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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刀驸马     龙兴华夏txt下载     龙兴华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六十二章 “万国通”的恭亲王

    柳原前光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疑惧暗生,副岛种臣则对此并不关心,在他看来,不懂“万国公法”的恭亲王要比那两个大臣更好对付。

    副岛种臣绝口不谈柳原前光等人在台湾番界海域被扣的事,而是直接向恭亲王等大臣表示了对中国方面全力救助在台湾遇险的“遇难渔民”的谢意。

    看到日本人竟然以“感谢”作为此次谈判的开场白,恭亲王和文祥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

    当然,还有警惕。

    副岛种臣当然注意到了这两位清廷重臣的脸上表情变化,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他随即转头看了柳原前光一眼,示意他可以说那个日本国民归化清国的事了。

    “此次在台湾海域遇险的四位日本国民,贵国已经交还我国三人,还有一人滞留于贵国,我请求贵国尽快将此人交还我国。”柳原前光对恭亲王说道。

    听了翻译的解说,恭亲王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他轻咳了一声,说道:“此事我已然知晓,柳原先生所说的这人,现已归化我大清,为我大清子民,其既言明愿留在大清,是以遵其本心,未便遣还。”

    “此人现已入我大清国籍,我国已为其办理入籍手续,其去留当听其自便。闻其妻小尚在日本,若是回日本探亲,贵国政府需得按约保护,其家小亦当视为侨属,不得歧视虐待。”文祥跟着补充了一句。

    听到恭亲王和文祥的回答,副岛种臣和水野遵等日本外交官员全都吃惊不已。

    他们吃惊的,不仅仅是中国方面得到消息之快,还有办理手续的迅速。

    柳原前光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

    什么机器故障!分明就是故意的拖延时间!

    要不是自己被拖了这么久才到北京,哪里轮得到他们给那个该死的武士办入籍手续!

    柳原前光略一思忖。便将自己事先想好的对策拿了出来。

    “我想提醒您一下,亲王殿下,您刚才说的这个要归化贵国的人,其实是一个罪犯。”柳原前光脸上仍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他在日本国内犯下了杀人和抢劫的罪行,为了躲避我国政府的追捕,才逃到了台湾,他要求归化贵国,目的就是为了逃避我国法律的惩罚。因此我现在要求贵国取消他的贵国国民身份,将他引渡给我国政府。接受审判。”

    “是这样。”听到柳原前光这么说,副岛种臣也打蛇随棍上,跟着说道,“根据‘万国公法’和我国同贵国签订的条约,我国有权要求引渡逃到贵国的罪犯。”

    副岛种臣之所以祭出了“万国公法”这件法宝出来,是因为他在经过这么长时间和总理衙门大臣们之间的打交道之后发现,这些“属于上个世纪的人们”对于“万国公法”这部全世界通行的国际法准则,要么一无所知,要么所知极少。根本没法和日本相比。象上一次谈判时,恭亲王就曾说,他不了解“万国公法”的主旨,而且“万国公法”里不包括中国。不能用“万国公法”来套中国的实情!

    “贵使说此人是罪犯,可有案卷凭据?”恭亲王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柳原前光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紧盯着恭亲王,恭亲王却没有正眼去看柳原前光。而是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手中的茶杯。

    刚才他说此人是罪犯,完全是虚张声势,别说那个叫井上彦之助的武士没有犯罪。就是真犯了事,他身为萨摩藩的武士,对于受西乡隆盛控制的水泼不进的鹿儿岛县,法务省也是毫无办法的,更别说有什么案卷凭据了。

    “如是罪犯,按照‘万国公法’及同治十年所换和约,自当引渡给贵国。”出乎副岛种臣和柳原前光的预料,恭亲王竟然也和他们谈起“万国公法”和条约来,“如需引渡,照‘万国公法’成例,请贵国先行出示此人犯罪记录及相关卷宗,及贵国法司之海捕文书(通缉令),我国确认无误之后,方可办理。贵使若是把卷宗及文书带来了,就请出示,我们也好为贵使办理。”

    听到恭亲王说完,不等翻译解说完毕,柳原前光的脑门便渗出了汗珠。

    “相关卷宗,现存放于我国法务省,现在还无法提供给贵国。”看到柳原前光现出了窘态,副岛种臣赶紧接过了话头,“但此人确是罪犯无疑,我想先请贵国政府拘留此人,取消他的贵国国籍,等到相关卷宗一到,再正式办理引渡手续。”

    “未见案卷及海捕文书便无缘地故行拘留之实,我大清向无此例,查‘万国公法’之中亦无此项,万万不可!”恭亲王摇头道,“贵使既然拿不出此人是罪犯的文书凭据,空口白话,做不得数。”

    听到恭亲王再次引用了“万国公法”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副岛种臣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看到日本人语塞,恭亲王冷笑了一声,说道:“只怕此人并非如同贵使所言,是罪犯吧?”

    柳原前光第一次尝到了谎言给当场拆穿的滋味,脸上一阵发烧,虽然他仍然保持着镇定,但眼中已现出了慌乱之色。

    “据本王所得的消息,此人本是武士,只因贵国变法维新,无以立足,为求家人生计,是以逃来我国。”恭亲王接着说道,“非是如贵使所言,乃是罪犯。”

    恭亲王的这句话一出口,对副岛种臣和柳原前光来说,却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

    “据本王所知,贵国自维新变法之后,变发易服,屏弃祖制,不给武士薪俸,不许其带刀,不令其从军,断其生计,毁其名誉,其妻儿老小不得不操贱业为生。其不堪受辱,万般无奈,方才出走贵国,至外洋以求活命。”恭亲王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着日本人的心胸,“此等走投无路之人,来归我大清,何罪之有?贵国竟以罪犯视之?”

    听了恭亲王的这一番义正辞严的话,副岛种臣和柳原前光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来回答。

    副岛种臣看着恭亲王,脸上难以掩饰震惊之色。

    这位清国的王爷,对日本国内的情形,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而此时的柳原前光,却并不象副岛种臣那样的惊奇,他从刚才恭亲王说的这番话当中,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恭亲王这一番话,明明就是林义哲说话的口气和调调!

    柳原前光在心里狠狠的把林义哲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因为他知道,林义哲应该是在自己没有赶到北京之前,已经给恭亲王和一干总理衙门大臣上过课了,对方在自己进北京之前,早就把陷阱准备妥当,专门等着自己来跳!而自己竟然事先有了准备,还是结结实实的跳进来了!

    副岛种臣听了恭亲王明是为那个日本武士鸣不平,实际上是痛骂日本变法维新祸害国民的话,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有意羞辱自己,但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一时间一张脸憋得通红。

    “既然贵国武士倾慕天朝王化,有心归附,我大清皇太后皇上仁德圣明,必不能拒之门外,否则将失信于天下。”恭亲王没有放过这个乘胜追击的机会,继续说道,“依‘万国公法’,外人不论何国,欲主动归化某国,入其国籍,其母国无权干涉。其人归化我国,并无丝毫不当之处。日后再有类似来归之人,中国亦收留之,日本不得不以此诘责中国。”

    “贵国收留我国国民入籍,向无成例在先,恐于贵国礼法不合,还请亲王殿下三思!”情急之下,副岛种臣竟然不再和恭亲王说什么“万国公法”,而是讲起中国的传统礼法来!

    “贵使此言不确,外人归化我国,早有成例。”坐在恭亲王身边的文祥笑着说道,“英吉利、法兰西、美利坚诸国,皆有归化我国,入我大清国籍之人。”

    “愿闻其详。”副岛种臣不服气的说道。

    “这事儿说来还有些久远呢,那是同治二年的事,英人马格里归化我大清,入我大清国籍,现在金陵制造局任职,此人劳绩甚多,为表对我大清忠贞不二,特取表字清臣,以示永为我大清之臣。”文祥道,“这是年头远的事了。离得近的,便是我大清福建船政枪炮所总办哈乞开司,原本为法兰西国人,后仰慕天朝圣化,归化我大清,来我大清任职多年。船政枪炮所督办加特林,原本乃是美利坚国人,因生计困窘,来我国谋生,以其颇通机械之学,富有才干,为我国所聘,得以生计有着,后感恩入我大清国籍。这些都是现成的例子,贵使如若不信,尽可打听明白。”

    以其颇通机械之学,富有才干,为我国所聘,得以生计有着,后感恩入我大清国籍。这些都是现成的例子,贵使如若不信,尽可打听明白。”(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三章 “耍猴人”与“猴子”

    看到一向舌尖口利的日本人这一次哑了火,恭亲王和文祥以及总理衙门的其他几位大臣全都暗感快意。

    从换约问题开始,日本人的狡猾和难缠就一直让总理衙门的大臣们头痛不已,直到今天,总理衙门总算是找到了些“主场”的感觉。

    当然,他们也明白,如果不是远在福建的林义哲的及时提醒,单凭他们这些人,是无法应付下来这个场面的。

    “这件事,贵使还有什么疑问么?”看到日本人不吱声了,恭亲王不动声色的又问了一句。

    柳原前光兀自装出一副强硬的姿态说道:“此人的身份,我国还当详细查证清楚,再来同贵国交涉。”

    “悉听尊便。”恭亲王笑了笑,话锋突然转到了柳原前光身上,“本王据闽省抚署知悉,贵使曾率队携带枪械偷入番境,为我巡船所截获。敢问贵使如此行事,是何居心?”

    柳原前光心中一惊,但表面上仍很镇定:“我此次前往台湾番地观光,是得了贵国政府允准的,贵国也核发了我及随行人员护照,而且福建省地方官员也核查过了,我们去台湾是正常的旅行,并不是偷渡行为。只是因为番地多蛇虫猛兽,为了防身需要,我们携带了一些狩猎用的枪枝,事先没有知会贵国地方官员,是以闹出了误会,被扣留在鸡笼长达三个多月。现在误会已经得到了澄清,我们对给贵国增添了麻烦,表示深深的歉意。”

    听到柳原前光一句话将擅自携带武器进入台湾的事轻轻揭过,副岛种臣在心中佩服不已。

    柳原前光说着,起身向恭亲王深深的鞠了一躬,副岛种臣和水野遵等人也急忙跟着鞠了一躬。

    “我国与贵国所订条约明文规定,两国商民入境,刀剑枪械一概不准带入。贵使竟然私带枪械入境,视条约为无物,怎可一句抱歉就完结了?”文祥故意不依不饶的说道。

    “文大人误会了,我们并非有意违约,实是各自对条约的理解出现了歧义。”柳原前光脑瓜转得飞快,立刻答道,“条约规定,两国商民互入国境,不得携带武器。在贵国看来,刀剑及凡用火药发射之火器均在武器之列。而我国则视刀剑弓矛及军用枪械为武器,狩猎用枪则不在武器之列。贵我两国对条约之文理解不同,是以出现了误会。绝非我们想故意违约。”

    “既是条约有未能详尽之处,这武器辨类一项,当重新征订明白,写入约中!自今日起,本王向贵使声明,凡属火器,皆在武器之列。非有朝廷特别允准,一概不得携入!否则严惩不贷!”恭亲王说到最后,调门习惯性的高了起来。

    柳原前光欲待就此事再行争论一番,却忽然看到副岛种臣的眼色。示意自己就此打住,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此条当于换约时详细注明。”

    在结束了这次对日本人来说极其郁闷的会谈之后。柳原前光和副岛种臣等人出了总理衙门,向使馆返回。

    此时的大清朝廷已经允许外国使节在皇城这一带乘马车出入,柳原前光和副岛种臣乘着马车向使馆区方向前进。一路上二人都默默不语。

    不知不觉的,一行人来到了天桥之上。

    天桥位于天坛西北,南北向跨过龙须沟。本是是皇帝去天坛祭天的必经之桥,意为通天之桥,故称“天桥”。道光、咸丰年间,天坛的西坛根、北坛根与先农坛的东坛根、北坛根涌现一批流动摊贩,由于朝廷不向他们征收捐税,促进了这一地区商业及游艺业的发展,遂有各门艺人在此辟地献艺,各类曲艺演出场所伴随茶肆、酒楼、饭馆、商摊、武术杂技场地蜂拥而起,成为北京民众欣赏民间技艺及曲艺艺术的一个集中场地,也是北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对于在北京的外国人来说,天桥也是他们休闲娱乐的一个好去处。

    上了天桥,柳原前光的目光不自觉的被那些杂耍的艺人吸引住了。他下令停下马车,暂时放开了刚才因为谈判失败而产生的坏心情,专心的看起杂耍表演来。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在看着耍猴表演。

    此时围观的人很多,围成了厚厚的人墙,身材矮小的日本人是根本挤不进去的。不过好在这些日本外交官们可以从马车向外观望,是以不用挤,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圆里,几个赤着上身的杂耍艺人正挥着手中的鞭子,一边吆喝着,一边驱使猴子们做着各种表演动作,看到几只穿着可笑的衣服的猴子不时的做出一个个憨态可掬的表演动作,周围的人们不时的发出阵阵喝彩和开心的笑声。副岛种臣和柳原前光也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柳原前光象是想起了什么,笑容先是僵在了脸上,接着便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副岛种臣注意到了柳原前光脸上表情的变化,笑声嘎然而止。

    “怎么了?柳原君?你不舒服么?”他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柳原前光摇了摇头,反问道,“副岛君,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看这猴子戏,是什么时候?”

    “我当然记得。”副岛种臣点了点头,“上一次,也是在和清国的总理衙门大臣们谈判之后,回来的途中看到的。”他回想着那一天自己和柳原前光又一次去总理衙门交涉,从那两位愚蠢的大臣毛昶熙和董恂的口里再次拿到了“台湾番地不归王化”的口实时,那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欢愉心情,嘴角又一次现出了笑意。

    当他们在归途之中看到平日里经常能够看到的猴戏时,联想起那两位被他们用外交辞令绕得团团转的大臣,都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在那时的副岛种臣和柳原前光眼中,毛昶熙和董恂,不就象这杂耍艺人驱使的猴子么?

    副岛种臣突然明白了柳原前光这样问的用意,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副岛君,你不觉得,今天的我们,也象这猴子一样,被一个中国人耍了么?”柳原前光叹息了一声,问道。

    “是。”副岛种臣的脸色一下子阴郁起来,“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今天,清国的这些大臣们,好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指点他们。”柳原前光说道,“副岛君,你要记住这个人,他的名字叫林义哲。”

    “我知道他,现在正代理福建省的巡抚职务。”副岛种臣点了点头,“我会记住他。”

    “只要这个人在福建任职,对于台湾,我们没有机会。”柳原前光的目光望向远方的红日,象是在对副岛种臣说话,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副岛种臣惊讶的看着柳原前光,对于眼前的这个极富才干的年轻人,他一直倚为强助,相信他的判断。他也听说过这个叫林义哲的年轻中国官员,他在潜意识里曾把林义哲和柳原前光做了比较,认为林义哲虽然是中国年轻一代官员中最有能力者,但却比不上柳原前光。而现在,他听到柳原前光竟然把林义哲抬升到如此高的层度,不免有些不解。

    “这个人……会这么可怕么?”副岛种臣问道,声音显得很不自然。

    “他是我曾经见过的最为可怕的清国人。”柳原前光转过头,看着副岛种臣,满脸都是凝重之色,“而那些叫嚷着要开拓台湾番地的人,却又是一群被野心和**冲昏了头脑的蠢材!你觉得日本从清国手中夺取台湾,会有机会么?”

    “柳原君是指山县君西乡君那些人?”副岛种臣问道。

    “还有桦山君!”柳原前光冷哼了一声,目光又落到了杂耍艺人驱使表演的那些猴子身上,“他竟然认为林义哲是清国皇太后和皇帝的一个小丑弄臣!我这辈子就没有听说过比这更愚蠢的话了!”

    “狼一样精明的对手很可怕,但更加可怕的,是猪一样愚蠢的自己人(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柳原前光想起桦山资纪的行为,便气不打一处来,“他这种愚蠢而又狂妄的人,只会把日本拖向毁灭的深渊!”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尽力的阻止他们的妄动吧!”作为一名外交官,副岛种臣对于日本国内甚嚣尘上的“征台”也是不赞成的,听到柳原前光直斥桦山资纪等“征台派”为蠢猪,他有些好笑之余,心中也是暗感痛快。

    “记住这个叫林义哲的人,副岛君。”柳原前光将目光从猴子身上收回,转头对副岛种臣再次郑重的说道,“这个人,将来必然会成为日本的大敌!除非……”

    可能是觉得脑中再次冒出来的这个想法过于荒诞,柳原前光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重新钻进了马车当中。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北京城的街巷之中。(未完待续。。)

    ps:  杭州台风,大雨,街上水很深。一打伞的哥们站在没过膝盖的水中发愁,这时一开路虎越野车的大哥用藐视的目光看了看这位仁兄,加大油门冲了过去,结果整车全部淹的都看不见顶了。车主好不容易从水里游上来对打伞的说:大哥,水不是才到你膝盖吗?打伞的哥们回答:爷是站在我的宾利车顶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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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四章 告别“愤青”的梅举人

    福州,马尾港。

    天已经大亮,港口处传来了阵阵汽笛的长鸣声。很快,淡淡的雾霭中,一艘龙旗飘扬的军舰身影出现了。

    这艘军舰的航速明显很快,而且十分灵活。在进港之后,航速便减缓了下来,很快,军舰便稳稳的靠上了码头。一些在码头散步的外国人见到军舰上面的水兵进行各项cāo作动作之熟练,各自赞叹不已。

    因为中国新式蒸汽军舰上的官兵们的风貌,和那些旧绿营水师完全不同。

    船政水师的水们大都来自于中国沿海各省(主要是福建和浙江)的渔民群体。这些渔户子弟们整rì挣扎在生存线上,cāo心于生计问题,无法奢望投身科举正途。他们投军当兵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挣取微薄的薪饷来养家糊口而已。

    船政水师的水一般都是就近在沿海地区招募,必须年满16周岁,不得有犯罪记录,必须略识字,而且需要有保人作保,满足了这些条件才有资格经船政水师学堂、练习舰管带、舰上高级军官、军医组成的审查团审查挑选。经历了这番审查后的人,获得三等练勇军衔,即船政水师中最低的军衔,低级练兵。三等练勇们首先要在练习舰上服役,在舰上学习一年。这些年轻的渔民们,一旦迈入了海军的门槛,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所有的教学口令都必须使用与法国海军接轨的法语和国际海军接轨的英语(船政水师的舰型和cāo典全都是师从法国海军的,加上英语通用范围甚广,是以法语和英语是必修课,),如果能够快速地过了语言关,并能通过考试。便可以晋升为二等练勇,但此时仍然不是正式的水兵。

    水兵要通过的考试有:熟悉船上各部位的名称、各类索具的名称和用途,掌握绳结、索具的cāo作技术;熟悉各部位船帆以及配套滑车、索具的名称和用途,掌握收帆、绑帆、缝帆的各种技术;会舢舨cāo作,掌握cāo舵、测量水深、使用罗经等技术;会4种以上的火炮cāo作,掌握枪支、刀剑的用法。

    在晋升为二等练勇之后,如果在练习舰上再学习6个月,“深谙枪炮、刀剑cāo法”或者虽然没有满6个月,但是各种技术“甚jīng”的。可以经过考核,直接升为三等水兵,分派到军舰上服役。又或者年满19岁的,可以参加晋升一等练勇的考试,考试合格者就将获得免试选拔三等水兵的机会。

    三等水兵是中国船政水师军舰上级别最低的水兵。上舰服役后,如果遇到二等水兵空缺,则可以参加考试考选。升为二等水兵后,如果遇到一等水兵有空缺,且这名二等水兵技艺jīng湛,“深明大炮cāo法,无论派充第几炮。都能称职无误”的,有资格晋升一等水兵。升为一等水兵之后,服役两年必须接受舰上技术的复考,而后才有资格通过考试再晋升至诸如水长、炮长等士官阶层。

    采用纯外语教学、cāo作。而且需要经历如此复杂严格的考试流程,才能成为正式的士兵,这在中国陆军中是无法想象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完全模仿西方海军(主要是法国海军)的制度,船政水师的职业技能素质要远远的高于旧式的绿营水师和陆军。更为重要的是。船政水师各艘军舰都入役较早,加上水兵群体的流动、更新并不频繁。这也意味着,很多船政水师的水兵在他们自己的军舰上都有了最少3至4年的股役经历,使得中国水们对自己的岗位工作的熟悉程度已经接近于条件反shè了。

    在这艘军舰放下栈桥之后,一名中国官模样的人匆匆忙忙的走了下来,他的身后跟着几名仆人,费力地抬着一个书箱,这名官员顾不上擦拭额前的汗水,便急匆匆的叫了一辆马车,前往船政衙署。

    “林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梅宏进了衙署,远远的看到林义哲,一边招呼着,一边拎着衣摆,快步的走了过来。

    “远山这又是刚下船吧?”林义哲看到梅宏风尘仆仆的样子,又见他脸上带有焦急之sè,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请他坐下。

    “什么事儿这么急?”林义哲想起了梅宏此行是给他当信使来着,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是那位大哥林洄淑,让自己的这一封回信给气死了吧?

    “大人请看。”梅宏摆了摆,两名仆人将书箱抬了上来,打开了箱盖,梅宏将里面的一卷卷画纸取了出来,在林义哲面前一一展开。

    林义哲看到第一张画上用线描法画的炮台,便明白这些图画是什么了。

    这应该便是梅宏此次考察江宁至福建间的海防情况了。

    “当真如大人所言,这千里海防之实情,真是不忍为大人道也。”梅宏指着这些自己辛苦画下的画稿,连连顿足道。

    林义哲拿起画稿,挨张看了一遍,这些画当中,梅宏以极其简练的笔法描绘了中国沿海地区各炮台和海防工事的详情,虽然比不上西方的照片和铜版画,但也非常写实。看过了这些话,不用梅宏再,他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作为一个“先知先觉”的穿越者,虽然对中国海防的空虚情形有所了解,但眼前的这些画,还是让他感到了震惊。

    中国沿海地区凡险要之处,都设有多处炮台,看似占据数量优势,但是这些炮台大都形同虚设。各炮台的样式不但杂乱不一,而且大都年代久远,最早的甚至都有明代戚家军修筑的老古董,这样的工事和建筑根不可能抵御近代战争的猛烈炮火。而除了这些炮台身,炮台上的火炮装备也存在同样问题,除了极少数的炮台装备了采购自法国和普鲁士的新式火炮外,大部分炮台上的火炮足可以搞一个火炮发展史陈列展览,它们当中既有中国自铸的老式前膛大将军炮,也有来路不一、年代各异的欧洲各国前膛火炮。除此外,炮台的布置也成问题,由于形式老旧,炮位朝向单一,几乎所有炮台都有shè界死角,容易被敌方利用。在极为重要的江口地带,仅仅只有朝向航道的炮台,而根未设朝向外海的炮台!

    “此仅是江浙一带情形,据称各省皆如此,一味因循,海防一无布置,若真有蹈海来犯者,恐无一可守!”梅宏看着自己辛苦画下的这些画稿,痛心疾首的道,“主事者荒悖若此,真是罪无可逭!”

    林义哲知道此行所见对梅宏刺激极大,他之前心目中的天朝“雄兵百万”的光辉形象已然崩塌,心中亦喜亦忧。

    他喜的是,经过了这番“实地考察”,原带有中国传统士子那种愤青气的梅宏已然醒了脑子,从此会全身心的投入到洋务之中,忧的是,这种海防空虚的情形,福建省也同样存在,如果真的因为台湾问题和rì开战的话,中国沿海地区,只怕要经历一场浩劫了!

    一想到很可能会有很多人在这场战争中死,林义哲的心里便一阵紧缩。

    从他穿越到这里,已经六年了!

    而这短短的六年,他尽了一切的努力,也只是让船政水师比历史上更为强大一些了而已!

    为什么集中全力建设船政水师,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中国,能够和rì一战的,只有船政水师(原来历史时空中的中国海军主力北洋水师现在还没有影子呢),如果中国和rì开战,只要船政水师折戟海上,那么自朝鲜、辽东、山东直至闽浙台湾一线数千里海防便会顷刻间门户洞开!rì陆军便会蹈海而来,在中国数千里海防上的任意一点随意邀击,而只要rì陆军的军靴踏上中国的土地,以其在战力上对清朝陆军的绝对优势,其可以在中国的土地上任意纵横,甚至直逼京畿,逼迫清zhèng fǔ签订城下之盟!

    这是在林义哲原来的那个时空中早已被历史证明了的战法,而要想使这一幕不真正发生,林义哲能想到的唯一应对就是——打赢海战!

    对于rì而言,其海军一旦控制了海上通路,那rì在对中国的战争中几乎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对中国而言,惟有争得制海权在,遏制住rì陆军的登陆企图,才有不陷入失败的可能!

    而6年的时间对林义哲这个才当上代理巡抚的穿越者来,实在是太短了,短的根不足以打造出一支成规模的近代陆军出来!

    “还有,大人所托之事,卑职也已办了。”梅宏的声音将林义哲的思绪拉了回来,“只是……”

    林义哲注意到梅宏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知道自己的那位大哥林洄淑很可能是给他脸子看了,便道:“远山但无妨,他看过信后是何等情状,我已想到了。”

    PS:  某朋友言:在酒店住了3天,每天晚上和女朋友回来能都碰到这么一个人,面对着墙角,好像很专心的在做什么事情,有时候好几个小时都在那里,特别诡异,女朋友很害怕,老让我问,我又不好意思装孙子,终于鼓起勇气问了,然后这个人跟我讲:只有那个角落有免费wi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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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五章 这一刻终究是要来的

    “那卑职便直言相告了。”梅宏道,“大人的兄长接信后即便当着卑职的面拆看,看完后便破口大骂,称大人所写是……是禽兽畜产之言!卑职怒极,待要争辩,彼却转入内堂去了。丢下卑职在前厅。接着便从后堂又传来大骂之声,震动屋瓦,卑职不愿再听其污言秽语,是以便自行离去,上船回转。”

    “他都骂了我些什么?”林义哲倒是丝毫未有动气之象,而是平静地问道。

    “他……他主要就是骂大人官迷心窍,一心钻营,中了洋人之毒,背弃祖宗,甘为禽兽。”梅宏怕林义哲生气,又顾及他兄弟之情,斟酌了一番言辞,还是没把林洄淑骂林义哲的原话一五一十的说道,“此等污浊之言,大人还是不要听的好,免伤了兄弟和气。”

    “骂便由他骂好了,说我钻营,倒也没错。”林义哲叹道,“若想做几件安民济世的大事,不负天下苍生,不做官又如何能够办到?我辈读圣贤书,不就是为了学以致用,经世济民么?若举国上下都如他这般洁身自好,置身事外,没有了这做实事之人,这国家岂不是要亡了?”

    “大人说的是。”梅宏让林义哲的这一番圣贤之论说得佩服不已,林义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又高了一层。

    梅宏原本家境贫寒,无力应试,平时只靠教授几个童蒙糊口,是得了林义哲的资助后才得以考中举人,有了官职。对于林义哲的资助,他一开始其实是存有戒备心理的,虽然他是一个落魄的秀才,但他骨子里存有一种读书人的傲气,对于林义哲的这份资助,他虽然接受了,但心里一直不安。潜意识里甚至认为林义哲是想收买自己。而在同林义哲接触久了之后,他这才发现,这个年龄和自己仿佛的年轻人,和自己原来想象的完全不同。

    耳濡目染之下,原本对洋务也是不愿闻问的梅宏,渐渐的改变了观念,最后心甘情愿的加入到了洋务派“浊流”之中。

    “此次远山出海访察,行程都还顺利吧?”林义哲问道。

    “承蒙大人关照,派‘飞鹰’舰送卑职出行,此舰航速极是快疾。一日千里,是以此次行程虽短,但却得以访察多地,实赖此舰之便。”梅宏道,“卑职此次出海,与舰上官兵极相得,因卑职乃是文士,不似武人体健,抗受得住颠簸之苦。因而病倒,幸得舰上官兵救助,方才脱脸。”

    林义哲看着梅宏略显憔悴的脸色,知道他这一次跑得又是相当的辛苦。听到他说曾在船上病倒,不由得极是过意不去:“竟然害得远山病倒,吾之过也。”

    “大人切莫如此说,梅某以前只知读死书。好空谈,五谷不分,不知任实事之难。这几次出海,长了见识,全赖大人提点。”梅宏说道,“此次出海患疾,全仗舰上官兵救护,虽经叠险,却同舰上诸员弁如杨用霖等结为至友,可谓不虚此行。”

    听到梅宏说出“杨用霖”的名字,林义哲心中一震。

    这位他最为欣赏的在原来的历史时空当中历经战阵、英勇顽强,最后于威海卫陷落北洋水师全军覆灭前夕自杀殉国的战将,一直是林义哲心中的痛。

    现在,因为自己穿越过来的关系,他的命运,竟然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杨用霖?我记得是船政学堂的学生,现任何职?”林义哲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向梅宏问道。

    “噢,雨臣(杨用霖的字)现任‘飞鹰’舰驾驶三副,其技艺精熟,待人精诚,御下宽严有度,上下敬服。”梅宏显然对这位新结交的至友极是赞赏,言语中尽是溢美之词,“卑职以为,日后其必为我水师栋梁之材!”

    听了梅宏的话,林义哲不自觉的连连点头。熟悉历史的他当然知道,梅宏所言非虚。

    杨用霖少时失学,长大酷爱学习,“暇益肆力于书籍,手不释卷,才识遂日以增进,长官咸倚重之”。北洋水师总教习英国海军上校琅威理对杨用霖的才能评价很高,认为他将来在海军方面的建树不可限量,并称赞他“有文武才,进而不止者,则亚洲之纳尔逊也”。在北洋水师中,杨用霖是一位很有威信的将领,其为人“沉毅勇敢”,“在营治军,严明有威,而爱抚士兵不啻家人子弟,疾苦劳顿必亲临慰问”。由于他对部属非常关心爱护,部下感戴,“以故士咸为用”。

    刚才梅宏的话,也从侧面证实了历史上关于杨用霖的记载。

    想到这位本来应该是中国的纳尔逊的英雄的结局,林义哲就心痛不已!

    此时的林义哲,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杨用霖这样的战将,成为真正的纳尔逊!

    林义哲又和梅宏谈了一会儿,便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在处理完了公务之后,天色已暗了下来。

    林义哲看到太阳已然落山,暗蓝色的天边,一轮明月已然升起,他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看了看皇历,这才发现,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三日(1873年10月4日),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了。

    林义哲正打算前往沈府探望沈葆桢和病中的姑妈林普晴,沈府的仆人杨兴旺却急急的跑了进来。

    林义哲看到他一脸慌乱的样子,心中暗惊,赶忙问道:“兴旺,怎么了?是不是姑妈出什么事了?”

    “是,姑爷,夫人刚才还和老爷商量着过中秋的事,眼见着好好的,突然又不行了……唉,刚才马大夫给用了些猛药,这会儿能缓过来些了,一个劲的要见您,这不,老爷叫我来找您,赶紧过去……怕……晚了就见不着了……”杨兴旺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然哽住,他一边呜咽着,一边用衣袖擦着眼泪。

    好似在耳边打了一个霹雳,林义哲的身子禁不住踉跄了一下。

    林普晴自去年病后,到现在一直未见好转,虽然家人悉心照料,沈葆桢和林义哲又多方延请名医诊治,但始终不见起色。

    而林义哲依沈葆桢要求,娶了额绫给林普晴冲喜,但似乎这一次的冲喜,并没有见到太多的效果。

    而对林义哲来说,最最痛苦的,是作为一个熟悉历史人物归宿的穿越者,他清楚地知道林普晴的死期!

    虽然他明白,这一刻终究是要到来,但当这一刻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却越来越感到难以承受!

    林义哲顾不得换衣服,便大步流星的冲出门去。杨兴旺则跑着跟在了他的后面。

    此时的林义哲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于杨兴旺喊他上马车他都没有听见,而是一路狂奔的向沈府的方向冲去。

    自从穿越到了晚清时代,和自己原来的时空阴阳两隔,亲人朋友都永不能相见,他在刚刚来这个时代不久,独自一人的时候,常常会想念自己的父母和爱人,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的痛苦经常折磨着他。直到那些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姑父沈葆桢、姑妈林普晴和妻子陈婉慢慢的抚平了他内心的创伤。

    在林义哲的心中,姑妈林普晴便等同于亲生母亲!

    林义哲不知自己狂奔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进沈府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林普晴的房间的,只有当他看到病榻上的林普晴那望着自己的慈爱笑容时,那颗一时揪紧的心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哲儿……”林普晴用微弱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他,一只苍白瘦弱的手从被子下面伸了出来。

    林义哲抢步扑到了林普晴的病榻前,双膝跪倒,伏在床边,握住了林普晴的手,情不自禁的将她的手贴到了脸上。

    “姑妈……”

    随着他一声哽咽的呼唤,他的泪水也在这一刻涌出了眼眶,滴到了林普晴的手背上。

    “哲儿……”

    此时此刻,看到二人之间的真情流露,陈婉、李思竹、额绫和沈葆桢的几个女儿也全都流下泪来。

    “傻孩子,莫要哭了……姑妈这不还好好的吗……”林普晴看着林义哲还在不住的流泪,柔声安慰他道。

    林义哲点了点头,他想要止住泪水,但泪水还是一人劲的流淌着。

    “傻孩子,小时候儿就爱哭……象个姑娘家一般……长大了,本以为你能好一些,可没成想,现在还是一样儿……”林普晴微笑着说道,“这都多大了,可在娘的面前,还是个孩子啊……”

    林义哲听到姑妈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虽然他对这些事没有任何感觉,但此时听着林普晴的讲述,却仍是让他生出了那种浓浓的对母亲的依恋之情。

    “天天回来得这么晚……公事都忙完了?”林普晴轻声问道。

    “忙完了。”林义哲使劲地点了点头,仍然紧握着林普晴的手。

    “姑妈叫你来,是有件事儿,想要和你说……”可能是说多了话有些累了,林普晴禁不住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姑妈别急,慢慢儿的说。”林义哲担心的看着林普晴,轻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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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六章 林普晴的嘱托

    “婉儿……绫儿……思竹,你们过来……”林普晴轻轻转头,向着站在女眷中的陈婉、额绫和李思竹唤道。

    听到林普晴的呼唤她们三个,陈婉象是猜到了什么,她不自觉的瞥了李思竹一眼,当先上前,来到林普晴床前跪下。

    额绫此时完全沉浸于悲伤之中,并没有想林普晴为什么会唤她们三人上前,她紧跟着陈婉跪下,望着林普晴的目光中满是关切和忧伤。而李思竹则愣了一会儿,才上前挨着陈婉跪下。

    林普晴的目光依次从三女的脸上看过,脸上满是欣慰之意,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面向了林义哲。

    “哲儿……刚才你没来之前,好些事儿,我都交待过了……”林普晴看着林义哲,目光中充满温柔,好似母亲在看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看到母亲的目光,沈葆桢的几个儿子都禁不住感动,而唯独只有沈瑜庆一个人,眼中情不自禁的放射出了妒恨的光芒。

    “我……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哲儿你……”林普晴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但却十分清晰,林义哲听到姑妈说放不下自己,心下感动,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你锐意进取,一心任事,不计毁谤,敢为天下之先,颇有先祖之风……”林普晴握了握林义哲的手,“可你要记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人处事,切不可过于出风头,否则难免挫折,甚至是杀身之祸……”

    “侄儿谨记姑妈教诲。”林义哲哽咽着答应道。

    “姑妈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小的时候儿,性子懦弱,姑妈还怕你将来娶了个厉害的媳妇儿。你会受气,可好,你娶的这些个媳妇儿,一个个都是温良贤淑,姑妈看着你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林普晴再次看着陈婉和额绫,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俩上前来。

    “自打你娶了婉儿进门,姑妈就多了一个好闺女……还有额绫,那么会照顾人。哲儿有了你们,真是好福气……”

    “姑妈……”陈婉和额绫都知道这是林普晴在向她们吐露心声,禁不住泪水涟涟。

    “彩玥也是个好孩子,可惜病得那么重,今儿不在这里……”林普晴转头,对林义哲说道,“哲儿,当初我做主,要你收了彩玥入房。就是想让你身边儿,多几个照顾和生养的人,可现在,她病得重了。我怕她过不去这道坎儿……”她叹息了一声,目光转向了仍然跪在那里的李思竹,“今儿个大伙儿都在,我便做了主。把思竹许配给你……”

    听到林普晴竟然要将养女李思竹许配给自己,林义哲吃了一惊。

    “思竹……你过来……”林普晴唤道。

    李思竹刚才听了林普晴的话,也是心中剧震。但一向对林普晴百依百顺的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来到林普晴身边,用略带疑惑的目光看着一向视自己如掌上明珠的养母。

    “思竹……我的好闺女……你长大了,姑妈一直想给你找个好人家,这一次做主把你许配给哲儿,我是想了许久的……”林普晴看着李思竹,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哲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待人最好……你跟了他,不会受苦的……你可愿意?”

    “女儿全凭娘做主……”李思竹根本没有多想林普晴为什么要这样做,此刻的她,只想着如何能让疼爱自己的林普晴多留在这世上一刻,她忍着泪水,柔顺的应道。

    “哲儿,婉儿,我把思竹,就托付给你们了……哲儿和思竹虽然名为兄妹,实无血缘,是以不用顾忌……”林普晴看了林义哲一眼,目光却落在了陈婉的脸上。

    陈婉迎上了林普晴殷切的目光,刹那间突然明白了林普晴为何如此安排的用意,心中感动,流着泪点头应道:“姑妈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思竹的……”

    林普晴欣慰地点了点头,她看到林义哲犹在惊疑之中,便又对他说道,“哲儿,现下思竹还小,等到她年满二八时,便请你姑父做主,把喜事办了,这样我九泉之下,便可安心了……”

    “姑妈放心,侄儿定当照办,日后好好看待思竹。”林义哲现在还没有转过这个弯儿来,他不自觉的转头望了李思竹一眼,从她的眼中,他也看到了一丝疑惑和不解,知道她现在肯定也是没转过弯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林普晴可能是累了,她看着林义哲,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林义哲以为她过去了,不由得大惊失色,但当他看到姑妈确实是睡着了,并且听到了她微弱但很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

    沈葆桢看到林普晴只是睡着了,心下大慰,他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沈氏诸子女和沈葆桢的如夫人吴氏依次退出了林普晴的房间。

    林义哲轻轻的将林普晴的手放回到被子里,不舍的看着已经睡着了的林普晴,这时陈婉在一旁轻声道:“你和额绫妹妹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思竹呢。”

    林义哲点了点头,又望了林普晴一眼,额绫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林义哲这才起身,和额绫一同离开了房间。

    “恭喜表哥。”林义哲才一出门,便听到一个口气怪怪的声音。

    他一转头,便看到了沈瑜庆皮笑肉不笑的目光。

    林义哲此时心情烦乱,闻言只是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而是一拂袖,转身大步而去,额绫快步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出了回廊,额绫突然在他身后小声的说道:“他……恨我……”

    林义哲一愣,转过身来,看到了额绫的眼角又挂着泪花。

    “怎么了?谁恨你?”林义哲拉过她的手,问道。

    “刚才,他……”额绫轻声啜泣着,低下了头。

    林义哲明白过来她说的是沈瑜庆,心生警惕,立刻问道:“他对你胡说什么了?”

    “没有……对我……说……我……听到他……对别人说,我是……不吉利的女人,克了姑妈……”额绫哭道,“你说,这是真的吗……”

    “这个混帐!”听到额绫的话,林义哲勃然大怒,“他怎么敢这么说!”

    林义哲一怒之下,便想去找沈瑜庆当面理论,但一想到势必会影响到病势沉重的林普晴,毕竟沈瑜庆是林普晴的亲生儿子,他强忍怒气,安慰额绫道:“别听他们瞎嚼舌根子!姑妈的病有一半是让他给气的!你不用理他!”

    额绫点了点头,上前挽住了林义哲的胳膊,没有再说话,但林义哲还是能看出来,沈瑜庆的那些恶毒之言,已经给心地纯真的额绫留下了阴影。

    现在的林义哲,并不会想到,沈瑜庆说的那些谣言,在未来的某一时刻,还会给他和额绫带来更大的伤害。

    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徐润前来迎接,他已经知道林义哲从船政衙署一路狂奔到沈府探望林普晴的事,便问起林普晴的病情来,林义哲如实以告。听完了林义哲的讲述,徐润也叹息起来。

    “看样子,老夫人只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虽然林义哲在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但他还是明白,这个残酷的现实,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

    “老朽担心,老夫人一旦故去,只怕要有一场大风暴,降临到大人头上。大人不可不预做准备!”徐润道。

    “先生此话怎讲?”林义哲奇道,“这风暴当从何而来?”

    “这风暴,自然是来自于士林清议了。”徐润道,“大人可知,你娶番女已经是让士林如将要爆发之火山了。”

    “这我知道。”林义哲冷笑了一声,“此处我早有准备,只是未见其有所动作而已。想是他们识得厉害,再不敢了。”

    对于迎娶额绫进门,林义哲一开始是做好了准备的,如果清流为他娶番女一事大做文章,他便狠狠的予以回击,但让他奇怪的是,从他娶了额绫办过喜事之后,清流方面竟然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一样,曾令他奇怪了好一阵。

    林义哲认为,应该是清流们意识到自己有两宫皇太后作为保护伞,难以动摇的缘故。因为之前清流们组织的对自己的参劾不但通通失败,而且使得参劾者全都被狠狠的修理了,清流们识得厉害,害怕了的缘故。

    徐润猜到了林义哲的想法,摇头道:“大人此言差矣,依老朽看来,彼等之所以隐忍不发,不是不敢为,而是他们在等待一击致死的机会!”

    林义哲认为,应该是清流们意识到自己有两宫皇太后作为保护伞,难以动摇的缘故。因为之前清流们组织的对自己的参劾不但通通失败,而且使得参劾者全都被狠狠的修理了,清流们识得厉害,害怕了的缘故。

    徐润猜到了林义哲的想法,摇头道:“大人此言差矣,依老朽看来,彼等之所以隐忍不发,不是不敢为,而是他们在等待一击致死的机会!”(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七章 汹涌头潮

    “大人怎生忘了,那些人无风也要起三尺浪的!”徐润道,“大人须知,您自小是由姑父姑母抚养成人,沈大人和老夫人便等于是大人的父母,老夫人若是故去,他们是一定会在这上面做文章的!大人此前写的《西国孝歌略论》,已经把这‘孝’字和自己贴得极死,他们必当会以这‘孝’字,还回来对付大人!比如他们说大人于慈亲病重期间娶妾,有违孝道,这折子一上,便会引爆士论的!太后见了这样的折子,就是有心回护大人,只怕也极是难为也!若说一击必死的机会,这便是一个了!”

    听了徐润的解释,林义哲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双眉不由得紧皱起来。

    “可恶!”

    “大人可知,言官风闻言事,上奏是不需明辨实情的!他们若是有意混淆是非,明知姑母非慈亲,却故意这么说,并且夸大其词,以收骇人听闻之效,中枢不知详情,定会认为大人有违孝道,重谴若下,今后若便是知道有误,碍于颜面,也是不会改正的。”徐润接着说道,“若到那时,一切便不可挽回了。”

    “先生说的是,这块儿我的确是忽略了。”林义哲知道徐润所言非虚,心中震惊之余,立刻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熟悉历史的林义哲知道,清末言官上折参劾,有个独特的现象,便是官员们不在意参劾的事件是否准确,却看重参劾的内容是否惊世骇俗、振聋发聩、出人意料,以此在朝议中产生轰动效应。为此一些无耻的言官不惜使用编造、夸大等手段。私下里,清流文人们还会评价、讨论哪篇弹劾的故事最为离奇惊人。在甲午战争时,清流领袖翁同龢就曾对一篇弹劾老对头李鸿章的儿子李经方自甘当日本人驸马的荒诞不经的奏折大感兴趣,称其写得“绝妙”!

    倘若编造的故事过于离奇,导致君主震怒,乃至获罪罢官。获罪的言官非但不会以此为耻,反而会十分骄傲,以此标榜自己“敢于直谏”、“强项”。清流士子一流也会将其作为榜样,称之为“佳话”,广为传颂。这样一来,本来是为了杜绝行政失误而设立的监察弹劾制度,因为弹劾者只需为自己的言论承担有限的责任,已经沦落变异到政治攻击的工具!

    “先生以为,现在是否便要预留地步?”林义哲想了想,问道。

    “必须得预留地步。”徐润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大人可在给中枢言明台地番情的折中加入迎娶番女一事,就说此事一是为安抚番民之心,二为给姑母冲喜,如此忠孝两全之事,中枢必然不会说什么。日后老夫人一旦归去,若是有人趁机以此弹劾大人,大人便可以此回复,化解舆情。”

    “先生所言甚是,”林义哲听到徐润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都是准备给中枢上折子“立此存照”,心下略定,“我今日便拟这道折子,拟完还请先生为我润色一番。”

    “这个自然。”徐润想了想。又道,“为赶时间,大人只消将番地情形详细写出便是,这迎娶番女的缘由。老朽来写好了。”

    “如此更好!”林义哲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二人计议已定,便立刻各自回房开始拟起折子来。

    此时已是入夜。月明星稀,忽而不知从哪里飘来大片乌云,将一轮明月遮掩住了,接着遍是阵阵冷风吹来,一点点的变成了呼啸的狂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

    《林文正公集?日记》:“……八月十五,中秋节,为姑母寿诞,姑母久病卧榻,其日竟能起,余与姑父及众兄弟亲友皆喜甚,……午时,余与妻小趋前敬祝为之寿,姑母尚能端坐笑答,申时,稍觉乏力,乃回后堂歇息。余放心不下,时趋后堂探视,尚无异状。亥时,安然而逝。……余闻报悲悼失次,晕厥于地,半夜方苏……盖余自幼为姑母抚养,爱护有逾亲子,余幼年失母,姑母即余母也,一旦永诀,何其痛哉!”

    ※※※※※※※※※※※※※※※※※※※※※

    北京,紫禁城,养心殿。

    年轻的同治皇帝坐于龙案之前,放下了刚刚批过的一本奏折,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之后,不由自主的向曾经是慈禧太后坐的位置方向望了一眼。

    现在虽然自己的那位严厉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再看着自己处理朝政了,但他有时候,仍然会从那个方向,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同治皇帝望了望桌面上仍然是厚厚一叠的奏折,叹了口气,强打精神,取过一本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同在大殿内的帝师翁同龢注意到了皇帝的这个小动作,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自己的这个皇帝学生,内心里,仍然把“皇帝”当成是一样差事来看待!

    同治皇帝又看了几本奏折,可能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同治皇帝例行公事的在上面批了“知道了”三个字。直到有一本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

    “呵呵,人家娶妾,该着你什么事了?你是嫉妒还是闲的慌!”同治皇帝说着,将奏折丢到了一边,再也懒得看上一眼。

    翁同龢有些好奇的上前,拿过这本奏折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监察御史刘浩良参劾代理福建巡抚林义哲“私纳番女为妾”的折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也难怪皇帝感到不耐烦,官员纳妾本是常事,只要不是在守孝期间,管他娶的又是谁人?拿这等烂事说事,皇帝会在意才怪!

    因为是参劾林义哲的折子,翁同龢耐着姓子把这本折子看完,刘浩良在折子里参劾林义哲借去台湾番境“抚番”之机,见“番女容色俏丽”,遂私纳之,“日夜淫乐”,“不理政事”。请朝廷治林义哲“假公济私”之罪,罢免林义哲的官职,“以儆效尤”!

    “翁师傅看过了,觉着这事儿好笑不?”同治皇帝看到老师也在看这个折子,笑道,“这臣下娶妾,竟然也写到折子里了。”

    “若是林义哲于父母大丧之期娶亲,无论何人,皆是有违孝道,我朝以孝治天下。自是不可不问其有违臣德之罪。”翁同龢道,“若是寻常时候,便未免小题大作了。”

    “我记着这林义哲乃是林文忠公之孙,父母早已亡故,这时候娶妾,似乎无关孝道吧?”同治皇帝说道,“要说假公济私,怕是也不挨着。再者说了,一个番女。生于深山密林,茹毛饮血的,容貌能好看到哪里去?林义哲所娶者,保不齐是番社酋首之女。林义哲为抚番而安其心,才与其结亲的。当是‘假私济公’才对。”

    听到同治皇帝竟然记得林义哲父母双亡的事,翁同龢暗感惊讶。不过皇帝后面说的这番“假私济公”的话,虽然也算有点道理。但他听着却非为君者应有之言,倒象是市井之徒所言一般,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

    “皇上所言……极是。此折上的毫没来由,当著掷还申饬。”翁同龢轻咳了一声,给出了处理意见。

    “就这么着吧。”同治皇帝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翁同龢躬身领命,同治皇帝接着又批阅起奏折来,不多时,当他批到另一本奏折时,脸色变了起来。

    “可恶!今天不会都是参他娶番女的折子吧?”

    见到皇帝发怒,侍立一旁的翁同龢先是吓了一跳,但马上便镇定下来。

    “皇上,这是……”

    “你看看吧!又是参林义哲娶番女的!科道言官是不是都吃饱了撑着了?”同治皇帝怒道,他猛地伸手,把太监摆好在龙案上的奏折都摊翻开,将言官的折子全都捡了出来翻开,果然全是一个腔调,参劾的目标都是一个人——林义哲!

    翁同龢看到这些大多是六道给事中言官上的折子,内容全都是指斥林义哲于姑母病重期间迎娶番女的事,也是吃惊不已。

    “都是这些东西!朕整天都要被他们聒噪死了!不看了!不看了!”同治皇帝发起脾气来,“朕要去给皇额娘请安了!这些个折子!通通掷还!”

    同治皇帝说着,也不等翁同龢答话,便自管自的向外走去,一众侍候的太监们赶紧跟了过去,剩下翁同龢和李鸿藻等几位帝师在大殿里面面相觑。

    同治皇帝回宫换了便装,便径直前往长春宫去给慈禧太后请安,一到长春宫,同治皇帝便看到慈禧正和皇后及慧妃说着话,看到今天慈禧太后的心情极好,同治皇帝在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

    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在心里,仍然是畏惧多于亲密。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同治皇帝向母亲拜道。

    “快起来快起来!皇帝过来,咱们娘儿俩坐着说话。”慈禧太后笑呵呵的向皇帝招着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皇帝今儿个来得早,是不是看的折子不多?”慈禧太后握着儿子的手,查看着儿子的脸色,关切的问道。

    “回皇额娘,今儿个折子不多。”同治皇帝当然不能告诉慈禧太后实际上他今天折子没看完就跑来躲清闲了,赶紧岔开了话题,“皇额娘今儿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让儿子知道?”

    “你们这些个鬼精灵,眼睛里都不揉沙子!”慈禧太后笑着指点了下同治皇帝、皇后和慧妃,“我这点心思啊!都叫你们看穿了!”

    听了慈禧太后的话,皇后和慧妃也都笑了起来,只有同治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祖宗的脸上,都写着喜字儿呢。”慧妃笑道,“我这一来啊,就看到了!”

    “皇上猜猜,今儿个有什么喜事情?叫皇额娘这么高兴?”皇后也微笑着说道。

    “是……园子要修好了?”同治皇帝似乎从皇后的眼中看出了什么,立刻说道。

    皇后笑着和慧妃对望了一眼,一齐点头。

    “还是皇帝知道我的心思。”听到同治皇帝的回答,慈禧太后心中大感欣慰,拍着皇帝的手说道,“皇帝说的不错,这‘天地一家春’啊,眼瞅着就快完工了!这工程啊。比我原来想着的,要快得多!要不是皇帝帮我盯着啊,哪能有这么快!说起来,还是皇帝的功劳呢!”

    “此全赖皇额娘洪福齐天,有海外殷商报效,工程用度无缺,儿子只是督促臣工们用心办理,哪里有什么功劳。”同治皇帝赶紧说道。

    “要不是皇帝叫外臣引进了这洋人的机器,收事半功倍之效,单凭人力。哪能如此快捷。”看到皇帝丝毫不居功,慈禧太后更加的高兴,“皇帝能想到把这洋人的机器用在园子上,这块儿的功劳,就没人可比!”

    听到母亲的夸奖,同治皇帝不由得在心里暗叫惭愧。

    他是在看了林义哲上的关于西方机器的折子,和洪钧的《使西日记》当中关于英法等国宫室的记载,才想着要用机器修园子的。

    同治皇帝为了加快园工进度,特谕令总理衙门专门发函向李鸿章和林义哲询问。李林二人得谕后各自详细奏报了一番,在得到批准后,从外洋采购了建筑机械,并聘了外国工程技术人员前来助修园工。是以使得园工进度一日千里,终成大功。

    “今儿个正好有空,要不然,咱们娘儿几个。这就过去看看?”慈禧太后说到高兴处,忍不住便想要去工地查看一番。

    “好啊好啊!老祖宗带我们去看看吧!”慧妃机灵,当先第一个赞道。

    “是啊。我们早就想亲眼看看老祖宗当年住的‘天地一家春’是什么样儿了。”皇后也笑着说道,“想是仙境一般的地方呢。”

    “皇额娘若是喜欢,儿子便陪皇额娘过去看看。”同治皇帝起身恭敬地说道。

    慈禧当即下令起行,太监们得令准备好御辇,同治皇帝偕后妃和慈禧太后上了御辇,前往圆明园。

    不多时,御辇来到了圆明园,坐在御辇上的同治皇帝远远的便望见远处青山翠峰之中,那一片雕梁画栋如同画中的精美建筑,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此时工程已然接近完工,在一些建筑的周围,还搭有木架,不少工人在上面忙碌。而在一些工地上,几台怪模怪样的机械还在运作着。

    “果然是人间仙境。”慧妃赞叹起来,“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是皇额娘的安居之所。”

    “真是美不胜收。纵有丹青妙笔,也难绘尽此间胜景。”皇后也感叹起来。

    “等全修好了,定要好好的在此给皇额娘热闹一番!”同治皇帝赶紧凑趣道。

    “这是自然,不过,这热闹的银子啊,还得我自己掏才是,如若不然,又有人好议论了。”慈禧太后想起昔年自己欲修园却横遭言官谏阻的事,略含嘲讽之意的说了一句。

    慈禧太后的话让同治皇帝想起了林义哲今天挨参的事,也禁不住哼了一声。

    “这些个言官整天就知道胡言乱语的聒噪,令人烦闷!”

    慈禧太后敏锐的听出了同治皇帝话里似乎隐含不快,立刻问道:“皇帝今儿个可是碰上了什么烦心的事?这便和额娘说说。”

    “倒也没什么打紧的事儿,就是六道言官参劾福建巡抚林义哲私娶番女的折子多了些。”同治皇帝听到慈禧太后动问,自知失言,含糊的回答道。

    听到“林义哲”这三个字,慈禧太后眉毛一扬,立刻问道:“私娶番女?怎么回事?”

    同治皇帝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皇后和慧妃眼中流露出的关切之色,而是恭敬地回答道:“言官多人上折子,参劾林义哲借入台抚番之机,私娶一番女为妾,且是于姑母病重期间,说他假公济私,有违孝道,要……治他的罪。”

    “这个事儿,林义哲之前的折子里,上报了没有?”慈禧太后略一思忖,问道。

    “这个……儿子记不得了。”同治皇帝小声回答道,额头习惯性的冒出了一丝汗珠。

    “回皇额娘的话,媳妇记得,林义哲纳番女为妾的事儿,他在以前的折子里说过。说是为了安番民之心,遂从番俗。”皇后说着,又提醒了同治皇帝一句,“皇上不记得了么?就是他上的‘报台地番情折’。”

    “对,对,是这个折子,他说过了,儿子想起来了。”同治皇帝赶紧接口道。

    “皇后帮着皇帝看折子了?”慈禧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皇额娘的话,那天是太医进了樟脑,媳妇听说樟脑是台湾所产,想知道些台湾的事,便向皇上说起,皇上是以取了几本与台湾有关的折子给媳妇看了。”皇后急忙跪下回答道。

    “皇后起来吧。”慈禧太后笑了笑,“皇帝记不得这许多事,你帮他看看折子,给他提个醒儿,倒也不错。”她转过身,望着远处的“天地一家春”胜境,想起往事,叹了口气,“我那会儿,也是帮着先帝看过折子的,先帝还夸赞过我呢……”(未完待续。。)

    ps:  女:“你真坏!”男:“你把我掐疼了。”——过去人们把这称为“**”,现在大家才明白这是x评和自xx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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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八章 李二总管的小命

    皇后忐忑不安的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紧握的手心里,竟然满是汗水。

    “皇后以后多帮衬着皇帝吧,夫妻之情,贵在同心。”慈禧太后轻声说道,“同心同德,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否则,任是何等荣华富贵,也有如生地狱一般。”

    皇后听着慈禧的话中似无怪罪之意,而是颇有伤怀之意,心下稍定。

    “媳妇谨遵皇额娘教诲。”皇后和慧妃不约而同的跪下说道。

    “都起来吧。今儿个是出来散心的,说说话老跪着作甚么。”慈禧太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皇后和慧妃称谢起身,慈禧太后注意到了皇后眼中的惶恐之色,微微一笑,上前拉住了媳妇的手。

    “走,咱们几个过去瞧瞧。”

    远远的,在工地监工的刘诚印和李莲英远远的望见慈禧太后和同治皇帝一行人,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慌之色。

    “现在的金丝楠木还有多少?”刘诚印看着李莲英,压低了声音问道。

    “大木已不足百片……”李莲英用低声答道。

    “那就是说,要是届时木料未到,这工程便要停了?”刘诚印的脸一时间阴沉得可怕。

    “是……”李莲英嗫嚅道。

    “这工程要是停了,你可知你会是如何一番下场么?”刘诚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此时李莲英听来,却是心惊胆战。

    “奴才……知道……”李莲英回想起这一阵子因为到处搜罗金丝楠木而心力交瘁的日子,便有一种想寻死的感觉。

    自打他把这工程的差事抢到手之后,他本以为,有了这许多银子,修园子当不在话下,自己不但可以在这工程当中稳赚一笔,还能讨得太后欢心。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金丝楠木这一块儿,出了岔子。

    也难怪李莲英揪心,他学识不多,并不知道,现在的金丝楠木,已然是千斤难求了。

    金丝楠可称为中国“国木”,因为皇室所专用,是以又称为“皇帝木”。自古以来金丝楠木就是皇家专用木材,中国历史上,金丝楠木专用于皇家宫殿、少数寺庙的建筑和家俱。明清两代均严格禁止除皇家以外的人使用金丝楠木。民间如有人擅自使用,会因逾越礼制而获罪。象嘉庆皇帝杀和珅,公布其二十大罪状,条条死罪,其中和珅家产查抄,所盖楠木房屋,僭侈逾制,为其大罪十三。明代起,皇家专门有金丝楠木置办的部门,当时各地官员将进供金丝楠木当成头等大事。官员进供金丝楠木可做为业绩考核和晋升的标准,平民进供一根金丝楠木即可做官。明代修建紫禁城的金丝楠木出自四川峨眉,当时蜀道难于上青天,有“一根楠木一条命”的说法。楠木名声在外。民间也深知其贵,象《红楼梦》里便有秦可卿的楠木棺材“一千两银子只怕无处买”的记述。

    金丝楠木主要是指楠木之至美者,木纹有金丝,有的向阳处或结成人物山水之纹。木质坚硬耐腐。自古有“水不能浸,蚁不能穴”之说。即金丝楠木有别的木材不能比的优点,是制做家具的极好材料。金丝楠木耐腐。埋在地里可以几千年不腐烂,所以皇帝的棺木多采用金丝楠木。金丝楠木有股楠木香气,古书记载其百虫不侵,金丝楠木箱柜存放衣物书籍字画可以避虫,所以皇家书箱书柜也规定使用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主要分布于四川、贵州、云南、湖北等海拔1000—1500米的亚热带地区阴湿山谷、山洼及河旁。生长缓慢,而其生长规律又是大器晚成(生长旺盛的黄金阶段需要上百年,成为栋梁材至少两百年以上),明代的时候,为修建宫殿,曾大量砍伐楠木,到明朝末期金丝楠木已经濒临灭绝。康熙初年,康熙皇帝也曾派官员往南方诸省采办过楠木,由于耗资过多,康熙皇帝深感此举太奢,劳民伤财,无裨国事,遂改用满州黄松,很多大殿之木柱则以外包楠木拼接而成。到了清代乾隆时期,连乾隆皇帝想弄点金丝楠修建宫殿或者做家具都比较困难(乾隆皇帝极其喜欢金丝楠,清宫的金丝楠家具多为乾隆时期所造),甚至还为了弄点金丝楠木料,偷拆明代皇陵。李莲英学问不多,哪里知道这些典故,而在讨得了差事之后,他才发觉事情难办。但此时已经推不出去了。

    要说李莲英也算有过人之能,就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为了不让自己在两宫皇太后面前丢脸失宠,李莲英咬着牙开始了搜罗起金丝楠木来。在他的努力下,加上内务府也多方采办,竟然收罗到了大小金丝楠木片材600余片,使得修园工程没有丝毫的停顿。

    但现在,就在“天地一家春”、“集禧堂”工程临近尾声之际,这些金丝楠木却将要用尽了。而李莲英虽然百计设法,却再也难弄到大片的金丝楠木了。

    现在的李莲英,已然是上吊的心都有了。

    “大总管,求您救奴才一把!”李莲英“扑通”地跪在了刘诚印的面前,泪流满面的道。

    “当初我叫你别出这个风头,你就是不听!糊涂油蒙了心了你!”刘诚印一手指着李莲英,一只脚连连跺地,怒斥道,“现在如何了?”

    “大总管!求您救救奴才!奴才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李莲英膝行几步上前,当着众太监的面,不顾体面的抱住了刘诚印的大腿。

    刘诚印有心要敲打一下李莲英,免得他恃西宫之宠而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重重地哼了一声,故意挣扎起来:“哟!这可使不得!李二总管,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放手!西佛爷皇上见了,这算怎么回事啊这是!?”

    李莲英哪肯放手,他一边紧抱着刘诚印的大腿,一边哭道:“大总管,您救可怜可怜奴才。给奴才指点一条明路,奴才这辈子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看到刘诚印还在挣扎,李莲英放开了手,然后便重重的向他磕起头来。

    “大总管!求您给奴才指条活路!奴才求您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

    刘诚印看到李莲英几个响头磕下去,额头已然流了血,知道他悔过之意甚诚,也就不再说话挤兑他了。

    “哎呀!这成什么了这是!快起来!”

    “大总管!您要是不救救奴才,奴才便磕死在这里!”

    “快起来!莫要让西佛爷瞧见!”刘诚印急道,伸手用力的拉着李莲英的胳膊,“我要是不想管你。你的脑袋瓜子早没了,还容得你在这儿磕头吗?”

    听到刘诚印的话里有了松动,李莲英心中狂喜,这才不再磕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且问你,若是将所剩木料,全用于‘天地一家春’,可否使其如期完工?”刘诚印沉声道。

    好似耳边打了一个响雷,李莲英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刘诚印,象是不相信这是他说的话。

    “能否完工?快说!”刘诚印低声催促道。

    “能。”李莲英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

    “那便这么着吧!先行完工一处再做区处!”刘诚印用少有的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那‘集禧堂’……”李莲英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先缓上一缓,好去再找木料!”刘诚印道,“你这会儿赶紧想法子问问船政那边儿。他们也许有办法!”

    “船政?”李莲英微微一愣。

    “船政造船所用之木料皆从外洋采购,你可问问他们,海外诸国可否有金丝楠木,若是有。不论何价,尽快采买来便是了!”刘诚印急道,“你赶紧着人去找林义哲。他或许有办法!”

    “林义哲?”李莲英又是一愣。

    “愣着干什么?赶快去安排啊!”刘诚印看到李莲英还在那里发呆,瞪着眼低吼了一声,“他要是没有办法,你便等着掉脑袋好了!”

    “可是……他会帮咱们这个忙么?”李莲英听刘诚印说得象是林义哲一定会有办法的样子,眼中燃起了希望之光。

    “他定是会帮这个忙就是了!”刘诚印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你去找他,便知端的!”

    “可我和他素不相识,说不上话儿啊!”李莲英哀叹道。

    “死榆木脑袋瓜儿!说不上话不会想办法说上吗?”刘诚印斥道,“我记着这林义哲和天津的李制台交厚,他们二人时常通个消息,听说是有专门的线路,数日便可知会,你与李制台不是能说上话儿吗?赶紧找李制台不就结了?”

    “可此去天津,路途遥远,我又出不了皇城,如何派人前往……”

    “唉!还得我再帮你一回!瞅着我给西佛爷梳头的功夫,你跟在一边儿,我帮你搭个桥儿,递话上去,你再哭诉一回,这事儿就成了!接下来的事儿,就得你自己办了!我也只能救你到此了,你可知道?”

    “谢大总管活命之恩!谢大总管!”

    “赶快把这脸擦擦!躲着些个,西佛爷和皇上过来了!别给看见你这副哭丧鬼相,惹得大伙儿跟着你倒霉!”

    李莲英赶紧去擦脸,刘诚印没有再去管他,而是赶紧带着几名太监,上前迎接太后銮驾。

    在从“天地一家春”工地回来之后,同治皇帝并没有急着回去看折子,而是和皇后一同回到了皇后居住的储秀宫中。

    “今儿个怎么想起替林义哲说话来了?”同治皇帝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心有余悸的对皇后阿鲁特氏问道,“而且还把朕给抬出来了。”

    “臣妾还不是为了给皇上解围嘛。”阿鲁特氏笑嗔道,“要是皇上说林义哲没有将娶番女事上奏,皇额娘日后再看到林义哲上的折子里写了这事,皇额娘岂不是要责怪皇上糊涂了?臣妾是以提醒皇上一句。”

    “朕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今儿个也让你受委屈了。”同治皇帝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母亲,对于“后妃干政”是多么的敏感。虽然阿鲁特氏自从当了皇后之后,从未有干政之举,也没帮他看过折子(阿鲁特氏对慈禧的辩解是实情)。但刚才她替林义哲说的那一句话,还是引起了母亲的警觉。

    尽管母亲今天的话等于默许了皇后以后可以帮自己看折子,自己也的确需要皇后的帮助,但哪怕是为了皇后自身,他也还是不想让皇后走自己母亲曾经走过的路。

    “皇上为臣妾担待了那么多,臣妾为了皇上,受些委屈算什么。”阿鲁特氏嫣然一笑,“再说了,皇额娘也没怪罪臣妾啊。”

    “这林义哲也是,怎么得罪这么多的人。”同治皇帝叹了口气。“娶个妾都要挨参。”

    “这些人无礼取闹,背后恐有更大图谋。”皇后道,“皇上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噢?”同治皇帝一愣,“皇后觉得,这参劾林义哲后面,会有何等图谋?”

    “臣妾以为,林义哲得罪的人如此之多,其实这些人弹劾林义哲,不是冲着他自己。而是冲着园工来的。”阿鲁特氏看看四下无人,轻声对同治皇帝说道,“皇额娘久欲修园,以为安居之所。只是碍于国用不敷,民力未复,加之朝议汹汹,是以一直未能施行。而林义哲促成海外殷商报效皇室,捐银修园,士林清议自然不肯放过他。而若是能参倒了他。不是便可谏阻园工了吗?”

    “这班人当真可恶!其心可诛!”听到皇后的提醒,同治皇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国用不敷,自是不当修园,而现在修园之银,乃是海外殷商报效的,于国用丝毫无犯,且这园工一开,城郊多少无业之民有了谋食之资!于民力不但无损,反有助益,怎地他们就是容不得修园子?”同治皇帝怒道。

    “皇上息怒!臣妾不该在皇上面前乱嚼舌头,惹皇上生气,求皇上责罚!”阿鲁特氏说着,冲同治皇帝便要跪下,同治皇帝急忙扶住了她。

    “皇后是为朕着想,才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何罪之有?”同治皇帝拉住了皇后的手,柔声说道,“朕刚才还想问皇后来着,林义哲这事儿,该当如何处置才好呢。”

    “后妃不得干政,乃是大清祖训,臣妾岂敢给皇上乱出主意。”阿鲁特氏垂首轻声道。

    “嗨!皇后但言无妨!主意好的话,朕重重有赏!”同治皇帝看着皇后温婉的样子,心中大乐,将嘴凑到了皇后的耳边,小声说道。

    “林义哲助修园工,又出使外洋,索回园中藏珍,皇额娘可一直记着他的功劳呢。”阿鲁特氏脸一红,轻声道,“皇额娘今天对此事未置一词,只是问林义哲是否将此事上报过,皇上难道还不明白皇额娘的心思么?”

    同治皇帝恍然大悟,“皇后说得是,是朕糊涂了!”

    此时的同治皇帝,对皇后的提醒充满了感激,他定定地看着皇后,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将她拥进了怀里……

    入夜,一骑马非快的驰到了承恩公府的门前,马上之人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门房后,便急匆匆的进了府内。

    正在内堂坐立不安的崇绮看到来人,立刻问道:“如何了?”

    “回大人的话,皇后娘娘说了,事儿她已经办妥了。”来人恭声说道。

    崇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来人随即退出。崇绮立刻来到了书房,命人展纸磨墨,随即开始写起信来,而信的题头,是“鲲宇少仁弟阁下”的字样。

    翌日,紫禁城,早朝时分。

    清代的早朝,宫廷的专用词称“叫起”,是皇帝或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召见军机大臣、王公、满汉大学士或六部堂官以及封疆大吏等传达谕旨、听候奏对、接受觐见等的最高形式。经常是在早晨7点至8点以后,大约用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左右。

    寅时(三点至五点),慈禧太后的卧室里,灯一亮,原来在屋里的两个值夜的宫女,此时在卧室的门口候着,另两个在宫门口值夜的宫女在和另外做粗活的宫女打交道。寅正时,宫门已经下锁了,做粗活的宫女从宫外搭来一桶热水,在门外预备着。铜炉子隐隐地在西南角上发出红光来,那是一位老太监在熬银耳,预备慈禧太后下床后第一次的敬献。宫里头有说法,常吃银耳容颜不老,永葆青春。待侍寝的宫女高喊“老祖宗吉祥”时(这也是个信号),大家都知道慈禧太后坐起来了,开始下地,门口值夜的两个宫女这才开始放其他的宫女迈进寝宫门坎,值夜的宫女连同当天当值的宫女齐齐整整地向寝室里请完跪安以后,便去忙各自的职守。先进寝室去的侍女是司衾的,给慈禧太后叠好被以后,跟着用银盆端好一盆热水,慈禧太后敷手洗面完毕,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寝的宫女给轻轻拢拢两鬓,敷上点粉,两颊、手心抹点胭脂,然后才传太监梳头。

    梳头对慈禧太后来说是一件非常正式和隆重的事,因为慈禧太后生性刚强,讲求整洁,决不肯让底下人看到她蓬头垢面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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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九章 求援船政

    这时,负责给慈禧太后梳头的刘诚印已早早的在寝宫门外恭候。

    到现在七八年过去了,来伺候慈禧太后梳头,给慈禧太后当这份差的,只有刘诚印,从来也没有别人替换过他。

    刘诚印是现下宫内最为得宠的老太监,他温和、驯顺、斯文、有礼貌,永远从他的眼角皱纹里透出和乐的笑意来,伺候人不愠不躁,恰到好处,让被伺候的人感到很舒服。所有的宫女们跟他都很亲热,诚心诚意喊他一声“刘大叔”。他经常给宫女带些针针线线的东西,这是宫女们所缺的,但他不是给一个人,谁用都行。宫女们见他面有时给请个安,问他句吉祥,他总是很谦和地还个礼,不管对谁。慈禧太后知道他的人缘好,常说:“下去,让她们给你沏口茶喝吧!”这可是天大的脸,能让宫女赏茶,在宫里这是极体面的事。遇到这样的时候,刘诚印连连地请跪安,嘴里连说:“奴才不敢承受,奴才不敢承受!”慈禧太后越给脸,刘诚印便越是谦虚小心,这是他长期得宠的原因。

    宫女给刘诚印掀起宫门的帘子,刘诚印头顶黄云龙套的包袱(里面是梳头工具)走进来,双腿向正座请了跪安,把包袱从头顶上请下来,向上一举,由宫女接过来,然后清脆地喊了一声:“老佛爷吉祥,奴才刘诚印给您请万安啦!”侍寝的宫女在卧室里喊了一声“进来吧,刘诚印!”,这是替慈禧太后传话,也是特别开恩,因为太监经常能进皇太后寝室的,刘诚印算是独一份了。

    今天不同的是,跟着刘诚印侍候梳头的,还有二总管李莲英。

    刘诚印进屋后磕完头(太监们早晨第一次见太后多数人都磕头。表示尊敬),打开黄云龙套包袱,拿出梳头的簪子、梳子、篦子等工具,开始给慈禧太后梳起头来。

    “刘诚印,你在外头听到什么新鲜事没有?说给我听听!”慈禧太后今天显然心情很好,随口问道。

    刘诚印早就预料到有这一问,于是将自己编造的那些龙凤呈祥、风调雨顺的故事,一个接一个说给慈禧太后听。说得慈禧太后眉开眼笑的,听得宫女们也忍不住发笑。

    李莲英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心中对刘诚印佩服不已。

    “前天粥厂传出这样离奇的事儿。顺天府管事的去看放赈发粥的情形。先到南城粥厂看看,看见一位老太太,干干净净一身旧棉袄棉裤,蓝布的颜色都洗成白地了,衣裳上的补钉补得整整齐齐的,身上不带一点尘土星儿,身板挺硬朗,在那儿排队打粥。顺天府的管事的也没理会,等转到德胜门的粥厂一看。这位管事的可就愣住了,又看到这位老太太在这儿排队打粥呢。因为这位老太太特别显眼,管事的不注意也得注意,私下问粥厂的当差的太监人。这位老太太是左近的人不是?天天来不?粥厂的人说,十天八天的来一趟。顺天府管事的人说,‘要好好伺候老太太,这是位活神仙。我刚在宣南粥厂看见她了,我骑马来的,一路小跑到了德胜门。可她能走在我前头,这可不是凡人。’您看!老祖宗办粥厂,恩德感动了天和地,神仙也‘赶会’来了!”

    刘诚印一面给慈禧太后梳头,一面慢条斯理地说着。侍寝的宫女在一旁给递东西,司衾的人给整理床上、床下的什物。就在这个时候,老太监用捧盒把一碗冰糖银耳送到储秀宫门外,交给当差的宫女。宫女又将碗交给李莲英(以前没这道程序,今天可以说是刘诚印特意的安排),慈禧太后的面前摆了一个紫檀木的矮茶几,她用银勺舀着银耳,轻轻地吃着。这是慈禧太后一天最惬意的时候,也是宫女太监们最开心的时候。大家全都感谢刘诚印,因为他一大早就伺候得慈禧太后高高兴兴,其他人的差事就好当了。

    刘诚印和别的太监不同,他对任何人也不偏不厚,除去当差以外,也不闲言碎语,更不争功抢脸,他在慈禧太后面前说话的时候最长,也从不阴别人一句坏话。是以在宫里人人爱敬。

    今天的李莲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诚印是大总管,而自己只能是二总管了。

    梳完头以后,慈禧太后重新描眉毛抿刷鬓角,敷粉擦红。尽管守寡多年,但对于仪表装饰,慈禧太后仍是极为用心。当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照镜子时,李莲英和侍寝的宫女们都左夸右赞,哄她高兴。而这种佛见喜的活儿,永远是侍寝的人包干的,旁人挨不上边儿。慈禧太后打扮整齐后,站起来把两只脚比齐了,看看鞋袜(绫子做的袜子,中间有条线要对好鞋口)正不正,然后方轻盈盈地走出来。这时李莲英等人一齐跪下,高喊:“老佛爷吉祥!”

    吸了两管水烟以后,太监敬献的奶茶就端上来了。宫廷里的早点还保留东北人的习惯,喝奶要兑茶,叫奶茶。同时,寿膳房敬早膳,有各种粥,如稻米粥,有玉田红稻米、江南的香糯米、薏仁米等,也有八宝莲子粥;有各种的茶汤,如杏仁茶、鲜豆浆、牛骨髓茶汤等。用大提盒盖好,外罩黄云龙套。这该李莲英献殷勤了。李莲英将食盒捧到了慈禧太后面前打开,食盒里有二十几样早点。除各种粥之外,还有麻酱烧饼、油酥烧饼、白马蹄、萝卜丝饼、清油饼、焦圈、糖包、糖饼,香团,也有清真的炸撒子、炸回头,有豆制品的素什锦,也有卤制品象卤鸭肝、卤鸡脯等等。

    慈禧太后用了几样早点,当她吃过两个白糯米黑色馅料的香团后,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李莲英,这‘巧克力’馅的香团,给钟粹宫那边送过了没有?”

    李莲英正琢磨着如何向慈禧说出京的事,冷不防慈禧一句,竟然打了一个激灵。

    “回老佛爷的话,送过去了。东佛爷吃着,直夸好呢。”李莲英立刻答道。

    他这时才想起来,这种叫“巧克力”的异域食品,就是那个叫林义哲的福建巡抚进献的。

    “李莲英,我瞧着你这些天儿总是神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慈禧太后笑了笑,问道。

    好似耳边响了一个炸雷,李莲英双膝一软险些便要跪下,但他知道,这会儿,却是万万不可让太后生气或不顺心的时候。

    “回老佛爷的话,再为难的事儿,奴才自己顶着就是了,也不能说来让老佛爷烦心不是?”李莲英脑子转得飞快,只略略打了个愣,答话便顺溜自然的脱口而出,“老佛爷体恤奴才,奴才这心里暖融融的,再难的事儿,也都办得了!”

    听了李莲英的回答,刘诚印在心里也禁不住暗暗喝彩。

    “好你个李莲英,这嘴儿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慈禧太后笑道,“也是,有什么事儿,难得住你李二总管啊。”

    李莲英一听慈禧太后称自己由“李莲英”变成了“李二总管”,心知不妙,立刻双膝跪下,连连叩头。

    “奴才该死!请老佛爷责罚!”

    慈禧象是料到了李莲英的反应,不愠不火的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这时刘诚印在一旁陪着笑说道:“老佛爷洪福齐天,下人们跟着沾了福气,办起事来也都事半功倍,再大的难事,有老佛爷一句话,也都办成了。”他看了看跪在那里的李莲英,说道,“李二总管,还不快请老佛爷点拨点拨?”

    “回老佛爷的话,自打奴才包了这园子工程,托老佛爷的洪福,一切顺遂,现在就是……就是这金丝楠的木料,有点儿紧张……”李莲英心知刘诚印这是在帮自己翘边,赶紧说道。

    慈禧太后哼了一声,李莲英的心里禁不住一寒。

    “李二总管,这工程不是快完事儿了吗?”刘诚印故作惊讶的问道。

    “是……是快完工了,只是还需些金丝楠的木料……”李莲英哆嗦着回答道。

    听到刘诚印话中的暗示和李莲英的回答,慈禧太后心气顿时平复,不过脸上仍然没有多少表露,但刘诚印还是观察到了慈禧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想辙了没有?”慈禧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听到慈禧太后问的这句话,李莲英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熟悉慈禧太后脾气的他知道,既然慈禧问自己“想辙了没有”,那就等于是准备既往不咎了。她现在需要的,是解决办法,要让园子如期完工,只要自己拿出了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她是不会怪罪自己的。

    “回老佛爷的话,奴才想请船政从外洋采购这金丝楠木。”李莲英心神稍定,回答也变得利索了起来。

    “怎么想到船政身上去了?”慈禧太后又吃了一个香团,问道。

    “回老佛爷的话,船政所用木料,皆多地采购而来,何地出产何种木材,所知甚详,是以奴才想着请船政帮忙。”李莲英垂着头答道。(未完待续。。)

    ps:  “千万别把批评太当回事,我的第一个短篇被某个书评作者苛评。我一肚子气,说了关于那个人的一些难听话。后来有一天,我把那个短篇又读了一遍,意识到他是正确的。的确肤浅,结构也糟糕。这件事我一直没忘,几年后,德国空军轰炸伦敦时,我往那个书评作者家的房子上打了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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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章 前车之鉴

    “鬼主意还挺多的!”慈禧太后哼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去叫船政帮你弄木料啊?”

    听到这句问话,李莲英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有清一代,太监私交外臣乃是大罪,且无特别准许,都不许离开皇城一步,他再没学问,安德海的先例,他不会不知道。

    “回老佛爷的话,奴才今儿个,就是想向老佛爷请旨,准奴才派人去和船政联络,请其帮忙采购金丝楠木料。”李莲英道。

    “船政所用木料,和这金丝楠木,怕是挨不上边儿吧?你一准知道他们有办法?”慈禧太后皱了皱眉。

    李莲英哑着嗓子答道:“回老佛爷的话,奴才也知道这木料不好办,但只要有路子,总是要试一试,千万别误了园工才好。不然,误了老佛爷的清修,奴才就是掉了脑袋,魂魄也难安息……”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慈禧太后叹了口气,看着李莲英说道,“行,这个事儿,我便准了,你便去办吧。”

    “奴才谢皇太后恩典!”李莲英感激涕零,连连叩首道。

    “不过,小李子,我可告诉你,不管是你亲去,还是安排人去,都给我仔细些!莫要去学那安德海!”慈禧的面色仍然很是平和,但说话的口气却透着一丝严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到时候真要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起来吧。也别在这儿候着了,赶紧去办吧!”

    “嗻——”

    十日后,福州,船政衙署。

    “他们这第二轮来得好快!”徐润放下了手中的邸报,对林义哲说道,“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这一回,不光是要大人为姑母守制。还要大人休妻呢。”

    林义哲刚才已经看过了邸报,就在几天前,以翰林院编修王士俣为首的清流言官们再次掀起一轮参劾林义哲的狂潮!

    王士俣在折子里首先直斥林义哲“不为慈亲守制,贪恋权位”,是“不守臣节”的“名教罪人”,接着又指责林义哲“身为朝廷大员,于慈亲病重时暗纳番女,不顾廉耻,甘与鬼番为伍”,是“盛世妖孽”、“狗彘不如”!

    这个折子一上。各路清流言官们纷纷跟进,弹劾的内容,和王士俣的折子大同小异,一是要林义哲守制,二是要林义哲休掉额绫,一时间可谓扑天盖地,大有将林义哲一举吞没之势。

    “守制可以,姑母待我有如亲生,是这世上最疼爱我之人。为姑母守制,我所愿也。”林义哲怒道,“要我休弃额绫,万万不能!”

    “大人可知。休妻与否,尚是末节。”徐润道,“这逼大人丁忧守制一项,才是真正的杀着!”

    丁忧是中国古代传统丧礼。指遭逢父母或祖父母之丧。按照规定丁忧期间要全身心伤痛、思念亡故之人,不可以工作、不可以听音乐食酒肉、不可以近女色,要穿布衣草鞋、要在父母坟墓前盖草舍陪伴父母。史书上常常有称赞孝子丁忧期间呕血三升、三日则枯瘦如柴的文章。夸张与否,无从考证,但以此可看出中国古代社会的道德标准和伦理要求。但道德规范只是在意识形态层面,而具体将丁忧制度强制执行实施的,则来源于社会舆论的强大压力以及政府的硬性规章。历朝历代都对品官有因父母丧要弃官离职的制度。

    丁忧可以说是儒家文化的特殊产物之一,这种制度来源与孔圣人的守孝三年的“仁”。西汉初,高祖刘邦开始重视利用儒家学术树立帝王威信,但儒家的地位还不高,后来又遇到汉初的“老黄时期”,直到武帝独尊儒术,儒家学术及儒生才开始翻身,西汉政府明文规定在朝廷供职人员丁忧三年,至东汉时,丁忧制度已盛行。魏晋世风弥华,文人常常作出异于常理的事情,但丁忧一事仍然延续。司马昭就大力提倡孝道,就连放荡不羁的竹林七贤亦未能脱免,嵇康遇祸,挂的罪名也是“孝”。此后历代均有规定,且品官丁忧,若匿而不报,一经查出,将受到惩处。到了明朝,平民皇帝朱元璋是个比较务实的人,所以在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为避免旷官废事,定制除父母、祖父母承重者丁忧外,期丧只能遣人致祭而已。为了皇上,士大夫只好“以义断恩”了,而明朝武官更无丁忧之制。

    清初时受儒家文化影响不深,而且面对着很多实际的统治问题,虽然政府以儒学理学治理国家,但总体毕竟比较务实,政府对丁忧的要求不再严格。雍正初年,有一个叫朱轼的重臣,也是精研礼记的一代经师,因为正在主持兴修水利的大事,母丧期间,就没有丁忧。丁忧时候,朝廷根据需要,不许在职官员丁忧守制,称夺情,或有的守制未满,而应朝廷之召出来应职者,称起复。夺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享受的待遇,一般只对身份地位特殊、起重大作用的官员使用。

    丁忧就要辞官,而夺情是极少的事情。所以对大部分在职官员来说,丁忧就意味着权利和利益的丧失、意味着脱离自己苦心经营的关系网、意味的仕途前程的挫折,尤其是那些“肥缺”的官员,晚一天丁忧就多得益一天。

    在晚清时,士子读书人历来把自己认为是“正学”宗师之后,在他们看来,隐匿不报父母之丧,看作是热衷利禄、贪恋权位的小人行径,不丁忧就大逆不道,接受夺情也是小人所为。而林义哲不为抚养自己的姑母林普晴守制,又在姑母病重期间纳番女为妾,不光是“贪恋权位”,而且还“伤风败俗”!

    而徐润知道,清流们之所以在这上面大做文章,目的就是要逼迫林义哲守制三年!

    “大人可知,你要真是守制三年,这三年之中,任是有何等重大变故,大人都将无能为力!“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林义哲看到徐润焦急的样子,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微微一笑,“只是,我要是守制的话,只怕两宫皇太后和皇上未必会准!”

    “大人怎知两宫不准?”徐润惊问。

    林义哲笑了笑,打开信匣,取出了两封信,交给了徐润。

    徐润接过信并未马上打开,而是看了看信封,他看过之后,赫然发现,这两封信,一封是承恩公崇绮写来的,而另一封,则是由直隶总督李鸿章代转的内廷总管太监李莲英的信!

    “这信是今天刚刚送到的。”林义哲道,“前后相差不过两个时辰。”

    徐润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多时,徐润将两封信看完了。

    “真是及时雨啊!”徐润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承恩公这个忙帮得及时,不消说了。”徐润说着,扬了扬李莲英的那封“求援信”,“这李总管也来帮大人消灾化难,老朽还真是没有想到啊!”

    “想不到此次破解之法,竟然着落在内监之上。”林义哲想到李莲英赶在这个时候出现可能会帮自己的大忙,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年李鸿章孙毓汶等一干重臣,都要和内廷的大太监李莲英拉关系了。

    “大人可不急着上折子辩解,先想法子帮这李总管解决这金丝楠木料难题。只要咱们帮了他这个忙,接下来的事,不用大人出手,自会有人帮助咱们解决。”徐润马上开始为林义哲盘算起来,“老朽只知除四川外,云贵等地尚有此木出产,只是转运不易……”

    “用不着跑那么远就是了。”林义哲自信地一笑,“台湾出产之台楠,与川楠相差无多,拿来给他用便是了。”

    “原来大人早已有了计较。”徐润这时才明白林义哲为何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大人是不是早就……”

    “这本来是我想讨好两宫留的后手,目的是为了以采木接济园工为名,行开发台湾之实。”林义哲道,“现在看来,只好先拿来给这位李总管应急了。”

    “大人确定台湾出产金丝楠木?”徐润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这本来是我想讨好两宫留的后手,目的是为了以采木接济园工为名,行开发台湾之实。”林义哲道,“现在看来,只好先拿来给这位李总管应急了。”

    “大人确定台湾出产金丝楠木?”徐润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大人确定台湾出产金丝楠木?”徐润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这本来是我想讨好两宫留的后手,目的是为了以采木接济园工为名,行开发台湾之实。”林义哲道,“现在看来,只好先拿来给这位李总管应急了。”

    “大人确定台湾出产金丝楠木?”徐润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一章 强硬宝中堂

    “想是会心疼得跳起脚来吧?”徐润也笑了起来。二人的笑声在室内回荡,冲淡了言官参劾的消息带来的紧张和不快。

    “事不宜迟,大人先行给李总管回信,大人的辩解折子,老朽先行给大人拟出来,大人可相机而行,上奏中枢以为辩解。”徐润道。

    “好,那就有劳先生了。”林义哲点了点头,他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一片片金丝楠木的木片标本,暂时放开了考虑如何回应清流们的攻击,而是开始筹划起如何借运木之名,加强台湾高山族原住民武备的事宜来。

    因为他知道,距离历史上日本侵略台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虽然他已经借为额绫出嫁纳聘礼之机,给牡丹社送去了一批新式步枪和大量的弹药,但这些仍然远远不够!

    林义哲想到鸦片战争时期清廷为了加强台湾防御力量,向在台湾居住的汉民发放大量土枪炮的往事,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何不以枪械为薪酬,换取番民部落帮助自己采伐运输金丝楠木?

    此时的林义哲,正自为筹划台湾防务全力以赴,以防备日本随时可能发动的入侵(因为历史现在已然改变,他并不能确定日本方面侵略台湾的具体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的“守制风暴”,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往往没有倒在战场上,则是倒在战场之外的地方!

    林义哲和徐润计议已定,便各自开始拟写起奏稿书信来。

    林义哲正在写着,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将窗扇吹开,林义哲被冷风骤然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起身来到窗前,正要关上窗户。却冷不防看到天边大片的乌云堆积而起,底层的浓云正自向海面下沉,预示着一场激烈风暴的到来!

    林义哲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略一沉吟,合上了窗扇,转身回到书桌前,继续给李莲英写着回信。

    林义哲此时并不会知道,远在万里的北京城,针对他本人的这场政治风暴,也正如同刚才见到的雷雨云一般。正在迅速汇集,即将爆发。

    北京,吏部衙署。

    “那林义哲的处分,吏部怎地还不见上报?”

    “于慈亲病重时娶亲,本就是不守孝道!慈亲去世而不守制,此等无德之辈,何以仍尸居其位?而今六道给事中弹章纷纷,吏部为何不明正其罪?”

    进京述职的山东巡抚丁宝桢,此时正唾沫星子横飞的在吏部大堂冲着吏部满尚书宝鋆和汉尚书毛昶熙滔滔而言。

    毛昶熙有心想要说两句。可每当张口,却总是被丁宝桢给抢先,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丁宝桢,象是对他使了眼色一般的转了下眼珠。目光便转到了宝鋆身上。

    此时的宝鋆,只是默默的端坐在那里,喝着茶水,丁宝桢的声音虽大。

    丁宝桢象是明白了毛昶熙的意思,转身来到了宝鋆面前,长揖一礼。然后朗声道:“宝中堂,这林义哲悖义不孝如此,不为慈亲守制,又暗纳番女,难为人臣,吏部何以不据实上奏,明正其罪?”

    “丁大人这些,都是哪听来的?”宝鋆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盖碗茶,看了丁宝桢一眼,道。

    “邸报上,言官弹章不写得明明白白的吗?”丁宝桢让宝鋆问得有些恼火,调门不自觉的又高了两度,让毛昶熙和正在办公的几位吏部主事暗暗佩服他的中气之足。

    宝鋆冷冷一笑,说道:“弹章?弹章上说的有几句是真的?”

    丁宝桢让宝鋆一句话说得气息一窒,一张脸也憋得涨红了起来。

    “宝中堂,话不能这么说吧?”毛昶熙在一旁笑着说道。

    “毛侍郎,慎言!”宝鋆看也没看毛昶熙,而是重新又端起了茶碗,但说话声音却比刚才高了一度,而且口气也甚为不善,“莫要旧错未销再添新错!”

    宝鋆这句话一出口,丁宝桢看到毛昶熙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毛昶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接着由青转白,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丁宝桢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出一个字来。

    而此时在大堂办公的吏部官员们,也都突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在这短短的一瞬之后,他们便又恢复了常态。虽然这一幕异常的短暂,却让丁宝桢诧异不已。

    丁宝桢不光吃惊于宝鋆近乎于侮辱般的直呼毛昶熙被贬的官名,更讶异于刚才宝鋆说出的这句“莫要旧错未销再添新错”。

    事实上,此时的吏部大堂,除了丁宝桢之外,所有的人,都明白宝鋆这句话说的意思!

    原本是吏部汉尚书的毛昶熙和户部尚书董恂同为总理衙门大臣,上一次在同日本使臣副岛种臣和柳原前光交涉时,在面对日方欲前往台湾“问罪番人”的要求时,竟然给出了“问罪与否,听凭贵国办理”的荒唐答复!这等于直接给了日本人染指台湾的口实。经林义哲来信提醒之后,主持总理衙门的恭亲王和文祥大吃一惊,将毛昶熙和董恂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日本人的阴谋虽然在林义哲的幕后指点下,被恭亲王和文祥挫败,并且反将了日本人一军,但恭亲王和文祥都知道,毛昶熙和董恂这句话惹出的麻烦,肯定不会就此结束!

    此事最终被恭亲王设法做了“淡化处理”,没有惊动到两宫皇太后,但所有的总理衙门大臣都知道,这事儿,就象是一颗埋藏在暗处的地雷,只不准什么时候儿,便会爆炸开来!

    早在直隶道御史张玉藻和翰林院编修贺子桓弹劾林义哲和直隶总督李鸿章勾结贪墨时,他便有意无意的听之任之,而在贺张二人因妄劾致罪,两宫皇太后令吏部上报处理意见时,毛昶熙和两宫打起了太极,结果引得慈禧震怒,将毛昶熙由尚书罚降为侍郎。从那一天起,毛昶熙便恨上了林义哲。尤其是当他知道是林义哲告诉恭亲王自己的话成了日本窥伺台湾的借口时,他更是恨其入骨。

    这一次言官们参劾林义哲不守制娶番女,而一向以维护理论纲常为已任的丁宝桢又恰在此时进京来吏部述职,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呢?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一开始在吏部满尚书宝鋆这里,便碰了大大的钉子。

    此时的毛昶熙,怎么也想不明白,宝鋆怎么会如此的维护林义哲。

    “宝中堂,这弹章上说的明明白白。言之有据,如何不是真的?”丁宝桢看到毛昶熙让宝鋆一句话便给戗在了那里,再也不见放声,忍不住大声问道。

    “吏部详查林义哲履历,其父母于其幼时早已身亡,现今去世者为姑母,林义哲非其亲生,何来守制一说?”宝鋆道,“至于迎娶番女。乃是为安抚番首之心,为朝廷抚番大计考虑,其在通报台地番情折内已然言明,而于姑母病重期间娶亲。是为了从俗给姑母冲喜,亦是一片孝心。言官不辨实情,只是一味谩骂,怎能作数?”

    “宝中堂休听他林义哲胡言乱语!”丁宝桢刚才让宝鋆的一句话噎得够呛。这时不自觉的把火全发了出来,“姑母怎地便不可守制了?冲喜一说,乃无知愚民之陋俗。荒诞无稽,堂堂朝廷命官,以愚民陋俗为藉口,纳番类为妾室,分明是自贱自弃!此等不忠不孝之徒,小丑弄臣,不速速罢弃之,更待何时?”

    “丁抚台此言谬矣!朝廷礼制,并无姑母去世须当守制之说。谁人家里,没有姑舅叔姨?若是去世皆当守制,国事谁来承担?”宝鋆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冲喜乃民间之常俗,亦民风崇孝之体现,士大夫之家,莫不如此。且林义哲之姑父沈葆桢已上折子说明,此事是他要求侄儿办理的,怎地到了言官口中,便成了天大的罪过?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是士林之所为乎?”

    听到宝鋆的话里把清流士子一体扫进去骂了,丁宝桢大怒,森然道:“宝中堂这是在折辱士林么?”

    “宝中堂如此的袒护于那林义哲,以士林之公论为非,难道就不怕人弹劾于你么?”

    丁宝桢的话彻底激怒了宝鋆,宝鋆轻蔑地瞪了丁宝桢一眼,冷笑道:“怎么?丁抚台这是想参劾我了?好啊!都察院的门儿开在那里,丁抚台且径直前去递弹章好了!我等着便是了!”

    宝鋆说完,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搁,一拂袖转身进了内堂去了,将目瞪口呆的丁葆桢丢在了那里。

    “真是岂有此理!”丁宝桢气得胡子乱抖,转头对毛昶熙道,“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此时的丁宝桢,憋了半天,也只敢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自己现在毕竟是巡抚,虽是封疆大吏,但和吏部尚书比起来,还是得低一头。

    此时的毛昶熙看着丁宝桢,一脸爱莫能助之色。虽然也让宝鋆刚才的训斥气得不轻,但此时的他处分还没消,心里对宝鋆虽然腹诽不已,在表面上却是万万不敢表露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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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二章 暴走丁宝桢

    “我这便回去上折子!”看到毛昶熙只是在那里唉声叹气,丁宝桢知道再闹下去也没有用,便狠狠跺了跺脚,自管自的去了。

    “丁抚台!……”毛昶熙欲待要叫住丁宝桢,但话刚一出口,丁宝桢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门口。

    看到丁宝桢终于走了,正在办公的吏部官员们都不约而同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的天,这位爷,终于走了……”有人小声道。

    “可算走了……”

    “再这么闹腾下去,咱们这吏部,整天就不用干别的了……”

    毛昶熙感觉到了大家望向自己时的异样目光,他知道刚才宝鋆对自己的训斥大家伙儿全都听到了,自感面上无光的他再也无心去想丁宝桢是否上折子了,而是快步的走进了后堂。

    丁宝桢气哼哼的从吏部衙署出来,满肚子火无处发泄的他有心想要去总理衙门找恭亲王理论,但他想起了刚才从宝鋆这里碰的钉子,知道林义哲已然留了后手,要是现在就这么去找恭亲王,得到的肯定也是和宝鋆理论一样的结果。他思前想后了好一阵,还是没去总理衙门,而是转回了外官来京居住的地方——贤良寺。

    他刚才已经决定了,回来之后,得琢磨好说词之后,再去总理衙门找恭亲王理论。

    差不多就在丁宝桢跑到刑部大吵大闹要求处分林义哲的同时,紫禁城里,另一个人,也在关注着林义哲。

    “二总管,李制台托人捎来的。”

    “知道了,去吧。”李莲英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包裹,急速的摆了摆手,小太监行礼后退出。留下李莲英一个人在屋里。

    看看四下没人,李莲英将包裹放在了桌上,然后起身来到门口,又瞅了瞅四周,将门关好,然后便匆匆的回到桌前,将包裹打开。

    包裹一打开,里面现出了一个木盒,李莲英小心地打开了木盒,看到上面的一封书信。他取过书信,正要打开,看到盒内装着的东西,手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此时的李莲英,感到全身的血,似乎一下子都充到了眼球上!

    盒子里装着的,赫然是几片金丝楠木!

    过了好一会儿,李莲英才使劲揉了揉眼,在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他哆嗦着将信放下,取出一片金丝楠木看了起来。

    不错!这的的确确是金丝楠木!而且从木色质感来看,是新木,而非那些他从一些庙里高价买回来的老木!

    李莲英将木片小心地放回到盒子当中。他强忍着激动,又拿起了信,看了起来。

    信封上并没有署名,他也不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他哆哆嗦嗦的好容易才将信封撕开,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展开,轻轻的念了起来。

    “莲兄钧鉴:弟接信后。即行访查,得知台湾生有台楠,亦闽楠之变属,其质地木性与川楠一般无二。弟采得果木样一二,托少荃兄送尊处,请兄过目,若确定此木合用,弟当速着人开采,着轮船海路运至天津,转送京师。只是现下船政经费不敷,采木所用款项,还得尊处拨付。盼速复。弟林义哲。”

    看完了信,李莲英一时间如同着魔一般手舞足蹈,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脸上的表情是在笑,但眼睛里却流出了泪水。

    金丝楠木这块心病,现在总算是去了啊!

    他原本还担心,虽然李鸿章和林义哲交厚,但未必肯结交自己这个太监,但刚才的这封用词其为谦和亲近的信,却打消了他心中原有的一切疑虑。

    “好人哪!”李莲英长叹了一声,好容易止住了泪水,将信和木样小心地收好,然后便打开了房门,喊了一声:“来人哪!”

    “二总管?”几名小太监闻声赶来。

    “拿牌子来!备轿!去贤良寺!”李莲英大声的吩咐道。

    不多时,一顶小轿悄悄的出了皇城的角门,急匆匆的向贤良寺的方向走去。

    待到了地儿,李莲英赶紧下了轿,便往里进,两名亲信小太监跟在他的身后。几个人正走着,突然一个方向传来了阵阵争吵声。

    李莲英听出了其中的一个人的声音便是他要找的李鸿章,不由得一愣。

    “二总管……”一名小太监刚要问,却被他狠狠的一眼给横住了。

    李莲英轻移脚步,来到了墙边,屏息凝神的听起那两个人的争吵来。

    看到堂堂的内廷二总管竟然跑到贤良寺听起了墙根儿,两个小太监大惑不解,但也不敢多问,而是给他把起风来。

    此时的李莲英,全神贯注于二人的争吵内容之上。

    “……李鸿章!早就知你和那林某沆瀣一气,如此不辨是非善恶、几次三番为其百般开脱,我丁某真是耻于和汝等小人同朝为官!”

    “丁抚台言重,在下万不敢当,”李鸿章面对丁宝桢的怒火似乎并不生气,而是打起了他惯常的“痞子腔”:“李某不过就事论事,开脱一词,还请丁抚台收回为好,免得让旁人看低丁抚台的修为。”李鸿章接着说道:“如今要求林义哲守制的那些个无知竖儒皆是年少新进之辈,夸言卖直,颠倒黑白以为晋身之资。难道你丁抚台竟也不辨实情,人云亦云,自甘与这群人为伍?真叫李某看轻了你!”

    “此乃士林公论,怎成颠倒黑白?你休得胡言!”

    “朝廷礼制,哪有为姑母守制这一条?若是姑母亦当守制,那全天下的臣工,便不必办事了!今年逢姑去,明年遭姨亡,守到何日是头?”

    “此人既为姑母所抚养成人,姑母便等同于生母,守制乃是份内之事!此人不守制,便是不忠不孝之徒,须当重重治罪!”

    “姑母就是姑母,生母就是生母,林义哲生身父母早已不世,可需守制?凡以此做文章参劾林义哲之人,皆是别有用心之辈!若辈以此饶舌,无非是想借机构陷!又逼人休妻,用心何其毒也!”

    “李鸿章!你休得胡言!我告诉你!只要我丁某人一息尚存,就要维护纲纪伦常!林义哲非守制休妾,不能谢天下!他一日不守制休妾,我便一日不罢休!”

    李莲英听到这里,两眼突然一黑,身子晃了晃,便要栽倒,他双手死死的扶住了墙壁,好容易才没有让自己倒下来。

    此时的他,脑中不知怎么,突然浮现出自己因为营造园工不利而被判杖毙的场景来。

    “二总管?二总管?”李莲英的耳边传来了小太监焦急的呼唤声。

    李莲英使劲的晃着头,好容易才将那血肉飞溅的可怕情景从自己的眼前驱除掉。

    “这岂不是要我的命吗……”李莲英喃喃的道。

    突然间他感到一阵憋闷,忍不住便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李莲英方才立定身子,正自不住的喘着粗气,不远处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李莲英抬头一看,见到丁宝桢正怒气冲冲的从门里出来,快步的向外走去。

    丁宝桢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三个太监,他并不认得李莲英,而且自命清高的他,骨子里便瞧不起这些他眼中的“阉竖”,在上一次得恭亲王支持杀了安德海之后,便对宦官之流更加厌恶,看到李莲英三人,他甚至没有去细瞅这三个太监的服色(服色代表品级),而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重重的鄙视的鼻音,然后便拂袖而去。

    李莲英想起了丁宝桢刚才说的林义哲一日不守制休妾他便一日不罢休的话来,一时心中怒极。

    李莲英的人生要求,其实并不高。

    作为一个已经丧失了男人的生育机能的太监,他的愿望,仅仅是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多有点钱,过得富足些。

    当然,最好还能活得有点尊严。

    他之所以在宫里如此的努力,这一次又削尖了脑袋,承包了慈禧太后最为看重的修园工程,所为者,不外乎如此而已。

    但是,刚才过去的这个山东巡抚丁宝桢,因杀了安德海而名满天下的丁大人,明显根本不打算满足他这么个小小的愿望!

    自己为了修园用的金丝楠木,可谓心力交瘁,本来已经绝望了…………………………………………………………………………………………………………………………………………………………………………………………………………………………………………………………*¥¥##—*(—……¥#—¥#…………………………………………………………………………………………………………………………………………………………………………………………………………………………………………………………*¥¥##—*(—……¥#—¥#*¥¥##—*(—……¥#—¥#¥¥##—*(—……¥#—¥#*¥¥##—*(—……¥#—¥#(未完待续。。)

    ps:  晚上十点,我被堵在路上。只见前面的一辆红色宝马车下来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孩,手提一个大号袋子,里面装的是零食,开始向各个车主兜售。我也饿了,买了一袋薯条,问其原因。答曰:“在车里没事,一个人也吃不了,换点儿拥堵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开的是宝马,我开的是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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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莲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目圆睁,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动着,显得甚是狰狞,一旁的两个小太监一时吓得手足无措。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李二总管表情,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可怕。

    李莲英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感到好受了些。他调匀了呼吸,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看到李二总管又恢复了常态,两个小太监惊魂稍定。

    “不长眼神的东西!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通报!”李莲英低声喝斥道。

    两名小太监齐齐应了一声,一个小太监进了院门,前去通报。过不多时,一身便装的李鸿章便急急的出现在了门口。

    “李总管来了,怎地还等在外头?快快有请。”李鸿章满面春风地上前和李莲英寒暄道,丝毫看不出来刚才和丁宝桢吵过的样子。不由得让李莲英甚是佩服李鸿章的养气功夫。

    “我也是刚到,呵呵,这不,听着李制台屋里象是有客,所以才在外面候了一会儿。”李莲英笑道,“刚才出去的,是丁抚台?”

    “正是。”李鸿章点了点头,“也和我一样,这是进京述职来了。这刚好碰到,就……多聊了两句。”

    “哎哟!李制台,这丁抚台好大的脾气啊!”李莲英笑着和李鸿章开起了玩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气大伤了身子,呵呵。”

    “他这样儿的,喜欢找气儿生,别人如何管得。”李鸿章笑了笑。

    二人进了屋子,分宾主落座,仆人沏上香茗,李莲英和李鸿章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将话头转到了他最为关心的事情上来。

    “李制台,听说。林抚台要……守制?”李莲英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都是那些言官多事!”李鸿章故作无奈状的叹了口气,“林抚台姑母去世,本是不用守制的,可偏偏就是有人和他过不去,非要他为姑母守制,罢官去职。又参劾他与姑母病重期间暗纳番女为妾,逼着他休了人家!可朝廷制度,哪有为姑母守制一条啊?娶番女一事,他在折子上都写得明白,一是为安抚番民。示亲好之意,二是为病中之姑母冲喜,以求其康复。他姑父沈葆桢也上折子了,说娶番女是其所命。可言官仍是不依不饶,刚刚儿您也瞧见了,这不,丁抚台大吵大闹的非要林抚台守制休妾,我只是为林抚台说了几句公道话,他竟然冲我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这叫什么事儿啊!”李莲英听了李鸿章的话。心脏又开始跳得厉害起来。

    “李总管,您可能还不知道,刚才这丁抚台,已经去吏部闹过了。刚才还在我这儿扬言,说要去总理衙门找恭王爷理论呢!”

    听到这里,李莲英的脸微微有些发青。

    “要说这林抚台,也真沉得住气。他可能是觉着,身正不怕影斜,反正之前在上报番情的折子里已经把事儿都说明白了。用不着辩解,中枢自会体谅,可他年纪轻轻的,哪晓得这众口铄金的厉害!”李鸿章叹道,“现在光是他姑父沈葆桢上了一折,替他分辩,此外再无替他说话之人了!唉!”

    说到这里,李鸿章突然话锋一转,向李莲英问道:“对了,李总管,您在宫里边儿,消息灵通,可听得两宫皇太后说起过这事儿没有?”

    问者有心,听者有意,李莲英立刻明白了李鸿章话里的意思,不过他的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

    “哎哟!李制台,您知道,我这整天光园子的事儿就忙得焦头烂额的,两宫皇太后面前走动的也少了,还真没听人说起过这事儿!”李莲英道,“我估么着皇太后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儿,等回头我打听打听,给您个信儿。”

    “那便有劳李总管了。”李鸿章道。

    “李制台,这回我还得麻烦您,给船政那边儿过个话儿。”李莲英说着,将一封信从袖口取出,交到了李鸿章手中,“采木头的事儿,还得要他们多费费心。他们那里要是有什么难处,您也给我过个话儿,我自当全力以赴。”

    “说什么麻烦,李总管交待的事儿,我定当办好。”李鸿章一口答应,接过信来小心地收好。二人相视一笑,各自从对方的眼神当中读懂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又说了几句,李莲英便向李鸿章告辞。回到了宫里,他先到自己的房中歇息了一会儿,想了许久,然后便起身,带上林义哲送给他的金丝楠木样,直奔慈禧居住的长春宫而去。

    这边,怒气冲冲的丁宝桢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想起李鸿章的那些讥讽之言,以及在吏部大闹时宝鋆给他碰的钉子,越想越气,胸膛似要炸开一般。而就在这时,随从送来了当日的邸报。丁宝桢接过邸报看了起来,当他看到上面竟然有左宗棠参劾沈葆桢“教子无方”的折子时,一时间大感兴奋,立刻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丁宝桢看完了折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赞道:“果然是左公才有的大手笔!不击则已,一击必中!待我再来加上一把火!”

    丁宝桢又将左宗棠的弹章反复看了几遍,然后便喊过书僮笔墨伺候,开始拟起奏稿来。

    丞相胡同,李鸿藻府第。

    此时在李府客厅之中,宝廷、张之洞、张佩纶、陈宝琛、吴大澄等一干李鸿藻的门人弟子全都济济一堂。

    “恩师可知,左公今日上折子参劾沈葆桢了。”宝廷道。

    “邸报我已看了。”李鸿藻点了点头。

    “此事因林义哲而起,左公未参林义哲不守制,而参沈葆桢教子无方,不知所为者?”吴大澄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正是他左季高的高明之处。”李鸿藻不动声色的道,“沈葆桢本为左季高所举荐,自沈葆桢主持船政之后,因林义哲之主张与左季高相异,沈葆桢又从林义哲之言,是以沈左嫌隙日深。左季高一直欲重夺船政山河,却无可入手,此次言官参劾林义哲,便是受其主使,盖弹章一上,沈葆桢爱护林义哲心切,必然上折子为之辩护,左季高便可趁时参劾之。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是此了。”

    “原来如此!”几个门生听了李鸿藻的分析。全都连连点头。

    “恩师,那为何不许我等参劾林义哲呢?”宝廷问道。

    “以娶妾守制为题目,太过下作!左季高不以此参劾林义哲,亦是为此!”李鸿藻想起连日参劾林义哲的言官弹章,脸色阴沉了下来,“平心而论,林义哲所为,并无不当之处,以此构陷罪名。有损阴德!逼人守制休妻,非正士君子所为!尔等切不可学王士俣之辈,以此作文章!现在不可,日后亦不可!”

    “学生谨遵恩师教诲!”宝廷等人急忙齐声应道。

    “若是有人敢不遵师命。背着我上弹章,我定将其逐出师门!到时休怪为师不讲情面!”李鸿藻说到这句时,已然是声色俱厉。

    宝廷听到李鸿藻之言,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刚才他一再提及左宗棠上折子参劾林义哲。是因为他也很想借机上折子参劾林义哲,以报上次因为参劾林义哲不成反而挨了五十大板之仇。

    那一次的经历,是宝廷刻骨铭心的奇耻大辱。

    但现在。恩师李鸿藻却不知何故,竟然严令所有的门人子弟禁止就此事上折子参劾林义哲,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又议论了一会儿,宝廷等人陆续告辞。张佩纶最后出来时,李鸿藻突然叫住了他。

    “幼樵,你留一下。”

    张佩纶领命,李鸿藻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张佩纶抬头看着老师,等着他示下,但过了好一会儿,李鸿藻却仍是端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而是渐渐的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张佩纶没有说话,而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鸿藻方才回过神来。

    “幼樵,你这阵子,还和陶士有来往没有?”李鸿藻问道。

    张佩纶没有想到李鸿藻突然问起洪钧的情况来,他先是微微一愣,马上回答道:“只见过几次面,未做深谈。”

    “他待你还如以前一般吗?”李鸿藻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沙哑。

    “一如从前,并无二致。”张佩纶道,“只是不似往昔那般不假言笑,畅所欲言了。言谈之中,总似有无形之隔膜。”

    “噢。”李鸿藻点了点头,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良久,李鸿藻看着张佩纶,说道:“幼樵,你这便去访一访陶士,告诉他今日为师所言,要他转告那林义哲一声。”

    张佩纶这才明白李鸿藻为什么要单独留下自己,原来是恩师想要卖林义哲一个人情!

    “学生这便去访陶士,如实相告。”张佩纶答应道。

    “嗯,去吧。”李鸿藻摆了摆手,张佩纶起身向老师行礼告辞,然后便出了李府,径直奔洪钧的住处而去。

    紫禁城,长春宫。

    坐在暖阁之中的慈禧太后,轻轻的把玩着一片产自台湾的金丝楠木片,脸色则看不出丝毫喜怒来。

    “……奴才本想给老佛爷报个喜,以后这金丝楠木,再也不用愁了,不光够修这两处景致,以后再修别处,也有木料可用。”李莲英站在一旁,哭丧着脸说道,“可林义哲如今要是真的守制了,这些也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奴才误了园工,罪无可恕,也别扰老佛爷清修了,直接找个地儿吊死得了!”

    “放肆!”慈禧太后喝斥道,“大清早儿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还不掌嘴!”

    李莲英一惊,忙不迭的跪了下来,他飞快的偷眼看了一下慈禧的脸色,发现她脸色依然平和如初,放下心来,但手却没停,而是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当然是象征性的),一边说着:“叫你吃人饭不说人话!叫你吃人饭不说人话!”

    “好了好了!起来吧!”慈禧太后哼了一声。

    “谢老佛爷恩典!”李莲英赶紧重又站了起来。

    慈禧太后没有去看李莲英,而是看着手中的金丝楠木样,静静的出了一会儿神。李莲英知道此时她是在帮着自己想办法,是以未敢打扰。而是一言不发的候在了那里。

    来长春宫之前,李莲英就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清流言官们参劾林义哲要他守制的这个事儿,给搅黄了!

    而他要实现这个计划,第一步,便是要说动慈禧太后出手!

    从现在慈禧太后的表现来看,自己的这一步进行得可以说异常成功!

    慈禧太后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而且对待下人一向很是宽厚,不假辞色,她对自己最亲信的宫女太监从来都是是另眼看待的。不管在外面有多不顺心的事。对这些下人们总是和颜悦色,轻易不露出疾言厉色的面孔来。而下人们如果有了难处,和她说的话,通常都能得到她的恩典。

    摸透了慈禧太后脾气的李莲英,这一次精心准备,果然一“哭”成功。

    “李莲英,去请六爷过来一趟。”许久,慈禧太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木片,说道。

    “嗻!——”李莲英心中一喜。长声应道。

    不多时,李莲英便引着恭亲王奕忻来了。

    “臣恭请圣母皇太后圣安!”恭亲王向慈禧行礼道。

    “六爷快起来吧!”慈禧太后微笑道,“李莲英,快给六爷看座儿。”

    李莲英应了一声。殷勤地搬过了一个绣墩,请恭亲王坐了下来。

    “有个事儿,想和六爷议一议。”慈禧太后说着,取过了桌上的金丝楠木片。起身来到恭亲王面前,亲自递到了恭亲王手里。

    看到慈禧太后竟然亲手给自己递东西,而是未经旁边伺候的李莲英。恭亲王不由得暗自心惊。

    “六爷识得这是什么吧?”慈禧太后问道。

    “此是金丝楠木。”恭亲王接过木片仔细地看了看,答道。

    金丝楠木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的恭王府里,有好几间屋子,用的便是这种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木料!

    当年和珅盖的这些个楠木屋子,现在还在那里呢!

    “这金丝楠木,极是珍罕,乾隆爷那会儿便已难弄到了,这一次修园子,虽然省了又省,还是不够,唉!内务府现在是束手无策,六爷能不能帮我想想辙?”慈禧太后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恭亲王让慈禧这一句话说得心里一颤,他赶紧说道:“臣家宅之中,尚有数屋为楠木所造,乃是昔年和珅逾制而建,臣虽蒙恩典,可居此等屋宇,但毕竟不合朝廷仪制,心中一直不安。现在既是园工缺乏此等木料,正好可尽数拆去,用于园工。”

    “呵呵,六爷这是和我说笑话呢!”慈禧太后笑了起来,“六爷家里那几间屋子,能有几块料好用?拆了于园工无补,又毁了能工巧匠之作,岂不可惜?六爷还是省省吧!”

    “臣不能为皇太后分忧,惶恐之至!”恭亲王说着,便要跪下,但却立刻让慈禧给喝止住了。

    “六爷请坐。我也知道这事儿难办。六爷一天忙于国事,心力交瘁,我也不忍心给你添麻烦,所以这事儿还是我自己想辙了。”慈禧太后看了一眼李莲英,问道,“所幸奴才们尽心,多方打听,得知台湾出产这金丝楠木。六爷手里的,便是台湾所产的金丝楠木样。”

    “此木台湾竟有出产,真是难得!”恭亲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他知道,这事儿肯定还没完,“只是皇太后是如何得知,台湾出产此木?这木样又是谁人进献?”

    “这木样,乃是福建巡抚林义哲入山抚番时采来的。”慈禧太后不动声色的说道。

    慈禧太后这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恭亲王一听之下,立刻明白了过来。

    “既是台湾出产此木,臣当著林义哲命人开采,尽快船运来京。”恭亲王道。

    “如此甚好。”慈禧太后点了点头,“只是我怎么听说,外头嚷嚷着要他守制?”

    “此事臣正要禀报于皇太后知道。”恭亲王起身道:“科道言官弹章纷至,称林义哲不为姑母守制,又暗纳番女为妾,是大不孝,与臣道有亏,要朝廷治其罪。适才山东巡抚丁宝桢还专为此事前来总署,大吵大闹了一番呢。”

    “噢?竟有这事?”慈禧太后故作讶异状道,“不过,朝廷似无姑母去世须当守制这一条吧?”

    “皇太后所言极是。然丁宝桢言,林义哲自幼父母双亡,乃是姑母林普晴抚养成人,是以姑母等同于生母,该当守制。其又于姑母病重时娶亲暗纳番女为妾,实是大不孝,该当治罪。”恭亲王道,“科道言官参劾之折所言亦大抵如此。”

    “噢。”慈禧太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林义哲没上折子说说,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慈禧太后这句看似无意的问话,恭亲王立时心下雪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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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四章 都是以退为进

    从慈禧太后刚才的这一句话,加上适才她和自己关于采办台湾金丝楠木的对白,恭亲王已然明白,慈禧太后是要保林义哲的!

    这些天汹涌如潮而来弹劾林义哲的弹章和士林清议,恭亲王和文祥等洋务派大佬当然明白个中玄机,因此秘密订下了对林义哲“推重力保”的方针,恭亲王先命吏部查了林义哲的履历和家庭状况,以及林义哲此前上的折子,作为日后援引。对于清流言官们要求处分林义哲的弹章,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尽量拖着,给林义哲以充分的辩解时间。

    对于清流们的攻击,林义哲并没有上折子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说明,让清流们感到茫然,他们不约而同的认为林义哲这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过,因而更加起劲的开始了攻击,面对清流们的肆意诋毁,林义哲的姑父沈葆桢忍无可忍,上折子为侄儿辩解,称林义哲娶番女“一为抚番计,和好番民部落,盖侄所娶者乃番族首领之女,倾心向化,二为臣妻病重,以为冲喜减疾之意”,并称林义哲娶亲是自己的意思。

    沈葆桢的折子上后,中枢认为有理,正欲驳回弹章,不料陕甘总督左宗棠据此上折子参劾沈葆桢“教子无方”、“林义哲言行狂悖,恃才傲物,藐视士林”,左宗棠的折子一上,很多清流便顺势跟进,将矛头对准了沈葆桢。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以恭亲王文祥为首的朝中洋务派们明白了清流们的目的,他们知道,“倒林”、“倒沈”的最终目的,是指向了洋务!

    上一次林义哲弄出的“中西学同源”、“圣教西传”等“理论”,为中国开办洋务扫除了思想障碍,一直让清流们如同鱼刺在喉,偏偏又无能辩驳。从那时起。清流们便视林义哲为大敌,必欲除之而后快,苦于一直等不到机会,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打倒了林义哲这位洋务新进,他所创立的这些个难以辩驳的理论,便可一道灰飞烟灭!

    恭亲王当然知道这当中的厉害,但是面对掌握话语权的清流士林发起的这场愈演愈烈的“守制”风暴,尽管有了来自于同治皇帝的支持——同治皇帝在这一次很明显是站在林义哲一边(皇后的进言功不可没,只是恭亲王并不知道这一层),恭亲王更想取得两位皇太后的支持。

    现在。通过刚刚的一番对答,恭亲王已然心里有数,不由得暗暗替林义哲高兴。

    “经吏部及总署详查,林义哲父母早已身故,确系为姑母抚养成人,其亦视姑母与生母无二,不过朝廷向无为姑母守制之例,其守制与否,当从其本人所愿。至于娶番女一事。其在通报台地番情折中已然言明,乃是为安抚番首为朝廷所用,以示亲好之计。非是如弹章所言,贪图番女美色。”恭亲王道。“林义哲秉性憨直朴诚,可能是以为前番于折中已然言明,不必再做解释,是以未上折发一言。唯其姑父沈葆桢上折子言明。林义哲娶亲事,是他所定,乃是为了给病妻冲喜以攘疾。此折见于邸报后。陕甘总督左宗棠上折子弹劾沈葆桢教子无方,认为是沈葆桢有意纵容林义哲。”

    听到左宗棠的名字,慈禧太后的眉毛微微一皱。一旁的李莲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左宗棠的折子又是怎么说的?”慈禧太后问道。

    “左宗棠的折子,还有沈葆桢的折子,臣带来了,请皇太后过目。”恭亲王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两本奏折,起身双手呈上,李莲英赶紧上前接过,转呈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

    慈禧太后接过两本折子,先将左宗棠的折子放到了一边,看起沈葆桢的折子来,在看过之后,才取过左宗棠的折子,略略的扫了一眼,便放下了。

    “林义哲这人办事很好!沈葆桢船政办理得也不错!”慈禧太后道,“这事儿,六爷需得帮他们顶着才是!”

    “臣领旨!”恭亲王心里一喜,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

    又谈了一会儿之后,恭亲王告退,李莲英在送走了恭亲王之后,赶紧折回来,看到慈禧太后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颗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蠢奴才!瞧你怕的那样儿!”慈禧太后看到了李莲英那又显得慌张的脸上,哂道,“没出息!”

    李莲英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听了慈禧太后的话,赶紧又跪下了。

    “奴才无能,让老佛爷劳心费神,罪该万死!”

    “你呀!要是能及得上‘印刘’的一半儿,我就烧了高香了!”慈禧太后斥道,“起来吧!扶我去钟粹宫一趟!”

    得知慈禧太后要去钟粹宫见慈安太后,李莲英立刻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起身,扶住了慈禧太后的手。

    ※※※※※※※※※※※※※※※※※※※※※

    福州,马尾,城郊墓园。

    此时葬礼已然完毕,林义哲看着彩玥的墓碑,又想起去世的姑母林普晴,一时间泪水涟涟。

    就在林普晴去世不久,病重的彩玥也跟着林普晴去了。

    虽然他是一个穿越者,而且是经历了生死魂穿的穿越者,但此刻面对突然逝世的两位亲人,他的心里依然无法承受。

    林普晴等于是他在这个时代的母亲,而彩玥,则是他在这个时代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

    想起林普晴对自己的关怀和彩玥对自己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便心痛不已。

    还有悔恨。

    也许是强国之梦做得太久了,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便一门心思的扑在军事上,处处都以军事为主,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那便是这个时代的中国的医药卫生水平,比起他原来的时代,还差得太远!

    而自己如果能利用穿越者的知识优势,在医疗卫生方面也进行投入的话,也许就能够拯救两位至亲的生命!

    可是现在。机会已然永远的失去了!

    那个万分疼爱自己的老人,和那个曾给过自己多个美好夜晚的温柔的美丽女子,如今都已然静静的躺在那冰冷的坟墓之中!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人节哀。”徐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义哲拭了拭泪水,回过身来。

    “老朽知道大人此时心中忧伤,小夫人故去,老朽亦是哀伤不已。”徐润叹道,“想我那苦命的燕儿,现下若是还活着,也就是小夫人这般年纪吧……”

    林义哲听了徐润的话。知道他是在点醒自己,强忍泪水,点了点头。

    徐润当初,也是好容易才走出失去孙女的悲痛阴影的。而自己,也应该象徐润一样坚强!

    自己当初还多方劝解徐润,怎么等到差不多同样的事临到自己的头上,自己却又无法坚强起来了呢?

    “大人,这是今日的邸报。”徐润将邸报拿给林义哲看,“大学士宋晋也参劾与你了。要你休妾。”

    林义哲接过邸报看了看,宋晋在折子当中竟然没参劾自己守制的事,而是一味的指责自己娶番女之不当,当看到宋晋的折子里指斥自己娶额绫为妾是“背弃人伦纲常”、“由夏变夷”。骂自己是“名教罪人”、“时世鬼类”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以夷变夏又怎地?想要让我休弃额绫,他做梦去吧!”林义哲怒道,“早晚吾必有以报之!”

    “这宋晋竟然支持大人不必守制。大骂要大人守制之言官不成体统,只言大人娶番女以夷变夏之非,真是奇怪啊!”徐润奇道。“他怎么突然帮起大人说话来了?”

    “他哪里有那么好心!分明是以退为进!”林义哲不假思索的道,“他说我为姑母守制不合礼制,便是想藉此证明我娶额绫亦不合礼制!好人坏人他全做了!真是绝妙手笔!”

    “这里还有好多言官的折子,都是嚷嚷着要大人守制的。”徐润看着邸报上众口一词的要求林义哲守制的弹章,道,“连山东巡抚丁宝桢也上折子了。”

    “姑母去世,我本想守制,只是怕误了国事,有负圣恩,是以为上表请求守制。现下旧哀未去,又添新痛,我心乱如麻,不能理事,守制亦我所愿也。”

    听到林义哲已然决意守制,徐润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人真要上表守制?”

    “这一次便遂了他们的心愿,不然,两宫皇太后和皇上还有恭王爷那里,都会有麻烦。”林义哲道,“他们说我不孝,我便孝给他们看一回,堵上他们的嘴,省得他们拿这孝字作文章,坏我声名,阻碍洋务大计。”

    听了林义哲的解释,徐润不由得恍然大悟。

    “大人这是‘以退为进’之计啊!”

    “正是!”林义哲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峻,“便叫他们得意一次又有何妨?看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可是大人若是守制,一切官职皆需免去,一旦朝廷委派非人,只怕大人与沈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此毁了啊!”徐润道。

    “恭王那边当会有所措置的。”林义哲道,“而且,我估计,上边只怕不会让我闲着,少不了一个‘在籍监管’。”

    听到这里,徐润这才想起来林义哲本身就是闽籍,不由得暗暗感叹他的心思缜密。

    在接连失去两位亲人的严重打击下,他竟然还能保持着如此的冷静头脑,端的是非常人能及!

    “我心中哀伤,难以动笔,这请求守制的折子,还请先生为我拟了吧。”林义哲看着眼前的墓碑,叹了口气,道。

    “那老朽便替大人去拟这个请求守制的折子。定要让那伙人哑口无言!”徐润道。

    送走了徐润,林义哲独自伫立于墓园之中,冷风吹过,此时的墓园显得甚是萧瑟,但这个孤寂的身影,却显得分外的坚毅。

    ※※※※※※※※※※※※※※※※※※※※※

    北京,紫禁城,养心殿。

    “臣山东巡抚丁宝桢,恭请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万福金安!”

    端坐于宝座之上的慈禧太后望着阶下跪着的丁宝桢,和慈安太后飞快地对望了一眼。

    今天一大早。丁宝桢便递牌子要进宫觐见两宫皇太后,慈禧便知道,他是为何而来的。

    慈安太后向慈禧太后略略点头示意,慈禧太后随即平静的说道:“免礼平身。”

    “臣谢恩!”丁宝桢朗声回答,然后便直起身来。

    “丁抚台哪一天到京的?”慈禧太后和颜悦色的问道,但一双凤眼却炯炯生威。

    “回皇太后,臣到京已有月余。”丁宝桢回道,他见没有太后谕旨让自己坐着回话,侍立于一旁的刘诚印和李莲英也没有给自己看座儿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暗自不满。

    “丁抚台到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么?来京所为何事啊?”慈禧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臣奉旨进京,是去吏部述职。”丁宝桢答道。

    “噢,最近地方上怎么样?”慈禧太后容色不变的继续道。

    “托皇太后、皇上的洪福,山东境内一切安好。”丁宝桢答道,但声音已然习惯性的高了起来。

    “哦,一切安好……”慈禧太后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讥讽的弧度,“难怪丁抚台看起来身子骨满结实。气色也好。”

    “这也都是托了我皇太后和皇上的洪福。”丁宝桢在躬了躬身,神情恭谨的说道。

    “丁抚台述职完事了没有?”慈禧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已然事毕。”丁宝桢答道。

    “吏部议叙,可有不公之处?”

    “回皇太后。吏部议叙甚佳,未有不公之处。”

    “那丁抚台怎么在京里头呆了这么久?山东为京师屏障,近年又逢水旱之灾,你走了这么多天。这些事儿要谁来管?”

    听到慈禧太后话中透着责备之意,丁宝桢知道自己在京里闹了这么多天,肯定有些不中听的话是传进太后耳朵里了。不由得心中一惊,但一想到费了这么多的口舌,还是没达到目的,他心中的火腾地便窜了上来。

    “臣未离京,是因为得知了一件重逾泰山的大事,其对江山社稷之震动,远过于水旱之灾!”丁宝桢大声道,“臣今日求见皇太后,亦是为此事而来!”

    “哟!出了什么大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啊?”慈禧太后转头望了慈安太后一眼,笑道。

    “丁抚台说的,是什么大事儿?于江山社稷震动若斯?”慈安太后也讶然道。

    “此事关乎伦常纲纪,国之根本,臣是以逗留辇下多日,就是为了知道一个结果!”丁宝桢道。

    慈禧太后故作失笑状的说道,“哟!这么大的事儿啊!丁抚台究竟为何事而来?快快说出来我们姐妹听听。”

    “科道言官近日弹劾林义哲不为慈亲守制,又暗交鬼类,纳番女为妾,不顾夷夏之大防,而沈葆桢竟然不顾廉耻为之回护,此叔侄二人已然是国之蠹贼,而朝廷竟迟迟不明降谕旨,以惩其罪!臣今日面见两宫皇太后,就是要为天下士子公论,讨一个说法!”丁宝桢昂然道。

    “丁抚台可真是有心了。”慈禧太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就这么件事儿,丁抚台光上折子还不够,还非得到我们姐妹面前亲口再说一遍,生怕我们姐妹不知道是不是?”

    “臣乃是为朝廷社稷计,特上此折,伏请皇太后皇上罢斥宵小,简拔贤臣,遴选杰士,衔以荣恩,任以充要,以使后继有人!”丁宝桢侃侃而谈道:“若皇太后皇上觉得臣所言是,则允臣所请,若所荐非……”丁宝桢弹弹袍角从容跪下,“还请皇太后皇上念臣受恩多年,于国亦稍有建树,恕臣老朽昏迈之罪!”

    “为国建言,算得个什么罪?”慈禧太后带着轻轻刮着手上的长指甲,说道,“小李子,还不把丁抚台赶紧搀起来?”

    此时的李莲英听到丁宝桢说林义哲的坏话,心里已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表面上却丝毫未见流露,他在心里一边问候着丁宝桢的祖宗十八代,一边上前将丁宝桢扶了起来。

    “小李子,给丁抚台看个座儿。”慈禧太后说着,但眼皮却还是没有抬。

    丁宝桢侃侃而谈道:“若皇太后皇上觉得臣所言是,则允臣所请,若所荐非……”丁宝桢弹弹袍角从容跪下,“还请皇太后皇上念臣受恩多年,于国亦稍有建树,恕臣老朽昏迈之罪!”

    “为国建言,算得个什么罪?”慈禧太后带着轻轻刮着手上的长指甲,说道,“小李子,还不把丁抚台赶紧搀起来?”

    此时的李莲英听到丁宝桢说林义哲的坏话,心里已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表面上却丝毫未见流露,他在心里一边问候着丁宝桢的祖宗十八代,一边上前将丁宝桢扶了起来。

    “小李子,给丁抚台看个座儿。”慈禧太后说着,但眼皮却还是没有抬。%*&(*)_)__+^))(*(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五章 当今肃顺

    慈禧太后没有理会丁宝桢,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受了惊吓的同治皇帝。她的眼中此时满是关切和焦虑之色。

    那边,慈安太后也向同治皇帝投去关注的目光。

    同治皇帝脸色先是转白,接着转青,身子在那里微微摇晃着,象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丁宝桢也注意到了同治皇帝的异样和两宫皇太后的表情,但此刻他却以为,同治皇帝这是在故意装相,吸引两位母后的注意,心中不由得怒气上升。

    对于清流言官们近日来如潮涌般的弹章,同治皇帝却一概不答(他并不知道同治皇帝其实心里对林义哲一直很是欣赏,再说还有皇后的枕头风),令丁宝桢惊异之余,甚感恼火。由于坊间一直传言皇帝性情顽劣,才能平庸(这一点可以在翁同龢的日记里找到佐证),加之皇帝又和林义哲年龄仿佛,想象力丰富的丁宝桢很自然的给林义哲贴上了“弄臣”的标签,所幸林义哲不是京官,如果在京任职的话,只不准他还要歪想些什么出来。

    在丁宝桢的潜意识里,已经先入为主的有了同治皇帝袒护林义哲的想法,现在面对自己的下跪请旨,同治皇帝竟然当众“演”了这样一出“戏”出来,转移了两宫皇太后的注意力,怎能让他不怒火中烧呢?

    “臣请皇太后皇上即刻下旨!罢斥林义哲令其守制休妾!严旨申斥沈葆桢!”

    丁宝桢用足了力气,再次大声说道,声音震得大殿之内嗡嗡直响,不光两宫皇太后,连李莲英都吓了一跳。

    “丁抚台!休要咆哮惊了圣驾!”刘诚印喝道。

    刘诚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丁宝桢却是一惊,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些孟浪了,急忙拜伏于地。连连叩首,惶恐地说道:“臣语声宏亮,未想惊了圣驾!请皇上治罪!”

    同治皇帝斜坐在宝座上,以手抚胸,看着跪伏不起的丁宝桢,心下恚怒不已。

    此时的他,心脏还在狂跳。

    慈禧太后看着丁宝桢,脸色一时阴沉如水。

    如果此时丁宝桢抬起头来,看到慈禧太后现在的脸色,定会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慈禧太后转头望了慈安太后一眼。慈安太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冲慈禧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慈禧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慢慢的恢复了平和。

    她的目光转向同治皇帝,此时同治皇帝似乎慢慢的缓过劲来了,他坐正了身子,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丁宝桢,你且退下吧!林义哲这事儿,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丁宝桢听到皇帝语意不善,知道刚才自己的抗声请旨的确惊到了皇帝。不由得后悔不迭。

    他并不知道,刚才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须知清代朝仪规定极严,凡臣工召见,皆有定仪。以免臣工对皇帝有异常之举,危及皇帝安全。象当年恭亲王抗声与慈禧辩论,便曾为太监喝止,由侍卫将恭亲王带下。事后慈禧曾因此免去恭亲王多项职务。并下旨申斥。恭亲王尚且如此,何况外臣。

    丁宝桢刚才那两声大喝,同治皇帝已然怒极。一转念之间,甚至想要杀了他,只是同治皇帝念在他诛杀安德海前功的份上,才没有惩罚于他。

    丁宝桢叩谢圣恩后,起身退出了大殿,慈禧太后和慈安太后看着他的身影在殿门口处消失,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慈禧太后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出了一个名字,她说话的声音极小,没有人听到,但慈安太后却看出来了,她说的是“肃顺”两个字!

    慈安太后微微颔首,显然,刚才丁宝桢的狂妄举动,也给他留下了同样的印象!

    此时的慈禧太后,眼前不自觉的,又浮现出了当年的往事……

    那时同治皇帝年幼,一日军机处收到一封山东道监察御史董元醇的奏折。折中提出由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建议,慈禧太后把折子给慈安太后看了,她们一致认为这个折子如果让顾命八大臣看到,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就把这个折子“留中”了。

    八大臣很是不放心这个折子的内容,于是一直催索,终于把董元醇的奏折内容看到了,结果大怒。八大臣随即以皇帝的口气把上谕草槁拟就,“……我朝圣圣相承,向无皇太后垂帘之体,朕以冲龄仰受皇考,大行皇帝付托之重,御极之初,何敢更易祖宗旧制?……该御史奏请皇太后暂时权理朝政,殊属非是……”送往宫内用印。

    看到上谕草稿之后,慈禧大怒,和慈安及同治一道召八大臣入宫会商。

    肃顺等人已经来了多时,听说慈禧太后大发雷霆,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他们按着尊卑,在怡亲王率领下,走进烟波致爽殿,给两宫皇太后施了君臣大礼。以往的时候,两宫皇太后必赐平身,让他们站着回话,今儿个却一反常态,两宫皇太后谁也没叫他们起来。慈禧太后指着上谕草稿说:“这是谁告诉你们这样写的?”

    载垣叩头道:“回圣母皇太后的话,是臣等共同拟定的。”

    慈禧太后问道:“我问你,什么叫上谕?”

    载垣道:“由皇上出面所说的话,就是上谕。”

    慈禧太后冷笑道:“那么,我们姐俩说的话算什么?”

    “当然,当然是上谕了。”

    慈禧太后问道:“不遵上谕该当何罪?”

    “这……”载垣语塞。跪在他身后的杜翰赶紧接茬儿说:“臣等没有不遵上谕的地方。”

    “什么?你还敢瞪眼不认账?我问你,我叫你们怎样写来着?”慈禧怒道。

    肃顺不客气的道:“凡此大政,奴才几个受大行皇帝的托付,自然会分别轻重缓急,非小臣所得妄议,董元醇是个小小的御史,一没见解,二没有作为。发此言论,无非是想沾名钓誉而已!”

    慈禧太后气得脸色铁青:“你们太不像话了,打算一手遮天吗?”

    “请太后把话说清楚,臣错在何处?”肃顺冷冷地说道。

    “董元醇又错在哪里?”慈禧太后反问道。

    “他乱言莠政!”肃顺厉声道。

    “你也给我说清楚点儿!”

    “谕旨上写得明白,请太后自己看好了!”

    “肃顺!你们如此专横跋扈,眼睛里还有太后和皇上没有?”

    “臣等受先帝之命,赞襄一切政务,什么都料理得了,原不需太后操心!可是太后偏偏要操这份心。又要看折子,又要过问一切政务。本就是多此一举!”

    慈禧太后大怒,猛然站起,咬着牙问道:“你说什么?”

    肃顺也毫不客气的站了起来,高声答道:“顾命之臣,辅弼幼主。赞襄一切政务,不能听命于太后。请太后看折子,原本是多余的事情!”

    慈禧太后听到这句话,气得体如筛糠,指着幼小的同治皇帝说道:“你们看看。才六七岁的孩子,什么事都不懂。我们姐妹不替他做主,谁替他做主?”

    她接着说道:“你们可听清楚,对董元醇的折子。要重新拟旨。按我们姐妹说的办!”

    肃顺厉声喝道:“恕臣等不遵,请太后收回成命!”

    “你敢抗旨?”

    “臣不敢抗旨,可是,请太后也别违犯祖宗家法!”

    看到肃顺声色疾厉的样子。才六七岁的同治皇帝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肃顺大吃一惊,赶紧跪到原处。不敢再言语了。但同治皇帝还是吓得不轻,当场尿了裤子(“声震殿陛,天子惊怖,至于啼泣,遗溺后衣”)。

    见到同治皇帝吓成了这样,慈安太后大怒,当即斥退八大臣。但从那一天起,同治皇帝便落下了惊厥的毛病。虽然后来随着他年纪渐长,好了许多,但是象今天丁宝桢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难以承受。

    “两位皇额娘,儿子有些不舒服,接下来的接见臣工的事,怕是……”同治皇帝起身,话还没有说完,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帝!”慈禧太后惊得手足冰冷,猛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这边刘诚印和李莲英已然抢到了同治皇帝的身边,李莲英看到同治皇帝额头满是冷汗,面色惨白,一时间吓得手足无措。

    “快传太医!”刘诚印一边扶着同治皇帝,一边瞪了李莲英一眼,李莲英赶紧回身,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大殿。

    此时,候在偏殿朝房等候接见的李鸿章看到李莲英和几个小太监疯了一样的跑着,不由得愣住了。

    这怪异的一幕只有短短的一瞬,接着一切又归于平静。

    李鸿章又等了好久,才有一个太监前来通知他,说今天的觐见取消,改在明日。

    李鸿章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立刻想到可能会和刚才的那一幕有关,但他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叹了口气,离了宫廷,回去贤良寺。

    ※※※※※※※※※※※※※※※※※※※※※

    《翁同龢日记》:“……上有疾,罢读一日,饭后入署,闻上为山东抚臣丁宝桢所惊,昏厥于殿,至午时方苏,讶甚。盖东抚欲于觐见时请旨罢斥林义哲,令其守制休妾,进言急切,声震殿瓦,致上惊厥。……以守制娶番女为题目,本为人所不齿,彼称林义哲不守制,与臣道有违。然彼又当殿咆哮惊驾,又岂是为人臣之道?……”

    ※※※※※※※※※※※※※※※※※※※※※

    紫禁城,长春宫,西暖阁。

    “皇帝怎么样了?”慈禧太后向前来报告的太医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皇上犯的仍是惊厥之症,臣已为皇上下了药,现下皇上已然醒转,只是身子还是发虚,需要静心调养……”太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皇上的身子发虚?”慈禧太后听出了太医话中的弦外之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皇太后说的是,臣还给皇上开了些进补的方子,皇上清心寡欲,将养月余,当会康复如初。”太医答道。

    “知道了。去领赏吧。”虽然太医说得比较隐讳,但这“清心寡欲”一句,还是让慈禧太后马上明白了过来。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太医随即谢恩告退。

    太医退下后,慈禧太后喊道:“刘诚印!”

    “奴才在!”侍立在屋外的刘诚印赶紧带着小太监进了暖阁。

    “你去内务府一趟,把皇帝这些天来的起居注档给我取来,我要看看。”慈禧太后命令道。

    “嗻!奴才这便去取。”刘诚印应道,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过不多时,刘诚印回来了,几位小太监则捧着厚厚一叠起居注档案,跟在他的身后。

    不待刘诚印转递,慈禧太后便上前。直接从小太监手中取过档案,开始翻看起来。

    只看了不一会儿,刘诚印便发现,慈禧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怎么净是和官女子、答应……”

    慈禧太后又翻了翻手中的档案,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她刚才从太医的嘴里便已经听出了端倪,是以赶紧让刘诚印取来皇帝的起居注档案,查看同治皇帝和后妃的行幸记录,这一查不要紧,果然证实了太医所言非虚!

    近几个月来。同治皇帝除了偶尔几次临幸皇后和妃嫔们之外,多数的时间,全是在临幸答应宫女们!

    而他“夜召”的频度,简直出乎慈禧的想象!

    “你……你这是不想要命了吗……”慈禧太后越看越怒。最后竟然将一本档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吓得刘诚印和一众太监宫女们全都跪下了。

    “刘诚印,这四个答应,是最近才封的?”慈禧太后指着地上的档案。厉声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这四个答应,确是前些日子才封的。”刘诚印道。

    “一晚上开苞四个。他这身子骨儿,还真是壮的很啊!哪里虚了?”慈禧太后怒极反笑,只是这笑声里透着阴冷。

    “摆驾!去乾清宫!”

    此时的慈禧,还不会想到,她一会儿,会见到什么。

    乾清宫,皇帝卧房。

    同治皇帝的贴身太监们立于屋外,对于里面传来的阵阵低低的吃吃娇笑声充耳不闻。

    “你做什么?”

    “穿衣服啊,皇上。难道皇上要奴婢这样子回去吗?”

    “时候还早呢,这么快回去做什么。”

    “皇后娘娘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奴婢还得回去交差呢。”

    “她这会子得去给皇太后请安,没这么早回来。”

    “皇上,奴婢不是以后还会陪皇上吗,皇上放奴婢走吧……”

    “不行,再跟我耍一回。”

    屋内,那名宫女睁大了眼睛,凑近同治皇帝,笑咪咪地望着他那张俊脸,玉手轻轻捏了捏他下边的宝贝,腻声道:“皇上还想奴婢么?……”

    此时同治皇帝的宝贝虽说软绵绵的垂在那里,却仍是肥硕诱人得令她有些爱不释手。

    同治皇帝笑道:“你还象上回那样,用手帮我揉一揉,一会儿就成了。”

    宫女儿晕红了脸,斜倚着同治皇帝,跟他脸贴着脸,柔声道:“皇上真的这么想奴婢?”

    同治皇帝点点头,在她耳畔小声道:“想煞了,你里边的美妙刚才还没尝仔细哩。”

    宫女眼波似醉,皱着粉鼻对他嗔道:“皇上好贪心呢,想一下子吃个够么?”

    同治皇帝搂着她笑道:“是这么想,却只怕永远吃不够哩。”

    宫女嫣然一笑,欣然动手,柔荑搭上同治皇帝的宝贝,巧妙地扪弄揉捏起来,还不时扭头妖娆地瞧瞧同治皇帝。没一会儿,同治皇帝下边那宝贝果然又高高的翘了起来,虎虎生威。

    宫女瞧得心里发酥,甜笑道:“皇上,舒服了没有?”

    同治皇帝笑道:“要是这会子,有那些画儿瞧着便更快活了。”

    宫女眼波流转,笑道:“皇上想看?那奴婢便给皇上取来。敢问皇上,那画儿在哪里?”

    同治皇帝朝陈设架上的一只做工精美的小紫檀木箱呶了呶嘴,说:“在里边,你去拿来。”

    宫女取过箱子,打开一瞧,果然有一本锦绣册子,上边写着“天香阁秘谱(第伍册)”,旁又有小字题注:“臣王庆祺恭请圣览”。

    宫女翻开一瞧,里边果然是画了一幅幅妖精打架的春宫图儿,旁边还配了一行行字体娟秀的香艳诗词,她看了几眼,便已羞红了脸。

    “快!拿来我看!”同治皇帝急道,“若不然,便又软了。”

    宫女赶紧回到床边,将打开的春宫图册放到同治皇帝面前,同治皇帝专心翻看那春宫,不一会便瞧得如痴如醉了,加上宫女的柔荑抚慰,真觉神仙不过如此矣。

    宫女在同治皇帝下边揉弄了一阵,见手里的宝贝涨得跟臼锤子一般,前端那头儿红通通光润润的,茎身又现出一条条小龙似的青筋来,不由心神迷醉,竟突然俯下身子,轻启朱唇,把嘴巴罩到了同治皇帝的宝贝上,一阵吻吮咂舔,顿把同治皇帝给美上天去了。

    同治皇帝哼哼伸吟道:“你这一手是和谁学的,也这般侍候过别人么?”

    宫女吐出他那巨硕无朋的杵头来,娇喘道:“皇上说哪里话来,别哧着奴婢好不好,奴婢这是为了服侍皇上,专门从那古书中习练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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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六章 狐媚惑主

    同治皇帝听得欢喜非常,忙道:“好!好!你且再来!朕好快活哩。”

    宫女娇媚地瞥了他一眼,又启朱唇罩到杵头之上,胀得桃腮鼓起,香舌无路。

    同治皇帝翻过一幅春宫,只见上边正亦画着个女子与男人在花园的灯笼花格架前口弄,那男人还抱着女子的玉股,手掌在牝户上戏弄,同治皇帝看了这一幅,再细细品味旁边的题跋,只觉妙趣横生,也伸手探到宫女的股沟里勾弄,所触皆黏腻水淋,滑不留手。

    同治皇帝尚欲与那画上比美,喘着粗气道:“红儿,你瞧这幅画儿,那女人含得多深,根儿都不见的。”

    名叫范红儿的宫女一听便知他的意思,尽力容纳,无奈同治皇帝的宝贝奇大,拚了命也只能吞掉三分之一,杵头前端已是抵到喉垂,刺激到那里的粘膜,连呼吸也困难了,涨得玉容嫣红,哪能套到他根部?

    同治皇帝却爽得魂魄皆酥,杵头前端抵触的那一种娇嫩,又与女人花房深处的那种娇嫩有所不同,另有**滋味,他一头倒在榻上,继续美美的翻看那册春宫。

    不一会,同治皇帝又觉宫女吐出了他的宝贝,娇喘吁吁地舔到了他的根部,接着又撩到了囊袋上,心里暖洋洋的,迷得一塌糊涂,竟抬起屁股来,伸吟道:“红儿,再往下边亲亲呢。”

    宫女嫣红的俏脸霎间又深了几分,瞧着同治皇帝那地方,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闭了眼,吐出香舌,舔到杵根儿去。

    同治皇帝浑身一震,四肢紧绷。仿佛被人点了死穴,欲仙欲死的大口喘气,上边那根大宝贝翘得悠悠乱晃。

    宫女在下边幽幽娇喘道:“皇上,皇后娘娘和几位主妃娘娘也……也是这样侍候您么?”

    同治皇帝摇摇头,在那里动弹不得,别说这些细小敏感的地方,就是那根宝贝她们也不曾舔过,爽得无以复加,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她居然肯这样对我哩。”心头美意,不知如何表达。忽闷哼道:“红儿,朕好爱你呢。”

    宫女一听这话,芳心狂跳,浑身酥酥的,再无顾忌犹豫,滑嫩的粉脸埋在同治皇帝股间,重又吞吐起杵头来,娇嫩舌尖直点到杵头眼儿里去了,只把同治皇帝舔得更加尽心尽意。

    这名叫范红儿的宫女早看出这偌大的紫禁城。美女如云,将来若是想要在一众宫女之中出人头地,就只有让叫皇帝忘不了自己的好,所以这一切皆出于心甘情愿。反而被惹得芳心迷乱,淫情炽燃。

    同治皇帝丢开手中的春宫,也猛地起身,满面赤红兴奋如狂。一把将范红儿按倒榻上,双手捉住她两只足踝,高高压在她两边乳旁。下边对准玉蛤一搠,顿扎出一大股黏稠的蜜汁来,竟有一滴飞溅到自己的胸膛上,入眼淫亵无比。

    同治皇帝粗喘着,巨硕无比的玉杵在范红儿儿的娇嫩里一下下勇不可阻地狂抽起来。

    范红儿粉臂抱住同治皇帝的脖子,下边翘起来迎着**,娇喘吁吁地望着他,眼里尽是柔情蜜意,只觉一下下入时如揉到心儿上,抽时又似把肝脏都拖了出去,竟浪声娇哼道:“皇上,奴婢这样……这样腿开开的给你玩,喜欢不喜欢?”

    同治皇帝点点头,**道:“红儿,你跟我说这些话,我快活极了。”

    范红儿便又妖妖娆娆的欢叫道:“奴婢也好快活呢,皇上瞧奴婢被皇上弄流了多少水!嗳,皇上快瞧哩!”她自己浪得发酥,忽又尿似地涌出一大股春水来,把玉茎洗的油光滑亮,惹得同治皇帝更是淫兴如狂,百般乱入,揉得玉碎红裂。

    同治皇帝美不可言,忽想起一样宝贝,便挣扎着探手到枕下里拽出一条火红红色泽鲜艳的大罗巾来,那正是不久前伴读的恭亲王长子载澄送与他的房中秘玩“万香红罗”,胡乱塞于她股下。

    范红儿以为皇帝怕**污了床榻,并未在意,不一会,忽觉自己花房里边烫热起来,又光滑非常,好不舒服,更奇的是弄到深处,刚才那粒软中带硬的花心竟变得软烂无比,杵头扎到上边,她美得连骨头也酥了。

    不多时,范红儿便觉股下那条罗巾有阵阵温热传上来,薰得身子都热了,心里也变得懒洋洋的,而同治皇帝的每一次**,皆感觉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花心被杵头挑到,美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比上次玩还爽利得多,才没几下,竟差点要丢将出来。

    原来这“万香红罗”乃京师万香楼秘制的房中秘宝,前后一共只做了七七四十九条,每条价值近千两银子,专卖达官巨富。据说是点花楼里的名师用了上百种催情与补身子的名贵药材蒸煮三年而成,其效自然非同小可。

    范红儿咬唇苦捱,那要丢身子的感觉一浪浪袭来,同治皇帝的大杵头下下皆能挑着花心,偏偏他又贪心,尽在深处留恋,上下突刺,左右穿插。

    范红儿儿忽觉一下被挑狠了,终一个哆嗦,但觉一股奇麻无比的极乐从嫩花心流荡到全身,通体皆融,雪腻的小腹一鼓,那浓稠滚烫的妇人阴精便排了出来,欲仙欲死娇呼道:“皇上,奴婢又……又叫你给……给弄坏啦!”

    同治皇帝已跟范红儿有过两次经验,知她丢身子时的喜好,忙依言抱住,茎首紧紧的顶抵她的肥美花心,只用腰力不住揉弄,大杵头竟又陷入了那娇嫩里大半,迎面淋过来数股烫乎乎的阴精,照单全收,美得骨头也酥了。

    范红儿丢得乐不可支,玉臂死死抱住同治皇帝的屁股,下身拚命向上迎,突觉同治皇帝的杵头竟似顶穿了花心,深深的又入了一节,不知插到哪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香汗浆出。心头森森然的,身子也动不了啦,吐舌呼道:“死了!奴婢真的叫皇上给弄……弄坏啦!……”雪腻的小腹不住抽搐,美得死去活来。

    同治皇帝肩膀压着范红儿的高翘的**,双手抱住她那肥美雪腻的双股,一个劲的往里抵,忽觉杵头竟能破开那团娇嫩,再度慢慢的深入,前端一滑,不知去到了哪儿。四周软绵绵的包过来,奇滑异嫩之物一团团贴着杵头不住蠕动,那滋味从未有过,心里畅美无比,转眼就射出精来。

    范红儿儿张着嘴儿,再无一丝声响,全身骨头宛如化掉,已被同治皇帝注成软烂一团。

    就在两人拥着瘫软在一起之际,房门外却传来一声太监的唱报声:“圣母皇太后驾到……”话没说完。便被“啪啪!”的两声明显是耳光的脆响给打断了。

    同治皇帝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怀中的范红儿也吓得花容失色,二人慌忙坐直了身子,范红儿顾不得精赤着身子的同治皇帝。急急的套上肚兜,才待披上衣服,门一开,刘诚印引着慈禧太后当先走了进来。

    同治皇帝正往身上披衣服。看到母亲进来,立时呆住了。

    慈禧太后满面寒霜,目光冰冷得仿佛掉着冰碴。她定定地看了同治皇帝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到了浑身发颤耸乳乱摇的范红儿身上。

    范红儿顾不得衣服尚未齐整,直接从龙床上赤脚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婢给老佛爷请安!”

    同治皇帝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在床上向母亲叩起头来:“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慈禧太后根本没有答理儿子,而是上前怒斥起范红儿来:“狐媚!皇帝还病着,你就勾引他做这个!你是想要害死皇帝吗?!”

    “奴婢不敢!是皇上……”

    范红儿话音未落,便被慈禧太后厉声喝断:“妖媚!还敢胡言!拖去安静地方杖毙!”

    “皇太后饶了奴婢吧!”范红儿惊恐万状的嘶声大呼起来,两个太监不由分说的上前架起了她,拖起来就向外走。

    “皇上!——皇上救命啊!——”

    听着范红儿的哭喊渐行渐远,同治皇帝心里阵阵紧缩,他下意识的想要为范红儿求情,但一碰上母亲那如同刀锋般的目光,吓得一激灵,求情的话便飞到了九霄云外。

    看到同治皇帝光着身子,有如筛糠般的跪在那里,慈禧太后心中怒极,但一看到儿子浑身汗出如浆,想起了太医的告诫,不由得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皇帝还在病着,出了这许多汗,别着了凉。赶紧躺着吧!”满心想要训斥儿子的话,说出口却变成了这样一句。

    虽然母亲并没有训斥自己,同治皇帝仍是惶恐万分。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母亲,母亲却没有再看他,而是起身走了出去。

    太监们跟着退出,接着卧房的门便“吱呀吱呀”关上了。

    听到外边上锁的声音,同治皇帝吓了一跳,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胆子起身去查看了。

    慈禧太后离了乾清宫,脸上怒色兀自未消。

    “刚才的这个,叫什么名儿?”慈禧太后沉声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刚才的这个狐媚子,叫范红儿,是汉军正白旗人,入宫已有三年……”刘诚印赶快回答道。

    “是皇帝新封的那四个答应中的一个吗?”慈禧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正是那四个当中的一个。”刘诚印答道,“就数这位召幸最多……”

    “果然狐媚!”慈禧太后怒道,接着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去钟粹宫。”

    “嗻!——”

    当慈安太后得知慈禧太后前来时,感到有些惊讶,她亲自出迎,和慈禧刚一见面,她便发现了慈禧的脸色很不好看。

    二人进屋叙礼后坐下,慈禧太后看着慈安太后,突然垂下泪来。

    “出了什么事?妹妹快说与我听听。”见到慈禧太后突然落泪,慈安太后大惊,急忙问道。

    慈禧太后没有说话,而是一个劲儿的掉泪,她一边哭着,一边从随侍太监手中取过同治皇帝的起居注档案,交到了慈安太后手中。

    慈安太后奇怪的接过档案,打开看了起来。不多时,她的脸色也变了。

    “皇帝怎么能这样?!唉!”

    “皇帝所为,太令我失望了……”慈禧戚然道,“皇帝如此荒淫,耽于女色,长此下去,要是误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可叫你我姐妹如何去见大行皇帝啊……”

    说到这里,慈禧一时间泪如泉涌。

    见到慈禧哭泣,慈安太后也禁不住掉下泪来。

    “想我们姐妹经历了多少艰难。才保住他的皇位,可他如今竟然如此……”慈禧太后道,“我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姐妹二人哭了好一会儿,慈安太后才收了泪水,道:“妹妹切莫伤心,皇帝是你我姐妹一手抚养长大,才亲大政不久,作出如此事情,定当是受了身边儿的奸小指引!得把他身边儿的人查一下。换一批老实可靠的人上来才行!”

    “姐姐说的是。”慈禧垂泪点头,“刚刚儿妹妹在气头上,已经把那个在皇帝病床上的狐媚子给杖毙了……”

    “这样的狐狸精,死有余辜!”慈安太后道。“新封的这几个答应,全都送到慎刑司去!皇帝身边儿的那些个奴才,查出有不规矩的,全都杖毙!算是给宫里头这些下人一个警告!至于皇帝。现在身子还没康复,不宜重责,让他去宝华殿。在列祖列宗灵前悔过!”

    “就依姐姐……”慈禧太后收泪道。

    听到慈安太后的话,一旁的刘诚印心中激灵一下,虽然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但手心里却渗出了汗水。

    因为他知道,两宫皇太后刚才的决定,对那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多时,一队太监来到了乾清宫,随行而来的侍卫将原来同治皇帝当值的和随侍的太监尽数带走。新来的太监传来了旨意,恭请万岁爷移驾宝华殿“静思悔过”。

    当同治皇帝重新穿戴整齐,来到宝华殿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老师翁同龢已早早的候在了这里。

    翁同龢此时一副茫然之色,他接了旨意来宝华殿陪皇帝悔过,但旨意并未说明皇帝犯了什么过错。

    看到老师也陪着自己悔过,同治皇帝叹了口气,没有敢去看翁同龢那疑惑的目光,而是自管自的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翁同龢见皇帝一言不发,自己又不便开口询问。他心里明白,不管皇帝犯了什么错,他这个老师也肯定脱不了干系,是以只能闷着气,跟着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入夜时分,紫禁城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值房里,刘诚印一脸哀戚之色的坐在那里,不住的叹着气。

    一会儿,李莲英回来了,看到李莲英进来,刘诚印一下子站了起来。

    “禀大总管,那些个奴才们,都……处理干净了……”李莲英低声说道。

    刘诚印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唉!可怜哪!”刘诚印哽咽着说道。

    李莲英想起那些个太监被处死时的惨状,也是哀伤不已,他赶紧掏出了一方白巾,递到了刘诚印面前。刘诚印接过,揩了揩脸上的泪痕,道:“呆会儿,你去查查,走了的这些个儿,家里头都还有些什么人,挨着家儿给发送些银子过去,银子都从我这里出,能多给点儿的,尽量多给些……都是苦命的人啊!”

    “奴才代他们,谢过大总管!”李莲英心下感激,跪倒在地,向刘诚印拜了一拜。

    今天他才明白,为什么在这宫里头,人人崇敬刘诚印。为什么慈禧太后总拿刘诚印和自己比,说自己能“及得上‘印刘’的一半儿,就算烧高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翌日,养心殿。

    “臣恭请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皇上万福金安!”

    李鸿章行礼之前,便注意到大殿之上,同治皇帝的宝座上是空着的。但在行礼时,他还是顺带着把皇帝一起给捎了进来。

    “平身。”慈禧太后抬了抬手,和颜悦色的说道,“皇帝今儿个身有微恙,正传太医调视,就不过来了。”

    “不知皇上身染何疾?可否要紧?”李鸿章敏锐的觉察到了这当中的非同寻常,一脸关切之色的问道。

    “皇上夜读受了些风寒,不甚要紧,将养几日便能康复。”慈禧太后轻描淡写的将同治皇帝未来亲自接见的事揭了过去,然后便转移了话题,道,“李制台到京几日了?”

    “回皇太后的话,臣到京已有五日。”李鸿章答道。

    “这些天刚好赶上天儿变冷,李制台亦须得注意身子才是。”慈禧太后道。

    “是。”李鸿章道。

    慈禧太后又问了些直隶境内的事,李鸿章一一作答。随后双方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在李鸿章以为觐见结束,准备告辞时,冷不防慈禧太后问了这样一句:“我听说,李制台和福建巡抚林义哲交厚?”

    “皇太后说的是,臣与林义哲乃忘年之交。”李鸿章道。(未完待续。。)

    ps:  转:上幼儿园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俘获了一个小mm的芳心,那小mm每天上学都要把她的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给我,还把过年的压岁钱偷出来给我,任她爸妈和老师怎么说都没用,最后他家人无奈只好把她转走了……现在快奔3了,还没有媳妇呢,我妈天天给我讲当年这个故事鼓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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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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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介绍:
面对“爱国”名义下的暴行,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心理咨询师林义哲却挺身而出,从“爱国群众”的手中救下了警花赵悦彤。自己也因撞死数人而遭到死刑的判决。 死刑执行中的一点小意外使他的灵魂飘到了1867年,借一具濒死的躯壳得以重生晚清。 虽然命运把拥有变成了失去,但重新猛醒的双眼,带着希望! 今天还有重生的躯壳,去挑战未知命运,风雨中勇往直前! 华夏大国的历史,由我来重新书写!龙兴华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兴华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兴华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