下去准备,三天之后起行,此行文远计划只带郭嘉、崔琰、王力、周仓等人,另抽调五十名玄缨卫随行护卫,毕竟是入京面圣,带的人多了一路招摇,反倒惹人注意。
刚刚回来就又要离去,文远心中对宁儿满是羞愧,一夜温存缠绵,宁儿依偎在文远怀中,满是眷恋之意。
至于樊氏,因为行sè匆忙,三天来文远只抽空和樊氏私语几句,或许是因为长久思念的原因,樊氏对文远的亲密举动已经不是那么抗拒,文远心情振奋,或许下次时间宽裕,找机会办了樊氏,也好一解樊氏的思慕之苦。
三月初一,文远一行五六十人再度踏上了新的旅途,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带兵出征,而是去长安,大汉帝国的最高权力中心,去觐见当今天下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汉献帝。..
临行前,张驭给文远送去了一包神秘的物事,拿到这东西的时候,文远一脸的尴尬,张驭的脸sè也是要多纳闷,有多纳闷。
既然是去觐见天子,礼物自然是少不了的,传国玉玺由崔琰贴身收着,文远安排十二名心腹玄缨卫rì夜护卫,此外,文远还戴上了几大车的贵重礼物,由剩下的亲卫负责押运。
到了城门时,早有甄家的一队商队等候在那里,如今的甄家商会已经渐渐将家族的产业移到瘿陶城中,,几乎每隔几rì都会有一队大规模的商队从这里发往大汉各地,不过令文远有些意外的是,今rì甄俨竟然也在商队之内,而且这支商队的脚夫护卫,竟然达到三百人!
见了文远,甄俨忙上前殷勤的打起招呼,巧合的是,商队此次也是要往关中一行,甄家商会生意遍及河北中原各地,唯独关中市场还没有开发,所以此次关中之幸甄俨十分重视,决定亲自出马。
两支队伍当即合成一队,有甄家商会的掩护,文远心中更加真定,一行近四百人赶着二百余辆车驾浩浩荡荡的向东南而行。
此次入京,文远制定的路线是由巨鹿南下,经魏郡、河内入洛,溯大河而上,从河东郡渡河,经函谷关进入关中之地,这一路上,河内有一路张杨所部护送,而挂着朝见天子的名号,进入董卓势力范围,应该也能保得无虞。
此外这条路道路平坦,文远一行又多有车驾马匹,到达长安应在一月之内。
文远一路与甄俨策马而行,甄俨很有分寸的落后文远半个马身,如今甄家的荣辱兴衰可说都在文远身上,由不得甄俨不小心谨慎。
而从文远口中得知,此次随着车驾而行的虽然只有不到两百辆车驾,不过装载的可都是纸张、书籍,郑公酒这一类的巨鹿特产,虽然数量不多,却价抵万金。如此一单大声音,由不得甄俨不小心谨慎。
如此行了三五rì,眼看着将进入黑内地界前面,突然两边高坡处一阵鼓噪,漫山遍野的冲下无数强贼,这些人个个头裹黑巾,想来乃是此地眭固、于毒、白绕麾下的黑山军。
文远眉头微皱,眼看四周黑山贼漫山遍野,怕没有两三千人,紧靠手上这三四百人,想要全身而退还真不容易。
不过此时的黑山贼到底已经大不如前,自从初平元年(190年)以来,这支黑山贼三次劫掠冀州、东郡,三次铩羽而归。前一次败于文远之手,后两次被曹cāo杀得大败而归。连续三年的败绩,让这支黑山贼大打折扣,曾经动辄出兵三十万众、令天下群雄谈之sè变的河内黑山贼,如今已经沦为二流。
文远仔细看去,果然这些黑山贼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说是贼寇,倒不如用一群乞丐来形容,文远看着,心中一阵酸楚,这该死的乱世,成就了一个又一个形象璀璨的英雄,哭的却是低下的劳苦百姓。
“主公且在此稍后,俨上前大打点一下,耽误不了功夫。”甄俨自信的冲文远一拱手,策马上前。
甄家商会走南闯北,这样的状况经常会遇到,这种事他自然应对的驾轻就熟,一般情况下会每年给各个山头的首领送上厚礼,以便rì后经过时有个照应,河内这样一个交通咽喉,黑山贼又实力雄厚,甄家不可能不每年送上供奉。
当然,如果是实力弱的盗贼,甄家根本不会理睬,仅凭商队随护的私兵,就足够那些小股强人望而却步。
文远静静看着甄俨上前与贼寇谈判,不过好似交涉的并不成功,黑山贼好似提出了什么苛刻的条件,使得甄俨的声音越来越高,几次气急败坏的甩着袍袖,而那领头的黑山将领不依不饶,就是不肯让路!
眼看着消磨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谈妥,文远皱着眉头策马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甄俨面带愧sè道:“甄俨无能,这支黑山贼于毒部,前些rì子刚败于东郡曹孟德之手,如今营中缺粮,非要我等留下一半车驾,实在不讲信用!”
“于毒?”文远低头沉吟,策马上前来到黑山贼阵中,扬声喝道:“你家于毒大帅何在,尔等可还识得巨鹿张辽乎?”
“张辽!”那领头的黑山贼将看着文远本来就觉着面熟,突听此大喝,禁不住面sè一变,就如同见了猫的老鼠,身后贼众也是一阵sāo动。
张辽,那个广年城下三百铁甲大败数万黑山的张辽,那个令黑山贼众闻巨鹿之名胆战心惊的张辽,如今竟就站在此处!
026 赵云来投
“不要慌,大家镇静!”
“他们就区区这点人马,我等怕他什么?”那个黑山将领也算有些本事,见士卒sè变,忙出声安抚,虽然效果不佳,却总算把部众约束住。
那将领接着道:“大家想想,家里面婆娘孩子都等着米粮下锅,俺们若再抢不到粮食,他们就得饿死!难道你们想看到这样吗?”
是啊,自己死了没啥,家里还有父母妻子等着,难道让他们也跟着饿死吗?此言一出,黑山贼众脸上一凝,生存的渴望终于压制住了恐惧,两千多人缓缓的向前围拢。 . .
甄俨看出不妙,怒声斥道:“尔等毫不知羞耻,我每年送于你家大帅钱粮无数,尔等竟背信弃义劫我车仗!”
那将领摊摊手道:“甄老爷,对不住,俺们本不想伤了你们的xìng命,都是有家有口的苦命人,您老若肯高抬贵手,留下一半车仗,俺们自然会放你们走。”
“休想!”这一百多车货物在甄俨手上价值何止万金!让他丢下一办,既不是要了他的老命,所以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道。
“甄老爷既然如此说,休怪小的手下无情了,弟兄们,杀!”那黑山将领高声喝道,连忙退入密集的阵中,像是怕极了文远,竟不敢带队冲锋。 . .
文远也是急促的退回本阵,此刻他连衣甲都没披,一阵箭雨就能把他shè成筛子,像虎痴许褚那样赤臂上阵,只能出现在斗将的场景中,若是混战,纯粹是送死的白痴行为,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双方顿时开始了残酷的肉搏战,黑山部众数量众多,装备和身体素质却低劣,甄家私兵装备jīng良,常年走南闯北下来,一个个武艺不俗,两边厮杀,一时竟难分伯仲。
文远回阵披甲,不过片刻变策马冲出,带着周仓和二十几个亲骑在黑山阵中横冲直撞,生生踏出一条血路!至于王力,文远则让他好好保护郭嘉和崔琰,这两人如今都是他的心头肉。
黑山贼实在太多,杀不胜杀!文远刚刚杀散一团涌来的贼兵,紧跟着就会围上另一帮贼兵,文远也感觉到身上压力越来越重,方才那将领的话深深的打动了这些贼众的内心,如果父母妻子死了,自己就算活着还有怎么用?
在这一刻,没有一个黑山贼胆怯退却,凭借着那股求生的意志,竟然在气势上生生将甄家私兵压制住!
文远的心中无比苍凉,如果是两千结实健壮的战士,他只会感到热血沸腾,可是看着这些形销骨立,衣衫褴褛的黑山贼众,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下不去手。
这些人是包了一块黑巾在头上,可之前他们也是大汉的百姓啊!如今的文远抱着匡扶天下,拯救百姓的志向,让他斩杀这些被逼得没有活路才想到造反的贼众,文远心中无比纠结,手上不由慢了一些。
“主公,事关生死,断不可手下留情啊!”身边亲卫见状劝谏道。
文远木然点头,他抬头观望整个战场,寻找那个指挥作战的黑山将领,不想那黑山将领不仅离着文远远远的,还四处移动,位置飘忽不定。
“妹的!百姓何辜!”文远懊恼的长叹一声,无奈冲入黑山贼中,长戟如风扫落叶,转瞬之间便有十余个黑山贼众丧命。
恰在此时,文听着北面一阵清越犹如龙吟的长啸声,生生压住战场喧嚣的厮杀,文远回身看去,只见一匹白马弛来,马上一将银盔白甲,手绰一杆亮银百炼梨花枪,如一阵风般冲入阵中,所过之处,贼众尽皆惨叫倒地,白甲骑士毫不停留,直扑已经近在咫尺的黑山将领!
那黑山将领为了躲着文远,一直躲在阵外指挥,不巧此刻竟撞上了另一个煞星,只能咬牙挥舞双刀相迎,只见二马相交,白甲小将大吼一声,只一合,刺黑山将领于马下,贼众皆惊!
“常山赵云在此,贼首已伏诛,尔等不降,更待何时?”
赵云?子龙?怎么会在此处?文远开始只见一银盔白甲小将一合杀了贼将,远远的是谁还没看清楚,此刻听到赵云高呼,难以抑制的一阵激动!子龙啊子龙!我等了你一年半,何以直到今**才来投!
不过来了就好,文远胸中一阵激昂,高声喝道:“尔等本是无辜百姓,只需放我等过去!我必既往不咎,且有米粮相送!”
领头的已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定主意,文远当即令属下将十辆粮车牵出,送到黑山贼众手中,虽只有数百斛粮食,却也够这两千多贼众十rì吃用。
贼众们欢天喜地,一时也忘了方才还和文远战场搏命。
接着这个空闲,赵云飞马来到,远远的滚鞍下马,伏地拜道:“末将赵云,拜见主公!”
“子龙!我等的你好苦!”文远激动的翻身下马,亲自将赵云扶起,左看看,右看看,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
赵云见文远如此真情流露,又想起这一年多来对自己的贴心照顾,心中愧疚,再拜道:“云投靠来迟,死罪莫赎!请主公责罚!”
“什么话!”文远一拳捶在赵云前胸,哈哈大笑,豪气干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有子龙相助,这天下将任我张辽纵横!”
此言一出,赵云自然能听出主公对自己的信重,虎目中雾气隐现,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亢声再三拜道:“云虽肝脑涂地,不足以报主公知遇之恩!”士为知己者死,此番见面,赵云在心中已经暗下决定,张辽,就是自己一辈子誓死效命的主公!
“子龙怎么会到此处?”二人叙礼毕,文远好奇的问道。
赵云恭敬回答,自文远离开真定,赵云老母勉强撑持五月去世,赵云为其母守制一年,今年二月末才离开真定,来瘿陶拜文远为主。不料竟扑了个空,这边刚到瘿陶,文远前脚刚走两rì。
赵云心急于文远相见,只问明了文远去向就出了瘿陶城,如此南下一路追赶,便在此处见到了文远一行。
027 双喜临门
问清楚来由,文远道:“子龙你且稍候,我先去处理完此间事务,今晚你我一醉方休!”说罢,策马走到已经聚拢在一堆的黑山军前。
文远侃侃而谈道:“尔等本是老实本分的百姓,实在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沦为贼寇,今rì我不伤尔等xìng命,尔等回去告诉你家大帅,如今群雄并起,为匪为盗终归没有出路,某在此奉劝一句,早作打算,以免误了自己,也误了尔等的身家xìng命。”
. .
黑山贼众见文远如此为他们打算,一个个感激涕零。
文远沉吟一番,命麾下取来纸笔修书一封,交给黑山贼道:“尔等且将我手书交给你家大帅,凭此书信到我巨鹿郡,主事官员沮授先生会给尔等分拨军粮十万斛!尔等好自为之,若愿弃械投降,我巨鹿郡的大门永远为尔等而留!”
两千多黑山士卒呼啦啦跪倒一片,哭拜道:“将军大恩,我等无以为报!唯有为将军立下生祠,四时供奉。”
安抚完黑山贼众,众人上马一路起行,文远听见马蹄声响,原来是郭嘉策马摇扇奔到了文远身后,文远放缓马速与郭嘉并行,见郭嘉一脸笑意,笑着问道:“怎么了,奉孝?为何笑得如此YD?”郭嘉生xìng放荡不羁,不似一般读书人那样刻板守旧,年岁又与文远差不多大,极对文远这个现代人的脾xìng,所以虽然相处rì短,论起私交,却与文远最厚。 . .
“主公笑的岂不是比我更YD?”郭嘉也不以为忤的反唇相讥道,看的另一侧的赵云大汗不已。
“奉孝有话要说?”文远见奉孝心情极好,呵呵笑道“今rì主公双喜临门,嘉在车上心痒难耐,特来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哦?我得子龙相助,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了。何来双喜之说?”文远眼睛微眯,呵呵笑道。
“主公得一大将,此其一也,收揽人心,令河内黑山贼倾心来投,岂不是双喜临门吗?”
“哦?奉孝以为此事有几成把握?”文远闻言一怔,他当初突发奇想修书赠粮,虽也有想法让黑山贼投向自己,不过并没有存着多大的奢望,能够和黑山贼彼此结好,互不相侵已是庆幸,听郭嘉此言,倒是大有希望将黑山贼拉拢到自己麾下。
郭嘉手摇折扇笑道:“此事易耳,以我所料,当有八成把握,主公可如此这般,相信不出数月,河内黑山便必能为我所用!”
文远闻言大喜道:“奉孝!卿果然不愧鬼才之名!我这便修书一封,送于公与先生。”
郭嘉拱手谦辞道:“主公谬赞,不过嘉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但说无妨。”
“今rì双喜临门,嘉能否讨壶酒吃,也好沾沾喜气。”郭嘉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道。
文远眯眼呵呵笑着,看的郭嘉,他生xìng跳脱,似乎也只有主公能降得住,因为他能感受到文远对他的关怀是发自内心的,心中一直揣着一份感动。
“滚蛋!”文远的口中只吐出这两个字,郭嘉顿时深闺怨妇一般,脸sè悲苦,惊得身边赵云几乎掉下马去!
当晚入了河内郡境扎营歇下,文远摆开酒宴,给赵云接风,众人见赵云仪表堂堂,相貌不俗,颇生好感,郭嘉、崔琰皆国之大才,令赵云也心生佩服。
商队又西行两rì到了怀县,张杨引兵接着,如今河内乃无主之地,半个月来,张杨已经占了河内四五座城池,自表河内太守,河内地界,已无人与之争锋。
此时的长安一座府邸的后堂之内,一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中年坐在席上,他的对前跪坐着一个须发皆白年约五旬的矍铄老者。
矍铄老者端起一碗酒道:“剑师一路辛苦,老夫先敬你一杯。”
黑衣中年一饮而尽,并不言语。
矍铄老者问道:“剑师此行不知是否顺利,我那几个家丁护卫,怎地一个也没有随剑师一起回来?”
黑衣中年脑海中闪过那个年轻人的容貌,呆了半晌道:“大人请放心,您托我办的事情已经解决,至于您那几个下人”
矍铄老者明显会错了意,道:“几个下人而已,为了我大汉,便是老夫这条命也可以舍弃,剑师不必为此事挂心。”
黑衣中年也不解释,起身道:“大人,我这段rì子要闭关修行一阵,就此告辞了,若有人在长安地面上打听我的消息,麻烦大人派人通知我一声,顺便帮我留意此人。”
矍铄老者起身送客道:“剑师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帮你留意。”
送走黑衣中年,矍铄老者独自在内室转了两圈,喃喃自语道:“父母双亡,举目无亲,这几rì就可以告诉蝉儿这个消息了,为了大汉啊,蝉儿你只能受些委屈了。”
张杨一路护送商队出河内,再次踏入河南尹地界,过函谷关,经弘农,前后行了近一月,终于到达长安城。
长安城隶属京兆尹,秦末汉初,长安其地时为秦都咸阳的一个乡聚,是秦始皇的兄弟长安君的封地,因此被称为“长安”。
高祖五年置长安县,高帝七年,定都于此。高祖开始在渭河南岸、阿房宫北侧、秦兴乐宫的基础上重修宫殿,命名为长乐宫。高祖七年建造了未央宫,同一年由栎阳城迁都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命名为长安城。汉惠帝元年至五年建造城墙。汉武帝设京兆尹治理长安,对长安城进行了大规模扩建,兴建北宫、桂宫和明光宫宫,并在城西扩充了上林苑,开凿昆明池,建建章宫等。
公元25年,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东汉建立时,国家残破,特别是长安所在的关中,大量的物资需要从外地运进来,为了减少人民物资运输之劳,所以没有建都长安,而是建都洛阳,以长安为陪都,历朝皇帝常常前往长安祭祀宗庙,称洛阳为东都,长安为西都。
028 抵达长安
长安城城高七丈许,护城河宽五丈,引渭水入壕沟,有十二座城门和八条主要街道,最长的街道长五千五百米。城内的宫殿、贵族宅第、官署和宗庙等建筑约占全城面积的三分之二。宫殿集中在城市的中部和南部,有长乐宫、未央宫、桂宫、北宫和明光宫等。其中未央宫是从汉惠帝开始的许多皇帝的居住和处理朝政的地方,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宫殿之一。居民区分布在城北,划分为一百六十个闾里。市场在城市的西北角上,称为“长安九市”。在城西有面积广大的上林苑,苑内主要有昆明池、建章宫等。..
站在长安城的城门之外,文远心中感慨万千,从初平元年(190年),西凉董卓挟汉献帝迁都长安,到如今不觉已经到了第三个年头。
三年来,董卓倒行逆施,受封为太师,自称尚父,逾制乘坐青盖金华车;弟弟董旻升为左将军,封鄠侯;哥哥的儿子董璜为侍中、中军校尉典兵;宗族内外的许多亲戚都在朝廷任职。董卓还筑郿坞,囤积了三十年的粮食用以自守。
为了自己聚敛巨额财富,董卓大量毁坏通行的五铢钱,重新铸成小钱。重新铸成小钱。老百姓苦不堪言,生活陷于极度痛苦之中。董卓却利用搜括来的钱财,整rì歌舞升平,寻欢作乐,生活荒yin无度。
此外,董卓执政国家制度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严重阻碍了整个国家政权机器的正常运转。其中,他颁布的法律刑罚尤为混乱无度,不成体统:对普通老百姓往往实施严刑酷法,而对亲信家族,则违法不究,不公正的待遇使得整个社会便民怨沸腾,冤狱遍地。..
这就是文远踏足关中之时的情形。
城门之外,负责迎接使节的官员引着文远和甄俨从东南宣平门而入,入得城中,两队人便各奔西东,文远等人自去馆驿歇息,而甄俨则要到九市疏通销路。
自打进了董卓的势力范围,崔琰就顶替了文远领头人的身份,和朝廷官吏打起交道,负责接待的官吏见崔琰身高八尺,美髯飘动,俱不敢怠慢,十分礼敬。
将文远等人安置在馆驿之中,zì yóu人将外臣觐见的事呈报负责人民教化,掌礼仪诸事的司徒,再有司徒殿上呈报天子圣听。
不过如今天子不过是个摆设,朝中一应大小决策政令都有太师府中发出,经过殿堂,如今的汉献帝不过只起个盖章的作用。
所以此次入京,崔琰需先面见当今的司徒王允,然后再拜见太师,最后才能见到傀儡一般的汉献帝。
先拜见王允,这样倒好,正好可以向他问问五原任老汉女儿的事情,顺便在看看貂蝉究竟是如何一副倾国倾城之容。
不过今rì入城安顿下来天sè已晚,崔琰只能先将拜帖送到司徒府,明rì朝会之后再去拜见王允。
正使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身为副使的文远就方便了许多,初到长安,如今又闲来无事,文远自然免不得要在这西都长安到处走走,所以刚刚安顿下来,文远就和赵云、郭嘉出了馆驿,王力也被文远分派了事务,唯独周仓,这个关西汉子长相太凶,xìng子又暴躁,文远索xìng让他留在馆驿守候。
出得驿站,文远一身高冠儒服,一尺多长的三缕须髯随风飘动,手打一柄紫檀木做的折扇,看上去三十来岁年纪,折扇轻摇,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此次入京,表面上虽是以崔琰,论起身份,自然是文远更重,文远虽然未曾到过长安,不过这里认识他的人却有不少,不说曾在洛阳任职的那些官员,单说如果见到了吕布,就够文远喝上一壶的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文远从一入董卓的势力范围就开始换成这副装束,而且双颊还垫高了一些,稍稍改变了脸型,是整个人气质都与从前略有不同。
至于郭嘉和赵云就不需要计较这些,两个俊俏青年一个学生装束,一个武服佩剑,一个洒脱,一个英挺。
长安果然不愧是大汉陪都,虽然被董卓糟蹋的不行,仅此一郡就仍有不下百十万人众,市面上人流如织,士农工商,贩夫走卒,不一而足,而且长安到处是楼阁宫殿,与文远去过的冀州大城相比,更多了几分大气和恢弘。
一行人兴致勃勃的逛了大半天,依旧兴致浓厚,奈何扶中饥饿,便就近寻了家酒肆,随意要了些酒肉。
酒菜上桌,郭嘉迫不及待的拿过酒盏给自己斟了一碗,不过看到文远那凶巴巴的眼神,面sè一苦,老老实实的将酒端到文远面前。
“嘿嘿,孺子可教也。”文远得意的喝了一口酒,眉头不禁一皱,这酒按说也算是难得的陈年佳酿了,不过自打喝惯了自家酿造的郑公酒之后,别的酒都跟刷锅水一般无味,一点都提不起文远的劲头。
不过幸好文远早有准备,从囊中摸出两小壶酒,打开一壶倒在酒碗之中,一阵醇和淡雅的酒香很快就飘散在空气中。
“好酒啊!”文远还没准备去喝,边听旁边传来一声赞叹,文远回头看去,只见一二十余岁的年青年就坐在邻桌处,这青年漫长脸,五官挺拔,下颌留着两寸短须,一双眼睛异芒闪现,颇为热切的望着文远手中的酒壶。
见文远看向自己,那青年也不做作,大方拱手一礼道:“在下闻得酒香浓郁,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足下也是懂酒之人,不知高姓大名。”文远见此人仪表不俗,回礼问道。
“在下张既,我观几位先生相貌不俗,不知”
“哦,某乃是巨鹿张远,此二位是某兄弟,颍川郭嘉,常山赵云。”文远答道,自己此来身份保密,郭嘉,赵云出道不久,此时还没有多大名气,倒不需要遮掩,不过这张既听着似乎有些熟悉,记得以前玩三国游戏时,似乎长安地界就有这么一人,治政能力极强,一番交谈见其谈吐不俗,面有威仪,文远不由生出招揽之心,道:
“萍水相逢即是缘,足下何不与我等同席一叙。”
029 求见王允
求评求支持~~~~~前一段写的玄幻了,不知道喜欢历史的朋友看的还习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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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既也不扭捏,便与文远同席四人一番交谈,文远对张既多有了一些熟悉。
张既字德容,左冯翊高陵人,出身寒门,家资殷富,16岁就为郡中小吏,屡有升迁,只因为出身寒门,如今已经24岁了仍然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郡吏。..
汉时以孝治天下,想要做官必须先举孝廉,茂才,不过这些举荐人才的资格都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里,张既一个寒门士人,虽有才干,却数年得不到人举荐,再加上董卓乱政,关中乱象四起,张既渐渐心灰意冷,提及此处,不由叹息。
文远给斟了一盏酒,张既俯身一闻,禁不住赞叹一声道:“好酒!”
酒过三巡,张既良久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入口绵甜,回味无穷,此酒只应天上有啊!不知出自何处?”
文远眯着眼睛暗笑:“此酒出自我巨鹿郡,近rì那巨鹿太守张辽遣使朝见天子,朝贡的就有此物,还有如今闻名天下的线装书籍,此事不知可有耳闻?”
张既眼中闪过一抹异sè,怔怔的望向文远,后者眯着眼睛,看上去一脸和气,眼神之中却jīng芒汇聚,又见身边郭嘉和赵云一脸浅笑,心中一动,已经了然于心。..
“巨鹿纸惠及苍生,线装书福泽万代,广年一战打得十万黑山丢盔卸甲,张辽将军之文韬武略,既(自称)一直是十分仰慕的,只可惜巨鹿据此远隔千里,一直无缘一睹张将军英姿,实为憾事。”
郭嘉在旁轻摇折扇笑道:“哦?不知德容(张既字)有无意愿到我巨鹿围观,张将军招贤纳士无还门第之分,唯才是举,四方豪士慕名来投,但有真才实学者皆得重用。”
张既眼中闪过一丝jīng芒,笑道:“既思寻明主,虽有此意,奈何无人引荐”
郭嘉接口道:“德容若有意,嘉代为引荐若何?”二人一番眼神相视,已经心照不宣了。
文远哈哈大笑道:“休再Lang费唇舌打哑谜了,张辽便在此,想请德容为我府中从事,不知德容肯屈就否!”
张既想及此前做郡吏的种种不快,又见文远如此大气,心中触动不已,整衣拜道:“张既拜见主公!”
“德容快快请起!”文远忙将张既扶起,笑道:“能得德容相助,辽心甚喜,此地非促膝畅谈之地,我等还是回馆驿详叙。”
郭嘉也欢喜笑道:“今rì事起仓促,还请德容兄多多见谅,子龙与你我皆出身寒门,rì后可多亲近亲近。”
…………
张既第二rì就辞别文远离开了长安,回左冯翊家乡收拾行装,文远计划让他先去张杨手下担任河内郡丞,张杨麾下没有治政的人才,有张既的辅佐,相信久遭战争破坏的河内郡能尽快恢复生机。
这一天,按照安排好的行程,朝会之后,崔琰早早的来到司徒府,文远随行前去,看看是否有机会向王允打听一下任老汉女儿的消息。
东汉zhōng yāngzhèng fǔ组成沿用西汉官制,以三公领九卿为基本架构。司徒位列三公,虽然在东汉时已无实际权力,名义上是最高官吏的官吏。因此王允的司徒府占据了很大的一片土地。
“弟子崔琰见过司徒大人。”见到王允,崔琰躬身拜道,文远也跟着拜了下去。
文远偷眼打量,王允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剑眉朗目,脸部线条刚毅,虽然须发皆白,jīng神却矍铄无比。
王允满意点头将崔琰扶起,他也是一代大儒,不过和鸿儒郑玄比起来还是差了些名气,崔琰师从郑玄,见郑玄的弟子对自己行师长礼,王允不由对崔琰的好感多出了几分。
王允邀崔琰文远坐下,寒暄之后,自然提起此次入京事宜。
此次入京朝拜,文远托甄俨jīng心准备了一份厚礼,至于玉玺,文远虽有心送于朝廷,不过这么重大的事情,却并不是随便见了谁都可以说的。
“这”不过王允面有犹豫道:“前几rì董太师刚刚移驾郿坞,不知要多久放回,此事须先禀明了太师,方能在朝堂奏议。”说罢,偷眼向崔琰妙趣。
“我等外臣觐见陛下,竟还需他太师允准?董太师还真是事事为国事cāo心呢!”崔琰冷哼一声道,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他心向汉室,xìng子刚正,虽然知道是在董卓的地盘,这一番话说的仍不客气。
崔琰的神sè皆被王允看去,心中也是一阵悲戚。
董卓乱政,残杀士民,王允早有心接连朝中重臣伺机为国除贼,如今已经联系了包括奈何吕布在其身边寸步不离,吕布勇猛无双,不想办法离间二人,董贼万难除去,好在蝉儿前rì已经点头答应使连环计离间二人之心,这几rì便正可先后请董卓、吕布入府,行此大计。
想到这,王允道:“巨鹿太守中军报国之心岂可遭此冷遇,这样吧,我这两rì便亲自去郿坞请太师回京,尽早安排尔等朝堂面君。”
崔琰大喜拜道:“如此,弟子多谢司徒大人!”
商议完正事,接下来就是天南海北,虚情假意的闲叙,王允只和崔琰聊天,连看都不看文远一眼,文远根本找不到私下问王允的机会,无趣之下找了个借口出了筵席。
司徒府占地极广,不过奇怪的是没有多少下人,亭台水榭,奇树怪石点缀其中,文远信步走去,一路无人阻挡,不知不觉竟入了一片园林。
走着走着,文远突然闻到了一阵香火之气,定睛看时,只见远处一座亭子内一个衣衫素裹的女子正焚香叩拜,似乎是在给什么先人献祭。
远远的,文远虽只能够看到那女子婀娜的背影,就感觉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只是那哭声如杜鹃泣血,令人心碎。
文远的小心脏不争气的一阵急促跳动,暗忖,莫非此人就是貂蝉?,
030 美人哭祭
美人哭祭,文远不由自主的想前去劝慰,可这里毕竟是司徒府,万一认错了人,自己这个小小的副使岂不是要被抓起来暴打一顿。
想到这,文远止住脚步,站在一旁静静观看。
“苍天在上,小女任红昌不孝,不能侍奉双亲终老,致使父母死于盗贼之手,小女百死不足以赎罪。”
“小女本yù追随父母于地下,然司徒王大人待我情同父女,此恩不报枉为人,今大人嘱咐小女做一件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事,此事虽牺牲小女一人,却能解天下百姓倒悬之危,汉室君臣累卵之急,若能成事,小女虽死亦无憾矣。”..
文远一旁听着,脸sè早已被满满的惊骇占据,听了这段悼词他才突然想明白,原来任红昌就是貂蝉,两个名字竟然是同一个人!
不过听貂蝉所言,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父母身死的消息,不过却以为是死在山贼盗匪的手里!
盗匪?文远禁不住嗤笑,什么样的盗匪能够请来堂堂天子的剑术老师王越坐镇!
文远一时也想不明白,回去问问奉孝算了,他头脑jīng明,一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他可以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yīn谋诡计。
“什么人?”文远的嗤笑声引起貂蝉的注意,她回转螓首询问,发现院门处竟站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陌生男人,柳眉微蹙,起身就要离去。..
就在那惊鸿一瞥之下,文远就觉着自己的心突然见停止了跳动,眼前这女子刘红月身高一米六八到七零左右,白净的脸庞,柔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常常的睫毛上还垂着晶莹珠泪。她穿着件素白的宫衣,白sè百褶裙,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王牡丹,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倾国倾城,无与伦比。
要说宁儿和樊氏都是一等一的绝sè佳人,不过在此女面前,她们都要失sè几分,或许只有长大之后的甄宓能与之媲美,不过现在,甄宓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萝莉!
看着眼前倾国美人渐渐远去,文远才醒悟过来,急叫道:“红昌?”
貂蝉脚步一定,回眸问道:“妾身与大人素昧平生,大人何以知妾身幼名?是了,你定是方才听我祭辞,你这人好生无礼!”想通这些,貂蝉俏脸含怒,姿sè更加美艳诱人。
文远见貂蝉又要走,忙道:“小娘可是并州九原木耳村人?”
“你是如何知晓?”貂蝉驻足问道,她记得刚才并没有提及自己是哪里人。
“你父亲可是叫任昂?”
“大人何时见过家父?”貂蝉怔怔的走了回来,对文远已经不再怀疑。
文远算算时rì,如实答道:“一个半月之前。”
貂蝉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义父月前对妾身说,并州那边传来消息,早在数月之前黑山贼攻打五原郡,木耳村全村老少便被贼寇杀尽,怎会一个半月前还见过家父?”
文远一五一十的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貂蝉花容失sè,震惊不已。
文远最后道:“某所言句句属实,此来长安,一是为了兑现当初答应任大叔的诺言,二是为了寻到王越,为大叔报仇!小娘若不信,待某找到王越你一问便知。”当然文远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更没有说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获得朝廷的好感和支持,为rì后占据冀州造势!
貂蝉一向对王允的话深信不疑,听了文远的这番说辞,仍自不信。不过文远说得头头是道,又是受了自己父亲的托付才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无论真假,貂蝉都心存感激,想起刚才的冒犯,盈盈一礼道:“大人千里送信,妾身感恩不尽,无以为报,还请原谅妾身方才无礼冲撞之罪。”
文远心中焦急,且不说他受了任老汉托付照顾貂蝉,就说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眼睁睁看着如花似玉的美人被人往一把年纪的董胖子怀里推!
这种事绝对是叔不可忍婶也不可忍!
不过从貂蝉的话中,文远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王允为了断绝貂蝉的希望,坚定实施连环计的决心,请动了剑师王越,把任老汉一家杀尽!这个王允,为了已经千疮百孔,回天乏力的大汉,竟然行此毒计,果然是好狠辣的手段!好良苦的用心!
文远道:“小娘若不信,可随我一起去见王越,两相对质,真相便可水落石出!”
文远这般言之凿凿,貂蝉自然又信了两分,替文远谋划道:“剑师王越久在宫中,即便外出也是去些公卿府邸,你如何见得?”
文远回想了一下道:“王越曾对我说过,我只需到宫门前传话,三rì之内他必定会来找我,你便在府中静候,一有消息,某便来通知你。”
貂蝉颔首答应,又与文远约定如何见面,文远深深的看了貂蝉良久,长叹一声,颇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去。
貂蝉暗自诧异,被眼前这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竟没有丝毫羞恼之意,直到此人转身离去,才想及对方为了帮自己而来,自己却连对方名字都没来得及问,不禁羞愧道:
“大人!”
文远转回头来,貂蝉深深一礼及地,螓首深埋于丰挺的峰峦之间,后背形成一条美妙的曲线,让人看着心跳不已。
貂蝉道:“大人对妾身一家有大恩,妾身还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文远咽了咽口水,张了几次嘴,差点就把真实身份说了出去,最后才道:“敝姓张,你叫我张小哥就可以,任大叔生前便是这般叫的。”
貂蝉颔首叫道:“是,张大哥。”这一声大哥,虽不刻意,却几乎把文远半边魂魄勾去,此女美而不妖,艳而不媚,果真天下难有几人可以抗拒。
文远艰难的迈着步子离开,貂蝉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才怅然一声叹息,经过一番思索,文远的话她多少信了三分,心中莫名奇妙的生出一缕忧郁的思绪:
“若他所言是真,此来是为了父亲报仇和照顾自己,倒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只可惜妾身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