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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刀驸马     龙兴华夏txt下载     龙兴华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五章 皇后之喜

    “求大人饶过天保!”

    船政海兵们刹那间跪倒了一大片,一时间到处都是替邓天保求情的声音。

    看到这么多人求情,周瑞泰知道时机已到,故作迟疑状的等了一会儿,才下令给邓天保解绑。

    卫兵上前给邓天保解了绑绳,邓天保的身子瞬间瘫软了下来,倒在了林世英的怀里,林世英一边低声抽泣着,一边用布帕轻轻的擦拭着邓天保后背的伤口。

    林秀芸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动之余,亦不免醋意大发,但她知道这时可不是吃醋的时候,便快步上前,来到邓天保身边蹲下,也取出一方手帕,不声不响的和林世英一道为邓天保擦拭伤口,这时一名海兵送来了金创药,林秀芸抢先接过药,动手娴熟的给邓天保敷起药来。

    不一会儿,敷药完毕,邓天保也缓过劲来,两名女子一边一个扛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邓天保转头看了看她们两个,见两个女子都是面带泪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铁柱觉察到了邓天保的尴尬,赶紧上前将邓天保背了起来,和几个同袍一道将邓天保送进了营房。

    林桂芸目送着邓天保的身影在门口消失,转头看了看林世英,恰好碰上了林世英的目光。

    两名女子就这样的对望了一会儿,林世英垂首向林桂芸深深一躬,林桂芸微微一怔,也冲她福了一福还礼。

    已经趴在床上的邓天保。透过窗户,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他的心里一时间暖洋洋的,连身上的伤口都变得不那么疼了。

    尽管挨了这狠狠的一鞭,但他现在已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周瑞泰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心中满是对周瑞泰的感激之情。

    一鞭子能换回来齐人之福,对他来说,是绝对值得的。

    此时的邓天保沉浸于幸福之中,他甚至感觉。哪怕是紫禁城里的皇帝。也不过如此了。

    但邓天保不会知道,也想象不到,现在的紫禁城里,皇帝是如何一番模样。

    邓天保更不会想到。他的这一场“撞车”风波。未来会在北京城里。掀起更大的波澜。

    北京,紫禁城。

    同治皇帝走到自己的院子前,边走边后悔。越走越后悔,心中生出无数次要奔回皇后寝宫去的念头。

    今天又是两位母后不在宫中的日子(去“天地一家春”筹办万寿庆典了),他本打算叫上皇后和慧妃,准备“修”一次“天魔群修极乐**”,却没曾想到,皇后竟然有了喜!

    这些天皇后的身子一直不适,他以为是让自己玩得太累了,也并没在意,还传了太医进攻给皇后瞧病,没想到这一瞧,竟然瞧出了喜脉出来!

    而慧妃那个鬼精灵,以前和皇后关系不好的时候,总是跑到母后那里去告状,怨自己不搭理她,可现在她和皇后关系好了,自己也常常叫上她一起玩,她却象是让自己给玩怕了,一叫她来便动不动推三阻四的!

    此时天色将晚,同治皇帝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进到院子当中,却见到小门紧闭,没等太监开门,他便自顾自的上前,没好气的拍起门来。

    同治皇帝拍了半晌,却发现没人来开门,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怎么一个个儿都睡得这么死?不给朕开门了?”

    见到无人开门,随侍的太监周德英打算去叫人来查看,同治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心里一惊。

    “不必了。”同治皇帝说道,“这院墙不高,待我翻进去。”

    见到皇帝要翻墙,周德英等人无不大惊失色,正待劝阻,同治皇帝已然手脚并用,爬上了院墙。

    “皇上!皇上!”看到皇帝竟然如同市井之徒一般的翻起墙来,周德英等几个太监怕他摔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又不敢劝阻,只是在下边一个劲的呼喊着。

    这些院墙仅有一人多高,并不十分难爬,是以同治皇帝几下便翻过了院墙。但同治皇帝落地之后,却并没有把小门打开。

    太监们听得同治皇帝在里面笑道:“幸好我今天学会了那飞檐走壁的功夫,不会叫你们给气着。”

    “皇上?皇上?”周德英等人在外面焦急的呼喊道,却不敢说让皇帝给他们这些下人开门。

    “你们都给我在外边儿守着!谁也不许进来!听到了没有?”同治皇帝喝了一声。

    “这……嗻——”

    听到门外的太监们全都没了动静,同治皇帝心中大乐,立刻直奔自己的寝殿。

    进了寝殿的暖阁里,同治皇帝当先便看见宫女王姝儿伏在桌子上睡着,显然是中了迷香麻倒了。

    想到王庆祺给进的这名唤“醉香酥”的迷香如此的利害,同治皇帝不由得暗暗称奇。

    自从上一次答应范红儿因为“媚惑”和“导淫”给慈禧太后下令处死之后,宫内的答应宫女们心中畏惧,再也不敢使手段勾引同治皇帝,生怕因此象范红儿一样丢了性命。甚至于平时里侍奉同治皇帝日常起居的宫女们,也都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同治皇帝,不肯再让皇帝随便“临幸”。同治皇帝为此大为苦恼,而御史王庆祺在通过皇帝身边的太监得知皇帝的苦恼之后,适时的进了这“醉香酥”。同治皇帝得此秘宝之后大喜,但畏惧母亲的积威,一直深藏起来,没敢轻易动用。

    同治皇帝进了暖阁,看到一个打翻在地的木盒,顿时明白是宫女收拾屋子时不小心打翻了装有“醉香酥”的盒子,迷香随风飘散。将宫女们全都迷晕了过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同治皇帝进了内院叫门时,没有人给他开门的原因。

    而同治皇帝在院外时,也想到了这一层,是以自己个儿翻了墙进来后,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让周德英等太监守在外边。

    因为,这一次迷香的意外泄漏,给了他了却自己心头“夙愿”的一个最好的机会!

    “这迷香把整园子的人都麻倒了!……都麻倒了!……全麻倒了!这偌大的地方,除了我,其他人全麻倒了!……哈哈哈哈!……妙极!妙极!”

    同治皇帝上前轻轻拍了拍王姝儿的脸。唤了几声。却无丝毫反应,心道:“这迷香可真厉害,隔了这么远也能麻着人。”当下抱起王姝儿,准备放到她床上去睡。此时同治皇帝和王姝儿肌肤相贴。心中欲念已然腾起。他把持不住,在王姝儿那俏脸上香了一下,笑吟吟道:“乖乖儿的。朕可是几天没玩了,皇后又有了喜,摸不得碰不得。朕今儿晚上正难过,你就陪我玩玩吧。”当下转个方向,把王姝儿抱到了自己的大床上去。

    一轮脱衣解带,一番荒唐胡闹,王姝儿依旧昏昏沉睡。

    同治皇帝又自低笑道:“睡得这么死,正好玩玩你们这些个平日里不肯跟我玩的趣味儿……”他果真在王姝儿身上耍了些极荒唐的手段。一时想到那边床上那个又甜又辣平时偏偏老不肯给他碰的美貌宫女薛雁儿,不禁浑身都热了,心神更如那脱缰野马般无拘无束地四下乱窜,继而想道:“那么柳絮儿、高欣儿,还有江玉儿岂不也是全都被麻倒了?”此时同治皇帝的思绪早已一塌糊涂,再不知自己在这“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寝宫里会干出什么事儿来了……

    同治皇帝在床上怔了半晌,耳中只余窗外清寥的微风声,愈感四下的静默死寂,心头泉喷似的突突狂跳,思忖道:“天地造化,才有今宵良机,我怎可暴殄天物呢。”

    当下着魔似地下床来,蹑手蹑脚走到薛雁儿那边床前,悄悄撩起纱帐,见薛雁儿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解下,披散枕边,锦被及胸,一双雪腻的玉臂却有一小半露在外边,白晃晃得撩人心魄。

    同治皇帝低低唤了一声,薛雁儿只静静的睡着,她素来侍候同治皇帝惯的,若在平时,倘若有一丝动静,怕不立时就醒了。同治皇帝又在她俏脸上轻轻地拂了一下,却仍无丝毫反应,心中大喜道:“果然也中了那迷香,睡得真叫一个儿沉。”

    同治皇帝当下将薛雁儿抱起转回自己的大床,将之置于王姝儿旁边。见王姝儿被自己剥得寸缕不挂,两厢不称,笑道:“好薛雁儿,你瞧王姝儿都光着身子,你也脱了吧,免得她害羞哩。”便笑嘻嘻地动手帮薛雁儿宽衣解带。

    同治皇帝轻轻掀开薛雁儿外边的浅碧短绡,仔细品赏了她身上那只可人的月白小肚兜一会,只觉娇俏可人,赏心悦目,又伏下去跟她脸贴着脸,双手探到她背后帮她解那肚兜儿,自言自语笑道:“难得你肯依我这么亲近,平日只你侍候我宽衣,今回我也侍候你一遭吧。”

    同治皇帝待松了她背后的结儿,坐起身来拿掉那只肚兜儿,立时就痴了,但见眼前的俏人儿裸着那洁白雪腻的上边身子,胸前翘着一对娇俏玲珑的**,峰尖点着两苞红艳艳的花蕾,令人目眩神摇。

    同治皇帝瞧了半晌,早已神魂皆化,众宫女里,就数这个薛雁儿最得他心底宠爱。平时别的宫女不少对同治皇帝半拒半诱半推半就,偏偏薛雁儿却从不肯与同治皇帝胡来,奈何她性情洁净泼辣,倒是同治皇帝这个主子还怕她多些,因此虽是喜爱已极,却从不敢用强造次。如今得此无拘无束的良机,同治皇帝却仍半晌不敢伸手去她身上摸一摸,生怕亵渎了这个冰清玉洁的玉人儿。

    同治皇帝心神挣扎许久,终斗不过那如炽如燃的**,昏昏沉沉俯下头去,用唇在薛雁儿脸蛋上轻香,手也不由自主地溜到了她身上去,只觉手中所触皆是如绒如脂般的滑腻软绵,更是口干舌燥。血脉贲张。

    同治皇帝一阵胡来,下边的宝贝勃得硬如金铁,猛觉不知何时已隔着薄薄的亵裤抵于薛雁儿腿心,他淫欲难熬,便从薛雁儿身上爬起来,重俯到旁边的王姝儿身上,分开她双腿,把巨杵插入她蛤内抽添,眼睛却望着旁边裸着上身的薛雁儿,心中略做比较。忖道:“果然是薛雁儿可爱些。样子又美,肌肤也比王姝儿要好。”

    一轮抽添,王姝儿玉蛤内已有些湿滑,只是人被迷香麻倒。远不如平时那般如潮似雨的腴润。同治皇帝弄着反觉别有一翻如胶似漆的黏缠滋味。心中愈兴,忽又想道:“既是整园子的人都被那迷香麻倒了,我何不趁机再把那几个平日难近的小丫头都凑在一块乐乐?”主意一定。便把玉茎从王姝儿蛤内拔出,也不整衣裳,只在腰间围了条大汗巾,就从床上下来,走到外间。先把模样清丽可人的小莫玉儿抱回自己的床上,又复去将刘惠儿、王绮儿几个大宫女一个个搬进来,并排与王姝儿、薛雁儿放于一起,再寻去院子里小宫女们的歇处,将模样姣好的几个也搬回里屋去。

    同治皇帝心中贪念未已,想起一个叫娴儿的宫女娇俏可爱,复又去搬,谁知竟见与娴儿睡在一块的一个小宫女,竟生得眉目如画,年只十一、二岁模样,却已有些娇艳之色,睡姿张狂,被不遮体,一条白白的粉腿斜斜架于娴儿腹上,却是十分诱人。同治皇帝想了半天,记得她好象叫木晶儿的,便又多走了一趟,也将她搬回里屋。此时同治皇帝满怀色念贪欲,接连搬了这许多宫女子,出了一身大汗,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同治皇帝的床榻虽大,宫女们个个娇小玲珑,却也堆得个玉体横陈雪躯交叠。同治皇帝见这一床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心中乐不可支,连连暗叹自己不知何世修来的福气,如今方能一临这温柔乡。

    同治皇帝一会儿尚嫌屋中灯火不够亮,又去柜里寻了两盏琉璃灯点了,放于床前的几上,卷起纱帐,让灯光照得满床明亮,不禁哼起从载澄处学来的花花调子,这才乐滋滋地摸上床去……

    同治皇帝不管是否会压坏玉人,东挪西钻,好容易才找到个落脚之处,自己把衣裤脱个精光,得意洋洋地躺在众花间,嗅着满鼻的芬芳香甜,勾勾这个的尖尖玉颔,碰碰那个的软软酥胸,自言自语地乐道:“你不是不肯睬我么?你不是最恼我这样子么?呵呵,还有你哦,让我闻闻你的亵衣里的味道好不好?看你今儿个还怎么逃……”当下胡天胡地起来,兴之所至,便脱了这个的小衣,欲纵心间,就褪了那个的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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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竟然有喜了?!”

    同治皇帝弄着反觉别有一翻如胶似漆的黏缠滋味,心中愈兴,忽又想道:“既是整园子的人都被那迷香麻倒了,我何不趁机再把那几个平日难近的小丫头都凑在一块乐乐?”主意一定,便把玉茎从王姝儿蛤内拔出,也不整衣裳,只在腰间围了条大汗巾,就从床上下来,走到外间。先把模样清丽可人的小莫玉儿抱回自己的床上,又复去将刘惠儿、王绮儿几个大宫女一个个搬进来,并排与王姝儿、薛雁儿放于一起,再寻去院子里小宫女们的歇处,将模样姣好的几个也搬回里屋去。

    同治皇帝心中贪念未已,想起一个叫娴儿的宫女娇俏可爱,复又去搬,谁知竟见与娴儿睡在一块的一个小宫女,竟生得眉目如画,年只十一、二岁模样,却已有些娇艳之色,睡姿张狂,被不遮体,一条白白的粉腿斜斜架于娴儿腹上,却是十分诱人。同治皇帝想了半天,记得她好象叫木晶儿的,便又多走了一趟,也将她搬回里屋。此时同治皇帝满怀色念贪欲,接连搬了这许多宫女子,出了一身大汗,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同治皇帝的床榻虽大,宫女们个个娇小玲珑,却也堆得个玉体横陈雪躯交叠。同治皇帝见这一床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心中乐不可支,连连暗叹自己不知何世修来的福气,如今方能一临这温柔乡。

    同治皇帝一会儿尚嫌屋中灯火不够亮,又去柜里寻了两盏琉璃灯点了,放于床前的几上,卷起纱帐,让灯光照得满床明亮,不禁哼起从载澄处学来的花花调子,这才乐滋滋地摸上床去……

    同治皇帝不管是否会压坏玉人,东挪西钻,好容易才找到个落脚之处,自己把衣裤脱个精光,得意洋洋地躺在众花间,嗅着满鼻的芬芳香甜,勾勾这个的尖尖玉颔,碰碰那个的软软酥胸,自言自语地乐道:“你不是不肯睬我么?你不是最恼我这样子么?呵呵,还有你哦,让我闻闻你的亵衣里的味道好不好?看你今儿个还怎么逃……”当下胡天胡地起来,兴之所至,便脱了这个的小衣,欲纵心间,就褪了那个的亵裤……(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盛典哉!”

    “皇后这都怀上了,她啊,估么着也得快了。”慈禧太后笑着说道,“皇帝平日里去的最多的地方儿,就是皇后和她那儿了。”

    听到慈禧太后的话,皇后以为婆婆知道了同治皇帝同她和慧妃玩“双飞”的事,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慈禧太后没有注意到皇后神情的异样,她正说着慧妃,一位太监来报,说慧妃前来给二位皇太后请安来了。

    “瞧瞧,正说着,她就来了。”慈禧太后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转头对慈安太后说道,“弄不好也是来报喜的呢。”

    看到慈禧太后容色慈和,笑得极是开心,皇后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慧妃便到了,她先是给慈安太后和慈禧太后请过了安,然后便给皇后见礼。

    看到乖巧活泼的她,慈禧太后心中喜欢,赶紧招呼这个表侄女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兰儿,你可知道,宝儿有喜了。”慈禧太后第一次如同寻常人家的老太太一般,称呼起了慧妃和皇后的小名(慧妃名兰轩,皇后名宝音),可见心里头着实是欢喜得紧了。

    “呀!难怪两位老佛爷今儿这么高兴,笑得这个开心哎!”慧妃其实已经知道了皇后怀孕的消息,此时故意装做之前一点也不知道,她立刻从座位上起身,欢欢喜喜的给两位皇太后道喜,“恭贺两位老佛爷万千之喜!”然后又给皇后贺喜:“妹妹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看把你高兴的!”慈禧太后笑着问慧妃道,“别光顾着贺喜,你呢?有没有叫太医给瞧瞧?有了喜没有?”

    慧妃脸上一红,有些忸怩地低下了头,“回皇额娘,兰儿……没有……兰儿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呵呵。慧妃,这事儿可是急不得的啊!”慈安太后笑着安慰她道,“不过,皇后都有喜了,你啊,想是也会快了。”

    “对了,我正有个事儿,想要交待给你呢。”慈禧太后向慧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慧妃甚是机灵,她眼珠一转。来到慈禧太后身边坐下,并未立刻满口答应,而是说了个活话儿,“兰儿听老佛爷的吩咐。”

    “皇后现下已然有喜,我要她到园子里静心休养,这宫里的事儿,你就得多担待些个儿了。”慈禧太后微笑着说道,“皇帝那里,你多看着他点儿。省得他没了管束,又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老佛爷,兰儿……兰儿哪能管着皇上啊!”慧妃一听,一张俏脸登时变得羞红。垂下头来。

    “你便说是奉了我的旨意,看他敢说什么?”慈禧太后说道。

    “不成不成,老佛爷,您想啊。兰儿要是说是奉了老佛爷的旨意,皇上嘴上纵然不说,心里定当记恨兰儿……兰儿以后。可是没法子再得皇上看顾了……”

    听到慧妃的回答,慈禧太后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要慧妃替皇后看着儿子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情,她是最了解的,她适才说让慧妃管着皇帝,也是存了点私心,想要历练一下慧妃,但却没想到这一层。若是慧妃因为这事而失了宠,可就得不偿失了。

    “姐姐这一次有了喜,住在园子里,虽说有两位老佛爷照看,可是两位老佛爷毕竟还要清修,不如让兰儿也搬过来,陪侍姐姐,以尽妾侍之责好了。”慧妃听到刚才慈禧太后说出让皇后到“天地一家春”静心休养的话,赶紧就着这个话头向慈禧太后请求道。

    自从“天地一家春”修好之后,她以给皇太后请安为名,也来过了多次,早就被这里的美妙景致给吸引住了,此时见有机可乘,可以远离那夏天热冬天冷又空旷又沉闷的紫禁城,怎么能不立刻抓住呢。

    “你来照顾皇后?”慈禧太后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呵呵一笑,“你这个鬼精灵,是不是也瞧着这园子好,想搬过来住?”

    “老佛爷,兰儿平日里都是和姐姐一块儿,姐姐这一走,两下未免思念,兰儿要是搬进园子里来,一可照顾姐姐,二来也可时时给两位老佛爷请安,尽孝膝前,不是两全齐美么。”慧妃撒娇似的拉住了慈禧太后的手,腻声说道。

    “好好!过来就过来吧!也不差你一个!”慈禧太后拗不过慧妃,便笑着点了点头。

    “兰儿谢老佛爷恩典!”见慈禧太后允许自己也搬进“天地一家春”,慧妃不由得心花怒放,起身便要跪拜,却被慈禧太后拉住了。

    “瞧把你高兴的!”慈禧太后笑着说了她一句,转头对慈安太后说道,“等姐姐的‘集禧堂’修起来,她们还不知道要去逛多少回呢。”

    “那感情好,呵呵,多过去些人,不也热闹不是?”慈安太后想到自己的“集禧堂”已然重新动工,用不了多久便可完工,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本来生性节俭的她,一开始对慈禧太后一心想要重修“天地一家春”并自作主张的给自己修“集禧堂”并不是十分赞同,但自从林义哲弄来了海外华商的“报效”,使得“天地一家春”恢复了昔日的风采,她随着慈禧太后住了进来,这才体会到慈禧太后的心境。

    年轻的时候,慈安太后也随着咸丰皇帝在这里住过,但后来搬出去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这些身外之物便看得淡了,但现在她在时隔多年之后,突然从阴森的紫禁城搬到了这人间仙境,却也情不自禁的想要长居于此。

    “我前些日子还问过李莲英那个奴才,‘集禧堂’何日能完工,他拿脑袋担保,年底之前,定会完工。”慈禧太后知道慈安太后现在心里也盼着早日有个属于自己的清修之地,笑着说道,“听说这一次日本国主知道了台湾受其国贼徒侵扰,工程给耽搁了。惶悚无地,这一次借着妹妹的生日,送了一万根上等红松木料来,还有一大批的珍珠、珊瑚和玛瑙,助修园工,以为赔罪之意。日本人送来的这些个宝贝,我都吩咐下去了,全都给姐姐用在‘集禧堂’。”

    “哎哟!我哪里用得了这许多!再说这是人家送给你的寿礼呢。”慈安太后笑着说道,“以后要用的地方还多着呢,还需着省着用些才是。”

    “姐姐说的是。”慈禧太后笑着点头道。“象这一次妹妹的生日,以节俭起见,也不宜办得过于隆重了,总是在这‘天地一家春’热闹一番便是了。省下的银子,多修几处园子,咱们还能多几个静修的去处。”

    此时的慈禧太后,想到即将到来的生日庆典,以及皇后的有喜,心中高兴。并不知道,一场足以改变大清帝国未来命运的大变,此时已然在发端之中。

    同治皇帝接连胡天胡帝了数回,已是疲倦之极。累得满头大汗,想来总似有些甚么事情要办,然而却困倦已极,是以再也顾不得许多。便一头栽进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梦中的他,犹在那里胡作非为不已,却不想母亲竟似逛到了他和一众宫女的纱帐前……

    同治皇帝猛然醒来。方知是日上中天。只听外边的大小宫女皆乱成一团。

    “哎,我的衣服呢?……”

    “肚子好痛……”

    “哎呀!怎么这许多红……”

    “你的鞋怎么跑到我床边来了?”

    “嗳哟哟,我还在纳闷呢,怎么今早一起来,鞋子就窄得不能穿了!原来是叫给你换去了。”

    “我换你的干嘛?大布袋一样,谁能穿得起来!”

    “怎么睡了一会儿,肚兜上的结子就变样了?小衣上还黏了一块粘兮兮的脏东西……”

    “别说了!叫皇上听见!”

    同治皇帝听了,心知定是自己适才荒唐后的杰作,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宫女们忙乱了好一阵,才想起给同治皇帝穿衣,同治皇帝由宫女们侍奉着穿好了衣服,起身到了廊下,迎面正碰见周德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慌什么?掉了魂儿一般!”同治皇帝有些不满地看着周德英,喝斥道。

    “皇上,六爷来问了,请皇上颁旨……”

    “噢,是了是了!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同治皇帝意识到今天是颁旨庆贺母亲生日的日子,不由得也有些惶急。

    同治皇帝不顾腿脚有些发软,没有叫御辇便徒步的向勤政殿的方向奔去。

    事实上,慈禧太后的“万寿庆典”早在两年前就开始筹办了。同治十一年(1872年)十月初二日,同治皇帝便发布上谕:“甲戌年,欣逢慈圣昌期,寿宇宏开,朕当率天下臣民胪欢祝嘏。所有应备仪文典礼,必应专派大臣敬谨办理,以昭慎重。著派恭亲王奕忻、醇亲王奕擐、大学士文祥、沈桂芬,宝鋆,总办万寿庆典。该王大臣等其会同户部、礼部、工部、内务府,恪恭将事,博稽旧典,详议隆仪,随时请旨遵行。”随后于此年春,成立了庆典处,专司办理庆典事宜。

    随后,一切为庆典而进行的准备工作,大张旗鼓地进行着:油饰庆典场所,添置庆典所穿的服饰,令江西景德镇御窑厂烧造绘有“万寿无疆”字样和各种吉庆图案的瓷器。全国各地贡献的圣寿礼品以九为基数,九九为最多,寿礼囊括人间稀罕之物。

    从同治十三年(1874年)九月二十五日开始,在京王公大臣以及外省各大臣呈进万寿贡物,拉开了慈禧太后六旬庆典的序幕。从十月初一起,内外臣工“穿蟒袍补褂一月”,隆重的祝寿活动正式开始了。自此,宫里日日有隆重的庆祝活动,直到十月十七日六旬庆典才告结束。

    十月初十日,是慈禧太后庆典的**。这天,宁寿门外至皇极门外设慈禧太后皇太后仪驾。辰刻,慈禧太后御礼服,由乐寿堂乘八人花杆孔雀顶轿出神武门、进北上门,至寿皇殿列圣前拈香行礼。又至承乾宫、毓庆宫、乾清宫东暖阁、天穹宝殿、钦安殿、斗坛等处拈香行礼毕,还乐寿堂。巳初,慈禧太后由乐寿堂乘八人花杆孔雀顶轿出养性门。升皇极殿宝座。礼部堂官引同治皇帝于宁寿门中门入,诣慈禧太后前跪进表文,宫殿监侍一员跪接表文,安于宝座东旁黄案上。同治皇帝步行至宁寿门槛外拜褥上立,率诸王大臣等行三跪九叩礼。礼毕,还宫。随后,接受皇后、慧妃、瑜妃、各公主、福晋等参拜。礼毕,慈禧太后还乐寿堂,升宝座,同治皇帝诣慈禧太后前跪递如意毕。皇后率慧妃、瑜妃等诣慈禧太后前跪如意毕。慈禧太后由乐寿堂乘八人花杆孔雀顶轿至阅是楼院内降舆,同治皇帝率皇后、慧妃、瑜妃跪接、进膳、进果桌、看戏。戏毕,同治皇帝率皇后、慧妃、瑜妃跪送,慈禧太后乘八人花杆孔雀顶轿还乐寿堂。

    如此的规模、如此的欢庆,令亲身参与庆典的翁同龢瞠目结舌,在当天的日记中,他怀着不无激动的感恩的心情写道:“济济焉,盛典哉!”

    当然,对于这次的万寿庆典。绝大多数的清流士子们对这当中的巨大花费颇为腹诽的。直到后世,很多人还专门详细考证了这当中的花费。

    根据史家言之凿凿的考证,当时慈禧太后的万寿庆典当中的花费,主要有三项:

    一、备办太后专用器物、修缮等情形:

    龙袍、龙褂、氅衣、衬衣。各色蟒缎、丝绸等面料。共耗资二十三万二千余两银子。

    加徽号所用玉册、玉宝、册文、宝文,金箱、金印等,合银三十八万六千两。

    金辇一乘,耗银七万六千九百一十三两。

    各式暖轿、亮轿、漆车灯。共耗银七万八千九百余两。

    彩绸工费、津贴等用银十四万四千一百五十两,彩绸用银八十六万六千六百一十两。

    皇城根车站至“天地一家春”小铁路修缮工程(即采石场、木厂通往工地的工程小铁路,“天地一家春”完工后。改成了宫内到圆明园的客运铁路),铁路花费三万二千两,机车、车厢、花车花费九万一千两。

    紫禁城等处灯只需银二十万两。

    重修“天地一家春”,耗银一百余万两。是为开支当中最大的一项。

    二、修葺街面、点设景物情形:

    庆典期间,凡慈禧太后由颐和园进宫所经过的道路两旁,街道铺面要修葺一新,并分段搭建龙棚、龙楼、经棚、戏台、牌楼、亭座及点设其他景物。

    龙棚、龙楼、经棚,每段用黄缎龙旗一面,祝嘏牌一对,上书“某处某官恭祝万寿无疆”字样。每段安设鲜花数盆,派官员、茶役、士兵三十八人照料,僧众、乐师二十九人。共六十四段,每段需银四万两,共需银二百四十万两。

    三、筵宴、演戏、仪仗情形:

    庆典期内,照例要赐群臣宴,单筵宴一项,耗银二十三万两;乐师等所用各项约用七万两。唱戏所用各项耗银五十二万余两。

    庆典期间,慈禧太后乘“金辇”自“天地一家春”还宫,或从宫中前往中南海、颐和园、天地一家春及举行仪式、筵宴时,需大量请辇校尉、太监及浩浩荡荡的仪仗队。请辇校尉达七百九十八名,苏拉一千六百二十八名,执役校尉一千三百六十二名。上述人等衣饰等项耗银约十五万两,黄金三百六十四两。置办赏赐物品等约三十多万两。

    而如此巨额的花费,据记载并未从国库当中调拨,因而其来源问题,后世的史学界一直有着不同的看法。

    一部分人认为,筹办这次“万寿庆典”所需经费,一部分应该是由“部库提拨”,也就是还是出自于户部,也就是国库,只不过换了名目。从部库提拨之款,来源可能有两项,一为从“边防经费”中提用一百万两,再为“铁路经费”中“腾挪”二百万两。另一部分应该是由“京外统筹”,所谓的京外统筹,也就是京内外臣工摊派的报效银两,达二百余万两。以上只是有据可查的现银,其他帐外的巧取豪夺,无法统计。据“历史学家”们估计,这场庆典共耗银一千多万两,相当于清政府岁入的六分之一,足以再装备一支“大清帝国海军”!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这次庆典的经费来源,并不是出自国库。有清一代,对于国库收入的记载,最为详尽,当时的国家收支,大体上是平衡的,每年的结余都不多,到了年底,国库若能有二百万两银子左右的结余,便已经是好年景了。如果这场庆典真的花费了一千万两银子的话,是国库万万所无法承受的。而且从户部的收支档案记载来看,并无关于庆典花费的任何记录,也就是说,这些花费,并不是出自于国库。也不可能出自于国库。而前论者所说的什么“边防经费”和“铁路经费”,并无此类开支项目,只是别有用心者的捕风捉影和虚妄之谈。(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借着园工修铁路

    当时正值1874年年末,虽然大清帝国成功的击退了日本对台湾的入侵,但一向为天朝所轻的东海小国日本竟然仅凭着几艘铁甲兵舰和几千使用西方武器的部队,竟敢窥伺天朝疆土,对中国朝野的刺激可谓极大。而正是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大清帝国很快开始了第一次海防大筹议,而之前一直为国内保守顽固势力所阻挠的铁路、电报、造船、采矿等一系列对中国未来发展至关重要的事业,也都得以破阻力兴办起来。

    这些事业的兴办,从时间上说,正是在慈禧太后万寿庆典之后,何来从什么“边防经费”、“铁路经费”中“提用”、“腾挪”之说?

    实际的情况则是,因为台湾之役刚刚结束,军费开支浩大,为了节省军费起见,慈禧太后下令庆典尽量从简,是以在1874年的万寿庆典中,诸如“点景”、“修葺街面”等项,全都取消了,除修“天地一家春”耗银一百余万两为大宗之外,整个庆典的花费,据部分学者查阅清宫内务府档案详细考证,当在三百万两白银左右。

    而这三百万两白银的来源,主要出自“京外统筹”,即各地官员及商民的“报效”。

    根据内务府档案的记载:各省“报效”的数额如下:

    直隶:20万两。

    江苏:20万两。

    江西:10万两。

    安徽:20万两。

    广东:20万两。

    广西:20万两。

    福建:10万两。

    浙江:20万两。

    四川:40万两。

    湖北:20万两。

    湖南:20万两。

    云南:5万两。

    贵州:5万两。

    河南:5万两。

    山东:5万两。

    山西:10万两。

    陕西:5万两。

    甘肃:5万两。

    东北各省将军:20万两。

    此外还有:

    台湾商民报效银:4万两。

    琉球王尚泰进献银:6万两。

    雪域卫藏**班禅进献银:10万两。

    康藏众土司头人进献银合计:20万两。

    山西殷商乔家(乔世庸)报效银:10万两。

    湖州殷商席家(席正甫)报效银:10万两。

    云南殷商王家(王炽)报效银:10万两。

    海外殷商陈家(陈廷轩)报效银:10万两。

    海外殷商潘家(潘仕成)报效银:10万两。

    海外殷商卢家(卢仲恒)报效银:10万两。

    以上合计:380万两。

    这些“统筹”和“报效”,才是慈禧太后1874年万寿庆典的真正来源。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为左宗棠倚重并向朝廷举荐表彰的“红顶商人”胡雪岩,没有给这一次的太后生日庆典出一分钱。

    看到这长长的帐单,有人会问:花费这么多金钱,举办这样一场铺张浪费的庆典,有必要么?把这些钱省下来,用于救济百姓。或者兴办实业,岂不是更好?并由此得出结论:在日本刚刚入侵台湾未能得手之际就大搞特搞庆典,那么清王朝的覆灭,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也是独裁王朝不能逃避的轮回。

    对于这样的问题,可以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命题。

    很多历史学家都这样认为,慈禧搞万寿庆典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显示大清王朝“同治中兴”的光环,此前大清王朝在风雨飘摇中度过了将近200多年,到19世纪下半叶。国力已经大不如前,尽管有像曾国藩、文祥、李鸿章这样的“中兴名臣”来维持,也是衰落之象尽显。

    慈禧在中日甲戌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大搞生日庆典,不光是为了满足帝后们的文化娱乐需要。

    在中国的社会中,逢旬寿时(即满10年的生日)往往比平常的来得隆重。即便是作为普通中国人而言,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因此论祝寿的规模与形式,超之过往恰恰也是属于情理之中。仅就慈禧作为皇太后而言,操办一次规模盛大并隆重的生日庆典活动是人之常情,完全符合中国的文化传统。

    而这样一场庆典。不但可以向国人显示国家的富足,也可向外国显示清王朝的强盛。

    指责历史上的慈禧太后铺张浪费,为了面子和形象,没把银子花在了老百姓身上。那么后世的兴办奥运会和诸多的这个“会”那个“节”,老百姓又得到了什么,却又令无数“爱国青年”为之无比狂热兴奋激动自豪呢?

    在清王朝最后统治中国的近一百年中,中国可谓是发生了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战争之后,这个在世人眼中腐朽没落的王朝中,已经有不少人意识到了社会和国家的危机。但是在慈禧太后万寿庆典时,事实上受益的,并不只是高层人士,底层的民众也是受益者。

    由于庆典的经费来源于“京外统筹”,并没有给国库增加额外的负担,而和庆典有关的各项准备工作开始后,使各地相关的手工匠人都有了额外的工作和收入。而“天地一家春”等园工的兴建,不但促成了铁路这一新兴事物在中国生根,还给北京郊外大量的穷苦旗民找到了工作,“赖以为食者十余万人”,而从这个意义上讲,对一个农业大国来说,底层的民众是从中得到了不小的收益的。

    后人评价说,仅就促成发展铁路一项,便可以说是这场庆典的最大意义所在!

    同治十三年十月十一日(农历),太后万寿第二日。

    张佩纶坐在张灯结彩的小火轮车车厢内,打量着周围,饶是他平日里镇定自持,轻易不假于颜色,此时此刻,他的脸上也和诸多一同乘车的官员们一样,写满了惊愕。

    今天是他们这些言官们为皇太后祝寿的日子。

    但是令言官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接下来前往“天地一家春”贺寿并接受赐宴时。他们竟然看到了令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东西!

    火车!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火车这种被他们视为洪水猛兽万分痛恨的事物,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京城!

    而今天要他们乘火车前往圆明园“天地一家春”贺寿,张佩纶感觉,似乎是皇太后有意要给他们这些言官一个提醒儿!

    或者说是警告。

    甚至可以说是折辱。

    现在,不光是张佩纶有这样的感觉,大多数上了车的清流言官们,脸上都有一丝愤然之色。

    可他们还偏偏不敢不坐。

    君赐不可违!这个道理,他们这些个饱读圣贤书的,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此时的宝廷和黄体芳。气乎乎的坐在那里,小声的交谈着。

    “回头我便上折子参他!这一次我定要参他!”黄体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虽然不甚大,但张佩纶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当然知道,黄体芳打算参谁了。

    “听闻皇太后允准外国公使参加庆典呢。”宝廷说道,“太后御前,也要有不跪之臣了。”

    “那我今儿个便上折子!绝不能让夷人玷辱我华夏盛典!”黄体芳说道。

    张佩纶听了黄体芳的愤愤之言,颇有些不以为然,他有心想要劝说一番。但碍于好友情面,思忖再三,还是决定算了。

    进入十月份,北京的天气已然很冷。张佩纶现在,只想快快的回家,远离这个让他感到不开心的地方。

    厚厚的衣服,在冬天的讯号里漠然的臃肿。张佩纶坐在车厢里。随手掏出一本书消磨时间,几个太监看到他的动作,窃窃偷笑不已。

    远处升起了淡淡的雾气。黑色而朦胧的山峦,寂静的矗立在铁轨的两侧,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傲然俯览这匆匆穿过的小小长虫。北京郊外的天空依旧灰沉沉的,敞开的玻璃窗,静静的享受着冷风的凄凉,唯有舞动的蓝色窗帘,此时此刻却鲜活了起来,呐喊着歌唱着。

    头一次坐火车上,感觉总是怪怪的,压抑而沉闷。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全都坐在那里望着外边的光景,连宝廷和黄体芳也没了动静。没有人愿意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纵论人生,也没人喜欢在那个硌的屁股有些疼的座位上从一而终,轧轧的车轨传来阵阵咔嗒怪响,张佩纶用略带迷蒙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驶过的景色。

    渐渐的,从陌生到熟悉,他本来有些压抑的心变得平静下来,继而开始澎湃激涌个不停。

    张佩纶喜欢登山远眺,但却有些讨厌连绵的峦峰,流荡个不停。他比较喜欢山峦后的平原,一望无际的天地,似乎冥冥中包容着宇宙的造化。有人说平原太过凄凉,他却认为这粗犷的美丽孕育着顽强生命的奇迹。成长的种子在这里发芽,无边的世界昂然了心胸的阔野。他喜欢白杨树的顽强,枝枝挺拔而健壮,也喜欢那枝桠处的鸟巢,黑黑的一大团放在那里,迎着风雨,肆意而张狂。

    冬天北方的天空,空气有点透心凉的感觉。张佩纶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感到无比的新奇。

    一名小太监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张佩纶看着这个精巧的绘有“五福捧寿”图案的茶碗,碗盖在发出轻微的震动,但里面的茶水却没有撒出来。

    张佩纶放下了手中的书,捧起茶碗来,打开碗盖,拨动着水面的茶叶,轻轻的喝了一口。

    张佩纶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火车内的陈设,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与飞驰中的火车合不起来。

    这时一位小太监送来了一小碟精美的点心,放在桌上,张佩纶便和他攀谈起来。

    “这位小哥,能否过来叙话?”张佩纶对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他上完点心之后,本来转身欲走,听到张佩纶的问话,便停下了脚步。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太监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身边,四下里看了一眼,对一切很戒备的样子,像一只小兔子。

    张佩纶看到他警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也难怪小太监如此,自从“园工”重开之后,便经常成为言官们口诛笔伐的对象,宫里的太监们因此和言官们势成水火,已非一日。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张佩纶和颜悦色的说道,“小哥可知,这铁路是何时修的?怎地京里没有半点消息?”

    “呵呵,这本是运木材和石材的铁路,是修园子工程里用的。现在园子修成了,便改成了这进园子的通路。”小太监笑着答道。

    “这铁路原本是运木材和石材的?”张佩纶心中暗惊于内务府办事的严密,又问道。

    “是啊!要不是这铁路,那么多的大木和巨石,如何运得进来?”小太监道,“冬天可以洒水成冰,从冰上运,夏天如何运得?而且以人力运送,耗费动辄以万计。有了这铁路和火轮车,便轻松多了,还省下了大笔的花费。”

    “这铁路竟有这等功效?”张佩纶奇道。

    “对啊,没了这铁路。这园子哪能这么快便修起来?”小太监笑道。

    “可修这铁路,劈地凿山,机车隆隆,不是会惊扰鬼神。震动庐墓,毁坏地脉风水么?”张佩纶问道。

    “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修这铁路的时候。李二总管怕的就是这个事儿,还请了风水大师给看过,您猜人家大师怎么说?风水讲求一个‘龙’字,这铁路蜿蜒伸展,便如同行龙一般,于地面修造铁路,便是‘铁龙’,不但不会毁坏地脉风水,还可加强龙势,诸事顺遂,是以泰西各国,无不以修铁路为先。李二总管听了后,报与皇太后知道,皇太后特命修建,这铁路一共有两条,一条通木厂,一条通石厂,是为‘二龙戏珠’之意。自打这铁路修成了之后,果如大师所言,园工兴建,甚是便利,老佛爷这时才知道之前的那些个不让修铁路的,都是别有用心。”

    听到小太监的这一番话,张佩纶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在这“风水”一块儿,内务府竟然预先做了处置,谁要是再拿这块儿做文章,定然是讨不了好!

    张佩纶哪里会知道,小太监说的那个什么“风水大师”,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套说词,是林义哲从刘璈遗留的那些个风水学书籍当中搜罗附会而来,专为了堵他们这些清流的嘴巴的!

    五鬼运财风水局

    五鬼运财风水局,源于九星法,又称天星法。九星即指北斗之贪狼(天枢)、巨门(天璇)、禄存(天玑)、文曲(天权)、廉贞(玉衡)、武曲(开阳)、破军(摇光)、左辅(洞明)、右弼(隐光)九星。此九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上观天象,知天地变化,掌生杀之权。下辨地形,则知人之贫富祸福。下辨地形,即指风水而言。

    五鬼运财风水局,即源于此九星法之龙、向、水理论而成。在此法中,辅弼合二为一而称为辅星。此法运用得法,可发人巨富于一时,地理之造化,须与本人之造化互相配合,方能相辅相成,使人巨富。

    五鬼运财口诀: “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

    五鬼运财释义:

    五鬼:即指九星中的廉贞星。财:指水而言,因水是发财之源。此水即巨门水。五鬼运财:坐为山龙,向为水龙,山龙水龙各立一卦,并依法进行卦,依净阴净阳及三爻卦纳甲原理纳入二十四山,把山龙上廉贞所在之向位,将来水排于巨门位上。阳宅中,使山龙廉贞位开门、窗等气口,使水龙巨门位有水。此即为五鬼运财。

    九星配八宅:

    辅星--伏气 贪狼--生气 巨门--天医 禄存--祸害

    文曲--六煞 廉贞--五鬼 武曲--延年 破军--绝命

    本文将详细讲述五鬼运财的基础、具体作法及实例讲解。

    第一篇:基 础

    一、八卦纳甲。

    此法只用三爻卦纳甲法:

    干纳甲、坤纳乙、艮纳丙、兑纳丁、

    震纳庚、巽纳辛、离纳壬、坎纳癸。

    二、净阴净阳。

    《洛书》“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九、一、三、七为奇数为阳,六、四、八、二为偶数为阴。

    “戴九履一”:先天干南,坤北,故干九、坤一俱属奇数,为阳。干纳甲,坤纳乙,所以干甲、坤乙为阳。

    “左三右七”:先天离东坎西,故离三、坎七俱为奇数,为阳。又离纳壬,且离为午,其三合局寅午戌火局。又坎纳癸,且坎为子,其三合局,申子辰水局。所以,离(午)壬寅戌,坎(子)癸申辰为阳。

    “二四为肩”:先天兑东南,巽西南,故兑四、巽二俱为偶数为阴,又兑纳丁,兑即为酉,其三合局已酉丑金局。又巽纳辛,所以兑(酉)丁己丑、巽辛为阴。

    “六八为足”:先天震东北,艮西北,故震八、艮六俱为偶数为阴。又震纳庚,震即是卯,其三合局亥卯未木局。又艮纳丙,所以,震(卯)庚亥未、艮丙为阴。

    以上即赖太素(布衣)催官篇所云”奇要配奇,偶要配偶,洛书位上排先天。”(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甲戌阅舰

    第一次乘坐火车的张佩纶,终于体会到了,“世伯”李鸿章和那位被清流言官们恨之入骨的林义哲,为什么要一意促成铁路的修建了。

    火车经过田野村庄的时候,张佩纶着意观察了一下那些看着车的农民,他惊异的发现,这些人看着火车,并没有惊恐害怕之意。

    他们的眼神中,竟然充满了高兴和羡慕!

    难道,士子们口口声声所说的“民意不从”,竟然是这个样子?

    张佩纶渐渐的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大约一个多时辰,火车便开到了“天地一家chūn”,张佩纶等人下了火车,众人全都是第一次看到“天地一家chūn”的美景,一个个全都被这里诱人的湖光山sè迷住了。他们在站台前驻足观看,一个个沉醉不已,直到太监前来引领,他们才回过神来。

    而此时张佩纶却并没有去看“天地一家chūn”的秀美景sè和周围有如神仙宫阙一般的建筑,而是不动声sè的打量了一会儿铁路上的那座饰有金龙的小火车头。

    现在的张佩纶,心思已然有些不在皇太后的寿典上了。

    很快,在太监的引领下,张佩纶等一众官员来到寿殿,觐见慈禧太后,恭颂太后万寿,慈禧太后盛装华服坐于宝座之上,接受众官朝贺,贺毕太后赐众官筵席酒食,并留看戏,戏毕,众官放才告退,乘火车原路而回。

    从“天地一家chūn”贺寿回来之后,张佩纶回到了家里,沉思良久,脑中的映像,竟然全是那铁路。

    第二rì。黄体芳竟然说到做到,真的将参劾林义哲的折子递了上去。张佩纶从宝廷和张之洞处得知消息之后,不由得暗暗替黄体芳担心起来。

    但令张佩纶意想不到的是,朝廷对黄体芳却并未象之前那些参劾林义哲的言官如余雷森、于凌辰等人被刑部抄家下狱,而仅仅是“降一级、罚俸一年”的处分。

    尽管松了一口气。但张佩纶仍然不免心中担忧,由于黄体芳的折子具体内容不见邸抄,仅有“所参不实,言词悖谬”一句,他很想知道黄体芳到底在折子里写了些什么,是以这一天张佩纶便动身前往老师李鸿藻的宅邸拜见。门房见是张佩纶到来。立刻便引他进了府中。

    而张佩纶刚进了李府,来到后堂,便听到了阵阵争吵声。

    “……上一次你上的折子,便害了毛董二公!瞧瞧这回你这折子都写了些什么?‘参劾林义哲唆使内务府于淀园暗修铁路’、‘巧言蛊惑,卖身为洋奴,yù请洋夷之使参与寿典。为洋人张目’、‘以兴阅舰式之名,yù使皇上太后出宫,图谋不轨’,此是为人臣之言乎?你是不是觉着你的命长了?”李鸿藻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声透屋瓦,吓了张佩纶一跳。

    在他的印象中,恩师从未象今天这般动怒过。

    “叫你不要再参修园子的事。你偏不听!你难道不知道,这修园子是皇太后的逆鳞,触碰不得的吗?你没看见那些个参劾林义哲助修园工的,哪一个得了好下场?尤其还是在皇太后万寿这个档口上,你不想要命了不成?”

    听到李鸿藻的声音传来,张佩纶禁不住放慢了脚步,侧耳细听起来。

    “你自己不要命了不打紧,别连累着大伙儿全跟着你进去!”

    他想要知道,老师是在对谁发火。

    “我说老师为何对这些个以夷变夏大逆不道的事儿视若无睹,原来是老师害怕了!”黄体芳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老师可知,你如此言行,已然与士林领袖有亏!”

    “你……狂妄!”李鸿藻大怒道,“你胆敢如此跟为师说话!”

    “非是学生狂妄,实是老师已然没有了‘文死谏’的胆气!”黄体芳抗声道。“对于那林义哲,我黄体芳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要参他到底!若是老师害怕皇太后皇上怪罪,学生便一身承受罢了,断断不会连累老师!”

    “你!……为师一片苦心,怕你遭了不测之祸,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罢罢罢!”阵阵拐杖触地的声音传来,显然李鸿藻已然怒极,“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就当从没收过你这个学生好了!”

    “既然如此,多留无益,告辞了!”黄体芳哼了一声,便大步出了后堂,径直向门口而去。可能是他气昏了头,只想快点离开,竟然没有看见立于回廊处的张佩纶。

    张佩纶听到后堂传来李鸿藻粗重的喘息声,他惦念恩师的安危,也就没叫黄体芳,而是快步的进了后堂。

    一进后堂,张佩伦便看见李鸿藻正半边身子歪斜着躺坐在一张椅子上,脸sè灰白,发须乱抖,浑身哆嗦个不停,原来握在手中的拐杖,此时已然掉落在了地上。

    张佩纶和门房都是大惊失sè,张佩纶急忙上前扶住了李鸿藻,门房则赶紧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张佩纶扶着李鸿藻坐好,又服侍他喝了一口热茶,忙活了好一会儿,李鸿藻方才缓过劲来。

    见到是张佩纶过来,李鸿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sè。

    李鸿藻的嘴动了动,张佩纶原以为李鸿藻会痛骂一顿黄体芳,但是却没有想到李鸿藻竟然发出了一声忧心忡忡的叹息。

    “漱兰……恐大祸将至矣!”

    此时的李鸿藻,并没有因为黄体芳的无礼冲撞而记恨愤怒,而是担心起黄体芳的xìng命来。

    “老师为何如此说?”张佩纶不想让老师知道自己刚才听到了他们的争吵,便佯装不解的问了一句。

    “幼樵,你可知,漱兰上的折子里,都说了些什么吗?句句都是触怒皇太后之言!而且竟然还是在太后万寿吉期这个rì子里上的!他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唉!”李鸿藻顿足叹息道。

    “前rì至淀园朝贺时,于火车之上便听漱兰言及此事,当时我想劝说他来着。但碍于车中之人众多,是以未能劝他。”张佩纶想起那rì火车上的光景,也禁不住叹息连连。

    “你幸亏没说,若是说了,他未必肯听。却也把你连累进去了。”李鸿藻满面都是无奈之sè,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便由他去罢了!”

    “老师,漱兰究竟在折子里写了什么。令老师如此不安,下此断语呢?”张佩纶问道。

    “他在折子当中参劾林义哲四大罪,一为于淀园内暗修铁路,毁坏龙脉;二为暗促洋人使节参与寿典,以夷变夏;三为蛊惑帝后出宫检阅水师,yù图不轨;四为贪墨商民被劫银两。”李鸿藻道。“且言辞极为不堪,他事先也没和我商量,便自己个儿自作主张的上了这个折子,据说皇上见了之后大怒,yù交刑部严议其罪,为翁叔平以太后寿辰,不宜重责劝阻。”

    听到李鸿藻的讲述。张佩纶禁不住暗暗心惊。

    “此次皇上虽未重责,但不见得rì后不会重翻旧帐!适才我说了他几句,他竟然不知悔改,唉!”李鸿藻叹道,“听说皇太后知道了他上的折子里写的什么,有‘今rì令吾不欢,吾令其终身不欢’等语!皇太后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他这么一弄,说不定哪一天,大祸便要临头了!”

    “老师说的是。此事只怕不会就此了结。”张佩纶叹息道。

    “细论起来,他参林义哲的这四条。头两条似与林义哲无关。铁路为内务府所修,洋使朝贺,已有成例在先。”李鸿藻道,“但林义哲请帝后出宫至天津大沽口校阅水师,其用意虽好。是想要向列国显示我大清水师战胜rì本之强,再不似两次鸦片之役,任人纵横海上,只是与礼数不合,未免孟浪,然并非大罪。贪墨一项,尚无实据,只是听闻其曾与被俘倭舰之上起获倭人劫掠商民之银百万两,皆入其私囊。若果真有此等情事,确是大罪。”

    “学生使人打听过,这‘阅舰式’乃是西礼,以西礼为皇太后万寿贺,变乱祖制,极是不妥。但力争需得据理,不然,只会惹祸上身。”张佩纶点了点头,说道。

    “这‘阅舰式’一事,我觉着,幼樵还是莫要上折子的好。”李鸿藻语重心长的对张佩纶说道,“林义哲以此为太后寿礼,火候时机把握得极是jīng妙,这借太后寿典以成事之法,当真是聪明无比,此时上折子谏阻,定会触怒太后,所以,幼樵,非是为师没有此等胆气,而是时机不对便动手,非但无效,反而祸及自身,不值当啊!”

    “老师说的是,学生不会上折子参奏此事,请老师放心就是了。”张佩纶说道。

    “你们几个,就数你为师最是安心,唉!”听到张佩纶答应了不上折子,李鸿藻面露欣慰之sè,连连点头。

    此时的李鸿藻并不知道,张佩纶从一开始,便毫无参劾林义哲之意。

    张佩纶的脑中,突然又浮现出火车上那个叫冉兴聪的小太监的面容,还有火车行驶时道路两旁的百姓们的身影来。冉兴聪所说的那些话,也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

    ※※※※※※※※※※※※※※※※※※※※※

    英国《泰晤士报:běi jīng快讯》:

    “……长久以来的说法是:铁路进入中国之初,老百姓担心其破坏风水,竭力阻碍。这种说辞大量地存在于清廷官员们的奏折文函之中,哪怕是象李鸿章、左宗棠、沈葆桢等清帝国内部的开明派官员,都曾提到过这一点。”

    “但诡异的是,中国土地上的首条铁路的建造及运行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上述现象。当中国的第一条小型铁路出现在了běi jīng城的郊区时,běi jīng居民对这条皇家修建的铁路的反应并没有太多的异常,而是和伦敦的居民差不多:他们不但不反对铁路,相反,许多人满怀好奇地观看甚至追看铁路敷设。本报记者亚当斯曾专门去铁路现场报道了民众的反响:除了běi jīng城附近的居民,连几十里外的居民也乘坐马车、人力车、二轮车等交通工具前来观看铁路,其人数每天达到了1000多人。商人们也乘机在铁路沿线开设商场。游览铁路成了当时中国老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件大事。一些住在城内几乎终年不出门的人也携亲带友前来观看,停车处本来冷冷清清,竟一跃而为热闹之区了。”

    “对于清帝国的官员们来说。多少有些和他们之前的预料相反,在这个区域里,没有出现中国人的反对。反而在工程进行中间,人们表现出了不断增长的兴趣。……当几里路已经完工,层叠铺好了石基后。铁轨搬运过来时,整个乡间洋溢着乐趣.邻近村镇每rì有成千居民蜂拥而来观看工程的进行,并议论各种事情,从小机车到铺路的石块。大家都十分高兴,显然他们都热心的盼望着一个愉快的rì子的来临。老头儿和小孩儿,老太婆和小姑娘。读书人,工匠,农民——代表了社会上的各阶层。……”

    《麦喀士:论东方》(1883年):

    “……显然,关于铁路在中国的出现,既不符合一贯的‘中国人民反对西方帝国主义国家在中国修筑铁路’的光辉描述,也不符合流行的‘愚昧的民众以破坏风水为由拒绝铁路这种近代文明’的批判表达。但这也恰恰才是事实的真相:民众集体理xìng逐利而行。在可以zì yóu选择的条件下,无人自愿成为意识形态的俘虏。……”

    《点时斋画报:皇城铁路》:

    “……予于初次升行之登车往游。唯见铁路两旁观者云集,yù搭乘者繁杂不可计数,觉客车实不敷所用。火车为华人素所未见,不知其危险安妥,而妇女及小孩竟居其大半。先闻摇铃之声,盖示众人已必就位。不可再登车上。坐车者尽面带喜sè,旁观亦皆喝彩,注目凝视,顷刻间车便疾驶,身觉遥遥如悬旌矣。……”

    英国《每rì电讯报》:当中国人不再畏惧万顷波涛

    “……受阅舰队排成了长长的一列,舰上飘扬着巨大的红sè飞龙旗帜。这些龙旗是清帝国的海军旗,现在它们起着国旗的作用,一共40余艘军舰——它们包括清帝国皇家海军的16艘军舰和前来参阅的西方国家军舰——于1874年11月22rì集结在天津大沽口,庆祝清帝国慈禧皇太后的40岁生rì。”

    “中国海军共有12艘军舰和4艘从rì本俘虏的军舰接受检阅,他们的名字显示出一个世界帝国的自信:‘福靖’号。‘建靖’号‘威远’号,‘澄庆’号,‘驭远’号,‘横海’号,‘康济’号和‘龙骧’号。这场壮观且带有威慑力的阅舰式既是给友好国家也是给非友好国家看的。让他们了解大清帝国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如此庞大舰队的集结并不需要从保卫琉球以及帝国其他海运线的分舰队中抽调一艘船只。”

    “战胜rì本带来的狂热席卷了整个中国。有的外国报纸这样写道,‘如果哪位中国人在看到如此壮丽和令人激动的情景时无动于衷,那他显然不是爱国者,也不是真正的帝国臣民。’”

    “这场阅舰式所在的海峡挤满了载有皮肤被晒黑的观光者的小船,这些小船在巨大的战舰之间穿梭。只有当皇家游艇‘永清’号驶过来时,这些观光船才会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上。这艘名叫‘永清’号的轮船原来是属于招商局公司的,现在被用来当作皇家游艇。皇家游艇上载有两位皇太后,两位亲王,恭亲王和醇亲王,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皇家游艇上没有出现帝国大皇帝的身影。他本来应该是来代表他的母亲检阅的。有消息说,大皇帝本人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关系,而且被庆典的其他活动搞得很累,所以她只能待在岸上的行宫里用望远镜观看这场盛大的阅舰式。”

    “按照传统,在加冕和其他国家庆典时候都要举行阅舰式,这一次皇太后的生rì庆典也是这样,西方国家在亚洲的各支舰队都受到了邀请来参加中国海军的第一次阅舰式。中国海军在这一次对抗rì本的战争中拯救了国家。但在受邀舰队当中,我们仍然能看到rì本军舰的身影。……经过两次激烈的海战,现在的rì本海军只剩下了一个可悲的空壳子。对海军军备负责的rì本国防部的部长和文官们对这个事实感到如此尴尬,以至于他们对阅舰式这件事情三缄其口,希望没人会注意到本周庆典中rì本海军角sè的出现。”

    “我曾就rì本海军是否举行阅舰式进行过采访,一位最近刚完成值勤任务的rì本海军的舰长说,rì本的国防部已经明确任何人都不得在公开场合对此事发表评论。他说,‘否则就太尴尬了。我们的军舰本来就不多,有的那几艘都被中国人俘虏了。国内只剩下了几艘可怜的小船,要搞一场有看头的阅舰式太难了。硬要搞一场阅舰式只能让rì本丢丑。’我问他rì本海军如果真要搞阅舰式会是什么样子,他说,‘因为军舰数量缩减得如此厉害,rì本正在努力想办法,我们最新的一艘船是从美国购买的一艘杆雷艇……’。他表现出了难言的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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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胡雪岩VS席正甫

    “可惜皇帝不在这里。”慈禧太后坐于“永清”号游艇的宝座之上,望着受阅的庞大舰队,叹息了一声,“这等海上盛景,可养人胸中浩荡之气,百年罕遇,错过了实在是可惜。”

    听到慈禧太后的叹息声,慈安太后明白她的心意,安慰她道:“妹妹莫要心焦,皇帝只是这一阵子身子不适,错过了不打紧,毕竟,这阅舰式,也不是就兴办这一次的。”

    听了慈安太后的话,慈禧太后想起仍在病中的儿子,对儿子的担心压过了他缺席阅舰式所带来的不快。

    同治皇帝本来也是要参加这阅舰大典的,但没曾想在阅舰式举行的前一天,同治皇帝突然晕厥,虽经太医抢救醒转,但“体虚乏力”,“不能行走”,无法参加阅舰式,是以临时改为由恭亲王和醇亲王参加。

    “咱们水师里边,最大的那一艘,便是铁甲舰么?”慈禧太后指着中国海军阵列当中的一艘甚为高大显眼的黑色军舰,转头向恭亲王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此舰正是铁甲舰。”恭亲王答道,“该舰乃是我水师掳获日本之战利舰之一,名唤‘龙骧’,乃是日本最大之舰,在东亚亦属第一,现为我大清得之。”

    “在东亚为第一?”慈禧太后皱了皱眉,目光转向了受阅的外国舰队。

    “比起洋人的大舰,还是差得太多吧?”慈禧太后看着前来参阅的法国铁甲舰“诺曼底”号,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恭亲王。

    “皇太后圣明,此舰若以西国水师论,为三等铁甲舰。”恭亲王答道,“西国水师中,一等铁甲舰体量在万吨左右,二等铁甲舰体量在五六千吨以上。三等铁甲舰体量在三四千吨左右。象这法兰西国水师之‘诺曼底’号铁甲舰,便是二等铁甲舰。”

    “噢。”慈禧太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紧盯着海面上的一艘艘战舰。

    此时此刻,恭亲王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凌然威压之感,竟然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也许,头一次亲眼见到钢铁战舰的她,从今天起,应该会对这洋务,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吧?

    想到两宫皇太后日后可能会更加的留意于洋务。恭亲王禁不住在心中赞叹林义哲的办法高明。

    以兴阅舰式为寿礼,果然大收其效!

    这个林义哲,见识果真不凡!

    两宫皇太后于天津大沽口大阅中外水师一事,很快通过各方报纸媒体,遍传各地,各个通商口岸都是在第一时间知道的消息,但在内地,也有不少地方,差不多是和通商口岸同时得知消息。只是获得消息的渠道,并不一样。

    上海,凤阳路,席氏庄园。

    天空中飘着小雪。小小的雪花落地即融,在庄内的后花园中,一名年纪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坐于一处八角亭内,一边品茗。一边欣赏着这难得的雪景。

    这名男子,便是席正甫。

    席正甫1838年出生于苏州洞庭东山的一户大户人家。其父席品方去世后,家境便衰落了。1857年太平军大起。席正甫为躲避战乱,从苏州来到上海,在同乡所设的一所小钱庄当学徒。他刻苦好学,不久便掌握了大量的关于钱庄的业务,于是1860年他自开了一家钱庄,1866年他当上了英商汇丰银行的跑街。到了1874年,席正甫已是汇丰银行的买办。当时上海钱庄为了获得流动资金,常常向外商银行借款,再用这部分钱放高利贷,贷给大大小小的商号以获取利润,由于席正甫掌管了汇丰银行借款的签字盖章权,成为当时银钱业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几乎所有的钱庄都要求他加入股本,或聘用他介绍的人当助手。同时,席正甫广泛投资和银行业务有联系的钱业、银楼、典当、金号,可谓广有资财。

    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内发家,席正甫除了因为他出身钱庄擅于经营理财之外,过人的精明和能够准确把握机会投机钻营,也是他得以发达的重要原因。

    席正甫正在品茶赏雪,一名仆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通报道:“老爷,胡雪岩老爷过来拜访。”

    “快请胡老爷到这里来,一道品茗赏雪。”席正甫微微一笑,象是知道胡雪岩会来,立刻吩咐道。

    仆人领命而去,不多时,他便引着胡雪岩来到了后花园。

    “雪岩兄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席正甫看到胡雪岩进了亭子,笑着起身相迎,“正好一道品茗赏雪,来来来,雪岩兄先尝尝我这‘西湖龙井’。”

    “素贵老弟好雅兴,呵呵。”

    胡雪岩见到自己冒雪前来拜访,而席正甫竟然不亲自相迎,而是在花园等着,本来满心不快,但碍于自己此次是有求于对方,是以强自含忍,而是笑容满面的和席正甫见礼。

    二人落座之后,席正甫亲手给胡雪岩斟上了一杯茶,仆人送来精致细点,席正甫象是知道胡雪岩有私密话要和自己谈,便挥了挥手,仆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多日不见胡兄,不知最近都在哪里发财啊?”席正甫笑着问道。

    “呵呵,瞎忙活而已,发什么财?”胡雪岩笑道,“哪比得素贵,在上海这块生财宝地,呼风唤雨的。”

    “胡兄说哪里话来。”席正甫笑道,“听闻胡兄佐办西北军需,那可是人人羡慕的美差啊。”

    “什么美差,若是素贵欲办,我便向左公引荐。”胡雪岩笑道,“不知素贵可愿意否?”

    “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这个人,只不过给洋人当一个小小的买办,没有胡兄这么大的气魄,哪里办得了这等大事。”席正甫似乎听出了胡雪岩话中的潜台词,立刻笑着用话堵了上来。

    听了席正甫的回答,胡雪岩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汉奸”,但脸上仍是一副笑容。“听说此次皇太后万寿大庆,素贵一出手便报效了十万两银子,端的是大手笔呢。”

    “呵呵,区区十万两银,对你我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吧?”席正甫不动声色的一笑,“对了,此次皇太后万寿,怎地不见胡兄报效银子呢?”

    “我哪里有素贵这般财大气粗,不瞒素贵。我这还有一笔五十万两银子的烂帐呢。”胡雪岩叹了口气,说道,“哪里还有闲钱去报效。”

    听了胡雪岩的话,席正甫不由得在心里暗笑胡雪岩气量狭小目光短浅。

    在席正甫看来,哪怕是头寸周转再困难,皇太后的报效银子,也一定要奉上去!

    只要有皇太后的眷顾,哪怕是出了天大的漏子,也有皇家这个保护伞!

    身为“徽帮”老大的胡雪岩。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岂不是奇哉怪也!

    事实上,正是这笔其实数目真心不算很多的报效银子,让席正甫在慈禧太后面前挂了号。也使得席正甫从此得势,既当上了汇丰银行买办,又受到清朝宫廷和大臣们的赏识。此后为了获得巨额贷款,他们争相拉拢席正甫。李鸿章还特意上书朝廷,替他保荐官职,席正甫接受了二品衔红顶花翎。又捐了道台一职。但他做官仅仅是为了抬高身价,并未赴京就任实职,日后他借着与清廷的关系和汇丰银行买办的身份,左右逢源,各种好处可谓滚滚而来。

    而胡雪岩仅以“头寸周转困难”为名,放弃了如此的天赐良机,委实是不可解者!

    如此看来,这胡雪岩,只怕是徒有虚名!

    “五十万两的烂帐?这却是从何而来?”席正甫在心里暗暗嘲笑胡雪岩小家子气,但表面上却是一副关切之色的问道。

    “此银本是闽省的西征协饷,存放于小号福州分号之内,后经船北运,不想却中途碰上了倭寇的水师兵轮,将银两一掠而空!唉!”胡雪岩叹息道,“真真的是飞来横祸啊!”

    “我听说船政水师统领贝锦泉贝大人是胡兄故交,何不请他派水师追截倭船,夺回银两呢?”席正甫正色问道。

    听到席正甫竟然了解贝锦泉当年受自己举荐进入船政的事,胡雪岩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席正甫的消息灵通。

    “后来我听说倭寇水师为船政兵轮击败,其战船或毁沉或被俘,无一脱逃,据说船政水师曾于倭船上起获大批被劫银两,我便着人送信给贝统领,求他帮忙索要,但却一直未见回音,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贝统领率兵驻守琉球国都城,书信是由船政衙门转递的,也不知他是否收到。”胡雪岩一脸愁容的说道。

    “既是已为船政水师所得,贝统领人不在,可向其上官索要啊。”席正甫道,“船政大臣沈大人和台湾事务大臣林大人亦为胡兄旧相识,和他们说一声,想是会帮这个忙的。”

    “我也曾写过信分致他们二人,但他们皆回复未有在倭船上起获银两。”胡雪岩想到林义哲和沈葆桢给自己的回复,一时间不由得气恨连连。

    对于胡雪岩前来索要银两的信,沈葆桢的只是简短的回复了一句:“被俘倭舰未见有银两起获。”而林义哲的回复则不但一口否认此事,反而倒打了他胡雪岩一耙:“倭船所获者,皆为日本洋银,为其军饷,其数约在二十万元左右,非中国之银锭,且日船多矮短,马力又小,五十万两银锭,无法可容。阁下言银船被劫,恐属虚妄之言。……阁下精于商道,当知君子生财,取之有道。道听途说之言,便为索银之据,窃为阁下所不取也……”

    看到这封连讽刺带挖苦的回信,胡雪岩几乎气炸了肺肝。他因此大病了一场,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而正是因为损失了这五十万两白银,加之消息走漏,使他的阜康钱庄又经历了一场挤兑风潮,实际损失则在一百万两白银左右。

    正因为如此巨大的损失,加上前一阵子京中查抄“通倭”言官的家产,又起获了多张阜康钱庄发行的银票,致使阜康钱庄的声誉大损。胡雪岩原本便通过阜康钱庄京城分号贿赂过言官参劾林义哲,此时竟然被言官们“通倭”的事给缠上了,一时分辩不清。而刑部和顺天府也不给他面子,竟然三番五次的前去京城分号问讯,胡雪岩心头火起,是以赌了气,没有奉上报效的银子。

    胡雪岩此时心中已然认定,他那五十万两银子定是被林义哲给私吞了,他现在满脑子的打算,便是把这五十万两银子从林义哲那里要出来,而丝毫没有想过,他这一次没上报效银子。会在未来对他自己有什么样的影响。

    “这五十万两银子,莫非是生了翅膀,自己飞掉了不成?”席正甫注意到胡雪岩的脸上不自觉的现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心里已然猜出胡雪岩定是和沈葆桢林义哲不睦,但他嘴上并未说破,而是诱导式的又问了一句。

    “这许多银子怎会不翼而飞?”胡雪岩冷笑了一声,“我看,八成是被他们二人私吞了!”

    “若是如此,硬要只怕是虎口拔牙。难以成功。”席正甫有心给胡雪岩出个馊主意,说道,“如若胡兄认定此银为其所贪污中饱,莫不如请左公出面。帮你索要为好。”

    “请左公帮忙?”胡雪岩一愣,

    “是啊!胡兄为左公之臂助,又身担筹饷大计,此事左公必能帮忙。沈林二人不畏胡兄。见左公出面,必然得将这些银子乖乖的吐出来。”席正甫道。

    “正是正是!”胡雪岩听到席正甫的话,猛一转念。计上心来,不由得喜形于色,“多谢素贵指教!”

    “指教不敢,其实胡兄应当能想得到的,只是关心则乱,未能马上想到这一层,呵呵。”席正甫笑道。

    “素贵这一句话,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胡雪岩听到席正甫说到了“筹饷”一词,立刻跟了上来,把今天的来意挑明,“我还有一事,想请素臣帮忙。”

    “胡兄但言无妨,只要我帮得上忙,定当效劳。”席正甫笑道。

    “左公欲要用兵新疆,驱除回匪,现下军饷难以措置,这不,又催上我了。”胡雪岩道,“我新近连遭亏损,头寸短缺,素贵能否帮我筹措一二,以解目下之困?”

    听了胡雪岩的请求,席正甫沉吟了一会儿,并未马上回答。

    “此次借款,乃是为国效力,收复疆土,若是素贵能与我一道助左公成此大功,日后显达,不可估量。”胡雪岩见席正甫有迟疑之意,又说道,“左公需款孔急,哪怕是利息稍高一些,也不打紧的。”

    听到胡雪岩抛出了高利的诱惑,席正甫在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对于左宗棠的许诺的份量,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上一次左宗棠欲在上海筹款,便是委托胡雪岩经办,而上海商民没几个买帐,非是不相信他胡雪岩的信誉,其实是担心左宗棠!

    现在,胡雪岩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席正甫当然明白和左宗棠这样的人打交道当中的风险,他并不想接这单生意,但是他也明白,如果一口回绝的话,只怕不但得罪了胡雪岩,更会得罪了左宗棠!

    自己现在虽然有洋人做靠山,但是毕竟根基尚浅,京里头他正在寻找大的靠山,如果得罪了左宗棠,将来只怕还是会有麻烦!

    ※※※※※※※※※※※※※※※※※※※※※

    把今天的来意挑明,“我还有一事,想请素臣帮忙。”

    “胡兄但言无妨,只要我帮得上忙,定当效劳。”席正甫笑道。

    “左公欲要用兵新疆,驱除回匪,现下军饷难以措置,这不,又催上我了。”胡雪岩道,“我新近连遭亏损,头寸短缺,素贵能否帮我筹措一二,以解目下之困?”

    听了胡雪岩的请求,席正甫沉吟了一会儿,并未马上回答。

    “此次借款,乃是为国效力,收复疆土,若是素贵能与我一道助左公成此大功,日后显达,不可估量。”胡雪岩见席正甫有迟疑之意,又说道,“左公需款孔急,哪怕是利息稍高一些,也不打紧的。”

    听到胡雪岩抛出了高利的诱惑,席正甫在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对于左宗棠的许诺的份量,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上一次左宗棠欲在上海筹款,便是委托胡雪岩经办,而上海商民没几个买帐,非是不相信他胡雪岩的信誉,其实是担心左宗棠!

    现在,胡雪岩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席正甫当然明白和左宗棠这样的人打交道当中的风险,他并不想接这单生意,但是他也明白,如果一口回绝的话,只怕不但得罪了胡雪岩,更会得罪了左宗棠!

    自己现在虽然有洋人做靠山,但是毕竟根基尚浅,京里头他正在寻找大的靠山,如果得罪了左宗棠,将来只怕还是会有麻烦!(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海上奇兵队

    由于席正甫帮着胡雪岩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又答应帮助胡雪岩做介绍,从汇丰银行借款,胡雪岩的心情大好,也有心情和席正甫品茗赏雪了。二人闲谈了一会儿,席正甫便叫仆人取来了纸笔,当场给胡雪岩写起介绍信来。

    不一会儿,介绍信写毕,席正甫便将信纸拿给胡雪岩看,胡雪岩看后十分高兴,没有异议,席正甫便在信上签了名字,用了私印,然后将信封好,交给了胡雪岩。

    在送走了胡雪岩之后,席正甫又回到了花园,此时雪已停了,席正甫漫步于雪地之间,想起刚才和胡雪岩的会面,不由得失笑出声。

    “此人竟能为徽商之首,莫非真有过人之能,我未能看出来?”席正甫自言自语的说着,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一名仆人急匆匆的来到了花园,送来了一份《申报》和一份《点时斋画报》,席正甫打开报纸一看,赫然发现,头条均是关于皇太后天津大阅水师的报导。

    席正甫仔细的将报导看完,目光停留在了《申报》头版上的那几张人物肖像铜版画上。

    排在最前面的几幅大的人物肖像,分别是慈安太后、慈禧太后、同治皇帝和恭亲王,下面一排,则是一些较小的大臣肖像,最前面是文祥、沈桂芬、李鸿章和林义哲。

    “这个林义哲,果然非同一般……”席正甫看着林义哲的画像,轻声说道,“年纪轻轻,名头已然如此之响,若是再过几年……”

    席正甫想得有些出神,他沉思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席正甫踱到了亭中,重又坐了下来。

    此时的花园。一下子变得宁静起来,地面上凝着一层厚厚的银霜,而那犹如宝塔般的雪松仍然不惧严寒地屹立在寒风之中。一阵北风吹来,雪松把那冰冷的白雪洒落在地上,依然挺立在那儿。又一阵寒风吹过,旁边树儿“沙沙”作响,在这冬天,花园中最令人注意的是那铃铛般黄色的小花。这儿一簇,那儿一簇,美极了。而且每一朵都有好几层花瓣,每一层都是五片,发出阵阵清香来。

    那是腊梅花。

    “也罢,就是你了!”席正甫看着冬日里开放的腊梅花,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看人向来不错,皇太后能看中你,我也能看中你!”

    日本,鹿儿岛县。滨海靶场。

    “雷电丸”号练习舰上,山本权兵卫跟在河原要一的身后,从舰首甲板上的舱口爬出,再沿着甲板向后行了几十步。便走到了连接“雷电丸”舰上的飞桥——即露天指挥台和舰首甲板的舷梯前。

    “山本君,我还有职责在身,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南洲先生还在等您。便请您自己上去吧。”河原要一向着舷梯扬了扬手,微笑着用英语对山本权兵卫说道。

    “河原君!辛苦了!”山本权兵卫冲他感谢的摆了摆手——对于河原要一这位同是出生于鹿儿岛县的海军军官,虽然他不是藩士出身。但山本权兵卫还是很喜欢的,而这一点仅从他为山本权兵卫在“雷电丸”上所选的舱室和陪同人员上就可看出端倪。

    自山本权兵卫作为西乡隆盛的随员登上这艘练习舰后,舰长上村彦之丞便将他安排在了军官生活区中那间属于眼前这位日本海军准尉,“雷电丸”舰的大副河原要一的房间里,而河原要一不但和他年龄相近,更是山本权兵卫此时将要“主管”的新式水雷战队的副手。有了这么一层渊源,这两个年龄相差不过2岁的青年人这两日的相处便也显得颇为融洽。

    待河原要一走后,山本权兵卫便自己沿着扶梯走到了飞桥上去。

    “权兵卫?怎么这时才来?”早已提前到了飞桥上的桐野利秋见到山本权兵卫,便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刚刚在下面的机舱耽搁了一会儿,将军您看,我这手上的烟灰都没擦净呢。”他微笑着对这桐野利秋扬起了手,手上果然还有些尚未擦净的煤灰——他刚刚专门去机舱看了这艘军舰的燃煤情况的,还好,现在日本海军还有机会以相对低廉的价格获得质量较好的块状优质煤。

    借着和桐野利秋寒暄的机会,山本权兵卫极快的打量了下飞桥上的人和景物——这是一个凌空架在“雷电丸”舰甲板上的方形平台,铁木混合结构,在飞桥前后各有2具梯子分别通向“雷电丸”首尾甲板,而在其上安装了露天布置的罗经和车钟,还有一些信号标识物,而在飞桥后部有一间木结构的小房子,山本权兵卫知道这个小房子里面存放的就应该是“雷电丸”舰上用于指挥的信号旗箱。

    山本权兵卫看的异常的仔细,甚至连飞桥甲板上用于连接柚木地板和铁质框架的铆钉的形状都不想放过——直到旁边再也看不下去的桐野利秋碰了碰他的手臂。

    “权兵卫!”桐野利秋强忍住笑意,“怎么只顾着看船,你可知道这里还有别人在的。”

    “啊?”山本权兵卫如梦初醒般地抬头——在飞桥地另一端。一身天蓝色标准法国海军制服地筱原国干和其他几位日本官员都是一脸地不满。而站在两人中间的西乡隆盛却是满面的不悦。

    “权兵卫准尉,你从来没见过船么?”西乡隆盛沉声喝道。“让大家全都站在这里等你,你的架子可是真的不小啊!”

    筱原国干和站在西乡隆盛另一侧的村田新八闻言立时对视了一眼。都毫不意外地读出了彼此眼中的深意——他们都是追随西乡隆盛多年的旧部。对西乡隆盛地的脾气早已是司空见惯。大家都知道。南洲先生的脾气,一向不是乱发的。更多地时候甚至是一种亲昵地表示。

    “南洲先生啊!我特地来到这里。这几天上舰后我天天把自己关在舱室里想怎么对付清国海军的办法。难得出来一趟。让我仔细看看怎么了?”山本权兵卫在心中腹诽了几句,但表面上仍然是非常恭敬的样子。

    作为曾经参加过萨摩藩的“攘夷之战”(即萨英战争)和伏见-鸟羽之战的武士,又是萨摩海军兵学校的首届毕业生,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蒸汽军舰,他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来到陌生的军舰上时,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熟悉这艘军舰的情况。

    他走到西乡隆盛等三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西乡隆盛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随即便转过身拿起一个单筒望远镜继续观察远处的海面,而满面尴尬的山本权兵卫也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心中一时间悲酸苦辣辛搅成一团不成个滋味,现在他算是彻底知道了什么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这位是大山岩少尉。”见山本权兵卫一副窘迫模样,桐野利秋便主动走上前来,指着那位一直面带微笑的陆军军官向山本权兵卫介绍道,也算是给山本权兵卫解了围。

    大山岩?!山本权兵卫双目一亮,一句话已是脱口而出:“莫非现在就要演练水雷艇偷袭敌舰的阵法?”

    一听此言。大山岩立刻睁大了眼,而正在西乡隆盛身边解说着什么的筱原国干也惊讶了转过了头直直的看向了山本权兵卫,反而是早已对山本权兵卫时有惊人之言的举动见怪不怪的西乡隆盛和桐野利秋两人却神色如常。

    “早听说山本君对军事非常有见地,今日一见,方知果然是盛名不虚!”大山岩面带惊讶的仔细打量了山本权兵卫一番,方才开口说话。

    “大山君过誉了!”山本权兵卫脸上难得的红了红——其实能从大山岩的到来猜出现在的演习科目并不算做是难事——这个战法本是自己多日冥思苦想弄出来的,而大山岩此前赴欧洲各国考察军事,写回了多份报告,其中很著名的一篇。便是介绍法国海军的水雷学校的,这两点一结合,结论便自然出来了。

    “不知……”大山岩还欲询问,却被一旁桐野利秋的大喝声打断。

    “来了!来了!”

    桐野利秋手指着远方的海面。声音中透出了一种似激动又似压抑的奇怪情绪,在遥远的海天交界处,突然出现了几抹淡淡的烟柱——几艘用蒸汽舢舨改装的杆雷艇!

    #$%^&**(_)(*&^%$$#

    一阵北风吹来,雪松把那冰冷的白雪洒落在地上。依然挺立在那儿。又一阵寒风吹过,旁边树儿“沙沙”作响,在这冬天。花园中最令人注意的是那铃铛般黄色的小花。这儿一簇,那儿一簇,美极了,而且每一朵都有好几层花瓣,每一层都是五片,发出阵阵清香来。

    那是腊梅花。

    “也罢,就是你了!”席正甫看着冬日里开放的腊梅花,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看人向来不错,皇太后能看中你,我也能看中你!”

    日本,鹿儿岛县,滨海靶场。

    “雷电丸”号练习舰上,山本权兵卫跟在河原要一的身后,从舰首甲板上的舱口爬出,再沿着甲板向后行了几十步,便走到了连接“雷电丸”舰上的飞桥——即露天指挥台和舰首甲板的舷梯前。

    “山本君,我还有职责在身,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南洲先生还在等您,便请您自己上去吧。”河原要一向着舷梯扬了扬手,微笑着用英语对山本权兵卫说道。

    “河原君!辛苦了!”山本权兵卫冲他感谢的摆了摆手——对于河原要一这位同是出生于鹿儿岛县的海军军官,虽然他不是藩士出身,但山本权兵卫还是很喜欢的,而这一点仅从他为山本权兵卫在“雷电丸”上所选的舱室和陪同人员上就可看出端倪。

    自山本权兵卫作为西乡隆盛的随员登上这艘练习舰后,舰长上村彦之丞便将他安排在了军官生活区中那间属于眼前这位日本海军准尉,“雷电丸”舰的大副河原要一的房间里,而河原要一不但和他年龄相近,更是山本权兵卫此时将要“主管”的新式水雷战队的副手。有了这么一层渊源,这两个年龄相差不过2岁的青年人这两日的相处便也显得颇为融洽。

    待河原要一走后,山本权兵卫便自己沿着扶梯走到了飞桥上去。

    “权兵卫?怎么这时才来?”早已提前到了飞桥上的桐野利秋见到山本权兵卫,便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刚刚在下面的机舱耽搁了一会儿,将军您看。我这手上的烟灰都没擦净呢。”他微笑着对这桐野利秋扬起了手,手上果然还有些尚未擦净的煤灰——他刚刚专门去机舱看了这艘军舰的燃煤情况的,还好,现在日本海军还有机会以相对低廉的价格获得质量较好的块状优质煤。

    借着和桐野利秋寒暄的机会,山本权兵卫极快的打量了下飞桥上的人和景物——这是一个凌空架在“雷电丸”舰甲板上的方形平台,铁木混合结构,在飞桥前后各有2具梯子分别通向“雷电丸”首尾甲板,而在其上安装了露天布置的罗经和车钟,还有一些信号标识物,而在飞桥后部有一间木结构的小房子。山本权兵卫知道这个小房子里面存放的就应该是“雷电丸”舰上用于指挥的信号旗箱。

    山本权兵卫看的异常的仔细,甚至连飞桥甲板上用于连接柚木地板和铁质框架的铆钉的形状都不想放过——直到旁边再也看不下去的桐野利秋碰了碰他的手臂。

    “权兵卫!”桐野利秋强忍住笑意,“怎么只顾着看船,你可知道这里还有别人在的。”

    “啊?”山本权兵卫如梦初醒般地抬头——在飞桥地另一端。一身天蓝色标准法国海军制服地筱原国干和其他几位日本官员都是一脸地不满。而站在两人中间的西乡隆盛却是满面的不悦。

    “权兵卫准尉,你从来没见过船么?”西乡隆盛沉声喝道。“让大家全都站在这里等你,你的架子可是真的不小啊!”

    筱原国干和站在西乡隆盛另一侧的村田新八闻言立时对视了一眼。都毫不意外地读出了彼此眼中的深意——他们都是追随西乡隆盛多年的旧部。对西乡隆盛地的脾气早已是司空见惯。大家都知道。南洲先生的脾气,一向不是乱发的。更多地时候甚至是一种亲昵地表示。

    “南洲先生啊!我特地来到这里。这几天上舰后我天天把自己关在舱室里想怎么对付清国海军的办法。难得出来一趟。让我仔细看看怎么了?”山本权兵卫在心中腹诽了几句,但表面上仍然是非常恭敬的样子。

    作为曾经参加过萨摩藩的“攘夷之战”(即萨英战争)和伏见-鸟羽之战的武士,又是萨摩海军兵学校的首届毕业生。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蒸汽军舰,他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来到陌生的军舰上时,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熟悉这艘军舰的情况。

    他走到西乡隆盛等三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西乡隆盛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随即便转过身拿起一个单筒望远镜继续观察远处的海面,而满面尴尬的山本权兵卫也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心中一时间悲酸苦辣辛搅成一团不成个滋味。现在他算是彻底知道了什么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这位是大山岩少尉。”见山本权兵卫一副窘迫模样,桐野利秋便主动走上前来。指着那位一直面带微笑的陆军军官向山本权兵卫介绍道,也算是给山本权兵卫解了围。

    大山岩?!山本权兵卫双目一亮,一句话已是脱口而出:“莫非现在就要演练水雷艇偷袭敌舰的阵法?”

    一听此言,大山岩立刻睁大了眼,而正在西乡隆盛身边解说着什么的筱原国干也惊讶了转过了头直直的看向了山本权兵卫,反而是早已对山本权兵卫时有惊人之言的举动见怪不怪的西乡隆盛和桐野利秋两人却神色如常。

    “早听说山本君对军事非常有见地,今日一见,方知果然是盛名不虚!”大山岩面带惊讶的仔细打量了山本权兵卫一番,方才开口说话。

    “大山君过誉了!”山本权兵卫脸上难得的红了红——其实能从大山岩的到来猜出现在的演习科目并不算做是难事——这个战法本是自己多日冥思苦想弄出来的,而大山岩此前赴欧洲各国考察军事,写回了多份报告,其中很著名的一篇,便是介绍法国海军的水雷学校的,这两点一结合,结论便自然出来了。

    “不知……”大山岩还欲询问,却被一旁桐野利秋的大喝声打断。

    “来了!来了!”

    桐野利秋手指着远方的海面,声音中透出了一种似激动又似压抑的奇怪情绪,在遥远的海天交界处,突然出现了几抹淡淡的烟柱——几艘用蒸汽舢舨改装的杆雷艇!(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底限

    对于那一段风云激荡的历史,西乡隆盛至今仍记忆犹新。

    西乡隆盛仰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残月,叹息了一声:“日本现在需要的,是恢复的时间啊!”

    想到已然消逝于锦江湾的好友月照和尚,西乡隆盛的眼角渗出了泪花。

    “南洲先生……”听到西乡隆盛的感叹,山本权兵卫似乎明白了什么,情不自禁的说道。

    筱原国干正想出言询问,“雷电丸”号的舰长上村彦之丞快步到了飞桥之上,向西乡隆盛报告水雷战演习已然结束。

    “上村君,最近一段时间,奄美诸岛可有清**舰出没?”西乡隆盛问道。

    “清**舰最近一次在奄美诸岛附近出现,是七天前。”上村彦之丞没有想到西乡隆盛在这个时候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来,他想了一想,马上回答道,“最近几天,各处观测哨所和海上的伪装侦报船都没有发现清**舰的消息。”

    西乡隆盛点了点头,转过头遥望着远方。

    “南洲先生,估计清**舰现在应该可能是回国参加为清国皇太后的生日庆典所举行的阅舰式去了,当然也可能仍然驻扎在那霸港。”桐野利秋有些担忧的说道,“他们应该是受限于停战协定,才没有立即向我们发动进攻。现在清国皇太后的生日庆典就要结束了,他们也许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了。”

    听了桐野利秋的话,飞桥上的人们一时间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良久,西乡隆盛自言自语的说道:“大久保君他们,现在和清国人的谈判,一定进行得相当艰难吧?”

    ※※※※※※※※※※※※※※※※※※※※※

    北京,圆明园,天地一家春。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在天地一家春,所有的楼阁殿堂也全都银装素裹,有如冰宫天阙一般。

    尽管外间十分寒冷,但室内却无一不是温暖如春。

    慈禧太后起身来到窗前,凝望着幽美的雪景,竟然有些痴了。

    见到慈禧太后起身,林义哲也从绣墩上起身,目光也不自觉的望向了窗外。

    院子里,几名宫女太监正在用小铲子将纯净的白雪铲进一个个瓷罐当中。

    “先帝在时,每有此等天降瑞雪。便效仿古人,以雪烹茶。”慈禧太后轻声说道,“我喝着,其实觉得,也不见着比起玉泉山的水来得好。但时间一长,便成了个念想儿了。”

    听着慈禧太后如同寻常人家的老太太一般和自己唠起了家常,林义哲恍惚间竟然有了一种错觉。

    “呆会儿你便尝尝,看看这园子里的茶,和外间的有何样不同。”慈禧太后转过身来。笑着对林义哲说道。

    “臣谢皇太后恩典!”林义哲赶紧答道。

    “坐吧,在这园子里,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不用拘束。”慈禧太后说道。

    林义哲称谢坐下。慈禧太后指了指暖阁角落中的一个木橱,微笑着说道:“这一次天津大阅水师,我算见识到了这西洋兵轮到底是何等模样,感触颇深。是以叫内务府照着你进献的图册,做了些小样,放在这里。时时观赏。”

    林义哲从一进入这暖阁之中,第一眼便瞧见了这些橱窗中摆着的一艘艘金光闪闪的舰船模型。虽然他没有能够细看,但也能判断出,这些是严格按照比例进行缩小的军舰模型,其中包括了现在船政水师的全部主力战舰。

    “刘诚印,拿出来给林鲲宇瞧瞧,看看这内务府如意馆的匠人手艺,可比得上船政的工匠不。”慈禧太后笑着说道。

    刘诚印应了一声,和几名太监一起上前,将橱中的所有舰船模型全都取了出来,摆到了林义哲身边的紫檀木桌之上。

    看到这些精致小巧的模型,林义哲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些模型都大不盈掌,以黄花梨木配以精铜制成,一个个制作得十分精巧,细节处如桅杆、船锚、火炮、旗帜,无不严格按照比例缩制而成,可以说件件均是难得的精品。

    想不到一场规模其实并不算大的阅舰式,竟然让慈禧太后对造船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着实令林义哲心中激动不已。

    他这一次拿阅舰式当寿礼,原本打算是向朝廷展示一下船政所取得的成果,以便于在将来打破左宗棠釜底抽薪带来的束缚,真正走向大发展。但现在看来,这场阅舰式,带给慈禧太后的刺激,远不止这些!

    在阅舰式结束之后,文祥便马上提醒他,慈禧太后可能于近期召见,询问船政的事,让他早做准备。文祥在提醒他的时候,还特意提到慈禧太后对铁甲舰和高速侦报舰很是关注,让他“于此二处加意留心”……

    “这些个船上的配件,内务府原打算以黄金打制,叫我给否了,改用铜造。”慈禧太后的声音将林义哲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们大手大脚的惯了,不知俭省,这些个金子,要是都用在造船上,咱们大清早日有了铁甲舰,日本便不敢如此的轻于启衅了。”

    听到慈禧太后的话中对当年给船政的支持不够颇有悔意,林义哲不由得心中一动。

    “皇太后圣明,若是船政经费充足,所成之船,当不止此数艘。”林义哲小心地回答道。

    “林鲲宇,你实在告诉我,闽厂现在能造铁甲舰否?”慈禧太后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闽厂现下匠徒技艺已有小成,若经费充裕,铁甲舰亦可建造。”林义哲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造多大之铁甲舰?”慈禧太后问道,“较从倭国水师俘虏之铁甲舰,是大是小?”

    “回皇太后的话,现以闽厂之力,此类三千余吨之铁甲舰,并不难造,以臣之规划。五六千吨之铁甲舰当不在话下,而近万吨之铁甲舰,受限于船厂规模及机器等项,尚不能造,然假以时日,于更佳之地建大厂,购机器,多聘洋员来华教授技艺,五六年之内,大舰亦可成。”林义哲答道。

    “那就是说。闽厂现在能造的,是二等或三等铁甲舰了,这一等铁甲舰,尚不能造。”慈禧太后又问道。

    “皇太后圣明,确是如此。”林义哲听到慈禧太后的问话变得越来越专业,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称奇。

    看样子,这个在他原来的时空被妖魔化得不成样子的女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和水平,绝不是常人可比!

    “现下不过数年。你能将船政办成如此规模,已属不易了。”看到林义哲显得有些惶恐,慈禧太后微笑着安慰他道,“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饭是一口一口吃下去的,凡事皆不可一蹴而就,望你日后努力用心,早日造出咱大清的一等铁甲舰出来。”

    “臣谨遵懿旨!定不负皇太后皇上重托!”林义哲起身行礼道。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慈禧太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臣谢皇太后恩典。”林义哲起身坐好。

    “我听说,这‘飞霆’快舰,是你设计好。要船政造出来的?”慈禧太后指了指桌面上的那艘“飞霆”号高速通报舰的模型,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这‘飞霆’快舰,是臣以‘湄云’炮船为蓝本,改造而来。”林义哲道,“因专为通报消息而设,是以强化其高速之性能,其船最快每点钟可行二十海里,为泰西诸国所无,可谓我大清第一快舰,亦是当世第一快舰。此次闽台逐倭之役,若非此等快舰及时通报敌情,使我大队及时出击,逐灭倭寇,后果实不可想。”

    “你说的是。据总署言,若不是这‘船递’迅速,单靠‘驿递’廷寄,台湾出了事儿,一个多月京里头才知道,日本人早把台湾给占了!”慈禧太后想起前事来,不由得又有些恼火。

    “刘诚印,把这‘大清第一快舰’拿来给我瞧瞧。”

    听到慈禧太后的吩咐,刘诚印快步上前,将“飞霆”号的模型捧起,送到了慈禧太后的手中。

    慈禧太后把玩着手中的这条金光闪闪的小船,眼中现出赞许之色。

    “我听说,上一次这‘飞霆’舰为了送旨意到福州,竟然拆成了秃头船,这是怎么一回事?”慈禧太后笑问道。

    “回皇太后,为速将旨意送至福州,‘飞霆’舰管带林国祥将船上木料尽行拆卸,送入炉舱内,与煤炭混烧,以增汽力而加船速。船至福州时,桅杆舢舨均拆毁助燃,是以进港时有碍观瞻,所幸旨意提早送达,臣接旨后当日即率水师大队出发,没有一刻耽搁。”林义哲答道,“此次闽台之役,‘飞霆’等诸快舰功劳实多。”

    听到林义哲的回答,慈禧太后笑了起来。

    “船要跑得快,可毕竟是送旨之船,也不可失了皇家的体面。”慈禧太后道,“这锅炉等内里紧要部件,现在可否自产?不然一旦再有战事,各国严守中立,来路断绝,又要受制于人。”

    “回皇太后,现下‘飞霆’所用之锅炉,为英法等国之最新式,闽厂已然能够自产。”林义哲道。

    “听闻现在外洋各国战船速率日增,轮船每点钟能行十二三海里者甚多,各项战船速率亦不下十四五海里,此次闽厂所造速率能达二十海里,可谓难能之至。”慈禧太后又说道,“国家不惜巨款办理船政,要贵适于战守之用,若速率太少,必支相形见绌。你日后务须督同洋员将各船造法实力考求,精益求精。”

    “臣遵旨!”

    “咱大清这第一快舰的名头,务须保持,不可稍纵废弛,堕于洋人之后!”慈禧太后道,“再造此等新式快舰,可造得大些,锅炉不妨多加些个,总是不要再有烧木之事发生,其具体节略,你可及时上奏于皇上知道。”

    “臣遵旨!”

    林义哲知道,慈禧太后的这一句话,将预示着船政新一级的高速通报舰的诞生!

    “此次总署议购英国小铁舰。以资津门之守,我大概看了看图样数码,此等小铁舰虽有巨炮,然只能行于浅洋,无法远涉风涛,自难同铁甲舰争锋,遇事止可守而不能战,虽多何益?”慈禧太后说道,“我的意思,可酌裁木船小轮。以数只并一大舰,庶海战有资,不必专恃外援。林鲲宇,你意下如何?”

    “皇太后圣明!小铁舰虽名为战舰,实为水上之炮台,用于守口,可为陆路炮台之强助,补其不足,而断难争胜外洋。此类船之添置不必过多。”林义哲答道。“战守皆足恃者,非铁甲舰不能为也。船政水师此次得以战胜倭之铁甲舰,全赖带甲快船之力,现下建造大铁甲有为难之处。莫若先造带甲快船多艘,解海防燃眉之际,俟款稍充,机器稍备。技艺更进,则再造大铁甲不迟。”

    听到林义哲的回话,慈禧太后对他给船政未来的发展方向和海防方针同自己有不谋而合之处。脸上现出了满意之色。

    “你好好办罢,日后这水师的事儿,还需得你一力担当。”慈禧太后道,“你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于我们姐妹和皇上知道就是,我们定当全力助你成功。”

    “臣谢皇太后恩典!”林义哲听到慈禧太后给出了支持自己的强力保证,心中不免激动,脸色竟然变得潮红起来。

    这样一来,他的那个“大海军”的梦想,便不再遥远!

    “和日本人的和谈,你可快些了结,有了日本人赔的银子,便可大治水师了。”果然,慈禧太后接下来的话,又给了他一个惊喜,“等你交卸了和谈的差使,便可专任筹办海军事务大臣,一心办理海军罢。”

    “臣遵旨!”

    就在二人谈话之际,太监宫女们已然将雪水煮好,烹好了香茗进献,慈禧太后和林义哲一起品起茶来,尽管香茗沁人心脾,端的好喝,但此时的林义哲,心思已然不在品茶上面了。

    就在林义哲在皇家园林之中很是悠闲的品茶赏雪之际,日本公使馆内,同样是喝着茶,但味道却是充满了火药味。

    “五百万英镑日本也无法承受。”大久保利通听了伊藤博文关于林义哲再次让步又宽免了日本方面200万英镑的赔款的汇报,脸色铁青的说道,“这个条件,我们不能接受!”

    “可是甲木,如果我们不接受的话,将意味着战争的重新开始。”木户孝允说道,“那个林义哲已经说了,这是最后的条件,如果日本不接受,清**舰将马上攻击日本本土。”

    “那就让他们进攻好了!我倒要看看,清国人那些豆腐渣一样的陆军,怎么能够在日本登陆!”大久保利通的眼中闪过狂怒之色,他猛地站起身来,挥动着胳膊,大声吼道,“别以为我不了解他们的底细!这些天我走遍了天津的各处隘口要塞,清国陆军就是一支中世纪的军队!人数再多也没有用!哪怕是幕府时代的日本军队,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

    “你冷静些!甲木!”伊藤博文有些焦急地喝了一声,“你说的没错,清国陆军就是一团糟,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清国的海军!和从属于海军的陆战部队!这支力量,绝不是中世纪的军队!而他们的统帅,又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我们不能和他再打下去!”

    “俊辅说的有道理,哪怕这支部队人数不多,但如果在海军的掩护下进攻日本本土,也会造成很大的破坏。日本刚刚取得的一些改革成果,很可能会就此毁掉。”木户孝允说道,“那时的损失,恐怕就不是五百万英镑可以补偿的了。”

    “可是,松菊,俊辅,你们知道么?五百万英镑对日本来说意味着什么?!”大久保利通双手压在桌子上,向前探着身子,怒瞪着木户孝允和伊藤博文,“这是一笔沉重的债务,是压在日本头上的山!是捆住日本前进的手脚的锁链!没有比我更了解日本的财政情况了!如果说清国人提出二百万英镑的话,日本还勉强能够承受,可要是五百万英镑的话,日本将不堪重负!这意味着更多的农民陷入到饥饿当中!意味着更多的日本女子将要被贩卖到南洋!你们明白吗?”

    “可这些,都无法和国家灭亡的威胁相比。”伊藤博文沉声道,“如果就此和清国开战,西洋各国趁火打劫,日本一旦陷入被瓜分的境地,却又该怎么办?那时只怕日本愿意支付更多的赔款,也没有用了吧?”

    听了伊藤博文的话,大久保利通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重重的倒在了椅子上。

    “要是当年,救助的清人奴隶,再多一些,就好了……”副岛种臣沙哑的声音传来,“也许,如果那天我一病不起,就此死去,清国皇太后会再多减一些数目的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千古艰难

    “副岛君!你……”

    副岛种臣转头看着伊藤博文,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要是能够再让清国减免二百万英镑,哪怕是让我现在死去,我也愿意……”副岛种臣喃喃地说道。

    在林义哲告知伊藤博文等人,中国方面感念当年副岛种臣救助被秘鲁贩奴船拐卖的华工时的情义,许诺再减少赔款一百万英镑时,副岛种臣当日便成了日本使团成员心目中的英雄。

    但这个消息,对副岛种臣来说,却成了一个巨大的负担。

    当他知道这一消息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果能全免赔款,便让我死去又如何?”

    伊藤博文看着副岛种臣,此时的前任外务卿,经过这些天的谈判,头发已然花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让我死去吧!这样赔款就可以再减少了!”副岛种臣又说了一句,眼中满是迷离之色。

    “副岛君!你太累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伊藤博文看到“佐贺七贤”之一的副岛种臣竟然给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十分心痛,“今天的谈判,你就不要参加了!”

    副岛种臣点了点头,一时间老泪纵横。

    他当然知道,今天的谈判,是最后一次了。

    两名使馆工作人上前,扶起了副岛种臣离开。伊藤博文看着副岛种臣苍老佝偻的背影,心头一时间如同压了块大石般沉重。

    “今天的谈判,甲木要参加吗?”伊藤博文回过头,看着面色也是十分憔悴的大久保利通问道。

    “当然要去!”大久保利通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伊藤博文转向木户孝允,木户孝允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那么,柳原君?……”伊藤博文又转向了柳原前光。

    “我也去。”柳原前光点头说道,眼中闪过坚毅之色。

    伊藤博文的内心本来充满了沮丧。但在看到柳原前光的目光之后,为他的顽强和坚定所感动。

    伊藤博文此时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那一天柳原前光从漫天大雨中走到他面前的情景……

    几个人都低下了头,默默地喝着茶水,想着即将到来的那一刻,室内一时间变得无比沉闷和压抑。

    突兀的钟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伊藤博文等人的思绪。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望向墙角处的座钟。

    座钟上的指针,赫然指向了下午2时(1874年11月24日)。

    离约定的最后的谈判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伊藤博文等人默默的起身。收拾着面前的文件。

    ※※※※※※※※※※※※※※※※※※※※※

    《郭文恭公集:日记》:

    “十七日,晴,午后,日使前来和谈,为最终之谈判。”

    “伊藤言:‘前得贵大臣奉皇太后皇上旨意,念及旧好,宽免赔款二百万镑,不胜感激之至。然款额五百万镑,日本国小民贫。终难承受,还请再行宽免一二。’”

    “林鲲宇言:‘本大臣早已说明,已让到尽头地步。主意已定,万不能改。日本此次动兵侵台。大伤我**民之心,实将旧好破坏净尽,减至此数,已是念及旧情。我并无仇视贵国之意。亦甚为日本可惜。’”

    “伊藤言:‘我知贵大臣念及两国旧好,方才请旨宽免,又释还俘虏。不索分文,我国百姓皆感阁下大德。然五百万镑之款,着实难办已极,还请贵大臣替我酌量,我实在无酌量之法。’”

    “林鲲宇言:‘我之处境,与贵使相似。也请贵使替我酌量。’”

    “伊藤言:‘贵大臣位高权重,素有威望,在贵国所论各事,何人胆敢妄驳?只要贵大臣再行减免一二,我国上下,当永志不忘。’”

    “林鲲宇言:‘我亦有被驳之时,自主持和谈以来,弹章交至,驳我劾我骂我咒我之人,不可胜数。’”

    “伊藤言:‘若接受此等和款,我等归国,必为千夫所指,国贼之名,加诸与身,不可去也。甚至性命难保。’”

    “大久保亦言:‘我等处境,总不如贵大臣之易,贵大臣在贵国德威甚重,战功赫赫,又得贵国皇太后大皇帝信任,无人可能摇动。而我国情况大有不同。我国议院权重,我等做事一有错失,已被可议。贵大臣如能将和款减至二百万镑,我国尚可举全国之力应付之。若是五百万镑,毁锅卖铁,亦难凑足。’”

    “林鲲宇言:‘贵使可知,此次满朝言路群起参我,谓我与日本国舅交好。所参甚是!今如照贵使所言立约,岂非交好之明证!’”

    “伊藤言:‘彼等不知时势,故参贵大臣,现在光景彼已明白,必深悔当日所参之非,贵大臣不必以此为虑。总是还请宽免为是。’”

    “大久保言:‘如此严苛之条款,我等若是签押,归国必为人骂为国贼,人人皆曰可杀,奈何!’”

    “林鲲宇言:‘贵国不乏有识之士,当可斥若辈等胡说,如此重任,若辈亦担当不起,贵国有担当者,唯贵使等数人而已。’”

    “伊藤言:‘事后又将群起攻我。’”

    “林鲲宇言:‘事后说便宜话之人到处皆有,我之境地亦同贵使一般无二。’”

    “伊藤言:‘此固不论,我等前来议和,我国政府令我酌定,如能将原约酌改数处,方可担此重任,请贵大臣替我细想,何处可以酌让,即如赔款之数,总请少让,即可定议。’”

    “林鲲宇言:‘初时说明万难少让,而我皇太后皇上仁慈,念及两国旧情,由八百万镑减去三百万镑,几近半数,已尽力让到尽头。不然何须会议四五次方能让到如此。我将日本情形细想,即减至无可再减地步,盖议和非若市井买卖。彼此争价,实在不成事体。’”

    “伊藤言:‘日前临别时请让五百万镑,当时贵大臣似有欲让之意,如能让此,全约可定。’”

    “林鲲宇言:‘如能少让,不必再提,业已让三百万镑矣。’”

    “伊藤言:‘五百万镑不能让,四百万镑可乎?……’”

    “木户言;‘无论如何,总请再让一二百万镑,不必如此口紧。’”

    “林鲲宇言:‘屡次说明。万万不能再让。’”

    “伊藤言:‘如此赔款,万难承受!贵大臣出手太狠,才干太大!’”

    “林鲲宇言:‘此非关办事之才,战后之效,不得不耳。如与贵使诸位之才,谋事之忠,万不能及也。’”

    “大久保言:‘赔款既不肯减,此等和约,我国无法接受。’言毕退席而去。伊藤与木户皆瞠目不能言。”

    “林鲲宇言:‘赔款五百万镑之数。已不可减,屡次言明,此系尽头地步,不能少改。若贵使不允。则就请罢谈,我便回奏皇上,预备进兵耳。’”

    “柳原言:‘我等并非不允定约,不过请略减。如能少减即可定约,此亦贵大臣留别之情,将来回国。我可时常记及,我国上下,必当感念。’”

    “林鲲宇言:‘所减之数,即为留别之情……初约原本不改,因念与贵国多年交好,故减却三百万镑。而送还俘虏,不索赎金,皆缘深敬贵使忠心为国起见。贵使勇于担当,不避艰险,日本滨海小国,竟能出如此人才,令人羡慕不置,我愿早日达成和议,与贵使重叙旧谊。然如此延宕,言路参我有意拖延,其欲阴使我与贵国交兵,则实非我所愿也。’柳原无言泣下。伊藤木户亦无言。”

    “和谈稍歇,伊藤云将和款节略电报国内,请政府批示,言未毕,有日人随员进,送急电于伊,似是日主亲来之电谕。伊藤三人览毕,相顾太息,遂允和款。……”

    ※※※※※※※※※※※※※※※※※※※※※

    1874年11月25日,上午8时30分,北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伊藤博文接过中方书记员放在他面前的条约日文文本,看了起来。

    他看得是那样的仔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看完了条约,当他的目光落在签字处时,一下子变得呆滞了,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此时的伊藤博文,心中充满了悲凉。

    一名中方书记员将笔墨纸砚送了过来,伊藤博文机械的拿起了毛笔,看着条约文本的签字处,伊藤博文的手臂一下子僵住了。

    此时他手中的毛笔,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伊藤博文看了看对面,只见坐在对面的林义哲,神态从容的在条约文本上工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写完之后,放下了笔,从一个硕大的印匣当中取过关防大印,在朱红印泥上蘸了一蘸,加盖在了文本上面,然后又取过一方小小的青玉印章(林义哲的私印),盖在了自己的名字旁边。

    看到林义哲的动作,伊藤博文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毛笔,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他知道,这一落UU小说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在昨天,他们还在尽力和中国方面辩论争取、大久保利通已然愤怒退席的时候,一封来自东京的电报,让他们丧失了做出最后努力的希望。

    这封电报,是明治天皇亲自发来的:

    “……前览奏报,闻已争取减得三百万镑,朕心甚慰,……自闻清国海军阅舰式之盛况后,方知二国之短长。闻福州现泊运船十余只,载兵万余,清舰在琉球专候此信,即日启行……朕原冀争得一分有一分之益,如竟无可商改,即遵朕前旨与清国订约,以免两国失和,清舰东来,重启战端……”

    明治天皇在这封电报里,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示,战火已迫在眉睫,需要马上和中国签约了。

    在接到电报的那一刻,伊藤博文可以说满腹愁思。

    谁都知道,一旦在这样屈辱的条约上签字,对他个人来说,便意味着从此身败名裂!

    可是面对中国方面咄咄逼人的军事威胁,谁愿意扮演签约的角色呢?

    身为使团最高首脑的大久保利通当然是不愿意的。他已经选择了退席,将自己禁闭于房间之内,再不出面!

    在这样一个时刻,身为日本政府最高首脑的内务卿大久保利通,将这一千古骂名,留给了别人。

    伊藤博文看着和约文本,一时间泪如泉涌。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一只有力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伊藤博文的手腕。

    “难以下笔,是吗?俊辅?”木户孝允看着泪流满面的伊藤博文,笑了笑。问道。

    伊藤博文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看着木户孝允,费力地点了点头。

    “人都说,千古艰难唯一死,在我看来,现在的时刻,比一死还要难啊!”木户孝允叹息了一声,看着伊藤博文,缓缓说道。“这个字,还是我来签吧!”

    “松菊……”伊藤博文再次流下了热泪,“你……”

    “俊辅,你比我年轻。日本的未来,还需要你!”木户孝允诚恳地说道,“这个骂名,就由我来担当吧!”

    伊藤博文在心里想要拒绝。但他的手却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酸软无力,手中的毛笔拿捏不住。竟然掉落在了桌上,让些许墨斑溅到了条约文本之上。

    木户孝允捡起掉落的毛笔,重新蘸了蘸墨,在条约的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木户孝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倒在了椅子上。

    伊藤博文看着木户孝允,赫然发觉,现年不过41岁的他,原本乌亮漆黑的头发,竟然全部变成了灰白色。

    此时的木户孝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柳原前光看着这一幕,也流下了眼泪。

    而在对面,林义哲看着刚刚完成签字的木户孝允,眼中也禁不住闪过敬佩之色。

    熟知世界近代史的林义哲,对日本“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木户孝允,一直保有一种难言的崇敬!

    日本近代的木户孝允,约略可比中国汉代的张良。张良父祖五代相韩,韩为秦灭,与秦可称世仇——木户孝允生于长州一户姓和田的人家,为长州藩之祖毛利元就(号称战国第一智将)远支,毛利家在关原之战中败于德川家,因此也可称与德川幕府有世仇;张良以家财求客刺秦——木户孝允以家财游于江户求倒幕救国之计;张良“状貌如妇人好女”——木户孝允形容清俊,从他留下来的照片来看,即便以后世的标准也是清秀美男;张良椎秦博浪沙,又为任侠,青年时当为慕武好义之人——木户孝允习学多家剑道,初以“桂小五郎”(童年曾过继桂姓武士家,即以桂为姓)闻名剑士中,亦好武之人;张良刺秦不中,侥幸亡命下邳,而得黄石公传《太公兵法》,终为帝师,堪称传奇——木户孝允游于京都,得艺妓(后为木户孝允之妻)传递情报与掩护,侥幸于“池田屋” 事件中逃命(此次事件中,长州维新志士领导大部分被斩或被擒),又侥幸于“禁门之变”后乔装潜逃,亦堪称传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下兵攻城,张良为刘邦谋,皆伐谋、伐交之计,可称战略大家——木户孝允最早提议各强藩联手对敌幕府,审时度势,又积极于“禁门之变” 后促成“萨长同盟” ,为倒幕胜利之最重要契机,可谓是战略大手笔;裴松之曾赞张良“青云之士”,而木户孝允孝允累次提议“渐次立宪” ,政治眼光于“三杰” 中可称最高者,日本后来的政治,就大致沿着木户孝允的规划的轨迹运行,“青云之士” 美名,当之无愧!

    远的不说,就在此时,当此签订丧权辱国条约之时,虽有天皇电令,不过为一支签字之笔,然其表现出的心怀担当,气魄胸襟,哪怕以伊藤博文之雄才大略,柳原前光之奋发有为,此刻亦无法相比!

    在各自签约完毕之后,双方交换了条约文本,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发布会后,日本使团成员便匆匆离去。

    而这份被称为《北京专约》(又称《北京专条》、《中日北京专条》、《台湾事件专约》或《台事北京专约》)的条约的签定,宣告了“中日甲戌战争”的正式结束。

    《北京专约》的主要内容为:

    (一) 中国此次出兵,是为保民义举,驱除贼徒,日本不指以为不是;日本此次出兵,乃“贼徒暴走”,非日本政府意愿,中国亦不指日本政府为不是。

    (二)日本政府驭军不严,为害中国甚重,故赔偿中国500万英镑(合中国白银约2000万两),具体支付,另有议办之据。

    (三)日本国从前被害难民之家,即小田县船民者,非琉球之民,中国准另给银抚恤。 所有此事,两国一切来往公文,彼此撤回注销,永作罢论。至于该处生蕃,中国自宜设法,妥为约束,以期永保航客,不能再受凶害。

    (四)琉球为中国属国,归中国保护,日本欲与琉球通商,须与琉球另订条约,经中国议准施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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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刘锡鸿

    后人评价,《北京专约》是中国步入近代以来所签订的第一个“收获实利”的条约,因为此前中国对外签定的条约,无一不是丧权失地,且当时尚不自知,“而自台事专条订立之后,中国始知弃虚名,争利权”,最终促使中国人一点点的抛弃了陈腐的“天下观”,转向了“世界观”。

    在《北京专约》当中,最能体现出这种转变的,便是关于琉球的问题。尽管在条约当中,中国仍然称琉球为“属国”,属国这个词仍然属于中国传统的宗藩观念体系,不被当时的国际法所认可,但条约当中明确说明琉球“归中国保护”,用国际法的观念来说,琉球便不再是“属国”,而是中国的“被保护国”,中国是琉球的“保护国”。这意味着中国的传统观念已经在发生着悄悄的改变,不再被既通晓“天下观”又擅于“世界观”的日本玩弄于掌股之间。

    《北京专约》是亚洲政治史和近代中日关系史上的一个重要条约,而正是因这个条约的签定,中国和日本这两个亚洲的主要国家,分别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北京专约》使中国从日本得到了500万英镑(合中国白银2000万两)的巨额赔款,正是靠着这笔赔款,中国打下了近代工业基础,为由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变开辟了道路。而日本因为这笔赔款的付出,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负担,而不得不依附于西方国家的金融体系,才得以完成了举步维艰的明治维新。

    尽管《北京专约》带给了中国极大的利益,但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负面作用。由于从日本得到了巨额赔款,相当于中国一年总收入的三分之一,“举国上下皆感极其富裕”,加之战胜了日本,使得清廷很多官员重新找回了“自信”。满足于取得的成果,骄傲自满的情绪又重新抬头,使得中国前进的脚步又一次放缓。

    幸运的是,一群卓越而富有远见的官员们仍然保持着清醒,如果不是他们的努力,中国势必将又一次陷入到沉睡之中!

    林义哲在给同治皇帝的奏折中总结此前中国屡败于西方的原因,以及此次台湾逐倭之役的得失,曾如此说:“……或云,彼国侵占我国土地在先,我民奋起抗击在后。纵有不是,尚属小过,远不及西国强权之危害流毒深远云云。殊不知若行国士之行,人便以国士待之;若行蛮夷禽兽之行,人便以蛮夷禽兽待之。不能自重,枉要人重,岂非贻笑大方?”林义哲深深的明白,事实上,中国长久以来的悲剧。原因正在于此,一方面愚昧闭塞、弱小落后,一方面却又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这两点结合。使得中国对外来文明、外来人士都充满排斥感,以至“全民弱智”。反观中国的邻国日本,在国门被炮火打开之后,立即打出“文明开化”的旗号。知耻后勇,励精图治,使国势蒸蒸日上。不数年便为东亚第一。常说“落后就要挨打”,中国人却始终将“落后”理解为拳头的力量,其实文明的落后、观念的落后,才是中国挨打最根本的原因!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中国除了经济与科学技术有所进步,愚昧闭塞、弱小落后、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这几点,相对鸦片战争时的清朝而言几乎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对现代文明规则毫无尊重接纳之意,对外国仍视其为“亡我之心不死”,对本国的理解也停留在“天道无常,时势更易”的水准。林义哲等一群人,正是因为深刻的了解这一点,才有了后来中国国运的根本性转变。

    在《北京专约》签订完毕之后,各国公使纷纷前来总理衙门道贺,庆祝“中国和日本之间恢复了和平”,总理衙门一时间格外的热闹。

    在条约签订完毕,林义哲的“全权”便被收回,这一日谕旨下达,免去了林义哲“全权头等交涉大臣”一职,改为“台湾事务大臣,总理衙门行走”,并加太子少保衔,并未授予他另外的职务,林义哲当然明白这当中的奥妙,是以在郭嵩焘对此大惑不解甚为不平的时候,并没有解释。

    “你这一次要得如此巨款回来,功劳不亚于台湾逐倭,而条约方定,便如此冷落,未免有些过了。”

    在贤良寺郭嵩焘的居所,郭嵩焘正和林义哲一边喝茶,一边闲谈。

    通过这一阵子的合作应对日本人,郭嵩焘和林义哲已然一见如故,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呵呵,我之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船政帮办委员,不过六七年时间,便数迁至此,朝廷恩赏不可谓不厚,我已知足了。”林义哲没有说出慈禧太后在“天地一家春”给他的许诺,而是笑着宽慰郭嵩焘道,“郭公放心,朝廷断然不会就此抛却我等。”

    “鲲宇,你可知道,这洋务是出了名的费力不讨好,需要用人的时候,便临时召你我等前来,事毕只怕又要闲置了。何况又有人暗中构陷,你这一次,怕是又不知着了谁的道儿。”郭嵩焘回想起此前的官场经历,叹道。

    看到郭嵩焘郁郁的样子,林义哲知道他应该是又想起了当年因左宗棠四道折子连参而被免去广东巡抚一职的故事,只是微微一笑。

    熟知中国近代历史的他,当然知道这一段公案。

    只是郭嵩焘此刻不会想到,很快,他便会得到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命!

    二人正在闲谈,门房来报,称“刘云生”来访。

    听到“刘云生”三字,林义哲心中立时变得警惕起来。

    对于这个人,他可是相当熟悉的!

    对于“刘云生”这个名字,后世之人咋听起来可能会觉得陌生,认为是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人物,但如果把它换成“刘锡鸿”的话,只怕便有很多人知道了。

    刘锡鸿原名刘锡仁,字云生,广东省番禺县人。原籍广东新会。。其父以贩鱼为业。其兄刘锡鹏,为道光二十三年恩科举人。刘锡鸿是19 世纪60 年代洋务运动时期著名的“反洋务论”者。是当时中国保守势力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曾于1876 年任清朝驻英使馆副使和出使德国大臣,并兼任驻奥匈、荷兰公使。

    刘锡鸿从小接受正统的儒家文化教育,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人生理想。在于道光二十八年考中举人,魁岸负气,有不可一世之势。他考取举人后做过幕僚,镇压农民起义。他后来加入郭篙焘的幕府,并成为他的心腹和得力助手,郭刘两人曾一度交好。后来郭篙焘被任命为驻英公使,而此时副使职位又空缺。于是,郭篙焘提名刘锡鸿。刘锡鸿就这样成为了一名外交官,算是近代中国第一批走出国门的外交使节。但是刘锡鸿对郭篙焘只提名他为参赞而不是副使十分不满,这为他们俩后来反目成仇,积怨甚深埋下了隐患。

    1877年,两人以中国驻英国使节的身份在英国参观游历,关系还算和睦。但是,国书未列副使名事件和领薪水事件使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终于总爆发。两人互相攻讦,他先后参郭篙焘“三大罪”、“十款”,而郭篙焘参他滥支经费。最终两人被“各打五十大板”,在1878年同时被召回国。回国后,郭嵩焘被免去官职,再未被起用。而刘锡鸿则继续担任光禄寺少卿,最后因为批评攻击李鸿章“跋扈不臣,俨然帝制”而被慈禧革职,后于1891年郁郁而终。

    虽然历史上的郭嵩焘被罢免不得起用有他自身的一些原因。但当年刘锡鸿受了李鸿藻的指使,对他进行的无端构陷,却无疑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云生来得正好。呵呵,快快有请。”郭嵩焘此时并不会想到日后刘锡鸿会给他带来多少烦恼,而是高兴地对门房说道。

    门房领命而去。见到有客前来,林义哲正要起身告辞,郭嵩焘却笑着对林义哲说道:“云生是我昔年知交好友,多年不见,却一直音书不绝。自我入京之后,便时时前来探望。云生曾随我多年,可谓知己,学问也是好的,鲲宇不妨也见见他,正好聊聊。他对鲲宇,也很是敬服呢!”

    听到郭嵩焘说刘锡鸿对自己“很是敬服”,林义哲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却还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知道,刘锡鸿对自己的“敬服”,应该是建立在另外一个基础之上的!

    洋务派和保守派的斗争将中国官场分成了两大营垒,在上层,在中下层都这样营垒分明地对峙着。有没有中间路线呢?想在墙头上骑着坐一坐,看看风向的有,可他们在墙头骑不住,风大伴墙的多。

    那么哪一派势力强一些呢?洋务派虽然眼光远一些,富国强兵的一套办法也不无道理,但他们毕竟是不安于现实的一派,要打烂坛坛罐罐,要革老祖宗的命,特别是他们连拐弯抹角也不屑干,公开主张以西方为师,认为原有的一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几千年变化不大的国家社会的规章制度,人人都习惯了的东西,要改,要革,连娃娃们学些什么也要改动……总之,天下要大乱了,这哪能行呢?骑在墙上的人最会察颜观色,上看皇帝老子的态度,下看老一辈人的眼色,他们太容易得出结论了。

    从广东进入京师的刘锡鸿,可以说是郭嵩焘一手提拔、重用的,他对郭嵩焘应当是感恩戴德的,刻骨铭心的。郭嵩焘跑顺风时,他为之高兴;郭嵩焘走麦城时,他也替郭嵩焘难过过。他为郭嵩焘充当耳目,传递过许多信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变过心。郭嵩焘几次离职还乡时,他恨不得也随同前往,厮守在一起,接受郭嵩焘的教诲,甘愿为郭大人效犬马之劳。正如当年刘锡鸿同他病中的夫人说过的话:“有人知己,我定为犬马。”他那时认定郭嵩焘是知己,是以愿为郭嵩焘效犬马之劳。可这个“定”字难得解释为“终身”,而是个有变数的字眼儿,它可能只是三五年,七八年,周遭环境一改,各方情势有变。所“定”者也就随之而变了。这不是刘锡鸿一人如此,而是不少“老于世故”的人都如此。

    当郭嵩焘从广东卸任,回到湘阴,在家赋闲时,刘锡鸿便观察起官场的兴衰之理来了。尽管他自己也算是“洋务派”出身,投入过团练工作的改革,支持巡抚大人郭嵩焘所采取的激烈改革措施,大奖那些一心为公的好父母官,严惩那些贪腐成性的旧式官僚。但到了京中,洋务派是顶了碓窝子唱戏——人吃亏了戏不好看、费力不讨好这一事实。他已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他能不衡量一下这当中的得失吗?

    事实上,就在郭嵩焘复出的前一年,一个渐变的过程便发生在了刘锡鸿的身上。

    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刘锡鸿去到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李鸿藻的官邸。这可是当朝一品要员,炙手可热的顶尖极人物,了不得的!李鸿藻是皇帝的老师,有一段时间甚至代替幼帝批过奏折,起草过上谕。可以说就是幼帝的影子。慈禧太后见了他也是“老师”、“师傅”的叫,百般尊敬,言听计从。尤其是清流言官们,奉李鸿藻为领袖。唯其马首是瞻。但李鸿藻自己却并不好把自己往哪个营垒里面摆。他对外一向是主战派,不轻言和让,但洋务派的一些措施他有一些也曾予以支持。但老佛爷的话对他来说又是至尊无上的,想得通想不通他都会绝对执行。他和另一位帝师翁同龢的持政理念相同。都不是那种可以分明往哪一个营垒里归队的重量级人物。他主掌过礼部、户部,当过都察院左都御史,授过工部尚书。有太子少保衔;兵部尚书、吏部尚书他也都任过,可以说没有他没当过的大官。

    刘锡鸿去拜见这样一位如日中天的大员,自然是小心了又小心,准备了又准备,要求自己要有良好的表现,要显示出自己是有修养的大才,谈吐要非凡,气度要高洁,对朝廷内外的大事小事都能有出众的见地。要是问起自己的晋身之阶,他也会见机行事,或说或不说他与郭嵩焘的多年瓜葛。而且据他的了解,李鸿藻与郭嵩焘也并不算见外,他似乎无须忤逆郭公,出卖良心。

    改换门庭为人犬马,也是个大学问啊!

    但刘锡鸿凭直觉,似乎又感觉到李鸿藻和郭嵩焘未必能走到一块儿去。

    接下来和李鸿藻的接触,让他下了改换门庭的决心。

    在同李鸿藻打了几次交道之后,刘锡鸿的“传统知识型言谈举止”起了一定的作用,李鸿藻似乎对他的印象很好,这让刘锡鸿敏锐地感觉到,李鸿藻也有“知己者”的特征,“有人知己,我定为之犬马”的刘氏人生观又在他脑子里活跃起来。原来他的“有人知己,我定为犬马”是不具有是非标准的,也就是说,谁“知己”,就“为谁犬马”!

    如今,主宰官场的大佬“知己”了,改换一下门庭,也没什么对不起郭大人的。反正郭大人还在赋闲,他也无法忠于老上司了。

    而打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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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锡鸿去拜见这样一位如日中天的大员,自然是小心了又小心,准备了又准备,要求自己要有良好的表现,要显示出自己是有修养的大才,谈吐要非凡,气度要高洁,对朝廷内外的大事小事都能有出众的见地。要是问起自己的晋身之阶,他也会见机行事,或说或不说他与郭嵩焘的多年瓜葛。而且据他的了解,李鸿藻与郭嵩焘也并不算见外,他似乎无须忤逆郭公,出卖良心。

    改换门庭为人犬马,也是个大学问啊!

    但刘锡鸿凭直觉,似乎又感觉到李鸿藻和郭嵩焘未必能走到一块儿去。

    接下来和李鸿藻的接触,让他下了改换门庭的决心。

    在同李鸿藻打了几次交道之后,刘锡鸿的“传统知识型言谈举止”起了一定的作用,李鸿藻似乎对他的印象很好,这让刘锡鸿敏锐地感觉到,李鸿藻也有“知己者”的特征,“有人知己,我定为之犬马”的刘氏人生观又在他脑子里活跃起来。原来他的“有人知己,我定为犬马”是不具有是非标准的,也就是说,谁“知己”,就“为谁犬马”!

    如今,主宰官场的大佬“知己”了,改换一下门庭,也没什么对不起郭大人的。反正郭大人还在赋闲,他也无法忠于老上司了。

    而打那以后,(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释归

    刘锡鸿熟知郭嵩焘的性情,了解郭嵩焘十分念旧情(否则也不会对左宗棠背地里阴他的事一无所知),于是便主动登门拜望,每一次都不空手,备有这样那样的礼物,并将自己在京所闻不时的告诉郭嵩焘,暗示他还是郭嵩焘的“心腹”和“耳目”。果然郭嵩焘见他如往日一般勤来走动,十分高兴,仍然待他如先前一般无二。

    “云生每次来,都给我带些礼物,真是太客气了。”郭嵩焘注意到刘锡鸿带来的礼盒,笑着说道,“不知这一次又是何物。”

    “都是些寻常应用的东西。”刘锡鸿笑着从仆人手中拿过礼盒打开,取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一个铜手炉、一副皮手褥、糕点一盒、书籍一部。

    林义哲注意到那副皮手褥似是金丝猴皮所制,铜手炉也是方形带有提梁和镂空盖子以及精美雕刻的那种,一望便知出自刻铜名家之手,十分名贵,不由得暗暗佩服刘锡鸿下的功夫之深。

    “京城冬日天寒,比不得南方,须当注意保暖才是。”刘锡鸿关切地对郭嵩焘说道,“这两样都是小物件,然却为御寒之必备,上次来郭公处,未见郭公有备,是以自作主张的给郭公置办了一些,还请郭公笑纳。”

    “云生如此破费,真是叫我过意不去啊!”郭嵩焘听得心里暖暖的,呵呵笑道。

    “郭公客气了,这些小物事,不值一提。”刘锡鸿一边笑着,一边转头对林义哲说道,“不知林大人可有置备?这北方的严寒,不比南方,须得加意小心才是。林大人若是没有,回头我便着人给林大人送来。”

    “多谢云生兄挂念。呵呵,来时听得这北地严寒,已然有所置备。”林义哲微笑着答道。

    刘锡鸿接着将带来的书匣取出,交给郭嵩焘,“此是徐松龛先生的《瀛寰志略》三刻本十卷,闻郭公欲观此书,故特为郭公购来。”

    听到《瀛寰志略》的书名,林义哲的心中微微一动。

    《瀛寰志略》是由清代名臣徐继畲所编纂。该书成书于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全书共10卷,约14.5万字。内含插图42张。1844年徐继畲办理通商口岸厦门的对外开放,发现自己对外部世界一无所知。此时他恰遇传教士雅裨理,得到了外国地图册等资料,开始钻研新课题。此后他广泛收集资料,精心撰述,反复修改,终于在1848年完成了这部高品质的地理学著作。

    这部书中首先以地球为引子,介绍了东西半球的概况。之后以此按亚洲,欧洲。非洲,美洲的顺序依次介绍了世界各国的风土人情。在介绍印度文明,阿拉伯文明以及欧洲文明时,摒弃了以往士大夫们对于中国以外地区的偏见。尽可能地做到了客观真实。书中附有大量插图,以及大量地图。除了关于大清国疆土的皇清一统舆地全图以及朝鲜,日本的地图以外,其他地图都是临摹欧洲人的地图所制。

    除了风土人情的介绍。徐继畲对于西方民主制度也进行了介绍,而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比如,对于英国的议会制度。书中便有详尽的介绍。

    《瀛寰志略》对外部知识的介绍,比魏源的《海国图志》更为详尽准确,也没有当时人惯常的附会臆测。它对西方的人文制度多有褒评,却又使用着旧观念。

    尽管如此,徐继畲仍不愧为当时最先进的思想家。他做到了真正从一个封闭的容器当中探出头来,开眼看世界,并能真正放下“天朝上国”的架子,平静地看待另外一种文明,可以说是石破天惊之举。如若当时国人能以此为基础,稍稍进步,便可登堂入室,领略新风光。但当时这部煌煌巨著,却被许多人视为张“夷”之目而遭到鄙视。

    据说,在徐继畲作成的《瀛寰志略》初版中,他将“皇清一统舆地全图”放在了“亚细亚”之后,他的好友张穆担心他的这一安排可能会触动国内文人士大夫的抵触,因此建议他把“皇清一统舆地全图”的位置加以调整。徐继畲听从了张穆的建议,将“皇清一统舆地全图”放在了卷一的卷首,以免被人挑毛病。

    就在去年,徐继畲已溘然长逝,而他的这部巨著,虽然经过再版,但在现在的中国,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反倒是日本人识货,将该书翻译到了日本,对日本明治维新思想的发生多有启迪。

    想到这部书和徐继畲的命运,林义哲想起前路之艰难,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叹息。

    在“天朝”的文化人中,徐继畲们是孤独的,这是他们个人的不幸。而更为不幸的是,连中国最优秀的思想家尚未辨明中国的方向,这又是整个中华民族的不幸!

    “果是新版,云生有心了。”郭嵩焘十分高兴,他迫不及待的取过书,一边翻看着,一边和林义哲刘锡鸿交谈起来。

    林义哲听到刘锡鸿说起这本书的内容,仍多为风土人情奇观异俗之类,于书中关于西方国家尤其是英国和美国的政治制度介绍的内容丝毫不予提及,心里已然了如明镜。

    刘锡鸿送这部书给郭嵩焘的目的,无非是投郭所好,以达他个人之目的!

    “郭公可知,我送郭公此书,乃是为郭公日后可能派得上用场。”刘锡鸿笑着说道。

    听到刘锡鸿说出这样一句话,郭嵩焘显得很是惊奇,而林义哲也略感诧异。

    听刘锡鸿说话的意思,是朝廷很有可能任命郭嵩焘为驻外使节的意向!

    在原来的历史中,郭嵩焘是因为“马嘉理事件”受命前往英国道歉,并担任驻英国公使的,现在“滇案”尚未发生,朝廷因何要任命郭嵩焘出使呢?

    “云生此话怎讲?”郭嵩焘问道。

    “呵呵,我昨日从兰荪公处来,听闻朝廷欲任命郭公为驻英国钦使。”刘锡鸿笑着答道,“前日驻法钦使洪陶士来函。称其一人兼任四国使节,力有未逮,且英国与法国皆为欧洲大国此次台湾逐倭之役,英国所赠之快舰多破日舰,英人不胜居功,陶士常驻法国,少去英国,英人未免认为中国有轻慢之意,是以敦请中国再派德高望重通晓洋务之人出任使臣,专驻其国。以通和好。而这使臣么,众枢臣合议,当非郭公莫属。”

    听了刘锡鸿的回答,郭嵩焘和林义哲都立刻明白了过来。

    “听闻此次郭公出任钦使,是文博川中堂一意保荐。”刘锡鸿接着说道,“兰荪公言旨意不日可下,我先得了消息,是以赶紧来郭公处报喜。”

    林义哲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因为自己的关系,历史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原来的历史当中,郭嵩焘是作为屈辱的道歉专使前往英国的,是以消息传出后。天朝士子们倍感屈辱,骂声一片,并且声言要对郭家不利,郭嵩焘当时也一再犹豫。想要推辞不去,后来在慈禧太后的劝慰下才踏上了去英国的道路。

    而这一次,情况已然完全不同。郭嵩焘不必再背负着“鬼使”的骂名出使,身份也由原来历史中的“专使”变成了“钦使”,和已经常驻法国的钦使洪钧平级,并且还是军机大臣文祥举荐,地位全然不同了。

    正因为如此,刘锡鸿才会如此的前来巴结郭嵩焘!

    想到是李鸿藻向刘锡鸿透露的消息,林义哲不由得心中一凛。

    想到历史上刘锡鸿给郭嵩焘带来的巨大伤害和对洋务运动造成的巨大阻碍,林义哲突然动了想对刘锡鸿催眠的念头。只是害怕同时会伤害到郭嵩焘,他才没有下手。

    对于刘锡鸿,要么不让他跟随郭嵩焘,要么有机会在单独面对刘锡鸿时对他进行强力催眠,有如当年对洪钧一般的“洗脑”!

    如果他是一个性格偏执、不易接受催眠的人,恐怕就只有……

    在又谈了一会儿,林义哲从郭嵩焘处告辞而出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拟起给伦敦的陈鸿夫妇的电报稿来。

    ※※※※※※※※※※※※※※※※※※※※※

    台湾,琅峤,楠港,“富士山”号巡洋舰。

    此时的“富士山”号巡洋舰已然修葺一新,舰体仍然按照原来的样子,涂上了白色的涂装。

    和原来不同的,是舰上的所有火炮,都已经被拆卸掉了。

    但是在“富士山”号的桅杆上,仍然飘扬着日本海军的日章旗。

    因为这艘军舰,现在仍然属于日本海军。中国人将这艘军舰解除武装后,交还给了日本,用来运送日本海军的俘虏。

    在慈禧太后万寿期间,中国方面为了表示普天同庆之意,决定释放日军俘虏,根据中国政府的命令,被关押在台湾的日本陆军俘虏被陆续释放,乘座日本方面派来的商船回国,但日本海军俘虏却一直被关押着,没有得到释放。

    而在《北京专约》签定之后,日本海军俘虏才得以被释放。而中国方面为了显示友好之意,将被中国海军俘虏的“富士山”号巡洋舰修理完毕解除武装之后,交还日本,用来运送日本海军俘虏。

    此时,担任“富士山”号舰长的伊东佑磨正要人解开码头缆柱上拴住“富士山”号的最后几根铁索。

    担任这艘军舰的大副的原日本海军“东”号铁甲舰舰长伊东佑亨不愿意耽搁一天甚至一小时,他要赶快把军舰开到海中。他把船上的轮机长叫来了。

    “蒸汽烧足了吗?”伊东佑亨问他。

    “烧足了,长官。”轮机长回答道。

    “马上开船!”伊东佑亨喊道。

    开船的命令通过话筒传到机器房,轮机人员接到命令,立即让机轮转动起来。蒸汽涌入半开的机关中;发出呼呼的啸声。一排排横列的活塞发出格格的声响,推动机轴的杠杆。推进器的轮翼不断加大速率,搅动海水,于是“富士山”号在好多只满载观众前来“送别”的渡轮和汽艇的行列中,“突突”地向前行驶着。

    护送“富士山”号的中国炮舰老是紧跟着行驶,直到灯船附近,有两道灯光标明航路的出口的地方,它们才离开回去。

    煤火添起来了。机轮更急地搅动水波,“富士山”号沿着台湾岛低低的黄色海岸行驶,船在海上航行,机舱发出隆隆的轰鸣声,浪花白色的泡沫在船舷的侧畔激荡开去,在船后散漫成舒展的航道的轨迹。

    伊东佑磨少将抬头看了看四周。阳光很是明亮,亮得耀眼;大海一片碧蓝,蓝得发光。山连山,树连树,草连草。山山树树草草,构成了一片艳绿。天空,明净得像海一样蓝。海风,温柔得像少女的手指。上面一片蓝天,下面一片蓝海。这里,仿佛是一个彩色的世界,童话中的仙境。

    然而仅仅在不久以前,曾在这片土地上,爆炸过的炮弹。飞腾过的尘雾,弥漫过的硝烟,燃烧过的烈火,以及做着血腥拼杀的人们的身影。仿佛已是千百万年前的历史陈迹了。

    伊东佑磨的目光穿过茂盛的树林。青翠的大树摇曳着宽大的叶子,仿佛向他伸出了祝贺胜利的手。他看着闪着白光的沙滩。潮水形成优美的曲线滚过来,激起的浪花和溅溅的响声,好像向他跳着欢乐的舞蹈。唱着快活的歌曲。炮弹坑周围没有被炸倒的野花,开得更鲜艳了,在向他微笑。

    他一下子陶醉在这幅动人的画卷中。

    海岸离他们越来越远了。有云雾笼在山顶,这使它有些模糊;而前方一片晴朗的天,海在阳光下激荡着耀眼的光芒,远处的岸和山显出或明或暗的淡青色和苍灰色。

    “富士山”号渐渐的向前航行着,远离了海岸,伊东佑磨回想起这些天来的遭遇,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也许是海的空阔和无际,没有了岸上所习惯的参照物,让人感到有些无依无靠和茫然不知所措;然而更多地涌上他心头的,却是一种解脱般的放松和无拘无束。

    “富士山”号随着波浪上下晃动,伊东佑磨不由有些晕眩。在这没有了日常熟悉的生活座标的海上,使人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奈;以观沧海的感触每个人都不尽相同;而对厌倦了人世间一些无谓的烦扰纷争和琐卑生活的人来说,也许在这平静博大而又宽容的海上,暂时抛却往常的思维外套,让精神的实质得以在海风的涤荡中剥去岁月的侵蚀,有一些曾长久积郁心中的块垒会崩塌,会纷纷溅落于海中随洋流消融而去。

    即使什么也不想,让视线在海平线上漫步。眼前的浪花溅起雪白的泡沫,而远方海与天的界线不甚分明,几近和谐地融在一起。耳边除了“富士山”号的轰鸣声,已没有什么事物能扰乱他的心灵——在大海的怀抱里,所有的烦躁都被海风滤净,只剩下一片宁静拥抱着心的回归;原来世界上总有一些事物,一段时间或空间,在他们这些海军军人无暇顾及的时候,仍在默默等待着心灵的回眸一瞥,在真诚的对望中理解生活的另一含义。

    伊东佑磨感觉自己总象是匆匆的过客,每次出海,只想船快些靠岸;而忽视了海的存在,其实在航行中,也同样有美丽的风景。在海的无休止的起伏激荡里,海仿佛是生活中希望与之共处的那一类人,永远给人以向上的朝气,以自己充满热情的对生活的赞颂鼓舞着人们,给人以勇气与希望,激励着懦弱走向勇敢,狭隘变得博大。

    在浪花丛中,“富士山”号匀速行驶着。蓝天,白云,远山,朗日,起伏的波涛,和谐的海平线,一切是那样简洁而统一,也许这才成就了海的永恒:无有苦心经营的复杂,也就没有败事在天的遗憾。不管风吹浪打,总是依然如故,自然天成。淘着沙,磨着礁石,考验海鸥的意志,演绎消融着一场场或激烈或平淡的故事。而在风急浪高的日子里,海也会显出自己汪洋恣肆的另一面;但当远山在晴空朗照下显出苍青峻秀的颜色,重新燃起的热情又会使每一个疲惫的漂泊者复又踏上未知的航程。

    海岸越来越远了,岛上云雾笼罩。想那岛上的人们,也许正感受着阴沉的天空下空气潮湿凝重的流动。而在海上观望的伊东佑磨,却如面对一幅古老的写意山水画,恍然而忘却自己刚从其中走出。

    而人生是多么的难以预料,刚刚还沉浸在海所带给心灵的博大宁静中,回首望去,熙熙攘攘的岸又在远方显出清晰的层次。在岸上,心还会重回到海上么?也许在同一片蓝天下,思想会展开自由的羽翼,飞到远远的海上,憩息在起伏的波峰浪谷间,与海悄悄地对话……

    “终于可以回日本了啊!”伊东佑磨感叹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当年之勇

    “是啊!能活着回到rì本,真让人感到高兴!”

    伊东佑磨背后有一个声音传来,他转过头,看到了中牟田仓之助的身影。

    中牟田仓之助和伊东佑磨一样,身上穿着整齐的天蓝sèrì本海军少将军服,他的面容虽然显得有些憔悴,但jīng神却显得很好。

    “原来是中牟田君。”伊东佑磨点了点头,和中牟田仓之助打了个招呼。

    随着中牟田仓之助少将的出现,rì本海军的舰长们也一个一个的出现在了“富士山”号的飞桥之上。他们也和中牟田仓之助一样,身上穿着天蓝sè的rì本海军军服,并且都佩带着各自的佩刀。

    此时rì本海军所有主力军舰的舰长,萃于一舰之上,可以说是十分难得的。

    这些曾经是中国人俘虏的rì本海军军官,但此刻他们一个个气sè看上去都相当不错,有的人似乎比起在rì本的时候,还要胖了些。

    伊东佑磨看着大家,想到大家都保全了生命,心中不由得对林义哲充满了感激之情。

    在最初被俘的时候,伊东佑磨曾担心会受到侮辱和虐待(当时的中国在西方国家看来“文明开化”程度极底,是以西方国家在中国想尽办法攫取领事裁判权,除了殖民利益的考虑,中国人的野蛮落后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甚至于做好了自杀的准备,避免受辱。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和被俘的rì本海军官兵们,不但没有受到丝毫的虐待,而且得到了破格的优待。

    被俘的rì本海军官兵们先是被送到了台南港,被安排在一处清军营房改建而成的战俘营。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再吃到那些从本国运来的有些馊掉的饭团,而是得到了香喷喷的中国白米饭,军官的饭食里有猪肉、牛肉和蔬菜,士兵们的饭食则主要是黄米饭和土豆。菜里则有鸡肉和鱼肉,还有鸡蛋、豆腐和豆芽等蔬菜。伤员的饭食则和军官看齐,所有的伤者都得到了中国医生的医治,除少数人伤重不幸病故之外,大部分恢复了健康。在到达台南府之后,进入了战俘营,军官们则被和士兵们分开关押。军官们有自己的房间,士兵们则四人一间房屋,平时可以在战俘营里随意走动,不需要任何劳作。由于伙食好,加上不用劳动,很多rì本士兵甚至都变胖了。

    在关押期间。rì本海军官兵们一直受到看押他们的清军的礼貌对待。出于对敌人英勇作战的尊敬,不时有中国海军军官前来探望他们,和他们交谈,讨论这次海战双方的得失(事实上这是出自于林义哲的授意)。双方很快消除了原本的敌意,相互产生了好感。邓世昌、叶富、林国祥……这些中**官的友好热情甚至让伊东佑磨产生了“宾至如归”的错觉。而在释放他们的时候,每一个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得到了遣返的费用:中将一人100墨西哥银元(这笔钱就是为桦山资纪一个人准备的,因为被俘的中将只有他一人。尽管他深以为耻,但还是接受了这笔钱),少将50银元(伊东佑磨和中牟田仓之助),军官20银元,士兵10银元。

    在得到释放的那一天,中**官们向他们这些俘虏赠送礼品告别的那一刻,伊东佑磨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依依惜别之意。

    而这种情感,并不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心中。很多舰长和他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当然,也有少数人除外,比如现在还呆在舱内不肯出来的司令官桦山资纪中将。

    “真想不到,清国人竟然肯将‘富士山’号还给我们。”原来的“富士山”号舰长肥田浜五郎少佐感叹了起来。

    “那位林巡抚,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伊东佑磨叹息了一声,说道。

    在rì本海军官兵们被释放时,伊东佑磨等高级将领被邓世昌告知。将还给rì方“富士山”号军舰,用来运送rì本海军官兵回国。得到消息后rì本军官们都很吃惊,伊东佑磨向邓世昌询问缘由,邓世昌的回答是:“贵海军提督英勇作战。不敌而降,挽救部下生命,处置极当,无懈可击,亚细亚有如此优秀之海军提督,林巡抚十分敬佩,为聊表敬意,示两国长久之好,故交还此舰,用以运送诸位平安回国。”

    听到这位中国舰长的回答,伊东佑磨禁不住感动不已。

    身为海军军人,最为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名誉,他做出投降的决定时,便已然明白,自己将来回到国内,只怕便会身败名裂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敌人,竟然用这样的方式,保全了他们这些失败者的名誉!

    不过,“富士山”号的交还还是给rì本人带来了一些小小的麻烦,那就是——谁来当这艘军舰的舰长。因为这艘军舰上的rì本舰长实在太多了,除了阵亡的“干行”号舰长相浦纪道,象“东”号舰长伊东佑亨,“龙骧”号舰长福岛敬典,“chūnrì”号舰长井上良馨,“rì进”号舰长东乡平八郎,“筑波”号舰长伊藤隽吉,“富士山”号舰长肥田浜五郎,“阳chūn”号舰长三须宗太郎,“孟chūn”号舰长矶边包义,“云扬”号舰长出羽重远,以及两位分舰队司令伊东佑磨和中牟田仓之助,还有最高长官桦山资纪,全都好好的在“富士山”号上。

    为了防止rì本人内部起争执,当时在台湾的中国方面最高级官员船政大臣沈葆桢指定由“东”号铁甲舰的舰长伊东佑亨来担任“富士山”号的舰长。

    “这位林巡抚,和我见过的所有清国人完全不同。”中牟田仓之助说道,“清国已经能够出现这样的人物了,我们真不应该轻视它。”

    伊东佑磨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伊东佑磨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老师胜海舟的面容。

    伊东佑磨不知怎么,竟然情不自禁的将林义哲和老师胜海舟作起了比较来。

    “老师,您也许应该见见这个人……”伊东佑磨在心里深深的叹息着。

    站在舰长们当中的伊东佑亨注视着哥哥和中牟田仓之助的交谈,虽然他注意到了哥哥脸上表情的异样,但是他并没有出声。

    毕竟是两位少将在交谈。他这个舰长,还是插不上话的。

    他刚才,已然从哥哥的感叹中,觉察到了什么。

    他感觉,哥哥似乎受了那些过于文弱的中国将领的影响,失去了武士的锐气!

    虽然他也对中国方面对rì本俘虏的优遇很是感激,但他的心中。仍然渴望着重新回到战场!

    可是一想到rì本将要付给中国的那笔数额巨大的赔款,伊东佑亨的心情又变得分外的抑郁(上船之前他和其他人已经得知了中rì《běi jīng专约》的内容)。

    伊东佑亨并不知道,就在此时,另一群rì本人,也在为此忧虑不已。

    “松菊,感觉好些了吗?”

    看着面容消瘦脸sè苍白的躺在床上的木户孝允。伊藤博文哑着嗓子问道。

    “感觉好多了。”木户孝允看到伊藤博文眼中的忧虑关切,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现在有清国暴徒闯进来,不用你出手,我一人便能对付。”

    听了木户孝允的话,伊藤博文不由得笑了起来。

    木户孝允所说的“清国暴徒”。其实是指这些天袭击rì本使团成员的一些中国人。

    在和约签定之后,běi jīng城的一些地痞无赖高喊“打死东洋鬼子”、“扫荡倭寇”的口号,公然在大街上拦截rì本使馆的马车叫骂,并投掷石块和垃圾,虽然没有打到人,却将rì本人的马车打坏,并有马匹受伤。更有甚者,有一天甚至公然有数十人持棍棒想要闯进rì本公使馆打砸。幸亏rì本使馆的保卫人员中有数人是武士出身,夺过棍棒反击,将暴徒击退。

    那一天,愤懑无比的伊藤博文,曾亲手以一根竹棍为剑,将两名试图闯进公使馆的中国暴徒击倒。

    rì本人随后向总理衙门提出了抗议,林义哲得知后立刻请旨保护rì本公使馆。并捉拿行凶暴徒。然后顺天府的捕快将那些暴徒们一网打尽,当街杖刑示众,才没有人再敢sāo扰rì本公使馆。

    “那些暴徒只不过是一些乞丐流氓,哪里比得上我们当年的壮举。”伊藤博文笑道。

    “是啊!当年……你我可是险些惹下大祸。哈哈!”听到伊藤博文说起往事,木户孝允也笑了起来,“不过,也多亏了那一次,才有了你我相识……”

    伊藤博文遥想当年,也禁不住神驰万里。

    黑船敲开了rì本的大门,沉寂的岛国掀起了惊涛骇浪,长州藩率先打破了已有的征兵制,开始向社会征集年轻人当兵来报效国家。但rì本的军队人数很少,象当年丰臣秀吉率领500人攻击对手,就可以算是大军压境了。rì本兵少的原因并非是因为rì本人少,而在于rì本的征兵制有很大的限制,武士基本上都是世袭,农民想当民工可以,想当兵吃皇粮基本上就是做梦。

    但到了幕府末期,像长州这样比较开明的藩逐渐打破了武士世袭的惯例,开始向社会征兵,很多农民应征入伍。伊藤博文就是其中一员。

    1856年初秋的时候,天气清爽,满眼金黄。16岁的伊藤博文告别了家人、小时候的玩伴,踏上了一条崭新的路程。伊藤博文的目的地是一个叫相州藩的地方,当时长州的军队奉命管理相州的jǐng备。在这里有三四十人的军队驻扎,管理这支军队的大队长叫来原良藏。来原良藏这人也算得上长州藩的一号人物,他一直倡导打开国门,以夷制夷。后来伊藤博文曾说:“要不是来原良藏老师想不开自杀,功绩必不在木户孝允之下。”

    来原良藏和伊藤博文可以算的上是一见如故,两人在酒桌上认识之后开始畅谈人生、理想、治国安邦之道,加上伊藤博文看过不少书,又会混人际关系,小嘴比蜜还甜,把来原良藏哄得眉开眼笑。来原良藏红着一张大脸,拍着胸口说:“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武士!”

    当天晚上。两人酒后抵足而眠。

    来原良藏不是一个酒后就不负责任的人,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誓言。对伊藤博文来说,他也开始一段炼狱的过程。

    来原良藏对伊藤博文的训练可以用“灭绝人xìng”来形容。每天早上,鸡还没起床,来原良藏就跑到伊藤博文的大营里把他叫醒,激动地说:“跟我学兵法去!”然后两人就开始研读《孙子兵法》、《三国演义》;中午时分。伊藤博文要在来原老师面前背诵四书五经;下午就要锻炼身体和剑术。无论刮风下雨,都坚持不辍。

    冬雪飘荡的时候,来原良藏偷偷把伊藤博文的草鞋藏起来,伊藤博文四处找不到,来原良藏则平静地说:“在战场上经常会赤脚与敌人交战!”伊藤博文便光着脚在雪地里奔跑、舞剑。

    就这样,伊藤博文苦苦锻炼了一年。一年之后。这支军队宣布解散,伊藤博文启程返回长州藩。

    就在伊藤博文临行前,来原良藏交给他一封信,告诉他,去找这个人,只要这个人肯收你为学生,你必成大器。

    这个人叫吉田松yīn。吉田松yīn是rì本伟大的教育家、哲学家。也是中国王阳明“心学”的坚定信徒。他培养的学生也始终如一地信仰着阳明先生的学说。

    伊藤博文顺利地进入了吉田松yīn创办的学校松下村塾。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他发现。这里的师弟师兄们每天不仅仅学外语、背唐诗宋词,他们还秘密地从事着一项高风险、低收益的工作——暗杀。

    吉田松yīn领导的松下村塾是不折不扣的“开明派”,对幕府的统治非常不满,他们除了宣传学习西方技艺以外,也会偶尔对幕府人员下黑手(暗杀也是rì本幕府末期一个很有特点的现象)。

    为了暗杀,伊藤博文和他的兄弟常常要奔波在各个城市间,所以,他也顺便了解了rì本各地的风土人情。看到了幕府黑暗统治下人民的苦难生活,更加坚定了要推翻幕府的决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伊藤博文尽心尽力于杀人游戏的时候,他的授业恩师吉田松yīn被慕府杀害。这使得伊藤博文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远在长州的来原良藏怕伊藤博文“失业”之后更加消沉,决定再次帮助他实现“再就业”。于是,来原良藏便给木户孝允写了封信。推荐伊藤博文做他的随从。

    伊藤博文和木户孝允,便是相识在这一次。

    原来来原良藏是木户孝允的妹夫,木户孝允自然不好推脱,再加上伊藤博文的确风度翩翩、言谈得体。而且有着丰富的暗杀经验,很快成为木户孝允的左膀右臂。

    这时候,木户孝允还只是长州一支军队的队长,当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经常和长州的暗杀组成员混迹在一起,偶尔干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长时间和这些“江湖人士”一起混,也让伊藤博文的交友圈子越来越大,在这些江湖朋友里有一个人成为他一生的挚友。这个人便是高杉晋作。

    高杉晋作和伊藤博文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两个人最初的友谊便是建立在一次暗杀事件上。那一次高杉晋作约了10几个同道(包含伊藤博文)去火烧英国公馆。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yīn云密布的夜晚,这十几个人歃血为盟,带上火种奔向品川的英国公使馆,一声暗号,火种被点燃、抛出,火势迅速蔓延。英国公使馆猝不及防,加上英国人也不了解rì本人打黑枪的手法,急忙从公使馆跑出。几个人等大火将建筑彻底烧毁之后冲进去抢劫(真有创意),收获了这样的战利品:枪一支、木屐一支、写给jì女的情书一摞……

    可以说,伊藤博文在实际战斗中锻炼了自己的意志、智慧和胆识。

    作为rì本幕末时期的风云人物,伊藤博文非常自负,直到他认识了高杉晋作之后才发现,这个人比他帅、比他有风度、比他有智慧。而且两人还有着相似的童年经历,高杉晋作小时候也非常软弱,总被欺负;而伊藤博文更是被人侮辱。两人想起悲惨的童年,手拉着手,泪如雨下,深感相见恨晚。

    在这些年轻人一起火烧英国公馆之后,高杉晋作和伊藤博文的感情更是如火如荼,成为知交好友。在后来的rì子里,无论是理想还是爱情,他们都一同分享;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他们都携手相伴;直到高杉晋作英年早逝。

    伊藤博文一烧成名,长州藩的领导看中了他的思想和能力(暗杀),决定给他一个百年难遇的机会——出国留学。此时,伊藤博文年仅2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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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林义哲VS木户孝允

    “若非松菊,我也不会有今日。”伊藤博文看着木户孝允,感叹道,“想不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人未老,心却老了……”

    木户孝允听出了伊藤博文话中似有别意,脸上现出了专注之色。

    “俊辅……”

    “松菊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在想,如何破解日本现下所面临的危局呢?”伊藤博文知道木户孝允想知道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便先向他问道。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但却始终不得要领。”木户孝允点了点头,说道,“俊辅难道有了法子?”

    “法子倒是有……”伊藤博文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只是……时机已然错过了……”

    “俊辅不妨说出来听听。”木户孝允不明白伊藤博文的意思,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这已然是事后诸葛亮了。”伊藤博文苦笑了一声,答道,“若是战前,能够除掉林义哲,现在日本可能面对的,便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听到伊藤博文的回答,木户孝允脸上勃然变色。

    “俊辅,你……”

    “松菊可知,如果不是此人,清国这一次海军虽强于日本,但若要战胜,却也不易。”伊藤博文说道,“而此次谈判的对手,如果不是此人,日本恐怕也不会要支付如此多的赔款。”

    “我明白!”木户孝允沉声道,“可是现在日本已然战败。和约已然签订,哪怕是杀了他,也是于事无补的,而一旦败露,会带给日本更大的麻烦!”

    “是啊……”伊藤博文叹息道,“可如果现在不除掉他,将来,只怕还会给日本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明白你的意思,俊辅。”木户孝允有些急切的直起身来,说道。“但现在。他只要出现了意外,谁都会想到日本身上!所以,千万不能做这样的事!”

    “松菊,你放心。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不会象以前那么冲动的。”看到木户孝允着急的样子。伊藤博文宽慰他道,“我刚才说了,暗杀他的最好时机已经错过了。如果真要杀他,也得在未来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绝对是不可以的。”

    听到伊藤博文的回答,木户孝允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尽快的支付赔款。”木户孝允说道。

    “可是,一年之内,以日本现在的财力,是支付不了这么多的赔款的。”伊藤博文面有忧色的说道,“除非向外国银行借款……”

    “我这些天,一直想的,就是这个问题。”木户孝允说道,“向外国借款势在必行。俊辅,你是工部卿,你想过没有,哪怕是没有这场战争,维新大业想要完成,也需要向外国借款!”

    听到木户孝允的话,伊藤博文的耳边有如响了一声惊雷!

    “松菊,你难道不知道,一旦被外国银行控制了日本的财务,意味着什么吗?”伊藤博文吃惊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木户孝允斩钉截铁的说道,“但是,你知道,日本国土狭小,资源缺乏,仅凭日本自身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维新大业的,哪怕连现在的金融改革都无法完成!必须要借助外力!可是现在西方列强对日本是很看不起的!日本对他们来说太过弱小,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而如果能够引入外国资本进入日本的话,才会吸引列强帮助我们!”

    “可是,如果被外国资本控制了国家的经济命脉,可怎么办?”伊藤博文道,“外国的借款,可都是要抵押的啊!这一次的五百万英镑赔款,很可能便要以政府出让部分财权为抵押!而如果在未来日本无法还上这笔钱,就意味着财权的损失!”

    “你要明白,伊藤君,引入外国资本的目的,不是被外国资本利用,而是让外国资本为我们所利用!”木户孝允说道。

    “可是,要怎么做到,让外国资本为我们所利用呢?”伊藤博文问道。

    “就象这一次的借款,我们就可以利用一下!因为,钱,是可以生钱的!”木户孝允握了握伊藤博文的手,回答道。

    听了木户孝允的回答,伊藤博文一时间心头剧震。

    看到伊藤博文似有所悟,木户孝允微笑着点了点头。

    伊藤博文正要再详细询问,这时柳原前光快步走了进来。

    柳原前光向伊藤博文点头示意,转头望着木户孝允,轻声说道:“松菊先生,清国林义哲大臣奉清国皇太后和大皇帝的旨意,前来探望您的病情。”

    听到林义哲前来的消息,木户孝允和伊藤博文对望了一眼,各自在对望的眼中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快请。”木户孝允说道。

    柳原前光点了点头,转身又出去了,木户孝允想了想,重新又躺回到了床上,将被子盖到了下巴处,闭上了眼睛。而伊藤博文则搬过椅子,坐在了床边。

    不多时,柳原前光引着一身锦绣官服的林义哲走了进来。

    看到林义哲进来,伊藤博文起身向林义哲鞠了一躬,林义哲抱拳拱手,鞠躬还礼。

    “松菊先生怎么样了?”林义哲看着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木户孝允,用流利的日语向伊藤博文询问道。

    “吐过一次血,用了些药,现在好多了。”伊藤博文代表木户孝允回答道,“多谢贵国皇太后和大皇帝的盛情,林大人前来探望,我们感激不尽。”

    “两国如今已然交好,松菊先生有恙,自当前来探视。”林义哲说着,招了招手,一名随他前来的仆人呈过了礼盒,林义哲接过礼盒。亲手打开,送到了伊藤博文面前。

    伊藤博文看到里面的黄色锦缎之中,竟然放着一堆已然枯干的身上带有草茎的黄色虫子!

    看到伊藤博文惊讶的眼神,林义哲笑了笑,说道:“此为冬虫夏草,是我国特产之名贵药材,最为滋补,听闻松菊先生连日劳累,我国太医院奉旨特为松菊先生精选一盒,赠送于松菊先生。盼松菊先生早日康复。”

    伊藤博文看着这些形状怪异的死虫子。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但他嘴上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礼貌的将盒子接了过来。

    “听说这冬虫夏草仅产于西藏青海两地,特别珍贵。”柳原前光在一旁说道。他的话表明他对这种东西其实是非常了解的。

    “是。象这种产自藏地的冬虫夏草。在我国,亦非寻常人家用得起。”林义哲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木户孝允。说道,“此物看起来吓人,但却是很好的药材,吃起来并无任何怪味,如松菊先生害怕,不敢直接吃,可将其与肉类炖在一起服用。”

    “我明白了,多谢林大人指点。”伊藤博文说道。

    这时木户孝允佯装着听到他们的谈话刚刚醒来,睁开了眼睛,看到林义哲,木户孝允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便想要坐起身来。

    “松菊先生不必多礼,病体未愈,便躺着好了,不要轻易活动。”林义哲赶紧上前,伸出手轻轻按住了木户孝允的肩膀,没有让他起身。

    林义哲打量着木户孝允,在心里激动之余,也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木户孝允,可是他学生时代很尊崇的历史名人之一啊!

    此时的木户孝允,头发已然花白,眼窝深陷,眼球表面布满血丝,一张本来宽阔英俊的脸很是消瘦惨白,一副苍老之态,全不似四十许的壮年之人。

    曾经的维新三杰之一,现在已然不复当年的风采了!

    “多谢林大人前来探望。”木户孝允也在看着林义哲。

    木户孝允面前的林义哲,身上穿着在日本人眼中十分滑稽的清式官服,但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却不似木户孝允以前见过的中国官员那样!

    “早闻松菊先生的大名,一直想要拜见,却不得机会。”林义哲说道,“今日一见,可谓三生有幸。”

    “林大人言重了。”木户孝允说道,“林大人的日语说得很好,莫非以前去过日本?”

    “呵呵,没有,只是临时抱佛脚,现学现卖而已。”林义哲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原来的时空就会一些日语,到这个时代之后又加意下了一番功夫,现在说起日语来已经和日本人差不多。

    “若是早些时候能够见到林大人,这一次因为误会产生的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木户孝允望着面前目若朗星的英挺青年,叹息了一声,“林大人要是去过日本,我们能早些会面,就好了。”

    “现在两国已然交好,松菊先生日后回国,林某只要有机会,定当前去登门拜望。”林义哲说道。

    “只怕……林大人以后去我国,会有人……找林大人的麻烦。”木户孝允苦笑着说道。

    “呵呵,这么说来,日本国民是可能把这次战败的仇恨,集中到我身上了。”林义哲明白木户孝允的意思,笑了起来,“这我可以理解,但是,难道日本就没有人想过,如果不是日本贼徒们的轻举妄动入侵台湾的愚蠢行为,会有日本国今天的困境么?”

    听到林义哲的回答,木户孝允不由得在被子里握紧了拳头。

    林义哲的话虽然说得很平和,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象是一把尖刀一般,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我想三位应该明白,如果不是日本先动手,大清是绝不会考虑和日本开战的。”林义哲接着说道,“当年副岛先生救助我国被秘鲁贩奴船所拐同胞,消息传出,我国上下感念,我皇上准副岛先生于紫光阁觐见,位列西洋诸国之前,贵我两国官员又互赠礼物,柳原君来访时,我国官民均情愿提供方便,那时两国友谊可谓坚好,谁料其后不数年。竟有贼徒入侵之事!须知大清和日本原本是有机会携手共同让亚洲强大的!而且也有互信之基础!但是这一点点基础却很遗憾的被贵国的这些蠢动贼徒们破坏殆尽!如今大清百姓人人痛恨日人,虽然皇太后皇上愿意相信此次不幸并非贵国天皇陛下及政府之本意,但这帮贼徒却亲手埋下了两国之间仇恨的种子!断送了明治维新以来刚刚有点起色的日本国家前程!所以说,将日本拖入深渊的不是我林义哲,而是贵国的那些高喊着要为天皇陛下开疆拓土的贼徒!”

    听到林义哲的这番话,柳原前光感到常刺耳,但是却偏偏找不出一个词来反驳,一张脸一时间涨得通红。

    “正如林大人所言,如今大错已然铸成,悔之无及矣!”木户孝允看着林义哲。哀声长叹起来。

    “我想请教林大人。可否有帮助日本解脱困境之法?”伊藤博文在一旁忽然问道。

    听到伊藤博文的问话,木户孝允和柳原前光全都是一愣。

    林义哲似乎也没想到伊藤博文会有此一问,也愣了一下。

    “日本与贵国本为友好邻邦,此次虽因误会而生嫌隙。然幸已解决。以后两国必然要友好相处。守望相助。”伊藤博文诚恳地说道,“现在和约已定,赔款日本定然不会减少。但如此重负,委实难以承受,林大人可否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国解脱困境?如有办法,我国全民念及贵国大恩,定当与贵国一体同心,共兴共荣!”

    林义哲似乎被伊藤博文的话打动了,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现下之日本,只有向外国银行借款,方能摆脱困境。既然借了,不妨多借一些,除了还款之外,还可用于投资,若能师法西国理财之法,做到‘以钱生钱’,摆脱债务危机,当非难事。”

    听到林义哲的回答,木户孝允和伊藤博文的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不瞒三位,这本是我心中一些浅见,只可惜,不能在我国施行。而日本不似我国积弊之深,船小好掉头,定能施行。”林义哲笑了笑,说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伊藤博文长叹一声,向林义哲郑重的鞠了一躬。柳原前光也跟着鞠了一躬。

    林义哲还礼毕,柳原前光搬过一张椅子,请林义哲坐下,几个人再次交谈起来,而这一回,谈话的气氛便比刚才要轻松多了。

    又谈了一会儿,林义哲起身告辞,伊藤博文和柳原前光送他出门。当他们俩再回到木户孝允屋内的时候,发现木户孝允竟然站在地上,兴奋地来回踱着步。

    “此人果然厉害!”木户孝允看到伊藤博文和柳原前光回来,脸上竟然泛起了潮红。

    “不能行于清国之策,他竟肯告诉我们……”伊藤博文迟疑道。

    “他是希望日本和清国联手!是你最后那句话打动了他!俊辅!”木户孝允笑了笑,说道,“不能行于清国之策,可行于日本,他于两国情形所知如此详细,确是干才!”

    见到木户孝允如此高兴,伊藤博文和柳原前光也是兴奋不已。

    就在木户孝允等人为林义哲给出的办法而高兴之际,已经上了马车的林义哲,已经开始在脑中琢磨起给远在伦敦的小内森萨拉父女的信的内容来。

    ※※※※※※※※※※※※※※※※※※※※※

    《李文忠公集?复王补帆中丞(十一月二十四日)》:

    “日使十一月二十日归,迭接柳原前光并幼帅函报,总署议陈六事,关系切要,弟已于初二日覆奏,略抒所见,以筹饷、用人为最难。闻廷臣于十五日在内阁会议,想各处覆疏已到齐矣。雨生原议三洋分设提督,既难其人,亦恐与疆吏意见难合。尊意改为总统,仍即总署统帅之说,敝疏极言海道太长,非一、二总统所能兼顾,并举幼丹、鲲宇、雨生可胜其任,与卓见适符。南洋总统驻台湾,可谓一举两得。幼帅来书,以善后各事,其根源在吏治,非部民所能整顿。船政尤难兼办,须得巡抚移驻,次第筹办,意在沛公,似为笃论,不日当飞章入告。果如所请,我兄不得辞其责也。”

    “属钞磁州开矿章程,姑将竹儒等初议节略录呈。购器、雇匠、开厂,先须二十余万金,似须由官筹垫,再陆续招商股。凡事莫难刱始,迨有利可分,则信从较众。若赖商赀开办,未必有成。竹儒前有开台湾公司、准中外入股之说,洋商如集股分,必有揽权要挟之处,待其人、待其事而后可行,尚希妥酌。伟如假旋,是否奉准?闻和公劾之甚力,已交幼帅查覆。陈荔秋昨自海外来,道经横滨,适日人喧传得胜回国,市中有绘某方伯跪像者,日固可恨,而伟之时运不佳,亦可知矣。吾宗发愤为此,若波及同寅,以后更难久处。大力尚能斡旋否?弟于十九日由津回省,公冗如麻,圣躬有违和之处后,闻尚调护得宜。内外章奏,由太后披览裁定,已见明文。各衙门奏折,均照垂帘以前成式,闽中已否改办?雨生谅已就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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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可怜天子花下死

    入夜,běi jīng,紫禁城,乾清宫。

    同治皇帝载淳睁开眼睛,就见宫女柳娜儿正跪于自己身前,把他那巨硕宝贝贴在滑嫩的玉颊上,一脸痴迷之sè。

    同治皇帝举目四望,但见龙床之上,一个个赤着裸着的娇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他的身边,她们有的已然睡着,有的则目光迷离,似在半梦半醒之间,不时发出阵阵娇吟。

    同治皇帝看着这一个个美貌宫女的别样媚态,心中大乐。

    “载澄进的这‘金屋挑chūn香’和‘灵仙展势丹’,配着用起来,果然妙不可言!”

    此时柳娜儿对同治皇帝的感叹充耳不闻,而是痴痴的吻着同治皇帝的宝贝。

    同治皇帝佯怒道:“sāo妮子,穿戴得这么整齐,还来劲儿呢,看朕不好好收拾你。”一手掏到她腿心,顿把她给弄酥了。

    柳娜儿娇喘吁吁着,双臂抱住皇帝的头,香唇在他脖子上乱吻,还腻声道:“皇上……快……婢子……那里痒……”

    同治皇帝见她又媚又浪,再次yù念大动,松了她腰里的汗巾,一臂插入间中,把那外边的绡裙连里边的亵裤一并扒了下来,露出一大段滑雪雪娇嫩嫩的下身来。

    柳娜儿欢悦非常,不由眼媚脸热,娇喘连连,这时几名半梦半醒的宫女闻到浪声,便又向这边爬了过来,同治皇帝看着她们,他这几rì身子不适,不愿意出力动弹,即命众宫女过来扶住柳娜儿,自己只坐着,叫她们围着戏耍。

    众宫女得了令,笑嘻嘻的,你掀宫衣我扯绡裙她褪小衣,七手八脚一起剥光了柳娜儿。不睬她的抗拒,一人扶首,两人托着背,又有两人抱着她下体,献到皇帝身前,侧后还有两个将她双足一边一个端在怀里,好叫她双腿大开迎着皇帝。同治皇帝便悠悠闲闲坐于中间。当着众宫女的面前,用手指指点点,拨弄玩赏。

    柳娜儿不禁筋麻骨软又羞又喜,她曾听皇帝这么玩过另一个宫女,没几rì那宫女便升了答应,没想今rì却轮到了自己身上。只觉皇帝指掌间的一碰一触都快令自己融化了,那花蕊中的蜜汁便如水珠般泌了出来,不一会儿已是狼籍不堪。

    柳娜儿雪腻的粉颈都红了,只觉这情形比给某个男人看了都还要羞上百倍,不禁大嗔道:“皇上,合着让大伙儿看……婢子……羞死了!”

    她正待挣动,却被同治皇帝闪电般用一方香巾捂住了口鼻。顿时浑身皆酥,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恍惚中,她又听皇帝与众宫女玩笑道:“可惜你们不是男子,要不也让你们尝尝。”

    有宫女吃吃笑应道:“若我们真的是男子,皇上只怕连瞧都不让瞧了呢!”众宫女知皇帝心意,都合着出言来耍柳娜儿,只把柳那儿羞得无地自容,无奈身子乏力。丝毫动弹不得。

    同治皇帝此际瞧了她那羞不可耐的娇态,顿觉十分新鲜,下边那玉茎就慢慢地昂起头来,笑道:“你们既然试不了,就好好看朕怎么弄她吧。”当下唤众宫女送上来。

    众宫女笑嘻嘻的,便一起拥扶着柳娜儿,大分其腿。把她那花底的玉蛤献到皇帝的宝物前。一个机灵的小宫女见皇帝只坐在那不动,便贴在皇帝的身畔,乖巧的扶握住那根悠悠晃晃的玉茎,对准了蛤心。对众人顽皮笑道:“皇上这两天身子不爱动,你们快把她送过来呀!”

    众宫女便合力将柳娜儿往前一送,只见皇帝那巨硕无比的巨杵就破开了那蛤心的嫩物,油油润润的刺入了,顿迫得花唇四周肥起,不知从哪挤出许多白糊的浆汁来。

    待到皇帝的巨杵尚余寸几在外,已显有些难入,但听柳娜儿呀呀叫道:“不能啦,碰到……到底啦!”

    众宫女见对面的皇帝眨了眨眼,哪里管她,便又合力前送,有人笑道:“莫要哄人,我们试试就知。”

    柳娜儿只觉皇帝那浑重的杵头已结结实实地墩到了嫩花心上,众宫女还一个劲的往前送,顿被顶得嫩心酸坏花容变sè,失声娇呼道:“嗳呀!要死了!”

    众宫女再瞧皇帝,见他眯目吸气,似是无比享受,当下个个雀跃,只把怀中的nǎinǎi大拆大送,但闻那娇啼声与嘻笑声不绝于耳,阁内早已是chūnsè浓浓。

    同治皇帝悠悠闲闲地坐于镜前,背后靠着两个小宫女,左右两旁还有一对扶着,不用丝毫动作,前面的众宫女便一浪浪的将柳娜儿送上来,挨着自己的玉茎挑刺,心中十分惬意,享受了一阵,尚嫌那**处瞧得不够清楚,又命一名宫女去推开旁边的窗子,让窗外的月光线落到那交接之处。

    众宫女也都把眼瞧来,只见皇帝的玉茎巨如药槌,青筋蜿蜒,插在那柳娜儿花苞之中,竟不见一丝缝儿。而那柳娜儿花苞里的嫩物便似融了一般,红红粉粉的与皇帝的巨杵溶成一片,直到被杵头勾出了老长一块,待缓缓缩回时,才发觉那是里边的东西。

    众宫女瞧得个个脸红心跳,娇喘吁吁,早已暗湿罗裙。

    柳娜儿被众宫女大开大献,初时酥酸难挨,到了后边,却愈来愈美,媚眼如丝一乜皇帝,正见他凝目与己的交接之处,更是芳心荡坏,下边那玉蛤痉挛般阵阵绞结起来,不知不觉间便泄了个淋漓尽致。

    同治皇帝爽极,拼力锁住jīng关,仍旧不动,只把眼在柳娜儿身上的**之处游荡,享受着她那万千种撩人的风情。

    众宫女迎送到手臂酸软香汗淋漓,却都舍不得失掉这场令人心动神摇的美景,况且见皇帝来了罕有的兴致,个个奋力,继续拥送,只听柳娜儿软软娇呼道:“嗳呀!这样挨不过呢,老……老碰到……碰到心子上了,嗳……嗳呀!皇上……身上麻麻的了,只怕……只怕……”

    众宫女听了她那浪语,都觉得可比别人yín荡多了。个个心醉神迷,只瞧着他们那交接之处。

    但见柳娜儿的蜜汁如泉水般一阵阵发出来,粘得雪肤上东一片西一片的湿滑,同治皇帝的那根巨杵上更是包得rǔ白一层,待有一下抽出来,竟勾出了一大团浓浓的白浆来,滴得一地皆是。顿把旁边一个年幼的小宫女看得站立不住,突坐倒地上,一只手捂在腿心,无声无息地痉挛起来,那绛裙上也慢慢地湿出了一朵美丽的桃花。

    同治皇帝瞧得心头一荡,心想什么时候也好好玩玩这小丫头。回首见柳娜儿不知不觉把自己的一根纤指放进嘴里吸吮,杏目朦胧,其状yín媚之极,心底顿然如炽,忽一摆手,叫众宫女撒手,自己把柳娜儿抱起。放于镜台前,俯身深深插住她那娇弹弹的花心子,用暗力一下下狠揉起来。

    众宫女在周围紧张地瞧着,都望着他们那交合之处,忽见一股白浆不知从哪迸了出来,转瞬模糊一片,个个立时筋麻骨软,心里均想:“她被皇上给弄丢身子啦。”她们极少机会能得皇帝宠幸。此时此刻,哪个心里不是痒坏。

    同治皇帝近rì身子不舒服,太医时来探病,不得功夫发泄,此刻机会难得,当下使出功夫,又把她弄丢了两回。方才心满意足,在她花房内泄了阳jīng。

    同治皇帝放开了柳娜儿,出了一身的汗,顿觉十分疲劳。正yù躺下歇息,却不料另外几个宫女又聚了过来,此刻她们中的“金屋挑chūn香”药力尚未褪去,刚才见了皇帝和柳娜儿的那一番**,已然把持不住,个个yín声浪语,千娇百媚的凑了上来,一番撩拨之后,同治皇帝又来了兴致,加之服用过的‘灵仙展势丹’药力仍在,便不顾这几rì身子尚在病中,没命的投入到了这一群足以敲骨吸髓把他榨chéng rén干的软玉堆雪之中……

    1875年1月1rì,清晨。

    “皇上该起了。”

    站在殿门外的周德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道。

    从昨天晚上起,他便一直守在宫外,因为同治皇帝吩咐过了,不许他们近前。

    “皇上该起了。”见到里面没有反应,周德英便又高声喊了一声。

    可是任凭周德英喊破了嗓子,里面也没有人应声。

    此时的周德英并没有多想,因为这样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周德英推开了寝殿的门,和几个小太监进入到了殿中,一股异香便扑面而来。

    周德英和几个小太监让这股子异香给熏得心神一荡,虽然他们都是去了势的太监,但此时闻到这种香气,也还是难免yù火上冲。

    毕竟,太监们也是男人,虽然去了那话儿,但脑中的那方面的事儿,还是时不时会琢磨的。

    周德英知道,皇帝昨天晚上,只怕又是胡天胡帝了一整宿。这会儿想是倦到极了,是以自己连着数声叫皇帝起床,皇dì dū没听见。

    周德英上前直奔寝殿内的暖阁,他注意到他们这些人一进来,竟然没有见到一个当值的宫女,而刚才闻到的似乎又不是上一回皇帝弄的迷香,不由得很是奇怪。

    周德英小心翼翼的进了暖阁,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那一群赤条条白花花的女人身子。

    周德英数了数,皇帝龙床上下光着身子的宫女,足足有14人!

    此刻她们兀自沉睡未醒,暖阁内满是均匀的呼吸声,周德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不成话”,便上前用手推了推倚在床边的两个宫女,谁料她们俩身子一歪,仍自睡着,毫无醒转之意。

    周德英无奈,搬开了几个聚在床边的宫女,看到同治皇帝一脸舒爽之极的表情躺在那里,一双手犹自捏着身边的两个宫女的胸rǔ。

    “皇上,该起了。”周德英凑上前来,又唤了一声。

    同治皇帝没有动。

    周德英又用大一些的声音喊了一句,同治皇帝还是没有动弹。周德英看看天sè,担心呆会儿太医前来,便用手轻轻的推了推同治皇帝的胳膊。

    当周德英的指尖触到同治皇帝胳膊的一刹那时,面sè突然大变,好似触电般的将手指又缩了回来。

    旁边的两个小太监不明所以,上前想要帮助周德英给同治皇帝穿衣,但当他们的手触到同治皇帝的胳膊时,也是吓了一跳。将手赶紧的拿开了。

    因为,皇帝的身子,已然是冰冷冰冷的了!

    周德英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用手轻轻的探了探同治皇帝的鼻息,发现皇帝早已没有了呼吸。

    周德英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个小太监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不知所措。

    “皇上……贺崩了……”周德英喃喃的说了一句。

    虽然周德英的声音不大,但站在外面的几个小太监却听得清清楚楚,全都脸上变sè,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太监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转身跑出了寝殿,直奔总管太监值房而去。

    不多时。皇城根车站的小火轮车便发动了起来,风驰电掣般的沿着小铁路向圆明园方向驶去。

    不久,火车便开到了“天地一家chūn”,几个人慌慌张张的下了火车,直奔园中而来。

    此时在一处偏殿暖阁之内,慈禧太后正和慈安太后及皇后慧妃一起围炉品茶,说着闲话。一名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带着哭腔只躬身禀报了一句,慈禧太后和慈安太后便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她们手中的茶杯也不约而同的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见状急忙跪下,听到消息,慧妃忍不住哭泣起来,而皇后则呆呆地看着报信的太监,突然身子一软,双眼翻白。晕厥了过去。

    看到皇后晕倒,暖阁内登时一阵大乱。

    慈禧太后看着人事不醒的皇后,怔了好一会儿,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慈安太后此时显示出了非凡的镇定,只见她声sè俱厉的下达着命令,很快便制止了慌乱的情绪,太监宫女们分头开始行动。有人按宫中应急之法抢救皇后,有人则去传太医前来,另外一群太监则在一名管事太监的带领下,上了火车。直奔紫禁城而来。

    很快,整个紫禁城宫门紧闭,大内侍卫们一个个刀出鞘,枪上膛,禁止任何人出入,如临大敌一般。

    “大总管,您看……”

    王德环指着仿佛昏睡不醒的同治皇帝的下身处那一大片已然干结凝痂的白sè痕迹,对刘诚印说道。

    刘诚印不动声sè的上前,伸出手指,在同治皇帝的大腿根的一处白斑处轻轻的点了一下,尚有些粘粘的感觉。他把手指放在鼻子处闻了闻,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那些个宫女子,都醒了没有?”刘诚印问道。

    “回大总管的话,一共十四个宫女子,有五个已经没气儿了,剩下的九个一直昏睡,奴才刚才用冷水给泼醒了,细问端详,她们仍是神志不清,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在那里浪笑……”王德环小声的回答道。

    刘诚印听了王德环的回答,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已经被看押在一旁的周德英,招了招手,两名太监立刻将周德英拖到了他的面前。

    “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了?”刘诚印问道。他的声音并不大,乍一听起来,仿佛还很和气,但是熟悉他xìng情的人听到他的问话,却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回……回大总管的话……奴才……奴才着实不知道啊……”

    周德英话没说完,刘诚印已然箭步上前,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嘴巴。

    刘诚印的这个嘴巴打得又狠又重,周德英见刘诚印竟然亲自出手打自己,知道他此时怒极,是以根本没敢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倒在地上,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

    “快说!怎么回事?!”刘诚印双目圆瞪,厉声道,“你今儿个要是不说实话,信不信我就在这儿打死你!”

    周德英匍匐在地,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哭道:“大总管饶命!这……着实不关奴才们的事……是皇上……皇上用了那澄贝子和王庆祺进的……进的那些个物事……”

    “什么物事!?”刘诚印怒极,“快说!”

    “大总管,这……奴才……不敢说啊!您饶了奴才吧!皇上屋里定是有的……您自己个儿能搜到的!”周德英磕头出血,哭道。

    刘诚印和王德环来到同治皇帝的床边,立刻看到床头柜前打开的几个药盒,刘诚印拿过药盒看了看,一个药盒上面写着“金屋挑chūn香”,另一个药盒上面则写着“灵仙展势丹”。

    看到药盒当中残留的丸散,刘诚印将药盒举到鼻子边轻轻嗅了嗅,眼中怒意更盛。

    刘诚印将药盒交由王德环收好,他又看了看床边,见到床头还放着一个书匣,他将书匣打开,看到里面放着几本装裱jīng美的图册,他取出图册打开,看到第一张画,便明白了这是什么。

    chūn宫图!

    刘诚印看到这几本chūn宫图册上竟然有“奴才载澄恭呈御览”和“臣王庆祺恭呈御览”的字样,一时间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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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恭王之忧

    刘诚印率领众太监又搜了一阵,在寝殿内又找到了大量的由载澄和王庆祺进献给同治皇皇帝的chūn药和助yín器具,看着这些搜索出来的“御用”之物,刘诚印的脸越来越难看。

    “这……还是臣子所为吗?……”

    王德环听到刘诚印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苍老的脸上肌肉突突直跳,知道此时此刻,刘诚印应该是已经出离愤怒了。

    在妥善处理了同治皇帝的尸体,将同治皇帝身边的一干宫女太监尽数收押之后,刘诚印便带着王德环等众太监急急的赶回“天地一家chūn”回报。

    当刘诚印下了火车,来到“天地一家chūn”慈禧太后最常呆着的“泉石自娱阁”时,立刻便感受到了这里弥漫着的难言的悲伤气氛。

    “顺序都按我吩咐的排好了?”刘诚印回头看了一眼王德环,小声的问了一句。

    “回大总管,全按您的吩咐排好了,奴才刚才又看过了一遍。”王德环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回答道。

    在从乾清宫出来之后,刘诚印便命王德环将那些准备呈给两宫皇太后看的能证明皇帝暴毙原因的证物排好顺序,有“臣王庆祺恭呈御览”字样的全放在前面,有“奴才载澄恭呈御览”字样的全排在后面,王德环对刘诚印的用意心知肚明,是以不动声sè的按照刘诚印的吩咐照做了。

    刘诚印进了阁子当中,此时皇后已然醒转,正自和慧妃抱头嘤嘤啜泣,慈禧太后则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平rì里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目此时已然暗淡无光。看到刘诚印进来,她木然的将脸转向了刘诚印。

    “刘诚印……你看过了?……”慈禧太后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回老佛爷的话,奴才……看过了……”刘诚印跪伏于地,连连叩首,“皇上……龙驭宾天了……请老佛爷千万节哀。保重凤体……”

    听到刘诚印的回答,慈禧太后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一边的慈安太后也跟着垂泪不已。

    “刘诚印,皇帝是……因何去的?太医验过了没有,是如何说的?”慈安太后悲声问道。

    慈禧太后凝神听着,取过一方手帕,想要揩去脸上的泪水。但她的手在却一个劲地抖着,手指紧紧的捏着手帕,因为过于用力的关系,手指关节已然发白,手帕也几乎要给撕破了。

    “回老佛爷的话,皇上……”刘诚印哭道。“皇上是……让jiān佞小人……用媚药给害得脱了阳去了的……”

    听到刘诚印的回答,慈禧太后和慈安太后猛地止住了悲声,一下子站了起来。那边的皇后和慧妃也是相顾骇然,停止了哭泣。

    “什么?皇上是给人用媚药害了?”慈安太后问道,“此话怎讲?”

    “回老佛爷的话,皇上去时,龙床上下。共计有赤身之宫女子一十四人,其中五人已然没有了气息,剩下九人昏睡不醒,以冷水喷醒之后,亦神智皆丧……”刘诚印说道,“奴才于宫中搜得了些药盒子,还有些个……”

    “拿来我看!”慈禧太后厉声打断了他。

    听了刘诚印的话,王德环连忙从小太监手中端过摆有药盒的托盘。跪呈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

    慈禧太后只翻弄了两下托盘里的东西,一张脸上悲戚之sè顿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寒霜。

    她的目光紧盯着一个个写着“臣王庆祺恭呈御览”的药盒,嘴角的肌肉竟然开始抽动起来。

    “慧妃,你先陪着皇后,下去歇着。”慈禧太后似乎在这一瞬间恢复了冷静。她回到椅子上坐下,转头对慧妃说道。

    “媳妇遵旨。”慧妃忙起身行礼,说道。

    “皇后,你有孕在身。切不可太过悲痛,动了胎气。”慈禧太后看了看眼睛已然哭肿了的皇后,温言道,“这就随慧妃下去,好好歇着。”

    “媳妇……遵旨……”皇后抽抽噎噎地起身行礼,然后便和慧妃一道出了暖阁。

    慈禧太后呆呆地看着皇后和慧妃的背影,直到她们出了庭院,上了辇车,才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神sè重新转悲,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刘诚印,皇帝的身后事,你怎么处置的?”慈安太后问道,“皇帝的身子,太医验看过了没有?”

    “回老佛爷的话,乾清宫一干宫女太监,已然尽行收押。皇上龙体,已然穿戴整齐,移至后殿。”刘诚印当然明白慈安太后这句问话的真实用意,立刻答道,“因事关重大,尚未叫太医验看。”

    “你办得很好。”慈安太后不动声sè的点了点头,他又瞥了一眼王德环手中的托盘里的东西,“这事儿,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切勿外传,谁走漏了消息,我定不饶他。”

    听了慈安太后的这句透着无比yīn冷劲儿的话,王德环等太监的身子全都暗暗打了个冷战。

    “嗻。”刘诚印额头汗下,赶紧答道。

    慈安太后转过头,看着还在那里流泪不止已然有些乱了方寸的慈禧太后,说道:“妹妹节哀,现下还不是哭的时候儿。”

    慈禧太后点了点头,用手帕拭着眼角的泪水,但她只拭了几下,便忍不住心头的悲伤,再次啜泣起来。

    慈安太后心中难过,来到慈禧太后的身边,轻轻的用手帕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妹妹莫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国不可一rì无君,现下须得早立储君,不然……”

    慈安太后的这一句话提醒了慈禧太后,她本来泪水涟涟的双眼放出坚毅的光芒来。

    “姐姐说的是。”慈禧太后哽咽着点了点头。

    “刘诚印,你这就去请六爷、七爷、文相、沈相过来园子,就说皇上龙驭宾天了。”慈禧太后说道,“我们姐妹有要事找他们商议。”

    “嗻——”

    恭亲王府,明道斋。

    此时的明道斋内,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畅谈着。

    “闻鲲宇向来自奉甚俭。此次率船政水师出征,更是与将士同甘苦,故能得将士之心,驱除倭寇。此次来京,更是如此,”恭亲王指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笑着对林义哲说道。“今rì我设这‘燕翅席’,便权当是一酬鲲宇往昔劳苦,略表寸心,鲲宇莫要客气才是。”

    听到恭亲王请吃的是“燕翅席”,林义哲的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

    这“燕翅席”林义哲原来就听说过,据说是从宫廷御膳房传出。菜品极为别致,第一道为小菜,计有炒咸什、酱黄瓜、虾子芹心、芥菜墩、běi jīng熏肉、凤乾鸡、琥珀桃仁、桂花糖藕、玫瑰小枣、炒红果等;第二道为熟菜,计有黄焖鱼翅、白扒鲍鱼、软炸鲜贝、浇汁活鱼、烧鸭和清汤燕菜等;第三道是汤和甜食,计有鸟鱼蛋鸡汤、炒蛋羹、核桃甜酪等。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他在běi jīng时朋友曾请他吃过一次,想不到穿越到了这个时代。竟然能够在恭王府里吃到最为正宗的“燕翅席”,而且是恭亲王请客,文祥和郭嵩焘作陪。

    “王爷太客气了。晚辈何德何能,敢当王爷如此厚爱。”林义哲笑着和恭亲王客气了一句。

    见到林义哲自称晚辈,态度谦和,坐在一旁的文祥捻须微笑不己。

    恭亲王当先动著,文祥、郭嵩焘和林义哲便也不再客气,开始挨样的品尝着各sè菜肴。

    四个人边吃边聊。很是随意,聊着聊着,话题便由闲谈转到了当下的洋务上来。

    林义哲一边和恭亲王等人畅谈,一边打量着恭亲王奕忻这位洋务自强运动的发起者、领导者和保护者的相貌来。

    熟悉中国近代史的林义哲,受限于资料的局限,只在网上见过两张恭亲王的老照片,以及一些外国人描写的关于恭亲王的外貌情况。而今天和恭亲王的近距离接触,让他对恭亲王终于有了直接的观感。

    一位叫格兰特的英军准将在回忆录中对签订《běi jīng条约》时的恭亲王有这样的描写:“恭亲王真是个谦谦君子,他明显地在控制着自己的紧张恐惧。”额尔金的助手洛奇则回忆说:“恭亲王当时只有28岁,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多了。他的相貌很睿智。但显得十分焦虑。其实,考虑到他的处境,这并不奇怪。他隐藏了他的恐惧感,如果有的话。”

    自从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的二十多年中,英国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对中国高级官员有过任何正面的评价。但年轻的恭亲王令他们发现,中国除了充斥着大量颟顸、愚昧、贪鄙的官员之外,也有如此风采照人、作风清新的高官。遍阅史料,无论是当时的新闻报道还是时人的rì记回忆,虽然将中国的各个方面都描写得极为yīn暗,但却很难找到对恭亲王的负面评价,这位年轻的王爷,似乎成为铁幕后面唯一一朵绽放的鲜花。

    即使从清代流传下来的野史看,恭亲王也很难称得上帅气。对于恭亲王的外表,与恭亲王多次接触的美国传教士、后来běi jīng大学的首任校长丁韪良曾经直言不讳地写道:“恭亲王身形瘦削,肤sè黝黑,因为近视而眯缝着眼睛,并不漂亮”,“他并非很有‘王子相’的人”。尽管有的资料说他“俊美”,但那也相对他的哥哥咸丰皇帝而言。据说,咸丰皇帝在少年时曾从飞驰的骏马上摔下来,伤及骨头,虽经名医多方治疗,但终身行走不便。从正史上,可以肯定的是,咸丰皇帝文弱多病,而恭亲王却身体健朗。咸丰皇帝虽然广储后宫,甚至在民间也留下了大量的无法考证的风流韵事,却只生下了一儿一女,这种广种薄收的极为衰弱的生育能力,直接导致了rì后慈禧太后的上台。而咸丰皇帝的其他兄弟们,包括恭亲王及醇亲王,都是枝繁叶茂,子孙满堂。

    正史记载,少年时的恭亲王与咸丰皇帝兄弟俩,曾经共同习武,还共创枪法二十八式、刀法十八式,令道光皇帝龙颜大悦,将枪法与刀法分别命名为“棣华协力”和“宝锷宣威”。同时。还单独赐给恭亲王一把金桃皮鞘白虹刀,由此亦可见恭亲王在这一“发明创造”中的关键作用。恭亲王习武善shè,在史料中多有记载,而且传诵至后世的众多诗文,文采飞扬,其文武全才,可谓当时皇子中的绝对佼佼者。但毕竟时运不济,与皇位无缘,在咸丰皇帝即位后更是备受猜忌。

    “他的眼睛、鼻子等,都显露出他是个相当有内涵的人。当他开始说话时,他的脸部飞扬着智慧的光芒。他说话很快,其话语的准确度远高于其深刻xìng。”“他行为举止既和蔼又优雅。说话迅速而有力,给人以有自主力量的印象”。

    签订《běi jīng条约》时英国代表团的成员、rì后写了大量有关东方著作的芮尼医生回忆说:“恭亲王十分和蔼可亲,他的长相是十分典型的鞑靼人:他的右脸颊上有两颗浅浅的瘢痕,连在一起,看上去似乎是之前长过疖子的痕迹。他的脸和手看上去都很小,手指十分小巧,如同妇人。”芮尼用大量篇幅。详细地描写了恭亲王在接见过程中展现出来的绅士风度,为之大为倾倒。

    而恭亲王的这种翩翩风采,随着年龄增长而更为成熟。“恭亲王与之前我所见过的东方王子及政治家们不同,他十分生动。这是一个机敏的男人,直觉敏锐,意志坚定。印度和穆斯林的王子,以及我们在印度斯坦和埃及的朋友们,往往是呆板地坐着。整个谈话中面容呆滞,令你以为是在和石头对话。但是,恭亲王在谈话中,却表情丰富,十分生动。”

    现在林义哲面前的恭亲王,身材瘦削,甚至双颊凹陷。其腰围尺寸似乎与其地位完全不成正比,更与一般大清帝国的高级官员们脑满肠肥的形象大相径庭。林义哲知道,恭亲王的这种瘦削,无疑并非福相。多是因劳苦所致,却并非缘于先天体弱,更不可能因为营养不良,或许正是因为江山社稷的担子对他来说,过于沉重了。

    作为最早在大清“铁屋子”里清醒过来的人,恭亲王却因为自己的特殊地位,不能大声地呐喊,能做的不能说、至少不能多说,能说的却不能做、至少不能真做。

    在瘦削的外表下,他却是人格层面上的“美男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对待列强占领军不卑不亢,对待自己的部属和蔼可亲,这令他在国际国内都赢得了相当多的认可。在那批判与斗争充斥的高层,他几乎是所有干实事者的总后台,而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实事求是”口号,就是他当年鲜明地提出来的。在晚清的改革开放中,被后世推崇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其实只是改革的桨手而已,幕后的真正掌舵人、伯乐、保驾护航者,却是恭亲王。

    看到恭亲王清瘦的外貌,林义哲一时间不由得浮想联翩。

    中国的传统绘画不是太注重写实,恭亲王因此得以成为第一个留下真是影像的中国“总理”。总理往往高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戏曲中都尊称为“千岁”乃至“九千岁”,但林义哲却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恭亲王之后的中国总理们,无论贤愚,几乎都是“瘦肉型”的,成了这个职位的标准形象,与那些总统、执政、主席们的“样样都伟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自然因为与执掌中国这艘“大船”的艰难与繁琐有关,但或许也来自“伴君如伴虎”的如履薄冰。

    “老二”的身份是尴尬的,不能不做事,却不能做太多的事,尤其是不能做太大的事。投身于具体而细微的政务琐事,成为一个“事务主义”者,或许也不仅是其个xìng使然,而在于更能给“老大”传递一个信号:本人只会埋头拉车,不善抬头看路,更不会高瞻远瞩,请“老大”放心,更请“老大”多批评指正。毕竟,一个能力和品格都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老二”,是“老大”心头最大的痛!

    眼前的恭亲王,尽管和自己谈笑风生,但他的眉宇间却显露着一种特有的沧桑,这是因为一个庞大帝国的重担,还是因为“老二”这个微妙的地位呢?

    也许,自己现在同郭嵩焘在恭王府宴饮的消息,一经传将出去,就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呢!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权势之下,即使自己不想结党结派,也会自然成党成派,这是中国政治的无奈之处。恭亲王作为离最高权力最为接近的“老二”,虽然都十分“忧谗畏讥”,但还是不能不成为遮天的大树!

    对于自己这个洋务新进,他有心要保护,栽培,但他现在所处的地位,却也容易让言官们参劾他“结党”!

    想到历史上恭亲王的不幸遭遇,林义哲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叹息起来。

    现在,因为自己的关系,恭亲王已然和慈禧太后改善了关系,但这种看起来还很稳固的关系,会维持多久呢?

    林义哲忽然想起今天是1875年的头一天,西历的元旦,想到今年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林义哲的心中猛然一阵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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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议储

    历史已然因为自己的关系发生了改变,那么同治这个废柴皇帝的命运,是否也会和历史上有所不同呢?

    林义哲正想着同治皇帝的命运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只见恭王府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来。

    看到管家进来,文祥和郭嵩焘都感到有些诧异。现在正是恭亲王会客的重要时刻,按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管家是不会来打扰的。

    恭亲王也感到很是奇怪,生性敏锐的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立刻转过身来,看着管家。

    管家快步上前,躬身为礼,用不大的声音对恭亲王说道:“禀王爷,宫里头刘大总管来了,要您马上进园子觐见。说皇太后召见,有要事商议。”

    听了管家的禀报,恭亲王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似乎感觉到了,宫中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你先过去,要刘大总管稍等,我换了衣服,这就随他过去。”恭亲王说道。

    管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恭亲王转头看了看文祥、郭嵩焘和林义哲,眼中满是歉疚之色。

    “真是不巧,皇太后偏偏这个时候召见,真是对不住诸位了……”

    “王爷说哪里话来,皇太后忽然召见,只怕是有要事,王爷切莫耽搁了。”林义哲当先说道。

    “是啊!王爷莫以我等为念,这便奉旨进园吧!从王爷府上至火车站,尚有一段路程呢。”郭嵩焘也说道,“莫要误了觐见。”

    “只是不知皇太后因何召见?……”文祥心中不安,捻须沉吟起来。

    “皇太后此时突然召见,恐是宫中生了大变故。”林义哲想起了前些日子便传出的“圣躬违和”消息,心中一凛,说道,“恐怕这会儿去的。不光是王爷自己,各位枢臣只怕亦要奉召……”他说着,目光转向了文祥。

    “那我这便先回去了,免得内使前来,寻我不着。”文祥明白林义哲的意思,起身说道。

    林义哲和郭嵩焘随即向恭亲王和文祥告辞,恭亲王思忖片刻,请林义哲和郭嵩焘稍坐片刻,等他更衣后随内使离开后再走。林义哲和郭嵩焘明白恭亲王的意思,便没有马上走。而是依旧坐着。而文祥则唤过自己的仆人,从恭王府后门而出,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鲲宇怎生猜测宫中生了重大变故?”在恭亲王和文祥离去之后,厅里只剩下林郭二人对着一桌子盛宴,郭嵩焘苦笑了一声,问道。

    “若非重大变故,不会如此急急要王爷入园。而且也不必由刘大总管亲来宣旨。”林义哲微微一笑,取过筷子夹了一块鲍鱼入口,大嚼起来。

    听到林义哲的回答。郭嵩焘恍然大悟。

    的确,如果不是出了大事,绝不会要内廷大总管刘诚印亲自前来!

    “难道,会是皇上……”郭嵩焘的心里突然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郭公慎言。”林义哲看了看左右。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美味佳肴,“先用酒菜,不管是何等消息。总会知道的,不急在这一时。”

    郭嵩焘明白了林义哲的意思,不由得暗暗佩服他处事之镇定。他叹了口气,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就在林郭二人继续享用“燕翅席”之际,恭亲王已然来到了客厅,见到了正在等他的刘诚印。

    看到恭亲王驾到,刘诚印急忙上前给恭亲王见礼。

    “有劳刘大总管。”恭亲王快步上前扶住了刘诚印的胳膊,不让他拜下去,“敢问刘大总管,皇太后突然召见,所为何事?”恭亲王一边问着,一边亲热地拉住了刘诚印的手。

    “不瞒王爷,宫里头出了大变故,今儿早上,皇上……龙驭宾天了。”刘诚印叹了口气,答道,“皇太后召王爷前去,想是为了这事儿。”

    听到刘诚印的回答,恭亲王有如五雷轰顶,呆立当场,半晌作声不得。

    “王爷?……王爷?……”

    过了好一会儿,恭亲王才在刘诚印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恭亲王正要细问,突然看到刘诚印的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之色。

    紧接着,恭亲王感到,刘诚印的手指正在自己的掌心快速的写的着什么。

    恭亲王定了定神,很快,他便察觉了,刘诚印在他手心里写的,是一个“澄”字!

    澄?

    载澄?

    难道皇帝的死,会和自己的儿子载澄有关?

    想到这里,恭亲王心中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冷汗瞬间便冒了出来。

    “刘大总管还请稍坐片刻,我去换了朝服,便同大总管一道过去。”恭亲王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刘诚印说道。

    “王爷请便。”刘诚印点了点头,放开了恭亲王的手。

    恭亲王急速的瞥了管家一眼,然后便转身趋步后堂,管家在又给刘诚印续了茶水之后,便急步跟了过去。

    “你马上安排人下去,搜遍九城,也得把载澄这个逆子给我抓回来!”恭亲王见到管家,厉声下令道,“抓不回来,我要你的脑袋!”

    “小的遵命!”管家心里一缩,赶紧答道。

    恭亲王换了朝服,便急急的回到客厅,和刘诚印一道出了王府,直奔皇城根车站而去。

    就在恭亲王上了火车之时,林义哲和郭嵩焘得知刘诚印和恭亲王已然离开,便悄然告辞,回到了贤良寺。

    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林义哲立刻安排人前去找宫里的“内线”(李莲英的亲信们)打探,不久便得到了确切的回报。

    “想不到竟然还提前了十多天……”林义哲得知了同治皇帝的确已经挂了的消息后,禁不住在心里暗暗苦笑。

    他没想到的是,同治皇帝的结局,和历史上的差别并不是很大。

    今天是1875年1月1日,元旦,历史上同治皇帝去世的日子,是1875年1月12日,自己虽然改变了历史。但这位皇帝的寿命,反而少了十多天!

    虽然“内线”关于同治皇帝的死法语焉不详,但林义哲还是能够判断出,同治皇帝的死法,竟然是传说中的“精尽人亡”!

    想到同治皇帝在催情药物的作用下,竟然在病体未愈的情况下,和一堆宫女玩了一整夜群p,最后竟然脱阳而死,林义哲禁不住暗暗咋舌。

    这一次,他也算见长了见识。什么叫“脱阳而死”了。

    其实“脱阳而死”,用后世的语言描述,即性猝死,古称“马上风”,是指由于性行为引起的意外突然死亡,又叫“房事猝死”,中医称为“脱症”,民间又叫“大泄身”。它不但包括**期间的突然死亡,也包括性行为后的死亡。发生此症之前男女双方都无预兆及精神准备,因此往往缺乏预防措施,使人抢救不及。

    脱阳症的原因很复杂,现代医学一般认为死者多因性兴奋超过限度。导致心跳和呼吸受到骤然抑制的结果,或导致脑缺氧和脑贫血,使植物神经失去控制,最后意识丧失而死。因为在性生活时。人体神经内分泌系统高度兴奋,此时往往伴有憋气,增添了如同梦幻般的性快感。但实际上是一种脑缺氧。原来患有心脑疾患的人,如性兴奋超过生理限度,时间过长,脑缺氧加重,植物神经失控,可以引起呼吸抑制、心跳骤停、意识丧失,通常开始感到突然头昏、胸闷、脸色苍白,接着不省人事,最后死亡。

    林义哲记得,在他未穿越之前,有一次和朋友们喝酒,男女都有,大家在酒酣耳热胡吹乱侃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谈到了关于性方面的问题,其中有个朋友就说男人不好做,干了女的费力气不说,还会精尽人亡,吃亏的很。有位男生则反驳他,说男人不会精尽人亡的,精液是无限多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一个女生听到了,她说男人会精尽人亡, 他就和她辩论不休,后来还争吵起来了。那位女生辩论不过十分生气,便就约对方第二天去和她试验。女生还对试验提出来了具体要求:她说她会一直含着对方,直了就和他做。软了再把他搞直,然后继续,如果连续一天他不死的话,她就做他的奴隶(她估算了一下,最少要做30次)!这位男生当场答应了,但散席之后却害怕了,一个劲的问下大家这么搞会死不?搞得异常紧张,让大家着实的奚落了一番,当然第二天他也没敢去赴约,虽然那位向他挑战的女生长得很是漂亮。

    当年发生在朋友当中的这个笑话曾让林义哲笑了好多回,他曾和一位学医的朋友讨论过这个“会不会死”的问题,朋友认为“有可能”会,当时林义哲还不太以为然,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他穿越之后,会在这个时代的大清帝国皇帝身上得到了答案!

    尽管知道大清帝国的宫廷马上要面临一场大变,但此时的林义哲,却显得甚是镇定(竟然有心情去想这些)。

    因为对于这一天,他已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圆明园,“天地一家春”,大雅斋。

    顶带朝服的恭亲王被引入大雅斋的那一刻,便感到了异样的气氛。

    在他给慈安慈禧两位皇太后见礼之后,慈禧太后竟然瞧也不瞧他一眼,话也不说一句,只有慈安太后说了一句“平身”,并没有象以往那样的赐座儿。

    两位皇太后不约而同的都对他表示出了异乎寻常的冷淡!

    而且自见了他之后,两位皇太后似乎并没有要和他商量要事的意思。

    恭亲王垂着头站在那里,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他壮着胆子,偷眼瞧了一下两位皇太后,只见慈安默坐着望着窗外的雪景,慈禧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戴着长长金指套的手指甲,两位皇太后的眼睛都有些发红,显然是刚才还哭过。

    恭亲王蓦地明白了刘诚印为什么在自己的手上写“澄”字,一时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同治皇帝的死,八成和载澄脱不了干系!

    恭亲王切齿深恨儿子载澄之余,想到皇太后可能的雷霆之怒,额头的冷汗滚滚而下。

    侍立在一旁的刘诚印当然觉察到了这一切,他知道,两位皇太后应该是在自己走后。又翻过了王德环呈上的那些个盒子,看到了排在后面的“奴才载澄恭呈御览”的字样!

    此时的刘诚印,心中暗暗替恭亲王担忧起来(他并不知道恭亲王将要如何处置载澄。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引着醇亲王奕擐进了“大雅斋”。

    “奴才奕擐,恭请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万福金安!”醇亲王一进门来,便觉察出了气氛的异样,立刻跪倒叩首请安。

    “七爷来了,坐。”慈禧太后略略点了点头,说道。

    刘诚印上前给醇亲王搬过了一个绣墩,醇亲王谢恩后坐了。这才发现恭亲王竟然站在那里,不由得一愣。

    醇亲王本能的想要站起来,但他还是强忍住了,没有动弹。

    正当醇亲王倍感尴尬如坐针毡之时,文祥、沈桂芬等诸大臣也都到了,纷纷向两位皇太后行礼跪倒,慈禧太后一一平身赐坐,太监们搬过一个又一个的绣墩,一时间小小的“大雅斋”内显得有些拥挤。

    而恭亲王始终没有座位。一直站在那里。

    看到人都到齐了之后,慈安太后首先宣布了同治皇帝的死讯,大臣们闻听之后无不掩面痛哭,惹得慈禧太后又掉下泪来。

    在大伙儿哭过之后。慈安太后便直接提出了另立储君的问题。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后现下虽有身孕,然生产须得数月之后,且是男是女亦不得知。皇位久悬,非国家长久之计。”慈安太后起身,环顾君臣。朗声说道,“列位均是朝廷肱股,有何建言,不妨直言。”

    听了慈安太后的话,所有的人心里全都是咯噔一下,没有人说话。

    “文相,你且说说。”看到没有人说话,慈禧太后的目光转向了文祥。

    看到慈禧太后开口问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文祥而不是恭亲王,几位大臣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坐得都不那么安稳了。

    尽管慈禧太后没有问自己,但此时的恭亲王,还是在帮着她们想办法。

    毕竟,这“叔嫂共和”的局面,是从他开始的!

    当年年轻的叔嫂联手夺得了政权,但在制度设计上却犯了难。

    合法掌握着最高权力的,是当时年仅6岁的同治皇帝,他只是个小孩子,本身就需要辅政者乃至摄政者。而合法掌握辅政权乃至摄政权的是肃顺等“顾命八大臣”,却已经被打倒。面对这种局面,叔嫂们创造性地进行了一场涉及根本的政治体制改革:“一国两制”,即皇太后的“垂帘听政”制度,与恭亲王的“亲王辅政”制度同时并存。

    这两种制度,虽然史有先例,但都是权宜之策,并不符合大清“祖制”,更不符合中国传统的防止君权旁落的基本准则。自古以来,后宫、外戚干政都是正统朝廷所不容许的,而且,“垂帘听政”很容易激发人们对武则天称帝的无限遐想。至于历史上的“亲王辅政”,大多都演变成为篡位的悲剧,在通往最高权力的台阶上,这些血缘高贵得离帝座只有一屁股之遥的亲王们,其实是睡在身边的、最为危险的政敌。

    这种“叔嫂共和”的权力格局,在清初的孝庄太后与多尔衮的搭档中,已经做过试点,积累了实践经验。但在那个年代,孝庄太后的权威远不如多尔衮,实际上还是“亲王辅政”一头独大,只是因为多尔衮或出于政治觉悟或出于“伟大爱情”,才保住了顺治小皇帝的皇位传承。但已经无限接近于最高权力的多尔衮,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老二”们惯常的下场:身败名裂。

    在“叔嫂共和”的早期,年轻的太后们与亲王们(参与政权管理的并非只是恭亲王一人),基本奉行了“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分工,太后们在后宫负责教育皇帝,而亲王们负责在朝廷管理国家。一切政令都通过形式意义上的“谕旨”而下达,太后们更多地是代替皇帝履行国家元首的象征作用。

    这一制度的设计,与当时西方的责任内阁有相似之处:太后等于国家元首,代表最高权力,而不介入具体事务;而亲王负责的军机处则等于国家行政机构,负责各项具体工作的推进和落实。

    在这样的格局中,恭亲王自然成为国家权力的中心。瓜田李下,嫌疑自生,恭亲王在日理万机的同时,令太后们感觉被怠慢,甚至怀疑将遭遇又一个多尔衮,实在也在情理之中。当“叔嫂共和”进入到第四个年头(1865年)时,两宫太后突然发难,一举褫夺了恭亲王的“议政王”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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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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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爱国”名义下的暴行,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心理咨询师林义哲却挺身而出,从“爱国群众”的手中救下了警花赵悦彤。自己也因撞死数人而遭到死刑的判决。 死刑执行中的一点小意外使他的灵魂飘到了1867年,借一具濒死的躯壳得以重生晚清。 虽然命运把拥有变成了失去,但重新猛醒的双眼,带着希望! 今天还有重生的躯壳,去挑战未知命运,风雨中勇往直前! 华夏大国的历史,由我来重新书写!龙兴华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兴华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兴华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