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常陆丸”号事件
“常陆丸”号的船长坎贝尔此时并不相信中**舰已经将日本军舰全部干掉了,他认为中国人不敢对自己的船作出过分的举动,因而只是下令放慢了速度。
“还敢跑!”见到三艘日本运输船还在跑,“超武”号巡洋舰的管带叶富有些恼火。
在叶富的命令下“超武”舰挂出“停止不动,否则后果自负”的信号。“常陆丸”号这才慢慢停止了下来,停泊在距离“超武”四分之一海里处。在“超武”之后航行的“澄庆”立刻追赶了上来,进一步发出了“下锚,否则一切后果自负”的信号。紧接着“超武”掉船航向,停泊到距离“常陆丸”400米处,将右舷对向“常陆丸”,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虎视眈眈的对向了“常陆丸”,“超武”则从另一侧追上了“三邦丸”和“有功丸”,接连发炮警告。
见到杀气腾腾的中**舰,“三邦丸”和“有功丸”没有向“常陆丸”那样的粲傲不逊拒不下锚,而是乖乖的依照命令停航并下了锚。
“叫他们立刻投降!”叶富举着望远镜,看着“常陆丸”号的甲板上挤成一团的日本陆军官兵,大声的命令道。
“超武”舰再次发出了旗语命令,而“常陆丸”号也打出了回复的旗语:“两国并未宣战,不是交战国,请求回到出发地。”
叶富看到“常陆丸”号的回复,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都他娘的杀了咱们这么多人,竟然还说什么没有宣战不是交战国!”见到“常陆丸”号打出的旗语,“超武”号的大副温廷山怒道。
温廷山是浙江镇海人,“超武”舰上的水兵有多人亦是来自于浙江镇海,在琅峤海战中,“超武”舰被日舰炮火击中,一座140毫米炮位受损。水兵6人阵亡,8人受伤,是参战的中**舰中伤亡人数最多的。看到这么多的老乡阵亡,加之得知日军在台湾的烧杀抢掠,令温廷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此刻见到满船的日军士兵,不由得他不怒火中烧。
“马上派人过去告诉他们,立刻投降,否则,就把他们这一船人送到海里喂王八!”叶富恨声道。
很快。“超武”舰放下了蒸汽舢板,由水兵头目董胜昆带领十名水兵到“常陆丸”号上直接下达命令。
看着中国小艇快速驶来,日本运输船的甲板上开始了一阵骚动。
小艇很快的便驶近了“常陆丸”号,而就在这时,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不知是哪位军官下的命令,大队的日本陆军士兵突然聚集到了船舷旁,举起了步枪,向着海面上的中国小艇射击起来!
小艇上的中国水兵们没有想到日军会突然向他们射击,猝不及防之下。两名水兵当场中弹身亡,董胜昆也胸口中枪,倒了下去。驾驶小艇的水兵见状,立刻调转船头。向本舰驶回。
更加另人吃惊的,是“常陆丸”号上的日本水兵,竟然操纵起船上的一门70磅炮,向着“超武”舰射出了一炮!
由于距离很近。日本人射出的这一炮正中“超武”舰的侧舷,随着一道火光,发出轰然巨响。“超武”舰发出了剧烈的震颤。
“混帐!”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被舰体震动险些摔倒的叶富气得跳脚大骂起来。
“开炮!马上开炮!”叶富咬牙切齿的大吼起来。
“超武”舰缓缓开动,桅杆上升起血红的战斗旗,刹那间,“超武”舰开始了一舷齐射,1门190毫米火炮和3门140毫米火炮喷吐出道道火光。
由于距离近,加上中国炮手早就蓄势待发,瞄准了目标,是以头一轮的齐射,炮弹就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目标。
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常陆丸”号的锅炉被击中爆炸,船身立刻开始下沉,锅炉中散露出来的蒸汽、煤灰弥漫在空间,如同炼狱一般。
可能因为面对的是一艘武装商船,加上对方以卑鄙的手法先行开火,“超武”舰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发射了4枚190毫米炮弹和12枚140毫米炮弹。“常陆丸”号上顿时硝烟弥漫火光四起,夹杂着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在不远处的“三邦丸”和“有功丸”,则真真切切地目睹了这悲惨的一幕。
看到“超武”舰开火,“澄庆”舰的管带贝珊泉正在犹豫要不要向面前的两艘日本运兵船开火,却见“三邦丸”和“有功丸”迫不及待的升起了白旗!
“八嘎呀鲁!清探!叛贼!”在甲板上指挥日本士兵从舱内搬出大炮的鲛岛重雄看到竖起了白旗的“三邦丸”和“有功丸”,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他原本以来那两条运输船上的士兵在看到“常陆丸”的表率行动后会跟着向敌舰发起攻击,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贪生怕死,竖起了白旗!
由于“常陆丸”上搭载着一个炮兵大队和两个步兵中队,并载有火炮,是以日本士兵第一时间将大炮从舱内搬了出来,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没有等到他们把大炮准备好,他们的毁灭便到来了。
伴随着声声骇人的“咚咚”声和“突突”声,从中**舰的飞桥附近和桅盘上,射来道道骇人的弹雨火流,“超武”号上装备的40毫米哈乞开斯五管机关炮和单管机关炮以及林氏机枪全都开火了。
中国炮手射来的机关炮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先是击中了“常陆丸”号位于船尾的70磅炮的炮位,不但将大炮的炮架击碎,也将大炮周围的炮手打得血肉横飞,接着机关炮弹便飞向了甲板上的日本人刚刚搬出来的大炮。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鲛岛重雄看到大炮的炮架和轮子都瞬间碎裂了,沉重的炮身落在了甲板上,在一各躲闪不及的日军炮手的腿上碾过,这名炮手大声的惨叫起来,用力推着炮管,想要将炮管推开。但大炮实在过于沉重,一点也没动弹。
两名日本士兵冲上来一同推着大炮,而就在这时,似乎是被机关炮弹击中了,鲛岛重雄惊恐的看到,几乎是一瞬间,血水四溅中,三名日本水兵的上半身一下子便没有了!
鲛岛重雄感觉到了阵阵热雨落在了脸上,手上,身上。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赫然发现它们已经变成了红色。
“超武”舰的飞桥上,叶富举着望远镜,透过海面上的硝烟,看着对面已经开始倾斜下沉的“常陆丸”号上的惨状,心中怒火犹自未消。
“敌船飞桥上面有欧罗巴白人。”大副温廷山放下了望远镜,转头对叶富说道,“要不要警告他们一下,给他们离船的时间?”
叶富将望远镜转向“常陆丸”的飞桥。此时在飞桥上,他看到了几名穿着和日本人迥异的外国人。此时这几个外国人也和日本人一样,举着步枪,气急败坏的向自己的军舰射击!
“不用了。”叶富沉声道。“告诉机关炮,炮击敌船飞桥!”
温廷山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会不会有麻烦啊……”
温廷山话音刚落。从对面“常陆丸”的飞桥上便射来了一枪,鬼使神差的竟然击中了“超武”号的信号索,将信号索打断。接着一串信旗便落了下来。
“我说了,炮击敌船飞桥!”叶富吼道。
“炮击敌船飞桥!”温廷山这一次不再犹豫了,而是大声的重复了叶富的命令。
“常陆丸”号上,已经被炮弹的爆炸震得有些恍惚的鲛岛重雄从淌满血水的甲板上站起身来,这时突然敌舰射来一连串的炮弹,从他身边的甲板扫过之后,向上飞扬,直奔飞桥而去。
鲛岛重雄下意识的抬头望向飞桥,只见正在举着步枪向中**舰射击的美国船长坎贝尔的头瞬间爆裂消失了。
鲛岛重雄呆呆地瞪着眼睛,只见坎贝尔的左肩也突然碎裂,接着胸口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血花飞溅中,他的右臂也跟着飞上了天空。
看着飞桥上的几名美国人一个个象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被某种可怕而神奇的力量瞬间肢解切碎,鲛岛重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被爆炸声震得有些失聪的耳朵这时突然恢复了正常,周围一时间全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鲛岛重雄转头望去,只见到处都是日军士兵的残肢断体,没有断气的士兵在血泊中痛苦呼号,有的人喊叫着父母和亲人的名字,有的人在那里念佛,而有的人,则破口大骂起天皇来,因为是天皇把他们送进了死地。
此时的“常陆丸”号甲板,已然不是人间景象。
又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常陆丸”号的舰体倾斜得更厉害了,接着一发炮弹击中了“常陆丸”号的桅杆,桅杆一下子被炸断了,鲛岛重雄眼睁睁的看着断了的桅杆带着太阳旗落进了大海。
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太阳旗,鲛岛重雄突然意识到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做,他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冲进了船舱,将军旗翻找了出来。
鲛岛重雄呆呆地着手中的军旗,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哀嚎,掏出打火机,将军旗点燃了。
这时几名日本陆军士兵冲进了船舱想要躲避炮火,看到鲛岛重雄跪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正在燃烧的军旗,全都愣住了。
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也全都泪流满面的跪了下来。
“长官……”
“我不配做你们的长官,我辜负了天皇陛下的信任,必须切腹谢罪……”鲛岛重雄看着这几名部下,哭叫着说道,“你们,谁愿意当我的介错(指在日本切腹仪式中为切腹自杀者斩首,以让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的补刀者)?……”
“我愿意,长官……”一名武士出身的日军士兵流着泪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鲛岛重雄没有问他的名字,而是点了点头。
看到介错在自己的身后举刀站好,鲛岛重雄深吸了一口气,端坐了起来,解开衣服,露出腹部,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刀。掏出手帕包住刀身,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肚子猛地刺了进去,然后用力的横着一切。
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鲛岛重雄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身后的那名日本武士兵流着泪,大叫了一声,双手举刀用力挥下,斩下了鲛岛重雄的头。
鲛岛重雄看到周围的景物瞬间颠倒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经身首分离,掉落的头颅尽管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一道红光闪过,鲛岛重雄最后看到的,是升腾的火焰和浓烟,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没。
“打中敌船的弹药舱了。”
在“超武”号上,叶富看着在一连串剧烈的爆炸中断成两截的“常陆丸”号,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这才是侵略者应得的下场!
“常陆丸”号已然断裂下沉,但船上的日本陆军士兵们还有人握着手中的步枪进向中**舰射击。但这种无效的攻击很快便停止了,不一会儿, “常陆丸”号便完全沉入水中。附近的海面上全是漂浮挣扎的人,“超武”舰上的大炮停止了吼叫,速射炮也停止了射击。
看到“超武”号停止了射击,蒸汽舢舨上的中国水兵便驶近了自己的军舰。正在这时,海面上不知是谁打来了一枪,正中舢舨上的一名中国水兵,那名中国水兵惨叫一声倒下。眼看着要掉进海里,幸好同伴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舢舨上受了伤躺坐在那里的董胜昆见状大怒。猛地拔出了左轮手枪,对着那名半截身子浮在海面上举着步枪的日本士兵连开数枪,那名日本士兵惨叫着沉到了水中,泛起了阵阵的黑血。
“机关炮和连珠枪继续射击。目标,海面上已经落水的敌人。”叶富命令道,此时此刻,他的一双深陷的眼睛显得异常的冷漠。
没有人提出任何反对,很快,“超武”号上的哈乞开斯机关炮和林氏机枪便重新开始了射击,尽管射击的是落水的还活着的日军士兵,由于射手们恨透了日本人,他们“我不配做你们的长官,我辜负了天皇陛下的信任,必须切腹谢罪……”鲛岛重雄看着这几名部下,哭叫着说道,“你们,谁愿意当我的介错(指在日本切腹仪式中为切腹自杀者斩首,以让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的补刀者)?……”
“我愿意,长官……”一名武士出身的日军士兵流着泪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鲛岛重雄没有问他的名字,而是点了点头。
看到介错在自己的身后举刀站好,鲛岛重雄深吸了一口气,端坐了起来,解开衣服,露出腹部,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刀,掏出手帕包住刀身,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肚子猛地刺了进去,然后用力的横着一切。
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鲛岛重雄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身后的那名日本武士兵流着泪,大叫了一声,双手举刀用力挥下,斩下了鲛岛重雄的头。
鲛岛重雄看到周围的景物瞬间颠倒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经身首分离,掉落的头颅尽管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一道红光闪过,鲛岛重雄最后看到的,是升腾的火焰和浓烟,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没。
“打中敌船的弹药舱了。”
在“超武”号上,叶富看着在一连串剧烈的爆炸中断成两截的“常陆丸”号,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这才是侵略者应得的下场!
“常陆丸”号已然断裂下沉,但船上的日本陆军士兵们还有人握着手中的步枪进向中**舰射击。但这种无效的攻击很快便停止了,不一会儿, “常陆丸”号便完全沉入水中,附近的海面上全是漂浮挣扎的人,“超武”舰上的大炮停止了吼叫,速射炮也停止了射击。
看到“超武”号停止了射击,蒸汽舢舨上的中国水兵便驶近了自己的军舰,正在这时,海面上不知是谁打来了一枪,正中舢舨上的一名中国水兵,那名中国水兵惨叫一声倒下,眼看着要掉进海里,幸好同伴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舢舨上受了伤躺坐在那里的董胜昆见状大怒,猛地拔出了左轮手枪,对着那名半截身子浮在海面上举着步枪的日本士兵连开数枪,那名日本士兵惨叫着沉到了水中,泛起了阵阵的黑血。
“机关炮和连珠枪继续射击。目标,海面上已经落水的敌人。”叶富命令道,此时此刻,他的一双深陷的眼睛显得异常的冷漠。
没有人提出任何反对,很快,“超武”号上的哈乞开斯机关炮和林氏机枪便重新开始了射击,尽管射击的是落水的还活着的日军士兵,由于射手们恨透了日本人,他们的下手丝毫没有同情和怜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南洋水师
“诺曼底”号铁甲舰的舰长埃尔上校在观战时目睹了“常陆丸”号事件的全过程,他在给法国海军部的报告中是这样写的:
“……中国巡洋舰‘超武’号命令日本运兵船‘常陆丸’号停止前进,中**舰先是在升信号旗的时候还发射了警告炮,确保日本运兵船能够清楚他们的意思。日本运兵船用信号旗回复,要求允许他们返航回到出发地,日本人的理由是中日两国并未宣战。中**舰拒绝了日本人的要求,接着派出小艇,搭载一名军官和十名水兵前往日本船上,传达舰长的命令,但日本船上的数百名日本陆军官兵见到中国小艇之后,顿时激动起来,一些日本士兵竟然用步枪向中国小艇射击,打死了中国水兵数人,其它日军官兵也纷纷响应,一面用步枪射击,一面从舱内搬出火炮,向中**舰开火,中**舰的侧舷被当场击中。”
“日本人的行为显然激怒了中国人,‘超武’号当即向‘常陆丸’号开炮射击,很快将这艘日本船击沉,在这艘船沉没后,很多日本士兵落水,中国海军试图对他们进行救助,但日本士兵还在向中国人射击,恼火的中国人因此放弃了做绅士的打算,向落水者射击,直到他们放弃了反抗。而那时,死难者的鲜血已经将海水染红了。”
“这是一场本不该发生的屠杀悲剧,但我认为‘常陆丸’上的日本人应该为他们自己的死负主要责任,如果他们选择按照国际法以和平的态度和中国人交涉,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另外两艘日本运兵船‘三邦丸’和‘有功丸’就没有犯象‘常陆丸’那样的错误,他们在看到中国巡洋舰‘澄庆’号发出的要求他们投降的信号后,立刻停止了航行,并升起了白旗投降,这两艘日本船上的官兵全都保全了生命,被送到了鸡笼港。得到了俘虏应得的待遇。”
和中国海军对第三拨日本运兵船队的成功拦截不同,日本海军对中国运兵船队的拦截则遭到了失败,因为日本军舰的航速过慢,无法追上中国运输船。而气急败坏的日本海军并不知道,他们将意外的拦截到一支中国舰队。
在直隶总督李鸿章派出淮军周盛传部援台后,担心日舰中途拦截,一面要求沈葆桢林义哲派船政军舰接应,一面同两江总督李宗羲商议派南洋军舰护航, “赴闽援助”。对于李鸿章的要求,李宗羲给予了积极回应。上奏表示将立即派遣军舰南下。当时南洋水师的舰只虽多,但蒸汽军舰的数量却极其有限。南洋水师大都是木质帆船,根本无法用于远洋作战,无法调动;李宗羲于是决定将南洋水师当时惟有的家底——仅有的4艘十分新锐的蒸汽军舰“万年清”、“靖远”、“镇海”、“振威”,合为一队,派调南下,由何心川、蒋超英、杨益宝、林承谟分别管带,加上由船政派来的通报舰“飞鹏”号(管带梁梓芳),由长江水师协统谢太平担任统领。
当时南洋水师的军官。虽然大都有船政学堂科班出身的资历,部分还曾留学法国,但无论是船政学堂还是法国留学期间的培育,都只是旨在培育优秀的舰长为最高目的。对于舰队的战时编组、运用、战术。鲜有专门教育。南洋水师这方面的缺陷更为严重,不仅缺乏具备近代化海战指挥能力的高层军官,甚至南洋水师内连旗语、阵型演变等训练都十分薄弱。船政水师因为有林义哲这个穿越者,经常进行舰队作战操演。具备较强的编队作战能力。但南洋水师的这4艘蒸汽军舰,因为是通过“协款”的方式从船政购买,属于南洋水师编制。已然不属于船政水师系统,是以从未参加船政水师的编队作战操演,并不具备编队作战能力。
虽然李宗羲作出了迅速安排,但南洋4舰的行动却十分缓慢,原本由南洋4舰前往接护运兵船队,但南洋4舰迟迟未至,运兵船队无法等待,只能自行出发。
对于南洋4舰的行动迟缓,李鸿章十分不满,但因为4舰非自己所辖,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寄望于船政方面的接应舰只,好在船政方面行动迅速,林义哲得知消息后火速派舰接应,顺利将周盛传部平安接到台湾。
而直到这时,南洋4舰的身影,才出现在了上海。
原来,在得知要南下的消息之后,原本从未出过的海的长江水师协统谢太平便一再称病拖延,后来干脆上岸“养疾”,在上报称病推辞之后,将统带4舰南下的事宜全都交给了蒸汽舰队的队长外海兵船统带同时也是“万年清”舰的管带何心川。由于南洋4舰自从由船政调入南洋水师之后,因为长年同长江水师等旧水师一同待遇,缺乏保养和维护,不但航速大不如前,弹药和燃煤都极度缺乏,是以何心川在接手之后,先是全力为舰队筹备后勤物资,包括最为重要的就是燃煤。
何心川有心要在这次台湾之役中一显身手,是以才多方周旋,费尽心力,好容易一切准备大致停当的时候,已然误了行期(不误也没办法,没有煤的船没法出海远行)。
为了充分发挥船政造军舰的速度方面的优长,何心川和4舰的管带随即着手将军舰送入上海船坞,刮洗船底,以提高军舰航速。得到南洋军舰已抵上海的汇报后,李鸿章知道南洋4舰不具备编队作战能力,又专门致电何心川,要求南洋4舰听从船政水师方面调度,“南洋师船修好自应往台湾会齐,一切听从林抚军号令,不得自行其事!”
但李鸿章和何心川都没有想到,南洋4舰将遭遇一场不期而遇的意外战斗。
1874年7月8日,天气阴霾,南洋水师4舰从吴淞口,踏上了南下之路。
在这支舰队从上海出发时,当地各种报纸都加以特别报道,称这意味着中国海军南下报复日本人。随即类似的新闻又传至海外报媒,一时间媒体成了援台舰队实力的放大镜。沸沸扬扬的炒作报道,但由于一直未能靠岸,南洋水师出动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日本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桦山资纪的耳中。
在拦截中国运兵船队失败后,桦山资纪气恼之余,放弃了拦截运兵船队的主意,打算封锁中国沿海,截断中国的海上商路。经过连续几日的搜寻,桦山资纪带领日本舰队一路斩获颇丰,不担捕获了大量的中国帆船和明轮船,获得了大批的物资。还击沉了两艘伪装成商船的海盗船。
桦山资纪此时并不知道,林义哲已经得到了报告,知道了日本舰队在闽浙沿海活动的消息,只是为了保证援台陆军的顺利登陆,才没有马上出动前来进攻。
7月11日清晨,日本舰队在向北航行的途中,停泊于临时锚地时,通过陆地上的早已潜伏下来的日本谍报人员,得到了一条来自上海的消息。神秘的情报提供者向日本舰队告知。中国南洋水师的4艘军舰从上海出发的消息。桦山资纪得知消息后,立刻决定北上截击。
到达台湾海域之后,桦山资纪已经从日本间谍处得知了先前到达台湾的日本舰队已然全军覆没的消息,心惊之余的他放弃了和林义哲的主力舰队进行决战的打算。决心以牵制性的战术调动中国海军,使其疲于奔命,再寻机向分散的中**舰发动进攻,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然后再实行决战。
鬼使神差的是,何心川带领舰队南下,刚好和日本舰队的航线发生了重叠。此时的何心川。急于南下和船政水师会合,他先派遣“飞鹏”号高速通报舰前去船政水师锚地通报消息,自己督率南洋4舰一路全速前进,并没有想到,日本舰队刚好横在他们的航线上。
7月13日凌晨5时30分,日本舰队旗舰“龙骧”号铁甲舰桅盘内的哨兵突然发现己方先导舰“筑波”号挂出了一组示警旗语,“4艘军舰在北边!”得到这一消息,苦苦狩猎多日没有所获的桦山资纪大喜过望,立即发出口令“准备战斗!”中日舰队就这样在凤山岛附近海域不期而遇,相遇时双方成对向航行的态势。
见到旗舰发出号令,“龙骧”、“筑波”、“富士山”和“阳春”4艘日本军舰上的官兵立刻动作起来,很快所有的炮位都进入备便待命状态。上午7时凤山岛外海面太阳完全跃出海平线,日本军舰彻底辨清了前方4艘军舰就是南洋水师援台的舰只。旗舰“龙骧”号的桅杆上张开了一面面风帆,桅顶上跃出了巨大的太阳旗,以此为例,其余日本军舰也全部换挂这种战时旗帜(海军使用的巨型国旗称为战旗,主要在作战和重大礼仪场合使用),并张起了风帆提高航行速度。
南洋水师援台舰队此时也终于发现了正对着自己杀气腾腾而来的日本军舰,何心川心怀激荡之余,立刻指挥军舰“前驶迎敌”。
看到对方是由一大三小四艘军舰组成,而且航速并不快,最大的一艘军舰也比不上“龙骧”号,桦山资纪心下略定,立刻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而看到对面出现的日本舰队,当先是一艘铁甲舰,何心川暗暗心惊,但他并没有犹豫,而是立刻指挥“万年清”号高速冲了上去。
由于南洋4舰从未进行过编队作战训练,此时前进时排的又是两路纵队,见到敌舰出现,旗舰升起战斗旗号后便直冲敌舰而去,速度相对稍慢的三艘中国炮舰也加速一窝蜂的向日本舰队冲去。
有趣的是,日本舰队似乎也没有编队作战的意图,看到中**舰出现,也是乱哄哄的一拥而上。
福岛敬典指挥“龙骧”号铁甲舰直向“万年清”号冲去,福岛敬典已经认出了对方是“万年清”号炮舰——这艘大清帝国的第一艘蒸汽军舰,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日本国内的报纸当中,他再熟悉不过。
福岛敬典的意图很明显,四艘中**舰当中,“万年清”号吨位最大,火炮最多,速度最快,又是旗舰。如果能一举将其击沉,剩下的三艘中国小型炮舰就好对付了。
但让福岛敬典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伊藤隽吉中佐指挥的“筑波”号大型炮舰,竟然凭借自己的速度快,抢在了“龙骧”号的前面,和“万年清”号交上了手!
同样是飞剪首,身躯高大的“筑波”直接冲到了“万年清”号的舷侧,5门160毫米前膛舷炮开始猛烈地射击起来,几乎同时,“万年清”号的两门120毫米后膛炮和一舷的3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也喷出了怒焰。和“筑波”开始了激烈的交火。
尽管早就蓄势待发,铆足了劲的日本炮手打出的第一轮齐射还是全部落空,5颗由160毫米前膛炮射出的巨大炮弹几乎同时落在了“万年清”一侧的海水当中,掀起了一堵巨大的水墙。
“装炮!快!”随着枪炮官声嘶力竭的喊叫,日本炮手们先将发射药装入因后座力退出炮门的前膛大炮的炮膛,然后奋力的用滑车吊索吊起一颗沉重的炮弹,从炮口填入进去,正当日本炮手用推杆用力的推着炮弹使其进入膛内时,“万年清”号射出的炮弹落在了“筑波”号的舷旁。激起的海水直冲炮甲板,几名日本炮手全给淋成了落汤鸡,有人脚下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枪炮长也给从头到脚淋得湿透。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竟然挥动着手中的军刀,大声的喊着操作口令,指挥炮手们操炮。
好容易完成了操炮的全部程序。炮手们将大炮推出炮门,正准备继续射击,伴随着阵阵的呼啸声。从中**舰的方向又飞来了数发炮弹,落在了海中爆炸。这一次虽然中**舰射出的炮弹仍然未能击中“筑波”号,但弹着的距离明显比刚才更加近了,爆炸产生的破片随着海浪飞上了“筑波”号的甲板,两名正在运送炮弹的日本水兵被细小的弹片击中了胸口,登时血花飞溅,惨叫着仰天摔倒。
有趣的是,日本舰队似乎也没有编队作战的意图,看到中**舰出现,也是乱哄哄的一拥而上。
福岛敬典指挥“龙骧”号铁甲舰直向“万年清”号冲去,福岛敬典已经认出了对方是“万年清”号炮舰——这艘大清帝国的第一艘蒸汽军舰,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日本国内的报纸当中,他再熟悉不过。
福岛敬典的意图很明显,四艘中**舰当中,“万年清”号吨位最大,火炮最多,速度最快,又是旗舰,如果能一举将其击沉,剩下的三艘中国小型炮舰就好对付了。
但让福岛敬典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伊藤隽吉中佐指挥的“筑波”号大型炮舰,竟然凭借自己的速度快,抢在了“龙骧”号的前面,和“万年清”号交上了手!
同样是飞剪首,身躯高大的“筑波”直接冲到了“万年清”号的舷侧,5门160毫米前膛舷炮开始猛烈地射击起来,几乎同时,“万年清”号的两门120毫米后膛炮和一舷的3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也喷出了怒焰,和“筑波”开始了激烈的交火。
尽管早就蓄势待发,铆足了劲的日本炮手打出的第一轮齐射还是全部落空,5颗由160毫米前膛炮射出的巨大炮弹几乎同时落在了“万年清”一侧的海水当中,掀起了一堵巨大的水墙。
“装炮!快!”随着枪炮官声嘶力竭的喊叫,日本炮手们先将发射药装入因后座力退出炮门的前膛大炮的炮膛,然后奋力的用滑车吊索吊起一颗沉重的炮弹,从炮口填入进去,正当日本炮手用推杆用力的推着炮弹使其进入膛内时,“万年清”号射出的炮弹落在了“筑波”号的舷旁,激起的海水直冲炮甲板,几名日本炮手全给淋成了落汤鸡,有人脚下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枪炮长也给从头到脚淋得湿透,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竟然挥动着手中的军刀,大声的喊着操作口令,指挥炮手们操炮。
好容易完成了操炮的全部程序,炮手们将大炮推出炮门,正准备继续射击,伴随着阵阵的呼啸声,从中**舰的方向又飞来了数发炮弹,落在了海中爆炸。这一次虽然中**舰射出的炮弹仍然未能击中“筑波”号,但弹着的距离明显比刚才更加近了,爆炸产生的破片随着海浪飞上了“筑波”号的甲板,两名正在运送炮弹的日本水兵被细小的弹片击中了胸口,登时血花飞溅,惨叫着仰天摔倒。(未完待续。。)
ps: 上海一对情侣闹矛盾,约定背对背各走100步,然后回头时还能相互看见就不分手。结果,他们只走了两步就都回了头,却没有看见彼此,于是就分手了。有关专家提醒青少年情侣,不要在雾霾天尝试这样的游戏,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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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折戟沉沙
刚才由“筑波”号的160毫米前膛炮射出的一颗炮弹,已经击中了“万年清”号。
伊藤隽吉转头又看了看“富士山”和“阳春”两舰所处的方向,除了隐约可见的点点红光和大片的浓烟,连一艘军舰的影子都看不到。
现在伊藤隽吉有理由怀疑,“龙骧”号发出这样的信号,是福岛敬典这个家伙想要和自己争夺战功。
伊藤隽吉望着已经被黑烟包围炮火明显变弱了的“万年清”号,咬了咬牙,下达了转向的命令。
毕竟,对方是旗舰,发出的命令不得不服从。
看到身上还冒着烟的“筑波”号转向驶离,桦山资纪面色阴沉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事实上,刚才的信号,是应他的命令发出的。
脑中还存有日本武士单打独斗观念的桦山资纪从看到中国舰队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想当然的认为,敌舰队的旗舰应该是自己所在的日本舰队旗舰“龙骧”号的猎物,而先导舰“筑波”竟然抢在了旗舰的前面,怎么能不令他恼怒万分呢?
“筑波”号的驶离显然让“万年清”号上的中国海军官兵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飞桥上,何心川看到了“龙骧”号庞大的身影,知道这是一艘吨位和火力都远远超过“万年清”号的铁甲舰,心中暗暗吃惊。
虽然作为船政学堂出身的最早一批中国海军舰长,何心川见过英国和法国的大型铁甲舰,甚至还登上过法国海军的铁甲舰,对这种海上的钢铁浮城并不陌生,但那毕竟是和平时期,此时此刻,当自己在战场上碰到日本人的这艘铁甲舰时,虽然它和英法海军的大型铁甲舰根本不能相比。可还是给他和麾下的官兵们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排水量2850吨的“龙骧”号铁甲舰,体量比“万年清”号大接近一倍,而且拥有2门165毫米炮和10门140毫米炮,比拥有两门120毫米炮和6门75毫米炮的“万年清”号的火力要强大得多,而且拥有铁甲防护,而“万年清”号却是一艘木壳军舰,防护和“龙骧”根本不能相比。
此时两舰在快速接近,尽管知道敌舰远较已舰强大,但此时的何心川,却并没有逃跑的打算。
这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战斗。尽管面临的是强大的敌人,但这决不是自己放弃战斗的理由!
何心川的目光落在了“万年清”号已然受损还在冒烟的舰体上,由于“筑波”射来的是一发实心弹,是以虽然结结实实的击中了“万年清”号,但却永远也不会爆炸,而且由于“万年清”号是木质舰体,没有装甲防护,这发实心弹打过来虽然威势惊人,结果却直直的从舰体当中穿过。从另一侧穿出,掉进了海里。
由于日本军舰的前膛炮配备的大多是这种实心弹,日军为了能够击沉敌舰,多数是朝着水线以下的位置射击的。以求击穿舰体造成大量进水。此次和中**舰相遇,日舰仍然遵循着这样的战术原则,只是由于炮手的技术太差,才打成了这样。
很快。“龙骧”号便冲到了“万年清”号的近前,两舰呈现出相对而驶的状态,当两舰各自用侧舷对向对方时。双方的炮手们不约而同的都开始了射击。
“龙骧”号的一舷6门大炮开始了猛烈的齐射,一颗颗巨大的炮弹掠过海面,直向“万年清”号飞来,在距离“万年清”号不远处的海面入水,掀起高高的水柱,而“万年清”的两门120毫米炮和3门75毫米炮也猛烈开火,何心川看到3发75毫米炮弹全都击中了敌舰,不由得大声的叫起好来。
在“龙骧”号的炮手和“万年清”号的主炮炮手都忙于进行前膛炮的装填炮弹操作时,“万年清”号的3门75毫米副炮再次开火了。
由于“万年清”号的副炮全都采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发射速度极快,是以在“龙骧”号的炮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这些火炮就重新喷吐出了火舌。
何心川看到1发75毫米炮弹正中“龙骧”号的一座炮门,在那里爆炸,迸出一道暗红色的火光,那里紧接着便被黑烟包围了。不多时,日舰再次开火,但这一次只有5门炮开火,刚才被“万年清”号射出的75毫米炮弹击中的那处炮门哑火了。
何心川心中有如电光火石般一闪,此时“万年清”号的桅盘上,射手们操纵里面的林氏机枪开火了,道道弹雨火流倾泻而下,直扫向日舰的舱面,顿时火光和碎片四散飞扬,虽然距离很远,但何心川似乎能够听到对面敌人的水兵传来的声声惨叫和哀号。
“传令下去!叫炮手对着敌人炮门开火!”何心川大声的命令道。
传令兵们应声而去,此时“万年清”号和“龙骧”号已然交错而过,何心川下令转舵,未待敌舰转向,“万年清”号已然冲到了“龙骧”号的舰尾位置。
“万年清”再次开始了一舷齐射,由于“龙骧”号的所有火炮都只能朝向两舷射击,尾部是射击的死角,是以在这一刻,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数发75毫米炮弹飞来,落在了“龙骧”号的甲板上爆炸,一时间冲击波裹挟着弹片横扫过“龙骧”号的甲板,随着浑身被打成筛子的日本水兵一个个倒下,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飞桥上的桦山资纪也险些被弹片击中,他有些惊慌地和福岛敬典等人一道退回了司令塔,惊魂稍定的他再次举起了望远镜,望向中**舰,却发现和日舰舱面上的一片狼藉不同,在中**舰的甲板上,中国水兵甚至可以安然行走。
现在的桦山资纪,有些明白为什么以“东”号铁甲舰为首的日本舰队,会被中国海军歼灭了。
“万年清”号凭借高速迅速从“龙骧”号的舰尾通过,和“龙骧”号拉开了距离。没有等到“龙骧”号转向,“万年清”号已经驶到了“龙骧”号的另一侧,和“龙骧”呈并列行驶的状态,只是双方的间距要比刚才远得多。
两艘军舰继续进行着激烈的炮战,从“万年清”号射出的炮弹不断的击中“龙骧”号,一时间“龙骧”号的舰体上不时的腾起暗红色的火焰和滚滚的黑烟,虽然“龙骧”号的厚重铁甲抵住了“万年清”号的狂轰,但舰上的日本水兵却无法不心惊于这可怕的炮火。
尤其是中国炮手的打法十分刁钻,一发发炮弹总是射向日舰的炮门,虽然没有击穿那里的装甲。但不时飞射进炮门的弹片,总是能给日本炮手以可怕杀伤。
而日本炮手虽然竭尽全力的操纵着165毫米和140毫米前膛炮向“万年清”号射击,但由于炮术不佳,加上距离较远,始终难以命中。而福岛敬典指挥“龙骧”号几次加速冲向敌舰,试图缩短交战距离,都被“万年清”号觉察,凭借高速离开,保持着3000米左右的交战距离。
就在“龙骧”号被“万年清”号的打法折磨得欲仙欲死之时。在另一处战场,战斗也在激烈的进行着。
在“筑波”号和“龙骧”号都奔着“万年清”而去的时候,另外两艘日本小型炮舰“富士山”号和“阳春”号也直扑向三艘中国炮舰“靖远”、“镇海”和“振威”。
“靖远”、“镇海”和“振威”三艘小型炮舰都属于船政建造的“湄云”级炮舰,排水量550吨。拥有一门140毫米施耐德后膛炮和4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最快航速可以达到14节,是中国海军的新锐炮舰。但由于到了南洋水师之后,缺乏保养和维护。锅炉老化,速力已大不如前,航速已经降到了10节以下。但相比于日本炮舰来说,舰况还是要好得多。
和中国炮舰比起来,日本炮舰都给人以老态龙钟之感,其中“富士山”号排水量较大,达到了1000吨,装备有12门80毫米前膛炮,但却是1866年入役的老舰,最高航速只有7节;而“阳春”号排水量530吨,装备有6门70毫米炮,最快航速也是只有7节,是1865年入役的老舰,岁数比“富士山”号还大,这样的两艘老旧的炮舰,面对三艘新锐的中国炮舰,自然是难占上风。
交战一开始,双方便开始了捉对儿式的厮杀,“靖远”和“镇海”一前一后的攻向体型较大的“富士山”号,“振威”则和“阳春”号对阵交手。由于中国炮舰的火炮射速较快,一开始日舰便有不支之象。只是由于平时缺乏训练,三艘中国炮舰的炮手的炮术不象“万年清”号的炮手那样精熟,接连打出数轮齐射,命中者寥寥。
相比之下,日舰的炮术能稍好一些,但由于日舰装备的全部都是旧式的前膛炮,发射速度缓慢,交战多时,一炮都未能命中。
但很快,战场的形势便发生了有利于日本人的变化。
“筑波”号在接到了“龙骧”号发出的“‘富士山’、‘阳春’危险!马上支援!”的旗号之后,便停止了同“万年清”号的交战,向“富士山”、“阳春”两舰同中国炮舰战斗的方向驶去。很快,“筑波”号便赶到了战场,这时“筑波”号的舰长相浦纪道才发现,战场的形势的确对“富士山”号和“阳春”号不利。
差不多和琅峤海战的情形类似,交战中的中国炮舰很快发现了自己在航速和火炮射速方面的优势,于是以速度缓慢的日本炮舰为圆心,绕开了圈子,不断的炮击,而日本炮舰虽然极力抵抗,但由于火炮射速过慢,加上航速和中国炮舰差得太远,始终没有能够击中对方,反而被中国炮舰击中。
在交战中,舰体较大的“富士山”号被击中了1发140毫米炮弹和1发75毫米炮弹,舰体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阳春”号被击中了2发75毫米炮弹,着起了大火,满舰都是浓烟。如果不是“筑波”号及时出现,分散了中国炮舰的炮火,这两艘日本炮舰很可能会得到极其悲剧的下场。
在简单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之后,相浦纪道便指挥“筑波”号向围攻“富士山”号的两艘中国炮舰冲去。
见到“筑波”号出现。原本合力攻击的两艘中国炮舰“靖远”和“镇海”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靖远”号率先迎向了“筑波”号,而“镇海”号并没有跟进,而是依然在和“富士山”号对射,一心一意的想要尽快将这艘日本炮舰击沉。的确,击沉一艘1000吨的日本炮舰的诱惑对于“镇海”号的管带杨益宝和他手下的南洋水师官兵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
由蒋超英指挥的“靖远”号直向“筑波”号冲去,并不住的用舰首的140毫米施耐德后膛炮猛烈攻击敌舰,看到这艘小炮舰射出的巨大炮弹接连在身边的海中爆炸,相浦纪道心惊不已。
刚才和“万年清”号的交战已经让他对中国海军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认识,是以这一次他变得分外谨慎。一直驶到距离“靖远”号相当近的位置时,才命令炮手开火。
双方在近距离上全力开炮互相射击,炮弹横飞,不离左右,在激烈对射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靖远”号的140毫米后膛炮率先取得了战果,一颗炮弹在“筑波”号的舱面爆炸,当场炸死6名日本水兵,飞桥上的相浦纪道也受了伤。胳膊被弹片擦伤,接着一发75毫米炮弹击中了“筑波”号的后桅杆,将桅杆打断,而差不多与此同时。“筑波”号射出的一发160毫米炮弹击中了“靖远”号的水线处,将其洞穿,海水立刻从破洞处涌入了舰体。
看到击中了敌舰,相浦纪道顾不得伤痛。大声的下令继续朝向敌舰的水线处射击,很快,又有两枚160毫米的实心弹洞穿了“靖远”号的水线处。海水汹涌而入,“靖远”号的舰体立刻开始倾斜起来,副炮也不得不停止了射击。
“靖远”号上,蒋超英飞步冲下飞桥,来到了舱内,查看舰体受损情况,看到破损严重,海水大量涌入,他知道“靖远”号恐怕已经不能久浮,便立刻指挥战舰全速脱离。
在蒋超英的命令下,轮机舱内的中国水兵开始了强压通风的操作,本来已经达不到10节航速的“靖远”号竟然跑出了12节的航速,拼命向浅水区的方向冲去,“筑波”号原本不肯放过这艘中国小炮舰,试图进行追击,但终究没有追上,看到已然剧烈倾斜的“靖远”号,相浦纪道知道对方可能行驶不了多久便会沉没,便没有再继续追击,而是向继续攻击“富士山”号的“镇海”号冲去。
见到“筑波”号转头攻向自己,而“靖远”号已然不知去向,“镇海”号的管带杨益宝这才发觉不妙,正打算高速撤退,却没想到“富士山”号射来的一发80毫米炮弹击中了“镇海”号的飞桥,杨益宝被从飞桥上震飞,摔在了甲板上,昏迷了过去。舰上顿时陷入了混乱,这时“筑波”号则靠上前来,开始从另一侧对“镇海”进行一舷齐射,和“富士山”形成了对“镇海”的夹击之势。
面对两艘日本军舰的攻击,失去指挥的“镇海”舰虽然竭力抵抗,但由于日舰逼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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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太极战术
看到“镇海”号爆炸沉没,“筑波”号和“富士山”号的日本海军官兵纷纷欢呼起来。而相浦纪道看到“筑波”号取得的重大战果,心中欣喜之余,也充满了对“龙骧”号的舰长福岛敬典的鄙视。
在击沉了“镇海”之后,“筑波”和“富士山”不约而同的向还在同“阳春”交战的“振威”冲去。
见到“镇海”号爆炸沉没,两艘日舰直奔自己而来,“振威”舰管带林承谟知道难以力敌,决定撤离战场。眼见三艘日舰即将对“振威”形成包围,林承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指挥“振威”直向三艘日舰当中体型最大的“筑波”号冲去,一边猛冲一边奋力开炮射击。
此时“筑波”的舰长相浦纪道和“富士山”的舰长肥田浜五郎都以为在“镇海”爆炸沉没后,“振威”会逃跑,是以直向“振威”猛冲,对其进行堵截,但让眼前的这艘中国小炮舰的表现却让他大吃一惊。
看到“振威”好象要拼命一般的直向自己冲来,似乎打算发动撞击作战,和自己同归于尽,相浦纪道大惊失色,立刻指挥“筑波”实施规避,紧跟着冲过来的“富士山”号见状也赶紧转向躲避。
“振威”直冲到了“筑波”和“富士山”的中间,在三舰相对而驶形成并列状态的一瞬间,“振威”开动全舰炮火猛烈射击,早有准备的4门75毫米克瞄伯后膛炮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打出了数轮齐射,因为距离较近,“振威”在这一刻射出的75毫米炮弹有3发击中了“筑波”,4发击中了“富士山”,同样是木壳舰体的“筑波”和“富士山”舰体被击穿,舱内起了火,多名日本水兵死伤,多亏损管队及时扑救。才没有酿成大患。
夹在“筑波”和“富士山”的“振威”也遭到了日舰的猛烈射击,其中“富士山”号射出的一枚80毫米炮弹击中了“振威”的舰尾,将舰尾击穿,打死了两名中国水手,而“筑波”号射出的一枚160毫米炮弹从“振威”的舰首前端处穿过,将舰首击穿了一个大洞。尽管“振威”的舰体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害,但都不是要害,轮机无损,是以仍然很快的冲出了两艘日舰的夹击,向远处奔驰而去。
直到这时。相浦纪道和肥田浜五郎才明白过来,立刻指挥“筑波”和“富士山”调头追击,后赶上来的“阳春”也在舰长三须宗太郎少佐的指挥下蹒跚着在后面追赶。
由于三艘日舰航速过慢,根本追不上鼓轮飞奔的“振威”,是以不一会儿,“振威”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硝烟弥漫的海面上,令相浦纪道和肥田浜五郎各自大骂不已。
就在相浦纪道和肥田浜五郎懊恼不已的时候,在“龙骧”号铁甲舰上,桦山资纪也在破口大骂着“万年清”号的舰长。
在双方交战多时后。何心川渐渐的摸清了“龙骧”号的弱点,决定扬长避短打击敌舰。
由于“龙骧”号是铁甲舰,防护力远胜“万年清”,而且火力也很强大。哪怕是保持远距离同“龙骧”号进行炮火对射,“万年清”依然会处于危险之中。在前一段时间的交战中,“万年清”号的75毫米炮多次命中“龙骧”号,120毫米前膛炮也有命中。却都无法洞穿“龙骧”号的坚固铁甲。但何心川很快发现,“龙骧”号的航速迟缓,机动性差。炮火又全都布列在两舷,首尾方向都没有火炮,以是便指挥“万年清”号专门绕向“龙骧”的舰尾处,集中炮火加以攻击“龙骧”号的舱面,尽量杀伤“龙骧”号的舰员。
看到“万年清”号改变了战术,专门攻击“龙骧”号的舰尾,“龙骧”号当然不肯就这样撅着屁股挨打,在福岛敬典的指挥下不断的改变着航向,用侧舷炮火向“万年清”号猛轰。两艘军舰于是开始在海面上兜起圈子来。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展开了。“万年清”号在何心川的指挥下,利用航速优势,和实力远强于己的“龙骧”号大兜圈子,以求给予敌舰以最大的打击,为友舰作战争取时间。“龙骧”号上的日本海军官兵被这种太极拳式的战术气得七窍生烟,但无奈本舰航速不及对手,只能被人家牵着玩捉迷藏的游戏。由于“万年清”号一个劲的绕着“龙骧”号转圈,不断开炮,“龙骧”号不得不跟着转圈,在这段时间里,日本的轮机兵们被弄得狼狈不堪。
而就在此时,远处快速的驶来了一艘冒着烟的小炮舰,刚好和“万年清”号相向而驶,在“万年清”号上的何心川认出了那是“振威”,便立刻发出信旗询问战况,“振威”见到信旗后回答“‘镇海’已沉,‘靖远’重伤驶离,本舰亦已受伤”,何心川见到信号后暗暗心惊,决定掩护友舰撤退,他一边下令升起“尔先速离,本舰掩护”的信号,一边指挥“万年清”号继续绕着“龙骧”号不断开火。
“振威”号快速从“万年清”号身侧驶过,“龙骧”号上的桦山资纪也看到了这艘受伤冒着烟的中国小炮舰,试图对“振威”进行追击,但因为速度不够,只能远远的向“振威”射出几炮,然后回头继续受着“万年清”号的折磨。
两舰不知在凤山岛海面画了多少个太极之后,“筑波”、“富士山”和“阳春”才步履蹒跚的出现在了战场上。看到新出现的三艘日舰,何心川并没有马上指挥“万年清”撤离,而是继续和日舰周旋。
相浦纪道最先明白了“万年清”号对“龙骧”号所采取的战术,立刻指挥速度相对快些的“筑波”号冲了过来,从“万年清”号的前方驶过,并开始了凶狠的齐射,“万年清”号这时无法再和“龙骧”实行兜圈子的战术,便调转船头,和“筑波”对驶而过。当然,在对驶的这一刻。双方的炮手都没有闲着。
就在双方交错驶过的一瞬间,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先是“万年清”号射出的一发120毫米炮弹正中“筑波”号的舰身,从“筑波”号的舰身直直的穿过,从另一侧穿了出去,落到了海中之时,余势未尽,竟然在海面上打了几个水漂之后,径直飞向了“龙骧”号!
看到这枚炮弹在水面上翻滚弹飞出这么远,直飞到“龙骧”号的近前才落入水中消失,站在飞桥上的桦山资纪和福岛敬典都吃惊不已。
而就在这时。因为距离较近,“筑波”射出的一发160毫米炮弹也击中了“万年清”号,从舰首处斜穿而入,从另一侧穿出,飞堕入海后也是打了几个水漂之后,险些击中了急急忙忙追赶而来的“富士山”号!
尽管遭到了敌舰的重击,但这一炮并未给“万年清”号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在舱内有三名水兵阵亡,二人受伤。见到“振威”已然跑远。“万年清”也不再恋战,而是虚晃一枪,调头径直追着“振威”而去。而“龙骧”、“富士山”、“阳春”自知追赶不上,只能停了下来。只有速度较快的“筑波”追着“万年清”跑了一会儿,在确定无法追上之后,才垂头丧气地返回。
日舰重新集合之后,桦山资纪召集各舰舰长来到“龙骧”号上汇报战况。在综合了大家的报告之后,桦山资纪这才知道还有一艘中国炮舰受了重伤,可能就在附近。立刻下令各舰出发搜索,但却没有能够找到,直到傍晚时分,日本舰队才在距离海岸很近的一处二里沟海面找到了已然焚毁空无一人的“靖远”舰,“龙骧”号派出水兵上舰查看,发现舰上的火炮已经全被击坏,舰体也以被烧毁,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能悻悻而归。
桦山资纪并不知道,正是他给了“靖远”舰的水兵以逃脱的机会。
在发现“靖远”舰受损严重,舰体多处进水,已然难以久浮之后,蒋超英当机立断指挥水兵们驾驶“靖远”舰在二里沟附近海岸抢滩成功,为了避免舰炮资敌,蒋超英命令将船上剩下的大小火炮尽数击毁,并纵火焚毁舰体,然后率领剩下的官兵48人(“靖远”官兵定额为90人,30人为陆战队,南洋方面因经费紧张,取消了陆战队,定员为60人,此战牺牲12人,8人受伤)登陆。日本舰队本来有时间可以回来发动攻击或者俘虏这艘中国炮舰及舰上官兵的,但由于桦山资纪的行动耽误了时间,才使得“靖远”的官兵能够从容破坏军舰后离开。
至此这场极富戏剧性的海战,就此拉上了帷幕。
这场海战因为发生在凤山岛附近海面,被后世史家称为“凤山岛海战”。
“凤山岛海战”中,中国海军损失了两艘小型炮舰,两艘炮舰受伤,官兵战死31人,伤22人,而日本舰队没有舰只损失,仅有“龙骧”、“筑波”、“富士山”三舰受伤,官兵战死52人,24人受伤。
从损失来看,日本人无疑是这场海战的胜利者,他们以较小的损失代价,取得了击沉两艘中**舰的辉煌战果。这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海军第一次在海战中取得击沉敌舰的胜利。但对1874年中国和日本的这一场战争来说,这次的海战胜利,却种下了未来日本海军全军覆没的种子。
当然,此时此刻,无论是桦山资纪,还是福岛敬典、相浦纪道和肥田浜五郎,都不会想到这一点。因为接下来,还会有一场胜利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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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忠公集?书信?复林鲲宇抚军(七月初五日)》:
“顷得总署初三日函称,外购铁甲船以应台需一事,因赫德一言,已向威使商属其转咨本国管理衙门查照办理。复按尊缄,必更踊跃。日君现在沪,当就近与威使酌办。该使即不能无利心,船械定能得力。兹可稍慰荩廑矣。惟铁船购定,何人驾驶来华?何时可到?谅已胸有成竹。各使公评曲直一节,旁观多发此论,顷与素好之美领事商及,据称法使在烟台避署。尚未回京,美使不日更换,仅英、俄、德三使可议。惜为时已迟。而柳原权位既卑,台事又不欲他人与闻,各使恐不肯多管。莫若中朝派一大员赴日本朝廷理论。如仍矫强,就近邀集驻日各国公评,较为得劲。言甚有理。惟总署无此勇往任事之人耳。”
“柳原复执事与伟如公文,狡赖可恨。第三条直认琅峤一带为日本地方;代管需酌议其款;不能无故相扰,情见乎词。总署转递到台,计需时日。谨钞函折各稿速呈电览。……江帅因仲复谣传日人有攻金陵之意,惶遽无措,谆请子务全军南下,镇扼江海饷源重地,未便坚阻,即尊处与津防续调,恐不能应手也。为之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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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岛,福建水师驻地。
“大人!不好了!倭寇的兵船……打过来了!”
看到总兵刘良恺跌跌撞撞的一头冲了进来,福建水师提督彭楚汉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倭寇的兵船?你在哪里见着的?”彭楚汉见到刘良恺一脸的惊慌之色。心中虽有不满,但并未斥责于他,多年从军的经历让他敏锐地觉察到,刘良恺报告的情况非同一般。
彭楚汉是湖南湘乡人。道光十年(1830年)三月二十八日生。自幼家境贫寒,二十四岁时,曾国藩创立湘军招募湘勇,彭楚汉赴衡阳投效湘军。从此开始了戎马生涯。
彭楚汉受知于湘军水师宿将杨岳斌,有勇有谋,屡建奇功,深受曾国藩、李鸿章、曾国荃器重。咸丰四年(1854年)夏,随杨岳斌与太平军作战。叠克湖北、江西、安徽及江南等省城要隘。同治二年(1863年)于九洑洲大破太平军。彭楚汉因统带湘军长江水师,战功显著。积功累保至记名简放提督,补授为广东琼州镇总兵,诰授建威将军,赏给“利勇巴图鲁”名号,戴花翎,穿黄马褂,予云骑尉世职。后因因与回捻作战尤有声绩,赏给一品封典,回任长江水师总兵。同治八年(1869年)春,曾国藩调时任长江水师总兵彭楚汉到直隶训练新兵。同治九年(1870)六月,天津教案发生, 曾国藩奉命前往处理。命彭楚汉在大名镇任内统领练军,鼓楚汉练兵极为认真,颇有成效,因而深得李鸿章的器重。同治十年五月,奉旨免予骑射,补授直隶大名镇总兵。后升为福建水师提督驻守厦门,为闽省之重镇。
作为一个有十几年戎马生涯、经历过陆战水战的将领,彭楚汉懂得形势的严峻,加之受曾国藩李鸿章师徒的影响,念念不忘中国必须师西方之长技,加强国防,以达到自救自强的目的。彭楚汉性情朴直,任事干练,而且深得部下爱戴,来厦门任职后,加强武备,修理战船炮台,整顿军纪,使福建水师(即福建绿营水师,有别于林义哲统帅的福建船政水师,作者注)的面貌为之一新。
刘良恺是彭楚汉从长江水师带来的旧部,曾随同他历经战阵,在彭楚汉看来,刘良恺也不是没经历过战火场面的人,今天竟然会表现得如此惊慌,真是很令他诧异。
“就在外洋。”刘良恺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好容易定下神来,回答道,“标下适才正率水师炮船前往洋面巡视,见到倭人蒸汽大兵轮二艘,小兵轮二艘,正自捕掠商船……”
“什么?倭人兵轮捕掠商船?”彭楚汉心里一惊,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也闪过一丝怒色。
“正是!大人!是标下亲眼所见……”刘良恺感觉到了彭楚汉眉宇间的怒色,象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一下子变得小了起来。
“所以你就什么也没做,便跑了回来?”彭楚汉的声音透着严厉,“就让他们劫掠百姓而不顾?”
“这……大人!标下当时只带有师船十艘,无力与其相抗,倭船见我师船来,便径直驶来开炮,标下仗着熟悉水情,率船避入
以前三胖每晚都要换个女人,第二天杀掉,直到遇见雪主。雪主每晚给他讲故事,每次留个尾巴,才活了下来。第一夜她讲道:从前有个蛇精,伙同猪精变成人要谋夺王位。蛇暗地干了很多坏事栽在国王身上,猪则对外鼓吹战争,让百姓怨恨国王...三胖警惕地问:蛇精是老姑父,那谁是那头猪呢?雪主熄灯:待续。(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厦门海战
在披挂停当之后,彭楚汉取过了帽托上的官帽戴好,便径直走出了水师提督衙署。
彭楚汉和亲兵卫队来到码头,此时刘良恺等人已经准备停当,看到自己的座船已经停在了码头,彭楚汉便踩着踏板上了船,来到指挥台上。一位亲兵上前搬过一张木椅,彭楚汉便在椅子上正襟坐好。
看到主帅就位,座船的管带挥了挥手,水手们奋力拉动绳索,一面“帅”字三角旗缓缓的在桅杆升起。
看到主帅座船升旗,其它各艘战船也纷纷的升起了三角龙旗。
彭楚汉看到各船手持洋枪和抬枪的水勇一个个披挂整齐,精神饱满,士气高昂,心中很是满意,不由得微微颔首。
能将原来废弛不堪的一支旧水师整顿到现在这个样子,彭楚汉可以说花费了极大的心血。
在现在的清朝,旧式水师并非一个独立兵种,而是附属于八旗、绿营之内的专业兵种。最早于顺治八年 (1651年)正式定制,分为内河水师和外海水师。八旗水师包含在驻防八旗之中,以营为基本编制单位,每营官兵由百余名至千余名不等,营的长官视驻地、人数的不同分别由副都统、参领、佐领担任,受驻省将军节制。清代先后在黑龙江、齐齐哈尔、墨尔根、吉林、旅顺口、天津、京口、乍浦、广州、福州等地设立了10个八旗水师营,人数不足万人。绿营水师则是清代旧式水师的主力,承担着海防的主要任务。凡有水师的省份都设有水师提督或水陆提督,统辖全省水师。基本建制为营,分为本标营(直辖)和分防营(分驻各地)两种。每营由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充任统将,水师营下又分哨、司两级,哨由千总统领,司由把总统领。人数多少不等。外海水师设于直隶、山东、福建等省,内河水师设于湖南、湖北、安徽、江西、广西等省,而江苏、浙江、广东三省则外海、内河水师兼备,全国绿营水师的总额估计在15万到20万人之间。
清代旧式水师装备落后,战船名目繁多,均为木制,容易朽蚀,动力主要靠人力划桨摇橹,辅以桅帆,甲板上不设防卫设备。因而防护性能极差。水师的武器分火器和冷兵器两大类,船炮多为泥模铁铸,前膛装弹,炮管无膛线,威力不大。火枪为火绳枪,射程近,杀伤力小,冷兵器则是刀、矛、弓箭等传统武器。由于驻防分散,军制落后。装备陈旧,缺乏训练,积重难返,绿营水师日趋**和废弛。因此。当太平军兴起时,绿营水师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太平天国战争结束后,各省水师多已不堪使用。在各地水师中情况较好的,也就是长江水师和福建水师了。
即便如此。在彭楚汉到任前,福建水师的情形,也是相当的令人触目惊心。
根据绿营的军制。在督、抚、提、镇各标中,由提督直辖的提标,是兵力最强,驻防最集中、机动性最强的部队。而福建水师提标则是在船政水师出现之前,清军最为强大的海上力量之一。它驻扎在厦门,分中、左、右、前、后共5营,官兵4300余名。但这当中有一半人是海岸防卫部队,另一半是舰船部队。海岸防卫部队在厦门岛、鼓浪屿共有兵勇600余名。舰船部队共有大小战船70艘,其中50艘为战船,另有20艘为海岸巡哨之桨船,而在战船之中,又有13艘有固定的海上汛地,只有35艘可机动出洋作战。
福建水师战船的船式多为传统的大横洋船、同安梭船,每船装炮几十门至数门不等,都是土造的小铁炮,不但威力小,射击精度差,而且铁质不纯,极易炸膛。曾在湘军水师任职多年的彭楚汉参加过多次针对太平军的水上战斗,对洋枪洋炮的威力有很深的认识,到任后大力整顿,现在的福建水师,战船虽仍为旧式,但均为重新制造的新船,较原来的船只更为坚固耐用,而且采用了新式的武器装备。彭楚汉先后从船政购置新式火炮以装备水师战船,因而大大提高了福建水师的战斗力。
现在在他的座船上,旧式小炮已然全部废弃,船头的甲板上安装的,赫然是一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
这些新式后膛火炮是他通过林义哲向德国订购的,现在福建水师已经装备了20门。
而彭楚汉敢于率领水师迎战日本蒸汽军舰,给他信心的,便是这些新式的火炮。
他是见识过这些火炮的威力的,那些从水师裁汰下来的旧船,曾被他用来当靶船给水师炮手们练习,这些船往往一炮就被击得粉碎。
尽管自己的战船是旧式的,但凭着这些新式火炮,他自信是能够击败来犯的日本军舰的。
很快,一艘艘水师战船升帆起锚,向外海驶去。
“将军,似乎是中国人的战船出动了。”
“龙骧”号铁甲舰的飞桥上,福岛敬典看着海面上出现的密密麻麻大约有30几艘的飘扬着三角龙旗的中国帆船,对桦山资纪说道。
“不错,是中国人的战船。”桦山资纪冷笑了一声,放下了望远镜,“不需要浪费我们的炮弹了,冲上去撞沉他们吧!”
福岛敬典也是同样的想法,但和桦山资纪有所不同的是,他认为让“龙骧”号担任这样的任务似乎有些过于浪费,于是下令向“筑波”、“富士山”、“阳春”三舰发出“撞沉敌船”的旗号。
很快,接到旗舰发出的信号的“筑波”、“富士山”、“阳春”三舰便大摇大摆的向出现在海面上的福建水师战船队冲去。
但日本人没有想到,他们立刻就为自己的轻率举动付出了代价。
就在日舰接近的一瞬间,从这些日本人原本以为根本不堪一击的木船上,突然射出了道道白烟,接着便是隆隆的炮声!
差不多有二十多发炮弹呼啸着直向日舰迎面飞来,落在了海中爆炸,海面上顿时升腾起了无数道水柱,将冲上前的日舰包围了。
看着前后左右竟然全都是炮弹爆炸激起的水柱。“筑波”号的舰长相浦纪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哪里是他们得到的情报中提到的清军装备的旧式火炮,分明是新式的西洋火炮!
日本人当然不会知道,在彭楚汉任职福建水师提督之后,便努力更新福建水师的装备,虽然因为经费不足,难以完成全部的装备更新,但在他的努力下,福建水师的海岸防卫部队不但给多处炮台更换了从船政购入的由船政师水师淘汰下来的威斯窝斯前膛炮,舰船部队也换上了由船政帮助从德国购入的新式克虏伯后膛炮。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35艘福建水师风帆战船上,有20艘装备了一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其余的船只则装备有小口径威斯窝斯六角前膛炮,以及经过改进的抬枪抬炮。
面对突如其来的弹雨,三艘日本军舰都猝不及防,各自转向躲避,而就在日舰乱作一团之际,中国战船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齐射。
数十艘中国风帆战船同时喷吐出道道的白烟,接着便是无数炮弹的破空呼啸声和炮弹入水的爆炸声,以及升腾的水柱,这壮观的景象竟然让观战的桦山资纪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丰臣秀吉的时代。
在中国战船的快速炮击中,体型较大的“筑波”号首先中弹,接连被3发75毫米炮弹击中了侧舷甲板,炸死炸伤水兵多人。接着“富士山”号也挨了2发炮弹。舰尾一度起火。体型较小的“阳春”号没有被击中,但因为速度较慢,在弹雨中蹒跚穿行,也是险象环生。
没有等到旗舰再发出命令。也不管战前桦山资纪要求“节省炮弹”的指令,“阳春”号率先开始向中国战船开始了炮击,紧接着“富士山”号也开始用火炮攻击中国战船。“筑波”号在经过了短暂的犹豫之后,也跟着开火了。
这时,灾难开始降临到了福建水师官兵们的头上。
尽管装备了新式的火炮,并且在一开始的炮战中取得了战果,但木质的风帆战船面对蒸汽军舰,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对付这些看起来如同工艺品一样的木头船,日本人犹如打靶一般轻松,几乎只需要发射1炮就能击沉1艘,“各师船以风力驱前,与日舰相角,然行速迟缓,炮力单薄,难同倭之铁甲大兵轮争锋,敌舰每发一炮,我船即沉一艘”。象征着中国千百年水师文化结晶的师船上,将士们使用新式的后膛火炮和古老的前膛炮,以及抬枪抬炮对来犯的敌舰进行着不屈不挠的和毫无希望的还击,“在日本军舰的凶狠射击之下,他们不停地射击,因相距很近,加上队形过于密集,几乎日本人射出的所有的炮弹都能击中他们。”
在三艘日舰先后开炮之后,“龙骧”号铁甲舰也耐不住寂寞,加入到了炮击中国帆船的行列当中。然而,谁也无法料到,古董大炮的射程有时也会有超常发挥,就在“龙骧”号也开过来向中国帆船开炮之际,一颗由威斯窝斯六角前膛炮发射的长形实心炮弹呼啸着击中了“龙骧”号的飞桥,2名日本军官和1名水手被当场击毙,桦山资纪和福岛敬典则万分侥幸的毫发无损。
4艘日本炮舰继续向福建水师船队方向靠近,不断的实施炮击,一艘接一艘的中国帆船被击沉,福建水师官兵们的士气开始崩溃了,一些战船试图退往海岸炮台一带避险,“一些帆船因它们的排水量轻微,正好又赶上了顺风,得以脱离战斗,驶回岸边,但它们有的侧面受了重伤,当它们急速逃走时,不少船只搁浅在了海岸边,后来也都被日本人用火炮击毁。”
停泊在厦门岛岸边的民用船只因为根本没有武装,也毫无悬念地倒在了日舰的炮口下,这些民船上的大量水手事前已逃离登岸,才避免了重大伤亡。“至于那些停泊在堤岸的运输船和商船,船员逃掉了。日本人的炮火毁掉了其中的大部分,只有少量船只幸免。”
尽管福建水师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很多英勇的官兵一直坚持战斗。根据当时观战的外国商船上的人们的一些记述,福建水师官兵最后坚持作战的场面极其惨烈。
“一艘飘扬着‘帅’字旗的中国海军的木帆船被日本人的炮弹击中了,开始下沉,但指挥它的中国将军还在努力坚持作战,向敌人开炮射击,看到一些胆小的水兵准备跳水逃生,这位将军愤怒地拔出佩剑劈砍,最后这艘船沉没了,这位刚烈的将军也掉进了大海里,……一阵炮声过后。水面上只剩下了片片木板,和满海的血红……”
“战斗结束了,海面上到处是漂浮的尸体和待救的落水者,经过的中立**舰和船只,立刻放下舢舨,不管是中**人还是平民百姓,均极力搭救,但杀红了眼的日本军舰,此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绅士的表现。各舰不断传出步枪射击的声音,他们在残酷地屠杀海水中的中国官兵,……海面上满是木块、折断的桅和帆船的碎片,攀援在这些漂流破物上的是那些想法活命的可怜的天朝士兵。他们的头部浮出水面,像些小黑点。日本军舰上的水兵自开战以来即表现出了他们的野蛮和凶残,现在因战斗过于兴奋,要阻止他们对这些在水上漂流的黑点用枪射击。是非常困难的事。”
在全歼了福建水师的战船部队之后,桦山资纪随即下令进攻厦门岛的福建水师海岸部队的炮台,随着日舰的射击。彭楚汉事前布署埋设在附近的地雷,被日舰射击引爆,产生了剧烈爆炸。日舰在引爆了地雷后,随即开始攻击附近的中国炮台。
海面上的战斗打响后,福建水师海岸部队各炮台上的炮兵都严阵以待。见到日舰来攻,都立即开炮应战,步兵都严守在事前挖掘的战壕中待命。日舰开始炮击时,步兵依旧隐蔽不发,只有炮兵在不屈不挠的进行还击,但因为火力薄弱,在激战多时之后,两处主炮台都被击毁,炮台内的一处弹药库也被击中,发生剧烈爆炸。但当日本军舰的炮火稍一停歇,福建水师步营的克虏伯行营炮也开始聚焦“龙骧”号发起猛烈炮击,包括桦山资纪的副官长野胜男在内的多名日本海军官兵被击毙击伤。经过近1个小时的交火,这座英勇的炮台最后也被日舰炮火压制,火炮被摧毁。海面和海岸的炮声最终沉寂下来。
“他们的炮台都被摧毁了。将军。”
福岛敬典看着满是浓烟的海面和海岸,对桦山资纪说道。
“好!现在开始炮击城区!”桦山资纪放下了望远镜,大声的说道。
“您说什么?”听了桦山资纪的命令,福岛敬典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说了,炮击城区!”桦山资纪转过头,脸上满是狰狞之色,一双眼睛放射出凶狠的光芒,此时看去,已然不是人的模样。
福岛敬典犹豫了一下,还是服从了桦山资纪的命令,下令升起“炮击城区”的信号旗。
很快,四艘日本军舰便开始了向岸上城市居民区的炮击。
“日本人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们疯了么?”
英国炮舰“卡亚德斯”号上,舰长查尔斯上尉看到日本舰队竟然开始向通商口岸厦门港开始了炮击,不由得恼怒万分。
“舰长,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行动阻止他们的野蛮行为。”大副本森也气愤地说道,“根据我们所了解的情况,中国和日本并没有开战。哪怕是在战争中,攻击和屠杀平民,也是难以原谅的罪行,更何况是这种发生在和平时期的野蛮行为!”
“问问法国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采取行动?”查尔斯点了点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法国炮舰“梅耳瑟”号,说道。
很快,英国水兵发出了信号:“我舰决意阻止日舰炮击,贵舰可愿一同行动?”
法国人回答得极其干脆:“同意。”显然法国人对日本人的行为也是相当不满的。
查尔斯舰长立刻下达了命令,不一会儿,“卡亚德斯”号便向日本舰队直驶而去,“梅耳瑟”号很快也跟了上来。
此时日本舰队已经进行了数轮的齐射,看到远处城区升腾起的巨大烟柱,桦山资纪的心里感到分外的舒畅。
今天对他来说,实在是战果辉煌的一天。
歼灭了一支中国舰队,又炮击了中国的重要通商口岸厦门。
远在北京的中国小皇帝,听到厦门遭到炮击的消息,应该是会吓得从龙椅上跌落下来吧?
桦山资纪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有些奇怪地耸了耸鼻子,并没有想到,这是因为就在厦门城内,他的同胞正在破口大骂着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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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桦山小贼
“小野!小野!别管文件了!快出来!”
日本领事馆的门口,几个日本人正焦急地大声的呼喊着。
就在他们焦急万分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那是炮弹破空而来的呼啸声!
几个日本人忙不迭地跑到路旁卧倒,只见远处的街区突然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接着便升腾起了巨大的烟团。
“是美国领事馆区!那里也被击中了!”有人惊恐地喊道。
几个日本人又站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又一声炮弹破空的尖啸声传了过来。
伴随着一幢燃烧的小洋楼的轰然倒塌,一个提着手提箱刚刚冲到门口的日本男人被一下子压在了里面。
“小野——!”看到这一幕惨剧,日本驻厦门领事安藤真荣发出了痛苦的嘶叫。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向已然化为了废墟的日本领事馆冲过去,但却被两名领事馆人员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混蛋!”安藤真荣用力的用拳头捶着地面,流着泪大骂起来。
“这是我们的军舰的炮弹……”一位领事馆秘书也流下了眼泪,“小野君……竟然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这些日本外交人员虽然没有去海边,但厦门城在这个时候遭到炮击,绝不可能是中国人自己,当然也不可能是别的国家,只可能是日本军舰!
自从西乡从道进攻台湾的消息传出之后,他们这些驻在通商口岸厦门的领事馆的外交人员,便日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就在那一天,中国民众愤怒的走上街头,砸掉了不少日本商人的店铺,并且险些冲进了领事馆。就在安藤等人惶恐不安之时,有传说中**队打了败仗,日军将要进攻厦门和省城福州等地。在恐慌的情绪蔓延下,才没有人再来找他们这些外交人员的麻烦。
当时他们还有些庆幸,在深深的鄙视了一番那些想要打砸抢烧日本领事馆的中国暴民之余,还为“日本帝**队取得的伟大胜利”偷偷的庆贺了一番。
但是今天,他们终于明白,日本军队的“暴走”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此时的日本外交人员,已然是想要宰了桦山资纪的心都有。
“桦山资纪!你这小贼!”安藤真荣悲愤地大声痛骂起来,“蠢材!混蛋!八嘎!死了死了的!”
听到领事大人痛骂桦山资纪,一些领事馆人员也跟着大骂起“桦山小贼”来。
安藤真荣等人的骂声显然对日本军舰正在进行的愚蠢炮击不起任何作用,就在他骂声未住之时。又一声炮弹破空的呼啸声传来,几个日本人大惊失色,将安藤真荣从地上扶了起来,半拖半拉的拽着他跑开了。
就在日本人跑开后不久,一发炮弹便落在了已然成为了废墟的日本领事馆原址上,巨大的冲击波将断木飞石掀得四散飞扬,如果日本人跑得稍慢一些,很可能便会被木石瓦砾击中。
就在桦山资纪连打喷嚏之时,福岛敬典等人突然发现。一艘英国炮舰和一艘法国炮舰正快速向日本舰队的方向驶来。
“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军舰过来了,将军。”福岛敬典看到桦山资纪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提醒他道,“他们可能是想要阻止我们对城区的炮击。”
作为一名日本海军军人。对于炮击手无寸铁的平民居住区,福岛敬典其实在心里是非常抗拒的,但下达命令的毕竟是司令长官,他无法反对。而刚刚出现的两艘外国炮舰,刚好给了他合适的借口,去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为人诟病而且浪费炮弹的行为。
“不用管他们!”桦山资纪说着。又举起了望远镜,饶有兴趣地看着已然被打得浓烟四起的厦门城区。
但似乎要印证福岛敬典的话,英国炮舰和法国炮舰一边驶向日本舰队阵前,一边打出了旗语:“立刻停止炮击!”
“他们在向我们发信号!”福岛敬典看到桦山资纪竟然无动于衷,有些着急,大声的提醒着他。
桦山资纪转过望远镜,立刻就看到了对方桅头的旗语,不由得极是恼火。
这组旗语信号里透着无言的傲慢和自大,让桦山资纪看了便气往上冲。
但他又不能不忍受。
毕竟,现在的世界上,论海军强国,除了英国,便是法国。
“告诉他们!我们在和清国交战,请他们保持中立,不要妨碍我们的行动!”桦山资纪怒道。
“龙骧”号的桅头很快升起了一组复杂无比的旗语,看到日舰的回复,英国炮舰和法国炮舰似乎都有些恼火,竟然开到了日舰之前,挡住了日舰火炮的射击方向,使日舰难以瞄准。
很快,两组旗语分别升了起来。
“请停止对使馆区的射击!”
“停止炮击使馆区!”
看到这两组信号后,福岛敬典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立刻转头望向桦山资纪,而见到这些信号,桦山资纪的脸上也现出了惊慌之色。
“停止炮击!”桦山资纪终于下达了命令。
“龙骧”号停止了炮击,然后马上发出了信号,不一会儿,接到了信号命令的“筑波”、“富士山”和“阳春”也都停止了射击。
桦山资纪象是做贼心虚一般,立刻下令撤退,很快,四艘日本军舰便灰溜溜的离开了海岸。
美国驻厦门领事梅斯特则气愤的在自己给华盛顿的报告中写下了这样的文字:“……7月12日的清晨,厦门港外的船只按照日常的作业表,开始一天的准备工作。所有的人——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没有想到,日本军舰的火炮已经瞄准了他们。日本人毫无警告的袭击了这些毫无武装的船只。6时30分,从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炮响,日军开始向厦门城的石壁炮台全面开火。中国各炮台上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乱作一片,原本正在起床的中国士兵赶忙跑向各自的战位,等到炮台进入战斗状态可以还击时。居然被一阵突然来到的雾气笼罩,……这阵浓雾完全把城堡遮盖着,把他们掩藏起来,使日本人看不见他们。但过了一会儿,太阳开始升起,中国炮台刚好又处在向阳的地方,他们的视线已经为当面扑来的强烈阳光所妨碍,此外又如晴天好日的早晨所常有的高度折光现象,在整个海岸出现,目标全都显得高起来。在日本军舰开炮时,以致于他们的还击炮弹打得过远。”
“经过不到半小时的战斗,日本军舰基本打哑了石壁炮台,这是中国人修筑的最为坚固的炮台之一,但是仍然不能阻挡来自海面上的攻击炮火,虽然它并未被摧毁,但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成为了一个石块砌成的靶子。”
“在中国人的炮台停止射击后,我们大家都认为战斗应该结束了。但可恶的日本人还是阵阵滥射,尽往毫无守军的地带炮击,真搞不懂他们打的是什么仗?正想着,一颗炮弹破空而来。打中邻近的中国人的房屋,一间房屋整间都倒塌了,留下三具尸体。……整个使馆区都遭到了莫名其妙的炮击,一座美国人开办的商店被击毁。两位女士趁日本人炮火渐疏的空档,离开了她们的居住区,哭着跑向使馆区寻求庇护。我们认为这里也是不安全的,于是送她们前往教堂,这时一颗炮弹恰好落在三十码外,栽入泥地,幸好是一颗不会爆炸的实心弹。我们的人将炮弹头挖出,约重六十至七十磅间。这段插曲引发了周围人们的好奇心,他们不顾危险的四处挖掘,又找到了几个。稍后,当地人沿街叫卖炮弹,整颗的要价2元,最后我们杀价到每颗70磅重的大炮弹以6角成交,于是我们收集了日本人留下的这些可憎的纪念品,作为他们施暴的证据。”
“这场战斗过去后不久,厦门城里立刻喧闹起来。因为日本人从海上的封锁,使得英国等外籍洋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对此次日本人的暴行,所有厦门的外国人也都显得非常痛恨。租界区的英国医院里敞开收纳清军伤兵,他们由僚友用门板从一、二英里远抬来,医院各病房很快就填满,经医疗后,同袍在旁细心照料,显露深厚的袍泽之情。很多外国人给这些保卫这座城市的士兵送来了慰问品,并一致的谴责日本人的罪行。”
“根据统计,在日本人的疯狂袭击中,共有十名外国人受伤,其中两名是英国人,四名法国人,四名美国人,据说日本领事馆也遭到了炮击,有一名日本人死亡。我们大家一致认为,美国政府应该谴责这种袭击的暴行,并对日本人采取相应的措施,阻止这种暴行的再次发生……”
桦山资纪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然闯下大祸,他仍然按照他一惯的办事方式,将各舰舰长召集到了“龙骧”号的军官餐厅里,庆贺胜利的同时,商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我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去支援在台湾南部登陆的帝国陆军,同敌舰队进行决战。”桦山资纪自信满满的说道。
在那场和南洋水师的蒸汽舰队的战斗中,桦山资纪对于“龙骧”号的坚固铁甲和强大炮火有了直接的感性认识,他认为“龙骧”号是坚不可摧的,没有中**舰可以战胜“龙骧”号,是以才有了想要同中国蒸汽舰队进行决战的想法。
听了桦山资纪的话,几位舰长面面相觑,各自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莫名的惊讶之色。
“将军,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返航。”福岛敬典小心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噢?返航?为什么?”桦山资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但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毕竟,福岛敬典是“龙骧”号的舰长,接下来的战斗,还需要倚重他的力量来完成。
“我们的炮弹不多了,而且受伤的水兵也很多,很难再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斗。”福岛敬典直接将日本舰队所面临的困难摆了出来,“我们炮击了厦门之后,清国海军一定会全力对我们进行堵截,我们既然已经赢得了辉煌的胜利。就应该保住胜利的果实。”
“是啊!我们已经赢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的胜利。如果我们安然返回,那全世界不就——”相浦纪道也在一旁附和道。但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桦山资纪打断了。
“那全世界至少会认为,我们虽然取得了这么多的胜利,但并不想摘取胜利之花结出的硕果。战争,意味着要冒风险。想一想我们出现在胆小的清国人面前可能产生的情况吧!难道我们就此返航而把胜利之果弃之不顾吗?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伊东少将指挥的第一舰队的情况吧?他们已经被清国海军残酷的消灭了!我们难道不应该替他们报仇吗?战争胜利的取得是靠行动!”
“不过,清国海军——”
“我现在非常怀疑清国人还敢再来动我们一根毫毛?!我们应该继续前进!我们已经击败了一支清国舰队,只要我们再击败一支清国舰队,我们就什么也不用害怕了。诸君,想想那些唾手可得的土地和丰富的物产吧!”
“我会想的。长官。噢,源田君,你有什么事吗?” 福岛敬典看到大副源田忠胜走了进来,问道。
源田大副来到近前,敬了个礼,汇报道:“长官,我们的船舱中了一发敌人的炮弹。”
“那是什么地方?”桦山资纪有些奇怪的问道。在他看来,“龙骧”号铁甲舰的铁甲是敌人的炮弹根本无法洞穿的,而甲板下的船舱会中了炮弹。真是匪夷所思。
“将军,这颗炮弹是敌人的炮台打来了,它穿透甲板钻了进去,位置是后部二号煤舱。舱里装满了煤。所以没法检查损坏情况,不过,我敢肯定地说,损坏很轻。很轻。”
“只是这些损坏吗?”福岛敬典问道。
“是的,长官。不过——”源田大副欲言又止。
“那么,对这个问题我们不用再多操心了吧?”桦山资纪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
“是的。将军。”源田大副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我们的煤消耗了很多……”
“我明白了。”桦山资纪点了点头,示意大副可以走了。
“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返航,长官。”大副离去后,福岛敬典再次建议道。
“我也明白。”桦山资纪叹息了一声,说道:“让我再想想。”
桦山资纪站在那儿看了看海图,开始一个劲的沉思着。
“如果我们要继续留在这一带海域,寻机同敌人主力决战,煤是肯定不够用的。我们从清国商船那里抢来了一些煤,但还是不够。”福岛敬典说道,“如果我们能够遇到自己的运煤船的话,问题当然可以解决,但我担心,我们的运煤船根本不会到来。”
“你说的很对,福岛君。”桦山资纪仍在沉思着。他的食指在海图上划着弧圈。他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但这个决定要由我来作。我的决定能够改变东亚的历史,决定大和民族的命运,决定帝国的前途。我的命令一下达,所有的一切便都确定了,不可更改……”
“是这样的,将军!”福岛敬典肃然道。
“将军,这颗炮弹是敌人的炮台打来了,它穿透甲板钻了进去,位置是后部二号煤舱。舱里装满了煤,所以没法检查损坏情况,不过,我敢肯定地说,损坏很轻,很轻。”
“只是这些损坏吗?”福岛敬典问道。
“是的,长官。不过——”源田大副欲言又止。
“那么,对这个问题我们不用再多操心了吧?”桦山资纪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
“是的,将军。”源田大副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我们的煤消耗了很多……”
“我明白了。”桦山资纪点了点头,示意大副可以走了。
“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返航,长官。”大副离去后,福岛敬典再次建议道。
“我也明白。”桦山资纪叹息了一声,说道:“让我再想想。”
桦山资纪站在那儿看了看海图,开始一个劲的沉思着。
“如果我们要继续留在这一带海域,寻机同敌人主力决战,煤是肯定不够用的。我们从清国商船那里抢来了一些煤,但还是不够。”福岛敬典说道,“如果我们能够遇到自己的运煤船的话,问题当然可以解决,但我担心,我们的运煤船根本不会到来。”
“你说的很对,福岛君。”桦山资纪仍在沉思着。他的食指在海图上划着弧圈。他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但这个决定要由我来作。我的决定能够改变东亚的历史,决定大和民族的命运,决定帝国的前途。我的命令一下达,所有的一切便都确定了,不可更改……”
“是这样的,将军!”福岛敬典肃然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抢到宝了
“我们现在可以去福州,那里也是通商口岸,我们可以截获一条清国商船,夺取他们的煤炭,并向他们散布说我们要继续袭击清国港口,在我们离开后,这些人一旦获救,会将我们的行踪报告给清国政府。这样就可以起到误导敌人的目的了。”三须宗太朗说道。
“可是,福州是清国海军的基地,我们去福州的话,会很容易碰上清国主力舰队的吧?”伊藤隽吉说道。
“碰上了正好可以同他们进行决战!省得我们去找他们了!浪费我们宝贵的煤炭!”桦山资纪对伊藤隽吉话里不自觉表现出的畏惧之意感到不满,用略带有斥责的的声音说道。
伊藤隽吉让桦山资纪一句话给呛在了那里,心里恼恨,暗骂了一句“白痴”,但表面上没有说什么。
“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目前清国海军的主力应该还在台湾南部,掩护他们的陆军登陆。”三须宗太郎说道,“而他们的弹药和煤炭等补给都是通过运输船从从福州运往台湾的,如果我们能在那里捕捉到一条清国海军的运煤船……”
“你说的非常好,三须君,就这样决定了!”桦山资纪急不可耐的打断了三须宗太郎的话,做出了他所谓的“改变历史的决定”。
看到桦山资纪终于做出了还算明智的决定,福岛敬典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尽快平安的把自己的战舰和麾下的官兵带回日本。
和福岛敬典的想法差不多,伊藤隽吉和肥田浜五郎的脸上也都现出差不多同样的表情。
但是福岛敬典等人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么样的一幕。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之后,各位日本舰长回舰开始准备重新启航,而此时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中国海军主力舰队。已然集结北上,一路搜索前进,前来追踪他们了。
在第三波日本援军为“和硕公主”、“超武”、“澄庆”三舰歼灭后,为人精细的邓世昌先行审问了俘虏的日本海陆军军官多人,得知日本海军以“龙骧”号铁甲舰为首的编队已然出发,便在和大队会合时,向林义哲报告了这个消息。林义哲得知“龙骧”编队出动的消息后,判断日舰可能会窜犯鸡笼厦门福州等地,是以在周盛传部陆军全部上岸之后,林义哲留下“福胜”、“建胜”、“福星”、“建星”4艘炮舰保护陆军登陆场并配合陆军作战后。便带领全部的8艘巡洋舰北上而来。
如果不是三须宗太郎及时说动了桦山资纪返航,而按照桦山资纪原来的打算直奔台南页去的话,双方将很快不期而遇,而正是三须宗太郎的建议,使日本舰队幸运的将自己的灭亡时间延迟了。
而日本舰队在灭亡之前,注定还要在福州港外,遇到一次意外的“惊喜”。
福州,马尾港。
在明轮商船“福宁”号上,一队搬运工人正在将一个个上了锁的木箱从栈桥运上船。这些箱子看起来并不算太大。但份量却极重,需要四个壮汉才能抬动。
可能是一个箱子过于沉重,抬箱子的工人又是几个稍显瘦弱的后生,在箱子刚刚抬上甲板的一刹那。一个工人吃力不住,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沉重的箱子从木杠上滑了下来,压在了那个工人的腿胫之上。工人立刻大声的惨叫起来。
看到这一幕,工头和两个工人立刻赶了过来,六个人合力。才将箱子从那个人工的腿胫处移开,虽然前后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但那名工人的腿已经骨折,伏在那里不住的痛呼起来,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也惹来了工头的阵阵咒骂。
船的飞桥上,几个身穿长衫颇有气度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箱子的搬运情况,看到箱子压伤了工人,为首的一人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便是胡雪岩的亲随陆庆云。
“怎么搞的!”
阜康钱庄福州分号的大掌柜陈裕成见状,不由得很是恼火。
陆庆云的目光并没有去看伤者,而是紧盯在了箱子身上。
尽管刚才出现了意外,但箱子并没有任何的破损。看到箱子完好,陆庆云这才放下心来。
“我先下去看看。”陈裕成注意到了陆庆云脸上的不满,额头渗出了汗珠,赶紧对陆庆云说道。
“伤的人,多给些银钱,要他好生养伤,不要对外人说起是怎么伤了腿的。”陆庆云吩咐道。
“是!是!”陈裕成连连点头,又向陆庆云拱了拱手,快步下了飞桥,来到伤者身边。此时因为有人受伤,工人们纷纷停手,搬运工作受到了阻碍,陈大掌柜下去便训斥了工头几句,工头赶紧喝骂了几声,搬运工作才重新开始。
陆庆云看到陈大掌柜从袖中取了几块银元,递给了受伤的工人,好言抚慰了一番,又吩咐了他几句,受伤的工人连连点头做揖,然后便在两个工人的搀扶下下了船。
陈大掌柜处理完,一撩衣摆又快步的回到了飞桥上。
此时最后的几个箱子也已抬上了船,运进了舱内。在看到工人们下了船之后,陈裕成对陆庆云说道:“陆爷,要不要下去再看看?”
陆庆云点了点头,和陈大掌柜一同下了飞桥,进到了船的一处煤舱内。
看着煤舱的角落里堆放着的一个个木箱,陈大掌柜又和阜康钱庄福州分号的二掌柜刘纯和当着陆庆云的面清点了一遍,在确定木箱一个不少之后,才放下心来。
“都在这儿了。陆爷。”检点完毕之后,陈大掌柜说道。
“嗯。”陆庆云不动声色的说道,“辛苦陈大掌柜和刘二掌柜了。”
陈裕成和刘纯和连称不敢,“相关详单,都在这信里了,还请陆爷转给东家查收。”陈裕成说着,取出了一个信封。交到了陆庆云的手中。
“好。”陆庆云将信接过收好,“二位再没什么要向东家交待的了?”
陈刘二人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一些人从外边搬来煤块,将箱子严严实实的掩盖起来,好似煤堆一般。
“老朽年纪大了,经不得风涛,这一次就有劳陆爷了。”看到掩饰工作完成,工人们都退了出去,陈裕成陪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纸封。塞到了陆庆云的手中,“这是敝号上下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陆爷路上买包茶叶喝吧!”
“那就多谢陈掌柜了。”陆庆云接过纸封收好,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陈掌柜几位若是有空,不妨去京师多留几日,兄弟陪几位好好转转。”
“那是自然。”陈裕成笑着说道。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陈裕成看了看这一大堆的箱子。象是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陆爷,敢问东家这一次运这许多‘现货’回去,做何用场啊?”
“东家没交待。光是要陆某前来押运,我也不便打听,呵呵,这做何用场。我也不好妄言。”陆庆云笑了笑,“不过,东家肯定是有东家的考虑。所以咱们也就不必操心了,是不是?呵呵。”
“可是,这大老远的,不用汇票,全是现货,是不是太危险了点……”陈裕成尽管有些迟疑,但在这最后的时刻,出于对胡雪岩的忠诚和一个生意人的本分,还是多了一句嘴。
“东家要的是现货,不要汇票,想是有什么难处吧。”陆庆云当然明白这当中的风险,眼皮一翻,回答道,“咱们替东家办事,这点儿风险,还是要担着的。”
“那是!那是!”陈裕成连连点头,“这一次小号雇了这火轮船,就是为了这洋船走得比木船快,可以早日到达,早些令东家安心。”
“陈掌柜这事儿办的不错。这火轮船跑得快,较木船能省一半的时间,兄弟来时便是坐的这轮船呢。”陆庆云道,“听说这两年海面上也平靖了许多。”
“是,自从船政造了兵轮,这海面上的海匪给水师剿灭了不少,虽然有些个岛岸处还有海匪出没,但一般都不敢打这火轮船的主意。”刘纯和也说道。
听到刘纯和提起了“船政”,陈裕成赶紧瞟了刘纯和一眼,刘纯和一下想起了东家胡雪岩和船政的两位大人物之间的那些个恩恩怨怨,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口。
“是啊,这海匪都是木船,哪里追得上这火轮船,呵呵。再说了,这回啊,就是碰上了海匪也不怕!”陆庆云似是没听出来端倪,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腰间的左轮手枪,又指了指身后的一干背着洋枪的随从们,笑道,“来了的话,正好练练枪,呵呵。”
“那是,那是。”陈裕成陪着干笑了两声。
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陈裕成便举手告辞:“时候不早,呆会儿便开船了,我们这就告辞了,祝陆爷一路顺风。”
陆庆云拱手还礼,送陈刘二人及阜康钱庄福州分号的众人出了船舱,下了栈桥。过不多时,“福宁”号便拉响了汽笛,缓缓驶离了码头。
在又检查了一遍,给放箱子的船舱关门上锁之后,陆庆云便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可能是有些累了,他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又梦见了老爷在京师的那位姨太太阿玉姐,和他柔情蜜意颠鸾倒凤的时光……
正是因为各地方都有了这些可以和下边经理人鬼混的姨太太,感念胡大老爷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办起事来加意卖力,胡大老爷的生意才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火……
“砰!”
正当梦中的陆庆云陶醉于阿玉姐的温柔乡之时,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让陆庆云从春梦当中惊醒过来。
“砰!”又是一声响传来,陆庆云听出来了这是炮声,心里一惊,立刻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左轮手枪。
他心说难道不成是遇到海匪了?心念一起,他立刻冲到了舷窗前,向外望去。
而看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什么的时候,陆庆云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手里的左轮手枪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舷窗外。一艘军舰的身影清晰可见。
这是一艘又高又大的三桅西洋式巨舰,舰首好似刀一般锋利,垂直插进海水之中,劈开层层波浪,并且向前伸着一根巨大的横桅,显得杀气腾腾,而最令他感到恐惧的,便是舰身上那一个个黑洞洞的巨炮炮口。
他习惯性的抬起头,望向主桅的桅顶,想在那里看到一面海盗的旗帜。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里飘扬着的,却是一面怪异的好似太阳光芒图案的旗子!
“太阳旗!这是……日本人的兵轮?”陆庆云在确定眼前的巨舰不是海盗船后,心神稍定,他赶紧捡起了掉在地板上的手枪,重新别好,然后快步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飞桥之上。
此时“福宁”号的船长英国人卡伦也在飞桥上,一个劲的冲着出现的日本军舰大骂。
“真是野蛮的人!”他大声的用中国话说道。“他们这是违反国际法的!我回去一定要向我国的领事报告!”
“卡伦先生,日本人……这是要做什么?”陆庆云问道。
“他们命令我们停船,不然就开炮攻击我们!”卡伦愤怒地指着日本军舰桅杆上的一串信号旗说道。
“这算怎么回事?是中国和日本发生战争了吗?可我为什么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卡伦自言自语的又嘀咕了起来。
陆庆云又向日本军舰望去,他这才发现。在这艘日本军舰的身后,还有依次按照大小个排列的三艘军舰。
“他们现在要做什么?”看到日本军舰上放下了小艇,并且装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陆庆云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重。
“我想。应该是检查我们的船上有没有武器弹药吧!”卡伦答道。
想到自己身上的那支胡大老爷赠送给他的左轮手枪和自己扈从带的那些洋枪,陆庆云的心沉了下去。
“您最好和您的人回到船舱里,不要随便走动。我的朋友。”卡伦注意到了陆庆云脸色的变化,好心的建议道,“也许他们检查完毕,就会走了。”
陆庆云点了点头,赶紧下了飞桥,刚一进到舱里,便看到个个面带惊慌之色的扈从们。
“陆爷,听说是日本人要上咱们的船?”有人问道。
“陆爷,日本人不会把咱们都抓到东洋岛上去吧……”一个想象力十分丰富的仆人带着哭腔说道。
“号你娘的丧!没出息!”出身镖局的护卫头儿雷旺挥了挥手中的洋枪,大叫道,“日本人敢乱来,老子一枪毙了他们!”
“慢着!不能和日本人动枪!”陆庆云好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雷头儿,通知大伙儿,回舱赶紧把枪都藏起来!不要让日本人搜到!”
“这是为啥?”雷旺愣了。
“听船长说,可能是朝廷和日本人开仗了,日本兵船才会拦截咱们,他们上船主要是为了搜军火的!没见着军火,便会放咱们走了!”陆庆云说道,“赶快叫大伙儿把枪都藏起来!”
“可没了枪,日本人一旦打咱们那批货的主意……”雷旺并不清楚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只知道肯定是贵重的货物,是以提醒陆庆云道。
“都在煤堆下面!日本人发现不了的!”陆庆云不想和雷旺多做解释,急道,“大伙儿动作快点!把枪都藏起来!”
雷旺等人依言,开始藏枪,陆庆云将自己身上的那把左轮手枪也交给了雷旺,让他帮忙藏好,然后自己便回到了舱里,等着日本人的检查。
但陆庆云在船舱里忐忑不安地等了好久,也不见一个日本人的身影,只听到外面不时的传来声音怪异粗暴的叫骂声。
陆庆云正要出去看看,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急急的敲门声。
“陆爷!不好了!日本人发现咱们的货了!正在往他们的船上搬!”
“什么?”好似晴天打了一个霹雳,陆庆云呆了一下,猛地冲上前打开了门,一把抓住了仆人的胳膊,将他拖了进来,嘶声吼道,“在煤堆下面,他们怎么会发现的?”
“因为……日本人……是来抢煤的啊!”仆人哭丧着脸说道。
陆庆云松开了仆人,疯了一般的向煤舱的方向冲去,他刚刚来到了回廊里,便被两个日本士兵用上了刺刀的步枪逼住了。
陆庆云一把推开了步枪,便要往里冲,但却被日本士兵一枪托击中了脑袋,两眼一黑,扑倒在地。
“八嘎!”
陆庆云身上剧痛传来,两个日本士兵的靴子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他的头又重重的挨了一枪托,登时晕了过去。
“龙骧”号的甲板上,桦山资纪看着这一个个造型浑厚结实的樟木箱子,脸上情不自禁的现出了惊喜之色。
他来到了一个箱子面前,伸手将箱盖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禁不住屏住了呼吸。(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再寻敌踪
箱子里装的,全是白花花的银锭。
这些银锭形状各异,有马蹄形、圆形、方形、船形和束腰形等(不是官银),但重量和成色似乎都是一样的,它们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个个掏有圆洞的结实木板架上,在阳光下散发着银亮的光芒,煞是诱人。
桦山资纪虽然官至海军中将(由陆军中将转的),家境也算富裕,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银子,还是让他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桦山资纪伸出手,去拿一个方形的银锭,但这块银锭显然很重,他拿了一下,竟然没有拿起来,他伸出了双手,这才捧起了这块银锭。
这块银锭的份量是如此之沉,桦山资纪把它捧在手中,仍然能感觉到那种沉甸甸的压手的感觉。
桦山资纪仔细地看着银锭上的戳记,上面印着银锭的铸造地和铸造日期,以及铸造工匠的名字,还有银锭的重量。
而他手上的这枚银锭,上面的重量戳记,赫然标着“伍拾两”。
这一锭银子,竟然是50两!
而且那边角的戳记周围的细密波纹显示,它是足色的“纹银”!
当年在日本本土没少吃过“假币”的亏的桦山资纪,看着这样一枚成色十足的银锭,一颗心竟然莫名的狂跳起来。
桦山资纪压抑住心头的狂喜,将这块银锭放回了原处,又拿起了一块马蹄形的银锭看了起来,除了地名和铸造日期及工匠的名字不同外,重量的戳记,也打着“伍拾两”的字样。
桦山资纪又拿起了几块银锭看了看,发现上面也都打着“伍拾两”的戳记。
也就是说,这一箱子的银锭,全都是50两的大锭!
桦山资纪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甲板上的几个同样的箱子。问道:“这样的箱子,那条船上还有多少?”
“还不知道,应该是不少,因为他们全都隐藏在煤堆的下面。”一位军官回答道。
“把所有的箱子都转移到军舰上!”桦山资纪强压心中的兴奋,沉声命令道。
“将军!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福岛敬典听到桦山资纪的命令,吃了一惊,立刻上前说道。
“冒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福岛君。”桦山资纪转头看着福岛敬典,尽管他心里有些恼火,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箱子很沉。加上那条船上的煤炭,全部搬上军舰的话,会极大的降低军舰的航速。而我们的航速和清**舰相比,已经很慢了。”福岛敬典说道,“而且,将它们全部运上军舰,会花费很多的时间,万一清国舰队已经得到了消息,出发追赶我们的话。会使舰队处于危险之中。”
“不会那么巧的。”桦山资纪明白福岛敬典在担忧什么,立刻说道,“这些财富对帝国来说非常重要,我们绝不能丢弃!”
看到福岛敬典还要争辩。桦山资纪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叫所有的人都来参与搬运吧!抓紧时间!”
福岛敬典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下达了命令。很快,“龙骧”号和另外三艘日本军舰都放下了一艘艘小艇,载着更多的日本水兵们投入到了搬运银箱和煤炭的工作当中。
在“福宁”号的甲板上。已然醒转的陆庆云,看着由六名日本水兵抬着的最后一个银箱被运出煤仓,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现在的他,可以说跳海的心都有了。
那可是整整50万两的白银啊!
他不敢想象,胡雪岩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看着正在指挥搬运银子和煤炭的日本军官,陆庆云突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那位日本海军军官注意到了这个比自己高上一头的中国人(其实不是陆庆云的个子高,而是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太矮,象一个银箱需要四个中国人抬,而日本人来做的话,就得六个人)直向自己冲来,不由得吓了一跳,立刻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他身边的两名日本水兵也立刻将枪口对准了他。
卡伦船长和水手们见到陆庆云的动作全都大吃一惊,以为陆庆云要和日本人拼命,陆庆云的随从们也都吓了一跳,雷旺等人有心想要上前,但却全都被日本水兵用上了刺刀的步枪屏在圈外,且又是赤手空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可想。
所有的人都用紧张的目光看着陆庆云,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众目睽睽之下,陆庆云冲到了那位已然抽出刀来的日本军官面前,却是“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中国人都瞠目结舌的话来。
“大人,请给我留个字据吧!”陆庆云带着哭腔说道。
那位日本军官显然听得懂中国话,听到陆庆云的请求,他冷笑了一声,收刀回鞘,并摆了摆手,示意卫兵放下步枪。
“为什么要字据?”那位日本军官用生硬的官话问道。听到这位日本军官竟然懂中国官话,船上的外国人和中国人也都是惊奇不已。
他们并不知道,这位军官名叫深津二郎,是长崎人。
“龙骧”号铁甲舰的军官和水手,大部分来自于长崎,长崎在日本锁国时期就是唯一开放的口岸,长崎人擅长做生意在日本是出了名的,由于长崎港也有不少的中国客商,是以长崎人不少都懂得中国话。
“这么多银子,你们就这么拿走了,总得给个收讫的字据吧?我好向我们东家交待啊!”陆庆云哭丧着脸说道。
“这些银子,是我们的战利品,而战利品,是没有收据的。”深津二郎不客气的拒绝了陆庆云的要求。
“大人!求求您!行行好,给我个字据吧!我得给我们东家一个交待……”
陆庆云膝行几步,上前抓住了深津二郎的手,哭求他写收据,深津二郎冷笑了一声。用力甩开了陆庆云的手,陆庆云还待再扑上去,一名日本水兵上前,猛地迎面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托,陆庆云结结实实的又挨了一下,顿时又昏倒在了甲板上。
雷旺见状大惊,猛地推开拦阻的日本士兵,冲过去扶起了陆庆云,那名日本士兵追了上来,举起枪托向雷旺打去。却不防被雷旺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枪托。
日本水兵手上加力,枪托却纹丝不动,他恶狠狠的瞪着雷旺,雷旺也对他怒目而视。
另一名日本水兵见状,刚要举枪向雷旺射击,却冷不防被冲进来的卡伦船长一把将步枪推开。
“我抗议!我抗议!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待我的乘客!你们这样做,是违反国际公法的!要上法庭的!”卡伦大声的用英语说道。
可能是对西洋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看到这个愤怒的美国人用英语说了一大串,两名日本水兵尽管不懂英语。但还是收了手。雷旺怒冲冲的松了手,抱起陆庆云,向船舱入口走去。
此时最后一个银箱已经被运上了小艇,深津二郎看了卡伦一眼。突然想起了司令官和舰长在自己临行前的交待,便使了个眼色,示意日本水兵退后。
“我们马上就会离开的,船长。”他用英语对卡伦说道。“当我们把战利品全都安全运走的时候。”
“你们竟然把我们所有的货物、煤和食物都看成是战利品!你们难道是想让我们都饿死在海上吗?”卡伦冲着日本人怒目而视,大声说道。
“这里离福州港并不远。”深津二郎倒没生气,而是笑了笑。颇有调侃味道的说道,“而且过往的船只也很多,你们可以得到救助的。”
“那好,希望你们能够一路平安的回到日本!如果万能的上帝不惩罚你们的话!”卡伦用明显带有诅咒的话回答道。
“您说错了,我们的目的地,不是日本,而是台湾。”深津二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台湾?”卡伦一愣。
深津二郎象是自知失言,他摆了摆手,不再说话,而是继续观看着搬运工作。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确定已经将“福宁”号上的所有煤炭和食品搬空之后,深津二郎才客气的和卡伦船长道别,下了船上了小艇。
看到日本人趾高气扬的离开了,“福宁”号上的外国人和中国人都气愤不已,这时雷旺领着几个人从舱内出来了,手里拿着步枪想要向日本人的小艇射击,却被船长止住了。
“不要开枪!惹怒了他们,对面的军舰,一炮就可以把我们大家送进海底!”卡伦用中国话对雷旺等人说道。
“那怎么办?还能让这帮子强盗就这么抢完东西跑了不成?”雷旺恨恨的放下了枪,说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卡伦自信地一笑。
“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雷旺注意到了卡伦脸上的表情,满含希冀的问道。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返回福州,将刚才发生的事报告给你们的海军!让你们的海军赶快出动,追击这些可恶的日本人!刚才那个愚蠢的日本人说漏了嘴,他们不是要回日本,而是要去台湾!我们只需要把这个消息报告回去,就能夺回我们被抢的货物!”卡伦看着重新启航的一艘艘日本军舰,说道。
想到那些曾在马尾港中看到的军舰,雷旺等人恍然大悟,脸上也现出了喜色。
“现在,先生们!日本人虽然拿走了我们的煤,但我们的船上还有一些木制品,请你们大家一起帮忙,把它们弄进炉膛,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卡伦船长大声的说道。
雷旺等人连声答应,在船长和水手们的指点下,开始忙碌起来。不多时,在日本军舰走远之后,“福宁”号也重新开动,向福州港的方向驶去。
“福靖”号装甲巡洋舰,军官餐厅。
“想不到南洋的那拨人,竟然折在日本人的手里。”贝锦泉恨恨的说道。
听了贝锦泉的话,林义哲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就在刚才,通过“飞鹰”号通报舰,船政主力舰队已然得到了南洋四舰遭遇日本舰队战斗失利的消息。
“老何老蒋他们打得不错了。毕竟碰上的是日本人的主力铁甲舰,比咱们碰上的那条还大。”吕文经似乎有些为何心川和蒋超英等人受到的物议感到不平,在一旁说道,“日本人的铁甲舰战力如何,咱们大伙儿也不是没见识过。南洋四舰里边最大的就数‘万年清’了,那可是木头船,能拼得过铁甲舰才怪。”
“也是,对方是铁船,‘万年清’那几门炮,是凿不穿他们的铁龟壳的。”贝锦泉想起了和日本海军“东”号铁甲舰的战斗情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对于他来说,那场战斗是他到目前为止经历的最为激烈的海战。
尽管自己的“福靖”号拥有190毫米的大口径后膛炮,并且配备有大号穿甲弹,但面对“东”号的铁甲,仍然是啃得极为艰难的。
“是啊!日本人的这条大铁甲舰,就算是咱们碰上了,也是很吃力的。”邓世昌说道。
“这一回,收拾这家伙,还得落在咱们这几条船身上。”贝锦泉看了看大家。说道,“大伙儿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打炮门,还有舱面。”吕文经立刻回答道。
“噢?赶情老吕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着这事儿啊!”贝锦泉看到吕文经这么快便给出了答案,笑着问道。“还请详解。”
吕文经起身,从放在桌面上的《外国师船图表附录》当中找出“龙骧”号铁甲舰的图,对大家说道:“敌舰铁甲坚厚,想要击穿须得近前。以大号穿甲弹猛击,放能奏功。而如此一来,我舰便暴露在敌舰的重炮火力之下。我舰虽然亦有铁甲,但不及敌舰厚实,与其比拼防护力,定然吃亏的。敌舰之所长,在铁甲坚厚,所短,在火力与速力皆不如我;而我舰之所长,在火力速力,所短,在甲薄或无甲,防护不及敌舰。为战之道,在扬长避短。以我之长,击彼之短,则可战而胜之。”
“老吕说的有理。”叶富点头道,“那该怎么办才好?”
“我舰胜在船多,炮多,航速快疾,是以战场之主动权,操与我手。”吕文经娓娓而道,“若是遇上敌铁甲舰,可快速上前,集中炮火,专攻其炮门,舱面,尽快杀伤其炮手水手,则其火炮失人操纵,战力则废矣,纵然铁甲坚固,不过靶船任我轰击而已。”
“好办法!”听了吕文经的解释,邓世昌等几位管带全都抚掌大赞起来。
“如此,甚至不必以击破敌舰为目的,但求杀伤其舰员即可!”受了吕文经的启发,邓世昌看着大家,沉声说道,“我舰皆配有机关炮和连珠枪,此为杀敌利器,我军所独有,而为日人所无,以此射杀敌舰员,必能得力,而敌舰员全灭,则此舰便可为我国所有了!”
“对啊!”听了邓世昌的进一步发挥,贝锦泉兴奋的一拍大腿,大声说道,“杀光敌舰水兵,敌舰不就是咱们的了嘛!”
“真打起来,日本人不一定会那么有种,在舱面上坚持作战,有可能会躲进船舱。”叶富想了想,又补充道,“那时就得让洋枪队跳帮上去,进舱消灭之,否则,他们发觉我军要虏获其舰,在舱内动手沉船,就麻烦了。”
“老叶说得在理!就这么办好了!”贝锦泉连连点头。
“说的热闹,可还得等到发现敌舰才行!”邓世昌笑了笑,看着一言不发的林义哲,说道,“大人说是不是?”
“正是。”林义哲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海图上,“还得找到他们才行……”
听到林义哲的话,刚才说得兴奋的管带们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现在就怕的是,咱们前脚离了台南,日本人便又过去了。”贝锦泉小声说道,“这茫茫大海,敌踪难觅,别是从咱们身边儿溜过去了……”
“他们不会去台南的。”林义哲说着,目光仍然没有离开海图,“他们虽然击败了南洋师船,自身亦有损伤,弹药煤炭消耗亦多,不会冒险去台南的,应该是回头返航,寻找运送弹药补给的船只。”
“也是,没有弹药和燃煤,碰到咱们就是个死。”贝锦泉还是有些担心,“就怕他们去咱们的港口抢煤,或者炮击港口……”
此时因为舰队已经出发,林义哲和贝锦泉等人都不知道,厦门港已然遭到了日舰炮击。
听了贝锦泉的话,各舰管带也都面带担忧之色。
他们当然明白,一旦沿海港口遭到炮击,会给朝廷带来什么样的震动。
哪怕他们日后能够歼灭日舰,言官们的弹劾折子,也会把他们压垮的!
“说白了,咱们的船还是不够用!”叶富说道,“船政辛辛苦苦的,就造了这么几条船出来,平日里还要分巡海口,这海疆茫茫千里,哪够处处巡防的?”
“是啊!若是南洋再有两条‘福靖’,这一次遭遇敌舰,便不会打成如此模样了。”林义哲叹了口气,说道,“可惜造船的银子,都给了西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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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福岛敬典的决心
听到林义哲的话,贝锦泉邓世昌等人脸上都现出愤愤之色。
“西北剿匪的银子,给船政个零头,也够再造几条大船了!”邓世昌的性情梗直,直接将自己的不满说了出来,“西北用兵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废了东南海防!新疆之回匪,乃是乌合之众,在中国为芥藓之疾,朝廷稍微用兵,便可一鼓荡平;而日本却是中国腹心之患,孰轻孰重,不言自明,怎可如此颠倒!难道非要等到保了西北却丢了东南,才甘心不成?”
“正卿所言正是!”叶富叹道,“这西北用兵的银子,其实也是一笔糊涂帐,不知道都花到哪里了。而造船却不给银子……”
对于林义哲和沈葆桢等人为船政所花的心血,他们这些管带,是再清楚不过了。
而对于左宗棠以西征的名义停了船款,他们也是腹诽不已。
“各位慎言。”贝锦泉担心大伙儿的牢骚话传出去给林义哲惹麻烦,他看了林义哲一眼,赶紧说道,“朝廷大计,我等还是少说为妙,先打好眼前的仗吧!”
各舰管带默然无语,军官餐厅里的空气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
“大家回去吧!呆会儿看旗舰旗号,排成横队,搜索前进。”林义哲起身说道。
各舰管带齐齐起身,肃然领命,然后依次离去。
林义哲随贝锦泉来到了“福靖”号的飞桥之上,向下望去,此时“福靖”号舰首190毫米主炮处,炮手们正在从滑车上卸下一颗颗巨大的炮弹,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
“希望能追上它们,这样咱们就不用去日本了。”贝锦泉看着炮手们的动作,颇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
“你是想打到日本本土去?”林义哲扬了扬眉头,问道。
“呵呵。就是做了些个准备。”贝锦泉嘿嘿笑了起来,“省得到时候大人真想打的时候抓瞎。”
“你都准备好了?”林义哲笑了起来。
“当然,我特意要运煤船多跑了两趟,命各舰储足煤炭,就是为了这个。”贝锦泉笑道,“各舰弹药也备得足足的,轰他几个港口,绝对没有问题。”
“呵呵,你想的到是长远。”林义哲听到贝锦泉竟然为攻击日本本土都做了准备,心中不由得佩服他的精细和思虑周详。
因为林义哲急于为惨死的额绫复仇。而淮军又作战不力,罪魁祸首西乡从道仍未就戮,他这些天一直有些不在状态,但身为舰队统领的贝锦泉却并没有因为没有林义哲的命令而松懈,而是一直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做着周密准备,抓紧一切时间更换损坏的火炮机件,修补船体,储足煤炭和弹药,是以在船政舰队出发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
“此次若是寻敌不见,不如直驶长崎,问罪于其本土。”贝锦泉建议道,“如此可震骇日人。迫其休战。”
“这个想法好是好,可两国并未正式开战,若是直击其本土,言官那里。少不得又会弹劾咱们妄启边衅。”林义哲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倒是可以考虑趁机收复琉球……”
“也是,琉球被日本强占多年,这一次趁机收复,正当其时。”贝锦泉道。
“这些还是后话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歼灭日舰再说,不然,无论是直击日本本土,还是收复琉球,都会受其掣肘。”林义哲道。
“大人所言甚是。”贝锦泉连连点头。
“发信号,命各舰排成横队,搜索前进!”林义哲环顾四周,大声的下达了命令。
很快,“福靖”号的桅顶升起了变阵的信号旗,排成两列纵队的8艘中国巡洋舰两两向左右分别展开,很快排成了一个巨大的雁翅阵。随着两翼渐渐向前舒展,一点一点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一”字横阵。
林义哲之所以把舰队排成这样的阵形,目的就是在宽阔的海面上进行最大范围的搜索,作为用高速通报舰进行搜索的补充手段。
而在舰队的前方很远处,“飞霆”、“飞鹰”和“飞鹏”三艘高速通报舰,也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扇形,快速搜索着前进。
如果这时有人乘座飞机在高空观看的话,就会发现,在中国舰队的前方,并不算很远的海面上,四艘日本军舰正在蹒跚前行。
尽管已经踏上了回国的路途,但日本舰队也并没有掉以轻心,也在为可能爆发的战斗做着准备。
“龙骧”号铁甲舰上,水手们正在将一颗颗巨大的炮弹搬运到炮位旁。
“等一下!”
两名水手正费力的用滑车运着一颗165毫米炮弹,打算把它运到舰首左侧的165毫米主炮炮位旁,却被一个炮手拦住了。
“这是最后一颗炮弹了,请把它运到我们这边!”左舷主炮炮组的这位炮手大声的说道。
“为什么要归你们!”听到他的话,右舷主炮炮组的炮手立刻大叫起来。
“因为我们打得比你们准!”左舷炮组的炮手瞪着对方,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们打得比我们准?真是笑话!”
“我们击中过敌舰!你们没有!”
“那是敌舰不敢到我们右舷来!”
看到两组炮手为了争这最后一颗炮弹而争吵起来,似乎有要动手的意思,一位兵曹赶紧上前,分开了双方。
“这样,我们来一场赌赛好了!”一位右舷炮组的炮手提议,“抛铜币决定这颗炮弹归谁!”
“好!”左舷炮组的炮手痛快地答应了。
飞桥之上,福岛敬典注意到了这一幕,在心里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也难怪炮手们会有这样的表现,现在的“龙骧”号,各炮的弹药,已经下降到了极其可怜的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攻击那些根本构不成太大威胁的中国木帆船和炮轰厦门城的居民区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炮弹,“龙骧”号的炮手也不会为了这一颗炮弹的归属而赌博!
而那个白痴财迷的陆军出身的外行司令官竟然还下令带上了那么多沉重的累赘!
自从那批银子被劫上船后,桦山资纪便将他们全都运进了底舱。并且安排他带过来的同样是陆军出身的卫兵看守,不许海军士兵靠近!
想到自从出兵以来,桦山资纪的种种倒行逆施,福岛敬典就满肚子的怨气。他恨恨地看了桦山资纪一眼,而桦山资纪此时并没有发觉,而是举着望远镜,象那么回事似的在观察着海面的情况。
“你们要反面还是正面?”
“正面!正面!”
“那好!我们要反面!”
炮手们的声音再次吸引了福岛敬典,他转头望去,刚好看到一个炮手将手中的铜币抛向空中,在太阳的照耀下。闪过一点晶莹。
“当!”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坠响,铜币落在了地板上。
“是反面!我们赢了!”右舷炮组的炮手发出了阵阵欢呼。
“别急!还有两局!”左舷的炮手大叫道。
“什么?不是一局定胜负吗?”
“当然不是!是三局两胜!”
“不许耍赖!从来都是一局定胜负,什么三局两胜?!”
“就是三局两胜!不然太不公平!”
双方争执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接着铜币再次抛起。
“正面!”
“哼!走你们的鬼运气!”
“正面!还是正面!是我们赢了!炮弹是我们的!”
“混蛋!你们是耍赖!……”
“炮弹是我们的!”
“滚开!炮弹是我们的!”
随着争吵的升级,双方开始叫骂推搡,接着很快便撕打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桦山资纪这时才注意到了发生在甲板上的骚乱,放下了望远镜,转头问道。
“将军。是炮手们……为了争一颗炮弹,打起来了。”一位军官报告道。
“八嘎!”桦山资纪大声叫骂了起来,下了命令,根本无视立在身边已然脸色铁青的舰长福岛敬典。“统统的抓起来!关禁闭!”
桦山资纪的命令一下,一队陆军出身的“龙骧”号的陆战队员在一位同样是陆军出身的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了甲板上,将扭打在一起的炮手们分开,要押他们进舱。结果更多的炮手不干了,竟然和陆战队员们揪打起来。
看到甲板上乱成一团,福岛敬典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将军!也许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把炮手关起来。会严重的影响到士气!”福岛敬典吼了一声,“请您收回您的命令!由我来处理这件事!”
桦山资纪狠狠瞪了福岛敬典一眼,强忍怒气没有发作,点了点头,“你去处理吧!”
福岛敬典带着几名军官快步冲下舰桥,好容易才将斗殴的人们分开。
看到福岛敬典并没有逮捕任何一个炮手,桦山资纪心里很是恼火,转身怒冲冲的下了飞桥,回到了自己的舱室,打开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很快的写了一大篇。
处理完炮手们斗殴的事之后,福岛敬典担心别的地方也发生同样的事,于是开始到舰上各处视察。
在下到底舱时,他听见了水手们的窃窃私语。
“……看到没有?那位司令官阁下,中将先生,打算私吞那些银子呢!”
“是啊!让我们辛辛苦苦的将它们搬到船上,酒都不舍得赏一口,反而把银子锁起来,还派陆军的人看守!简直就是不拿咱们海军当人!”
“这一次他可是发了大财!我敢打赌!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些银子上交给政府或是天皇陛下的!”
“这简直是一定的!”
“只可惜我们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的鲜血白流了!什么也没有得到!”
听到水手们的怨言,福岛敬典心惊之余,也不由得为自己屈从于桦山资纪的意志感到羞耻和痛恨。
一个无视部下疾苦,视战士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的人,怎么能领导海军走向胜利?
此时福岛敬典突然下了决心。
如果自己的长官是这样的人,那他坚决不干海军了!
不干了!坚决不干了!
只要能平安的将舰队带回去,他就辞职!
在视察了一番之后,有些疲倦的福岛敬典正准备回到自己的舱室休息一会儿。却突然听到了望员发出了声嘶力竭的警报:
“右舷后方!发现敌舰!”
福岛敬典的心一沉,他快步冲上了甲板,来到了飞桥上,举起望远镜向了望员所说的方向望去。
望远镜中,那一片海面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冒着烟的黑点。
从现在看到的情况判断,福岛敬典只能认为,这是一艘蒸汽轮船,但是否是敌舰,却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了望员为什么要说那是敌舰呢?
福岛敬典继续仔细地观察着,这艘轮船的行驶方向似乎和日本舰队是相反的,因为它的身影正变得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便从海面上消失了。
此时“龙骧”号已然拉响了警报,不多时,其它三艘日本军舰的警报声也响了起来。
“你看清楚了,是敌舰吗?”福岛敬典放下了望远镜,大声的向了望员问道。
“应该是看清楚了……它上面有红色的旗帜……”让舰长这么一问。了望员一下子没了底,声音里顿时充满了疑虑。
“红色的旗帜?……”福岛敬典听了了望员的回答,皱了皱眉。
在现在的世界各国海军中,国旗和海军旗是红色的国家并不多。而在东亚,也只有大清帝国的国旗,是红地的黄龙旗。是以了望员看到了对方挂着红旗,认为是清**舰。也是有道理的。
可是,清**舰为什么要跑掉呢?
这时桦山资纪听到了警报声,急急忙忙的来到了飞桥上。举起望远镜四下里一通乱看,当看到海面上一条船的影子也没有时,不由得大怒。
“谁乱发的警报?敌舰在哪里?”桦山资纪怒冲冲的问道。
“刚刚敌舰出现在左舷后方,现在已经跑掉了。”福岛敬典不想让桦山资纪又胡乱下令处罚自己的部下,便抢先答了一句。
听到福岛敬典的话,桦山资纪又举起了望远镜,向舰尾处望了望,当然,还是一无所获。
“敌舰跑掉了?”桦山资纪放下了望远镜,看着福岛敬典问道。
“是的。”福岛敬典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它有可能是一艘敌人的侦报舰,发现了我们,现在正在跑回去向清国主力舰队报告我们的位置。”
听到福岛敬典的回答,桦山资纪的脸色也变得阴郁起来。
“清国舰队的侦报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桦山资纪当然明白这种情况的出现对日本舰队和他本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仍然存有侥幸心理的问了一句。
“清国舰队应该是一直在追赶我们,他们的司令官,并没有相信我们去了台湾。”福岛敬典说道,“他们派出了多艘侦报舰,寻找我们的行踪,而这些侦报舰当中的一艘,恰好发现了我们。它之所以这么快的就消失了,是在往回赶路,早些报告我们的位置。”
“你看清楚了,是敌舰吗?”福岛敬典放下了望远镜,大声的向了望员问道。
“应该是看清楚了……它上面有红色的旗帜……”让舰长这么一问,了望员一下子没了底,声音里顿时充满了疑虑。
“红色的旗帜?……”福岛敬典听了了望员的回答,皱了皱眉。
在现在的世界各国海军中,国旗和海军旗是红色的国家并不多,而在东亚,也只有大清帝国的国旗,是红地的黄龙旗。是以了望员看到了对方挂着红旗,认为是清**舰,也是有道理的。
可是,清**舰为什么要跑掉呢?
这时桦山资纪听到了警报声,急急忙忙的来到了飞桥上,举起望远镜四下里一通乱看,当看到海面上一条船的影子也没有时,不由得大怒。
“谁乱发的警报?敌舰在哪里?”桦山资纪怒冲冲的问道。
“刚刚敌舰出现在左舷后方,现在已经跑掉了。”福岛敬典不想让桦山资纪又胡乱下令处罚自己的部下,便抢先答了一句。
听到福岛敬典的话,桦山资纪又举起了望远镜,向舰尾处望了望,当然,还是一无所获。
“敌舰跑掉了?”桦山资纪放下了望远镜,看着福岛敬典问道。
“是的。”福岛敬典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它有可能是一艘敌人的侦报舰,发现了我们,现在正在跑回去向清国主力舰队报告我们的位置。”
听到福岛敬典的回答,桦山资纪的脸色也变得阴郁起来。
“清国舰队的侦报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桦山资纪当然明白这种情况的出现对日本舰队和他本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仍然存有侥幸心理的问了一句。
“清国舰队应该是一直在追赶我们,他们的司令官,并没有相信我们去了台湾。”福岛敬典说道,“他们派出了多艘侦报舰,寻找我们的行踪,而这些侦报舰当中的一艘,恰好发现了我们。它之所以这么快的就消失了,是在往回赶路,早些报告我们的位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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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决战
很快,“人”字的两边缓缓合并,成为了单纵队,然后8艘巡洋舰一艘接一艘的开始加速,向前驶去。
“发现敌舰三艘!左舷后方!”
在“阳chūn”号炮舰上,了望员指着远处海面上快速变大的三艘军舰的轮廓,大声的喊了起来。
很快,四艘rì本军舰再次鸣响了jǐng报。
“龙骧”号铁甲舰上,桦山资纪急急忙忙的又从船舱里冲了出来,来到了飞桥之上,刚好看到飞驰而来的三艘中国高速通报舰。
仿佛是在嘲弄rì舰的龟速,三艘中**舰两艘在左,一艘在右,齐齐的从排成双纵阵的四艘rì舰两侧驶过,拦住了rì舰的去路。
“为什么不开炮?”桦山资纪看到中**舰就这么大摇大把的从rì舰的两舷通过,而福岛敬典却没有下令开炮,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象是知道桦山资纪会有此一问,福岛敬典平静地回答道:“敌舰速度太快,打不中的,我们的炮弹不多,大家都不想浪费炮弹。”
桦山资纪自知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掩饰似的举起了望远镜,望向了三艘中国小军舰。
在来到rì舰前方之后,三艘中**舰毫无顾忌的在rì舰前方排成了单纵阵,然后便又绕到了rì本舰队的右侧,接着便开始了炮击。
此时rì本舰队是在双纵阵排列前进,“龙骧”号铁甲舰和“筑波”号大型炮舰并列在前,“富士山”号和“阳chūn”号在后。三艘中**舰绕到rì本舰队右侧,目标非常明显,便是向rì本军舰当中最为弱小的“阳chūn”号下手。这一招可以说相当的毒辣。
三艘中国高速通报舰自身的武备相当薄弱,只有75毫米后膛炮。对付“龙骧”这样的大舰肯定不敌,但对付“阳chūn”这样一艘又小又老的军舰,却是绰绰有余的。
福岛敬典当然明白中国人想要干什么,立刻下令“阳chūn”号规避到舰队的左侧,同时下令“龙骧”号和“筑波”号加速冲向敌舰,以求率先接敌。
但三艘中**舰的航速实在是太快了,还没有等到“龙骧”号和“筑波”号冲近,便已经绕到了“阳chūn”号的面前,开始了一舷齐shè。
“阳chūn”号的舰长三须宗太郎第一次感觉到。这些中国小军舰的战斗力,也是不可小视的。
虽然是通报舰,但舰上的炮手的技术也是十分高超,第一排shè出的炮弹便齐齐的在“阳chūn”号的身边飞落,“阳chūn”号一时间陷入到了道道水柱之中。险象环生。
此时的“阳chūn”号上,rì本炮手们按捺不住紧张的情绪,但由于战前“节省炮弹”的禁令,他们此刻还不能够开火。
“阳chūn”号蹒跚着转向了“富士山”号的后方,在给“富士山”让出了shè界之后,“富士山”立刻便开火了。
仿佛是要印证福岛敬典的判断,“富士山”号的一舷齐shè全部落空。弹着点全在最后一艘中**舰的舰尾较远处。
象是知道自身的火力不足以和“富士山”号对抗,中**舰对“富士山”号的攻击毫不理会,而是又快速的绕过了rì本舰队的末尾方向,来到了rì本舰队的左侧。继续向“阳chūn”号shè击。
看到中**舰专盯着弱小的“阳chūn”号进攻,福岛敬典再次下令变阵,很快,“龙骧”号转舵向左驶去。拉开了和“筑波”号的距离,而“阳chūn”号的舰长三须宗太郎立刻明白了旗舰的意图。在旗舰没有进一步发出信号的时候,便亲自cāo舵,把“阳chūn”号开到了旗舰“龙骧”号和大型炮舰“筑波”号的中间。
见到rì本舰队把最为弱小的“阳chūn”号围在了中间,三艘中**舰似乎根本对庞大的“龙骧”号铁甲舰有些畏惧,在继续围着rì本舰队绕圈子的同时,拉开了同rì本舰队的距离。
“这就是清国人的高速侦报舰吗?”桦山资纪大声问道。
“是的,将军。”福岛敬典冷冷地回答道。
桦山资纪此时忽然想起了柳原前光的告诉过自己中国海军存在有这样一种高速军舰的话来,脸上又是一阵发烧。
上一次去台湾侦察被捉的事,一直被他认为是一生当中的奇耻大辱。他一直想不明白,远在福州的林义哲,是怎么在没有电报的情况下,和天津的李鸿章以及běi jīng的总理衙门通消息的。而柳原前光告诉他的答案,是中国人有高速的通报舰。
对于柳原前光的说法,桦山资纪不屑一顾,他认为这是柳原前光对外掩饰自己无能导致消息泄漏的推托之词,而直到现在,他亲眼看到眼前的这三艘军舰之后,才相信,柳原前光说的是真的。
“他们是想要拖住我们!”桦山资纪放下了望远镜,对福岛敬典说道,“必须想办法击沉他们!”
“他们的武备薄弱,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福岛敬典干脆的拒绝了桦山资纪的要求,“我们不必理他们。”
福岛敬典的话音刚落,一发中**舰shè出的75毫米炮弹飞来,正中“龙骧”号的侧舷装甲,随着一道火光闪过,升腾起了大片的白烟。
虽然这一炮没有给“龙骧”号造成什么损伤,但剧烈的爆炸还是让“龙骧”号的舰体发生了震颤,让站在飞桥上的桦山资纪心惊不已。
“你打算就这么让我们一直的挨打下去吗?”晃了一下险些摔倒的桦山资纪立定脚步,怒气冲冲的看着福岛敬典,大声问道。
“我必须要把炮弹留到真正的敌人出现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到了生死关头,福岛敬典一下子爆发了,他怒瞪着桦山资纪,厉声说道。
桦山资纪一时语塞,这时突然一阵炮声响起,桦山资纪赶紧转身向炮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这是“富士山”号在用自己的80毫米大炮向中**舰轰击。
看着一发发炮弹都落空了,桦山资纪的内心焦灼异常。
他在心里不得不承认,福岛敬典是对的。
想到即将出现的敌人主力舰队,他没有了之前想要寻求决战的渴望,而是充满了忧虑。
如果那时还是打不中中**舰,该怎么办?
此时的福岛敬典显得异常镇定,他看着不住的围着rì本舰队绕着圈子的中国高速通报舰,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在不知绕了多少个圈子后,三艘中**舰突然停止了攻击。齐齐的转向了另一侧,似乎是在腾出战场。
“来得真是好快啊!”福岛敬典叹息了一声,举起了望远镜。
很快,“龙骧”号上的了望员大声的喊叫起来:“右舷后方!发现敌舰!三艘以上!”
桦山资纪举起了望远镜,向着海面上的那新出现的一丛冒着黑烟的黑点望去。
望远镜中。一艘艘龙旗战舰的轮廓,正一点点的变大。
很快,中国舰队便以单纵阵的战斗队形,出现在了rì本舰队面前。
看到对方开过来的竟然是8艘巡洋舰,桦山资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意识到,以前说过的要和敌人决战的话。是多么的愚蠢。
他下意识的放下了望远镜,向福岛敬典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碰上的,则是福岛敬典冰冷的眼神。
“发信号。命令‘阳chūn’号脱队,全速离开。”福岛敬典没有理会桦山资纪,而是转头对身边的军官下了命令。
信号旗很快的升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阳chūn”号竟然很快的升起了回复的旗语:“誓于全军共存亡!”
见到三须宗太郎竟然打算陪着自己战斗,福岛敬典感动之余。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告诉他们!服从命令!不要拖大家的后腿!”福岛敬典大声命令道。
旗语再次升起,可能是觉察到了旗舰发出的命令时的沉重和严厉,这一次“阳chūn”号不再拒绝了,而是打出了旗语:“保重!”然后便从“龙骧”号和“筑波”号之间驶出,向rì本海的方向蹒跚而行。
见到“阳chūn”号驶离,福岛敬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下令升起了旗语:“发扬帝国海军荣誉!”,用来鼓舞士气。
很快,“龙骧”号也升起了巨幅的太阳旗,目睹这一景象,伫立在“筑波”舰飞桥上的伊藤隽吉抑制不住胸中的激情,这位舰长随即下令在“筑波”舰的樯头打出旗语“完全准备就绪!”,紧随着“筑波”舰的“富士山”号回应旗舰的旗语,在“富士山”舰飞桥上的肥田浜五郎也下令悬起旗语“永远谨志不忘!”
“来!让我们来一次堂堂正正的决战!”福岛敬典望着高速驶来的8艘中国巡洋舰,发出了野兽般的兴奋低吼。
“rì本人还真是矫情啊!”
“福靖”号的飞桥上,林义哲放下了望远镜,冷笑了一声。
听到林义哲说出“矫情”这么个怪词,贝锦泉等人都是一愣,他本想要凑趣的问一句“大人何出此言?”,但因为大战在际,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很快,中国巡洋舰上也升起了巨幅的红底金龙旗,以及表示“血战到底”的红sè三角旗。
此时rì本舰队已经排成了和中国舰队一样的单纵阵,双方呈现出相向而行的态势,和“琅峤海战”的打法差不多,中国舰队直向“龙骧”号扑去,准备凭借高速抢占“丁”字阵位。
而就当“福靖”号一马当先的冲向“龙骧”号时,“龙骧”号在福岛敬典的指挥下,突然转向,而在“龙骧”号完成了转向的一瞬间,“福靖”号刚好处于了和“龙骧”号并列的态势。
就在这一刻,“龙骧”号的165毫米主炮抢先开火了。
“龙骧”号左侧主炮炮门处腾起了一团黑sè的烟雾,同时一门165毫米火炮发出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紧接而来的是巨大的震动,重达十余吨的大炮被巨大的后座力缓缓推向下炮架的末端,整个炮位笼罩在了呛人的烟雾中。一颗165毫米的巨大钢铁弹头旋转着飞出炮膛,shè向远方的中国巡洋舰队旗舰“福靖”号。
“龙骧”shè出的这第一颗炮弹。呼啸着飞向“福靖”号,落在距离 “福靖”号右舷约一千米处的海中,激起了高高的水柱。
“……敌旗舰为一大铁甲船,当先向我舰开火,其舰首炮门吐出一团团浓烟,接着轰然巨响,一颗炮弹飞来,于右舷处海面入水,此弹虽威势惊人。然弹着过远,于我舰毫发无伤。”在“福靖”号上的《点时斋画报》画师张志和在自己的rì记中这样写道,“以此观之,rì人炮术远不如我军为jīng,知rì舰虽船大炮多。盔坚甲厚,不足惧也……”
这位画师不太通海军业务,对rì舰的评价其实是有失偏颇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和很多只会“事后诸葛亮”套用现代的战术知道来分析的人一样,他并不了解,在现在这个时代,火炮shè击更多的是各自为战,舰上各炮位zì yóu掌握时机进行发shè。而且shè击的方法也非常简单原始。与中国海军大量装备的新式大口径后膛炮相比,rì本海军采用的旧式前膛架退炮的cāo作更显简单。这种火炮瞄准的主要原理就是表尺、准星、目标三点一线,如果距离目标在1000米左右,通常采用直瞄。当目标过远时,则根据测距员测得的距离,调整火炮的俯仰角度,与之相对在火炮炮尾附近的竖表尺上有标定设计距离的刻度。只要对应查看即可,“表尺每度析作十六分。横尺每度析作三十二分,炮表所用之度数过于一千迈当,即可用度数”。俯仰调整就位后,再使用目测调整方位角,一般会选择一个提前量,等目标到达适当位置后发shè,“……有时先定方向,而俟其行至望线之中”。由此可见,“龙骧”舰的水兵cāo作十余吨的巨大前膛火炮,在远距离上采用如此简单原始的瞄准法,首发能够取得这样的shè击成绩,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在“龙骧”号的165毫米主炮开火后,在同一舷侧的5门140毫米前膛炮也先后向“福靖”号开火,看到旗舰开火的动作,紧跟着旗舰转向的“筑波”号也迫不及待的开火shè击了,接着“富士山”号也开火了。
而就在“富士山”号开火的同时,中国舰队也开火了。
“……清国舰队的炮火十分猛烈,好象下了一场流星雨一般,他们在3500米左右的距离上向我舰开火,敌舰第一次齐shè的炮弹多数从我舰上方飞过,落入另一舷的海中爆炸,虽然没有击中我舰,但激起的海水有如有小山一般,浪花溅到了甲板上,好多水兵被冲得站立不稳,……在我舰正全力为火炮装填弹药之陆,敌舰竟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齐shè,这一次敌人的炮弹纷纷落在了左舷的海水中,但弹着距离比上一次要近得多。我舰刹那间为浪花所包围,这些浪花极大的干扰了我舰的shè击,我站在舰桥之上,也无法看清对面的情况,更何况是我们的炮手了……尽管形势一开始便对我舰不利,然我舰官兵仍然坚持战斗,未有丝毫退缩。”
这是福岛敬典在自己的回忆录当中记下的话。他写下这番话的目的,便是要回敬那些指责他麾下的官兵作战不力的人的无知谰言。
事实上,正如同福岛敬典在回忆录当中写的那样,rì本舰队在一开始面对中国海军时,官兵们的表现,其实是无可指摘的。
在“龙骧”号舰首左舷的165毫米主炮位上,尽管视野极差,又有敌舰炮弹激起的浪花水柱的干扰,但rì本炮手们仍然在努力的shè击,而且他们十分专注的进行着瞄准,力求让每一发炮弹都不落空。
rì本水兵的努力很快便有了回报,在双方对shè了数轮之后,一发165毫米炮弹终于击中了目标——中国舰队队列中的二号舰“建靖”号。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在“福靖”号飞桥上的林义哲转头望去,看到“建靖”号的甲板上腾起了一道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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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当议和之时,民心稍静,择亲藩之望重者留守旧京;车驾从容西狩,择百司扈从,以重兵拥章,必不虑宵小生心。rì人虽yù轻兵相袭,数rì乃抵津、沽,而我大兵云集都畿,犹可一战,彼岂敢深入内地,飞越四天门潼关之险哉?然后扼守函、潼,奠定丰、镐,建为行在,权宜营置,激励天下,妙选将才,总屯重兵,以二万万之费改充军饷,示之以虽百战百败,沿海糜烂,必不为和。rì本既失胁制之术,即破旧京,不足轻重,心不来攻,都城可保。或俯就驾驭,不必割地,和议亦成;即使不成,可以言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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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弹尽而降
“打得好!”看到这一幕,不少飞桥上的军官都大声的叫起好来。
林义哲举起了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龙骧”号,赫然发现“龙骧”号的火炮似乎在这一刻都哑火了。
由于火光和浓烟的遮掩,林义哲没有看到,此时“龙骧”号的甲板上,rì本水兵已然是死伤一片。
看到好多炮手死伤,在军官的喝骂下,部分rì本水手冲了上来,搬开死者的尸体,将伤员带下舱面,并补充到了炮位之上。
很快,“龙骧”号的火炮又恢复了shè击,尽管遭到了中国舰队猛烈的炮火攻击,但“龙骧”号的炮火仍然显得很顽强,并且也很有准头。就在双方舰队不断接近的时候,一颗“龙骧”号shè出的140毫米炮弹击中了“福靖”号舰尾处的接近水线装甲带处,发出轰然巨响。
“舰体打穿了。”林义哲皱了皱眉,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贝锦泉还是听到了,不由得大惊失sè。
“他们的炮弹不多了。”
没等贝锦泉说什么,林义哲又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贝锦泉有些惊讶的看着林义哲,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判断。
“不用横越过去抢‘丁’字头了,就和他们并列对轰好了。”林义哲转头对贝锦泉说道,“发信号,重新分配shè击目标!‘福靖’、‘建靖’攻击‘龙骧’,‘和硕公主’、‘超武’、‘澄庆’攻击‘筑波’,‘威远’、‘横海’、‘康济’攻击‘富士山’!”
很快,“福靖”号升起了旗语信号,此时战场上满是硝烟,除了身后的“建靖”号。其余诸舰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不清,林义哲不能确定除“建靖”号之外的各舰都能够看到旗舰的旗语信号,但他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之所以不想用在“琅峤海战”当中已然得到成功印证的“丁”字战术,是因为他已经从rì本炮手拼命攻击“福靖”号水线以下的举动,判断出了rì舰的炮弹已经所剩不多,因而打算节省舰队大范围机动的时间,刺刀见红的速战速决!
可能是知道这是最后的生死搏杀,rì本炮手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shè击的jīng度也变得jīng确起来。不一会儿,又有一发140毫米炮弹击中了“福靖”号的水线下位置,击穿了舰体,林义哲感觉到了脚下的颤动,以及舰体发生的微微倾斜。
但对于rì本人来说。他们能够取得的战绩,也仅限于此了。
此时交战双方的作战距离已经接近到了1500米左右,所有的战舰都在竭尽全力的向对方倾吐着炮火,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中**舰上装备的哈乞开斯五管和单管机关炮以及林氏机枪则尽情地发挥着自己的威力,而面对中国水兵居高临下的猛烈shè击,rì本水兵因为无处躲闪。遭受了可怕的伤亡。
装备在“福靖”舰飞桥附近的几门哈乞开斯五单管机关炮怒吼着喷吐着火舌,接连命中了“龙骧”,对于rì本水兵来说,这种小口径火炮给他们造成的伤害比大口径火炮要厉害得多。这些哈乞开斯机关炮集中攻击了刚刚发shè140毫米炮弹击穿过的“福靖”舰的舷侧炮位。“龙骧”舰剩下的两根桅杆也得到了“照顾”,密如雨点的机关炮弹在“龙骧”舰上炸响,数名rì本水兵被当场打得血肉横飞,亲临其境的“龙骧”舰长福岛敬典战后在回忆录《台湾海战‘龙骧’舰内的状况》中记录了当时可怕的情形:“……到处都是飞扬的弹片。士兵们根本无处躲闪,很多人被弹片和燃烧的木片击中。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们浑身是血的倒在甲板上,痛苦的挣扎着,因为受到这样的伤害,常常不能马上死去。很多水兵试图对受伤的战友进行救助,然而他们也在越来越密集的敌人机关炮弹的攻击中倒下了。当我还站在飞桥上指挥战舰作战时,几发敌舰shè出的机关炮弹飞来,击中了飞桥上的吉村上尉,我看到他的身体瞬间就在我们大家的注视之下撕裂了,热乎乎的血肉飞溅到了我们大家的身上,我和桦山司令官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倒了,因而没有被可怕的弹片击中,在这一次的可怕攻击中,飞桥上除了我和司令官,其它的人全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桦山司令官的脸上溅满了鲜血,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如果再有敌人的机关炮弹击中飞桥,我想我们大家都不会幸免,所幸敌人的炮火转移到了别的方向,在司令塔里的军官们的帮助下,我和司令官以及受伤的人们全都安全的回到了司令塔里……敌人的机关炮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而我们在战前对这种武器在中国海军中的存在却一无所知。这不能不说是情报工作的致命失误,我认为如果我们的军舰能够配备同样的武器的话,在这场战斗中,我们英勇的水兵的伤亡应该不会这么大……”
在回忆录中,福岛敬典还对“龙骧”号的水兵们的英勇作战大加褒扬,同时也对那位“外行司令官”犯下的罪行进行了痛斥:“我们的水兵十分英勇,要知道他们是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坚持同敌舰战斗,直到打完最后一颗炮弹的那一刻……敌舰的炮火十分凶猛,而且都是先进的后膛炮,shè击的速度比我们快得多,而且敌舰在数量上也占有绝对优势,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始终是二艘或三艘敌舰攻击我们的一艘战舰,敌人的炮弹就如同雨点一般的落下来,让暴露在甲板上的炮手和水手们伤亡惨重,而我们的前膛火炮shè速很慢,只能攻击敌人没有装甲的水线一带,又没有机关炮,不能给敌舰人员以足够的伤害,当我们军舰的甲板上满是血水和尸体的时候,敌舰甲板上的水手们却可以zì yóu行动……而更为可怕的是。我们的炮弹剩下的本来就不多,在这样高强度的作战环境下,它们很快便消耗光了。而炮弹之所以严重不足,完全是因为我们在先前的行动中,在根本对我们造成不了太大威胁的敌人风帆战船、炮台堡垒以及城市居民区上面浪费了太多的炮弹。这不是水兵们的责任,而是统帅的罪恶……”
正如同林义哲所预料的那样,在双方激烈对shè了一段时间之后,rì本军舰的炮弹便先后告罄了。
“这是最后一发炮弹了!”
在“龙骧”号舰首左舷的165毫米主炮炮位上,一名rì本炮手面带悲愤之sè的大叫起来。
“一定要打中敌舰!”几名炮手大声嘶叫起来。
就在他们奋力的拖回165毫米前膛大炮。将炮弹吊起送入炮口的一瞬间,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一颗由“福靖”号190毫米主炮shè来的高爆弹落在了“龙骧”号的舰首甲板处爆炸,一道火光闪过,接着便是滚滚的浓烟。裹挟着弹片的冲击波将炮位上的炮手们象布口袋一样的掀飞,而弹着点最近的两名炮手则当场被炸得全身乌黑,摔倒在地。
炮位周围的甲板上,到处都是死尸和受伤呻吟的人们。
几名被爆炸震倒在甲板上的炮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炮位走去,继续着未完成的cāo炮程序。他们的动作呆滞僵硬,仿佛是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下进行的。
随着一名炮手拉动了火绳。165毫米前膛大炮发出了沉闷的低吼,炮弹流星般的出膛而去。而这时一连串的机枪子弹扫shè而来,几名炮手仿佛一下子耗尽了力气,全都倒了下去。
司令塔里。福岛敬典看着这一幕,泪水流了下来。
“轰!”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了一声巨响,福岛敬典转头望去,看到刚才shè出的那颗165毫米炮弹在中国巡洋舰的舷侧不远入的海面入水。只掀起了高高的水柱。
根据他的观察,直到现在。165毫米主炮的炮弹全部打光,也没有一颗炮弹成功的击中敌舰!
“我们的大炮为什么不再开火了?”桦山资纪象是并没有意识到“龙骧”号的弹药已然耗尽,见到“龙骧”号的火炮停止了shè击,厉声喝问道。
“炮弹打光了……”福岛敬典冷冷地看着他,“战斗结束了!”
桦山资纪此时还没有明白福岛敬典这句“战斗结束了”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怒冲冲的举起望远镜,向海面上望去,却惊讶的发现,身后的“筑波”号和“富士山”号也和“龙骧”号一样,停止了shè击。
“他们的炮弹刚才就已经打光了。”福岛敬典象是猜到了桦山资纪想要说什么,“你现在才发现吗?司令官阁下?”
“赶快命令各舰撞击敌舰!然后引爆锅炉自毁!”桦山资纪恶狠狠地说道,“绝不能把战舰留给敌人!”
听到桦山资纪的命令,周围的rì本海军军官们的眼中瞬间腾起了愤怒的火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执行命令!”桦山资纪看到没有人动弹,再次吼叫起来。
“战斗结束了!将军!”福岛敬典的话里透着森森的冷意,“不要再让帝国优秀的健儿白白的流血了!”
“你说什么?”桦山资纪这时才觉察出了不妙,正要细问,却突然发现,中国舰队的炮火似乎减弱了。
他转头从舷窗向外望去,立刻看到了“筑波”号的唯一一根残留的桅杆上升起的一面白旗。
“八嘎!清探!叛贼!死了死了的!”桦山资纪指着“筑波”号,回头气急败坏的大叫道,“赶快调头!撞沉它!然后引爆锅炉自毁!”
周围的人只是静静的望着他,谁也没有动弹。
“轰!”一声巨响传来,所有的人脚下都是剧震,桦山资纪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了,但这一次,没有人上前扶他。
桦山资纪狼狈地站起身来,向外望去,看到“龙骧”号的舰体升腾起了巨大的烟团,显然是敌舰的一颗大口径炮弹命中了“龙骧”号。
福岛敬典看到还在继续向“龙骧”号开炮的中国巡洋舰,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大家。用无比沉痛的声音说道:“我们已经尽了自己的职责,现在,是象个绅士一样体面的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刻了。我知道这对我们大家来说,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希望以我个人名誉的损失,能够保全舰队将士们的生命。”
福岛敬典说完,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还请诸君原谅我!”
听了福岛敬典的话,司令塔里的rì本海军军官们一个个热泪盈眶。
“你休想要投降!我绝不允许!”桦山资纪此时终于明白福岛敬典要做什么了。他怪叫了一声,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对着福岛敬典便扣下了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rì本海军军官猛地上前,一把推开了福岛敬典。“砰!”的一声,子弹从福岛敬典的身旁掠过,打在司令塔的墙壁之中。
桦山资纪一击不中,还想要开第二枪,这时又一名rì本海军军官冲了上来,一把握住了桦山资纪的枪管,将枪口冲向上方。桦山资纪这第二枪再次打空,而没等到他再打第三枪,又一名rì本海军军官上前,二人合力将桦山资纪的手枪夺了下来。并把他按倒在地。
看到桦山资纪竟然想要自己的命,福岛敬典气得混身发抖。
“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长官了!把他捆起来!押到底舱去!”福岛敬典厉声道。
听了福岛敬典的命令,桦山资纪破口大骂起来。几名rì本海军军官不由分说的用手帕将他的双手捆在了背后,然后象拖死狗一般的将他拖到了角落里。
“升起白旗吧!”福岛敬典命令道。
不一会儿。“龙骧”号的桅杆上便升起了一面白旗。
“敌舰投降了!”
在“福靖”号的飞桥上,看到rì本铁甲舰竟然升起了白旗,贝锦泉惊喜的对林义哲说道。
“另外两艘也投降了。”林义哲看到“筑波”号和“富士山”号也都和“龙骧”号一样升起了白旗,放下了望远镜,点了点头,下令道,“停止shè击。”
很快,8艘中国巡洋舰都停止了炮击。
林义哲掏出怀表看了看,从10时15分接敌到现在,时间一共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
“命令敌舰停航!”贝锦泉下令道。
“福靖”号再次打出了旗语,“龙骧”号很快停了下来,并且下了锚,不一会儿,“筑波”号和“富士山”号也分别下锚停航。
“派小船过去吧!”林义哲说道。
贝锦泉点点头,下达了命令,很快,中国巡洋舰放下了蒸汽舢舨,满载着身着红sè战衣的陆战队员向三艘rì舰驶去。
林义哲又举起了望远镜,仔细观看着“龙骧”号的情况,很快,他便看到两名rì本海军军官将一个反剪着双手的rì本将军押下了飞桥,拖进了甲板下的船舱。
“有意思哈。”贝锦泉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有些好笑地说道。
“那可能是倭人的水师提督官,不愿投降,为其部下所擒。”林义哲马上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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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璈投军,天将晚,宿旅店。入店,呼人,随手卸下包袱,坐于堂屋一磨盘之上。店主为一青年霜妇。其妇夫早丧,寡居多年,此时正坐于内房,见呼即出房迎客,见一青年男子端坐于磨盘之上,猛想起昨夜一梦:梦中见此磨盘之上盘旋一巨蛇。民间有曰:妇人梦蛇即遇夫。此情与梦相合,妇人想:此人莫非吾夫。细看客人,虽旅途劳顿,面sè憔悴,但眉宇间英气逼人。妇人心意有定,乃细心照料刘璈。该夜即与刘璈暗合。
催刘璈赴台片(光绪元年六月十八rì)
再,前营务处浙江候补道刘璈,于本年二月初一rì在风港营次闻其父品章病故,恳请奔丧回籍守制。臣等以该员例应丁忧,随即给咨,俾星驰旋里,劝令营葬一毕,仍即到台素服从事;业经奏明在案。现在抚番开路诸务倥偬,该员识力过人,情形熟悉,实为台防不可少之员;合无仰恳天恩饬下湖南巡抚,谕令该员葬事一毕,刻rì来台,用资臂助。谨合词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不花钱与女人发生关系,是一夜情。 花五百元与一个女人发生关系,是piáo娼。 花二十万与一个女人发生关系,是养情人或包二nǎi。 用一生的积蓄与一个女人发生关系,是夫妻。 由此可见:花钱越多,男女关系越稳定。 大多数原配都以为:会做菜就能抓住老公; 大多数小三都以为,会上床就能抓住男人。 于是,原配们练厨艺 小三们练床艺 大家夜以继rì,不辞辛劳。
PS:餐馆吃饭,隔壁桌有俩老外。胖胖的老外看到墙上有一个倒着贴的“福”字不太理解。另一个头发卷卷的老外就跟他解释:“折个字,在粽国是很流行的!” 胖胖老外一脸很佩服的表情听着,头发卷卷的老外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接着说:“折个,就叫做倒‘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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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科技差距非人力可挽
不多时,领队的陆战队军官回到了“福靖”号上,将福岛敬典的佩刀交给了林义哲。
林义哲接过佩刀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便将刀交给了贝锦泉。
“接收敌舰完毕后,然后返回福州。”林义哲又看了硝烟还未完全散去的“龙骧”号铁甲舰,说道。
贝锦泉明白林义哲的意思,兴奋地点了点头,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很快,由中**舰派出的一艘艘蒸汽舢舨满载着陆战队员和水手以及军官们向rì舰驶去,陆战队员们登上了rì舰之后,很快接管了rì舰的所有要害部门。不多时接管完成,三艘被俘的rì舰分别升起了“可以启航”的旗语。
“老林他们的通报舰怎么还不回来?”贝锦泉这时注意到了远处海面上的炮声已经消失了,小声嘀咕了一句。
“等他们一会儿。”此时的林义哲又恢复了往rì的平静和淡定。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海面上出现了三艘高速通报舰的身影,林义哲和贝锦泉都举起了望远镜,注意到三艘通报舰之后,并没有rì舰的影子。
“难道说他们把那艘rì本小兵轮搞沉了不成?”贝锦泉放下了望远镜,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sè,“还是让它跑掉了?”
“发信号,问问他们。”林义哲说道。
水手们很快升起了旗语:“敌舰何在?”
见到旗舰发问,为首的“飞霆”号很快给出了答复:“敌舰已被击沉,落水者已被救起。”
“真有他们的哈!”想到只装备有75毫米炮的高速通报舰竟然击沉了“阳chūn”号,贝锦泉禁不住失笑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沉的敌舰!”
“回去让他们写报告,就知道了。”林义哲笑了笑。目光望向了远方。
“龙骧”号的底舱内,被水手们重新用绳子牢牢捆起来的桦山资纪还在一个劲的破口大骂着。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混蛋!清探!叛贼!通通要上军事法庭!你们都要被绞死!”
“海军都是懦夫!软蛋!猪猡!”
“你们这些帝国的耻辱!竟然向敌人投降!你们不配作为rì本人!”
“你们都得给绞死!”
几位水手被桦山资纪骂得心头火起,一位水手上前狠狠的扇了桦山资纪两个耳光。
“不是你这个混蛋的瞎指挥,我们大家本来能够战胜敌人的!该被绞死的是你!”这位水手狠狠的又踢了桦山资纪一脚,“你还想要大家陪着你一起去送死!你这个混蛋!”
“我们不怕流血牺牲!也愿意为天皇献身!但是我们不愿意为蠢猪一样的将军白白送死!”另一位水手怒瞪着桦山资纪说道。他的头上和手上都缠着绷带,已经被血殷红。
“懦夫!清探!用不着在那里为自己辩解!”桦山资纪的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因而只能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周围的rì本水兵见状大怒,上前对着桦山资纪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桦山资纪兀自叫骂不绝,一名rì本水兵急切找不到可以用来堵他嘴的东西,竟然将自己的袜子脱了下来,团成了一团,塞进了桦山资纪的嘴里。
桦山资纪嘴上被堵。刺鼻的臭气险些没将他熏得晕了过去,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住的向上翻着白眼。
看着桦山资纪的样子,rì本水兵们心中的恶气出了不少,有的水兵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发生在底舱角落的这一幕,已经登舰的中国水兵并没有发觉,此时他们最感兴趣的。是在“龙骧”号的一间隐秘的舱室里,发现了他们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上面是汉字……这不是咱们大清的银子吗?”
“还是五十两一个的大锭……”
“不过看上去不是官银啊……”
“可能是从哪条商船上抢来的,唉,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领队的兵头拿起了一个银锭看了看。顺手揣进了怀里,然后干咳了一声,向周围的部下使了一个眼sè。
几名中国水兵会意,各自拿了一个银锭揣进了怀里。可是毕竟是五十两的大锭,过于沉重。走了没几步,银子便从怀里掉了出来,摔在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到这一幕,兵头的脸sè有些发白,他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又将银锭从怀中取了出来,放进了箱子里。
看到兵头的动作,几名水兵面面相觑。有的人也和兵头一样,重新将银子放进了箱子原来的位置,而有两三名水兵似乎不太甘心,手里仍然死攥着银锭,在那里犹豫。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放回去!”兵头喝斥道。
“大人,这到手的银子,就这么放回去……要不,咱们弄些飞边儿下来用用?”一名水兵建议道,但换来的却是长官的一顿喝斥。
“弄个屁飞边儿!才几个钱!咱们去抚台大人那里报功!抚台大人向来大方得紧,能不打赏些个吗?岂不比飞边儿要多得多!花岗岩脑袋瓜子!”
几名水兵恍然大悟,忙不迭的将银锭又都放了回去。
“启航!舰长先生!”
一位中国海军军官看到旗舰发来的角落信号,对福岛敬典说道。
福岛敬典有些费力的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发出了命令。
很快,汽笛哀鸣,“龙骧”号缓缓的启航了。“筑波”号和“富士山”号也跟着拔锚启航,跟在了“龙骧”号的身后。8艘中国巡洋舰则分成了两队,在rì本舰队两侧排列,整个队伍以三列纵队的阵形,向福州方向开去。
这场被称为“东海海战”或“琉球海海战”(rì本方面称之为“萨摩海海战”或“北台湾海海战)的战斗,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在这场海战中,rì本海军的三艘主力战舰“龙骧”号铁甲舰、“筑波”号炮舰和“富士山”号炮舰被俘,“阳chūn”号炮舰被击沉,官兵死亡172人。受伤183人,包括司令官桦山资纪海军中将在内的全体官兵被俘,可以说全军覆没。而中国海军则没有一舰损失,包括旗舰“福靖”号在内的5艘军舰受伤,官兵阵亡24人,32人受伤。
“东海海战”是世界海军进入钢铁蒸汽化时代以后第一次规模较大的海战,深刻地影响了世界海军发展的方向。中国船政舰队战胜rì本舰队,并不单纯是两个国家海军间的胜利和失败,而是意味着以纵队队形、装备大量能够快速发shè的大口径后膛炮的战舰为具体表现形式的新海军战术的崛起。以横队队形、装备少量大口径火炮的军舰、依靠乱战、撞击为战斗形式的传统海军战术经过此战成为了历史,尽管直到中国和rì本的这场战争爆发前,横队战术还是“仍然受到世界海军重视的战术”,而纵队战术还只是一个未经实战检验的新理论。从东海海战这一天开始,世界海军史揭开了全新的一页。纵队、舷侧炮火配置、能够快速发shè的后膛火炮所带来的影响将一直持续,并进一步革新发展。
拥有两艘亚洲独一无二的铁甲舰的rì本舰队虽然从表面上看力量要超过中国船政舰队,但其技术装备大大落后于中国,无疑是这次海战失利的重要因素,其中差距最为明显,对海战的结果影响也最大的是火炮装备。 19世纪后期的海战,火炮是赖以攻敌、自卫的主要武器。中国舰队装备的都是先进的后膛炮,能够快速发shè,而rì本舰队装备的大多是shè速缓慢的旧式前膛火炮,shè速极其缓慢。据观战的英国海军方面曾估计。当时中国舰队的火力超过rì本三倍以上,联系到海战时中**舰多次集中火力攻击某几艘rì本军舰,实际对抗中的火力优势更大。这样的火力对比已经不是简单的差距二字就能概括的,中国船政舰队占有的完全是压倒xìng的优势。
除此之外。中**舰上还大量装备有当时世界海军都很少装备的新式机关炮,这些机关炮击中rì本军舰后。能够造成可怕的人员杀伤,更为严重的是会引起士气的下降,这也就是海战到了最后rì本军舰在弹药耗尽后选择了投降的原因所在,然而这一点在一些rì本学者的历史研究中,却被归结为是因为rì本舰队使用弹药大部分是无法炸响的实心弹,这些炮弹除非击中敌舰的水线部位引起进水,否则击中目标以后至多造成少量的人员伤亡。rì本舰队中威力最大的弹药是开花弹,这种弹药当时主要依赖进口,但在攻击炮台和城区时,这种rì本舰队内威力最大的炮弹却被极大的浪费掉了,以至于在rì本舰队面对中国舰队时,开花弹严重不足,无法给中**舰以有效的伤害。
自步入近代以来,由于这场对rì本国运有极大影响的海战的失败,rì本国内的一些研究者大都将责任归结为是rì本海军的军人素质太差,但是从火炮shè击的另一个方面——cāo作熟练程度稍加对比,就可以知道,经过了慕末时代到明治维新,rì本海军的军人素质其实得到了很大的提高,rì本海军的炮手技术是不差的。只是因为rì本炮手cāo作的是笨重的前膛火炮,以“龙骧”号为例,在实际战斗中,“龙骧”号的165毫米火炮面临着炮手大量减员,不断而来的破片和机关炮shè击的干扰,以及火炮本身被打坏、弹药不足等诸多不利因素,而其实际shè速竟然大大超过平时的训练,不得不说是与rì本海军官兵平时的训练程度以及战时英勇的表现分不开的。
在近代海战中,火炮的shè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官兵的熟练程度,从战斗中可以看出,rì本海军官兵的战斗素养,尤其是两艘作为舰队主力的铁甲舰上的官兵的战斗素养,并不比中国海军官兵差太多。
明白了东海海战的胜利主要是一次新技术战胜旧技术的胜利后,关于rì本舰队海战失败的原因,rì本人就应当有更为深刻的理解。在有了两艘铁甲舰,取得了亚洲第一的桂冠开始,就一直默守成规的rì本舰队。当面临1874年崛起的新的亚洲第一——中国船政舰队时,在技术装备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而对于主要是以技术装备为载体,充满技术角逐sè彩的近代化海战而言,这种差距是致命的,它意味在两国的军人即使是付出了同样努力和牺牲,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会完全不同。
由于这场海战是以rì本海军败降为最后结束。有深厚的“耻文化”传统的rì本人对于rì本海军和东海海战的某些研究,由于无法从技术上解释失败,而一味地将rì本海军失败的原因笼统地归结为是海军军人的胆小无能。为了证明这一观点而去寻找各种负面材料,黑暗化rì本海军,仿佛替换一名司令(桦山资纪在海战中的愚蠢指挥一直是rì本学者心头永远的痛)、几名舰长(福岛敬典等几位舰长的投隆行为在rì本愤青们看来是不可原谅的)或者是换一批军人这场战斗就能够获胜一般。但是客观地了解到rì本舰队此战无论在军舰的样式、航速,火炮的数量、shè速,炮弹的供应和效能方面都完全落后于对手时。人们无法想象,换一个提督、换几名舰长、或者换一批军人,能对这次海战的结局发生质的影响。军人诚然生来应当为战胜,不过有些战斗是军人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取得胜利的,这就是技术的差距,越是近现代化的战争,越是富含技术含量的战争。这一点表露地就越为明显。在后来的rì本西南战争中,当身披华丽的战甲、高举战刀的rì本骑士成批成批地倒在明治zhèng fǔ军的加特林机关枪下、当台湾丛林中的萨摩武士被摧折在清军的克虏伯后膛大炮和哈乞开斯机关炮以及林氏机枪前时,历史已经十分清楚地说明,这不再是光凭着勇气就能赢得战争的时代。而在这种情况下,rì本军人战败的责任又是谁的呢?
云开rì现,东海海面上闪现出波光粼粼。中国舰队和俘虏的rì本舰队在缓缓的回航福州,军舰上除了轮机单调的工作声外。几乎是一片寂静,将士们都在默默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俘虏 3艘rì本军舰的胜利并没有让他们兴奋,他们在悼念倒下的战友、乡亲,这些纯朴的官兵们并不知道,用不了几天,发生在东海海面的故事将震动整个世界。
林义哲坐在位于旗舰“福靖”主甲板下的办公室内,虽然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但他的心里还是充满着忧伤。
毕竟,再辉煌的胜利,也换不回死去的亲人的生命!
林义哲的手中,定定地看着那两片银手镯的残片。
“额绫……”
他轻声的呼唤着那个曾带给他无比欢娱快乐的女子的名字,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你还好吗……”
“我好想你……”
“都是我不好,不该放你走的……你要是不离开福州……就不会走了……”
“这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啊……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海里是不是很冷……以前……都是你给我做衣服……你走了这么多天……我都没能给你捎件衣服……”
“你是去祖灵之家了吗?在那里,大家都好吗……”
“今天……我又打赢了一仗……不知道算不算是给大家报了仇……”
“应该还不算……杀害你们的凶手,现在还躲在丛林里……不过……不要紧……我马上就能腾出手来,专门对付他们了……现在他们的海军已经全都完蛋了……他们一个也跑不掉的……我要杀光他们,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你们的英灵……”
“还有那些逼着你离开我的乡愿老朽……我向你保证……他们每一个都不得好死……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我要他们也尝尝我经受过后痛苦……”
林义哲轻声的喃喃自语着,掩面伏在了桌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大人,贝大人求见。”一位卫兵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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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前营务处浙江候补道刘璈,于本年二月初一rì在风港营次闻其父品章病故,恳请奔丧回籍守制。臣等以该员例应丁忧,随即给咨,俾星驰旋里,劝令营葬一毕,仍即到台素服从事;业经奏明在案。现在抚番开路诸务倥偬,该员识力过人,情形熟悉,实为台防不可少之员;合无仰恳天恩饬下湖南巡抚,谕令该员葬事一毕,刻rì来台,用资臂助。谨合词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情形熟悉,实为台防不可少之员;合无仰恳天恩饬下湖南巡抚,谕令该员葬事一毕,刻rì来台,用资臂助。谨合词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第三百四十八章 败军之将
“是,而且还是咱们大清的银子,”贝锦泉道,“全是五十两的大锭,但并非官银,而是民间银号私铸的。每箱有200个,银箱总共为50个。”
“那就是50万两了。”林义哲听到了贝锦泉说出的数字,吃惊之余,也显得很是高兴,“真是意外收获。”
“是啊!这可真是一笔横财呢!”贝锦泉也高兴的说道。
“既是民间私铸,想是咱们大清商民船只上的,为倭人打劫而来。”林义哲道,“等查查上面的戳记,若是能寻得苦主,便还了他们,若是寻不到,便充公好了。正可以给弟兄们多发些赏银,牺牲者的家属抚恤,陆军那边的军饷,也都处处需用银子。”
听到林义哲并无私吞这些银子的意思,而是想着发给部下,贝锦泉心中不由得感佩不已。
只是贝锦泉和林义哲此时都不会想到,这笔银子的真正主人是哪一个。如果林义哲知道了银子的主人是谁,只怕就不会这么大方了。
“对了,损失报告上来了没有?”林义哲问道,“各舰伤情如何?”
“还没上来,估计快了。”贝锦泉答道,“大概看下,本舰和‘建靖’受伤最重,再就是叶管带的‘超武’,都是水线以下被敌弹击穿进水,现在为防进水,只能以七节航速前行。”
“慢点开就慢点开吧!以保全战舰这第一要义。”林义哲转头看了看舷窗外被中国海军俘虏的rì舰身影,“反正rì本船也走不快。”
“诸舰当中,以老邓的‘和硕公主’号受伤最轻,差不多可以说毫发无伤,两次同rì舰交战,船上都是只断了几条绳索。”贝锦泉想起了邓世昌的“和硕公主”号巡洋舰,笑了起来,“大伙儿都说,老邓是福将。船也是福船。连打了两场恶仗,还是新船一条。”
“这证明老邓福气好,呵呵,福船我也喜欢。”林义哲听了贝锦泉的话,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大人若是急着回福州,不妨换乘老邓的船走。”贝锦泉担心林义哲急于回福州和家人团聚,便建议道。
“不急。和大伙儿一起回去好了。”林义哲说道,“再说了,回福州也不一定下船,台湾那边儿的倭人残军,还得料理干净。”
“周大人和唐大人的兵马,合兵一处。已有万余,倭人残军仅有千余人,又有炮船相助,大人还担心打不过?”听到林义哲话里似有隐忧,不由得有些惊奇。
“丛林作战,非比攻城拔寨,麻烦事太多。我要是不亲去,只恐将士徒增伤亡,未免对不住李制台一番心意。”林义哲说道。
听到林义哲的回答,贝锦泉心下恍然,他并不知道,林义哲之所以要亲自去台湾指挥陆军作战,还有另外的目的。
贝锦泉在和林义哲又谈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告辞了。林义哲送走了贝锦泉。回到桌旁,取出纸笔,开始写起给朝廷的报告来:
“今rì于东海东隅,十点与倭舰开仗,二刻后停战,rì人败降,我军无一舰沉毁。多有创伤,‘福靖’、‘建靖’、‘超武’水线下为弹击穿进水;余舰稍有损伤。rì舰有一小兵轮‘阳chūn’沉没,烟雾中望不分明,其主舰‘龙骧’铁甲船。‘筑波’、‘富士山’炮船皆为我军所俘,刻暂‘福靖’、‘建靖’、‘和硕公主’、‘超武’、‘澄庆’、‘威远’、‘横海’、‘康济并三侦报船‘飞霆’、‘飞鹰’、‘飞鹏’及所俘rì舰三艘并回福州。当战时,我军先以三侦报船缠阻倭舰,勿使其逃蹿,而后诸蒸汽师船均到,并力与战。倭军共计四船,其主舰为一大铁甲船,即‘龙骧’也,船大炮多,铁甲坚厚,气焰最凶,我船虽小于彼,然船炮皆快且多。对阵时或夹攻,或围绕,倭舰员多被击死,敌炮亦多为我炮轰毁。后倭舰弹尽,其员弁知再战必尽死,乃竖白旗降。……我军各船伤亡并各船受伤轻重速查再行详禀。”
此时在天津直隶总督衙门内,李鸿章刚刚就委托在江南造船所订购炮船一事与属下商讨,现在又在检视一份即将寄发总理衙门的函稿,“周盛传前rì船寄:乘轮,上午三点钟抵台南琅峤,乘小火轮节节候cháo,先行上岸询问府道,知共备木船百余只,拟仍上民船,由沙外径赴岸上,至屏东县登岸,恐在十rì内辎重方能下清。明rì仍回大轮料理云。鸿。”
同一片碧空之下,京城东单二条胡同一座气派的府邸内,帝师翁同龢例行在撰录今天的rì记:“上至书房,发看昨rì三点。戌刻一函来,则告在台倭军尚未全灭,云敌在高山架炮俯击,人马不得进也,正由船政调集新式大炮击之。上令寄谕周盛传,令与唐定奎前后夹击,严防后路,务必全歼,不使一个漏脱。……今上益喜好兵事,闻前线之报辄喜,殊为可虑……”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刑部大牢之中,已经被脱去官服换上了白sè囚服的毛昶熙和董恂,正隔着各自牢房的木栅栏门,相对而泣。
“想不到我等一心为国,竟然因一言之误,遭此大难!”董恂以手捶着牢门,放声大哭道。
“忱甫莫要心焦,皇太后念我等前功,必当不会重责。那天皇太后说待事情平息之后,再做区处,便是有意要回护你我的。”尽管和董恂是一样的心乱如麻,但毛昶熙仍强作镇定的收了泪水,安慰起董恂来,“只是现下不知战况之胜败如何,唉!”
“旭初为何关心起战况来?”董恂收泪问道,“此战与你我二人又有何干系?”
“忱甫有所不知,你我如今已然身陷牢狱,若是此战大败,你我不但可有生机,甚至还可重得重用,若是此战大胜,你我二人便再无出头之rì了!”毛昶熙长叹道。
“旭初此话怎讲?”听了毛昶熙的分析,已然乱了方寸的董恂更是心乱如麻,急忙问道。
“此战若败。朝廷忆及你我前言,定会责那林姓竖子轻启边衅,而倭人借你我之言构兵一说便被揭过了,而朝廷yù与倭人和谈,必当重新启用你我。前些天便有消息,你我二人下狱,倭人意甚不平。曾有要朝廷开释我等之言,便是明证。”毛昶熙道,“而此战若胜,朝廷回过头来便会追究你我二人轻言构兵一事……”
“那依旭初看,此战能胜还是能败啊?”没等毛昶熙说完,董恂便急不可待的追问道。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想着自己的安危。
“胜负难料啊!不过,前些天听说朝廷调了淮军一部去了,吃了倭人不少的亏……”毛昶熙看了看周围,小声答道。
董恂听了毛昶熙的回答,一时间心里喜忧掺半。
此时,毛董二人不会知道。远在台湾内地的丛林中,还有一群人,在和他们俩一样的患得患失。
台南,丛林。
月光下,行进的队伍当中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西乡从道走着,走着,渐渐又回到那种沉思的心境中去了,不过现在占据意识中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前身后的士兵们。
“他们为什么那么兴奋呢?……他们只不过听我说了一句援兵很快就要到来的话。……他们难道不知道是我在骗他们吗?他们不应该想不到这个啊。……那么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兴奋呢?他们兴奋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听到一个好消息。可他们为什么会认为那是一个好消息呢?”他刨根问底地想,意识到自己沉重黑暗的内心里已然透不进一缕希望的阳光。“……他们之所以认为那是一个好消息是因为他们愿意认为它是一个好消息,而根本的原因则是他们也像我一样,都在这战场之上。”
西乡从道忽然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惊讶了,仿佛它刚刚发生一样,“他们既然像我一样走上了战场,就同我一样有个生死问题要考虑。……真止的秘密是:他们虽然上了战场。心里却不想打仗,他们想的是得到财富,地位和荣誉,象一个真正的武士……”
正是最后这句话让他那闭塞的内心的视野开阔了。他现在不仅注意到天空中的一团白云和一团黑云,还能眺望到远处的树林了。
“……这个简单的事实过去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西乡从道问着自己,并且为上面的发现激动起来,“我投有注意到是因为我只注意到了我自己而没有注意到别人,没有注意到我和他们一起面对着同一种命运。……那团黑云意味着死,另一团白云却代表着生,它们分别笼罩在我们大家的生命之上。……战后他们中间有人愿意上军事法庭吗?”
这样一个念头冷不丁地跳出来,横在他的思绪面前。“不,那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耻辱的,可怕的,难以想象的。同我相比,他们更是真正的武士和士兵。既然他们会像我一样思考生死问题,就一定会像我一样看待军人职责、武士的尊严和荣誉。他们和我一样,除了英勇作战去夺取胜利之外,别无其它选择……”
远处的山崖越来越近地突出在西南方的云海深处。
月光此刻愈发皎洁,像是要把夜晚真的变成白昼一样。狮头社番民说的那条清水涧就要到了。那团死亡的黑云仍在西乡从道心灵的天空中沉郁地飘浮着,但是因为有了方才的一番沉思,那一团生的白云也第一次强大了许多,有了同黑云抗衡的力量。“我为什么老是这么害怕呢?……原因是在于我对阵亡深怀恐惧吗?”
此时的西乡从道,突然想起了远在rì本的哥哥西乡隆盛。
“只要你不承认死死亡,它就不存在!”兄长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起来。
“……但死亡是存在的,我知道,我心中有过的绝望恰恰说明我知道这一点……”
“可是我为什么这么绝望呢?……因为我心里只有自己,明白自己的力量是渺小的?在战争的车轮面前,我的生命甚至没有一株小草那么坚韧?……”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西乡从道的沉思中断了。他明白自己心灵里许多问题并没有解决,不过因为有了上面的沉思,他的心胸变得稍微敞亮和轻松些了,原本消失的勇气又悄悄地回来了一部分。毕竟,自从走进这场战争。今夜他是第一次不再为明天注定要遭遇的那些可怕的战斗而恐惧了。
假使哥哥西乡隆盛在这里,只怕也未必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吧?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了,rì军队伍随即散开在涧溪两侧森林中,转入隐蔽待命态势。西乡从道和他的卫队在涧溪东侧一片松林中。按照战斗条令的一般要求,西乡从道命令全体立即动手构筑隐蔽场所。他先亲自督促检查了一阵子,然后回到自己选定的一个周围林木稀疏的地点,也和士兵们一样。奋力挖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草草的在南边不远的林子里安顿下来的大寺安纯对部下说:“抓紧时间休息!临睡再检查一遍战斗准备情况。要一支枪一支枪地看,子弹一律不准上膛,绝对禁止走火!哪个小队出了问题,暴露了我军企图,谁就要负责!”
在检查完丝之后。他最不放心的是西乡从道的安全,便先到了西乡所在的地方。看到西乡从道正带领部下全力挖沟,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不便于斥责长官,便对卫队长大加指责:“一个破沟你们这么认真干什么!又不让你们在这儿驻防!……还不赶快睡觉!离天亮就只剩几个钟头了,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们怎么打仗!”
那团黑云意味着死。另一团白云却代表着生,它们分别笼罩在我们大家的生命之上。……战后他们中间有人愿意上军事法庭吗?”这样一个念头冷不丁地跳出来,横在他的思绪面前。“不,那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耻辱的,可怕的,难以想象的。同我相比,他们更是真正的武士和士兵。既然他们会像我一样思考生死问题,就一定会像我一样看待军人职责、武士的尊严和荣誉。他们和我一样。除了英勇作战去夺取胜利之外,别无其它选择……”
远处的山崖越来越近地突出在西南方的云海深处。
月光此刻愈发皎洁,像是要把夜晚真的变成白昼一样。狮头社番民说的那条清水涧就要到了。那团死亡的黑云仍在西乡从道心灵的天空中沉郁地飘浮着,但是因为有了方才的一番沉思,那一团生的白云也第一次强大了许多,有了同黑云抗衡的力量。“我为什么老是这么害怕呢?……原因是在于我对阵亡深怀恐惧吗?”
此时的西乡从道,突然想起了远在rì本的哥哥西乡隆盛。
“只要你不承认死死亡。它就不存在!”兄长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起来。
“……但死亡是存在的,我知道,我心中有过的绝望恰恰说明我知道这一点……”
“可是我为什么这么绝望呢?……因为我心里只有自己,明白自己的力量是渺小的?在战争的车轮面前。我的生命甚至没有一株小草那么坚韧?……”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西乡从道的沉思中断了。他明白自己心灵里许多问题并没有解决,不过因为有了上面的沉思,他的心胸变得稍微敞亮和轻松些了,原本消失的勇气又悄悄地回来了一部分。毕竟,自从走进这场战争,今夜他是第一次不再为明天注定要遭遇的那些可怕的战斗而恐惧了。
假使哥哥西乡隆盛在这里,只怕也未必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吧?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了,rì军队伍随即散开在涧溪两侧森林中,转入隐蔽待命态势。西乡从道和他的卫队在涧溪东侧一片松林中。按照战斗条令的一般要求,西乡从道命令全体立即动手构筑隐蔽场所。他先亲自督促检查了一阵子,然后回到自己选定的一个周围林木稀疏的地点,也和士兵们一样,奋力挖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草草的在南边不远的林子里安顿下来的大寺安纯对部下说:“抓紧时间休息!临睡再检查一遍战斗准备情况。要一支枪一支枪地看,子弹一律不准上膛,绝对禁止走火!哪个小队出了问题,暴露了我军企图,谁就要负责!”
在检查完丝之后,他最不放心的是西乡从道的安全,便先到了西乡所在的地方。看到西乡从道正带领部下全力挖沟,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不便于斥责长官,便对卫队长大加指责:“一个破沟你们这么认真干什么!又不让你们在这儿驻防!……还不赶快睡觉!离天亮就只剩几个钟头了,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们怎么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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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从道归天
一想起那些给日军以极大杀伤的身穿红色制服的清军,西乡从道竟然打了一个冷战。
他亲眼见过萨摩武士们和这些红衣清兵的肉搏战,以及受过普鲁士式的刺杀训练的日本农民士兵和他们的交战,其场面之血腥残酷,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而战斗的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是日军败下阵来。
征台日军的士兵在面对普通的清军士兵时,可以做到以一当十,而当他们面对这些红衣清兵时,却是二对一都难以取胜!
幸好这些红色恶魔的数量,并不那么多……
西乡从道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对于天亮后的战斗结果,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绝望的感觉,又重新包围了他。
尽管他已经对麾下的将士们一再保证,天皇不会抛弃他们,不久便会派援军到来的,但他自己在心里,却并不相信。
他虽然依然相信山县有朋不会抛弃自己,但在伊东佑磨的舰队全军覆灭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从国内得到援军,希望是很渺茫的了。
除非有奇迹发生……
这时冢本胜嘉少尉带着两名士兵来了,其中的一名士兵还在抽泣着,瘦削的肩头一耸一耸的。
看到这名士兵哭泣,原本他是一定会暴怒不已的,但这一次,他竟然出人意料的没有发火。
冢本胜嘉少尉先是向西乡从道敬了个军礼,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将军,是这样,你瞧——”他回头指了指那个哭泣的新兵,“二中队的松下平二非要调到我们一中队来!”
“为什么?”西乡从道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马上就要打仗了,竟然还有人要求调换部队!
他打量了一下冢本少尉带来的这两名新兵,这才发现他们二人长得很是相像。
“将军,我们兄弟请求您满足我们的愿望!”没有哭泣的那位明显是哥哥的士兵抢在弟弟前面开口说道。“弟弟只是想跟我呆在一起……”
“这是松下平一,他的哥哥,在我们中队。”冢本少尉说道。
松下平一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和弟弟松下平二差不多,只是眼睛里多了点儿精明。西乡从道想道:这个人才是兄弟当中的灵魂,调换部队的主意说不定就是他出的。
不知怎么,看到这兄弟俩的一瞬间,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兄长西乡隆盛。
自己和兄长之间,不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你们俩为什么要调到一块呢?”西乡从道问松下平一。
“我们是亲兄弟,将军。”松下平一壮着胆子说着,他忽闪着眼睛,看样子也要哭了,“我们俩自小一块长大,母亲死的时候我们才八岁,她死前跟我说好的,不管到哪里,要我一定和弟弟在一起……”
天一亮就要开始战斗了,这兄弟俩竟然还想在一块儿。此时西乡从道仍旧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调到一个中队里。这时冢本少尉插进来说:“将军。您就答应他们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们在哪都是打仗。”
……让他们俩在一起的话,可能他们的心里头会觉得踏实些吧?
“好吧。”西乡从道同意了。
冢本少尉带着松下兄弟走了。西乡从道又半躺下去。林子里彻底静下来。耳畔树根草丛深处,一只雄性蟋蟀兴奋、响亮、持久地叫着。同前后左右远远近近的虫鸣连成一片;顺着树干的间隙朝坡下望,涧底一道弯曲的溪水被月光照得白花花的,哗哗的流淌声异常清晰地送进他的耳膜,却让他愈发真切地感受到了夜的岑寂。一串杂沓的脚步声从南边林子边缘由轻而重地响过来。他听出是去侦察的部队回来了。他们没有到他这儿来,而是径直走回了他们的宿营处。接着很快传来了刨土的响声。
最后连这种动静也消逝了。夜色复归于沉寂。他想士兵们也许都睡着了……俄顷,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在林子里喑哑地响起来。笔直地向他靠近。借助泄进树干间的条条缕缕的月光,西乡从道看清楚了,来人是李仙得。
“将军,你还没睡着?”
“没有。”西乡从道回答,将身子从草地上坐直。
李仙得在他旁边草地上坐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支递给他。
“不,我不会吸烟,谢谢你。”西乡从道拒绝了。从小父母就告诫他这是一种恶习,直到今天也没染指过。
“拿着吧。”李仙得的声音很轻,却很固执,还让西乡从道听出了某种特别的感情。这种感觉令西乡从道的心温热起来,他不好意思不接那支烟了。
李仙得将另一支烟叼在嘴里,给西乡从道和自己点上火。西乡从道试着吸了一口,马上连连咳嗽起来。
有一段时间李仙得一直默默地抽烟。西乡从道感觉到他想对自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
一支烟很快抽完了,李仙得好像要说了,却又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向他们走过来。
是水野遵和另一名李仙得雇佣来的美**官亨特。
“我知道你们俩也没睡。”李仙得故作轻松的哈哈笑着,对二人说道,话音里似乎还有几分不加掩饰的高兴。
水野遵和亨特也在草地上坐下,拿出烟和李仙得互相让着抽。后来还是水野遵先开口对西乡从道说:“将军,明天就要开始战斗了。今天晚上可能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咱们既然都睡不着,不妨做长夜之谈。”
西乡从道微微有些感动,一时又找不出话来回答。从水野遵的话和身边两位美国人对他的态度中,他心里陡然增添了某种亲切感和安全感。
没有人说什么。李仙得依然低头沉思。亨特仰面躺倒在草地上,嘴角嚼着一根烟。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水野遵说道:“将军,我们自从来到这里,作战一直十分英勇,也取得了不少的胜利,但是却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这不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的计划很周密,行动一开始也很顺利,但现在却陷入了困境,我觉得,这不是战斗者的责任,”他征求同意似的看了看李仙得,“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停下来,等候别人接他的话,可没有人接上来。
水野遵等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但我们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无愧于日本男儿的名誉。”
西乡从道突然激动起来,他明白,水野遵是想安慰自己。
“将军,你刚才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李仙得从草地上坐直,问道。
“我在想明天的战斗,”一霎间西乡从道有些慌乱,他没有料到李仙得会提出这个问题。“……哦,刚才我在想我的父母,还有我的老师,朋友。”他想了想,还是改了口。
又过了几分钟,气氛终于没有再活跃起来,水野遵有点失望地看了一眼李仙得。站起来,扔掉烟头,起身离开了。
水野遵和亨特两个人都走了。西乡从道站起来。忽然意识到跟他们三人说刚才那句话还是有些不合适的。
李仙得也从草地上站起,跟着水野遵和亨特向前走几步,待他们俩走远了,又折身走回来,眼睛不看西乡从道,望着旁边什么地方,低声问道:“将军,你……你写了遗书吗?”
“遗书?……什么遗书?”西乡从道听到李仙得的问话,心“咯噔”一下缩紧了。
“我刚才转了一下,大家不少人都写了遗书。”李仙得说道,他目不转眼睛地盯着左边一棵被泄进林子里的月光照得明亮的小树。“将军,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我也写了遗书,藏在衬衣口袋里。明天我要是被打死了,你就把它掏出来带走。……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
西乡从道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死亡的黑云在他刚刚明朗一些的心灵的天空里翻涌汇聚起来。“你都在遗书上写了些什么?”沉默了一秒钟,他问。
“这会儿我不想说。”李仙得不好意思地看西乡从道一眼,欲言又止。“将军,我的家里情况跟你、跟水野君和亨特少尉都不同。我这样做是为了预防万一。……当然明天我们不一定会死。……好了,我该回去了。”
李仙得走了,他的话中有一种难言的悲凉,西乡从道听出来了。他又在草地上坐下,意识到心里正发生着新的微妙的变化,并且急切地盼望着什么。
“遗书……如果要写遗书的话,该在上面写些什么呢?”西乡从道自言自语的说道。
林间的月光黯淡了下去,而西乡从道收急切地盼望它们重新皎洁起来。
林子里万籁俱寂。涧底溪水的流淌声单调而响亮。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合上了。“该写些什么呢?……”他心里念叨着,想要同睡魔做斗争,但到底还是忘掉了战争、死亡、责任、尊严、荣誉,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天亮了。
“林大人,您还是别跟着了,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兄弟我……担待不起啊!”
看到身背狙击步枪腰佩手枪和长刀的林义哲若无其事的样子,盛军总统周盛传不由得大急,求助似的望了唐定奎一眼。
“是啊!林大人,您是主帅,哪有亲自涉险的道理?”唐定奎也上前劝道。
“既然查到了倭军大营所在何处,我便亲自走一遭。二位大人放心,林某也是见过刀兵场面的,不会给二位军门添乱的。”林义哲平静地说道。
听了林义哲的话,周盛传和唐定奎不由得暗暗后悔,不该把发现日军指挥部所在地的消息告诉林义哲。
在林义哲率船政主力巡洋舰队出发后,周盛传部淮军在船政炮舰队的掩护下顺利登陆,和唐定奎部淮军合兵一处,开始对日军发动进攻。
和唐定奎当初遇到的情形一样,周盛传一开始认为唐军久战日军不下反而遭到严重杀伤是“暮气已深”的表现,有心要在唐定奎面前露一手,于是率领大军对日军展开进攻,结果和唐定奎一样。吃了不小的亏。在和日军激战不到一天,周盛传部前锋2000余人便给日军击溃,由于清军的攻击队形过于密集,尽管清军人数众多,却并没有全部发挥作用,反而给溃兵冲乱了阵脚,大炮也放错了位置,在战斗中根本没能用上。多亏了营官卫汝贵带着大刀队上前阻住溃兵,加上海上的炮舰发炮支援,盛军这才没有象上次唐军那样的给险些赶下海。即便如此。此役淮军阵亡者亦达千人,伤者近两千,可以说是极大的挫折。
吃一堑长一智,这首次交锋给周盛传上了深刻的一刻。在重新收整部队后,周盛传和唐定奎按照林义哲先前的指示,采用“点线结合、步步为营”的战术,借助先进火炮和机枪的掩护,逐渐向前推进,最终将日军压缩包围在了几处分散的阵地上。
尽管日军已无路可逃。但清军想要一下子彻底歼灭日军,并不容易。
在完成了对日军的合围之后,周盛传和唐定奎并没有急于进攻,他们判断日军的粮草很快将要耗尽。于是采用了骚扰战术,消耗日军的战斗力。
经过连日的战斗,日军疲惫不堪,清军也有很大的消耗。周盛传和唐定奎原本打算发动全面进攻,一举歼灭日军,但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以这些天,双方一直处于对峙胶着状态。
林义哲在率领船政舰队押着俘获的日舰回到福州之后,便立即乘座邓世昌的“和硕公主”号巡洋舰返回了琅峤,指挥陆军作战。在得知林义哲回来之后,周盛传和唐定奎便来请示方略,并详细报告了最近的战况。
林义哲在了解了战况之后,当机立断下令进攻。而令周唐二人感到惊恐不安的是,林义哲竟然要亲自参加战斗!
“我意已决,二位军门不必再说了。”林义哲的脸上仍是一副恬淡的表情,但目光却透着凛然之威,周唐二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没有再敢劝说。
尽管周盛传和唐定奎都是杀场老将,但对于面前的这位大清国最年轻的巡抚的军事指挥能力,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是以这个年轻人已然在他们二人心中竖立起了威严,令他们不敢轻易拂命。
林义哲取下身上背着的狙击步枪,又检查了一遍之后,便当先向前走去,一队红衣的船政海兵跟在了他的身后,看到林义哲的身影出现,原本隐伏于阵地中的淮军将士纷纷投来敬佩讶异的目光。
“你们都给我盯紧了他!要是情形不妙,赶紧把他给我带出来!”周盛传阴着脸,对身边的几位营官压低了声音命令道,“他要是有个闪失,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营官们在心里暗暗叫苦,但一个个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拱手领命。
“赶快打吧!”唐定奎看了看林义哲的背影,转头对周盛传说道。
周盛传点点头,摆了摆手,很快,一名清军士兵便点燃了信号火箭。
火箭在拂晓的天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芒,不一会儿,大炮的吼声便响彻天宇。
经过连日的战斗,日军疲惫不堪,清军也有很大的消耗,周盛传和唐定奎原本打算发动全面进攻,一举歼灭日军,但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以这些天,双方一直处于对峙胶着状态。
林义哲在率领船政舰队押着俘获的日舰回到福州之后,便立即乘座邓世昌的“和硕公主”号巡洋舰返回了琅峤,指挥陆军作战。在得知林义哲回来之后,周盛传和唐定奎便来请示方略,并详细报告了最近的战况。
林义哲在了解了战况之后,当机立断下令进攻。而令周唐二人感到惊恐不安的是,林义哲竟然要亲自参加战斗!
“我意已决,二位军门不必再说了。”林义哲的脸上仍是一副恬淡的表情,但目光却透着凛然之威,周唐二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没有再敢劝说。
尽管周盛传和唐定奎都是杀场老将,但对于面前的这位大清国最年轻的巡抚的军事指挥能力,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是以这个年轻人已然在他们二人心中竖立起了威严,令他们不敢轻易拂命。
林义哲取下身上背着的狙击步枪,又检查了一遍之后,便当先向前走去,一队红衣的船政海兵跟在了他的身后,看到林义哲的身影出现,原本隐伏于阵地中的淮军将士纷纷投来敬佩讶异的目光。
“你们都给我盯紧了他!要是情形不妙,赶紧把他给我带出来!”周盛传阴着脸,对身边的几位营官压低了声音命令道,“他要是有个闪失,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营官们在心里暗暗叫苦,但一个个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拱手领命。
火箭在拂晓的天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芒,不一会儿,大炮的吼声便响彻天宇。(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机枪和白刃
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西乡从道的身体,使他险些摔倒,接着手枪从西乡从道的手中掉了下来。
西乡从道下意识的转过头,向子弹shè来的方向望去。
硝烟弥漫的丛林中,一队红衣的清兵的身影分外的醒目。
那是被rì本人称为“红sè魔鬼”的船政海兵!
而这些红衣清兵当中,为首的竟然是一个穿着蓝sè衣服头戴官帽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的手中正举着一支枪身上带有单筒望远镜的步枪,指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因为那支怪异的步枪的遮挡,西乡从道看不清这个年轻人的脸,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望向自己的那仇恨的目光。
西乡从道感到自己的力量在急速的消失,他张开嘴想要喊叫,但却发不出声来,鲜血不住的从嘴里流出来,他的身子站不稳了,正要摔倒之际,两名卫兵冲了上来,扶住了他。
几名卫兵汇集到了他的身边,举着步枪向远处的清军shè击,而那队红衣清兵也用步枪向这边shè击,而更为可怕的是,在离这队清兵不远处的地方,一名推着小独轮车的清军机枪手已经将车停了下来,在两名同伴的帮助下,将加特林机枪架好,并将枪口转回了这里。
西乡从道一时间目眦yù裂,他想要向大家发出jǐng告,但却只能大口大口的咳血,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名清兵机枪手完成了shè击准备,将枪口对准他们这一群人开火了。
随着清军机枪手缓缓的摇动着握把,加特林机枪的枪管喷吐出长长的火舌,一连串的子弹横扫过来,西乡从道身边的rì军士兵纷纷惨叫着摔倒。
西乡从道眼看着一颗颗机枪子弹击中了自己,但此时的他因为失血的关系,已然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只感到有一股股力量在不断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促使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扭动着。
林义哲透过狙击步枪的望远镜,看到了已经被自己和机枪手击中的西乡从道,此时围在西乡从道身边的一干rì军士兵已然全都中弹,停止了抵抗,但加特林机枪还在继续怒吼,枪口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将子弹快速地倾泻到他们当中。
西乡从道此时已然成了喷血的漏壶。倒在了地上,接着他身边的卫兵们也一个个的摔倒,叠压在了他的身上。
机枪shè手将独轮小车上的林氏机枪打得象刮风一样,旁边的林义哲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子弹发shè时产生的强大动能,而另一边的副手此时忙不迭地将押满子弹的弹筒拿过来,预备更换。
一个弹筒很快打光了。机枪手停止了shè击,副手赶紧将空弹筒拆下,又更换上了一个新弹筒。
“左边,10点钟方向!”林义哲沉声命令道,一边指点着机枪手的shè击,一边拉过自己的狙击步枪,动作熟练地推子弹上膛。他没有理由不悠闲。也没有理由在此时不尽量地表现出镇静和勇敢。
在林义哲组织的这次进攻上,清军的火力分布相当科学,因而在战斗中爆发出来的打击力量已然是rì军无法承受的。
“突突突……”林氏机枪又开始咆哮起来,转管机枪的shè速xìng能此时得到最大的发挥。
“娘的!你瞅准着点打行不行啊!这枪子是不花钱的么?!”可能是一名清军机枪手的瞄准出了问题,一名指挥shè击的淮军军官附在机枪手耳边大声地吼叫着。
林义哲转头望去,看到那名清军机枪手忙不迭地点头,手指却不曾放开摇把,结果一连串的子弹反而shè向林中去了。林义哲仔细一看。可能是这名机枪手发觉到了抚台大人的目光,太激动了,身子都象筛糠一般频密地抖动起来。当然,这很大程度上也是林氏机枪发shè时的震动。
“你他娘的行不行了?!”那名淮军军官大怒,“用不用我替你打?!”
那名清军机枪手有些惶急地说道:“大……大人……我行……您……主要是……您在这儿看着,我担心打不好。”
那名军官恨恨地拿着手枪猫着腰挪开了些,刚趴好。就“啪”的打了一枪。不过很显然,他的枪法也不怎么高明,这一枪没有命中任何目标。
看着这一幕,林义哲一由得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这可是清军当中近代化程度最高的淮军jīng锐啊!
可能是因为没人在旁边指手划脚的盯着了。这名淮军机枪手恢复了常态,林氏机枪带着金属撞击的杂音有节奏地响了起来。效果却很是直观,遭到shè击的rì本士兵开始惊慌失措地溃退了。林义哲正要命令机枪转移shè界,却见人家已经调动枪口,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shè击了。
时间,在密切的观察和不断的传令声中悄悄流逝。此时,如果有人能够从天空中向下观看的话,就会看到,密密麻麻的清军分成四路展开了对rì军大营的攻击面。
林义哲举着狙击步枪转移了视界,去观察其它方向的rì军阵地,见到rì军已然在清军的机枪和步枪的集中shè击下溃退后,他放下了枪,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却听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传来,忙本能地缩了下脑袋,大声喊道:“炮击!炮击!全体隐蔽!”
作为亲临一线的指挥官,他直接指挥着4个营的淮军步兵和一个炮队,此时炮兵应该是已经运动到了预定的位置,开始对rì军的后方进行炮击,切断rì军的退路,但可能是测量出了些什么问题,使得炮弹竟然落到了这边。
几名传令兵立即跑去传令。同时,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震耳yù聋、铺天盖地,掩住了地皮上任何的声息,火光和硝烟顿时在rì军阵地上腾起。
林义哲和部下们伏在了地上,林义哲小心地探着头,观看着战况,看到他最担心的情况——炮弹落到自己人头上——并没有发生,这才放下心来。
看样子。这一次自己亲自制定的战斗计划,还是有很大的漏洞呢!
此时的rì军已然完全陷入绝境,但仍然在做着困兽之斗。
清军的炮击在持续,相对于林义哲所见识到的现代军队的炮击威力,此时的炮击算不得猛烈。不过,其他淮军官兵的感受就是两码子事儿了。因为清军此次的炮击很有针对xìng,这样一来。rì军遭遇了重大杀伤。
“完蛋了……”
看着眼前的战况,李仙得从心里发出了一声哀叹。
rì本人计划原本是打算对清军发动突袭,去海边夺取船只离开,但现在他们没想到的是,清军竟然发动了总攻。
李仙得不敢趴在地上,因为这样在被炮击时受到的冲击震动大。他只能辛苦地蹲着观察,并尽力排出肺部多余的空气,免得万一遭遇近弹时被冲击波挤破可怜的肺部。
其实在参加过美国南北战争的李仙得眼里,清军的步兵和炮兵的作战技术糟糕得很。在他看来,应该是先放炮,炮击过后才是步兵冲击。但清军的情况正好相反。
清军的炮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rì军阵地上腾起了不少浓黑的烟柱的时候。清军炮兵满意地收手了,前沿几乎在同时响起了“冲啊!”“杀啊!”“东洋小鬼子,你们的时辰到喽!”的喊叫声,一群群清军步兵整齐地放着排枪向rì军阵地发动冲击,明晃晃的刺刀将大树后的李仙得的眼睛几乎晃花。
这是大约两千五百名清军发起的攻击,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一举消灭rì军,在冲击发起时爆发出来的气势着实骇人。
李仙得望了望四周。看到残存的rì军士兵和萨摩武士们纷纷的跃出掩蔽处,向清军冲去。
李仙得看到一名受伤的rì本军官正伏那里,一边流着泪,一边哆嗦着掏出打火机,试图点燃残破的军旗,他知道,是该为自己打算的时刻了。
虽然他写了遗书。但那最多只是他向西乡从道表明自己的心迹,在他的心里,他是从没有打算为rì本而死的。
尽管他已经入了rì本国籍,但现在的他。却打算利用自己白人的面孔,来保护自己。
李仙得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动作飞快地将自己的美**服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然后掏出打火机,将自己的军服点着后,便悄悄的跑开了。
盛军营官卫汝贵将细长的刺刀安在了步枪上,又拔出左轮手枪张开机头,吼道:“弟兄们,跟我上!”
虽然他拿了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但却不是想去拼刺刀,而是想拉住前营后哨几百名淮军士兵的笼头,防止他们在rì军的反击下溃散!
“大人,刘大人,他、他!”一名亲兵骇然指着前方。
卫汝贵顺着手势一看,只见一马当先的淮军统领刘朝祜的身子突然凝住,身子晃了晃,缓缓地向后栽倒……
几个卫兵慌忙将刘朝祜抬着往回走,其他人乱纷纷地在敌、我阵地之间不知所措。有的继续前冲、有的找官长、有的跟着抬刘朝祜的几个人退回来……情况极端的混乱,很多人就在这短暂迷茫中被rì军shè来的子弹击中。
卫汝贵急得冷汗直冒,他带队从斜刺里赶到这支淮军的队尾,刚好接住抬下来的刘朝祜。
卫汝贵来不及去看刘朝祜的伤势,混乱的队伍必须得到指挥。
“叫兄弟们继续冲,不要停,使劲儿冲!”卫汝贵对着人群大喊。
他身边的亲卫跟着他向前冲去。和他一同前来的几名船政海兵也不说话,脚下加快速度越过卫汝贵。此时,不能不说卫汝贵本身的表率作用了。看到长官都能如此奋勇,当小兵的还能不卖命吗?
此时rì军虽然相当的坚韧,但队列已经不复存在,由于失去了指挥官,他们甚至连像样的排枪也无法组织,在这小小的地段上,人数也处于劣势地位,他们却仍然三五成群地反扑上来。
卫汝贵大叫一声:“兄弟们,跟东洋鬼子拼了啊!”清军队伍蓦地发出一阵呐喊,亡命地冲上前来,迎上rì军散兵,扭打的、拼刺的、开枪的混战成一团。中国人的呐喊和rì本人的尖叫夹杂在一起,也有中国人的血肉和rì本人的血肉模糊在了一起。
枪声四起,杀声阵阵。
卫汝贵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发热,攥着手枪的手心汗湿无比,甚至在跑动中也能觉察出身体在微微发抖,却无法分辨这是胆怯还是激动的结果?事实上,rì军的拼死反扑也没给他分辨的时间。
卫汝贵抬头看见那些挥舞着雪亮武士刀的rì本军官们跑在队列前面。身边跟着中队旗和一群盲目坚韧的士兵。他们不开枪,只是拼命地向前冲,根本就不顾及身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和血肉横飞的同伴!眨眼间,这些穿着黑sè军服的家伙们就冲到了近前。
“砰!砰!砰!”卫汝贵也不瞄准,只是凭着手感就打响了左轮手枪,当面冲来的一个黑衣黑帽的rì本兵应声栽倒。
卫汝贵喘了口气。担心地看了看左右,寻思着应该说点什么提聚士气,可是他急切间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而战斗的这短短的间隙也使得他无暇思考。
rì本人的枪响起来了,比清军更准确的shè击降临!也许是岛国资源贫乏的原因,也许是弹药已然所剩不多,这时的rì本人更注重每一发子弹的效用!
卫汝贵感觉rì本人的子弹就在头皮上飞过。身边有个中枪的兄弟闷哼着倒下。他的脑海里蓦地想起刚来到台湾时同rì军的那场惨烈的白刃战,脸sè顿时有些发白了。
这一回。又跟rì本人铆上了!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呼啸声由远而近,伴随着后方沉闷的轰隆声飞过头顶。
卫汝贵惊喜地向前看去,成片的火光猛地在rì军的队列中爆绽开来,“蓬蓬”的轰然巨响带出地皮子的猛烈颤动,一阵阵气浪反冲到面前,让他感到无法正常呼吸,却兴奋地看着眼前的火光和硝烟。看着令自己有些胆怯的rì本人一片一片地被炸飞!
这阵炮打得可以说极准,成群的炮弹落到rì本人头上,每发炮弹都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专往人多的地方落,而且是无数个炸点同时炸开。
卫汝贵顿时来了jīng神,突然又醒悟过来,在隆隆的炮声中吼道:“兄弟们。跟东洋鬼子拼刺刀啦!”
回应着他的吼叫,周围很快响起一片解气的、胆壮的呼喝声。
此时,立在山崖观察哨上的周盛传和唐定奎,同样的心怀激荡。为突然、准确的炮击而震撼,震撼得这两个淮军宿将说不出话来。
他们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大炮,竟然可以这么使的!炮兵可以看着地图就能准确发炮!各种口径的大炮在不同远近的阵地上,可以同时将炮弹shè到相同的地方!
不多时,吃不住炮击而纷纷寻找掩蔽地形的rì军群中又爆绽出绚丽的火光。目睹炮击的巨大威力,周盛传猛拍着唐定奎的肩膀喊道:“打得好啊!真他娘的解恨啊!再来,再揍他娘的倭寇一顿!”
唐定奎虽然也是心情激动,但此时此刻,他更担心的,是林义哲的安危。
炮击瞬间停止了,所剩无几的rì军残兵又开始嚎叫着向清军反扑,双方纠缠在了一起,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树林中,林义哲静静的站在一棵大树下,架着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仔细的观察着战况。
此时护卫他的船政海兵们,也有多人加入到了白刃战的行列当中。
林义哲看到一名rì本武士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和数名挥舞长刀的淮军士兵激斗,他一连砍翻了两名淮军士兵,却只挨了一下刺刀,却并没有倒下。
林义哲叹了口气,瞄准了这名rì本武士,猛地扣动了扳机,象狙杀西乡从道那样的放了一枪。
“砰!”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那名rì本武士,但因为rì本武士的身形始终在移动的关系,这一枪并没有击中rì本武士的心脏要害,而只是打中了他的左肩。
那名rì本武士的身子一晃,却并没有摔倒,看到对方中弹,一名淮军士兵嚎叫着冲了上来,一刀砍在rì本武士的前胸上,但rì本武士的身子却仍然挺力不倒,手中的武士刀一下子将这名淮军士兵刺了个对穿。
二人面对面瞪着眼,互喷了一口鲜血,然后齐齐摔倒。
冲上来的另外几名淮军士兵上前,一把将身上还插着武士刀的同伴推开,然后一名淮军士兵挥刀猛地将rì本武士的人头斩下,他揪着人头的头发,将血淋淋的人头在几名同伴面前晃了晃,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
看到他把人头算成自己的,几名同伴显然很是不满,和他大声的争吵起来,甚至举起了刀,浑然忘记了战斗并没有结束。
看到这一幕,林义哲禁不住长叹了一声。
清军的积弊,可以说是深入骨髓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ps:接了个诈骗电话,对方张嘴就是“我们系东北的heishehui帮派,你的蛾子在我们手上”。不禁隐隐地为该团伙的行业前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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