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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刀驸马     龙兴华夏txt下载     龙兴华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速度就是防御

    此时在“东”号铁甲舰上,日本舰队的指挥官伊东佑磨尚不知道“凤翔”、“孟春”两舰已然覆没的消息,仍在指挥“东”号铁甲舰和5艘中国巡洋舰周旋,为已经受伤起火的“日进”号争取自救的时间。

    由于“东”号绕着“日进”号转圈的半径要远远小于中国巡洋舰,是以尽管中国巡洋舰试图绕过“东”号,先行击沉防护力较弱的“日进”号,但“东”号总是能够适时的挡在“日进”号的身前,令中国炮手们大光其火,也令中国海军的军官们敬佩不已。

    在又转了几个大圈之后,中国巡洋舰队失去了耐心,在继续缩短同敌舰距离的同时,索性将全部的炮火都倾住在了“东”号铁甲舰上。

    伊东佑磨用坚盔厚甲的“东”号掩护“日进”号的英勇举动收到了一定的回报,在“东”号的拼命掩护下,“日进”号上的日本海军官兵在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终于扑灭了大火,航速也恢复了正常。

    但伊东佑磨和东乡平八郎此时都不会想到,他们的战舰的生命,也即将走到了尽头。

    13时14分,“东”号铁甲舰上的日本海军官兵都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军舰的舰体发生了一阵震动,舰首279毫米主炮炮房内的官兵们经过反复测距修正射击诸元,又向中国巡洋舰队旗舰“福靖”射出了一枚炮弹,但这枚巨弹仍然没有命中中**舰,而是从中国舰队的侧后方飞过,远远的落在了海中。

    由于中国巡洋舰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东”号的279毫米前膛主炮的射速又实在太过坑爹,炮窗的射界又极其有限,从开战到现在,“东”号的主炮一共只发射了7枚炮弹。没有一枚取得战果!

    但几乎与此 “福靖”号射出的一枚190毫米口径穿甲弹却狠狠穿透了“东”号炮房的装甲板,一直飞行撞击到“东”号279毫米主炮炮架的下方,击碎了巨炮的炮架并爆炸,炮房内的日本炮手登时被击毙5人,枪炮官和3名水手重伤,“血肉四方散布,惨毒已极”(“‘东’舰士官海军少尉早川尚武报告”)。失去了炮架后,重达将近30吨的279毫米主炮陷入瘫痪,任凭水兵们如何卖力,用来旋转大炮的曲轴就是纹丝不动。被日本海军寄希望用来对抗中国海军的法宝霎时成了无用的弃物,“……‘福靖’舰在用19厘米巨炮向我舰射击,击中‘东’舰,撞击到炮架爆炸……该敌弹在穿过舰首炮室爆炸时,发生猛烈震动,硝烟弥漫,人近咫尺难以辨认,令人窒息。……5名炮手当场殉国,枪炮官流血满地。伤重而死,血肉喷溅在衣服上,凄惨可见。” (《台湾海战‘东’舰之战况》)

    有如盛行中世纪的决斗一般,几乎在“福靖”号击中“东”号的同一时刻。“福靖”号也接连被“东”号舷侧的70磅炮命中,在单纯的炮火对抗中,虽然每舷拥有3门190毫米口径后膛炮的“福靖”更占上风,但此时双方的交战距离已经缩短至600米。日本炮手不顾头顶上中**舰机关炮泼撒下的弹雨,拼命操纵侧舷火炮开火,在激烈的炮击中。“福靖”舰的侧舷被击中,装有黑火药的70磅炮弹在“福靖”号的75毫米侧舷装甲板上炸开,将装甲板炸裂,但却未能洞穿。

    “东”号铁甲舰除了1门279毫米口径主炮外,还有2门70磅炮,2门6磅炮和2门4磅炮,主炮无法使用,冒着清方军舰压倒性的火力优势,暴露在露天甲板上作战的日本水兵们仍然表现出了较高的战斗素质。279毫米主炮沉默下来后不久,日本炮手继续开动这几门炮射击,但此时装备在“福靖”舰上的几门40毫米五管哈乞开斯单管机关炮一直在怒吼,接连命中了“东”号。看到“东”号的侧舷火炮击中了自己的战舰,中国炮手们更加愤怒地操纵着哈乞开斯机关炮集中攻击刚刚向自己战舰射击的“东”号的舷侧炮位,“东”舰用于悬挂信号旗的桅杆也得到了“照顾”,密如雨点的机关炮弹在“东”舰上炸响,多名日本士兵当场毙命。亲临其境的“东”号铁甲舰大副角田秀松战后在给兵部省的海战报告《台湾海战‘东’舰之战况》中记录了当时可怕的情形:“弹片四起,倒下的尸体上喷溅着骨肉碎末,甲板上到处都流淌着血肉相混之水,难以步行,散布遍地皆是,在上面行走犹如洗刷地板一样。当时,在甲板之发射指挥官武田少尉在炮位附近被敌弹炮击,同时,又有二三名士兵战死。只见少尉胸部以下一片血迹模糊,后背粘着厚厚的肉浆,少尉抖落下落在身上的人肉,正当准备下达发射命令时,又一敌弹炸死二名发射士兵……”

    “东”号铁甲舰的司令塔内,伊东佑磨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后悔战前没有听从老师胜海舟的告诫,贸然接受了兵部省的任命,率领舰队前来帮助西乡从道。

    现在,日本舰队以小队为单位的主动出击战术并未能实现冲乱敌人阵线的目标。没有能给中国舰队造成大的损失,反而使日本舰队在战场全局上陷入了绝境。中国舰队经过开战初期的适应调整,制定和逐渐完成了对日本舰队环绕攻击的策略。而且中国舰队巡洋舰编队具有航速高、行动敏捷的特点,利用机动力方面的优势可以始终保持与日本舰队拉开适当距离,使得航速本就迟缓的日本舰队无从逼近发起乱战冲击,迫使其只得进行自己并不占优势的炮火对抗。中国舰队在炮位数量、火炮射速和弹种等方面具有的巨大优势足以从火力上完全压倒日本舰队。现在日本舰队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

    护送陆军的任务早已完成,自己又率舰队苦战多时,已经对得起西乡从道了。现在伊东佑磨要考虑的,便是如何保全自己的舰队,和日本海军官兵们的生命。

    从开战到现在,始终不见“凤翔”号和“孟春”号以及“春日”号的身影,也令伊东佑磨揪心不已。

    13时45分,无论对于琅峤海战和日本舰队而言。都是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位于中国舰队末尾的“超武”号突奏奇功,舰首190毫米后膛炮用一颗高爆弹击中了“东”号铁甲舰,这颗炮弹刚好命中“东”号舰首左侧的锚链孔下方被打裂的装甲板部位,钻进了“东”号的内部。在击中“东”号的那一刻,“超武”舰的管带叶富根本没有预料到,他的这颗190毫米炮弹将给这艘日本铁甲舰带来怎样的致命一击!

    190毫米炮弹在“东”号体内爆炸后,舰体拥有大量木制构件的舱室内立刻出现火灾。肆虐的大火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舱室内一切能够点燃的物品,熊熊烈焰带着灼人的高温从弹孔以及舰内的梯道舱口向外迅速蔓延,很快首楼和主甲板上都出现了大火,甚至连首楼内存放在柜中的备用缆绳都被点燃了。舰内木制构件燃起的黑烟将整个“东”号铁甲舰的前部完全笼罩。咫尺莫辨,“敌舰‘东’号被我舰发射之炮弹击穿舰腹起火,火焰从炮弹炸开的洞口喷出,洞口宛如一个喷火口,火势极为猛烈……”(叶富《台海鏖兵录》)

    一时间,位于战场的所有军舰都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东”号铁甲舰几乎已经完全处在了浓烟的包围中,而且舰首部位还在不断地向外迸射着火光,恍若一头在烈火中苦苦挣扎的怪兽。对日本舰队而言,这实在是个可怕的情景。

    见到机会难得,贝锦泉指挥五艘新锐巡洋舰逼近已经差不多没有还手之力的“东”号,集中大小炮火加以聚攻。这时中国炮舰队也赶到了战场,在背后不断攻击,弹雨浇注在“东”号身上,爆炸声不断响起。情势万分危急。

    “……日本舰队的旗舰‘东’号的舰腹被击中,象是遭到了很大的破坏,失去了自由运转的能力。其航速也大大的减慢。此时,中国舰队的炮舰不失时机地奔驰而来,和巡洋舰一齐向‘东’号进逼,猛烈开炮。‘东’号舰内起火,火焰弥漫了半边天空。‘东’号舰上的人员应该是停止了开炮,集中力量灭火。但是,火势非常猛烈,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被扑灭的迹象……这是一场木船对铁船的战斗,我们大家原来都认为,只有木壳巡洋舰和炮舰的中国海军在面对拥有铁甲舰的日本海军会很难取胜,但现在的情况恰好颠倒了过来。我们惊讶的发现,一队拥有较多火炮的快速木船,也能给一艘拥有大口径火炮的铁船造成极大的威胁。”

    面对这令人吃惊的战况,英国海军“中国舰队”司令瑞德尔事后在他的回忆录中记下了这样的文字。或许此时他的脑中,已经有了后来大行其道的“速度就是防御”的概念雏形吧。

    正在“东”号司令塔内忙于指挥操舵,以使军舰尽量躲避中**舰攻击,争取灭火自救机会的“东”号舰长伊东佑亨,猛然发现东乡平八郎指挥“日进”号炮舰靠拢了过来。

    排水量不到1500吨,没有任何装甲防护的大型炮舰“日进”此时象是要用自己并不厚实的身躯为旗舰遮挡炮弹,就在伊东佑亨惊讶和带有一丝感动的时候,“日进”号却突然转向,朝着海岸的方向拼命驶去。

    看到“日进”号竟然置旗舰的安危于不顾,自顾自的丢下旗舰逃跑,伊东佑亨忍不住跳着脚大骂起来。

    刚刚为了使“日进”号转危为安,“东”号铁甲舰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但现在东乡平八郎竟然忘恩负义的丢下了旗舰逃跑,怎么能不令伊东佑亨怒火中烧呢!

    “‘日进’号受了重伤,可能已经浮不了多久了!”伊东佑磨转头望了一眼驶远的“日进”号,用一句话止住了伊东佑亨的骂声,“他们可能是想要抢滩保住军舰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此时的东乡平八郎,在看到新出现的4艘中国炮舰之后,便立刻下令全速驶向海滩。

    与敢于挺身而出掩护自己的铁甲舰“东”号不同的是,“日进”号并不具备那么强大的防护力。刚才与中国巡洋舰队的5艘战舰的炮火抗衡的过程。对于“日进”号而言无异于是生命慢慢消耗的过程,“日进”的舰体已经有多处被击穿,其中一些伤口出现在水线附近,海水借此大量涌入舰内,“日进”舰内的损管人员在利用一切工具向外努力排水,刚才出现的将近30度的右倾,对任何一艘舰船而言,都是足以致命的险情。

    此时身受重创的“日进”舰突然冲向海岸,是因为东乡平八郎已经估计到自己的军舰支持不了太久时间,与其无谓的沉没。不如抢滩搁浅,保全这艘军舰和舰上官兵们的性命。

    可惜的是,历史没有给东乡平八郎这样的机会。

    林义哲发觉了“日进”的企图,立刻下令暂时停止对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的“东”号的轰击,将炮火转移到“日进”号上,很快,190毫米、140毫米等大口径炮弹不断射向“日进”,在其四周的海面上形成了阵阵水柱,“日进”努力的在弹雨中蹒跚前行。驶向岸边。

    就在这一刻,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日进”的舰体尾部发生爆炸,升腾出了巨大的火球。“日进”的舰尾首先开始下沉。渐渐的被海水淹没,“日进”号的舰首随即高高地翘起,竖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才无奈的没入了海面。

    在附近海面上观战的美国“蒙那肯”号巡洋舰的大副麦尔斯成为“日进”沉没过程的场外目击者:“……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日本的另一艘最好的舰只‘日进’号也遭到了不幸。它显然是在长时间内遭遇到困难,不断用抽水机奋力抽水。因为我们看到水从该舰的两侧倾流入海。它英勇战斗很久,但得不到有效的援助;它甲板上的大炮一直在坚持进行射击,直到它沉没为止。最后,它的船尾完全淹没在海水中,船首在海面上高高翘起,渐渐地沉没在海中。当它下沉时,我们可以清楚地听到中**舰上发出的胜利欢呼声。在战斗中曾与其并肩作战的‘东’号铁甲舰之前曾援救过它,但是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

    此时伊东兄弟透过司令塔的观察窗,眼看着“日进”号沉没,脸上全都是悲伤之色。

    伊东佑磨看到已经和巡洋舰队汇合成了一队的4艘中国炮舰,叹息了一声:“‘凤翔’号和‘孟春’号应该也遭到不幸了吧!”

    “那又怎么样?”伊东佑亨咬着牙,怒瞪着还在向“东”号倾吐炮火的中国舰队,“为了帝国海军的荣誉,我们要坚持战斗到底!”

    伊东佑亨话音刚落,一阵炮弹破空的呼啸声传来,接着“东”号便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伊东兄弟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此刻的“东”号,遭到了又一次沉重打击。

    就在刚才中国巡洋舰队射出的这些炮弹当中,一颗190毫米穿甲弹从“东”舰左舷炮甲板第一号炮位的下方穿透并爆炸,在“东”号铁甲舰的左舷留下了一个骇人的大洞。突中巨弹的“东”号舰体发出了巨大的颤动,然而这才只是灾难的开始,日本官兵还没从这次命中所带来的惊慌中反应过来时,又一颗190毫米炮弹接踵而来。

    紧接而来的这颗190毫米炮弹命中的位置和上一颗炮弹一样,但是这颗炮弹的威力要大于刚才那颗爆炸的穿甲弹,这是一颗高爆弹。巨弹直接击中了“东”号舱内壁上,受到重击的引信立刻开始工作,弹头内填充的黑火药很快点燃炮,炮弹在舰内轰然炸开。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击气流和破片,引燃了弹药堆,堆积在那里的大量炮弹和发射药被引爆了!

    “东”号铁甲舰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声,呛人的黑色烟雾立刻在舰内弥漫开来。黑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一面将“东”左舷的船壳板撕开了更大的破口,一面发出怒吼穿透冲上了主甲板,在主甲板的左右两侧都留下了2个巨大的破洞。

    “东”号铁甲舰一层的舷侧板被爆破开来,冲起波击断上甲板的木桩、木梁,上甲板左右舷顺势出现了大洞,使舰体失去了平衡。“东”号的舰体随即倾斜,海水开始灌入进来。(未完待续。。)

    ps:  问:能否说家境越好的人越愿意努力向上,而家境一般的人反而会安于平凡? 答:银魂里的一句话:“和你们这些少爷不同,我们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了。”——知乎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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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当“情敌”遇见“粉丝”

    看到这一幕,“福靖”号巡洋舰的司令塔内的中国海军军官们全都大声欢呼起来。

    但和他的兴高采烈的部下不同,林义哲举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眉头却越皱越紧,似乎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此时日本舰队旗舰“东”号铁甲舰仍在被中**舰射出的炮弹接连命中,不断发生着爆炸,舰体也开始了倾斜,看起来似乎就快要沉没了。中国海军官兵的欢欣鼓舞可想而知,无论是作为日本舰队的司令舰,还是日本仅有的两艘铁甲舰之一,“东”号铁甲舰都寄托了大和民族太多的期望。可以预料,这艘花费了国帑巨资建造的战舰一旦沉没了,会给日本海军带来怎样可怕的精神灾难。

    此刻的“东”号铁甲舰内,已然完全变成了地狱,“远望敌铁舰,于我舰弹雨轰击之下,舰体已然倾斜,硝烟腾起,四面暗淡,海浪涌起,疑鲸鲵之惊而逃离也。……巨弹爆炸,又使火药爆炸,如百雷骤落,黑烟充满整舰……”

    此时“东”号的炮火已然完全停歇下来,中**舰的甲板已可安然行走,《点时斋画报》的画师张志和来到了飞桥之上,放眼眺望笼罩在浓烟和火焰之中的“东”号,在画稿旁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升腾的火苗在甲板上肆虐。黑烟充满了整个炮甲板,“电灯、电路、传话管、水管、蒸汽管、升降口全部断裂变形,两个梯子也已粉碎,一切犹如草蔓一样垂下。”爆炸和烟雾中,负责在炮甲板指挥督战的分队长海军中尉上野分明和高木邦彦海军少尉,以及其他官兵共15人当即毙命,死状极惨,“有的四肢分裂,有的有上体无下部。残缺不全。”其他重伤的还有舰队枪炮长三浦梧殿等42人,这些逃过当即死亡的人遭到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与在弹片、冲击波打击下四分五裂的第一批死亡者不同,受伤者大都是被火焰灼伤,“有的头发已烧成灰烬,身体烧得如同墨一样黑;有的被弹片割伤;有的腹部破裂;有的手足丢失,悲鸣连天。”“将士们皆抽泣不能自持。”其中不治而死的又有22名。编制为135人的“东”舰瞬间失去了三分之一还多的舰员,如果考虑到蒸汽时代的军舰上,编制中还有很大一批是轮机人员的话,“东”号铁甲舰几乎失去了甲板上所有的炮手。“甲板的炮员、弹库员非死即伤。”

    更为可怕的是,根据“东”号铁甲舰炮术长冈田平夫的记述,当时炮甲板的火灾已经即将引入下方的弹药库,他亲眼目睹火焰在弹药库附近蔓延的可怕景象。面对着甲板上熊熊的烈火和弥漫的黑烟,在军官的百般喝斥下,“东”号的救火损管人员才鼓起勇气冲入抢救。幸运的是,此时战场上竟然刮起了大风,风向也对“东”号有利,“幸而风从破损的舷侧。吹进一些新鲜空气,才使黑烟变得稀薄。防火队得以竭力灭火。”救火队冲入弹药库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这样一番场景:“死者的头、手、脚、肠子到处散乱着,脸和脊背被炸得难以分辨了。那些断裂的骨头上。肌肉早已经被烧毁,就像火化后的白骨,粘乎乎的鲜血沿着舰体倾斜方向流去,滴着鲜血并且还在微微颤动的肉片粘在炮身上。还没有冷却……”

    目睹甲板上的惨象,伊东佑磨的心揪紧了。

    “怎么……这么多的敌舰!”角田秀松指着观察窗外,惊恐地说道。

    伊东佑磨大吃一惊。他猛地举起了望远镜,顺着角田秀松所指的方向望去,立刻发现,硝烟弥漫的海面上竟然又多了三艘中国巡洋舰!

    没错,是中国巡洋舰!此刻这些中**舰正在高速逼近,和其他中**舰一样,桅杆上高高飘扬着龙旗!

    伊东佑磨长叹了一声,放下了望远镜,看着伊东佑亨,此时伊东佑亨的脸上已然是一片死灰。

    与此同时,在“福靖”号上,林义哲也发现了新赶到战场的三艘中国巡洋舰,他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认出了那是已经派拨给北洋的“威远”、“横海”、“康济”三舰。

    在林义哲行文沿海各省调回分驻于各港口要地的船政军舰时,已经定下调给北洋方面的“威远”级巡洋舰“威远”、“横海”、“康济”三舰正在日意格等洋员的带领下,在公海进行编队作战演练,由于严格的保密措施,在三舰出海后,北洋方面仅仅知道其大概活动的海域。在“飞鸿”号赶回福州报告日军入侵台湾的消息后,消息很快传到了北洋,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心急如焚,立刻让在天津的“飞鹰”号高速通报舰出发前去寻找北洋三舰,并带去他的手令,命令“三舰即刻开赴台海,寻大队助战。”“飞鹰”号管带叶祖圭得令后立刻带领“飞鹰”号出发,在公海演习的海域找到了北洋三舰。

    得知主力舰队已然同日本海军开战,北洋三舰的统领也是“威远”舰新任管带张成和“横海”舰管带陆伦华、“康济”舰管带邱宝仁、“飞鹰”舰管带叶祖圭以及帮助训练的洋教习法国海军军官日意格、安乐陶、斯恭赛格商议后,决定由“飞鹰”舰去天津回报,北洋三舰则立刻出发,前往台湾琅峤海域助战。

    为了尽快赶到战场,北洋三舰开足了马力全速前进,终于及时赶到了战场,而就在北洋三舰刚刚开到琅峤外海之际,北洋三舰面前,赫然出现了一艘明轮炮舰!

    这艘明轮炮舰,正是日本海军的“春日”号。

    在开战之初便被中国巡洋舰队一阵排炮打得冒起了烟的“春日”号知道自己在这场战斗中完全就是陪靶的角色,是以“春日”号的舰长井上良馨少佐没有恋战,而是选择了撤退。尽管“春日”号在和中国巡洋舰队的遭遇中挨了不少炮弹,好在都是小口径的机关炮弹,虽然舱面上的水手给打死了不少,但所幸船体受损不重,轮机完好,是以借着中国巡洋舰队围攻“东”号和“日进”号。中国炮舰队围攻“凤翔”号和“孟春”号,全都无暇顾及自己这艘老舰之际,以及海面上滚滚硝烟的掩护,逃出了战场。

    正当井上良馨刚刚松了一口气之际,前方突然出现的三艘中国巡洋舰,则一下子让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看到这艘挂着日章旗的明轮炮舰,三艘中国巡洋舰立刻毫不客气的开始了炮击,井上良馨指挥“春日”号竭力抵抗,但在北洋三舰绝对优势的火力下很快便多处中弹,先是一侧的明轮被打坏。在海面上兜起了圈子,接着舰上的火炮全被摧毁,并燃起了大火,舰体一侧大量进水,很快便倾覆了。包括井上良馨在内的舰上的日本海军官兵大都落水,少数人随舰同沉,事后统计有32人死亡,余者均被中**舰放下小艇救起。

    在击沉了“春日”之后,北洋三舰继续向战场驶去。而此时日本舰队除了“东”号铁甲舰之外,已经再没有军舰浮在海面上了。

    “再继续战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伊东佑磨看了看已经被血水染红的“东”号甲板,抬起头看着渐渐驶进战场的英法美三国观战的军舰。叹息了一声,说道,“升白旗,投降吧!”

    “不!”伊东佑亨听了哥哥的话。本来灰败的脸色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我绝不投降!”

    “八嘎!你要大家全跟着你白白的死在这里吗?”伊东佑磨大怒,上前狠狠地扇了伊东佑亨一个耳光。

    伊东佑亨怒瞪着哥哥。眼睛里好似要喷出火一般。而就在这时,“东”号的火炮又响了起来。

    “我宁可战死,也绝不做清国人的俘虏!”伊东佑亨吼了一声,转头大步想要冲出了司令塔,但飞来的一连串机关炮弹恰恰在司令塔前方爆炸,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此时“东”号的甲板上已然不是人世景象。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和伤者,炮弹爆炸声和痛苦的呻吟惨叫声响成一片,可能是敌人的炮火过于恐怖,有的日本水兵竟然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没命地大叫着,更有的人坐在那里,双手合什,念起“南无阿弥佗佛”来!只有少数几名炮手,还在坚持着火炮发射的操作。

    伊东佑亨的心里充满了绝望,这时他忽然看到,本来观战的几艘外**舰,也在这时驶进了战场。

    看到驶在最前面的法国铁甲舰“诺曼底”号,伊东佑亨转头又望了望正在向自己的战舰倾吐着炮火的一艘艘法式风格浓郁的中**舰,心里充满了对法国人的愤恨!

    如果不是法国人在暗中帮助中国人,中国人是不可能拥有这些新式蒸汽军舰的!

    此时的伊东佑亨似乎忘记了,他所指挥的“东”号铁甲舰,是原汁原味的法国货。

    象是和伊东佑亨心意相通,看到这艘傲然驶来的体量超过了在场所有交战军舰的法国铁甲舰,几名日本炮手竟然鬼使神差的向它开了一炮!

    看到一发70磅炮射出的炮弹远远的飞去,就落在“诺曼底”号的舰首不远处爆炸,司令塔里的伊东佑磨和角田秀松相顾大骇。

    “怎么回事?日本人想要干什么?”

    “诺曼底”号的舰长埃尔上校拂去飞溅到身上的些许水珠,皱着眉恼火地说道。

    “他们是把我们也当成敌人了。”同在飞桥上的法国海军准将梅伊也皱起了眉头,“野蛮的日本人!”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是来观战的,不是来同他们交战的!”埃尔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是严重的破坏国际公约的行为!”

    “是的,我们需要向日本政府提出抗议。”梅伊冷笑了一声,说道,“得让这些野蛮人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此时在“福靖”号上的林义哲和中国海军军官们也注意到了日本人这无比诡异的一炮。看到日本人的疯狂举动,贝锦泉等人都很是吃惊,只有林义哲立刻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冷冷一哼。

    看样子在这个时代,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无脑愤青都是不乏其人的啊!

    见到外**舰驶近,林义哲和贝锦泉等人不约而同的举起望远镜望去。当贝锦泉看清了立于英**舰“奥狄莎”号的飞桥之上的舰长是谁时,不由得一愣。

    “大人,你看见没有?那艘英**舰的舰长……”

    “是那个刁难过咱们的科尔斯中校。”林义哲想起了在英国的往事,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此时不光是林义哲和贝锦泉,在“建靖”号上的吕文经也认出了科尔斯。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说了一声“真是无巧不成书”。

    “那个法国舰长也是故人。”林义哲放下了望远镜,说道。

    贝锦泉举起望远镜向“诺曼底”号望去,立刻认出了埃尔上校的身影。

    “是埃尔上校啊!”贝锦泉高兴的说道。

    埃尔曾经是孤拔在电雷学校任校长时的副官,林义哲出使法国和孤拔会面时,贝锦泉随同前往,是以和埃尔相识。并且成为了好友。

    埃尔是孤拔的老部下之一,曾经担任“瑞福斯”号巡洋舰的舰长,随同孤拔参加过基尔港之战,因功升为了上校,成为孤拔的副官,后来被法国海军部派往远东,接替患病的勒内上校担任“东方支队”旗舰“诺曼底”号铁甲舰的舰长。

    在埃尔来“诺曼底”号任职之后,经常率领法**舰前来位于福州马尾港的船政“青洲船坞”进行维护修整(法国方面帮助船政建造青洲船坞的条件之一,便是法**舰可以来此进行日常维护。法国人的算盘其实打得相当精明),和林义哲及中国海军将领们经常见面,成了老相识。和林义哲的“铁哥们”孤拔不同,埃尔对于林义哲。已经近乎于崇拜了。因为此君对“中国魔盒”深信不疑,坚信这个魔盒是真实存在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战功也是拜林义哲所赐,因为如果不是中国魔盒的存在。他还不知道要多熬多少年的资历。

    得益于法国效率低下的晋升制度,此君从少校熬到中校,整整熬了七年!因为中国魔盒的关系。他从中校晋升到上校,却只用了一个月!加上林义哲和孤拔的关系,所以他对林义哲充满感激和崇拜之情,也就不足为怪了。

    对林义哲来说,英国旗舰的舰长是他的“情敌”,而法国旗舰的舰长是他的“粉丝”,情敌和粉丝竟然在今天“济济一堂”,这是多么喜感的场面啊!

    “传令各舰,停止炮击。”林义哲看到新到的北洋三舰适时的打出了一轮准确的齐射,将“东”号的火炮彻底打哑,下令道。

    贝锦泉明白林义哲是担心本**舰发生误击,立刻大声的下达了命令,随着他的口令,“福靖”号升起了旗语,中**舰的炮火,陆陆续续的平息了下来。

    此时已是下午14时左右,“东”号的火灾虽然被扑灭了,但这艘铁甲舰事实上已经不再具备战斗的能力了。是以林义哲虽然下令各舰停火,却并不担心“东”号会逃走。

    毕竟在“东”号的周围,是整整12艘新锐的中**舰!

    14时12分,“东”号铁甲舰的桅杆上升起了一面特殊的旗帜——“白旗”,这面白旗代表的意思相当明确了:那就是投降。

    贝锦泉下令“福靖”号放下小艇,但就在中国小艇向“东”号缓缓开去的时候,“东”号的白旗突然降下,然后便向小艇开了一炮。

    看到日本人射出的炮弹在距离小艇不远的地方爆炸,激起了高高的水柱,险些将小艇掀翻,飞桥上的中**官们无不大怒。

    “开火。”林义哲放下了望远镜,平静地说道。

    贝锦泉一声令下,“福靖”号上的40毫米哈乞开斯单管机关炮和五管机关炮几乎同时怒吼起来,桅盘上的林氏机枪也跟着开火。接着,各舰的一门门190毫米炮和140毫米炮再次开始了猛射。

    12艘中**舰的齐射威势可以说凶猛无比,“东”号瞬间便被火焰和浓烟包围,观战的外**舰上的人们看到如此凌厉的炮火,全都禁不住脸上变色。

    “东”号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舰体开始向右剧烈的倾斜起来,林义哲注意到“东”号的桅杆上再次升起了白旗,冷笑了一声,又一次下令停火。

    说是白旗,其实是一块比普通的白旗要大得多的白床单。

    “发旗语,问问他们,这一回是真降,还是矫降。”林义哲命令道。

    很快,“福靖”号的桅杆上升起了一串旗语:“真降乎?矫降乎?”

    不多时,“东”号已然弹痕累累的桅杆上,升起了一串复杂的旗语:“本舰真心降服。”(未完待续。。)

    ps:  武松见了灵床子,哭着问那妇人:“我家哥哥几时死了?得甚麽症候?吃谁的药?”小潘道:“县太爷发来唁电,何九叔派人维持,更得王干娘照看,西门大官人也送来银两。叔叔不哭!叔叔坚强!叔叔挺住!呜呜!”武松怒道:“还要瞒我几时!”一刀剜去。小潘临死道:“叔叔错了!要……感、感、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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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吃错药了的扬基佬

    由于日本人有一次诈降的前科,看到日本人的答复,“福靖”号再次麻利的升起了旗语:“若再矫降,定然轰沉不赦!”

    这一回日本人的答复也很快:“本舰决不敢再开火。”

    当满载中国水兵的小艇继续向前驶去时,满是浓烟的“东”号确实再没有丝毫抵抗的迹象了。不过由于日本人已经有了“前科”,这次小艇上架上了林氏机枪,并且推弹上膛瞄准了日舰的炮位,准备一旦发现日舰炮手有所蠢动就即刻开火。

    “东”号铁甲舰上,伊东佑磨冷冷地看着被两名日本水兵死死按倒在地的弟弟伊东佑亨,手里紧握着弟弟刚才要用来打他的那柄左轮手枪,而伊东佑亨则面朝下伏在那里,不住地大声叫骂挣扎着,角田秀松等海军军官则在一旁不知所措。

    在发觉“东”号已经陷入绝境之后,伊东佑亨仍然要坚持战斗,在伊东佑磨命令升起了白旗之后,他愤怒的又下令撤下了白旗,继续向中**舰开炮,而在所有的炮位全部被击毁,炮手死伤殆尽的时候,他竟然下达了“撞击敌舰”的作战命令。看到伊东佑亨要拉着全舰的人员做陪葬,伊东佑磨忍无可忍,命令水兵逮捕伊东佑亨,并以司令官的名义接管军舰,下令重新升旗白旗(刚才的白旗降下之后便被中国海军射来的机关炮火撕碎,是以日本水兵急中生智换上了白床单),并发出旗语,确定他们这一次是真正的投降。

    本来作为“东”号的舰长,舰上的日本海军官兵对伊东佑亨存有敬畏之意,轻易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的。但此时在中国海军的猛烈炮火之下,“东”号的大多数官兵的作战意志已经完全瓦解。而伊东佑亨却要拉着大伙儿和敌舰血战到底同归于尽,在这一刻,人的求生本能占了上风。是以当舰队司令官伊东佑磨下令逮捕这位已经丧失了理智的舰长并升白旗投降时,日本水兵听从了命令,将要举枪弑兄的伊东佑亨按倒在地。

    林义哲举起望远镜,紧盯着又一次升起了白旗的“东”号铁甲舰,这时两艘中国海军的小艇的水兵已经登上了“东”号的甲板,但“东”号却突然发动起来,有如一头垂死挣扎的犀牛,向位于中国巡洋舰队正中的“和硕公主”号巡洋舰冲了过来。

    “不好!他们这是要撞咱们!”贝锦泉见状大惊。

    林义哲皱紧了眉头,没有下令再开火,而是继续紧盯着“东”号的甲板。

    毕竟已经有中国水兵在“东”号上。

    林义哲看到甲板上的一名日本海军军官正不知所措的向用步枪对准了他们的中国水兵比划解释着什么。接着便带着中国水兵们进入了船舱。而甲板上的日本水兵有多人似乎感觉到了不好,狂奔着来到船舷旁,直接跳进了大海。

    “和硕公主”号发觉了“东”号的企图,但此时这艘战舰位于舰队的正中,贸然进退都可能和前后的友舰发生冲撞,就在紧张的时刻,“和硕公主”号突然稍稍调转了舰首,快速向前疾驶,轻巧的从前方的“建靖”号的侧舷擦了过去。避开了“东”号的冲击方向,其动作轻巧和纯熟,令人叹为观止。

    “好个邓正卿!真有你的!”贝锦泉抚掌赞叹道。

    但此时哪怕是“和硕公主”号不进行规避,“东”号的撞击也没有可能成功了。这艘弹痕累累硝烟还未散尽的铁甲舰向前猛冲了一会儿,便突然停了下来,接着林义哲便看到“东”号的舰体迸出了一道火光。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东”号的舰体被巨大的冲击波撕裂。它晃了晃,突然断成了两截,接着便缓缓的开始下沉。甲板上的日本水兵和中国水兵纷纷跳进了大海。一时间好似下饺子一般。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贝锦泉吃惊地看着这一切,恼怒之下,竟然爆了粗口。

    “应该是有日本水兵不服从长官的投降命令,试图对我们发动撞击,但为咱们的人和不想送死的日本水手阻止了。”大副沈仁发说道,“于是他们引燃了弹药库,意图和咱们的人同归于尽。”

    “贼倭寇!真他娘的该让你们都到海底喂王八去!”贝锦泉恨恨地又骂了一声,立刻下令对落水者进行救援。这时其他的中**舰也纷纷派出了小艇。

    “日本人完蛋了。”

    在“蒙那肯”号巡洋舰上,大副麦尔斯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看着已经断裂正在下沉的“东”号舰体,转头对舰长马森中校说道。

    让麦尔斯感到意外的是,马森中校的脸上,竟然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嘴里也令人吃惊的说出了一句“太好了!”

    “该我们动手了。”马森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罕有的狰狞,吓了麦尔斯一大跳。

    “您说什么?”

    “中国人在屠杀那些日本人!我们应该去拯救他们!”马森煞有介事的大声说着,下达了战斗命令。

    麦尔斯赶紧又举起了望远镜向海面上望去,他看到的是中国海军的小艇在将落水的本国水兵救起之后,正在努力救援落水的日本水兵。

    和中国人的救援行动相反,此时从“东”号已经倾斜的甲板上,却出现了几个拿着步枪的日本人,他们不但向中国小艇射击,甚至还向已经落水的自己同胞进行射击!

    遭到射击的中国小艇上的水兵被激怒了,立刻开动林氏机枪向“东”号的甲板扫射,几名拿步枪射击的日本水兵惨叫着从已然倾斜的甲板上掉进了海中。

    看着这怪异而又恐怖的一幕,麦尔斯惊呆了。

    “我们冲过去!”马森下达这道命令时,麦尔斯才回过神来。

    “舰长,你要做什么?”麦尔斯惊问。

    “当然是拯救我们的日本朋友!”马森瞪了麦尔斯一眼,向身边的二副三副等几位军官下达了作战命令:“准备开炮!目标!中**舰!”

    “你疯了吗?舰长?!”麦尔斯一时间心惊胆裂,嘶声大叫起来,“我们是和日本人有协议,但我们不是来和中国人打仗的!”

    马森瞪了麦尔斯一会儿。突然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大副的太阳穴上,麦尔斯猝不及防,登时给打得晕了过去。

    “把这个家伙抬下去!关进船舱!”麦尔斯对身边一脸愕然的几名水手吼道。

    水手们忙不迭地把麦尔斯抬进了船舱,马森定了定神,大声的下达了作战命令。3953吨的“蒙那肯”号汽笛长鸣,直向中国舰队冲了过来。

    “美国人这是想干什么?”看到“蒙那肯”号突然冲进了战场,贝锦泉不由得愣住了。

    “美国人这架势,是要和咱们开打呢!”林义哲沉声说道。他已经从望远镜中看到“蒙那肯”号先是降下了美国国旗,换上了一面南部邦联的南十字星旗,侧舷的炮门也一个接一个的打开。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林义哲话音刚落,“蒙那肯”号侧舷的一处炮门,突然喷出了一道带有暗红色火焰的黑烟,紧接着一发9英寸(229毫米)炮弹便呼啸着向“福靖”号飞来,在距离“福靖”号舰尾不远处的地方落水爆炸,腾起了高高的水柱。

    就在这一刹那,“蒙那肯”号的侧舷的另外8个炮门(“蒙那肯”号装备有18门229毫米舷炮,每侧9门)也接连喷出火光和黑烟,一发接一发的炮弹直向中国舰队飞来。

    一发炮弹击中了“福靖”号的舰尾。“福靖”号的舰体顿时剧烈颤抖起来,站在飞桥之上的林义哲和贝锦泉等人都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娘的美国佬!想找死吗?”贝锦泉大骂起来,没等林义哲说话。他便大吼着下达了对美**舰开炮的命令,并发出了旗语,号令其他各舰一同开火。

    还没等到信旗升到桅顶,“建靖”号巡洋舰便当先向“蒙那肯”号开火还击。紧接着其他各舰也纷纷向“蒙那肯”号开炮,一时间无数炮弹陨石般的砸向了“蒙那肯”号。

    林义哲在训练船政舰队编队作战时,曾制定了一条战术守则。便是旗舰开炮,则其他各舰必须随同开炮,而旗舰一旦受到攻击,各舰须当立刻还击,无须等候旗舰信号,以免贻误战机。这条战术守则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刻,得到了中国海军官兵完美的遵守。

    而在一旁观战的英**舰“奥狄莎”号上,英国“中国舰队”司令瑞德尔和舰长科尔斯望着这令人惊讶的一幕,相顾骇然。

    “美国人难道发疯了么?”瑞德尔说着,举着望远镜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科尔斯也举起了望远镜,但和瑞德尔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望向已经处于弹雨和浓烟之中的“蒙那肯”号,而是望向了“福靖”号!

    当然,他这么做,绝对不是他更为关心突然遭到袭击的“福靖”号的命运,而是另有原因!

    看着舰尾处浓烟滚滚的“福靖”号,科尔斯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不自觉的微笑!

    此时如果上帝真的来到了这里,听到科尔斯心中默默祈祷的内容,想必会大吃一惊。

    “……噢……万能的上帝,求您惩罚那个将她从我手中夺走的可恶的中国异教徒吧……让美国人的炮弹击中那条船,让他随着那条船一同毁灭……让他的灵魂在地狱里接受煎熬吧……”

    “……万能的上帝……求您将她交给我,让我来净化她,以便洗刷我自身的罪孽……她心灵中的邪恶将被驱除,她**的**和纯洁的灵魂将只属于我一个人……”

    科尔斯不自觉的想象着林义哲在火海中痛苦挣扎的身影和美丽的卢颖妍袒露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下颤抖。他的心中瞬间涨满了**,身下也突然感到有一丝膨胀的难受。他这才惊觉,忙不迭地结束了这段不着调的祈祷,害怕上帝看穿他的内心,给他带来更多的惩罚。

    在法国铁甲舰“诺曼底”号上,目睹“蒙那肯”号突然向中**舰开火,法国东方支队司令梅伊和埃尔舰长也是吃惊不小。

    “美国人这是要做什么?”梅伊看到“蒙那肯”号竟然降下了桅杆上的美国国旗,换上了原来属于南部邦联的南十字星旗。并径直冲向中**舰开炮的一幕时,吃惊得眼珠子几乎要掉进望远镜里。

    “他们这是表示,这次作战是个人行为,和美国政府无关。”埃尔的脸色也变得分外阴沉,“看起来,他们是想要帮助日本人呢!”

    “他们为什么要帮助日本人?”梅伊放下了望远镜,惊奇的问道。

    “具体的原因不清楚。”埃尔仍然紧盯着战场,“但我想,能让他们下决心以这样的方式向中国人的舰队发起挑战,应该是有很大的利益吧?也许他们来这里之前。和日本人达成了某种我们尚不知道的协议?否则,他们怎么敢这样公然的违反国际公法?”

    “你说的对,舰长。”梅伊放下了望远镜,埃尔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年美国试图进攻并占领台湾作为海军加煤基地的事,不由得冷笑了起来,“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应该采取行动,帮助下中国人呢?……”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二人急忙循声望去,立刻看到“蒙那肯”号上腾起的滚滚浓烟。

    梅伊和埃尔全都又举起了望远镜,他们立刻看到。“蒙那肯”号的舰体上,现出了一个大洞,正不断的向外冒着火苗。甲板上也是一片狼藉。

    虽然“蒙那肯”号巡洋舰的排水量接近4000吨,体量远远要大于战场上的任何一艘中**舰。而且还装备了包括18门229毫米口径火炮以及2门6.4英寸(163毫米)火炮和1门5.3英寸(135毫米)口径火炮在内的火炮,火力十分强大,但却没有防护装甲。因而“蒙那肯”号巡洋舰不具备中国装甲巡洋舰 “福靖”号所拥有的水线带装甲,使得这艘军舰的舷侧防护如同赤身**。刚刚由“和硕公主”号射出的一枚190毫米口径巨弹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蒙那肯”号的船壳板,从“蒙那肯”号位于左舷中部一间战时改作医疗室的士官舱斜穿而入,横扫了这间舱室后,又撕开了隔壁的舱板,继续冲进了另一侧的炮室,击碎了1门229毫米火炮后才停止了下来,在这一过程中15名来自弗吉尼亚州的水手被当场击毙,而放在火炮旁边的弹药堆也被引燃,是以发生了如此惨烈的爆炸。

    而就在“福靖”号的舰尾中弹起火后不久,中国巡洋舰“澄庆”号射出的1颗190毫米口径炮弹也径直命中了“蒙那肯”号,炮弹从“蒙那肯”号的舰尾附近射入,穿过甲板下舷侧的舱室,在军官餐厅和机械室之间爆炸,导致军官餐厅以及附近数间舱室的采光天窗、舱口盖全部被毁,机械室里的气压表、航海表等仪器仪表也遭到极大破坏,更为严重的是,连接水下舵叶和甲板上操舵室内控制舵轮的蒸汽管路被打断,舵轮失去了作用。“蒙那肯”号上的轮机兵试图改用铰链绳索替代蒸汽管路,以恢复舵轮的使用,同时军舰主甲板后部的备用人力舵轮启动,使出吃奶力气的美国水兵努力转动人力舵轮,缓缓地使军舰向左侧规避炮火。

    几乎在“澄庆”号击中“蒙那肯”号的同一时刻,“蒙那肯”号的135毫米火炮炮位也接连被“和硕公主”、“超武”、“澄庆”三舰舷侧的140毫米口径后膛炮命中,在单纯的炮火对抗中,三艘每舷拥有3门140毫米口径后膛炮的中国巡洋舰显然更占上风。炮击中,“蒙那肯”号的舰尾被击穿,135毫米炮位上堆积的炮弹被引爆炸开,破片使得135毫米口径火炮的旋转机构遭到破坏,甲板上的美国炮手接连倒下,不久1门163毫米火炮的旋转装置也被击坏,陷入了瘫痪之中。

    在主炮开火的同时,装备在中国巡洋舰飞桥附近的那些40毫米哈乞开斯单管机关炮和五管机关炮以及桅盘中的林氏机枪也都没有闲着,接连命中了“蒙那肯”号,吃错了药的美国扬基佬们意想不到的是这种小口径火炮居然如此可怕。这些哈乞开斯机关炮集中攻击了刚刚140毫米炮弹击中过的“蒙那肯”号的甲板以及舷侧炮位,“蒙那肯”号用于悬挂信号旗的桅杆也得到了“照顾”,密如雨点的机关炮弹在“蒙那肯”号上炸响,十余名美国水兵当场被打得血肉飞溅,倒在甲板之上。

    看到“蒙那肯”号被打得如此之惨,观战的英国海军军官们一时间无不心惊肉跳。

    “真是太可怕了。”瑞德尔放下了望远镜,他下意识的掏出一方白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以掩饰内心的震惊。(未完待续。。)

    ps:  年轻漂亮的数学女教师提问心不在焉的彼得。 女教师:“有三只鸟在电线上,你打下其中一只,那电线上还有几只?” 彼得:“一只都没有。” 女教师:“为什么?” 彼得:“因为另两只受到枪声惊吓飞走了。” 女教师:“从数学上来讲,应该还剩两只。不过我很喜欢你的思路。” 彼得:“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有三位女人在公园里各买了一根冰棒, 有一位舔着吃,一位咬着吃,还有一位含着吃,您认为哪一位是已经结婚的?” 女老师想了想,红着脸嗫嚅道:“我想应该是含着吃的那位。” 彼得得意地说:“不对,是带着结婚戒指的那位女人,不过我很喜欢你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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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叛舰喋血

    如今只过了十几年,曾经不堪一击到“一艘英**舰就可以消灭中国的全部舰船”的中国海军,竟然凶悍到了如此的地步!

    在中**舰的猛烈围攻下,“蒙那肯”号很快便呈现出了不支之象。

    尽管“蒙那肯”号巡洋舰的体量比“东”号铁甲舰要大出整整一倍还多,火力也远远的强于中日双方任何一艘军舰,但船大炮多的它防护力显然要比“东”号差得太远。因为没有装甲,中**舰射出的炮弹可以轻易的洞穿它的船壳板,是以在交火没多久,“蒙那肯”号从头到脚给打得成了烈火和浓烟的世界。

    瑞德尔看到尽管已经被中**舰打得弹痕累累浓烟滚滚,但“蒙那肯”号的侧舷炮门仍然在向外喷吐火舌,不由得暗暗佩服美国炮手的勇气。

    “这条船上的美国人可能都是南方人吧?也许是弗吉尼亚人。”瑞德尔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让科尔斯听到了。

    他明白司令官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暗暗好笑。

    英国人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在他们的印象当中,南方的美国人都比较倔,尤其是弗吉尼亚人,象在美国南北战争中,弗吉尼亚人的倔强在葛底斯堡战役的“皮吉特冲锋”当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从而广为人知。

    但瑞德尔和科尔斯都猜错了,“蒙那肯”号上的确有不少弗吉尼亚水手,但船上的大多数水手,却是来自于南卡罗来纳的。

    而英国人也不会想到,这些来自于南卡罗来纳的水手,在未来会引发一场什么样的风暴。

    此时中**舰毫不留情的向“蒙那肯”号倾泻着弹雨,仅仅过了不到10分钟,满舰大火的“蒙那肯”号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舰体开始出现了倾斜,14时45分,中国舰队旗舰“福靖”号用尾部的190毫米口径后膛炮击中了“蒙那肯”号的飞桥甲板,正在飞桥上的3名美**官和6名水兵当场死亡。差不多同时,“和硕公主”号射来的一枚140毫米炮弹击中了“蒙那肯”号的司令塔,正在司令塔里设法指挥自己的军舰摆脱攻击的“蒙那肯”舰舰长马森中校头部被弹片击碎,身躯随着炮弹爆炸形成的冲击波重重的飞了出去,摔在了甲板上,当场气绝身亡。罗经和旁边海图台上留下了他一滩滩的血迹。与此同时,“蒙那肯”号的首楼甲板也接连被中**舰射出的炮弹击中。一颗炮弹轻松的穿透了首楼顶部甲板,击毁了首楼内用来从主弹药库提升弹药的运弹装置,在附近待命准备随时救火损管的美国士兵被击毙6名,击伤4名,“蒙那肯”号甲板上的最后一门163毫米口径火炮失去了弹药供应。很快又有一枚140毫米炮弹再次飞来,将这门火炮击毁,飞扬的弹片将炮位上的6名美国炮手全部杀死。

    看到舰长被打死,“蒙那肯”号的甲板上登时乱成一团,好多美国水手其实是抱着发财的梦想前来的。哪里想到会经历这样一场恶战!见到这混乱的一幕,二副桑吉斯只得咬着牙出来接替指挥。而就在他准备要开着“蒙那肯”号调头逃跑时,一发中**舰射来的炮弹击中了“蒙那肯”号的烟囱,将烟囱击穿。暴露在甲板上的汽锅也被击毁,由于蓄积不了足够的蒸汽,“蒙那肯”号的航速一下子变得慢了下来。

    尽管“蒙那肯”号受了重伤,但仍然不肯停手。两舷的229毫米火炮射击得依然十分凶猛,就在首楼甲板被击中的同时,“蒙那肯”号射出的一枚229毫米炮弹击中了“超武”号的右舷。将一座140毫米炮位摧毁,两名中国炮手当场阵亡,4名运送弹药的水手受伤。

    “发信号,命令各舰专打炮位,机关炮射击舱面,杀伤其人员。”看到“蒙那肯”号的炮火很猛,林义哲举着望远镜,一边仔细观察着战况,一边下达了命令。

    之所以下达这样的作战指令,是得益于刚才对付“东”号铁甲舰时的经验。

    在刚才的战斗中,尽管“东”号皮糙肉厚,摧毁不易,但由于中**舰的炮火过于猛烈,加上机关炮对“东”号舱面的扫射,“东”号不但炮位全毁,而且炮手死伤殆尽,打到最后时已经没有力量反抗了。即使不被击沉,也成了一艘废舰。是以在对付“蒙那肯”号时,林义哲决定采取尽量杀伤美舰人员的策略,以求尽快结束战斗。

    不多时,凡是看到了旗舰升起的信旗的中**舰全都开始向“蒙那肯”号的炮门射击起来(由于战场上硝烟弥漫,并不是所有的中**舰都能够看到旗舰的信旗),一发发高爆炮弹钻进了“蒙那肯”号毫无防护的舰体内爆炸,很快,“蒙那肯”号两舷的多数229毫米火炮都哑了下来。而一道道由机关炮和林氏机枪射出的弹雨火流横扫“蒙那肯”号的甲板,将那里变成了屠宰场。

    被打晕关在船舱里的“蒙那肯”号大副麦尔斯上尉被隆隆的炮声惊醒了。他用力的敲击着被锁住的门,大声的吼叫起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上尉,请您安静一些!您现在是舰长的囚犯!”在外面看守的水手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我不可能放您出去!”

    麦尔斯听出了这个人是来自南卡罗来纳州乔治敦的水手罗伯特,他赶紧又说道:“罗伯特!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和中国人开战!这会给合众国政府,还有这条船上的所有美国人带来灾难!你明白吗?”

    “上尉!战斗已经开始了!”

    “合众国政府并没有授权我们和中国人开战!这样做等于是叛乱!是叛乱!你懂吗?罗伯特!我们是军人!不是匪徒!你放我出去!我们一同去阻止它!”

    “好吧!上尉……”罗伯特被麦尔斯说服了,而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舱门裂开了,一个满身乌黑的人背撞着门飞了进来,重重的撞在了麦尔斯的身上,两个人一齐向后飞去,摔倒在了角落里。

    麦尔斯感觉头“嗡”的一声。眼前满是乱闪的金星,他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倒在面前的罗伯特,赶紧伸手扶住了他,却发现罗伯特已经没有了呼吸。

    麦尔斯无奈的放下了罗伯特,起身踉踉跄跄的冲出了破损的舱门,一阵冷风吹来,他看着面前的巨大破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突然间,一阵“吱嘎嘎”的声音传来,“蒙那肯”开始向右侧倾斜起来!

    麦尔期感觉到脚下的“蒙那肯”号传来的阵动,快步向甲板上跑去。

    “停止炮击。”看到“蒙那肯”号所有的炮火都变哑了,林义哲放下了望远镜,沉声下达了命令,“派洋枪队上去,捕获此舰!”

    贝锦泉大声的下达了命令,很快。“福靖”号便向“蒙那肯”号快速驶去。

    所有的炮声都停止了,麦尔斯昏头胀脑的来到了甲板上,他看着周围模模糊糊的身影,刚要以大副的身份下达停止作战的命令。却听到一声威严的华语喝令:“洋枪队!跳帮上甲板!”

    麦尔斯随“蒙那肯”号在中国呆的时间也不算短,对于华语并不陌生,但象这样的口令,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麦尔斯甩了甩头。使劲揉了揉眼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赫然看到一艘飘扬着龙旗的中国巡洋舰(“福靖”号)。已经靠在了“蒙那肯”号的左舷!

    右舷也传来同样的口令,麦尔斯转头望去,赫然看到了另一艘中国巡洋舰(北洋三舰的领队舰“威远”号)!

    伴随着声声吼叫,麦尔斯看到一个个头戴草帽、身穿火红色制服、身背步枪、腰挎长刀的中国海军士兵抓着绳索,向“蒙那肯”号荡来。

    甲板上的一名美国少尉嚎叫着拔出了左轮手枪,想要向中国水兵射击,麦尔斯抢步上前,一把握住了他手中左轮手枪的轮子,阻止了他开枪。

    “不要再流毫无意义的血了!”麦尔斯冲着少尉大声吼道,“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我们是军人!不是叛徒!”

    可能是被麦尔斯的这一句“叛徒”给惊醒了,少尉愣了愣,握枪的手渐渐的放松。随着麦尔斯夺下了他的手枪,他的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命令你们!停止射击!停止射击!”麦尔斯挥动着手臂,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听到他的命令,一些准备要和跳帮登舰的中国水兵肉搏的美国水手们的动作纷纷停了下来。

    伴随着阵阵双脚落地的笃笃声音,一个又一个矫健的身影落在了“蒙那肯”号的甲板上,他们刚一在甲板上站稳,便立刻举起了步枪,对准了甲板上的美国人。

    麦尔斯一边用英语不住的喊着,一边高举双手,挡在离得最近的一位中国水兵的身前,不让他开枪向身后的同伴射击。

    那名水兵先是一怔,回头看了看刚刚跳上甲板的一位同样身穿火红色制服的中**官,军官阴沉着脸,一手拎着手枪,一手拎着指挥刀,缓步向麦尔斯走去。

    麦尔斯迎上前去,用英语对他说道:“我,美利坚合众国海军上尉,麦尔斯,‘蒙那肯’号的大副,以这艘军舰的指挥官的名义,带领全体舰员,向贵国海军投降。我们希望贵国海军能够遵守国际公法,以合适的方式对待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手里的左轮手枪交给了中**官。

    这位中**官显然懂得英语,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刀枪插回鞘中,接过了麦尔斯递过来的左轮手枪。

    “中国人这是要俘虏这艘美**舰!”

    在“奥狄莎”号铁甲舰上,科尔斯从望远镜中远远的望见中国海军的陆战队士兵摇荡着绳索一个个飞身落在“蒙那肯”号的甲板上,不由得惊叫起来。

    “真是优秀的水兵!”瑞德尔举着望远镜,观看着这一幕,竟然不自觉的出声赞叹起来,浑没注意到科尔斯话中的“提示”。

    “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过尼罗河口之战的情景,但我想,纳尔逊和陆战队的勇士们。也应该是这样同敌人搏斗的吧?”

    听到司令官竟然由中国水兵联想到了当年纳尔逊亲自带陆战队跳帮肉搏的尼罗河口之战,科尔斯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挫败之色。

    “长官,现在已经不是战斗,而可能发生一场针对白种人的屠杀了。”科尔斯再次提醒瑞德尔道,“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行动,阻止屠杀的发生。”

    “对。我们得帮帮那些可怜的美国佬。”瑞德尔同意了科尔斯的建议。科尔斯随后下达了命令,随着信号旗的升起,“奥狄莎”号铁甲舰开始向“蒙那肯”号驶去,“泰利亚”号紧跟在了后面。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看到英**舰开动,法国铁甲舰“诺曼底”号突然也开动了,但却不是和英国人一样驶向“蒙那肯”号,而是横在了英**舰的前方!

    “该死的法国人!他们想要干什么?”瑞德尔看到法国铁甲舰挡住了去路,有些恼火地骂道。

    科尔斯当然明白法国人的意图,他刚要说话,却看到法国铁甲舰的桅杆上升起了一连串的旗语。

    “他们是在向中**舰发信号。”瑞德尔读懂了法国人旗语的意思,悻悻地放下了望远镜,下令停止前进。

    “埃尔上校果然够朋友。替咱们把英国人挡住了,还给咱们发信号,提醒咱们。”

    “福靖”号上,贝锦泉读懂了法国人发出的旗语。笑着对林义哲说道。

    法国人刚才发出的旗语,是“叛乱者不可以得到战俘的待遇。”

    “埃尔上校是明白人,英国人这一次不地道,咱们给他们记下这笔帐。”林义哲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此时中国水兵已经完全接管了“蒙那肯”号,麦尔斯和一票美国海军官兵一起,被押在甲板的一个脚落里。此时中国水兵忙于搜查甲板下的各个舱室,并没有处理甲板上的一具具血肉模糊的美军阵亡者的尸体。

    麦尔斯看到甲板上的尸体当中,脑袋已然碎裂并摔成了一个“大”字造型的马森的尸体,不由得狠狠的在心里又对他诅咒了一番。

    在将舱内的美国水兵全部押到甲板上之后,几名中国水兵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蒙那肯”号桅杆上悬挂着的南部邦联国旗南十字星旗降了下来,升起了一面中国龙旗。对于降下的那面大幅的南十字星旗,中国水兵们并没有象美国人想象的那样对待,而是将这面旗小心地叠好。

    看到中国水兵表现出的良好的素质,完全不同于以前在中国沿海通商口岸见到的那些野蛮粗鄙的陆军士兵,麦尔斯的心中暗暗感叹。

    看到中国水兵将南十字星旗叠好放进了一个从“蒙那肯”号舱室中找到的纸盒里,麦尔斯以为中国水兵会将旗还给他,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中国水兵做好这一切后,一位中**官便上前将旗取走,带着它上了小艇。

    麦尔斯这才明白过来,中国人是要将这面旗,作为他们的战利品!

    想到自己所在的这艘巡洋舰可能遭遇的命运,麦尔斯的心里一阵紧缩,禁不住又暗暗的痛骂起马森和日本人来。

    “‘蒙那肯’号竟然被中国人俘虏了……”

    岸上的丛林之中,躲在暗处的李仙得,从望远镜里看到“蒙那肯”号被中国海军捕获,降下南十字星旗,升起龙旗的情景,全身冰冷,犹如掉进了寒冰地狱之中。

    “接下来他们好来对付我们了!”被李仙得招募来的一位美国陆军军官惊恐地说道。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另一个美国人声音颤抖的问道。

    李仙得沉默不语,他转头望向西乡从道,看到西乡从道的脸已然变成了猪肝色。

    63年前的今天(11月25日),因为一碗蛋炒饭,我们永远地失去了红太阳2.0。杨迪的《在志愿军司令部的岁月里》一书对红太阳2.0陨落过程有详细描述。我知道,因为这碗蛋炒饭,有些人把今天当成是中国人的感恩节,那么,你们今天就多点几份蛋炒饭吧,今天的朝鲜是很难吃到蛋炒饭的。

    【《571工程纪要》中的“b52‘】“过去,对b-52宣传,有的是出于历史需要;有的顾全民族统一、团结大局;有的出于抵御外来侵敌;有的出于他的法西斯的压力之下;对广大群众来说,主要是有的是不了解他的内情。…对过去b-52以莫须有罪名加以迫害的人,一律给于(予)政治上的解放。”(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中堂援手

    看到登陆场遭到中**舰炮击,西乡从道周围的rì本陆军将官们也都变了脸sè。

    掩护的海军全军覆没和登陆场被毁,不但意味着归路被截断,也意味着已经登陆的rì军将失去补给和供应!

    “固守待援吧!”西乡从道看了看周围的部下和李仙得等美国人,强自镇定的说道。

    尽管西乡从道的声音仍然显得很坚定,但他的部下们还是听出来了长官话语里透出的绝望,好多人脸上都现出了惊慌之sè。

    “我建议,我们应该尽快的想办法和国内取得联系,争取援兵的早rì到来。”李仙得想了想,建议道,“刚才我们大家都看到了,野蛮的中国人俘虏了我们合众国的军舰,我们应该马上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合众国zhèng fǔ。让合众国zhèng fǔ向中国zhèng fǔ施加外交压力,停止向台湾增派军队。我们再多方联络那些愿意归化帝国的生番部落,按照原计划,继续进攻,争取在中国陆军到来之前,完成对主要生番部落的征服。等到běi jīng知道消息,一切都已经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了。”

    听到李仙得的“造成既成事实”的建议,西乡从道感到心中似乎又有了一线希望,jīng神略显振作。

    “也许,真得要靠柳原他们那帮人了。”西乡从道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强打jīng神,开始按照李仙得的建议,开始布置起来。

    远处,炮声仍然在响个不停。想到那些在海岸附近建筑炮垒的工兵,西乡从道的心里又是一阵紧缩。

    抱着一块破碎的木片浮在海中的东乡平八郎,看着硝烟弥漫的海面上,到处都是rì本军舰的残骸,以及多具rì本海军官兵的浮尸。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一腔报国热血的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第一次指挥军舰作战,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由于“rì进”号沉没得太快,舰上的rì本海军官兵大都没有来得及逃生,便随着军舰沉入了大海,只有他这个舰长,在逃出司令塔来到飞桥上时,被一枚中**舰shè来的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给掀飞。坠落到了海里。

    落水之后,他便一直试图寻找并救助同舰的官兵,但是在游了一圈之后,除了舰体残片和几具浮尸之外,一个活人都没有见到!

    远处的炮声渐渐的停歇了。东乡平八郎想起替自己的“rì进”号挡炮弹的“东”号铁甲舰,心中担忧不已。

    炮声为什么停止了?难道,舰队旗舰也已经遭遇了不幸?

    可是,“东”号可是真正的铁甲舰啊!难道铁甲舰会被中国人的木质军舰击沉?

    东乡平八郎放眼向“东”号所在的方向望去,但由于海面上满是硝烟,他根本无法看清,但已经停歇的炮声证明。战斗的的确确是结束了。

    东乡平八郎强忍住心中的悲伤,用力的划着水,向海滩游去。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对他的一生来说,象今天这关的遭遇,并不是最后一次。

    “福靖”号巡洋舰的飞桥上,林义哲举着望远镜。看着已经被完全摧毁的rì军登陆场和滩头阵地、建筑在岸边的几处简易炮垒和海滩上横七竖八躺倒的rì军尸体,心中的怒气稍稍的平歇。

    “大人。要派人上岸侦察吗?”贝锦泉问道。

    “对,派陆队上岸,查探情形,遇有紧急情况,可速发信号火箭,以便舰炮支应。”林义哲放下了望远镜,点了点头,“最好能抓几个‘舌头’来问问。”

    听到林义哲说要“抓舌头”,贝锦泉乍听之下,倍感新鲜,他立刻会意,马上下达了命令。

    很快,一艘艘架着林氏机枪的小艇放了下来,身穿火红sè制服的陆战队员们坐在艇中,直向海滩驶去。

    陆战队员们上了岸,按照林义哲的命令,很快便将海滩rì军尸堆当中还在呻吟的一堆“舌头”给运了回来。

    林义哲来到了甲板上,看着一个个用绳索吊上船来的rì军伤员,眼中满是怒火。

    这些人,也等于是杀害额绫和凶手!

    一名受伤的rì军少尉注意到了林义哲眼中的杀意,脸现惊恐之sè,突然大声的用rì语说了起来:“我们是战俘!请按照国际公法对待我们!我请求给我受伤的部下以必要的医疗救治!”

    “战俘?贵国向我国宣战了么?”林义哲冷冷地看着他,用流利的rì语回答道。

    rì本少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的军衔!名字!”林义哲紧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见了长官,不知道规矩么?”

    rì本少尉下意识的跳了起来,一个立正,昂起头来,碰到林义哲凌厉的目光,竟然哆嗦着举手向他行了一个西式的军礼,用还算大声的声音回答道:“我是rì本陆军少尉松永正敏!”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司令官是谁?”林义哲喝问道。

    松永正敏看着那双充满了杀气的眼睛,一颗心完全被恐惧攫紧,他脑中本能的想要抗拒,不去回答林义哲的话,但很快恐惧便占了上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促使他立刻的做了回答。

    “大约5000人左右,我是随同赤松少将的第二批部队到达的,一共2000人……”松永正敏有意识的对rì军的人数做了夸大。“我们的司令官是西乡从道中将……”

    “你是随第二批部队来的?”林义哲象是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追问道,“就是说,还会有部队来,是吗?”

    “是……”松永正敏顺着林义哲的问话的回答道,“还会有更多的部队到来……”

    一旁的一位担任翻译的船政学堂实习生将松永正敏的话翻译给了贝锦泉等人听,贝锦泉等人全都脸上变sè。

    “你们的胃口还真是大啊……”林义哲冷笑了一声,“不怕死的,尽管来好了!”

    正在这时,一位军官前来向林义哲报告:“禀大人。海上的俘虏已然捞救完毕,都在‘超武’号上。叶管带发来信号,说救起了rì本水师提督官,问大人要不要审一审。”

    “先不必了,回头再说。”林义哲转过头,望了望硝烟弥漫的海面,想起惨死的额绫,心中悲痛难禁,话语中透着哽咽。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虽然取得了全歼rì本舰队的胜利,但战斗现在并没有结束!

    林义哲强忍心中的悲伤,定了定神,开始盘算起下一步的行动来。

    ※※※※※※※※※※※※※※※※※※※※※

    《李文忠公集?复沈幼丹节帅》:“昨奉寄谕。并总署来函,知已崇晋头衔,专持节钺,长驾远驭,弥后患而伐敌谋,以公之风力才望,必能胜任愉快。仰慰宸廑。欣颂无量。洋人电报谓,rì本兵已有四千人在台湾东南登陆,起造土垒、炮台,yù进兵腹地。谅非虚诳。而子和前辈,既无奏报,总署两接来函,视若淡漠。闻毛、董二尚书竟有‘彼自寻衅。番界势难禁止’之语。生番亦中国百姓,初难禁止。则后将占踞偪处,如俄之黑龙江,东界rì之虾夷,骎骎马大肆蚕食。其若之何?rì本自九年遣使来津求约,厥复岁辄一至,弟与周旋最久,其人外貌呴呴恭谨,xìng情狙诈深险,变幻百端,与西洋人迥异。会订条规内第一、第三条均系鄙见创例,原防其侵越属疆、干预政事起见。换约甫一年,乃先自乱其例。chūn间早有派柳原前光来华为驻京大臣之说,柳原年二十余,无书不读,狡狯异常。或因台湾之举。总署责言徘徊不决,闻其萨峒马岛兵力强横,撤藩怨望,藉词兴兵,另图占越,而朝臣不能制。抑有意嗾其东犯,皆未可知。彼果怀叵测之志,挟成算而来,恐非口舌之力所能禁也。”

    “前rì意格面称,闽中洋枪队太少,不足以敌彼陆军根驳,兵船不足以敌彼铁甲船。又华人驾驶轮船,素未见仗,亦虑战阵尚无把握。似系实情。与赫德所云,中国兵敌不住rì本,总署函称设防,恐不足恃,皆在意计之内。惟彼既兴师登岸,其办法亦不外谕以情理、示以兵威二语。上元rì来示,谓人只知御戎之要在水,不知至要仍在陆,最为中肯。粤东、江苏各轮船,似均未经大敌,只可巡查游弋,虚张声势,运载军需,仍赖陆军鎗炮得劲,如事不可已,应求良将劲兵以为助。rì本人多用后门枪,华兵尚不知有此物,敝处虽有之,亦尚未及多cāo,良以为憾。”

    “再,台地民气可用,康、干中历经助义杀贼,今岂无人?大纛一呼万应,略除重敛暴征,鼓舞以作其气,彼见不得逞志,或渐思撤退耳。黎召民在台颇有政声,夷情亦熟,能否檄调以为臂助?统希卓裁。附呈rì本条约二部,以资辨论。原拨北洋之船,已令回闽,正当有事之际,想须留佐指挥。事定再商令北来。届时悉听尊示。弟无成见。鲲宇已否率舰至台?乞将筹办情形,随时由海舶赐示。”

    《李文忠公集?函稿?致总署》“……顷接据出洋委员三品衔候补同知容宏自rì本寄与天津洋务委员许钤身函,译呈钧览。所探rì本发兵台湾情节,与各处新闻纸探报略同。至所称中国应派大员赴rì本理论一节,该外务省既有阻止兵船赴台之说,而李仙得不肯,则至台后未必尽听该国号令。该国果yù将旧藩部兵发至远方安置,免在rì本生事,亦未必肯实意调回。即派大员前往理论,彼众我寡,恐其无甚裨益。检阅rì本国史,前明尝派员赴rì,有时失和,拘留不遣,且恐兵端一开,或有意外之变,此时似不得不稍慎重。然俟此事平息,中国必须派大员往驻rì本,庶可防患未萌。”

    “……至前据上海英船探报,rì本兵往琅峤登岸,已扎立土垒炮台。台湾道禀内亦略声叙,似已无人阻止。且在番境阻止,殊非易事。至所称应与驻京美使议,令李仙得等不得帮助rì本。钧处前已提及,闻美使人颇暗弱,未必得劲。容宏请派员向华盛顿理论,津副领事毕德格亦有此议。可否由贵衙门公致美国国会大臣一函,配以洋文,寄交该委员容丞赍赴华盛顿,面为理论。计由津沪附轮船递至纽约,早迟难必,迨往说明已须三、四月以后。无论有无济事,但使驻京各使知我有理,可径达彼国都,或稍敛戢。是否有当,伏候卓裁。”

    “又上海委员陈福勋禀称:柳原前光在沪尚有耽搁。闻已托驻京美使代觅房屋,柳原赍有国书,尚yù面递。夫谋我疆土、败我盟约,毁我舟船,杀我将士,而仍腼然驻京请觐,良可浩叹!”

    《林文正公集?奏稿》:“……臣率船政水师蒸汽快船5艘。炮船4艘自福州马尾哈十八不久,将至澎湖,突遇大雾,为免船只触碰。加之该海域礁石密布,遂停航以待雾散,不意海雾重重,竞rì不散。臣恐贻误行程。乃令诸舰强行哈十八,yù冒险冲出雾区。然行不多时。运煤船‘惠利’便误触礁石,臣虑战舰触礁,遂不得不重令停航,并抢救运煤船。三rì后雾散,再行启航不久,遇侦报船‘飞鸿’,管带黄建勋告以澎湖水师前往琅峤一带阻倭兵上岸,而倭舰竟悍然开炮轰击,澎湖水师皆为旧式师船,不敌倭之铁甲大兵轮,遂至全灭,‘飞鸿’与之周旋搏击多时,以船小炮少,中弹多处,遂鼓轮撤回报信。臣得信后即率舰直驶琅峤,见倭兵已然登陆,海上有倭舰共5艘,内有铁甲大兵轮一艘,为其旗舰,余为蒸汽大炮船一艘,蒸汽小炮船两艘,蒸汽明轮炮船一艘,见我水师前来,即行上前开炮,未见有旗语问答。臣乃率诸舰上前迎敌,彼截冲我船,然速力不足,为我船所绕行,以舷炮反复轰击。……幸赖皇天佑护,将士用命,苦战多时,尽行轰毁倭舰,然此亦不足雪死士之冤仇,泄臣民之公愤……”

    《李文忠公集?复林鲲宇抚军》:“顷由信船送来手示,并咨钞疏稿,敬审。筹略深远,成竹在胸,大都言人所不敢言,发人所未及发,钦服莫名。前和帅缄商,以购置铁船、水雷及诸御敌之具,约须千万,请总署会商敝处奏办。鄙意未敢遽行者,朝贵一闻拨款,则缩项结舌,而莫之敢应。即有一应,农部、疆吏空文支吾,于事何济!是以曾文正剿粤贼、鸿章剿捻匪;兴师十万,皆自筹饷。但求朝廷不掣肘为幸。何曾预请巨款耶?今事未可知。相忍为国,更无应者。私计只有借洋债一说,幸卓见之适符。左公借款,向系若何利息?闻英国自借,不过三厘,印度五厘,rì本借英商有七、八厘者。中国恐不相上下也。台端若久任台湾,倭贼当早能擒治,琅峤当略有布置,不致临敌时如此事棘。倭兵大队已然登陆,虽歼其水师五舰,不知能收补牢之效否?铁甲、水雷皆水路御敌之具,现已无甚裨益。惟大发陆队,乃可临敌。现已令唐定奎部乘招商局轮船前往,恐仍缓不及事耳。”

    “唐部共计十三营,六千五百余人,皆淮部老勇,仆已命其至台后,听候调遣,不知可敷用否?已命周盛传部十九营整备,若倭焰愈炽,当继发以应。”

    “闻洋使言,总署毛董二尚书曾与柳原前光约法三章,yù尽戮卑南牡丹社之凶首,以其克期能办,是以虚应之。毛董之言,误国甚矣!廷旨拊循番族,俾为我用,其言竟助rì为虐,以至激成铤险,百死难赎其罪。而今兵衅仍开。据容宏东洋探信,谓其外务省曾有阻止兵船赴台之说,而李仙得不肯,先已开行,或者意在骑墙,可藉此为缓兵之计。大旆到台后,定可侦得实情。乞饬幕府随时钞示一、二,以释悬系。万年清、济安、永保三船,先后回闽,沪局cāo江船昨亦驶归修整,津门现仅镇海一船。台防奏报,由轮舶径递天津,洵为便速,可在此坐候批旨驶回(津京往返约四rì)。至此外寄谕及总署要函,有船则径递台。否则,专弁搭洋船至沪,交沪厂及招商局至闽厂转递,或不甚迟。并乞核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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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风水知府

    就在桦山资纪出发前,第三批侵台日军1000余人已经乘坐运输舰“有功丸”和“三邦丸”,由炮舰“干行”、“云扬”护航,已经出发了。

    现在,由桦山资纪亲自率领的日本海军最为强大的“龙骧”号铁甲舰,加上大型炮舰“筑波”、小型炮舰“阳春”、“富士山”,正在海面上破浪行驶着。

    桦山资纪的这支舰队,可以说是现在日本海军的全部主力舰了。

    听到福岛敬典的话,桦山资纪沉声道:“我们不是要去追他们。”

    桦山资纪望着海面,深吸了一口海风,脑海中浮现出了林义哲的身影。

    想到曾在台湾和中**舰上受到的侮辱,桦山资纪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这一次他没有得到兵部省的命令便以海军司令的名义带舰队出发,就是为了洗雪自己的耻辱!

    “噢?”福岛敬典大吃一惊,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这位陆军出身的海军司令,问道,“我们难道不是去台湾?”

    桦山资纪努力压抑住心中的耻辱感,望着海面,点了点头。

    “当然不是!”

    “那……我们要去哪里?”福岛敬典惊问道。

    “我们的目标,是清国的运兵船队!”桦山资纪用力挥了挥拳头,大声的说道,“我们要把他们通通送进海底!”

    “清国的运兵船队?”福岛敬典更加的吃惊了。

    “福岛君,你可能还不知道,可恶的清国政府已经派遣海陆军队,开始向在台湾的帝**队发动进攻了!”桦山资纪转头看着福岛敬典,面色郑重的说道,“帝**队正面临着非常大的危险!而我们就是去帮助他们抵抗清**队的进攻的!”

    桦山资纪的这番话倒不全算是吓唬福岛敬典的,因为他已经从外务省那里得知日本海军一举歼灭了中国澎湖水师的事(清廷已同日本外务省严辞交涉)。他判断战争肯定将要升级,是以干脆便带了日本海军在国内的全部主力舰主动出击。

    在桦山资纪看来。既然战争已经爆发,抓住战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桦山资纪认为,和中国的战争一旦全面爆发,中国政府肯定会增派陆军到台湾和日军对抗,那么身为陆军出身的帝国海军的最高长官,负有运送和保护陆军之责(这就是现在的桦山资纪对日本海军的作用的理解),寻找并消灭中国运兵船队便是理所当然的。

    战机稍纵即逝,能够抓住战机,克敌制胜。才不愧为名将之风!

    福岛敬典明白了桦山资纪的作战意图,眼中满是崇拜之色(一个愚蠢的人总能找到比自己更愚蠢的人来崇拜自己)。看到福岛敬典被自己说服了,桦山资纪的心中感到很是得意,同时也激动于自己的雄心勃勃的天才战略计划。

    正象桦山资纪预料的那样,中国已经开始向台湾大举增兵,从日本政府的角度看,他的截击战略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不会知道,等待他的。将不是胜利的荣耀、政府的褒奖和凯旋门,而是他完全想不到的结局。

    就在桦山资纪率领日本海军剩下的一半主力舰破浪前行时,他想要截击的中国陆军,已经在台湾琅峤海岸登陆了。

    ※※※※※※※※※※※※※※※※※※※※※

    《李文忠公集?书信?致林鲲宇抚军》:

    “前函已封。窃念台端孤军赴台,陆路无所倚仗,虽得歼其水师,断其归路。而徒恃数只轮船,岂能上陆逐贼?循绎大疏,闽中陆勇寥寥。台地仅两营,尤嫌单薄。日意格前亦面称,须多调洋枪队。海内习洋枪者,佥以敝部淮军最早而多,近年分防各省,固形散漫,而规制犹存。各营所用洋枪,悉从尊论,大购后膛枪,尽数给发,现已操演精熟,临敌可以一用。多管连珠机关枪亦配多门,操作亦能精熟,只是体量似炮,移动不便,攻敌不甚便利,而防守则洵为利器。台事如可片言却敌,自勿庸议。否则,拟为筹调若干。”

    “查现驻徐州之记名提督唐定奎,朴干能战,所部有铭军武毅马步十六营,均系枪队,从刘省三历剿粤、捻,号称劲旅。雨亭同年虽倚为保障,似可移缓就急,酌调唐提督统带步队十三营,由徐移至瓜洲,派招商局轮船径驶该口,分批乘‘伏波’、‘大雅’、‘永保’三船航海前去。其马队三营,仍令留防北路,其月饷现由扬州粮台分局按关筹发,鸿章当饬该局照章解济。惟敝军每年仅发九关;若调往台湾,祈随时酌筹赏恤,一切军情,谅蒙体念周至,将士必能踊跃用命也。如必需用,一面奏咨,一面檄调,乞相机为之。有此六、七千人,当可驱除倭寇,复得台土……”

    “海战情形,中枢已然知悉,两宫闻奏甚慰,恭邸与日使交涉,又多筹码,……盼陆路早奏大功,若延宕时日,恐多国窥伺,又生变故……”

    ※※※※※※※※※※※※※※※※※※※※※

    琅峤海湾后侧山地,日军营地。

    还里本是一个属于和牡丹社番民住地接近的汉人小村庄,原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只是努力继承他们的父辈乃至祖辈的传统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儿育女,死死生生,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日军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头几天日军和番民的战斗一直不断,汉民们虽然胆战心惊,却无处可去,村长已经带人前往县城求援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此后这里便被一小群日本人占据了,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强征村民为他们干活,提供食物和淡水,还有女人。

    这些日本人不厌其烦地察看地形,标出河汊高地的位置,强征当地人的小船到海边测量水深,后来从番地又开来一队日军。他们在渔村后面的高地上修了一些工事,禁止汉人在这里无缘无故地走动。他们还在荒地上盖起了草房,不久,很多病人和受伤的日本人都给送到了这里,一些象是医生一样的日本人在这里给他们治病疗伤,给他们服用一些奇怪的药物,他们还把好多人的手脚胳膊腿给切下来。这些切下的断臂残肢堆积在一起,足有一人多高,令当地人惊恐不已。

    总之,这个亘古荒凉的小村子。突然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天色刚刚放亮,躺在自己的单间里休息的西宽二郎大尉就被哨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哨兵是两个年轻的出身农家子弟的士兵,他们的脸色已然发青,嘴唇紧张得直打哆嗦,结结巴巴地向长官报告:“……敌人来、来了,海、海上有情、况……”

    “你们不要害怕,来来,进屋里说清楚,海上发生了什么情况?”看到他们惊恐懦弱的样子。西宽二郎没有生气,而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两名士兵哆哆嗦嗦的讲了起来,西宽二郎过了好一阵子才把情况弄清楚。原来这两个在观察哨值夜的士兵不小心睡着了,下半夜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他们侧耳倾听,除了风声雨声海涛拍岸,海面上还隐约传来机器船的突突声和中国人叽里呱啦的吼叫声。由于天黑雨大,弄不清究竟海上来了多少敌人。他们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报告了。

    听完二人的报告,西宽二郎皱起眉头来。

    长官们没有明确规定他们防守海岸线和抗击敌人登陆,他们的任务是救助伤员。尽快将他们转变为能够重新作战的人员,然后派回到部队当中去。这处休整基地已经有二百名士兵,或者说二百名正在养伤的士兵,他们刚刚进行了初步的治疗,还没有来得及重新做好战斗准备。

    西宽二郎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两名士兵紧张地盯着他们的长官。

    问题是现在海上发现敌情,他总不能坐视不管。从军事态势看,这里算是日军的后方,基地一侧海岸高地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守卫,并配有大炮。右翼十几公里外的村庄驻有一个大队,牡丹社总社是主力部队所在地。这里距离日军原来的登陆地点有几公里远,其实并不适合登陆,但清军若是选择在这里冒险深入,即使他们的兵力只有几百人,也会给日军造成很大的威胁。

    时间紧迫,西宽二郎必须要及时作出决断。他调动以往同幕府军作战的有限经验,在排除敌人大规模登陆可能性的前提下,决心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他一面派人给主力部队送信,一面紧急集合队伍,经过简短动员,已经恢复了体力能够作战的一百多名日军士气高涨,决心以出色的战斗给登陆之敌一个狠狠打击。

    队伍跑步向海边出发。

    天色渐渐亮起来,夜里一直下着的小雨住了,村外的田野开始出现朦胧的块状。天空淤积着厚厚的浓云,海风还在猛烈地刮着,一群黑色的海鸟被惊动了,呱呱地哀叫着飞向密林的深处。

    当冷静沉着的西宽二郎带领队伍隐蔽运动到海边,小心匍匐在一处石坡跟前举起望远镜观察敌情时,这才突然被眼前出现的一片意想不到的壮观景象弄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海面上停泊着一大队的中**舰和运输船队,在近处海面上,一艘艘插着三角“唐”字旗的小艇好像鱼汛期间繁忙的渔船一样,颠颠簸簸地把敌人的步兵和武器装备源源不断地运上狭长的海岸。

    黑压压的清军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登陆!

    一个最坏的局面不幸摆在100多名手持步枪的伤员兵面前:这不是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而是一支庞大的登陆大军。

    狡猾的清国人选择了一个坏天气突然在海湾大举登陆,企图一举瓦解日本军队的后方阵地!

    看着这足足有数千人的登陆队伍,西宽二郎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敌当前,作这日本帝国陆军的军人,是没有理由悄悄后退的,何况主力部队需要时间做好战斗准备。西宽二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把伤员分成突击和掩护两队投入战斗,又派人向长官报信,自己带领这支小部队悄悄的移动到了海岸上的林子里。准备在这里阻击敌人。

    很快,枪声便响了起来。

    这场以卵击石或者飞蛾扑火式的英勇战斗进行了几小时,清军的登陆受到干扰被迫短暂中断,这支由伤员为主的日军官兵为日军主力投入战斗赢得了宝贵时间。到中午,枪声渐渐停息,这支小部队便全军覆没,右臂受伤尚未康复的西宽二郎被清军士兵逼入一座泥泞的水塘里,举枪自戕。

    这一天,清军的强大前锋扫荡了整个海湾,把那些小村子、基地和日本人不结实的小据点统统夷为平地。并开始向腹地进军。

    台南,知府衙门。

    外面的风已经停了,几缕柳树的细枝一边无精打采的遮挡着阳光,一边垂下黑影混淆地面上蚂蚁的视线。但是在窗子里面,刘璈却局促不安地坐在书桌前,神情显得相当紧张,他的额头和脸颊微微有些潮红,目光凝结在桌上一张胡乱描画的宣纸上。纸上的图案,看起来很是潦草。可是如果仔细揣摩,就会知道刘璈在上面花了一番工夫。他想通过那张图了解一些信息,可是这些信息让他越来越感觉不安。

    “背东朝西,位卦该是震卦。这么说来……”他的眉头微蹙,手中的一柄象牙书刀在纸上九宫图的西北角上不停抖动,这里就是卦象中“生”的地方。

    但他昨天,却是从另一个方向逃回台南府的。

    “不吉啊!不吉啊!——”

    刘璈心烦意乱的拉了拉银白色的响铃——每年他都会依照流年飞星的格式。将这个西洋式的响铃配用不同的材料进行装饰,今年的响铃,改为银制。并雕花錾刻,配了银白色的拉线,很有些文人的雅气,不过别人并不知道,他其实对所谓的“文人雅趣”并无追求,之所以把响铃换成这幅样子,就是顺应“贪狼星”的五行秉性而已。细节决定成败,当那些儒生尚在孜孜不倦抱着圣贤书啃读时,他却悄悄在这些风水细节上着力考究。撇下昨天的那次不愉快的出战不谈,他还是很开心的,现在他在官场上的人际关系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象以前不怎么待见自己的老上司左宗棠,这一次都来了亲笔信。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他很好地借助响铃利用了“贪狼星”的催桃花功能。

    一般人听到桃花运这个词,总是会想起淫亵之事来,但精研风水的刘璈知道,桃花运并不只是涉及男女情事,还和一个人能否得贵人相助有重要的关系!

    不过这一会儿,他心里想着的,却的的确确和贵人无关。

    铃声响过,他的那个新买来的侍女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没有敲门,也不用敲门,这是她那圆绷绷的小屁股、鼓胀的胸脯、浑圆修长的大腿和一双小脚带给她的特权之一。

    “背东朝西,位卦该是震卦,这么说来……”他的眉头微蹙,手中的一柄象牙书刀在纸上九宫图的西北角上不停抖动,这里就是卦象中“生”的地方。

    但他昨天,却是从另一个方向逃回台南府的。

    “不吉啊!不吉啊!——”

    刘璈心烦意乱的拉了拉银白色的响铃——每年他都会依照流年飞星的格式,将这个西洋式的响铃配用不同的材料进行装饰,今年的响铃,改为银制,并雕花錾刻,配了银白色的拉线,很有些文人的雅气,不过别人并不知道,他其实对所谓的“文人雅趣”并无追求,之所以把响铃换成这幅样子,就是顺应“贪狼星”的五行秉性而已。细节决定成败,当那些儒生尚在孜孜不倦抱着圣贤书啃读时,他却悄悄在这些风水细节上着力考究。撇下昨天的那次不愉快的出战不谈,他还是很开心的,现在他在官场上的人际关系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象以前不怎么待见自己的老上司左宗棠,这一次都来了亲笔信。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他很好地借助响铃利用了“贪狼星”的催桃花功能。

    一般人听到桃花运这个词,总是会想起淫亵之事来,但精研风水的刘璈知道,桃花运并不只是涉及男女情事,还和一个人能否得贵人相助有重要的关系!

    不过这一会儿,他心里想着的,却的的确确和贵人无关。

    铃声响过,他的那个新买来的侍女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没有敲门,也不用敲门,这是她那圆绷绷的小屁股、鼓胀的胸脯、浑圆修长的大腿和一双小脚带给她的特权之一。

    铃声响过,他的那个新买来的侍女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没有敲门,也不用敲门,这是她那圆绷绷的小屁股、鼓胀的胸脯、浑圆修长的大腿和一双小脚带给她的特权之一。(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淮军初战

    但想起这次狼狈的逃命经历,刘璈的心里不自觉的有一些恼火。

    都是澎湖水师那些个不明进退不知好歹的家伙惹的麻烦!

    这些从日本人的炮口下逃出的家伙,能捡了条命,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可他们竟然不知死的来知府衙门报告,并要求他这个知府赶快出兵去给死难的澎湖水师协统吴奇勋等将士报仇!

    你们自己要去寻死不要紧,凭什么要本大人陪着你们一道去?

    日本人凶悍强横,连猎头的番民都敢打,会怕了你们这些平日里坐着破烂帆船的笨伯?

    想要报仇,你们应该去找统领船政水师的那位抚台大人林义哲才是,找本大人算怎么回事?

    就算没有老上司左宗棠来的那封针对林义哲来台的“指示机宜”密信,要他刘璈轻蹈险地,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尽管满心的不快,但刘璈知道,表面文章他还是必须得做足的。

    接到澎湖水师幸存将士彭柏文等人的报告后,刘璈先是马上具表,派人星夜送往福州,转送京师,报告日军侵入台湾番地情形。然后在知府衙门公开布设灵堂,为吴奇勋等澎湖水师死难将士公开致祭。然后刘璈通令府县备战,招募兵勇,并将彭柏文等要求参战的原澎湖水师将士也编了进去,发给洋枪,共成4营兵马,加以操练。

    在简单操练了两日之后,刘璈在台南府公开誓师,传檄四方,宣称要“驱除倭贼,保靖地方”,然后便在万民欢呼中率两营兵马出发了(另外两营留守)。

    刘璈本来的打算是带着兵马出去蹓一圈就回来,并没有打算和日军交战的意思。是以在出兵之后,他不顾彭柏文等人抄近路攻击日军的要求。而是以“兵出坦道,以保万全”为名,率领部队走他用罗盘堪舆出来的符合风水八卦之道的路线。

    刘璈的本意是为了避开日军的锋芒,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越不想碰上日军,日军却仿佛故意和他过不去,和澎湖水师的那帮倒霉蛋一样,要找上他。

    刘璈现在还记得,当那些一身黑色军装,手里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喊着“牙西给给!”出现在树林当中的日军士兵。

    虽然日军的人数并不多,可能还不到一百人,但他们的出现,已经足以把刘璈吓得魂不附体了。

    他现在想起子弹在身边“嗖嗖”飞过的声音,仍然感到心惊肉跳。

    刘璈当先调转马头逃跑,而他的两营兵马,也只和日军对面放了阵排枪,便一下子溃散了。

    从台南府到牡丹社,刘璈率军一共走了三天。

    而在遇到日军后。他一路狂奔,仅用了三个时辰,便跑回了台南。

    到了晚上,溃散的兵勇也陆续回到了台南。刘璈收集败兵,发现只少了二百来人,发给的洋枪也没有丢掉多少,不由得心里暗暗庆幸。

    这一次的遭遇虽然狼狈。但他上奏朝廷的时候,也有词可托了。

    现在的他,不由得暗暗的佩服老上司左宗棠的先见之明。

    左宗棠在信里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他。“台兵弱少,万不可轻与倭开仗”,要他小心在意,尽量避免和日军接触,“日人征讨番地,殛其凶首,原为保民起见,得逞后自当退兵,不会久驻。东南妄启无端之衅,于闽台无益,于西北兵饷则有大损”,告诫他“万不可听后辈新进之乱命”!

    对于左宗棠来信中的“后辈新进”指的是谁,刘璈自然明白!

    而这一次的出兵行动,虽然没有完全符合老上司信中的指示,但实际效果其实要更好。

    明知倭寇犯境而按兵不动,可是大罪。而出兵接仗不敌,则是另外一个性质了。

    尽管如此,但刘璈一想起受到的惊吓和逃跑时的狼狈,还是感觉郁闷不已。

    一定是家里的摆设出了问题,影响到了风水和气运!

    桂香答完,仍然恭恭敬敬而又不失柔婉妩媚地站立于一侧。

    刘璈环顾室内,目光很快在墙上的一幅画上停留下来。

    那是一幅色彩斑斓的黄绿山水画。桂香对书画不感兴趣,她也知道刘璈对书画同样谈不上喜好,她从来不懂寥寥数笔的笔墨究竟有何玄妙,可是为了投其所好,她还是不时会颔首附和几句,蹦出几个状若“意韵”、“妙致”“境界”的词语。

    天空的太阳正对着窗户照射进来,满地金灿灿的阳光,将周围衬托得十分温暖。刘璈又看了看周围,让桂香摘下正对着窗户的一幅郑板桥的《风竹图》的画,嘱咐同朝南过去挂着的那副波澜壮阔的《云海山色》交换个位置。桂香迷惑不解,可是这位知府大人的所作所为,让她不明白的地方委实太多了,她绝不愿意因为太过劳神思忖而白了头发,于是依言照搬。

    “妥了!”看她将《风竹图》挪过去,将《云海山色》挂在这边的墙上,脸上现出了满意之色。

    挪动完毕之后,刘璈这才打量桂香的装扮来。

    看着这个虽然穿着略显宽松的旗装却依然掩盖不住曼妙曲线的侍女,他感觉喉咙有一丝干渴。以前这个侍女,为了突出自己比别人生得丰满的胸臀,总会特意穿得紧巴些,可是这几天,却换成了不同颜色的宽松衣裤。她完成刘璈的吩咐之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眼巴巴地靠着门楣,满心期盼地望着他。

    “老爷要是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婢……先下去了?”桂香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情绪很快便即失落。刘璈本想说一句:“辛苦你了,先下去吧。”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若隐若现的双峰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欲火开始从小腹燃烧起来。鬼使神差一般,他说了句:“你等等,我送你一件物事。”

    “啊?!这……谢老爷赏!”桂香欣喜地说道。

    在刘璈握着一串小小的珍珠项链时,他突然不自觉的又想起这一次出兵的挫折,和自己的夫人对他奔逃而回的鄙夷来。后面的事情简直出乎他的意外,也出乎他的控制。羞怒、疑惑一起涌上胸膛,然后急速向下,绵混着欲火入草原的大火燃烧起来。他好象变了一个人,一个箭步跑回门边,将门用力关上。

    桂香显得有些骇异:“啊,老爷,您……”

    “禁声!”刘璈凶狠地呵斥,将她拦腰抱起,朝内室冲去。他把桂香放在床上,然后将身体重重地压了上去。搂着她疯狂地亲吻。

    桂香终于惊慌了起来,她开始挣扎,可是刘璈此刻就像多年沉寂却一旦爆发的火山一般,要将她生生活吞。年轻女人的体香、柔媚的容貌、玲珑凹凸的曲线和夫人的厉声呵斥等场景混合一处,让刘璈无所适从。他机械地如野兽一般,用劲撕扯下侍女的衣袍裤子,搂着被丝绢紧裹的光润身子,在混乱和炽热中释放无比强烈的火山能量。

    在他的辣手摧花下,桂香发出一声夹杂着急促喘息的尖叫。却如咚咚小溪贯入滚滚洪涛,被刘璈冷森而浓烈的吼叫给重重湮没。

    那一串珍珠项链已然挂在了桂香的颈项间,看着床上的殷红血迹,刘璈感觉一身的适意和轻松。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精于风水之道的自己曾算过今年的运程,今年可能会行“桃花煞”,而他刚才做的,“落红见喜”。为的就是将“桃花煞”转变成“桃花运”。

    而此时的刘璈不会想到,他的“桃花煞”,没有能够转成“桃花运”。却变成了“桃花劫”!

    就在刘璈于温柔乡中起伏转承,忙着给自己调整风水气运之际,琅峤一带,战斗已经变得日趋激烈起来,并没有按照他的风水理论消弥。

    一只小小的清军队伍,正快速的穿行在了丛林间。

    这只队伍,是由林义哲从自己的亲兵卫队当中抽调的精干勇士组成的,曾随他前往台湾抚番,熟悉台湾的番地情形。林义哲派他们前来,是帮助新到的淮军进行侦察和获取情报的。

    由于台湾守军只有两个营的兵力,而且训练废弛,毫无战斗力,是以沈葆桢得知日军已然侵入台湾,并“意图久据”后,忧心如焚。他担心林义哲贸然率舰入台,一旦上陆,遭遇大队日军攻击,会有不测,是以四处搬求救兵。

    沈葆桢身处福建,自然是就近请调,而福建本省兵力不足,浙江、江西、广东等福建周边省份便成了沈葆桢请调陆军的首选,但江西、广东等省都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而浙江则由左宗棠的旧部把持,远在西北的左宗棠一心扑在西北战事上,唯恐一钱银子从自己手里溜掉,坚决不肯为了台湾分出一兵一卒、一钱一饷。

    四处碰壁碰到心灰意冷的沈葆桢试探性的向自己的同年李鸿章发出借兵申请的时候,李鸿章非常热心的给予了爽快的回应。很快,在淮军营务处的盛宣怀的具体安排下,原驻扎在徐州的铭军唐定奎部十三营精锐从徐州行军到长江边的瓜州渡口,登上招商局派来的轮船载运前往台湾。面对李鸿章的爽快大度,沈葆桢感动莫名,自比“贫儿暴富”,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但这支临时抽调的陆军部队突然开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要面对的则是前所未见的凶恶敌人。是以在淮军到达后,林义哲并不象沈葆桢和李鸿章那样的对战争的前景较为乐观,为了使淮军上岸后不至于晕头转向,他一面征募台湾当地熟悉情形的汉民和番民组成勇营,一面抽调自己的亲兵,组成精干的小部队,协助淮军作战。

    一路上,金得胜便听见沿途参战官兵好多人讲着让人听不大懂的安徽地方话,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担心。后来他被领到一位统领跟前,看见这位统领正在询问一个当地村民,村民是个放牛老汉,曾经亲眼目睹日军和番民发生的激战,并且已经被惊天动地的炮火吓坏了。统领的安徽话好像在舌头上打转,所以他什么情况也没有问出来。金得胜赶忙上前敬礼。

    看到他们只有十来个人,统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抱怨道:“林大人派给我的支援部队就是你们几个人吗?大炮呢?还有弹药、粮草和挑夫都在何处?”

    自淮军登陆后。同日军的零星交手一直不断,又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仅歼灭这些小股的日军,就令淮军付出了很大代价,不但弹药消耗极大,士卒的伤亡也很多。

    金得胜知道统领误会了,连忙解释说,他们这支小部队的任务就是要捣毁敌军的指挥部,活捉俘虏缴获文件地图。因为上边急需弄清敌人布防的情报。

    听了他的解释,统领这才缓和脸色,当下彼此交流情况。金得胜得知这位统领姓卫,部队番号中铭军,这支部队先前是用作徐州外围驻防的,没有配备重型武器,这位卫统领感叹,好在日军只是一小股偷袭部队,否则这样手忙脚乱地投入战斗。难免遭受重大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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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刘璈于温柔乡中起伏转承,忙着给自己调整风水气运之际,琅峤一带,战斗已经变得日趋激烈起来。并没有按照他的风水理论消弥。

    一只小小的清军队伍,正快速的穿行在了丛林间。

    这只队伍,是由林义哲从自己的亲兵卫队当中抽调的精干勇士组成的,曾随他前往台湾抚番。熟悉台湾的番地情形。林义哲派他们前来,是帮助新到的淮军进行侦察和获取情报的。

    由于台湾守军只有两个营的兵力,而且训练废弛。毫无战斗力,是以沈葆桢得知日军已然侵入台湾,并“意图久据”后,忧心如焚。他担心林义哲贸然率舰入台,一旦上陆,遭遇大队日军攻击,会有不测,是以四处搬求救兵。

    沈葆桢身处福建,自然是就近请调,而福建本省兵力不足,浙江、江西、广东等福建周边省份便成了沈葆桢请调陆军的首选,但江西、广东等省都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而浙江则由左宗棠的旧部把持,远在西北的左宗棠一心扑在西北战事上,唯恐一钱银子从自己手里溜掉,坚决不肯为了台湾分出一兵一卒、一钱一饷。

    四处碰壁碰到心灰意冷的沈葆桢试探性的向自己的同年李鸿章发出借兵申请的时候,李鸿章非常热心的给予了爽快的回应。很快,在淮军营务处的盛宣怀的具体安排下,原驻扎在徐州的铭军唐定奎部十三营精锐从徐州行军到长江边的瓜州渡口,登上招商局派来的轮船载运前往台湾。面对李鸿章的爽快大度,沈葆桢感动莫名,自比“贫儿暴富”,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但这支临时抽调的陆军部队突然开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要面对的则是前所未见的凶恶敌人。是以在淮军到达后,林义哲并不象沈葆桢和李鸿章那样的对战争的前景较为乐观,为了使淮军上岸后不至于晕头转向,他一面征募台湾当地熟悉情形的汉民和番民组成勇营,一面抽调自己的亲兵,组成精干的小部队,协助淮军作战。

    一路上,金得胜便听见沿途参战官兵好多人讲着让人听不大懂的安徽地方话,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担心。后来他被领到一位统领跟前,看见这位统领正在询问一个当地村民,村民是个放牛老汉,曾经亲眼目睹日军和番民发生的激战,并且已经被惊天动地的炮火吓坏了。统领的安徽话好像在舌头上打转,所以他什么情况也没有问出来。金得胜赶忙上前敬礼。

    看到他们只有十来个人,统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抱怨道:“林大人派给我的支援部队就是你们几个人吗?大炮呢?还有弹药、粮草和挑夫都在何处?”

    自淮军登陆后,同日军的零星交手一直不断,又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仅歼灭这些小股的日军,就令淮军付出了很大代价,不但弹药消耗极大,士卒的伤亡也很多。

    金得胜知道统领误会了,连忙解释说,他们这支小部队的任务就是要捣毁敌军的指挥部,活捉俘虏缴获文件,因为上边急需弄清敌人布防的情报。

    听了他的解释,统领这才缓和脸色,当下彼此交流情况。金得胜得知这位统领姓卫,部队番号中铭军,这支部队先前是用作徐州外围驻防的,没有配备重型武器,这位卫统领感叹,好在日军只是一小股偷袭部队,否则这样手忙脚乱地投入战斗,难免遭受重大挫折。(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乱战

    “日军是预先设伏,我军在林中施展不开,章统领兵力只有一营,突遭其大队攻袭,措手不及,也是常事,。”林义哲象是会料到发生这样的事,平静地说道,“现下我们要防备的,是日军大队前来。”

    “林抚台说日军大队会敢出来同我军决战?”听了林义哲的话,唐定奎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

    “唐军门认为不可能吗?”林义哲不动声色的问道。

    “呵呵,可能,当然可能。”唐定奎感觉到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又散发出了阵阵的杀意,陪着笑说道。

    对于李鸿章要自己率军来台湾后一切全听林义哲命令的指示,唐定奎在心里是非常不以为然的,但在到达琅峤海域后,看着海面上的日舰残骸和一脸杀气的林义哲,他才明白,以老上司李鸿章的知人之明,说这样的话,并不为过。

    而在来到台湾的头一天里,他便见识到了林义哲的能力。

    在唐定奎军乘座招商局的三艘运输船到达到琅峤海面后,唐定奎这才惊讶的发现,运输船根本无法靠岸,而船上的小船又没有几条,加上到时已经是深夜了,大军根本无法上岸,好容易在船上挨到天亮,正没奈何处,林义哲率领船政舰队出现了,随同前来的,还有大量雇佣而来的木船和民夫。

    林义哲在得知唐部淮军将要到达后,预料到了唐军可能没有小船,是以提前做了准备,并提前设计好了小船分队轮流运载大军登陆的方案,正是因为林义哲的准备工作做得足,唐军6500人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便全部上岸完毕,并且连笨重的火炮和林氏机枪及粮草也都卸载上岸。

    从这一刻起,唐定奎等人。便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年轻的巡抚大人了。

    在淮军全部上岸完毕后,林义哲上陆和淮军众将相见,以银钱犒赏三军(这准备的未免有些太充分了),讨论进兵事宜。唐定奎注意到这个年轻人虽然说话很和气,但眼中似乎都有愤怒的火焰在跳动,身上也总带着一丝杀气,令淮军众将时不时的总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而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这位巡抚大人腰间不但挂着梅花手枪(左轮手枪)和一柄镶有珠宝和异域短刀,随行的亲兵当中,总有一个人拿着一柄带有千里镜的长枪跟在他身后。这主仆二人的架势。就好象随时要和人拼命一样。

    唐定奎私下里让人打听了一下林义哲的亲随,这才知道,巡抚大人在率舰赶到时,曾亲眼见到爱妾为投靠日人之凶番逼迫跳崖而死。

    听到这样的回答,唐定奎想起来时看到了被摧毁的日舰残骸,心惊不已。

    在淮军人员装备全都上岸之后,唐定奎向林义哲草草的问了下情况,与众将计议了一番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下令进兵。攻剿日军。淮军的初期进攻取得了一些胜利,拔出了日军沿岸的诸多小据点,歼灭了小股日军约百十来人,但自已人的伤亡也和日军相差无多。某种程度上吃的亏还多一些(比如昨天晚上的章高元部进攻村庄),是以唐定奎和淮军诸将急于同日军来一次主力决战,以期毕全功于一役。

    “日军凶悍,此时外援断绝。又闻大军到来,定会做困兽之斗,唐军门万不可掉以轻心。”林义哲说着。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地图上,“现在占据番地的日军,总兵力约有3000之众,内中多为萨摩藩武士,我军虽倍于其数,也万万不可轻敌。”

    “这个自然。”唐定奎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对林义哲说道,“今日唐某亲自督战,定有捷音报给抚台大人。”

    唐定奎说完,也不待林义哲答话,便转身下达了命令。

    看着海滩上的淮军士兵开始在各个营官的命令下起身,排成队伍准备开拔,林义哲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唐定奎翻身上马,向林义哲拱了拱手,然后便向前驶去,身后,几名打着“唐”字三角军旗的亲兵赶紧飞马跟上。

    林义哲目送着唐定奎和淮军诸统领的身影渐渐远去,回头对一位亲随说道,“你回‘福靖’号上,找贝管带传我的命令,命各舰集合洋枪队,上岸听命。”

    “是,大人。”

    “再告诉贝管带,拆两门五管机关炮下来,送到岸上来。”

    “是,大人。”

    中午时分,溪水潺潺的山谷中起了薄薄的雾,四周异常地寂静,连平时最不甘寂寞的鸟儿也停止了聒噪。

    大寺安纯大尉伏在一座矮墙后面观察敌情。在他的望远镜里,一溜时隐时现的人影借着晨雾的掩护正朝他的左翼阵地悄悄迂回运动。

    大寺安纯是鹿儿岛县人,日本陆军预备士官学校毕业。他一直梦想着在战争中建功立业,因为战争时期的军人与和平时期大不相同,和平时期的军人可以衣冠楚楚像政客一样坐在高级房间里高谈阔论勾心斗角,战争时期军人是用战功和业绩去铺平通向将军的成功之路。大寺安纯心中向往的,显然是后者。

    但是自从追随西乡从道来到台湾后,他已经发现了,战功并不是那么容易取得的。

    自西乡从道率领日军由琅峤登陆后,便与台湾番民展开激战。虽然目前日军逐次攻破牡丹社、高士佛社、女奶社、竹社及龟山诸社,但番民仍然没有放弃抵抗,日军仍时不时遭到袭击,西乡从道遂决定退守牡丹社和龟山。

    此时日军已陆续攻占了台湾南部五十余社,并同台湾清军交手。清军装备落后,毫无斗志,一触即溃,令大寺安纯和日军官兵对腐朽的清军充满了轻蔑之意。但大寺安纯们没有高兴多久,因为掩护陆军的海军护航舰队,在清国海军的打击下,全军覆没了。

    现在如果国内不再派出海军舰队支援的话,在台日军的海上归路等于已经被切断了。

    而清国海军在取得胜利之后。很快便运来了大批的陆军。首批的清国陆军已经在琅峤一带登陆,其先头部曾一度进占了日军登陆后建立的多个据点。为此西乡从道下令日军构筑阵地就地防守。根据日本侦察人员和狮头社人的报告,这次来的清军人数很多,远远超过了日军,并且全部配备洋枪,此外还有大炮。

    看到眼前出现的清军果然全都装备着美式步枪,大寺安纯微微皱起眉头。

    从地图上看,日军现在的阵地前濒河川沙口,背靠山脚,是登陆清军抄断日军后路的必经之地。幸运的是。这里离海口不到十里地,地势险峻,而且完全处在敌舰强大炮火的覆盖之外。在进攻番民时,日军就是从这里强行迂回,攻占制高点后又迂回至番民侧翼,致使高士佛社番民全面败退的。

    在奉命防守这一带之后,大寺安纯亲自带领部下观察地形。他发现这里四周沟渠溪流密布,适宜步兵隐蔽运动,而一里开外有片树林。树林前后的小河边长满茂密的芦苇。凭着一个职业军人的直觉,他预见清军将向日本军队发动偷袭,而树林和芦苇又将成为掩护敌人偷袭的必经之路。

    现在的情形果然不出所料,他的预见得到证实。

    望远镜里。那一溜长长的人影还在悄无声息地运动,其尖兵已经越过树林开始向日军所在位置的侧背迂回。一位少尉在他身边悄悄耳语道:“……敌人来得还真不少啊!要不要正面再加强一下? ”

    大寺安纯摇了摇头,昨天他只往树林里放了一支不小部队,阵地前方埋伏一队人马拦截敌人退路。他预料偷袭的敌人只是小股助攻。而主攻方向仍将摆在阵地正面。

    “等敌人进入伏击圈,听我命令开火……一定要抓几个活口!”

    根据大寺安纯的经验,番民的抵抗比较疯狂。他们往往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连伤者一旦被俘也会想尽办法自尽。这种誓死不降的战争精神一度成为神话在日本军队里流传,而清军的表现则恰恰相反,遇到少数日军便叫喊着蜂拥齐上,每杀死一个日军士兵便抢着割下脑袋去领赏,遇到军官还会砍胳膊取袖章,但如果碰上的是大队的日军,则胡乱放过一阵枪之后便四下逃散,而且跑得极快,极少能够抓到俘虏。

    大寺安纯想不明白,番民为什么肯臣服于这样的军队。

    尽管出现在面前的敌人仅偷袭部队的人就有不少,而且全是一水的美式步枪,看起来比驻守台湾的清军要厉害,但是信心百倍的大寺安纯仍然决心打败这些敌人。

    “嗖!”随着一支信号火箭升空,猛烈的枪炮声立刻打破黎明的寂静。敌人中了埋伏,丢下许多尸体向后溃逃。日军官兵从四面八方的埋伏地点钻出来,他们呐喊着扣动板机,好像痛打落水狗或者围追堵截小偷一样,用子弹到处追逐那些陷入重围的敌人,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打翻在地。

    此时阵阵山风吹来,雾霭散去,大寺安纯这才惊讶的发现,清军的人数要比他原来预想的多得多。

    “上!给我上!”一位清军军官高声叫喊着,挥舞着手中的腰刀,驱使在日军的排枪打击下已然乱成一团的清军士兵向前冲锋,但他刚刚赶着一队人上前,前方的人却已然掉头往回跑了,急得他在那里跳着脚大骂,但却没有人听他的。

    清军军官急了,猛地挥刀将一个从他身侧跑过的清军逃兵砍翻,这一刀可能是产生了些震慑,一些清军士兵回过身来,一边毫无瞄准的胡乱放着枪,一边弓着腰向前走去。

    日军叫喊着不断放着枪,子弹雨点般的朝清军飞去,清军的队形很是密集,一个人挨着一个人,结果在日军排枪的射击下,瞬间倒下了一大片,清军的士气顿时崩溃了,再也不顾督战的军官们的喊叫和威胁,掉头没命地向来路跑去。

    日军的山炮在这时响了起来,一发又一发的炮弹飞了过来,落在清军的队伍后方,清军顿时死伤一片。看到归路被日军炮火截断,清军队伍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阵阵喊杀声,大队的日军冲了出来,向溃退的清军发起了反冲击。

    西乡从道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况,嘴角不自觉的现出了一丝冷笑。

    清军到来之后便气势汹汹的发起了大举进攻,日军基本上采取了守势,但这一次,则是个例外。

    面对清军的进攻,日军在和清军交锋数次之后,很快便摸清了清军的战术。谷干城总结的经验说。清军的战术核心一言以蔽之就是主动进攻,和日本人一样,“进攻”二字也是效法普鲁士陆军的日本陆军所尊奉的。但是清军的进攻有着的致命弱点,就是战术呆板雷同,很少灵活变化,比如从哪里出击,往往原路返回,不肯轻易改变路线等等。根据清军作战的特点,西乡从道和谷干城及李仙得等人精心设计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战斗方案。准备把清军主力引诱出来予以消灭。

    现在看来,这个计谋果然奏效。当清军不辨虚实就嗷嗷的发动攻击时,日本军队先以步枪突然开火,给清军以迎头痛击。然后炮弹从天而降,封锁其退路,落在预设区域内,炸得清军鬼哭狼嚎伤亡惨重。接着便是步兵发起冲锋。

    战斗很快达到了白热化。

    岸田吟香《台湾战场实录》:

    “……前田少尉说。我们的部队里有很多是新兵,他们好多人都是在训练营训练时,突然被紧急集合。然后连夜开到长崎上船,来到台湾的。他们多是农家子弟,但在面对敌人时的勇敢表现,并不比武士出身的军人差。”

    “我们防守的阵地位于车城以东,车城最早是由福建移民开发的。郑成功从荷兰人手中收复台湾后,派遣大将陈文华率军队来这里驻扎垦荒;台湾被清国征服后,大量福建人又移居这里拓垦,他们在筑城垣时,先以紫木为墙,后以牛车布阵,所以有了紫城或车城的叫法。这里的温泉泉水丰沛,泉水中含有多种矿物质,对关节炎、慢性胃病等都有显著的疗效。我们本来在这里可以尽情地享受舒适美妙的温泉浴,还可以品尝这里的特产美味。这里出产一种特有的海产品,叫做过山虾,这种虾在离开水后,强而有力的脚可以撑起身体,在陆地上行走。据说,如果过山虾生活的地方没水了,它甚至可以翻山越岭去寻找有水的地方,过山虾的名字也由此而来。过山虾不但肉质鲜嫩,加入一些草药煮成的烧酒虾,还有很好的保健作用。圆葱也是这里的主要的农产品之一,这里有一种独特的吃法,就是将洋葱切成丝,用糖、醋浸泡后,加入捣碎的鱼,吃起来清脆爽口,还有着鱼肉的鲜香味道。在我们缺乏粮食的时候,这些东西是我们的食物。”

    “这里是敌人主力救援被围攻的前锋部队和进入番地的必经之路。新兵是在下午进入阵地的,他们看见所谓阵地其实就是一道三百米长的小土坎。军官们用马鞭在阵地后方的空气中划出一条线来警告说,任何人不许后退,擅自逃跑者就地正法。”

    “新兵上战场第一件事就是挖工事。”

    “村上兵曹指点新兵说,构筑工事可不能偷懒啊,挖得深才藏得住,不然炮弹一响你就得尸横就地,清国人的大炮很厉害的。由于是在崎岖的山地作战,工事不太好挖,只能凭险而据,大家用了一个通宵轮流作业,才把阵地与壕沟连接起来。”

    “战斗在第三天清晨猝然打响。”

    “对新兵和我这样的第一次走上战场的人来说,战争是种难以想象的陌生体验,甚至有些匪夷所思,好像睡梦中地震一样,敌人尚未露面,空气中起了一种奇怪的响声,人还没反应过来炮弹就地动山摇地爆炸开来了。那是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连续爆炸,震得黑夜都像玻璃一样哗啦啦地破碎了。新兵趴在堑壕或石穴里,双手紧紧捂住脑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有个鹿儿岛县的武士大声对我说:‘该死的清国大炮,把好多人耳朵都震坏了……听说有的部队还没见到敌人就被大炮轰垮了。’”

    “炮击刚过,兵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地飞进新兵耳朵,让人感到又陌生又不真实。他命令说:‘敌人进攻啦……准备射击!’”

    “新兵赶快抬起头来,透过稀薄的亮光看出去,我们看见前方的树林里果然有很多隐隐约约的东西在慢慢蠕动。这是新兵们第一次面对凶恶残忍的清国士兵,他毫无畏惧和胆怯,举起步枪朝那些黑影啪地扣响扳机。新兵只顾埋头射击,直到兵曹大声呵斥,这才发现敌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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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溃

    “初战告捷,消灭敌人若干,新兵们都是信心大增。打扫战场的时候,新兵们从敌人的尸体上搜出许多私人物件,有护身符、家信、小刀等等,大家都感到极为新奇。大家更多的注意搜集敌人丢弃的武器,因为我们的登陆场被可恶的清**舰摧毁后,武器弹药相当缺乏,而敌人使用的步枪和我们的一样好。不久听说我们的人缴获了敌人丢弃的大炮,还有不少炮弹,大家都非常高兴,很多人欢呼起来。”

    “一连几天,战斗虽然是零星爆发的,但每一次都十分激烈,新兵们坚守阵地,多次击退敌人的进攻。这里的老百姓都逃光了,山间的田野都变成了战场,空气中弥漫着庄稼被战火烧焦的糊臭气味,令人感到痛心。”

    “我问一位新兵,他的名字叫相田,你打死过清兵吧? ”

    “他谦虚地说:也就四五个吧。”

    “我又问:您跟敌人肉搏过吗,比方说战斗最激烈的时候?”

    “他的回答令我大出意外。他说我们的子弹并不充足,人也不多,不象敌人,有运输队负责供应,敌人的肚子基本上饿不着着,因为后方有民夫送饭,而我们一天仅能保证能吃上一个饭团。由于弹药得不到有效补充,所以在和敌人作战时,大家都非常珍惜子弹,只有在敌人的队伍最密集的时候才会猛烈射击,因为敌人总是这样的拥挤成一团向前发动攻击。至于肉搏,是非常少见的。因为敌人在进攻不利后,会很快的溃退,很难有和他们进行肉搏战的机会。”

    “相田和新兵们一直很乐观,他们认为现在虽然缺少弹药和粮食,但他们坚信国内会派援军来的。有一件事最烦心,就是没有水喝。相田说,现在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日头毒辣,敌人没日没夜地打炮,阵地上连空气都在燃烧。天不下雨,阵地上没有水,虽然这里有很多溪流和泉水,但因为瘴气的关系,很多水都无法饮用,有些泉水和溪水看起来很清澈,但喝下去往往会致命。许多人实在渴得不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喝尿。他说,其实尿并不难喝,关键时候还得自己救自己……”

    岸田吟香的笔墨之间虽然透着轻松诙谐之意,但细心的读者不难从字里行间发现,日军当时所处的困境!

    岸田吟香并不知道,过不多时,就会出现他盼望已久的白刃战!

    看到溃退的清军狼狈的样子,西乡从道兴奋的站起身来,猛地挥起了天皇的御赐宝刀。大声吼叫着,下达了“全体出击!”的命令。

    日军狂呼乱叫的纷纷冲出阵地,向正在溃退的清军冲去。

    清军在日军的排枪火炮打击下已然乱成一团,见到日军全线出击。四下里都是日军的身影,情急拼命之下,溃退的队伍竟然又重新汇聚在一起,和日军拼杀起来。

    双方的队伍混战在一起。战斗立刻呈现白热化状态。

    双方士兵都拼命的对外猛烈射击,看到萨摩藩的武士兵们拔刀冲来,清军官兵竟然也纷纷举起大刀。和日军展开了白刃战!

    战况之惨烈,前所未有。

    西乡从道和谷干城等人似乎也急红了眼,全都从观察哨处跃出,挥舞着武士刀,亲率部下进入前沿阵地指挥战斗。

    看到西乡从道竟然想要和清军拼刀,李仙得禁不住哀声长叹起来。

    他现在有些后悔,随同这位“少将之才”前来台湾了。

    也许西乡从道认为,一身中将军服的他亲自出现在战场上,会对麾下将士的士气产生极大的鼓舞。但他似乎忘了,在战场上,高级军官总是倍受敌人的瞩目的。

    看到两位挥舞着日本战刀的日本将军出现,习惯了砍头砍胳膊领赏的清军士兵,差不多是本能的将枪口都对准了他们。

    几发步枪子弹急速飞来,当场打死一名少佐和一名上尉,还有副官和亲兵多人,当然也没有放过西乡从道。

    枪声响过,日本士兵们惊讶的看见自己的司令官浑身是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只是幸运地受了一点轻伤——一颗子弹击穿了他军服的袖口,擦破了他的胳膊,唯有死去的日军士兵的鲜血溅满这位将军的军服。

    如果西乡从道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就会明白,其实此时他大难不死,未必是幸运的事。

    假如他不幸壮烈殉国,那么在日本千古传颂的民族英雄榜上就会增加一位同乃木希典、立见尚文、大山岩、秋山好古等等齐名的“英烈”、“忠杰”,一位光昭日月的著名将领和流芳百世的民族楷模。问题是西乡从道没有死,当死神与他擦肩而过时,幸运之神也就弃他而去,这就是他的哥哥西乡隆盛后来说的“从道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壮烈战死”的原因。

    而谷干城的命运,似乎就比西乡从道“幸运”一些了。

    战斗空前激烈,在远处的一处山坳里,金得胜和几名船政海兵的伙伴正紧张地观察着战况。

    根据唐定奎等淮军诸将分析,日军很可能要集中主力与清军进行决战,这一带是日军的主阵地,日军定是在此投入大量兵力。因此清军投入主力参战,试图一举消灭敌人。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日军不仅没有收缩防御圈,反而把阵地扩大到四周,并且发动了出其不意的反击,给清军进攻部队造成很大伤亡。唐定奎和淮军诸将顿时陷入了焦虑和困惑之中,他们无法明白敌人的抵抗为何如此强大,在这里敌人到底投入多少兵力?敌情不明的困难象座大山一样的挡在清军将领面前。

    而金得胜和他的伙伴们之所以没有参战,而是为了尽快了解敌情,向林义哲汇报。

    空气中弥漫着激战的硝烟,枪炮声更加猛烈起来,金得胜看到又有大约一千多名敌人冲了上来,加入了战场。金得胜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这么多敌人简直就像地下暗河一样咕噜噜冒出来,如果这是敌人预备队的话。那么加上正在作战的敌人,日军总数很可能不低于三千人!

    这就是说,敌人应该是将全部的兵力都押上了!

    他看到一名清军士兵被击倒在地,几张煎饼从衣袋当中掉落,几名矮小瘦弱的日本士兵立刻冲了上去,一只手便将地上的煎饼抄在了手里,连着泥巴和草叶就塞进了嘴里。

    看到这一幕,金得胜不由得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

    狡猾的敌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敌人之所以倾巢而出的拼命,而不是拖延时间等待救兵,很可能是已经陷入了粮弹缺乏的窘境!

    金得胜和伙伴们个个心情激动。他们正准备离开战场,抄近路回去报告,一个意外情况却突然出现了。

    此时一束斜阳穿过树丛,像聚光灯一样不偏不倚地射在一个挥舞着军刀的日本将军身上,金得胜险些叫出声来,因为此时他和伙伴们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楚,敌人黑色军服上的缀饰和军帽上的帽徽,还有领章。

    他是个少将。

    金得胜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夏赛波步枪,不需要他下达任何命令。几名伙伴也同时举起了步枪。

    和缺少训练能把洋枪洋炮放响就算是本事的大清陆军普通士兵不同的是,出身船政海兵的金得胜和他的伙伴们,原本就受过很好的射击训练,而被林义哲调入抚标卫队后。在这位酷爱射击的年轻巡抚的影响和要求下,他们的射击技术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虽然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支船政海兵配备的法式夏赛波步枪,不象巡抚大人的那枝专用枪上装有千里镜,但他的准头。绝对不比巡抚大人差多少。

    虽然金得胜知道,只要他和伙伴们一开枪,肯定会暴露隐蔽的位置。但击毙一个日本将军的诱惑,对他们这些小兵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在瞄准了那位张牙舞爪挥舞着军刀的日本将军之后,金得胜猛地扣动了扳机。而象是有某种默契一般,就在他开枪的同时,几位同伴也不约而同的开火了。

    谷干城挤在一队日军士兵的中间,高声的呼喝着,挥动着手中的武士刀,正在驱赶这些因疫病而显得畏缩的日本农民兵上前同清军交战,而就在他转身之际,死神却突然在这个时候降临了。

    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五颗子弹,齐齐的击中了他的身体,先是一颗子弹穿胸而过,接着两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腹部,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脖子,最后一颗子弹则击中了他手臂。

    刚才还闪动着骇人的寒光的武士刀从谷干城的手中掉落了下来。

    谷干城的身躯重重的向后摔倒,看着谷干城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喉咙里不时的冒出汩汩的血泡,周围的日本士兵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七手八脚的将谷干城抬了下去。

    金得胜有幸看到了自己的战果,他有些惋惜地看了看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军刀,转身挥了挥手,和伙伴们边射击边跑进了树林中。

    “大人,你看那边儿……”

    在岸边的一处观察哨里,林义哲举着望远镜,顺着“福靖”号陆战队统领周瑞泰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远处的林中,升腾起了大片的浓烟。

    “唐军门他们,这会儿应该是和倭寇打得很厉害呢。”周瑞泰说道。

    周瑞泰是浙江镇海人,曾任“万年清”、“湄云”等舰水兵头目,是林义哲的老部下之一,现在是“福靖”号巡洋舰上的洋枪队统领。

    “机关炮和连珠枪,都准备好了?”林义哲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转头问道。

    “回大人,都准备好了。”周瑞泰抱拳恭声道,“机关炮位两处,连珠枪位四处,都按大人的吩咐,设于隐蔽之处,扼守要冲。倭寇除非冲到近前,否则是不会发现的。”

    “洋枪队都布置完毕了?”林义哲又问道。

    “回大人,都布置妥当了。”周瑞泰道,“那四门舢舨炮,也已架设完毕,若日军到来。即可加以轰击。”

    林义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取过了自己的狙击步枪,检查了起来。

    “大人,您真的觉着……唐大人他们,顶不住么?”周瑞泰看到林义哲一直紧皱着眉头,小心地问了一句。

    在得到林义哲下令集合各舰的洋枪队上岸待命的命令之后,贝锦泉和周瑞泰等人以为林义哲要亲率船政海兵参战,为死去的额绫报仇,吃惊之余。也有些不以为然。

    陆军大队都来了,有必要出动洋枪队,并且亲自涉险么?

    唐定奎手下的这13营6500人的淮军,可以说是目前大清朝陆军少有的精锐之师,加上已经得了林义哲命令正星夜赶来的台湾各地勇营和团练,对付兵力已然不足3000人的日本陆军,自当是绰绰有余,何至于船政海兵这点人马也跟着上场呢?

    象是听出了周瑞泰心里的想法,林义哲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擦拭着手中的狙击步枪,一边问道:“老周,你觉着,唐军门麾下的这些个营头。谁比较能打?”

    周瑞泰没想到林义哲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他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标下以为。章高元章统领和刘朝祜刘统领的队伍,战力应该强些。”

    “何以见得呢?”林义哲不动声色的问道。

    “标下是在大军上岸那会儿看出来的。”周瑞泰憨厚地一笑,答道。“标下见章统领和刘统领的队伍较他队为齐整,是以知之。”

    “噢。”林义哲点了点头,“那章统领和刘统领二人,你觉得哪一个强些?”

    “自然是章统领,”周瑞泰不假思索的答道,“章统领受了伤,仍然亲自带队出发,这份胆气,便十分难得。”

    “老周,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番布置,有些杞人忧天了?”林义哲问道。

    “标下不敢!”周瑞泰陪着笑道,“标下只是觉得,日军来台,已然被番民杀伤甚多,加之疫病丛生,水土不服,战力已然大亏,遇我陆队大军,定是不敌。何劳大人调海兵上陆。”

    “是否能敌,呆会儿便见分晓。”林义哲将子弹压入弹膛,起身说道。

    看到林义哲眼中突然升腾而起的浓烈杀意,周瑞泰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就在这时,伴随着绵密的枪声渐渐的接近,远处突然出现了阵阵海潮般的喧嚣声。

    周瑞泰急忙转身望去,不用望远镜,便看到了黑压压一大片的淮军溃兵身影。

    不错!是身穿灰布号衣头包缠头的淮军官兵!只是原本是“精锐之师” 的部队,现在已经溃不成军,正如同潮水般的向登陆场奔逃而来!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身穿黑色军服的日军身影!

    此时日军的前锋已经和奔溃的淮军接近,日军不断的开枪射击,每一阵排枪响过,清军士兵便会倒下一片,而面对敌人的步枪攒射,清军士兵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还击者寥寥,而且很少能够击中敌人。

    “怎么就回来这么点人?唐军门呢?……”周瑞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义哲没有理会周瑞泰的惊讶,而是放下了望远镜,拿起了自己的狙击步枪。

    看到林义哲似乎是想要亲自上阵,周瑞泰这才回过神来。

    “大人且慢!”周瑞泰大声道,“这些个倭寇,交给标下好了!咱们船政的海兵,应付得了!不劳大人亲自上阵!”

    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林义哲为什么要船政海兵上陆准备的用意。

    林义哲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的出现!

    “去吧!”林义哲点了点头。

    周瑞泰带领几名亲兵大步跑下了山坡,林义哲看着正拼命跑向海滩的淮军溃兵,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在心里也不愿意相信,李鸿章经营多年的淮军精锐,竟然在面对人数少于自己的日军时,也会落败!

    但淮军即将被日军赶下海的事实,却无情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开始他想要调船政海兵上岸,并下令将舢舨炮、机关炮布置在岸上时,他也犹豫过,自己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但现在发生的事表明,他的布置是完全有必要的。

    看着一个个奔跑着被日军击中打翻在地的清军士兵,在“福靖”号上的《点时斋画报》画师张志和,用颤抖的手记下了这样的文字:“……淮勇大溃,恍如惊弓之鸟,不问路径,结队直冲,倭军各放枪炮,在后追杀。……进退往来,颇形拥挤,倭兵则放枪持刀,混乱砍杀,当此之时,寻父觅子,呼弟唤兄,鬼哭神嚎,震动山野。人地稍熟者,觅土人引路得脱,惊惧无措者,死尸遍地,血水成渠,伤心惨目,不堪言状。而海上诸舰虽欲放炮救援,又恐误伤,投鼠忌器,不得施展……”(未完待续。。)

    ps:  唉,无论你说我马后炮也好、过于狡猾也罢,反正关于那个中年妇女疑似碰瓷老外的新闻我是没转没评,现在剧情反转了,老外貌似并不无辜。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说一下为啥我这么狡猾:根据个人经历,国人碰瓷都是欺负自己人,基本不会黑到老外头上,从义和团的时候就这样,灭自己人一门灵,对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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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船政海兵

    在遭到日军发起的反冲锋而溃退后,淮军士兵刘兴旺就和大伙儿一道,向着海岸的方向跑,因为他们知道,海边儿停着自己人的军舰。

    从见到船政水师的蒸汽军舰开始,舰上的那些黑粗的大炮,就成了他们心里的最后依靠。刘兴旺没命地向着海边跑着,子弹在他身边“嗖嗖”的飞过,没跑出多远就掉进一个深坑里,突然感觉下面有个软绵绵的东西托住了自己,竟然没有摔坏手脚。

    那个东西忽然呻吟起来。

    才当兵吃粮不久的新兵刘兴旺吓得头发都竖起来。好在他听出来这个声音很熟悉,原来竟是他们的什长丁宗磊。这位什长不幸被子弹击中身负重伤,本来已经失血昏迷过去,刘兴旺摔下来时一脚又把他踩醒了。

    什长的伤势十分严重,手脚都被子弹击中,胸口也中了一枪,不住的流着血。看到什长满身是血的样子,刘兴旺登时慌了手脚。

    什长和头脑倒还清醒,他有气无力的对还是新兵的刘兴旺说:“你……快走……老子……不行啦!”

    “大人,俺怎么能扔下您老不管呢?俺就是背也要把您背到船上去!船上有郎中的……”刘兴旺哭道。

    “罢了……”什长喘息道:“赶快一枪把我打死吧……给我个痛快的……倭寇过来了……咱们俩都得是死路一条……”

    听到丁什长的要求,刘兴旺吓坏了,谁敢对长官开枪呢?何况丁什长是他们的安徽老乡,为人宽厚,待他们这些兵亲如父兄一般啊!

    丁什长象是明白刘兴旺为什么哭,也跟呜咽道:“不要……把我留给倭寇,倭寇会把我的头砍下来……挂在树上……”

    刘兴旺放声大哭起来,他捡起自己的步枪。哆哆嗦嗦地推上子弹,然后对着丁什长想要开枪,但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就是扣不下去。

    正当二人满心绝望之际,突然间,一阵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丁宗磊听出了这阵惨叫声不是自己人发出的,而是日本人,本来灰暗无神的眼中顿时放出光来。

    “是倭寇挨揍了么……”

    “是!是!”刘兴旺放下了步枪,喜不自胜的道。

    “咚咚咚咚咚!”

    站在日军队伍当中正挥舞着军刀指挥大家冲锋的步兵联队大队长奥保巩少佐突然听到了一阵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低沉有如打鼓般的射击声音。

    他本能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刹那间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

    道道白烟射进了正在冲向海滩的日军队伍当中,只见正高举着太阳旗呐喊着向前猛冲的一个日军士兵的身子瞬间有如崩裂一般,血肉飞溅,太阳旗一下子飞了起来,接着摔落在地上,旗杆上,还连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断手!

    这是什么?

    奥保巩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更加可怕的景象出现了,几名正在冲锋的日军士兵,上半身也一个接一个的突然崩裂。有的整个上半身都不见了!而他们的下半身,仍然在向前奔跑着,又跑出了五六米远,才摇晃着摔倒!

    奥保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他瞪大了双眼。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搜寻着白烟射来的方向,这才看到,在一处有树木遮掩的土坡上。两名清军士兵正在操作着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向着日军的队伍不断射击!

    和那些头上套着缠头身穿灰色号衣的清军士兵不同,这两名清军士兵头上戴着草帽。身上穿着火红色的军服,远远望去,好似两团火焰在闪动。

    而他们手中的武器,象是一种转管机枪,类似美国人贩卖到日本的那种加特林机枪,但射出的,却好象是可以爆炸的炮弹!

    可怕的射击声又多了起来,奥保巩转头望去,看到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又有一处同样的阵地,两名清军射手在操纵这种对日本人来说完全陌生的武器在向日军射击。

    很快,奥保巩非常熟悉的加特林机枪的射击声也响了起来。

    看着那些喷吐着带有暗红色火焰的黑烟的一挺挺加特林机枪,奥保巩一时间手足冰冷。

    战场形势,在这一刻,完全倒转。

    日军有如割草般的倒下了一大片,伴随着横飞的肉块残肢,到处都是惨叫哀号的声音,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奥保巩突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他不顾一切的挥舞着手里的军刀,向清军的射击阵地扑去,他的部下看到长官的动作,也纷纷本能的跟着冲了过来。

    一些萨摩藩武士也明白过来,向突然出现的清军射击阵地冲去。

    奥保巩才跑了几步,一发炮弹呼啸着飞来,落在奥保巩身边不远处爆炸。

    奥保巩感觉到一股大力将自己的身体掀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两眼一黑,一阵金星乱闪,晕了过去。

    已经退到海滩上的淮军溃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不自觉的都停下了脚步,忘记了逃跑。

    四门船政海兵的舢舨炮也在这时开火了,一颗颗80毫米炮弹从天而降,在日军密集的人丛中爆炸,船政海兵的炮手操炮技术显然极为厉害,炮弹总是在日军士兵扎堆的地方爆炸,几发炮弹就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还愣着干什么?打狗日的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枪员,让惊魂未定的淮军士兵们回过神来。本来溃不成军的淮军士兵们纷纷又自发的排成了队形,举起手中的步枪,向日军射击起来。

    原本以为能够将清军一举赶下海的日军突然遭到了意想不到的可怕打击,陷入到了两面夹击当中,一时间死伤累累,但日军却并没有象淮军那样的瞬间崩溃,而是仍然在坚持战斗。

    凄厉的冲锋号声就在海滩上反复吹响,受到两面夹击的日军拼命反击。战场上大炮轰鸣机枪怒吼,日军集体向船政海兵的阵地发起了冲锋,他们壮烈地发动这种冲击不是因为他们擅长这种“猪突”战术,而是别无选择,因为只有混战才能混淆清军的视线,使清军无法辨清目标。

    战争把海滩变成了一座屠场,到处杀声震天尸体成山,其实中日两军都没有退路,他们都站在悬崖边缘,唯一出路就是把对手而不是自己推下失败的深渊。在日军队伍当中指挥的赤松则良海军少将大声呐喊着奋勇向前。此时所有附加在他身上的负担统统卸下来了,当他同士兵一道冒着清军炮火义无反顾地冲锋时,已经回归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武士,而武士除了取胜之外别无所求。

    作为一位海军将领,他深深的知道加特林机枪的厉害,而日军如果不能攻破清军的机枪阵地,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赤松则良想要跟随着队伍一起冲锋,但被遍地燃烧的火焰和浓烟熏得睁不开眼睛,根本无法看清战况。这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冲到他面前,向他大声报告说:“将军!决死队……攻进去了!”

    由萨摩武士组成的决死队果然不负众望,率领队员像尖刀一样直插进了清军阵地。决死队撕开了敌人的防线,想要趁着混乱攻入敌人纵深。但让这些武士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红色的波浪!

    “……瞬间枪声大作,敌人水兵和我军之间的战斗开始了。敌人水兵衣着皆为红色,头戴草帽,人数约有二千(实际是1500人)。手持带刺刀之步枪,白刃如林,呐喊上前,气焰极为嚣张,人人似有必死之决心……我军本欲夺其机关炮位,然敌水兵蜂拥而上,同我军展开白刃战,……激战多时之后,景象十分恐怖,到处躺满横七竖八的敌我双方战死者的尸体,还有一些是围坐在一起集体自杀的我军伤兵。由于同后续部队失去联络,我军跟上来的人实在太少,而且许多队员都已负伤。此时敌人重新反攻,堵住阵地缺口,冲进阵地的决死队便被切断了退路,最后全部壮烈战死……”

    到处都是硝烟,本来晴朗的天空也变得昏暗起来,海岸到处都在发生战斗,乱成一团的日本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支这样凶猛的清军在等待他们。

    日军的冲锋在船政海兵的哈乞开斯机关炮和林氏机枪的猛烈射击下最终还是崩溃了。

    随着时间一秒秒逝去,尽管萨摩武士们个个奋不顾身前仆后继,但是毕竟人数太少寡不敌众,被敌人猛烈火力所阻挡。当一抹金色的阳光透过烟云,渐渐映亮战场之际,攻上清军阵地的日军已经被优势的船政海兵尽数消灭,已经受伤倒地的赤松则良看到领队的一个武士向清军射出最后一颗子弹,然后悲壮地拔出腰间的武士刀来,准备最后肉搏。此时他看见在他熟悉的决死队员当中,能够站直身体准备肉搏的还剩下最后几个人。

    最后的武士们嚎叫着向一处正在装弹的清军机枪阵地扑去,一队船政海兵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猛冲过来。赤松则良看见武士刀劈开了一名敌人水兵的肩膀,而使刀的武士的胸口,也同时被一柄雪亮的刺刀刺穿……

    很快,武士们全都倒下了,已经杀红了眼的船政海兵仍然奋力的用刺刀向下猛刺着,飞溅起道道血水,溅上了那一张张怒目圆睁的脸……

    战场的形势完全倒转,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清军一方。

    受到船政海兵的勇猛激励,本来败退的淮军又一窝蜂一样的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日军陷入空前激烈的苦战,在清军的猛攻面前难以坚持。

    清军的猛攻已经彻底动摇了日军的阵线,有的日军士兵已经射光了子弹,军官们开始下达“玉碎”命令,烧毁军旗,然后向敌人发起自杀性冲锋。

    战地记者岸田吟香也负了轻伤,他同所有日本军人一样都拿起枪来投入了战斗。本来他以为,这一次可以一鼓作气的将清军赶下大海,但没想到的是,突然出现的新敌人极为凶悍。他们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像长了眼睛一样,给日军以极其可怕的杀伤,战地记者同所有来自海岛的日本士兵一道,端起明晃晃的枪刺,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疯狂和不顾一切地扑向敌人。当无数锋利的刺刀割裂清晨的空气,在金色的阳光下闪动着致命的寒光时,士兵都像野兽一样发出有威胁的凶猛咆哮,子弹对于肉搏双方都失去作用。沉重的枪托呼呼作响,被击碎的头颅脑浆四溅。喷涌的鲜血像彩虹一样覆盖战场,人们格斗的喘息声、咒骂声和伤者的惨叫此起彼伏。海滩上弥漫着浓烈和新鲜刺鼻的血腥味。

    战地记者亲手杀死了一名敌人士兵,但也被敌人的子弹射中,倒了下去。

    战斗结束了,已经濒临死亡的战地记者用失神的眼睛看着战场。他看见战场上到处都是正在凝固的尸体,好多愤怒不屈的双方军人表情各异栩栩如生,依然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搏杀姿态……

    这一仗,攻到海滩的2000余名日军全军覆没,包括海军少将赤松则良在内的20余名军官阵亡。死难者当中还是日本著名的记者岸田吟香。

    虽然歼灭了日军主力,但清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事后经统计,淮军十三营共计阵亡2682人。1257人受伤,船政海兵阵亡72人,115人受伤。

    “使人感慨的是,有的日本兵知道不能幸免而剖腹死去。冲上中国水兵阵地的日本士兵几乎无一人逃脱,……整个海岸上积尸累累,不可胜数。有的日本士兵被赶进了海中。遭到中国士兵的射击,大部分被打死,受伤的也在海水中淹死了。……整片海岸的海水完全变成了红色,象蜀锦一样的好看。”一位观战的法**官这样记述道。

    最后的武士们嚎叫着向一处正在装弹的清军机枪阵地扑去,一队船政海兵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猛冲过来。赤松则良看见武士刀劈开了一名敌人水兵的肩膀,而使刀的武士的胸口,也同时被一柄雪亮的刺刀刺穿……

    很快,武士们全都倒下了,已经杀红了眼的船政海兵仍然奋力的用刺刀向下猛刺着,飞溅起道道血水,溅上了那一张张怒目圆睁的脸……

    战场的形势完全倒转,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清军一方。

    受到船政海兵的勇猛激励,本来败退的淮军又一窝蜂一样的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日军陷入空前激烈的苦战,在清军的猛攻面前难以坚持。

    清军的猛攻已经彻底动摇了日军的阵线,有的日军士兵已经射光了子弹,军官们开始下达“玉碎”命令,烧毁军旗,然后向敌人发起自杀性冲锋。

    战地记者岸田吟香也负了轻伤,他同所有日本军人一样都拿起枪来投入了战斗。本来他以为,这一次可以一鼓作气的将清军赶下大海,但没想到的是,突然出现的新敌人极为凶悍,他们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像长了眼睛一样,给日军以极其可怕的杀伤,战地记者同所有来自海岛的日本士兵一道,端起明晃晃的枪刺,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疯狂和不顾一切地扑向敌人。当无数锋利的刺刀割裂清晨的空气,在金色的阳光下闪动着致命的寒光时,士兵都像野兽一样发出有威胁的凶猛咆哮,子弹对于肉搏双方都失去作用。沉重的枪托呼呼作响,被击碎的头颅脑浆四溅,喷涌的鲜血像彩虹一样覆盖战场,人们格斗的喘息声、咒骂声和伤者的惨叫此起彼伏。海滩上弥漫着浓烈和新鲜刺鼻的血腥味。

    战地记者亲手杀死了一名敌人士兵,但也被敌人的子弹射中,倒了下去。

    战斗结束了,已经濒临死亡的战地记者用失神的眼睛看着战场。他看见战场上到处都是正在凝固的尸体,好多愤怒不屈的双方军人表情各异栩栩如生,依然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搏杀姿态……

    这一仗,攻到海滩的2000余名日军全军覆没,包括海军少将赤松则良在内的20余名军官阵亡,死难者当中还是日本著名的记者岸田吟香。

    虽然歼灭了日军主力,但清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事后经统计,淮军十三营共计阵亡2682人,1257人受伤,船政海兵阵亡72人,115人受伤。

    “使人感慨的是,有的日本兵知道不能幸免而剖腹死去,冲上中国水兵阵地的日本士兵几乎无一人逃脱,……整个海岸上积尸累累,不可胜数。有的日本士兵被赶进了海中,遭到中国士兵的射击,大部分被打死,受伤的也在海水中淹死了。……整片海岸的海水完全变成了红色,象蜀锦一样的好看。”一位观战的法**官这样记述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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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人头赏格

    林义哲看着海滩cháo水当中随着波浪不住的晃动的一具具尸体——他们当中有的是黑sè军服的rì本兵,有的则是灰布号衣的淮军,一种莫名的沉重压在他的心头。(最强弃少  首发)

    他现在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及时的将船政海兵调上岸来,预先设伏,这场战斗会变成什么样子。

    rì军的战斗力固然强悍,但作为大清陆军jīng锐之一的淮军,在面对rì军时,竟然如此的弱势,的确出乎了他之前的想象。

    rì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对军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废除武士阶层把持国家军事,实行“四民平等”,并效法西方国家训练军队,尽管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1874年的rì军,并没有完成近代化改革,战斗力并没有达到欧洲国家的水平。

    就是面对这样一支rì军,人数和武器装备都占有优势的淮军,竟然打成了这个样子!

    作为一个从后世来的穿越者,熟知中国近代历史的林义哲对清朝陆军的战斗力如何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但他也不敢相信,由李鸿章一手创立的,和曾国藩的湘军齐名,历经了太平天国战争和捻军战争考验的淮军,战斗力会是这个样子。

    在时人乃至后人的印象中,中国一直以规模庞大的上百万陆军而闻名于世界,而事实却远非数字能够相比。

    自清军入关之后,以八旗和绿营为经制(有国家正式编制)常备军,但自从入主中原之后,八旗、绿营的战斗力每况愈下,不仅仅是武器装备缺乏更新,更重要的是吏制的腐化和训练的废驰。鸦片战争中八旗和绿营被西洋列强打得疲于奔命,到了太平天国战争时。更是全无一用。在太平天国战争结束后,清廷的这两支常备军的战斗力早已丧失殆尽,只能勉强充当维持社会治安的角sè,可就是这么两支腐烂到极点的“军队”,因为曾经是帮助打下江山社稷的皇朝子弟兵,属于赖以维系政权存在的“祖宗旧制”,改革之刀根本无法触及,每年清廷并不宽裕的财政要为这两支吃闲饭的队伍支付2000万两白银左右的粮饷开支,可谓是清朝zhèng fǔ体制内的毒瘤。

    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一旦有事,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军队,大都来源于民兵,并不算在清zhèng fǔ的国家编制内。太平天国战争爆发后,八旗、绿营一败涂地。万般无奈的清廷被迫起用汉族大臣回籍练兵,以名为“勇营”的地方自募民兵力挽狂澜。战争中出现了几支战斗力旺盛的著名勇营部队,其中包括曾国藩一手缔造的湘军,李鸿章创立的淮军,张曜的河南子弟兵嵩武军,由皖军演变出的宋庆毅军,还有脱胎于湘军而自立的左宗棠楚军。其中尤以湘军和淮军最为出众。

    这些勇营军队以乡情、亲情为纽带而凝聚,在当时世界上最大规模内战的硝烟中被迫努力获取近代武器来装备自己,太平天国战争和捻军战争后,它们已然成为当时中国近代化装备程度最高的陆军。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了“国之干城”的角sè。这些没有名分、粮饷来自地方通过捐税自筹的军队,滑稽颠倒地以民兵的待遇担负了国防军的责任。

    在大清朝纸面上的百万陆军当中,民兵构成的勇营、练军是骨干,而湘军在太平天国战争结束后。被曾国藩大量裁撤,李鸿章的淮军则是勇营当中装备最好、训练程度最高的。但淮军官兵们虽然装备了新式的枪炮,但骨子里,可以说还是一支停留在中古状态的军队。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淮军的弱点真正暴露无遗的,是从现在算起二十年后的甲午战争!

    而今天的这一战,将原本要在二十年后暴露在世人面前的问题,生生的展现在了林义哲的面前。

    淮军尚且如此,如果是其它勇营练军前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中国陆军已经烂成了这样,要怎么做,才能改变呢?

    “大人,唐军门找着了。”周瑞泰的声音打断了林义哲的思绪。

    “怎么样?”林义哲起身问道,“受伤了么?”

    “就是从马上摔下来了,闪了腰。”周瑞泰答道,“胳膊挨了一枪,是皮肉伤,现已无大碍。”

    “走,去看看。”林义哲抬起头,注意到了远处闪动着的一面带有无数弹洞的“唐”字三角旗,平静地说道。

    远远的,躺在担架床上的唐定奎看到林义哲和几位部下向这边走来,脸上不自觉的现出了羞愧之sè。

    “唐军门,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林义哲来到唐定奎身边,关切的问道。

    “有劳林抚台挂念,一些微伤,不碍事!不碍事!”唐定奎不想让林义哲看到自己的窘态,咬着牙猛地直起了身子,想要坐起来,但腰上突然传来的剧痛却让他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唐定奎一时间起身不得,又躺不下,一张脸窘成了猪肝sè。

    林义哲仍是一副平和从容的样子,脸上没有半分嘲笑之意,他快步上前,伸出手扶住了唐定奎,让他重新在担架床上躺了下来。

    “唐军门率军前来相助,反而害得唐军门受了伤,真是令兄弟无颜以对李制台。”林义哲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海滩,叹了口气。

    “这点伤不碍事,战场上刀枪无眼,哪有不受伤的!”见识过了船政海兵的强悍战力的唐定奎,此时对林义哲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不敢以淮军宿将摆架子托大,而是真诚地说道,“悔不该不听制台大人之言,未从林抚台调度,致有此失。”

    “唐军门切不可如此说,此次也是林某考虑不周,未料倭人敢为此困兽之斗。”林义哲道。

    唐定奎知道林义哲这么说是在保全自己的面子,也叹息起来。

    林义哲转头向正在打扫战场的淮军望去,看到淮军士兵们将自己人的尸体从海滩中拖出,在一处沙坡之上排列整齐。不少官兵围在那里失声痛哭,而还有的人则将rì军尸体的头一个个斩下,摆放在阵亡的淮军官兵尸体前。

    而受伤被俘的rì军士兵,看着淮军士兵将rì军阵亡士兵的头颅斩下,一个个眼现惊恐之sè,夹着愤怒和仇恨。

    可能是觉得这样仍然不解心头之恨,一名淮军士兵突然大吼着冲向海滩,将一个身受重伤正呻吟着等待救助的rì军士兵拖过来,拔出短刀。揪住这名rì本士兵的头发,一刀刺入他的脖子,然后嚎叫着死命的割了起来。

    那名rì本士兵的头一会儿便给割了下来,看到这恐怖血腥的一幕,rì军俘虏吓得畏缩起来。但有两人却猛地跳起身来,想要冲过去拼命,但他们的双手都被反剪捆在背后,用长绳连接,跑出几步之后便被绳子拉住,一下子摔倒在了沙滩上,几名淮军士兵上前踩住了他们的后背。有一名淮军士兵抽出刀来,就要砍下。

    “住手!”林义哲吼了一声。

    几名淮军士兵听见巡抚大人的吼声,都吓了一跳,那名举刀的淮军士兵似乎有些不愿意将刀放下。但当他转头看到林义哲的严厉目光后,握刀的手慢慢的放松了。

    “混帐!抚台大人发话,你没听见么?!”一位淮军把总上前踢了那名淮军士兵一脚,那名淮军士兵膝盖一弯。险些摔倒,他悻悻地收了刀。退在了一旁。

    见到巡抚大人下令不许杀俘,淮军将士没有再去为难rì军战俘,而是继续砍着已经死去的rì军士兵的头。

    对于这位完全是书生模样的巡抚大人,他们本来是有些轻视的,但是经过了刚才的那一仗,他们对林义哲的观感,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

    在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刻,这位巡抚大人也亲自参加了战斗,用他手里的那支带有千里镜的长枪,狙杀了不下20名rì军!

    “照万国公法例,敌军既已投降,为我军所俘,便不可虐杀。”林义哲对唐定奎说道,“还望唐军门告知各军。”

    “这个自然。”唐定奎立刻答应,转头对身边的亲兵吩咐下去,要他们前去传令给各个营头。

    “不过,林抚台,这赏格银子?……”看到传令的亲兵走后,唐定奎又对林义哲小声的问了一句。

    林义哲这才明白过来,淮军士兵们为什么热衷于砍敌人的头下来,而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了。

    在派出唐定奎部淮军援台之时,李鸿章在给林义哲的信里说“祈随时酌筹赏恤,一切军情,谅蒙体念周至”,则“将士必能踊跃用命”,是以林义哲开出了一颗rì军士兵的人头100两银子、军官一颗人头150两、将军一颗人头500两的天价赏格。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如此重赏之下,也未能让淮军打赢,反而让淮军士兵为了领赏,起了杀害俘虏的念头。

    想到这些旧式军队的难以改变的积习,林义哲又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赏银还是不变。”林义哲点了点头,“唐军门放心。”

    “多谢抚台大人。”唐定奎拱手道。

    林唐二人谈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周围的淮军将士听到了,很多人竟然欢呼起来。

    “林大人,现下咱们该怎么办?”看着海滩上乱哄哄的溃兵,唐定奎又问道。

    “此次我军虽然大败rì军,但受创亦重,难以进兵。还是先行休整待援!”林义哲说道,“我当修书一封,将此间情形报于李制台,请李制台再发援兵前来。我再召集台岛各处兵马前来,会同剿办。”

    “倭军经海兵重创,元气大伤……”唐定奎有些急切地说道,但当他看到林义哲那透着威严的双眸时,记起了李鸿章的交待,缩住了后面的话。

    “倭人狡诈,经此一役,只怕未必肯与我军正面相角了。除非有援军到来。”林义哲不动声sè的说道,“若是倭军与援军内外夹击,我军之势必危,是以现下需得厚集兵力,并截其援军。阻其登陆。贵部经此挫折,兵数已然不足,海兵人数亦少,不足大举,还是稳妥些,等李制台援兵到来,合兵一处为好。”

    “谨遵台命。”听到rì军可能会有援兵到来,唐定奎心下大惊,赶紧在担架床上坐直了身子。双手抱拳道。

    “唐军门好好养伤罢。”林义哲说着起身,“我回舰上,布置一下截击rì军运兵船队。”

    唐定奎抱拳为礼相送。林义哲起身,一边向系泊小艇的方向走去,一边望了望刚才激战过的海滩。

    海滩上。部分淮军士兵在打扫战场,集合队伍,林义哲注意到林子里这时陆陆续续的又出现了一些淮军溃兵,禁不住又叹息起来。

    回到了“福靖”号巡洋舰上,林义哲在军官餐厅召集海军众将开会,商讨截击可能出现的rì军后续运兵船队的作战计划。对着桌子上的巨幅海图,各舰管带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林义哲综合了一下大家的建议,定下了作战计划。

    “rì军主力舰现多已为我军所灭,其国内除一铁甲舰‘龙骧’可为我军大敌外,余舰皆不足虑。”林义哲说着。命人将早已绘制好的rì本海军主力铁甲舰“龙骧”号的图纸和文字说明分给诸将,“此舰较为我军击沉之‘东’号为大,然其弊病同‘东’舰相同,无有尾炮。一旦遇之。我舰可凭高速,绕至其舰尾。以炮丛轰之,毁其炮位,间以机关炮及连珠枪杀伤其舱面人员,便可胜之,此为基本之战术。”

    林义哲指着海图,接着说道:“台海周围可容rì军登陆之处甚多,是以须得分兵巡视,现通报舰皆在,我将大队分为四队,分巡各处海面,以通报舰为联络,若是遇敌,各队可先行击之,并通报其他各队,一并前来会攻。”

    “‘福靖’、‘建靖’、‘飞霆’为第一队, ‘和硕公主’ 、‘超武’、‘澄庆’、‘飞鹏’为第二队,‘福胜’、‘建胜’、‘福星’、‘建星’、‘飞鸿’为第三队,‘威远’、‘横海’、‘康济’、‘飞鹰’为第四队,分巡各处海面,遇敌须当立刻截击,并派通报舰通报。”

    各舰管带肃然领命。

    在确定了各队分巡的海面之后,林义哲正要宣布散会,一位军官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禀大人,岸上唐军门派人过来了。”军官来到林义哲面前,看着林义哲的脸sè,小心翼翼的报告道,“说是有紧要物事,要送给大人。还带来一个人。”

    “什么紧要物事?”林义哲皱了皱眉,问道,“那人又是谁?”

    “一个大匣子,也不知道装的是甚么……”军官小声道。

    “带进来。”林义哲挥了挥手,军官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两名水兵抬了一个原本是淮军用来装弹药的木箱走了进来。

    当闻到从木箱当中传来的阵阵浓烈的血腥气时,林义哲象是猜到了什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各舰管带好奇的看着木箱,林义哲冲水兵点了点头,水兵便打开了箱盖。

    当贝锦泉邓世昌等人看到箱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二十颗人头时,饶是他们久经战阵,也是吓了一大跳。

    而尤为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这些人头全是头部中弹,都已经有些残缺不全了。

    由于林义哲所用的狙击步枪威力较船政海兵和淮军士兵所用的步枪为大,是以在击中敌人头部时,才会出现这样的弹伤。唐定奎想是派人打听过,这才命人把这些林义哲shè杀的rì军的头颅给送了过来。

    “唐军门说,这些都是大人您亲手shè杀的倭寇……”军官说道。

    “好了,扔海里。”林义哲摆了摆手,说道。

    “不能扔啊!大人,这一个头,按大人给的赏格,可是一百两银子呢。”邓世昌笑了笑,说道,“二十个头,可是两千两银子,不小的数目呢。”

    “这份赏银,我就免了。”林义哲平静的说道,“就在这扔了。”

    军官不敢违令,摆了摆手,两名水兵将箱子抬到舷窗处,取出人头,顺着舷窗一个个的扔进了大海。

    听见人头落入海水中的声音,军官和水兵的心里都暗自肉痛。

    “带那个人进来。”林义哲说道。

    军官领命出去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一个身子壮硕的赤足年青人跟着军官走了进来。

    年青人看见林义哲,一双眼睛立刻放出激动的光芒,身子也跟着发起抖来。

    “林大人……”年轻人呼唤了一声,便要跪下,但却被林义哲抢步上前,一把扶住了。

    “天宝?是你?”林义哲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之sè。

    眼前的年轻人,便是林义哲上次来台抚番时进入番地的向导邓福和老人的儿子邓天宝。

    “林大人,我爹爹让我来的。”邓天宝起身说道。

    “你爹爹怎么样了?对了,让倭寇伤到了没有?”林义哲想起那位和善的老人,赶紧问道。

    ps:  一吉普赛人得到只猴子,猴子非常顽劣,对吉普赛人说:你凭什么指使我?没有祖国的人什么都不是!吉普赛人听罢惭愧地低下了头。一人一猴来到广场,吉普赛人问猴子:你看是你耍我呀还是我耍你?猴子:耍你也没人看啊。吉普赛人高兴了:快来看啊,这是一只有祖国的猴子,非常聪明,给根香蕉就会翻跟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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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外行指挥

    “没有,倭寇烧村子的时候,爹爹和我还有乡亲们都躲到山里了。爹一直惦记着林大人,还告诉乡亲们,说林大人会来打倭寇救我们的。”邓天宝说道,“爹让我来,是有紧要的物事,要交给林大人。”

    林义哲听到是邓福和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自己,脸现讶异之色。

    听到邓天宝的话,军官餐厅瞬间变得静了下来,各舰管带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邓天宝身上。

    邓天宝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用褐色土布包着的小包,双手呈送到了林义哲的面前。

    林义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竟然没有伸手去接。

    过了好一会儿,林义哲才缓缓伸出了手,贝锦泉和邓世昌等人都注意到林义哲的一双手竟然在颤抖,各自惊讶不已。

    他们都跟随林义哲日久,在他们的印象中,林义哲从来都是一副从容淡定泰山崩于前不形于色的样子,从没有象今天这样。

    林义哲轻轻的接过了褐色的小包,象是这个小包有千钧重,林义哲接过小包后,竟然象是要站立不稳的样子。

    林义哲喘着粗气,来到自己的椅子坐下,将小包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各舰管带的目光,也都随着他的动作,集中到了小包上。

    林义哲小心地将小包打开,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两个断裂并有些扭曲的银片。

    看到这两个破损的银片,林义哲浑身剧震,眼泪似乎要涌出眼眶。

    各舰管带都没看出来这两个银片是做什么用的,只看出来似乎是一条鱼的形状,直到林义哲将它们拿起,在断裂处轻轻的对接在了一起,大家才看出来,这是一个女子佩带的鱼形银手镯。

    “天宝……这是……在哪里找到的?……”林义哲的声音微弱而沙哑。透着说不出的悲痛。

    “在悬崖上,就是给大炮轰塌的那里。”邓天宝答道,他也觉察出了林义哲的悲伤,心下惊慌,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听了他的回答,各舰管带面色齐变。

    他们都知道,邓天宝所说的那里,便是额绫纵身跳崖之处。

    “谢谢你……天宝……还有邓老……”林义哲深吸了一口气,将两片断手镯重新包好,放进了衣袖之中。

    “大人。我想要当海兵!”邓天宝大声的说道,“爹爹也愿意叫我跟着林大人!”

    “好……”林义哲点了点头,仍然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对洋枪队统领周瑞泰说道,“天宝就交给你了,老周……”

    “大人放心!”周瑞泰抱拳大声应道。

    “今儿个就到这儿吧……大家回去准备完毕,就按计划行动吧……”林义哲象是感到异常的疲倦,“我累了,先去歇会儿。”

    林义哲说着起身,不等大家答话。便向门口走去,步履显得份外的沉重。

    目送着林义哲的身影消失,各舰管带也纷纷离开了。

    日意格等几位法国海军军官也是第一次看到林义哲如此模样,各自叹息不已。

    “那是……她的唯一遗物吧……”斯恭赛格一边走着。一边转头看着日意格,小声问道。

    “是的。”日意格的脸上也现出了悲伤之色。他和林义哲的关系非同寻常,经常出入林府,多次见过额绫。对于额绫手腕上的这个须臾不离身的佩饰十分熟悉。

    “该死的日本人!真该让他们都下地狱!”脾气火爆的斯恭赛格挥动着拳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也见过额绫,刚得知额绫惨死的消息时。他非常吃惊和愤怒,他无法想象,日本人会逼使这样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子,以这样壮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们不是已经让他们下地狱了吗?”另一位法**官安乐陶晃了晃打着绷带的胳膊,笑着说道,“我们可是都在没有海军部允许的情况下,亲自参加了战斗。”

    作为北洋三舰的训练顾问之一,安乐陶在“横海”舰上和中国水兵一道参加了攻击日本舰队的作战,在战斗中还挂了彩。

    “那又怎么样?”听到安乐陶话中隐含的担忧之意,斯恭赛格不以为然的说道,“是日本人在侵略中国,我们受雇于中国海军,就应该尽到自己的职责!再说,中国和日本并没有宣战,不是处于战争状态,我们没有必要得到海军部的批准。所以我们还是好好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三位法**官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舱室,来到了甲板上,安乐陶和斯恭赛格准备返回“横海”舰和“康济”舰,日意格则没有和他们一起下船,他担心着林义哲,于是径直向林义哲在“福靖”号的舱室走去。

    来到了舱室前,日意格便注意到门口的两名卫兵的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两名中国水兵认得日意格,举手向他敬礼后,说道,“日意格先生……您找大人有事?”

    “哦……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担心大人……”日意格听到了舱室内似乎隐隐传来阵阵低沉的哭声,不由得吃了一惊。

    “大人吩咐了,想自己静一会儿,不让任何人打扰。您看……”一名水兵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要紧,我没有什么事,既然这样,我改时间再过来。”日意格说着,和两名水兵告别,离开了船舱。

    “唉,可怜的林!”日意格悲伤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舱室里,林义哲坐在桌旁,紧握着两片银镯的残片,一任自己泪水横流。

    ※※※※※※※※※※※※※※※※※※※※※

    《李文忠公集?奏稿?派队航海防台折》:

    “奏为遵旨筹派洋枪队航海驰赴台防,并请调驻陕铭军东来以备南北海口策应,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寄谕,着由北洋大臣调拨洋枪队三千人、南洋大臣调拨二千人,均乘坐轮船赴台。该郡现有兵勇不甚得力,李鸿章、李宗羲务当迅速调派,令其克日起程前往等因。钦此。仰见皇上慎固海疆,整军驭远。圣谟广运,钦佩莫名。”

    “伏查此次日本构兵生番,焚掠牡丹等社,实属显违和约,妄启衅端。闽抚林义哲率船政兵舰亲赴琅峤,督唐定奎诸部阻止,共计歼灭倭军陆队二千余人,水师五百余人,毁其兵舰五艘,毙其酋首七人。而我水陆诸军伤亡亦有三千余人。倭人凶悍。可见一般,非大军继发痛剿,难以为力。现倭军残队由中将西乡从道率领,避入内地顽抗。台湾水陆兵备,自不可不厚集其势,预伐诡谋。惟沈葆桢原奏请由北洋借拨久练洋枪队三千、南洋二千。查直隶大枝防军,正在大沽海口以内修造新城,添筑炮台,工尚未竣。畿辅重地。必须留备缓急,碍难分调。南洋枪队无多,分驻金陵、苏、扬、上海等处,防务紧要。亦难酌拨。且兵势聚则气盛,分则力弱,若于两处零星抽拨,兵将素不相习。转恐临敌贻误。臣处迭准沈葆桢函咨台湾现办情形,先经与两江督臣李宗羲、江苏抚臣张树声往返缄商。查有广西右江镇总兵周盛传所统盛仁等营,曾随臣剿办发、捻。转战数省,极为得力。周盛传朴诚明干,素为将士所服。臣将此军可备征**形,函覆沈葆桢暨总理衙门查照。该大臣此次陈奏,自系尚未接准前函。现在台湾需兵设防,应仍移缓就急,力顾大局。拟即飞饬周盛统带所部步队十九营,合计九千五百人,由大沽口分批航海赴台,听候林义哲调遣。该军向习西洋枪炮,训练有年,步代整齐,技艺娴熟,将士一心,尚可资指臂之助。该军马队三营、一哨,仍暂留巡缉地方。臣一面商请李宗羲等饬调沪局轮船暨雇用招商局轮船驶赴大沽,分起装载南渡。委令道员盛宣怀往来照料,并缄请沈葆桢酌派闽厂轮船入江接载,俾期迅速。该军所需月饷、军装、子药等项,督饬后路台局源源筹齐,不令稍有缺乏。”

    “再,钦奉五月三十日密谕:闻法使言,长崎又有日舰出海,似向台地增兵,且疑其有北窜之意,中国不可不防。各省沿海口岸甚多,亟应一体设防,联络声势,以期有备无患。著臣等统筹全局,悉心会商布置等因。窃念日本藉番拓地,悍然出师,恐是中外构乱之始。无论苏、浙、江海各口防兵单薄,即北洋二千余里口岸林立,亦多空虚。若另募新军,实在无此饷力。惟有添调久练劲旅,屯扎后路适中之地,以壮声援。查甘省现早肃清,陕境防务已松,拟请旨敕下陕西抚臣速饬记名臬司刘盛藻统率陕防武毅铭军马步二十二营,星夜兼程拔赴山东济宁及江南徐州一带,择要驻扼,以备南北海口策应。由臣会商李宗羲相机调派。除直隶应办海防随时妥筹具奏外,所有筹派洋枪队航海驰赴台防并请调驻陕铭军缘由,理合恭折由驿六百里密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

    “正前方发现轮船,两艘以上!”

    “龙骧”号铁甲舰上,了望兵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

    本来坐在司令塔里有些昏昏沉沉的桦山资纪,听到了望兵的喊叫,立刻冲了出去,来到了飞桥之上。

    他举着望远镜,紧盯着远处的海面,果然看到了几道淡淡的黑烟。

    “是清国人的运兵船!”桦山资纪的声音里透着惊喜,“我们总算逮到他们了!”

    听到司令官兴奋的话语,“龙骧”号的舰长福岛敬典大佐有些不以为然。

    在这一带出没的外国轮船多了去了,而且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从望远镜里仅能看到些许微烟,怎么就能知道是中国人的运兵船呢?

    外行到底是外行啊!

    但是出于对长官的尊敬和礼貌,以及对他盼望截击敌人的急迫心情的理解,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了举起了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

    随着日本舰队不断的接近,海面上的四艘轮船的身影渐渐的变大,当福岛敬典看到轮船的桅杆上飘扬着的龙旗和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清军士兵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看样子还真让桦山资纪这个外行给说中了!

    的确。出现在日本舰队面前的,便是招商局的“伏波”、“永保”、“琛航”、“大雅”四艘轮船,船上搭载的,是淮军周盛传部的步队一部以及相应的长夫,共计1200余人。

    “快!我们冲过去!打沉它们!”桦山资纪兴奋莫名,竟然抽出了军刀,指着前方的中国轮船,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福岛敬典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很快,“龙骧”号升起了作战信号旗。并开始加速。

    对面的中国轮船明显也发现了四艘日舰的身影,福岛敬典看到甲板上的清军士兵产生了混乱,一些清军士兵急匆匆的钻进了舱内,几名清军军官在那里咒骂吼叫着,似乎在催促着士兵们做什么,福岛敬典几乎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的惊恐之色。

    不一会儿,一队清军士兵手忙脚乱的将一门陆军用的大炮抬到了甲板上。

    “愚蠢的清国人!一会儿就让你们通通去见阎王!”桦山资纪看到清军打算用陆军的大炮进行抵抗,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他的脑子里,此时已经开始想象着清军被日舰屠杀的情景。

    但就在这一刻。意外却发生了。

    四艘中国轮船一艘接一艘的开始加速,向前疾驶!

    伴随着汽笛长鸣,这些中国轮船全都开足了马力,拼命疾驶。看到中国轮船想要逃跑。桦山资纪大声下令道:“发信号,通知各舰!全速追击!不要让他们跑了!”

    一连串的信号旗再次升起,四艘日舰分别紧盯着四艘中国轮船,追赶而来。

    尽管驶出了最快的航速。但桦山资纪还是郁闷地发现,日舰和中国轮船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大。

    “砰!”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日舰中速度最快冲在最前面距离中国轮船最近的大型炮舰“筑波”号开火了。一发炮弹呼啸着飞向中国轮船,落在了距离一艘中国轮船船尾不远处的海面上。

    看到日舰开火,中国轮船上的清军士兵们将大炮推到舰尾,也朝着日舰打来一炮,和日舰射出的炮弹一样,这发炮弹也落在了海中,没能击中。

    “打得好!我们也追上去!开炮!”桦山资纪看着这一幕,大声的命令道。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在他身边的福岛敬典也没有传达他的命令。

    “为什么不开炮?”桦山资纪感到了部下对自己的命令的无视,他转过头,瞪着福岛敬典,又问了一句。

    “还没有到有效射程。”福岛敬典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痴”,嘴上却是耐着性子给他做着解释,“而且我们的主炮不能够象‘筑波’号那样向前射击(‘龙骧’号的2门165毫米炮和10门140毫米炮都是排列在两舷的),必须追到近距离内,才能以一舷火力进行射击。”

    “那就快点追上去!”桦山资纪的脸色涨红起来。

    福岛敬典随后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桦山资纪感到脚下的“龙骧”号有如喘息的野牛一般颤抖了起来。

    桦山资纪感觉到了“龙骧”号的振动,但“龙骧”号的速度似乎并没有变快,反而显得慢了!

    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龙骧”号和中国轮船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的变大!

    “八嘎!为什么跑得这么慢!清探!卖国贼!轮机长在哪里?叫他滚出来!”桦山资纪跳着脚,破口大骂起来。

    桦山资纪并不知道,中国人自己建造的“伏波”级运输舰最快可以跑出14节的航速,此时面对日舰的追赶,四艘“伏波”级运输舰全都使出了全力,航速甚至已经超过了14节。

    听到桦山资纪的吼骂,几名在飞桥上的“龙骧”舰士官和水兵的脸上都现出了愤怒之色。

    福岛敬典看着有如疯狗一般的桦山资纪,有心想要替部下分辩几句,但桦山资纪一个劲的叫人去找轮机长,他有心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外行司令官一个难堪,是以没有说话。

    很快,一身灰一块黑一块的轮机长饭冢良二来到了飞桥上,他的脸上还粘着煤灰,有些莫明其妙的看着飞桥上的长官们,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叫他上来。

    “八嘎!军舰跑得这么慢!你是想要当清探,放跑敌人吗?”看到一脸茫然之色的轮机长,桦山资纪破口大骂起来。

    “八嘎!你马上给我把军舰开快!追上敌人的船!不然的话!通通上军事法庭!”

    “长官!你知道这艘军舰的最快航速是多少吗?”轮机长一听桦山资纪的问话,勃然大怒,毫不客气的反问了一句。

    桦山资纪让轮机长问得气息一窒,他当然不清楚“龙骧”号的最高航速是多少,因而虽然一双眼睛瞪得牛大,却答不上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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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鸡笼港的炮声

    “我在这艘军舰上工作已经五年了!从它成为大日本帝国海军的战舰的那一天起,我就在这艘军舰上服务!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艘军舰的航速超过九节!所以请原谅!您的命令,我们根本无法办到!”饭冢轮机长冲着桦山资纪大吼起来。

    作为一艘军舰的动力中心指挥者,轮机长在舰上是想当受尊重的,刚才听到桦山资纪大骂轮机长“八嘎”,不少日本水兵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而听到饭冢轮机长对桦山资纪的回答,飞桥上的日本海军官兵们都在心里大叫痛快。

    对于这位山县有朋安插到海军里来的陆军“外行”的颐指气使,他们已经积累了太多的不满。

    “你敢违抗军令?!”桦山资纪看到一个小小的轮机长竟然敢公然顶撞自己,不由得大怒,刚要将手中的军刀指向饭冢良二,却被冲过来的福岛敬典死死的拉住了手。

    “将军,您的指责是没有道理的,您不可以这样对对待我的部下!”福岛敬典看着桦山资纪,大声说道,“您必须收回您刚才说过的话!向我的部下道歉!”

    “你说什么?!”桦山资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军!您必须收回刚才说过的那些无礼的话!我的部下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福岛敬典不客气的大声道,“如果您总是这样对待他们,我将无法指挥这艘军舰!”

    听到福岛敬典暗含威胁的话,以及周围日本海军官兵的充满敌意的目光,桦山资纪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恨恨地看了看扬着脖子盯着他的饭冢轮机长,强忍怒气,说道:“好吧!我收回刚才说过的不适当的话!请你原谅!”

    听到桦山资纪说出了道歉的话,饭冢轮机长怒气稍顿,福岛敬典随即让轮机长回去。并下令让“龙骧”号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中国轮船。

    桦山资纪转头向海面上望去,发现就在刚刚这一会儿的功夫,中国轮船和日本军舰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仍然是由伊藤隽吉中佐指挥的“筑波”号大型炮舰,它再次向中国轮船射出一炮,但这一次炮弹落得更远了。

    尽管“筑波”号在现在的日本海军军舰当中算得上是速度较快的一艘了,但它毕竟是一艘从英国人手中买来翻修的老舰,航速最快也只有10节,和能跑出14节航速的中国轮船相比,仍然显得太慢。而且由于火炮布设方式和“龙骧”号一样,炮位全在两舷(“筑波”号共配有9门160毫米前膛炮。即两侧各有4门炮,1门为换门架式),无法直接向前方射击,为了向中国轮船射击,还需要调整舰位,而就在日舰上的水手们手忙脚乱的准备下一次开火时,中国轮船跑得更远了。

    看到日舰射出的炮弹远远的落在海面上爆炸,站在“大雅”号运输舰舰尾甲板上的那门大炮旁边的盛军统领卫汝贵冷笑了一声。

    “不用打了。”他对已经将炮弹重新装填完毕的炮手说道。

    “大人,真的不用了?”炮手还有些迟疑的问道。

    “娘贼!一颗炮弹好贵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给老子省着点!”卫汝贵骂了一句。“没看到倭寇的军舰都好没影儿了?还打个屁!”

    炮手陪着笑停了手,不过还是有些紧张地看着海面。

    此时从“大雅”号的舰尾望去,原本气势汹汹追过来的日本军舰,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这下可好了!亏得咱们的轮船跑得快!”一位盛军营官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

    听了部下的话,卫汝贵想起刚才和日舰突然遭遇的一幕,也是心有余悸。

    原本李鸿章和两江总督李宗羲商议,调派南洋的蒸汽军舰为前往台湾的盛军护航。但南洋各舰却不知何故迟迟未能前来,运兵船队只好自行出发。因这一次调动的军队人数较多(盛军19营步队一共9500人,加上随行夫役共计15000余人)。招商局运用了全部大型轮船运送,李鸿章担心中途有失,致电福建方面派舰接应,林义哲分派北洋三舰前来接护,而卫汝贵这一拨因为海雾大起而停航,与护航舰失散,而好容易等到雾散重新起行,却没想到碰上了日本军舰。

    刚一见到日舰,从未打过海战的卫汝贵和麾下官兵未免心慌,但对勇悍善战的卫汝贵来说,束手待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是以他下令抬出了陆军的行营炮,打算和日舰硬拼,但“大雅”号的船长没给他这个机会。

    面对来势汹汹的日舰,没有护航舰的运兵船队的第一选择当然是跑路,原来卫汝贵还担心自己所在的轮船跑不脱,是以作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中国轮船很轻松的就甩掉了日舰。

    “船政局的轮船造得是好,这跑起来跟飞毛腿一般!”卫汝贵望着海面上已然消失不见的日本军舰,禁不住感叹起来。

    卫汝贵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们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卫汝贵皱了皱眉头,大声喝问道。

    “回大人的话,那个……军前效力的那位御史爷,要不行了……”一位亲兵跑来说道。

    “昨儿个不还好好儿的吗?这会儿怎么不行了?”卫汝贵想起了那位被从京城发送到自己这儿来“军前效力”的御史,冷冷地问道。

    “是,今儿个还好好的,可刚才一听到炮响,脸儿就白了,象丢了魂似的趴在那里,刚才倭船又放了一炮,就吓过去了……”那位亲兵回答道,“现在口吐白沫,眼见着要上不来气儿了……”

    “倭船才放了两炮,就吓成这个德性!”卫汝贵的声音里满是鄙夷之意,“这些个穷酸,光知道背后嚼舌头捅刀子,真刀真枪的就怂了!”

    “就这样儿,还来军前效力。让倭寇瞧见,还真当咱们大清国没人了!”一位营官笑了起来。

    听了他的话,周围的盛军士兵们也都大笑起来。

    卫汝贵和盛军官兵们所大大鄙视的这位御史,名叫甘礼良,是原山东监察道御史,在日军入侵台湾的消息传到北京之后,同治皇帝下令林义哲“夺情起复”,出任福建巡抚及会办台湾事务大臣。而旨意一下,原本曾随同山东巡抚丁宝桢一道参劾过林义哲的甘礼良便迫不及待的上书反对,结果两宫皇太后大怒。将其一撸到底,“发往军前效力”,“不得以台费冲抵”,把他发配到了盛军这里。

    卫汝贵作为盛军的一个小小统领,和林义哲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但听说过林义哲和顶头上司李鸿章关系很好,是以天然的对林义哲报有一定的好感。而对于这位满肚子坏水背后捅林义哲刀子的御史,生性憨直的卫汝贵有一种从骨子里的排斥,是以这位御史被发配到自己这里后。卫汝贵就从来没给过他好果子吃。

    甘礼良在盛军里的主要工作之一,便是为大兵们洗裤头(此是明时旧制,清承明制沿袭下来,对平日里在文官眼中被当狗看的武夫们来说。这是唯一能够报复这帮文官的地方),对此这位御史一直引为奇耻大辱,私下里经常放出“他日必有以报之”的话来。这些话传到卫汝贵的耳中,更令他对此人厌恶。

    现在听到这个人竟然要死了。卫汝贵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当卫汝贵等人来到甘礼良面前时,甘礼良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着惊恐之色已然永远的凝固在了脸上的甘礼良,卫汝贵摇了摇头。皱着眉重重的啐了一口。

    “真他娘的晦气!”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紧的,扔到海里去!”

    很快,几名盛军士兵将用粗布裹起来的尸体扔进了大海。

    “操,你个短命鬼,才给军爷洗了几天的衣服啊——早知道多让你洗几回了!”一名盛军士兵看着慢慢沉入海中的甘礼良尸体,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又引来周围的同袍们阵阵笑声。

    过不多时,一艘军舰出现在了运兵船队的前方,看到是飘扬着龙旗的中**舰,甲板上的中国士兵们忍不住大声的欢呼起来。

    和中国运兵船队有惊无险的遭遇不同,差不多与此同时,他们的敌人——从长崎出发的第三批日军运兵船队,正上演着一幕别开生面的悲喜剧。

    1874年7月5日,台湾,鸡笼港。

    此时的鸡笼港外,风平浪静,一派宁静祥和之意,几艘渔船正在港外徘徊,一艘法国商船刚刚驶出港内。台南地区的烽火,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而到了中午时分,海雾渐渐升腾起来,突然间,远处出现了一艘明显是远道而来而且行动方式古怪的轮船来。

    由于出现了海雾,海面的能见度开始下降,正在捕鱼作业的中国渔船和驶向外海的法国商船,都没有能够注意到这艘新出现的船只。

    如果能见度好一些的话,人们就会发现,这些船只的桅杆上,都飘扬着醒目的太阳旗!

    很快,又有三艘差不多的轮船出现了。11时,4艘日本军舰会合为一队。

    鸡笼位于台湾岛的北部,城市入口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避风港湾,海湾两侧大都是绝壁耸立,地形极为险要,利用突出在港湾里的海角绝壁,以及沿岸的浅水区,几乎全港处处都是可以扼守布防的要地。鸡笼港的一些险要位置,自古就设有炮台,但是装备的火炮型号老旧,基本无用。王凯泰出任福建巡抚后,在鸡笼港四周山崖上修筑了6座碉堡,并在港池内侧的一处容易登陆的低地上修建了一座炮台,这座属于堡垒式炮台,对海共开有5个炮口,安装1门190毫米威斯窝斯六角前膛炮,4门160毫米法华士前膛炮,各炮口都额外加有装甲防护,这座炮台旁边就是从海边通向鸡笼煤矿的道路。

    卫汝贵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们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卫汝贵皱了皱眉头,大声喝问道。

    “回大人的话,那个……军前效力的那位御史爷,要不行了……”一位亲兵跑来说道。

    “昨儿个不还好好儿的吗?这会儿怎么不行了?”卫汝贵想起了那位被从京城发送到自己这儿来“军前效力”的御史。冷冷地问道。

    “是,今儿个还好好的,可刚才一听到炮响,脸儿就白了,象丢了魂似的趴在那里,刚才倭船又放了一炮,就吓过去了……”那位亲兵回答道,“现在口吐白沫,眼见着要上不来气儿了……”

    “倭船才放了两炮,就吓成这个德性!”卫汝贵的声音里满是鄙夷之意。“这些个穷酸,光知道背后嚼舌头捅刀子,真刀真枪的就怂了!”

    “就这样儿,还来军前效力,让倭寇瞧见,还真当咱们大清国没人了!”一位营官笑了起来。

    听了他的话,周围的盛军士兵们也都大笑起来。

    卫汝贵和盛军官兵们所大大鄙视的这位御史,名叫甘礼良,是原山东监察道御史。在日军入侵台湾的消息传到北京之后,同治皇帝下令林义哲“夺情起复”,出任福建巡抚及会办台湾事务大臣。而旨意一下,原本曾随同山东巡抚丁宝桢一道参劾过林义哲的甘礼良便迫不及待的上书反对。结果两宫皇太后大怒,将其一撸到底,“发往军前效力”,“不得以台费冲抵”。把他发配到了盛军这里。

    卫汝贵作为盛军的一个小小统领,和林义哲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但听说过林义哲和顶头上司李鸿章关系很好。是以天然的对林义哲报有一定的好感。而对于这位满肚子坏水背后捅林义哲刀子的御史,生性憨直的卫汝贵有一种从骨子里的排斥,是以这位御史被发配到自己这里后,卫汝贵就从来没给过他好果子吃。

    甘礼良在盛军里的主要工作之一,便是为大兵们洗裤头(此是明时旧制,清承明制沿袭下来,对平日里在文官眼中被当狗看的武夫们来说,这是唯一能够报复这帮文官的地方),对此这位御史一直引为奇耻大辱,私下里经常放出“他日必有以报之”的话来。这些话传到卫汝贵的耳中,更令他对此人厌恶。

    现在听到这个人竟然要死了,卫汝贵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当卫汝贵等人来到甘礼良面前时,甘礼良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着惊恐之色已然永远的凝固在了脸上的甘礼良,卫汝贵摇了摇头,皱着眉重重的啐了一口。

    “真他娘的晦气!”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紧的,扔到海里去!”

    很快,几名盛军士兵将用粗布裹起来的尸体扔进了大海。

    “操,你个短命鬼,才给军爷洗了几天的衣服啊——早知道多让你洗几回了!”一名盛军士兵看着慢慢沉入海中的甘礼良尸体,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又引来周围的同袍们阵阵笑声。

    过不多时,一艘军舰出现在了运兵船队的前方,看到是飘扬着龙旗的中**舰,甲板上的中国士兵们忍不住大声的欢呼起来。

    和中国运兵船队有惊无险的遭遇不同,差不多与此同时,他们的敌人——从长崎出发的第三批日军运兵船队,正上演着一幕别开生面的悲喜剧。

    1874年7月5日,台湾,鸡笼港。

    此时的鸡笼港外,风平浪静,一派宁静祥和之意,几艘渔船正在港外徘徊,一艘法国商船刚刚驶出港内。台南地区的烽火,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而到了中午时分,海雾渐渐升腾起来,突然间,远处出现了一艘明显是远道而来而且行动方式古怪的轮船来。

    由于出现了海雾,海面的能见度开始下降,正在捕鱼作业的中国渔船和驶向外海的法国商船,都没有能够注意到这艘新出现的船只。

    如果能见度好一些的话,人们就会发现,这些船只的桅杆上,都飘扬着醒目的太阳旗!

    很快,又有三艘差不多的轮船出现了。11时,4艘日本军舰会合为一队。

    鸡笼位于台湾岛的北部,城市入口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避风港湾,海湾两侧大都是绝壁耸立,地形极为险要,利用突出在港湾里的海角绝壁,以及沿岸的浅水区,几乎全港处处都是可以扼守布防的要地。鸡笼港的一些险要位置,自古就设有炮台,但是装备的火炮型号老旧,基本无用。王凯泰出任福建巡抚后,在鸡笼港四周山崖上修筑了6座碉堡,并在港池内侧的一处容易登陆的低地上修建了一座炮台,这座属于堡垒式炮台,对海共开有5个炮口,安装1门190毫米威斯窝斯六角前膛炮,4门160毫米法华士前膛炮,各炮口都额外加有装甲防护,这座炮台旁边就是从海边通向鸡笼煤矿的道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祥瑞”东乡

    站在“云扬”号飞桥上的中牟田仓之助和出羽重远都听到了这一声闷响,脸色齐变。

    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传来,接着距离“干行”号右舷很近的海面上,传来一声炮弹入水的巨响,随着水柱高高的腾起,溅落到了船上,引起一阵惊慌的呼喊。

    “敌炮射击!”

    “云扬”号的了望员指着岸上透过浓雾闪过的道道浅淡的红光,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

    了望员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呼啸声传来,“干行”号和“云扬”号的身边,接连腾起了巨大的水柱。

    炮弹入水掀起的海水飞溅到日本军舰上,好似迎面泼来了一盆冷水,将中牟田仓之助和出羽重远淋得湿透。

    “快!我们离开这里!”中牟田仓之助有些惊慌的说道。

    “可是,将军,运输船已经……”出羽重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中牟田仓之助打断了。

    “先别管运输船了!快离开!”中牟田仓之助大声吼道,出羽重远赶紧下了命令,并亲自跑进舵室操舵,好容易让“云扬”号离开了原来的泊位。

    在“云扬”号逃命的同时,体型较大的“干行”号也拼命向外海驶去,看到“干行”号的周围海面接连升腾起来的水柱,中牟田仓之助有些幸庆自己没有选择这条船当舰队旗舰。

    尽管暂时摆脱了清军的炮击,但出羽重远心忧那三条运输船,没有跑远。

    此时海风渐起,吹散了海雾,海面上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出羽重远看清了海岸上的清军炮台,仍然在向“干行”号开火,但“干行”号努力的摆脱了攻击。忙不迭的逃向了外海。

    此时中牟田仓之助看到了海岸上在不时的喷出着火舌和浓烟,好似一头刚刚苏醒过来的怪兽的清军炮台,心头大震,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是把船队领到了陌生的而且是极度危险的地方!

    眼前的清军炮台,明显是一座永备工事,而不是临时修筑的简易炮台!

    而且,这座炮台配备的,明显是大口径的火炮!

    这里肯定不是预定的登陆地点!

    看到两艘日本军舰驶出了射程,清军开始调转炮口。向已然放下小艇进行登陆作业的三艘日本运输船射击起来。

    “运输船处在危险之中!”出羽重远急切的转过头,向中牟田仓之助请求道:“我们得回去帮助他们!掩护他们撤退!”

    中牟田仓之助的心里哆嗦了一下,刚才清军的猛烈炮击给了他很大的震骇,面对出羽重远请求掩护运输船的要求,他在心里犹豫了。

    虽然是佐贺藩士出身,并且随同高杉晋作去过上海参观,写过《从长崎至上海航行日记》、《上海行日记》、《上海滞在中杂录》、《清国上海道台应接书》、《上海渡航日记》等一大票著作,并且参加过倒幕战争,在1871年就封为海军少将。但中牟田仓之助身上,文人的气息要更家的浓厚。面对血与火的战场,他本能的感到了恐惧,并且想要逃避。

    中牟田仓之助知道出羽重远的请求是对的。但此时他的心已然为恐惧攫紧,面对清军的猛烈炮火,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退缩。

    中牟田仓之助下意识的举起了望远镜,向运输船的方向望去。此时清军炮台正不住向他们射击,一发发炮弹落在海中,不时的掀起高大的水柱。海面上的一艘艘小艇有如落叶般,被海浪推来涌去,情形可以说万分危急。

    但中牟田仓之助很快注意到,清军的炮火射角似乎很小,虽然炮火显得很是猛烈,但射出的炮弹到现在没有一颗击中目标,尽管三艘运输船身边不时有炮弹落下,但到现在为止,仍然是毫发未损。

    中牟田仓之助又转头看了看“干行”号炮舰,注意到“干行”号在刚才的敌人炮火射击中也没有损伤,心下稍定。他放下了望远镜,冲出羽重远点了点头:“给‘干行’号发信号!随同旗舰一起向敌人炮台开火!掩护运输船撤退!”

    “是!”出羽重远大声的答应着。

    很快,一连串的旗语在“云扬”号的桅头升起,在出羽重远的亲自操舵下,“云扬”号调转船头,重新回到了海岸旁,舰上的日本炮手则七手八脚的将大炮推出炮门,向岸上的清军炮台开火。

    数发日舰射出的炮弹向清军炮台飞去,和清军炮手的射击技术差不多,这些由前膛火炮射出的炮弹的弹着同样极不准确,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岸上,激起飞扬的沙石。

    看到“云扬”号向岸上开火,“干行”号在相浦纪道少佐的指挥下也冲了过来,向清军炮台抵近射击。

    看到日舰向炮台开火,清军炮手们立刻开始调转炮口,向日舰还击。一时间炮声隆隆,响彻海空。但“干行”号的炮火和“云扬”号一样凌乱,射出的炮弹也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在鸡笼的美国商船“萨凡纳”号的船长美国人吉布里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记载了他所见到的这场战斗:

    “我们的船是在日本人运兵船队到达前就进入鸡笼港的,‘萨凡纳’号由于装载物资较少,领先于其它的外国商船率先卸完物资出港,在战斗爆发的时候恰好从战场附近经过,为了保证船只安全,我没有让‘萨凡纳’号贸然接近战场,而是隐蔽停泊在海岸上的一个小港湾内,船员们则登陆,恰好目睹了战场的情景。”

    “……我们紧靠着岸边划行,大约划了一海里半,才到达战斗地点的旁侧。愈益加重的轰隆声震耳欲聋,我们在一处高地登陆,攀登上我们所能发现的那个最高点,借助于高倍望远镜,对战场一览无余。那确实是很可怕的……一团团又大又浓的黑烟,没有风把它吹散;透过烟雾,两艘日本军舰摇摇晃晃的样子隐隐呈现。难以分辨清楚,它们在拼命向岸上开炮;此外还有几艘日本船只也在岸边。它们似乎是运兵船,正在登陆,很多人乘座着小艇在海里打转,这时他们应该是在中国守军的炮击下,放弃了登陆的行动,准备撤回到船上,我们看到小艇都在纷纷向运输船靠拢,它们当中没有被炮弹击中着火的。日本军舰躲在中国炮台的射击死角处射击,因而中国人的炮弹无法击中它们。但日本人也没有能够给炮台造成多少损伤,因为他们的射击同样极不准确。压倒一切的是大炮声震人心弦,如同雷电交加,响声不绝……”

    在“云扬”号和“干行”号的炮火掩护下,已经上了小艇的日本陆军好容易重新撤回到了运输船上,看到所有的小艇上的日军士兵都已经上船,最大的“常陆丸”号率先发出信号,驶向大海,接着“三邦丸”和“有功丸”也调转船头。跟了上来。

    看到运输船成功的撤离,没有丢下一个人,也没有一条船中弹,中牟田仓之助心中狂喜不已。赶紧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娘的!让倭寇跑了!”

    看着已然驶出射程的日本运兵船队,炮台上的中国炮手们都恨声连连。

    杨清山看着已然跑远的日本军舰和海面上日本人丢弃的那些小艇,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们几个,赶快去城里通报!”杨清山命令道。

    “这倭寇是从哪里来的啊?不是在台南吗?怎么跑到台北来了?”

    此时。刚刚打了一场乱仗的中国炮手们,仍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日军为什么会在这里现身。

    “少废话!赶紧进城通报!贻误军机。小心你的脑袋!”

    就在中国炮手们茫然不解之时,重新离开了海岸的日本运兵船队上的官兵们,也在奇怪,他们怎么会跑到了这里。

    “从港口的情形来看,这里应该是台湾北部的鸡笼港。”出羽重远指着海图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应该沿着海岸,向南航行?”中牟田仓之助皱紧了眉头,问道。

    “是的,将军。”出羽重远说道,“我们的罗盘失灵,让我们迷失了方向。”

    “真是奇怪,罗盘怎么会失灵呢?”回想起那场可怕的风暴,中牟田仓之助竟然打了个冷战。

    “罗盘现在也没有恢复正常。”出羽重远说道,“好在天气很好,我们还能够准确的辨别位置和方向。”

    此时的中牟田仓之助,不知怎么,竟然生出了返航的想法。

    “我们也许应该考虑返航。”中牟田仓之助叹息着说道。

    听到司令官竟然萌生退意,出羽重远吃了一惊。

    “将军!我们历尽艰辛才来到这里,现在返航的话,就是前功尽弃了!”出羽重远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我是担心我们会碰到清国的军舰。”中牟田仓之助叹息道,“刚才你也看到了,清国的海岸炮台并没有被帝国海军肃清,按照约定,他们应该扫清这些障碍,并且来接应我们的才对啊!”

    “也可能是我们和他们错过了!我们的罗盘失灵,又迷失了方向。”出羽重远给司令官打气道,“现在我们的罗盘还不能使用,如果返航的话,很容易再次迷失方向,不如沿着海岸向南航行,也许会遇到友舰,得到帮助。那时我们既可以完成护航任务,也可以返航了。”

    “就按照你说的行动吧!”中牟田仓之助也想不出更好的摆脱困境的办法,便点头同意了出羽重远的建议。

    很快,日本船队便尚着海岸,向南驶去。此时船队的全体官兵都不会想到,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日本运兵船队开始沿着海岸向南航行,让所有的日本人感到安心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再看到清军的海岸炮台,也没有遇到任何突然袭击。

    “我们的军舰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看着茫茫的一片沉寂的海面,中牟田仓之助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不安。

    自从前两波运兵船队出发后,就一直杳无音信,仿佛这些日本帝国的海陆军队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难道,他们真的遭遇到了不幸?

    不错,中国人是有了一支新式的蒸汽舰队。但这支舰队平时都是分散在中国沿海各个港口的,很少集结在一起,而且,它们当中,也没有能够和日本海军铁甲舰抗衡的军舰啊!

    此时的中牟田仓之助,不知怎么,竟然想起当年的上海之行的见闻来。

    日本德川幕府在19世纪50年代被迫开国,与美、英、法、俄、荷等西方国家签订了一系列亲善条约和修好通商条约,建立了外交与贸易关系。当时日本自幕府官员到各藩的有识之士,从抵御西方冲击、了解世界形势以及扩大贸易市场、增加财政收入等角度出发。均认为有必要与中国建立外交、贸易关系。1862年3月中旬,幕府花了34000银元在长崎购买了一艘名叫“阿米斯德”号的英国商船。决定由这艘船担负去上海调查与开展贸易的任务,并把它改名为“千岁丸”。当时各藩迫切要求了解中国的情况,所以幕府同意某些藩派出若干名藩士以官吏随员的身份同行。其中有长州藩的高杉晋作、萨摩藩的五代才助、佐贺藩的中牟田仓之助等十几人。

    “千岁丸”于1862年6月7日从长崎出海,6月12日到达吴淞口,在上海停泊了两个月左右,于1862年8月10日离开上海回国。8月19日回到日本长崎港。

    “千岁丸”刚进上海港时,藩士们看到江里众多的船只和江岸耸立的高楼,大多赞叹上海的繁荣。可是当他们上岸漫游上海城内外时。就发现与外滩租界内的华丽洋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上海旧城中国人居住区的肮脏和混乱,还有鸦片烟毒的泛滥。他们还亲眼看到了清政府官员的**和军事上的虚弱。连上海城内的孔庙等处都成了英法军队的兵营,使日本藩士们也感到很气愤。

    那一次的上海之行,有太多让中牟田感慨和难以忘怀的地方。

    从那时起。中牟田仓之助便对中国便存轻视之意。

    在回国后,中牟田仓之助也常常留意中国的消息,而他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来看,中国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难道在短短的十二年之后。中国突然变得强大起来了?

    被不安的感觉包围的中牟田仓之助起身,出了司令塔,来到了飞桥之上。

    此时出羽重远正在飞桥上观察着海面。看到司令官出来,便放下了望远镜。他看出了司令官心中的忧虑,便和他攀谈起来。

    “按照我的计算,我们很快将到达目的地。”出羽重远说道,“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碰到友舰了。”

    “那太好了。”中牟田仓之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清**舰虽然也有不少,但没有一艘是我们的铁甲舰的对手,相信这个时候,伊东司令官已经取得了胜利。”出羽重远又说道。

    中牟田仓之助正要说话,却听到了望员喊道:“正前方海面!有人求救!”

    中牟田仓之助和出羽重远不约而同的举起望远镜望去,看到了半片倒扣着的小船一样的东西,上面趴着一个人,正有气无力的向日本军舰摆着手。

    出羽重远看清了这个穿着一身日本海军军服的人是谁,不由得全身一震。

    “东乡君?!”出羽重远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你说什么?”听到出羽重远的话,中牟田仓之助也是大吃一惊。

    “快!快!把人救上来!”出羽重远没有理会司令官的惊讶,而是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

    很快,“云扬”号驶近了落水者,当中牟田仓之助看清了这个人是趴在一艘前半截明显是被炮弹打断的舢舨时,心里一阵紧缩,不安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很快,日本水兵们七手八脚的将东乡平八郎弄到了甲板上。出羽重远跑下飞桥,来到了东乡平八郎的身边,映入眼帘的,是东乡平八郎那空洞失神的双眼和已然干裂的嘴唇。

    “水……给我水……”

    一名水兵拿过一个军用水壶,东乡平八郎神经质的抢过水壶猛灌了一口,立刻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东乡君!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羽重远惊问道,“你的‘日进’号呢?”

    “‘日进’号……沉没了……大家……都玉碎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东乡平八郎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喃喃的说道。

    “什么?!”听到东乡的话,出羽重远和刚刚赶到的中牟田仓之助全都大吃一惊。

    “征台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了!——”东乡平八郎突然丢掉水壶,双手紧紧的抓住出羽重远的肩膀,嘶声大叫起来,“陆军生死不明!你们赶紧回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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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先礼后兵

    中牟田仓之助听到了望员发出的警报,刹那间惊得浑身冰冷,他跌跌撞撞的冲向舰首,举起了望远镜。

    望远镜中,一艘英式巡洋舰的身影正透过海面上薄薄的雾霭,变得越来越清晰。

    尤其是舰首的龙纹和桅杆上迎风飘扬的龙旗,此时此刻,显得分外的醒目。

    此时这艘中国巡洋舰也发现了日本运兵船队,立刻直驶而来,很快,两艘法式风格的中国巡洋舰也出现在了中牟田仓之助的面前。

    出羽重远此时也看到了中国巡洋舰的出现,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现在的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听从中牟田仓之助的话,及时返航了。

    假如在误入鸡笼港之后,立刻沿来路返航,也许就不会遇上敌舰了吧?

    出羽重远并不知道,事实上,哪怕是那时马上返航,也是无法逃脱的!

    在琅峤海战之后,林义哲将所部船政军舰分为四队,巡弋搜索台湾附近海面,搜索可能出现的运兵船队,而在淮军周盛传部上船之后,为了防止日本海军对中国运兵船队发动截击,林义哲调整了原来的计划,在派出北洋三舰编队北上护卫运兵船后,自己又亲率“福靖”、“建靖”继发接应,同时,将搜索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而在这一段的洋面,是由邓世昌率领的由“和硕公主”、“超武”、“澄庆”三艘巡洋舰组成的编队负责巡视。此时三舰正由南往北搜索前进,日舰刚好和清舰相向而行,是以碰了个正着。

    哪怕是在误入鸡笼港侥幸之后,日舰立刻沿原路返回,整体航速不到8节的日本船队,也是难以逃脱高速的中国巡洋舰的追击的。

    看着渐渐接近的中**舰,中牟田仓之助陷入到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快点离开这里!赶紧返航——”东乡平八郎的声音嘎然而止,他看着出现在海面上的中**舰。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惊恐之色。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出羽重远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们的航速太慢,无法逃脱的。”中牟田仓之助叹了口气,说道,“运输船跑得能够快一些,让我们来掩护他们撤退吧!”

    听到司令官并没有说出投降或逃跑的提议,出羽重远的心中生出一丝敬佩之意,此时的他,对中牟田仓之助原来的观感已然改变了。

    “发信号吧!命令运输船马上撤退!”中牟田仓之助大声的下达了命令。

    “日本人这是想要顽抗啊!”

    看到两艘日本炮舰竟然升起了战斗信号旗和警告旗,“和硕公主”号的大副孙啸云转头对邓世昌说道。

    “他们是想掩护运兵船逃跑。”飞桥上的邓世昌放下了望远镜,命令道。“发信号,让‘超武’、‘澄庆’二舰先去截击日本运兵船!”

    “大人是想自己对付这两条倭军炮船?”孙啸云听出了邓世昌下这个命令的意思,呵呵一笑。

    “你觉得他们够咱们三条船来一次齐射的吗?”邓世昌笑了笑,“炮弹珍贵,还是省省的好。”

    “大人要是想省炮弹的话,莫不如劝降好了。”孙啸云看着面前的两艘加起来都没有“和硕公主”号吨位大的日本旧式炮舰,笑着提议道。

    “也罢,先礼后兵,呆会儿可以试上一试。”邓世昌含笑点头。“好歹也是两条炮船,俘虏总比打沉了要好。”

    此时“和硕公主”号的桅杆上升起了一连串的信号旗。看到信号命令后,“超武”和“澄庆”两舰加速脱离了队列,向日本运兵船的方向冲去。

    “向倭舰发信号。要他们立刻投降!”邓世昌看了看两艘显得无比弱势的日本炮舰,沉声命令道。

    很快,“和硕公主”号的桅杆上便升起了旗语。

    “清**舰向我们发出了旗语,要我们马上投降。”

    在“云扬”号炮舰上。出羽重远看到了“和硕公主”号升起的信号旗,对中牟田仓之助说道。

    看到中国巡洋舰竟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而是颇有古风地发出了劝降的信号。中牟田仓之助不由得对中国巡洋舰的这位舰长心生好感。

    此时的他,心里又生出了一丝犹豫。

    按照这位中国舰长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一位绅士,如果自己投降的话,也许会保住性命,并能得到礼貌和有尊严的对待。

    但是,他也知道,投降对自己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发信号:两国并未宣战,可否允许我们退回出发地。”中牟田仓之助说道,此时的他,求生的本能又有些占了上风。

    此时面对危境,出羽重远也明白中牟田仓之助的心思,他当然明白现在的情况,开打的话是以卵击石,是以并没有表示反对。

    很快,一连串复杂无比的信号旗出现在了“云扬”号的桅顶。

    “这个时候还敢狡辩!”邓世昌看到日舰发出的回复信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发信号,告诉他们!全体立刻投降!不然,就开炮打沉他们!”

    得到命令的信号手升起了“立刻投降,否则开炮”的信号旗。

    “他们不同意。”中牟田仓之助看到了中**舰发出的旗语信号,叹了口气。

    这时,一位军官跑到中牟田仓之助身边,敬礼后报告道:“将军,‘干行’号发来信号,询问采用什么样的阵形迎战!”

    “还排什么阵形!直接冲过去不就行了?问那么多有意义么?”中牟田仓之助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干行”号升起的信号旗,对“干行”号的舰长相浦纪道的迂腐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要升战斗信号旗么?”出羽重远向中牟田仓之助问道。

    “不必了,先尽量靠近敌舰吧!叫炮手做好准备。”中牟田仓之助又看了看面前的中国巡洋舰,苦笑了一声,“为了胜利,我们只能采取一点对不住这位清国舰长的手段了。”

    出羽重远明白了中牟田仓之助的意思,点了点头,下达了作战命令。很快。“云扬”号便向“和硕公主”号全速驶去,而没有得到回复的“干行”号看到旗舰的行动,没有再发问,而是跟着全速驶向了“和硕公主”号。

    “日本人搞什么鬼?”看到日舰不答话,而是自顾自的缓缓开了过来,孙啸云和几名飞桥上的军官全都大惑不解。

    邓世昌看到日舰的举动,也是感到惊奇不已。

    中**官们的疑惑是,日本人既然不打算投降,为什么还要保持这么慢的航速,这是否是他们采取的什么计谋?

    因为要想获得海战的胜利战果。完全取决于这第一回合的战斗。而中**官们眼前的现实,让他们对日本人的行动感到迷惑。原因是敌舰没有运用战斗的速度,而采取了慢速。

    此时,“和硕公主”号上的中国海军军官们,怎么也无法想象,眼前的一切,是因为日舰编队最高只能到达这个速度。由于服役多年,两艘已然老化的日本军舰最快只能以7节的航速前进,而这个速度。对于最快航速可以达到14节的“和硕公主”号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发信号:本舰军门邓世昌,三百码内弹无虚发!再敢前行,即行开炮!”邓世昌大声命令道。

    信号旗很快的升起。邓世昌举起了望远镜,看到日舰仍然在继续前进,没有一丝反应,邓世昌冷笑了一声。明白了日舰的企图,下令升起了战斗信号旗。

    “和硕公主”号的左舷火炮纷纷伸出了炮门,早就摩拳擦掌的中国炮手们异常神速的完成了炮火准备。只等一声令下便开始射击。

    在一些重要的历史关头,往往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水兵过于慌乱紧张,还是出于别有用心,根据“和硕公主”号巡洋舰的航海日志记载,“云扬”号炮舰刚刚开始转向,在没有驶到和“和硕公主”号并列的位置时,火炮便开火了,第一发射出的炮弹当然落空了,“二十三分半,倭督船先放一炮,偏我舰甚远处落水”。虽然没有造成实际的攻击,却让中**官们又一次感到莫明其妙,炮声响起后,邓世昌立刻和飞桥上的军官进入司令塔,透过观察窗注视着海面上事态的发展。

    在日本军舰还没有转向完成时,“和硕公主”号巡洋舰便毫不客气的开始了一舷齐射,和日本人胡乱射出的炮弹不同,中国巡洋舰射出的是真正的致命弹雨,一发190毫米落在“云扬”号炮舰舰首附近的海中,激起冲天水柱,随之“和硕公主”号左舷的大小火炮也都纷纷轰鸣起来。

    顾不得敌舰炮弹射来后带来的冲天水柱和剧烈震荡,“云扬”号上的日本水兵们用力将被后座力推到下炮架末端的大炮推回发射位置,下一发炮弹也从炮台地板上的弹药舱开口中被提升了上来。日本军舰本来炮位就单薄,此刻要想获得战果,必须竭尽全力提高火炮发射的速度。

    差不多同时,“干行”号也开始向“和硕公主”号开火,加入战斗,虽然是“二打一”,但日本人很快便明白,他们的进攻是毫无效果的。

    由于当天附近海况较好,舰体摇摆程度不大,火炮瞄准容易,加之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打得甚为熟练,因而中**舰上火炮装填、发射速度都极快。一时间190毫米和140毫米炮弹好似狂飙般自天而降,而且中国炮手根据对付“东”号铁甲舰的经验,有意射击日舰的炮位和桅杆,在如此可怖的火力打击下,接连中弹的“云扬”号的火炮很快便寂静了下来,军舰也停止了前进。

    看到“云扬”号瞬间便给打得哑了火动弹不得,“干行”号的舰长相浦纪道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对这艘火力凶猛的中**舰颇感震惊,急忙下令转舵规避炮火,打算脱离战场。见到日舰要逃,邓世昌下令暂时不管“云扬”,改为全力攻击“干行”。几名传令兵迅速奔向各处炮位,“和硕公主”号高速追上了“干行”号。舷侧的140毫米后膛炮和40毫米哈乞开斯五管速射炮开始不断倾泄弹雨。由于双方距离过近,“干行”的飞桥很快被击中,2名军官和5名水兵当场毙名,紧接着一根桅杆又被打断,随即又有炮弹竟击中了“干行”的舰体中部,击毁了轮机室。此后无数机关炮弹在主甲板上炸开,打死日军官兵30余人,连舵手也被打死。由于距离过近,“和硕公主”号发射的炮弹大都命中了“干行”号。在“和硕公主”号压倒性的火力下,经过一系列毁灭性的打击后。“干行”号单薄的舰体再也无法承受,舱面的设施几乎被一扫而空,舵机被打坏不能行驶,全舰120名官兵被打死55人,舱面人员几乎无一幸免。在“和硕公主”号的猛烈炮火轰击下排水量不到600吨的“干行”号很快倾覆沉没,身受重伤的相浦纪道在下达了“弃舰”的命令之后,因失血过多而身亡。“干行”号上最终得以生还的官兵仅有12人。

    看到“干行”号沉没之后,“云扬”号也已经动弹不得,舰体破损严重。随时有沉没的危险,出羽重远下令弃舰。看到日舰放弃了抵抗,“和硕公主”号停止了射击,但就在这艘中国巡洋舰驶近“云扬”号试图对落水者施以救援时。几名日本愤青炮手竟然又向“和硕公主”号射来一炮,炮弹从“和硕公主”号的舰首一侧掠过,落到了另一侧的海中。见到日舰射击,“和硕公主”号立刻重新开火。又是一轮齐射之后,“云扬”号的舰体被撕裂,大量的海水涌入。很快倾覆。

    看到轻松利落的解决掉了两艘日本军舰,“和硕公主”号上的中国官兵们都欢呼起来。

    “那几条运兵船应该已经被捕获了吧?”孙啸云望着远处的海面,意犹未尽的问了一句。

    此时“云扬”号已经沉没,“和硕公主”号停止了炮击,海面上的炮声沉寂了下来。邓世昌听了大副的问话,刚要说话,却隐隐约约的听到远处的海面似乎传来了阵阵的炮声,似乎还有枪声!

    “我们过去看看。”邓世昌想了想,下令道。

    “炮声停止了!清国的军舰应该是被击沉了!”

    “是啊!清国的无能海军,根本不会是帝国海军的对手!”

    在日本运输船“常陆丸”号上,聚集在甲板上的日本陆军官兵们,听到远处的炮声沉寂了下来,一个个脸上都现出惊喜的神情。

    由于刚才距离过远,三艘日本运输船只勉强看到了“云扬”号发出的要他们规避的信号(撤离信号没有看到),并没有看清楚出现的中国巡洋舰,是以在接到旗舰发出的信号之后,很多人一厢情愿的以为,旗舰发出这样的信号,是为了让他们远离战场躲避炮火。

    但是很快,日本人便将为他们的无知和骄狂付出惨重代价。

    看到“干行”号沉没之后,“云扬”号也已经动弹不得,舰体破损严重,随时有沉没的危险,出羽重远下令弃舰。看到日舰放弃了抵抗,“和硕公主”号停止了射击,但就在这艘中国巡洋舰驶近“云扬”号试图对落水者施以救援时,几名日本愤青炮手竟然又向“和硕公主”号射来一炮,炮弹从“和硕公主”号的舰首一侧掠过,落到了另一侧的海中。见到日舰射击,“和硕公主”号立刻重新开火,又是一轮齐射之后,“云扬”号的舰体被撕裂,大量的海水涌入,很快倾覆。

    看到轻松利落的解决掉了两艘日本军舰,“和硕公主”号上的中国官兵们都欢呼起来。

    “那几条运兵船应该已经被捕获了吧?”孙啸云望着远处的海面,意犹未尽的问了一句。

    此时“云扬”号已经沉没,“和硕公主”号停止了炮击,海面上的炮声沉寂了下来。邓世昌听了大副的问话,刚要说话,却隐隐约约的听到远处的海面似乎传来了阵阵的炮声,似乎还有枪声!

    “我们过去看看。”邓世昌想了想,下令道。

    “炮声停止了!清国的军舰应该是被击沉了!”

    “是啊!清国的无能海军,根本不会是帝国海军的对手!”

    在日本运输船“常陆丸”号上,聚集在甲板上的日本陆军官兵们,听到远处的炮声沉寂了下来,一个个脸上都现出惊喜的神情。

    由于刚才距离过远,三艘日本运输船只勉强看到了“云扬”号发出的要他们规避的信号(撤离信号没有看到),并没有看清楚出现的中国巡洋舰,是以在接到旗舰发出的信号之后,很多人一厢情愿的以为,旗舰发出这样的信号,是为了让他们远离战场躲避炮火。

    但是很快,日本人便将为他们的无知和骄狂付出惨重代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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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介绍:
面对“爱国”名义下的暴行,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心理咨询师林义哲却挺身而出,从“爱国群众”的手中救下了警花赵悦彤。自己也因撞死数人而遭到死刑的判决。 死刑执行中的一点小意外使他的灵魂飘到了1867年,借一具濒死的躯壳得以重生晚清。 虽然命运把拥有变成了失去,但重新猛醒的双眼,带着希望! 今天还有重生的躯壳,去挑战未知命运,风雨中勇往直前! 华夏大国的历史,由我来重新书写!龙兴华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兴华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兴华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