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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记全文阅读

作者:一笑也是乐     官场沉浮记txt下载     官场沉浮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章 水姐的家宴

    韩启国是想把自己的指标送给自己的老同学,其他两个jǐng察的指标,也都有了下家。

    莘浩祥把自己今年的指标,答应给了一个邻居。为了这事,他还拿了人家一台电视机。有好处的事,他当然是要全力以赴地卖命耶。如果拿不到这个指标的话,电视机还要乖乖地给人家送回去,你说他郁闷不郁闷?

    程学进也有自己的苦恼,嫡亲的嫂子是农村户口,这种忙他能不帮吗?被季胜利这么一搅,什么指望也都落了空。想到回家之后,无法对哥哥和嫂子交待,他就有点头疼。

    本来按照常规的做法来执行,所长拿走三分之一以后,还剩下四个指标。加上任笑天,正好是一人一个,落得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谁也没有意见。

    那样的话,此时的派出所肯定是一片欢声笑语。只是由于季胜利的贪心,大家的指望全都打了水飘。

    任笑天回来的时候,大家郁积在心中的怨气,还没有能够出得掉哩。到了在这种时候,当然也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助打圆场。莘浩祥连门都没有出,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起了收音机。

    甚至还有前来打听‘农转非’消息的老百姓,在得知自己的希望破灭之后,直接就站在院子里开始了骂娘。

    季胜利被任笑天教训了一通以后,看到眼前的形势越来越不好,而且是明显对自己不利。所里的jǐng察,都站在那儿看笑话,就连老百姓也开始凑起了热闹。再这样下去,将会让自己闹得更加无法下台。

    季胜利在院子里打转,他一边盘算下台的方法,一边也在心中咒骂着:“这个任笑天,怎么就不死哩!经历了一次大难,就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今天一个上午,就连续两次把老子给逼得难以下台。不行,不能这样,我得找皮大哥想办法去。”

    “不行,这事情我不能让宋鸣达给牵着鼻子走,更不能让任笑天这兔崽子得瑟。”季胜利在脑海中盘算着自己的主意。

    想来想去,季胜利还是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他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大一会,一头冲出了派出所大院,找自己的把兄弟——分局局长皮磊志想办法去了。只是他这一去,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支持,反而被皮磊志大骂了一顿。

    季胜利离开之后,一直到下午也没有在派出所大院里出现。大家也能理解,所长的台难下呵。塌了这么大的一个台,一时之间,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季胜利来不来上班,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所里的工作就这么多,各人做各人的事,也不需要所长来指点。再说,就是有了事,不是还有指导员在主持工作嘛。

    没有季胜利的唧唧歪歪,大家也没有什么依赖,工作成效倒反而是成倍增长。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如果不是指导员提醒的话,都没有觉察得到时光的流逝。

    下班的时候,程学进走到任笑天的身旁,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干笑了两声以后,说道:“小天,昨天晚上是你帮我代班,今天应该轮到我换你了吧。”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呀。昨天晚上才和未来的嫂子见了面,正应该要趁热打铁才是。切,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呵?好得只是多了一个脑袋,还要说什么代班不代班的话。你要是再说,我们就生分了。要说谢,那就等你和嫂子结婚的时候,多请我喝上几杯酒就行啦。”

    看到自己的用心被任笑天一语道破,程学进倒也不感觉到有什么难为情的事。这个小兄弟,年龄虽然不大,谈到做人讲义气的事,那是没话说,绝对是够哥儿们。

    他也爽快地答应道:“行,小天,我就不说‘谢’字啦。到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让你嫂子多敬你几杯酒。”

    任笑天和程学进敲定晚上巡逻的事之后,口中打着口哨要去水大姐的家。早晨帮助搬煤气罐的时候,水素琴就已经与他说好,要为弟弟的康复好好庆祝一下。

    所谓庆祝,也就是在家里弄上几个菜,几个人在一起聚上一聚而已。只是今天多了一个客人,那就是不请自到的老特务向子良。他自从住到这儿以后,很快就和水姐拉上了关系,相互之间就一直是处得十分融洽。

    对于这一点,任笑天也不能不暗自佩服。水素琴虽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但也不大容易接纳别人进入自己生活的圈子。对这一点,任笑天想了好久,也没有能够找到答案。

    任笑天先到幼儿园,接到了水姐的儿子小海。才到幼儿园门前,小海就一把扑了过来。任笑天托住小海的腰,向空中一抛,乐得小海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落下后,又被任笑天接到了手中。

    一路上,小海都在回味着刚才那种震撼的情景。到家之后,他来不及的催促说:“叔叔,再来一个,小海还要再来玩一个。”

    任笑天也是一起兴起,陪着小海一连玩了几个抛出去,再接回来的脱手丢人动作。整个屋子里,只听到小海‘格、格、格’的笑声。玩了好大一会,小海才肯放了手。

    这样的惊险动作,吓得已经下班回来的水素琴,捂住小口不敢说话,唯恐惊吓到了正玩得开心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向子良只是抽烟不语,静静地享受着这种洋溢着浓郁家庭氛围的欢乐。

    任笑天陪着小朋友嬉戏了一会以后,这才陪着向子良坐了下来。一杯茶,一支烟,正是男人拉家常的前奏曲。

    “小天呵,那个季所长对你好象不太友善哦。”一脸儒雅之相的向子良,先打开了话题。这话说得没有错,季胜利在医院的表现,还有在这之前理逼着任笑天上路巡逻的事,现在已经是路人皆知。

    “哦,没什么,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再说,他对我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任笑天的话,有点轻松写意,让人听不出褒贬的sè彩。虽然有点无耐的意思,只是显得很淡很淡。

    任笑天尽管已经察觉到,自己和老特务之间,应该有着一种特殊的渊源。但在这种关系没有彻底明确之前,他还是不想在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老人面前,多说季胜利什么是非话。

    “恢复上班之后的情况还好吧?”向子良关切的问了一句。

    听到向子良如此问话,任笑天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黯然。想到早晨的那么一幕,既有解气的地方,也有压抑的镜头。毕竟,有谁会愿意生活在一个整天吵吵闹闹的环境里呢?

    看到任笑天不想多扯这方面的话题,向子良改口问道:“小天,你爷爷好吧?那天晚上我们走了以后,没有再继续发火吧?”

    “好,很好的,他的身体健壮着哩。咦,你是什么时间认识我爷爷的?”听到向子良提到爷爷的事,任笑天也就想起了自己被刺杀之后,这个老特务一直是和爷爷、全校长在一起的情景,还有那天自己挨打以后的情景。

    “哈哈,我认识你爷爷的时候,你爸爸还是抱在手中的小娃娃哩。”提起往事,向子良一脸的神往。看得出来,这是很久以前,而且是一段非常愉快的记忆。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吧?”任笑天试探xìng地问道。他想从这条线索中扯开话题,从而寻找到这之间的渊源。

    只是向子良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指着茶杯说道:“来,尝尝这个茶,这虽不是那六棵母树上的极品大红袍,也是有钱买不到好茶叶哩。”

    任笑天笑骂一声,好狡猾的老狐狸,才刚刚一拢到边上,就立即转换了话题。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

    他也不再多话,而是先观看了一下茶叶的颜sè,只见sè泽鲜润,褐中带绿,冲泡后汤sè橙黄明亮,叶片绿叶红镶边美感十足。低头品尝了一下,只觉得荡气回肠,刻骨铭心,非常美妙。

    武夷山发现第一棵茶树的地方,被人称为茶洞。相传,这个云蒸霞蔚的洞天福地,是彭祖曾经居住的地方。而彭祖之所以长生不老,正是因为喝了武夷山的茶。

    这个传说,不仅让北宋文学家范仲淹留下了“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自古栽”的诗句,也让武夷山人对茶的理解多了另一层含义。

    “嗯,好茶,好茶。老爷子,这是我喝到过的最好茶叶,算是沾你的光哟。我听人说,武夷山的极品大红袍,最好年份的年产量,也不超过一斤的成品茶,足可见其珍贵,那哪儿是我们凡人能喝的茶叶哦。能有这样的茶喝,我看就已经很不错啦。”任笑天抿了一小口茶后,赞不绝口的说。

    向子良闻言叹息道:“哟,小天的才学很广博哦。”

    “哪里,哪里,欠学,欠学。”任笑天又品了一小口茶,摇头晃脑的说。只要不提那些烦心的事,他天生俱来的那种潇洒xìng格,就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向子良的眼睛在任笑天的脸上盯了几眼,心中暗道,这小子滑着哩,怎么说,都不肯把话引上主题。说到闲谈杂事的时候,倒是头头是道的善谈。我就不信,今天不能好好地教训你两句。

第15章 乱吟歪诗

    水素琴听到任笑天这种和老私塾先生一样酸不溜球的回答,抿嘴一笑,就钻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为了给任笑天这个弟弟庆祝康复,她专门在市场上买了几道价值不菲的菜肴。水素琴的烹调手艺不错,手脚也很快当。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把菜做好。红烧鱼,油闷虾,一道道的菜肴都依次搬上了桌子。

    没有外客,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就直接开始用餐。任笑天先剥了几只虾,放到小海面前的盘子里,关切的说:“小海慢慢吃。吃掉之后,叔叔再给你剥。”

    “嗯,谢谢叔叔。”小海一边用手把虾仁往嘴中送,一边含混不清的回答说。

    向子良则是从自己的房间里中,取出了一瓶茅台酒。刚一打开,一股酱香味扑鼻而来,就连在厨房端菜的水素琴也连连嗅了嗅鼻子,问道:“小天,这是什么味道呀,怎么会这么香哩?”

    “水姐,这是向爷爷拿出来的茅台酒耶。好酒,好酒,果然是名不虚传。”任笑天也是连连地嗅着自己的鼻子。

    酒倒在杯中以后,晶亮透明,微有黄sè。任笑天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就送到了口边。只是他的动作似快实慢,酒在口中咂巴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咽了下去,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了一会。

    他就好象老酒鬼一样,过了好半晌方才赞叹道:“好酒,好酒,香而不艳,空杯留香。”

    看到任笑天如此不俗的言行,向子良连连点头。虽然说的只是酒,体现的却是一个人的知识广博程度。这孩子在老全的培养下,倒也没有空度岁月。

    “小天叔叔,如果你是我的爸爸就好啦。”一老一小正准备开怀畅饮,坐在一旁小椅子上吃虾的小海,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雷人的话。

    小海这话一出口,顿时就把场中的三个大人给雷倒。水素琴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赶忙斥责说:“要死啦,小海,谁让你这么瞎说的。再这么说,我就要打你啦。”

    “就说,就说,我就要说。”水素琴的威胁,没有发生什么作用。六岁的小海,犟着个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向子良的目光,在水素琴和任笑天的脸上扫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任笑天一看这样子,知道要糟。这个老特务听了孩子的话以后,肯定是信以为真,会误以为自己和水姐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天啦,这可是天下第一冤案!可是,这种事情还又不好解释。越是撇清,反而会是越描越黑。自己是个男人,倒也没有什么。水姐守寡可不容易,弄得不好就能污了她的清名。这事儿,可得好好想个主意才行。

    任笑天的眼睛一翻,就来了主意。他把正在与妈妈拌嘴的小海抱到自己怀中,和声问道:“小海,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把叔叔喊成爸爸呢?”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水素琴本来就已经很红的脸,更是成了一块大红布。她用那对清秀的眼睛瞟了任笑天一眼,嗔怪地说道:“小天,你还问,还问!小海,别说嘞。”

    这个时候的小海,根本不听妈妈的话。听了任笑天的问话之后,他就立即脆声回答说:“人家都有爸爸,就是我没有爸爸。别的同学都在笑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听到小海这么一说,本来还在感觉到害羞的水素琴,一下子就红了眼睛,泪水‘扑、扑’的就流了下来。

    “小海,今天有孩子说你了吗?”任笑天推理得不错。小海今天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肯定是白天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外围的刺激。

    听任笑天这么一问,本来看到妈妈在流泪,就已经在哭的小海,顿时就变成了号啕大哭。边哭边说道:“叔叔,朱,朱老师也骂我,说我是有人养,没人管的孩子,还说我是小杂种。”

    ‘啪’,老特务一下子拍响了桌子,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明天我就到学校去,找那个朱老师好好理论一下。”

    向子良这么一发怒,把本来在哭的小海吓得一下子钻入了任笑天的怀中。任笑天瞪了老特务一眼,有话好好说嘛,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看把个孩子吓得这个样!

    他用手拍着小海的后背,柔声说道:“小海,别怕,别怕。明天有时间的话,叔叔就陪你上学去。要是有同学敢欺侮你,你就告诉同学,说你的叔叔是jǐng察。”

    小海乖巧地‘嗯’了一声,自己的叔叔是jǐng察,肯定能把那些同学吓一大跳。小孩子好哄,几句话一说,又坐到了椅子上,吃任笑天已经剥好的鲜虾。接下来,向子良和任笑天一起,劝说了水素琴几句,这才让家宴重新开始。

    经过这么一段插曲,水素琴也没有多大的兴致。想到已经逝世多年的丈夫,想到自己这几年来的艰辛,不由得悲从心起。为了不影响别人的情绪,她照应小海吃好饭以后,就把孩子哄着上了床。

    剩下这么两个客人坐在那儿,就这么一边喝酒,一边天马行空的闲聊了起来。

    虽说是没有边际的说笑,老爷子倒也兴起了一种考教任笑天学问的念头。诸子百家,天文地理,就这么信马由缰的随意提问。任笑天也不怯场,倒也能说上个**不离十。

    把孩子哄好的水素琴,本来只是在等着收拾碗筷。坐在一旁听了任笑天的回答以后,那双美目喜得连连眨动个不停。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别人都说任笑天是有才之人,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自己这一身才学的由来。从知事的时候开始,他就被爷爷丢给了市第一中学的全校长。那个老爷子也真是的,对自己亲孙子全慕文的学习,也没有对自己抓得这么紧。

    如果说任笑天有了什么贪玩的举动,被称为全爷爷的校长大人,就会苦着个脸,露出一副苦大仇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他不得不乖乖就范。就连全慕文的爸爸也说,任笑天的知识,与其说是学出来的,不如说是怕慕文的爷爷伤心难受,硬给逼出来的。

    此时,这些知识就发挥了用处。老特务问到哪里,任笑天就答到哪里。刚开始,任笑天还因为这是第一次和老特务促膝谈心,多少显得有几分拘束。

    不过,任笑天的xìng格,天生就是一个惫懒的人。时间一长,和老特务混得熟了以后,说话也就不再一字一板,而是显得轻松写意,随意开起了玩笑。

    “问君能有几多愁?”向子良端着酒杯,深沉地吟了一句诗词。如果以为老爷子是无心之言,那就错到海底了。这个老特务言必有意,他在想引出任笑天的心里话哩。

    此时的向子良,正是按照当rì在任家庄的约定,想要履行自己对任笑天进行管理与引导的义务哩。听到老爷子这样的试探,任笑天的额前掠过了一丝纠结郁闷的神sè。只是一闪即逝的瞬间,如果不是向子良这种目光锐利的人,都不会觉察得到。

    他也不急于回答,而是慢慢腾腾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然后再不慌不忙的饮了下去。当水素琴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恰似一杯浊酒在心头。”

    水素琴本来想要说小天答错了,继而一想,任笑天回答的虽然不是原版答案,但放在此时此刻,却也是恰到好处。自己这个弟弟呀,有点急才。不但能够出口成章,而且说得十分到位,恰到好处。

    换作其他人听了这种搞笑式的应答,都会以为这就是任笑天的调侃,并不会往其他地方多想。向子良是个大有才华的人,当然听得懂任笑天的题外之意。

    此情此诗,恰恰反应了年青人的真实心态。你别问我什么愁不愁的事情啦,我是有愁,但我只能放在自己的心头,不想说给别人听喽。再联想到那个拽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季所长,不难想象得到任笑天的处境。

    向子良见到任笑天不想谈自己的心事,当然也不会继续纠缠下去。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诗词问答上,随口吟诵道:“夜来风雨声,”

    “破处知多少。”任笑天这一次的回答倒是不慢,算得上是张口就答。只是不敢恭维的是,答案又是面目全非了。

    向子良失声骂道:“你个臭小子,答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喂,老爷子,你这就落伍了吧。花者,少女也。一夜的风流**声,不就是让许多少女告别了处女生涯了吗?”

    “哈哈,好好一首诗,被你改成了yín猥之作,也不知你这个头脑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一些啥?”向子良被他的解释,给逗得放声大笑。

    他在内心中佩服呀,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深的城府。夸他是强爷胜爹,那是一点也不过分。你看他这种放浪形骸的样子,哪儿象是一个被人打压、十分憋屈的年青人?

    水素琴到底是女人,听到这样的解答之后,不好意思地轻‘淬’了任笑天一声。然后,就红着脸孔收拾起了桌子的餐具。一个人钻进厨房里面,再也不肯出来了。

    任笑天暗自笑道:老特务,我看你还有什么高招来考教于我!

第16章 借势

    看到大家的反应之后,任笑天乐得把嘴一咧。想到开心处,他又把早晨逗弄季胜利的那首歪诗给搬了出来。摇头晃脑地吟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陋室睡未足,门外公鸡啼。”

    向子良一乐,差点把口中的酒给笑得喷了出来。他用手指着任笑天道:“你这小子,挨了一刀,倒也把你的真xìng情给逼了出来。这样好,快意人生,岂不比以前那个小老头模样的任笑天,要活得舒心,活得自在。”

    “小天呵,你把这些歪才用到正经处,算不定还能成为诗人哩。”本来避在厨房里的水素琴,也笑着走了出来。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弟弟。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虽然诗人不一定做得成,湿人那是肯定跑不掉的。”任笑天越说越疯。今天帮玉兰姐家解决了‘农转非’户口的事,再加上喝了几杯酒,他兴奋得很。

    他说‘湿人’的时候,还用手指了指脸上的汗。水素琴抿嘴一笑,去挤了两条毛巾给这两个谈兴正浓的大男人,口中嗔怪道:“想要毛巾就直说呗,还要装神弄鬼的说出个什么‘湿人’来。”

    “小天,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吗?”自从见到任笑天以后,向子良还从来没有看到他有这么兴奋过。

    听得老特务如此一问,正好是挠到了任笑天的痒处。他就象说书先生一般,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介绍了一遍。到了最后,他才得意的说道:“你们说,我能不开心吗?”

    “嗯,不错,干得不错。”向子良赞赏了一句。

    水素琴则不同,而是有点担忧地说:“小天,你和所长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以后还怎么相处呢?我看到过季胜利那个人,心眼不会大,肯定是要对你进行报复的。”

    “怎么办?混呗。”想到今后的路,任笑天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至于如何应对季胜利的报复,他更是没有什么好的对策。想到这些,本来兴致很高的任笑天,一下子又降了温。

    “小天,通过今天这件事,你对以后的生活有些什么想法?是继续混下去,让人打压。还是逆流而上,干出一番事业来。我告诉你,忍辱偷生是没有出路的。”向子良开口问道。

    谈论了这么一会,向子良也已经知道,想要和这小子在外围打圈圈,那是肯定没有门。与其词不达意,反而是不如直截了当地点明话题。任笑天一下子楞住了。这个老特务说的话,怎么这样耳熟呢?

    听到向子良的话音,任笑天感觉到有点奇怪。这个老特务说话的腔调,怎么会和周厅长一个样哩?这段时间里,总是有人在对自己的生存方式在进行评论。先是周厅长,接着是全爷爷,今天又来了这么一个老特务。

    尽管他在心中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勾画,不然也不会在今天早晨对季胜利进行那么大力度的反击。只是总感觉到有点信心不足,感觉到有点前途无望的样子。

    既然老特务提起这个话题,倒不如和这老爷子好好探讨一下。人家吃的盐,也要比自己跑的路多哩。军统局是什么单位?那都是由一些人jīng子组成的部门,要是让老特务来指点自己几句,那肯定会是获益非浅的结局。

    打定主意的任笑天,咧嘴一笑道:“老爷子,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说,象我这样的人。出身于农家,既没有权,又没有钱,更没有媚骨,拿什么去与社会进行抗争呢?”

    “不错,不错。小天能和我来掉文,那就说明你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了。”向子良一听任笑天的说话,立即捕捉到了信息,开心地笑道:“过去有句老话,叫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为什么处于困境之中的人,反而容易生存呢?就因为是穷则思变。”

    “老爷子,这我都知道,穷则变,变则通,关键问题我拿什么来变?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没有现实利益的交换,别人是不会帮助我的。愿意帮助我的人,又是帮不了我的人。”任笑天有点苦涩地说出了现实,这也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如果有现成的人来帮助你,那还算什么拼搏呀。那是一些什么人?那是二世祖,依靠着家族的祖荫去做官,去发财。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还是你任笑天吗?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只要你是真的有才,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向子良微微一笑,从口中喷出了一道轻烟。

    “再怎么有才,也要有伯乐才行。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哟,我的老爷子。”任笑天的手也伸到老特务面前的香烟盒,顺了一根‘牡丹’香烟过来,口中则是不服气的分辩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没有伯乐呢?据我所知,刑jǐng的刘支队长很赏识你。刚才说到的宋支队长,也曾经多次想把你调到身边去工作。这些人就是伯乐,就是你的依靠,为什么要这么没有信心哩!”向子良鄙视了任笑天一把。

    听到向子良提到两个支队长对自己的赏识,任笑天的眼前也是一亮。是呵,世上的人,也不全是坏人。如果按照常规来说,自己这么一个普通jǐng察,有了两个支队长的赏识,也未必不能在仕途上大展拳脚。

    只是当他想到皮老虎、sāo公鸡时,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可是也没有什么用处呀。再多的人赏识,也抵不上皮磊志、季胜利那帮人的捣蛋。只要有这些人压在我的头顶上,我就怎么也翻不了身。”

    “错!”向子良大喝一声。喝叫的时候,还拍了一下桌子。

    还好水姐的儿子小海已经回了房间睡觉,不然又能让孩子吓一大跳。任笑天白了向子良一眼,老特务就是老特务,关了这么多年喽,原有的野xìng还是没有能够去得掉。

    向子良扶了一把东倒西歪的茶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继续说道:“小天,你的知识不算少,那么我来问问你,孟子那篇《战国》中有一段话,是怎么说的?”

    看到向子良的态度很严肃,任笑天也不敢调皮,就象在全校长面前背书一样,规规矩矩的背起了古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ìng,曾益其所不能。”

    “那还不结了吗?先前的挫折,只是生活对你的磨砺。不是身处逆境,何必要说让你逆流而上哩?我告诉你,人生之中,除了外力的帮助和机遇之外,更重要的是气势,是百折不挠的jīng神。如果都是象你以前那样,仗还未打就先软了腿脚,那还打个屁的仗呀!”向子良发起威来,还真有一点气势。

    任笑天也知道老爷子说得有理,只是再怎么气势如虹,也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就拿眼前来说,首要任务就是如何冲破皮局长和季所长对自己的打压。

    刚刚才把桌子收拾好的水素琴,为这一老一小烧了一壶开水,坐在一边当起了听众。她听完任笑天的解释后,也感觉到这是现实情况,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看向子良如何作答。

    “避其锋芒,击其所短。不要轻起战火,要找到他们的薄弱环节,一击而下。最起码的来说,打一仗象一仗,要把他们打疼,打得不敢轻易招惹你。”

    “只是,我又凭什么来让人家感觉到痛,感觉到不能轻易招惹我哩。老爷子,你把我当成是挑灯草的人啦,说起来轻巧哇。呵呵。”也许是向子良的气势感染了任笑天,他的说话又恢复了一点诙谐。

    “实力?没有谁有那么多的实力。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你,那就是‘借势’。就象你今天做的那样,借用宋支队长的实力,来为你的玉兰姐解决‘农转非’户口的事。你想一想,如果你不是会借势,能做到这一点吗?你要想与命运展开抗争,就必须把你所能借用的力量,合理组合到一起,再加以恰当的运用。”

    “借势,借势。”听到向子良说出这两个字以后,任笑天就一直是在口中在念叨着这两个字。

    老特务看到他如此这样,知道是听入了心中,也就不卖关子,直接指教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人脉,你小天也是这样。近的有全校长,你的水姐,还有我这个老特务。远的有小吃一条街上的商贩,还有钱小祥那帮小混混,这些都是你的人脉。”

    “老爷子,你说这些是我的人脉,我也承认。可是,这样的人脉,能有什么用处吗?”任笑天疑问道。

    他对老特务的指教,感觉到有点哭笑不得。这样的人脉拉拉家常,喝喝小酒,倒还差不多。要是说用来让自己在仕途上拼搏,那纯粹是天方夜谭。

    “不要轻易的看轻任何一个人,你知道水姐有什么人脉吗?知道我老特务还有什么余热吗?你都不知道。所以你才会感觉到自己一筹莫展,毫无前途与光明。”

    任笑天心中猛一格楞,这个老特务还有秘密在身,倒也好理解。就冲着军区首长用车子送他到海滨市来,还有他抽的烟、喝的酒,都说明他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

    嗯,自己遭遇刺杀之后,能让军区首长用直升飞机送专家、教授到海滨来,恐怕也是老特务的功劳。嘿嘿,可能老特务还真的有余热可用哩。

    水姐姐呢?难道她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17章 老特务的感慨

    听到向子良突然说到自己,坐在房门那儿旁听的水素琴,那秀丽的柳眉微微一挑,心中暗道,这个老爷子好神奇,才来没有几天,就好象是摸清了我的底细一般。

    不过,当水素琴想到老特务是军区jǐng卫连长送到海滨来定居的信息,就又有所释然的点了点。她抿了抿嘴唇,嫣然一笑道:“小天,你放手去努力吧。有什么用得到姐姐的时候,姐姐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你的。”

    从借势说到人脉,再到水姐的表态,好象是在为任笑天打开了一扇窗户似的,让他感觉到眼前豁然开朗。是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只要合理的组合起来,也就是一台大机器。

    不要轻视每一个人,也是对的。就拿水姐刚才的表态来说,话虽不多,却是掷地有声。再联想到水姐以前的那些传言,看来也是大有实力和背景的人。

    今天晚上和老特务的交谈,确实是大有益处。身入宝山,就不能空手而回。任笑天想从向子良这儿再多挖掘一点宝藏,开口问道:“老爷子,你们那时候的军jǐng人员,能发财的人不少。除了敲诈勒索老百姓以外,一般是用什么方法来帮助自己敛财的呢?”

    听到任笑天问到这个问题,向子良满意地点了点头。能想赚钱,这是好事。在今后的道路上,不管任笑天是怎么样去走,不管他能走多远,都少不了钱这个东西。所以说,任笑天必须要把赚钱的事放到重要议事rì程上来。

    金钱这玩艺儿,不少人都说它是罪恶的本源。放在某些自谓是高尚人的嘴中,恨不能要拒金钱于千里之外。可是在实际生活中,却又总是离不了它。

    有人说金钱不是万能,其实这都是没有钱的人,在自我催眠说的话。或者就是有钱人说的快活话。你让他到生活中试上一试,看看离了钱以后究竟能还是不能。

    还有人说,金钱不过就是数字而已,这更是有钱人摆酷的屁话。既然只是数字,那你怎么没有送给穷人去用哩。

    向子良拿起桌子上的牡丹香烟,递了一根给任笑天。然后等着任笑天给自己点燃之后,用手指头轻轻敲击着桌子说:“我们那时候,和现在的社会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哈哈,历史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一个政党,因为**而丢掉了政权。另一个政党,却因为清廉而得到了政权。”

    “时隔几十年之后,清廉的政党却也走上了**之路。如果说再不振作起来,咳、咳,危险哦。”老特务的说话之中,好象有一种感慨万端的样子。

    这好象与他的身份有点不相符合呀。照理说,看到执政党的**,老特务应该是开心才对,为什么会是如此忧心忡忡呢?两个旁听者都感觉到有点奇怪。

    没有等到任笑天和水素琴从惊讶之中反应过来,向子良挥了挥手,就象是要把内心之中的不忿给驱散一般,接着说道:“那时候,有权的人,自然会有人把大黄鱼、小黄鱼给送上门去。”任笑天和水素琴知道,所谓‘黄鱼’指的是金条。

    “那些什么***一类的人,就是利用把持美金和黄金的权力,倒买倒卖,最后造成通货膨胀。不然的话,一个挟刚刚抗战胜利之威的政党,怎么会败落得那么快?前车可鉴,前车可鉴呵。”

    向子良叹息了一声以后,继续说:“中层的人,就是参股做生意。下层的人,那是巧立名目,想出主意来索取钱财。”

    看到任笑天在摇头,向子良会心一笑,知道这孩子是个善良之人,不会走这种歪门邪道。也难怪,在全校长那种老夫子的熏陶下,怎么可能培养出离经叛道的接班人。看来,要想让任笑天接受自己的观念,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哩。

    “你们的老祖宗曾经说过,资本家的第一桶金,都是血淋淋的。可以说,都是不释手段而拥有的。就拿现在发财的人来说,有多少是靠勤劳致富,是靠才能致富的?有的人,是发的资源财,有的人,是发的国有资产财。内外勾结,盗卖国有资产。所以说呀,想要发财,除了机缘之外,要动脑筋,也要心狠手辣才行。”

    向子良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两个听众的反应。水素琴是个正宗的纪检干部,听到这种离经叛道的话,有点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还好,她看到小天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发表不同意见。

    任笑天哩,则是在深深地思索。只看到他的脸sè变幻莫测,但无法确定他对这番话的态度。

    “侵吞国有资产的事,我们不能做。欺压老百姓的事,我们不忍心。那么,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把自己应该拥有的东西,给一分不差的拿回来。睚眦必报这四个字,说起来是贬义词。对自己的朋友、亲人来说,当然不应该这样做,而是要豁达,要大度。对仇人呢?对那些伤害我们而没有任何悔改态度的人呢?是不是也要豁达大度。嘿嘿,那是傻瓜才做的事。”

    向子良把桌子一拍,有点激昂地说道:“从那些人的手中,拿回一些利息,为你的大业筹集第一桶金,有何不可?古代就有杀富济贫的佳话,你应该怎么做?我想不要多说了吧。”

    “还有,就是我刚才说的话,充分利用各种人脉。万事开头难,迈出了第一步,后边的事情就不难。天下的事,你不去尝试,怎么会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量。放心,只要你愿意努力,总是会有收获的。”

    离开水姐家以后,整个一个晚上的夜巡之中,任笑天都在回忆和念叨着向子良说的话。从内心来说,他是服了老特务向子良。

    是呀,自己没有力量,那就借助于外力进行抗争。自己虽然没有大能量的朋友,但也可以积沙成塔,把所有的力量汇聚到一起,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哩。

    还有,第一桶金的事,自己为什么不能采用其他手段哩。既然法律惩处不了那些人,那就让他们放点血吧。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已经展现出了一副智珠在握的笑容。

    夜巡的一路上,他的嘴角上,都流露着浅浅的笑意。惹得已经年过半百的居委会冯主任,不断地用目光打量着他。

    到了最后,冯主任倚老卖老的问道:“任干事,碰到了什么高兴事,让你这么开心呀?”

    “可能是看上了哪家的大姑娘了吧?快点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参谋参谋。”一旁的保卫干事老开也凑上了热闹。

    “老开耶,你这个没有文化的家伙,一开口就是说女人。你看看我这么帅的小伙子,是这样急着找女人的人吗?”心情高兴的任笑天,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夜静更深,开开玩笑,还能驱赶瞌睡虫哩。说不定啊,心情一好还能抓上一个罪犯,那也是说不定的事!

    到了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月亮已经西斜,天上的星星也变得开始有点模糊不清。任笑天带着这么一支套着红袖套的队伍,还在大街小巷里转悠着。

    他带着的这支队伍,属于标准的‘杂牌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有了五十多,年青的才是十多岁的半大娃娃。没办法,算是凑数吧。

    虽说昨天也巡逻了大半夜,今天早晨也没有睡得足,任笑天的劲头还是十分的旺盛。

    这也难怪,他只要把身上那只小老鼠招呼出来,在身体内部跑上几大圈,所有的疲劳就都会消失得一丝不存。这一点,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任笑天的心结,被老特务的‘人脉’与‘借势’ 这两个词给打了开来。一路走来,他的脑海之中,都在思索着如何把‘人脉’与‘借势’这两个词有机地结合起来。

    时间不等人,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一点成绩,也许就会失去了最佳机会。这些事情,嘴上说说也简单。真的与现实相联系,却发现不是一般的难。

    说人脉吧,满眼都是熟人朋友。真的想要借势做出一番事业,却又象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怎么也捉摸不定。唉,想做事也不容易哩。

    别看白天的太阳火辣辣的要人老命,到了后半夜的辰光,还是刮起了一点凉风。正在带队巡逻的任笑天,早已就解开了身上白制服的钮扣,敞开着胸怀在纳凉。他还把大盖帽当作是扇子,在给自己扇凉风哩。

    这种情景,如果让上面当官的看到了,肯定会要批上一声‘jǐng容不整’。不过他也无所谓,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官的早就和女人滚到一起去了,还会有谁来看小jǐng察如何巡逻的小事。

    快了,今天的巡逻快要结束了。只剩下眼前的最后一段路,今天的夜巡就算胜利结束。大家就可以大功告成,打道回府上床睡大觉了。到了这时候,他当然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事,乐得逍遥地前后左右地晃荡着身体。

    “咦,任干事,前面路边上停了一辆卡车。我看呀,恐怕有点问题。”走在前面的服装厂保卫干事老开,首先发现了目标,并且及时进行了报告。

第18章 两个倒霉鬼

    老开是个‘好战派’,一个晚上的巡逻都没有一点收获,让他感觉到有点失望。现在发现了可疑目标,就又让他的兴奋点重新达到了高峰。

    照理说,路边上停卡车,根本没有什么说得上口的事,当然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引起怀疑的地方。但老开这话一说,还就引起了任笑天的注意和重视。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条路是一条断头路,也就是说没有其他出路可以通行。一般来说,是不会有汽车会开到这里面来的。

    “行,老开,我们过去瞧一瞧。如果有成果的话,你就是头功。记住哦,立了功是要请客的耶。”任笑天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带着队伍围拢了过去。

    别看这些居民干部和保卫干事组合到一处,只能算得上是杂牌军,比不上正规的jǐng察队伍,也不会有什么战斗力。但任笑天不这么认为,说是做什么,就要象什么。

    在他的**下,这支队伍进行了很好的组合。碰到情况以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只要不是遭遇那种飞天大盗,还就能靠着人多势众的因素,捕捉到不少漏网之鱼。

    此时他口中说的围拢,还就有那么一点合围的味道。十几个人,两路包抄。当蹲在地上更换轮胎的两个人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已经被包围到了中间,也算得上是成了瓮中之鳖了吧。只是他们如此慎重其事,能有收获吗?

    夜静更深的时候,突然被jǐng察和一群戴红袖章的老百姓包围在中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点忐忑不安的表现。蹲在卡车旁边的两个人,一个白皙面孔的中年人和一个身材粗壮的年青人,当然也会是这样。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抽支烟,抽支烟。”被围绕在中间的两个人,在度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们先是掏出香烟打招呼,接着又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还有什么工作介绍信,用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那时,身份证才开始进入试点阶段,当然也就没有得到广泛应用。出门在外的时候,就是靠着单位盖着公章的介绍信和工作证。老百姓也有带着户口本,用以证明自己身份的。

    尽管手续、证明都不错,两个人还是很快就被分割开来,被保卫干部带到一边谈话去了。任笑天没有参加谈话,只是一手托着肘部,另一只手托住下巴,歪着个脑袋,在静静地观察着两个小组的谈话进展情况。

    所谓谈话,也就是变相的审问。总而言之,就是要通过双方的对话过程,从中发现对方的破绽。对这种谈话,任笑天根本不放在心上。别看这些保卫干事只是杂牌军,实际工作能力,可要比jǐng察局那些文化不高、能力不强,整天只会牛逼哄哄的正规军强多了。

    如果要是让任笑天放手挑选部下的话,他宁可要十个这样的保卫干事,绝对不会要二十个象季胜利那样的酒囊饭袋。没有办法的事,体制就是这么一个样。能办事的人,没有编制。说他是草包吧,却偏偏又占着茅房不拉屎。

    询问已经持续了一会儿功夫,基本情况也有所了解。两个被询问人,一个是供销员,负责送货上门到用户单位的。另一个,当然是驾驶员了。车上装的是轴承,价值不算小,要相当于后世的十多万元哩。

    “我们是今天上午从东山省出来,准备送货到黄海市。车子开到你们海滨市以后,路又不熟悉,加上天黑,一不小心走进了这条死胡同。你们说倒霉不倒霉?还又不巧的被路上的铁钉扎破了轮胎。”

    东山来的这两个倒霉鬼,被保卫干部们分在两个角落里进行问话。两个人说到这事的时候,都是一副yù哭不哭的样子。这倒也是,出门在外的人,碰到这样的事当然会感觉到晦气。

    老开负责的是那个白净面孔的中年人,谈话倒是在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到底是做供销员的人,不慌不忙的回答着老开提出的问题。问到哪儿,答到哪儿,一点也不打结。从家庭住址到工作岗位,说得是滴水不漏。

    对驾驶员进行谈话的人,是冷冻厂的保卫科长老陈。陈科长本来就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再加上刻意的板着面孔,更是让人看了有点内心纠葛。

    驾驶员到底是年青一点,虽然长得高大健壮,还是显得有点胆怯。再看到老陈这种耍酷的样子,更是有点两腿打战。不过还算好,基本上都能按照提问的内容在回答问题。

    你说,人家这么倒霉,还要被你们这帮夜巡的人拉着查这查那的,算不算是霉上加霉哩!今天晚上的夜巡,到底有没有成果,就要看他们两个人的审查结果。

    任笑天站在两个圈子的外围,侧耳听了一会。可能是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又站到了卡车车厢旁边,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功夫。

    车子装的货物,倒也没有特殊的地方,都是一箱一箱的轴承。虽然规格品种有所不同,可也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看到这种情况,有的人开始耐不住xìng子了,吱里咕噜的就议论了起来。这个时候,就显出了杂牌军的样子。

    站在一边旁听的居委会冯主任,听到人家回答得有板有眼,合情合理的,也就走了过来,用手拉了拉任笑天的衣袖。

    她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这两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不如早点结束问话,放人家走路,也好让大家早点回家休息才是。再说,哪儿会有这么多的罪犯,等在这儿让自己来抓呀。如果说罪犯这么好抓的话,那还要专业队伍干什么!

    对别人的暗示,任笑天还能打个马虎眼,装作没有注意。但冯主任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啦,一头花白的头发,典型的属于是大妈级的人物。她虽然也只是充充人数,混在队伍中打打酱油的对象,冲着人家的年龄,任笑天还是不好漠视对方的暗示。

    他赶忙低下脑袋,把对方拉到一旁悄声说道:“冯主任,你别急,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告诉你呀,我们今天逮到大花鱼啦。”

    “真的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哩。不就是本本分分的两个人吗?哪儿会有什么问题哩。”冯主任有点不相信的看了看任笑天。

    她知道这个任干事是一个鬼jīng灵,有时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弄到最后,却是一个玩笑。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可不能三言两语之间,就让这小伙子给忽悠了过去。

    任笑天心中暗笑道,如果连你都能看得出来有问题,那就是老母鸡都能变雄鸭啦。笑归笑,嘴上还是在耐心解释道:“冯大妈,他们送货的目的地,如果是我们海滨市,钻到胡同里出不来还好解释,还可以说是找错了门,走错了路。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是呀,黑灯瞎火,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走错路也是常有的事。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是一个样呀。你总不能为了这事,就说人家有嫌疑吧。”冯主任点点头。

    “可惜呀,他们的目的地不是我们这儿,而是南边的黄海市。既然是这样,凭什么会要拐进这种后街小巷呢?再说,现在已经到了深夜,路上没有行人、车子和红绿灯,他们完全可以畅通无阻的从大街上越过市区,更不需要另外找小路走吧。”任笑天掰着手指头解释说。

    冯主任佩服的点点头,说:“嗯,任干事,听你这么一分析,还就真的大有道理。难怪他们都在说,你是派出所里最能破案的人哩。”

    “大妈,你瞧,那个年青人,刚才朝我们这边偷偷地瞟了一眼。嘿嘿,这就叫做贼人心虚哦。”任笑天不好直接回答冯主任对自己的夸奖,就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出了自己的新发现。

    他已经发现,那个年青人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这就更加说明问题,两个人的疑点在逐步上升。既然询问一时没有看到进展,他就挥手指挥道:“去两个人,把工具箱、行李包和驾驶室,都给我好好检查一下。”

    反正是人多,听任笑天这么一说,当然很快就有人跑过去进行了落实。几个围拢在那儿没有事做的保卫干事,不用人指挥,自己就进行了分工。有的打开工具箱,有的掀开行李包,驾驶室里也有人爬了进去。

    “找到了,找到了。”一个保卫干事从工具箱中,找到了一块汽车牌照。

    号码与卡车现在用的牌照号码不一致,这就应该很能说明问题了。如果不是特殊车辆的话,一辆汽车只应该有一套牌照,这是一个基本常识。这辆运货的卡车出现了不同牌号的两副牌照,本身就是大问题。

    检查驾驶室和行李包的人也有收获。他们找到了轴承厂的发货单,可以证实这批货物确实是厂方发给用户单位的。

    “任干事,你看看,这张发货上有破绽呵。发货单上写的收货单位是在燕京市,而这两个人说的送货地点则是在黄海市。”一个保卫干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燕京在北方,黄海在南方,这一南一北,南北距离超过了几千公里。这中间的差距,实在也是太大了一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这中间到底有些什么奥秘哩?

    参加搜查的保卫干事都来了一头的兴趣。一直在旁边等消息的冯主任,这时也瞪大了眼睛。

第19章 陷入僵局

    任笑天这一边对卡车的检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让那两个被询问的人看在眼中。只是他们的表情,虽然有点不太自然,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对新发现的问题,人家自然会有自己的合理解释。

    大个子驾驶员可怜兮兮的回答说:“各位jǐng察叔叔,我只是一个开车的司机,领导说往哪里开,我就只能往哪里开。你们说,我哪儿能管得了往南往北的事情哩。”

    “至于多了一块卡车牌照的事,那是我过去开的一辆报废车辆用过的牌照。车子送去了废品收购站,牌照就被我留在了身边。这是我的不对,我检讨,我检讨。”大个子驾驶员的态度倒不错。

    供销员说得也有道理。这批货物本来是要发往燕京市的,只是到了临出发的时候,顶头上司又改了章程,让把货物送到黄海去。

    至于发货单的事情,他有点无奈地把双手一摊,对开干事说道:“这位jǐng官兄弟,你也要理解我们当差的难处。领导说改就要改,我们能反对得了吗?你们说单子上的几个字,那还不就是用笔一改的事儿吗?又有谁会来顶真!”

    负责询问的两个保卫干事,本来看到这边的检查有了新发现,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加大了正面攻势。只是再三盘问之下,那两个人还是坚持着自己原有的那套说法。

    交货地点的变更,说得倒也是合情合理。牌照的事,也不能说有多大的问题。顶多就是说人家没有按照规定,将旧牌照进行报废吧。人家的回答得坦率,也符合情理。

    到了这时,不但是冯主任又动摇了信念,就连不少原本劲头十足的治安积极分子,这时也打起了‘退堂鼓’。时间也不早了,鼓噪着早点收工回家睡大觉去。

    是退还是进?任笑天依然是笑而不语。他不开口说话,是在等着主持询问的老开和陈科长说出自己的意见。

    “任干事,我还是觉得有点问题。”负责询问驾驶员的陈科长先开了腔。听他这么说话,有些人就翻起了白眼。你觉得有问题,就能肯定有问题吗?

    陈科长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只好耐心解释说:“这个年青人说话,虽然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但身上的汗珠,明显出得太多。还有,显得比较紧张,说话打结。回答问题之前,喜欢朝着那个供销员看。好象是要等待对方的暗示一样。还有两次,在偷着看你的反应哩。”

    “嗯,老开的意见哩?”任笑天不作评介,转身问起了开干事。

    “嘿嘿,从表面上看,一点也没有疑点。那个供销员显得很冷静,说话也很沉着,连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唯有这样,才更是让人感觉到不能放心。我说呀,不能轻易放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回所里继续审查。到了明天早晨,再和厂方电话联系一下。”开干事的态度十分明确,直截了当的提出把人带回派出所进行审查。

    “你们这说的是一些什么屁话呀?人家紧张得直冒汗珠,你们说是有疑点。人家不紧张,你们又说是不放心。正过来说,反过来说,你们都是有道理。究竟要人家怎么样,才能算是没有问题哩!”站在一旁的冯主任作了恼。

    她感觉到任笑天和这两个保卫干事实在是太不象话,纯粹就是在无理取闹,更是在有意刁难人家外地人。任笑天苦笑一声,自恋一声道: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小帅哥,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会作弄别人的坏人吧!

    对于冯主任的责难,任笑天倒也不生气。人家这么大年纪的人,能跟着这班年青人一起在外面通宵达旦地巡逻,这种jīng神本来就很可佳。

    更何况,人家也本来是一片好心,怕自己因为求胜心切而出了错。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年青,才会这样担心。如果把自己换成个老资格的jǐng察,这个老人家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这事让老开和陈科长解释,似乎有点不大妥当,毕竟他们也是雇佣军,而不是正牌jǐng察。

    还有呀,这种紧张与不紧张的判断,完全靠的是心理感应,凭的是经验,很难用语言说得清楚。那两个老狐狸,才不会白费力气来做这种解释工作哩。

    老开和陈科长倒也识相得很,看到冯主任在发火,也不回话。惹不起你冯主任,我们躲得起你呀。他们俩肩膀一耸,就来了一个溜之大吉。跑得远远的去吹凉风了。

    至于任笑天如何展开如簧之舌,能不能把冯主任给说服,那就不是他们的事儿了。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犯不着让自己来和这个爱认死理的冯主任硬掰依据。

    人家能跑,任笑天可不好跑。

    他只好苦笑着耐心解释说:“冯主任,老开和陈科长都是有经验的人。他们这么说,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既然那两个人的jīng神状态有所反常,我们就必须引起重视。再说,汽车牌照的事,肯定也是不正常的事情。还有行车路线和交货地点的变化,也是有问题的。任何事情,只有一点、两点的反常还好说,有了三点以上,那就绝对不能放过。”

    冯主任听任笑天说得斩钉截铁,也就不再提出疑义,只是关切的问道:“那怎么办哩?这两个东山人,又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不能总是守在这儿啦。”

    这话是倒说得不错,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东方就已经出现了朦朦胧胧的亮光。再拖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天一亮,这么多的人围在这儿,只会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这事倒也好办,任笑天当即下了决心,将手一挥说:“走,先把人带回派出所去继续盘问。”

    卡车的事也简单,这点小事难不倒任笑天。他把汽车钥匙一拿,点火发动,挂档起步,随着一阵黑烟的喷出,卡车也就稳步地起动了起来。

    人和车很快就带到了派出所。与以往不同的是,所长季胜利没有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而是韩指导员急忙从家中赶了过来。

    看到指导员亲自赶过来支援,任笑天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开口邀功请赏道:“指导员,今天这事,都是这帮保卫干事所取得的成绩。他们今天立了大功,嘿嘿,如果真的破了案,你可要帮他们请功才是。升不了官,起码也要发上几个奖金吧。”

    跟在任笑天后面办事,就是这么一点好处。有了成绩,总是先往大家身上推。大家都能感觉得到,任笑天这人够义气。做起事来,让人越干越有劲。没说的,吃点苦也服气耶。

    韩启国没有让大家失望,一听任笑天的话音,立即就笑着答复说:“只要真的破了案,那些事情都好商量。奖金的事,我和各个单位打交道去。”

    jǐng察机关从来不做亏本的事。用了人家的人,到了要发奖金的时候,还是要让人家企业自己出钱。幸好这时还是计划经济,都是吃的‘大锅饭’,用的不是自己私人的钱,也就没有谁来顶这个真了。

    听到指导员的话,大家当然都很开心,有谁会与钞票过不去哩!开心归开心,只是在这些保卫干部心中,还是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可不对哇,以往有了什么成果,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肯定是季胜利。匆匆忙忙的听完情况后,他又会很快地离开现场,屁颠屁颠的去找局领导汇报自己的伟大功绩去了。

    用任笑天的话来说,季所长的任务就是下山摘桃子。至于余下的后续工作,那是一点也用不着cāo心。反正有指导员这个‘老黄牛’给顶着,还有任笑天这个业务行家给管着哩。

    今天可不行了,不为其他,只因为他醉得不醒人事。到了天要亮的时候,还处于推也推不醒的状态哩。

    昨天上午,季胜利和任笑天争吵之后,一怒之下就去了皮局长的办公室。老皮是他的把兄弟,平时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也好,肝胆相照也罢,反正是铁得很。

    出乎意料的是,季胜利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和支持,却反而是被狠狠训斥了一通。

    皮局长是大发其火,愤怒的说:“你是个饭桶,连个毛都没有长得全的小屁孩,竟然都没有本事镇得住。你说,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有权不会用,空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竟然把自己给玩成了光杆司令,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季胜利心中的那个委屈呵,真的没法子说。他感觉到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掏尽三江水,也无法说得清自己的苦衷。

    要不是为了你局长和你儿子塞过来的那么多私货,我怎么会把所有的‘农转非’指标全部吞光呢?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又怎么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结果哩。

    最起码的来说,莘浩祥那个马屁jīng,肯定会是紧密跟随在自己屁股后面摇尾巴的吧。

    这话,他没有法子和自己的老大说,谁让人家比自己的官大哩。只是他内心积聚的怨气也很难散发出去。越想越气,越想越亏。想到最后,他就十分郁闷的回了家。

    季胜利和老婆也说不上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酒浇愁,结果是愁没有解得掉,却反而来了个愁上加愁。

    不怪他愁呀,已经定好的名单,一个也动不了。支队长那儿又没有办法能够疏通,他不知道如何了结这么一个烂摊子。喝到最后,就弄了一个酩酊大醉。

    一直到今天早晨,他还在打着如雷的鼾声,也就不能赶过来抢功劳啦。

    世事总有例外。季胜利此时没有赶得过来,不代表他就不能在这个事件上插手。当然,这是天亮以后的事了。他不但是插了手,而且是狠狠地插了一把手。

第20章 乌龙决定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那两个被查住的当事人,还是在坚持着自己原有的回答。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的脸sè开始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供销员说得可怜耶,带着哭声哀求说:“各位jǐng察大叔,你们就行行好吧。送货是有规定时间的,如果延误了人家的要货时间,那可是打不完的官司哩。”

    “呜呜,这可怎么是好呢?都怪我开错了路,才会出了这么大的事。”驾驶员一边哭,一边用头撞着墙。

    对他们两人这样的表现,任笑天只是一笑置之。抓获的罪犯多了看到的场景也就是五花八门。呼天抢地,痛不yù生,甚而是当场就要自杀的人,都曾经见识过不止一回。

    象这两个人的情形,在任笑天的眼中,演技还算不上高明。再说,电话已经给东山轴承厂所在地的jǐng察局打了过去。是真是假,是对还是错,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见分晓。

    对那两个人眼目下的表现,完全可以置若罔闻,不用当真。任笑天除了安排几个人在坚守岗位外,将大部分人都已经打发回家休息。就连他自己,也早已跑得不见了人影。

    上午十点钟,就在那两个人在审查室里怆天呼地的时候,所长季胜利到了所里上班。虽然宿酒未消,他不想让任笑天看笑话,不想丧失自己的威风,还是强打着jīng神到了办公室。

    季胜利一到派出所,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些居民干部和保卫干事。作为一个大权独揽的所长,他当然会要查问个究竟,也跑到审讯室里去视察了一圈。

    看到有点睡眼惺忪的季所长出现在审讯室里,那个白净面孔的供销员,当然意识到这是个说话能管用的领导,突然往地上一跪,死命地叩起了头。

    他在口中苦苦哀求道:“所长,你就做做好事吧。我们做工人的也不容易哩。误一天时间,又要扣工资,又要扣奖金,这rì子可怎么过哩!”

    “我不活了。你们不让我送货,我就死在你们派出所啦。”头上已经撞出血来的驾驶员,这时又是哭,又是闹,折腾得没个完。

    听说是任笑天办的案子,季胜利直接的感觉就是不舒服。再看到对方伏在地上连连叩头,额头上都叩出了血,他就立时有了自己的想法。人家的身份、手续都没有问题,纯粹就是任笑天这兔崽子想要捞功劳哩。哼,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既然任笑天要关人,我就给他捣蛋,让他空欢喜一场。

    不过,这种案件上的事,可不能瞎伸手。任笑天这兔崽子其他本事不好说,这破案的功夫上,还就是有那么几把刷子的。我可不能闹出个笑话来,让他给抓住了把柄。

    季胜利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碰到这种涉及到罪与非罪的定xìng问题,习惯xìng的职业特点,还是让他会谨慎思考。

    就在他脸上yīn晴不定,反复斟酌事情的利弊时,办公室里有人叫了起来:“东山省来了电话,你们谁来接呀?”

    此时,任笑天并不在派出所。他看着一时也打不开僵局,反正向东山省jǐng方查询的电话已经打了过去,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大事。

    八十年代的通讯,没有后世那么方便,先要让两地jǐng察部门进行勾通,再找轴承厂查明有关情况,最快也得有个半天时间。

    闲着也是闲着,任笑天觉得卡车上多出来的一块牌照,也是一个破绽。弄好了,说不定等不到东山的电话回过来,自己就能找到了突破口。

    反正审查的事情,自然会有指导员在所里照料,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他打了个招呼,就忙着找交jǐng系统去核查汽车牌照的事情了。

    他不在场,能接电话的人当然是季胜利。起码来说,季所长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更何况,他急于了解第一手资料,才好确定自己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

    “你们是文莱派出所吗?是的,你们要查的卡车是我们工厂的车,货也是我们的货。人嘛,当然也是我们的人喽。我们厂里送货,怎么会用其他单位的人呢?”电话是东山轴承厂供销科打来的,人家的答复简洁明快。

    季胜利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疑问道:“发货单上写的地点是燕京,你们的车子为什么不去燕京,反而往黄海方向去呢?”

    “你问的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一个供销员,其他人的送货情况也不知道。你们要是想再知道进一步的详细情况,那就必须要等到我们科长回来才行。”对方打电话的人,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这样的答复,季胜利感觉到心中有了底。他一边喷着昨天还没有散发掉的酒气,一边很是义愤填膺的说道:“搞什么搞哇,这还是我们人民的派出所吗?怎么能够这样做哩!人家有手续,有证明,能有什么问题?耽误了人家的生产,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放人,立即放人。有什么事情,你们让那个小兔崽子来找我说话。”

    面对这样的突然变化,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有点目瞪口呆。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哩?心理上虽然有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但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有人在心中嘀咕道:任笑天也不是神仙,只是一个才参加工作不久的年青人,当然也会有出错的可能。

    也有人在皱眉头,事情怎么会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差呢?

    对于季胜利的决定,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人家厂方的电话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儿嫌疑之处。破案不能靠赌气,讲究的是证据。既然已经有了最终结果,当然要坚决执行所长的决定,结案放人。

    马屁jīng莘浩祥的反应最快,立即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季所长英明,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个冤案。快,你们的动作还不快一点。再拖下去,误了人家的事,你们帮着交罚金呀!”

    有了莘浩祥这么一抬轿子,所长的指示立即得到了落实。那两个被当作重大嫌疑犯的人,很快就被从审讯室里给放了出来。

    他们一边在口头上感激涕零,一边赶快登上了卡车,口头上不停地打招呼说:“交货时间已经到了,我们不能再有半点耽搁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就先走一步嘞。”

    对于季胜利的决定,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有所异议。保卫干事老开就觉得疑点还没有完全搞得清楚,怎么能就这样轻率地放人呢?他的xìng格直爽一点,赶忙把季所长拉到了一旁。

    “季所长呵,不能这么轻率地放人。这事恐怕还是要再商量商量才好。即使要放人,最好也要等到任笑天回来,把情况完全弄清楚再做决定比较好。”老开的意思是想做点解释工作,让季胜利暂缓放人。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以后却更是激起了季胜利的怒火。这是什么话呀?好歹我也是个所长,难道还要看着那个兔崽子的眼sè行事吗?

    “老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做个什么决定,都要先向那个兔崽子报告不成?”季胜利的话很不好听,一下子就把老开给弄得下不了台,只能是讪讪而退。

    大家虽然知道季胜利的做法急躁了一点,但更知道所长与任笑天之间的不睦。既然老开已经不小心地触犯了禁忌,其他人当然不好再公开站出来进行阻止。而且莘浩祥已经发出了拥护所长英明决定的呼声,更是不好再发出不同的声音。

    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了,只是大家看到那两个人走得十分的慌忙,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要说参加询问的jǐng察和保卫干事感觉到疑虑重重,就连没有多少文化的冯主任,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

    她的资格老,不需要看所长的脸sè行事。跑到季胜利的面前,非常直率地指责说:“季所长,不是我要说你呵。啧,你这事做得好象毛糙了一点。”

    看到是这么一位老资格发了话,季胜利也不好耍大牌,只好耐下心来把东山来的电话内容,给这位老大姐式的人物详细解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季胜利说得xìng起,还扮酷地说道:“冯主任,你不要上了任笑天那兔崽子的当。人家厂里来的电话,还能有什么问题吗?告诉你呀,冯主任,十五只麻雀从面前一飞,我就知道是七雌八雄。哼,就凭他任笑天,差得远嘞!”

    “噢,是这么一回事。”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况,冯主任也就理解了季胜利的决定。她转过头来劝解大家说:“季所长的决定没有错,大家就散了吧。”

    事情到了这个样子,大家也就纷纷开始撤离。有几个还不死心的保卫干事,则是在热切的盼望着任笑天的出现。不管大家在内心中是否承认,到了这个时候,也唯有任笑天才能出面阻止季胜利的做法。

    让大家失望的是,任笑天没有出现在派出所的门前。更没有象大家所希望的那样,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来上一声‘不准放行’的怒吼,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将卡车拦了下来。

    随着卡车的渐渐远去,jǐng察程学进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保卫干事老开把包往肩头上一甩,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他心中有点不满,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让你所长不开心的话嘛,值得这样发脾气吗?

    辛苦了一夜的陈科长,有点意兴阑珊地说道:“散吧,大家都散吧。放不放人,关我们屁事!早点回家,还能再睡上一会。”

    “别放人,别放人,那两个家伙是罪犯,是罪犯。”就在大家往外跑的时候,指导员韩启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第21章 灿烂笑容

    听到指导员的喊叫声,季胜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怎么又峰回路转,出现了这种戏剧xìng的变化?

    东山省的电话是季胜利自己亲自接的,对方说得十分明白,人是他们的人,车是他们的车,货是他们的货,怎么又会玩出这么一种乌龙呢?

    在场的人都知道,韩指导员是个做事十分本分的人。既然他能说出那两人是罪犯的话,那就肯定错不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呀,所长与指导员之间,肯定是有一人闹出了笑话。

    季胜利下令放人的时候,韩启国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东山省jǐng方的电话。

    “是文莱派出所,我们是东山省jǐng察厅。你们早晨打来的查证电话,我们已经与轴承厂取得了联系。经过查证,卡车和货物都属于东山省轴承厂,只是随车的供销员和驾驶员,已经被罪犯用**给放倒在一家饭店旅馆里。你们抓获的那两个人,就是作案人。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们马上就派jǐng察前往贵所。”这样的电话内容,立即就让季胜利的放人决定成了一个大笑话。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妈的,刚才那个供销员在哄我。对,那人一定也是同伙。”季胜利楞了一下之后,又为自己的决定找到了新的解释。

    其实,厂方来电话的供销员说得也不错,车和货物都是厂里的,只是人有了变化。季胜利只顾询问了两个人的姓名、年龄,却没有核对两个人的面貌特征。

    两个罪犯,本来就是用的就是车上供销员和驾驶员的身份证明,如果只是简单询问姓名、年龄的话,当然没有错。

    季胜利和对方供销员通电话的时候,轴承厂的领导已经得到了出事的消息。只是那个回电话的供销员不知道情况,因为知情的领导都已经去了现场,这才造成了一个以讹传讹的闹剧。

    要说怪的话,还就怪不得人家供销员。你问人家是谁跟的车子,人家就告诉你是张三和李四。只怪季胜利想看任笑天笑话的心情,实在是太急迫了一点。如果他有耐心的话,按照常规问一下张三与李四的相貌特征什么的,那就肯定不会出这样的洋相。

    哇,任笑天的判断完全正确。听到了准确的消息,众人一齐呼唤了起来。唉,本来是一桩大大的功劳,偏偏又被季胜利给搅和得乱七八糟。

    程学进的反应最为快速,立即就冲到了门前。只是当他放眼朝大路望去的时候,卡车早就没有了踪影。那两个人一上车,就如脱笼的小鸟,很快就飞了一个影无踪。

    “他妈的,这个坏事的莘浩祥,你要那么积极干什么?如果不是你在讲什么英明决定,要立即执行的话,那两个人还关在审讯室里哩。拖个三两分钟,后面的电话也就接到了,也就不会把瓮中之鳖给放跑了。”季胜利在内心之中抱怨说。

    这个时候的季胜利,想到的不是如何把罪犯给抓回来,而是如何另找替罪羊。这就是古人说的‘伴君如伴虎’。有了成绩,当官的人是当仁不让。出了问题时,做部下的人就要有承担怒火的自觉。

    莘浩祥不知道领导在心中抱怨自己,更不知道季胜利把这事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主子出了乱子,当然是要怪罪于下面的人。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当奴才好。

    怎么办?看到大家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闹出了乌龙的季胜利恼羞成怒,没有好气的斥责道:“都看着我干什么?赶快追呀。他们不是要去黄海市吗,那就赶快往南边追。”

    “不对,不能往南边追。只有没有文化的人,才会让人往南追哩。”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谁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季所长唱起了反调?说话的人,没有别人,当然只会是专门和季胜利唱‘对台戏’的任笑天。

    看到自己经手侦查的一桩大案,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功夫,就被人弄得这么个样子,说不生气那是标准的假话。

    再看到季胜利到了这时候,还在乱七八糟的瞎指挥,他接在后面又来了一句:“唉——说你没有文化,还总是不肯承认。现在知道了,到一边去多读点,我的鸡大所长。”

    “你——你放屁!”季胜利虽然在吼叫,只是比平时少了一点威慑力。

    任笑天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有意讽刺道:“唷,好臭,好臭。这是什么没有文化的人,在这儿随地大小便,到处污染空气哩。”

    “我说你这个季所长呀,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在这儿斗嘴?任干事,你也别计较啦。快说,怎么样才能抓住那两个坏蛋?”这是冯主任的声音。

    在她的心目中,只有任笑天出手才能抓住罪犯。至于那个什么所长不所长的人,完全就是个大笨蛋。要不是他搅在中间瞎胡闹,哪儿会惹出这样的大麻烦来!

    见到任笑天出现在门前,大家就象看到了主心骨似的,一窝蜂的都拥了上来。只丢下季胜利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院落中间,满脸尴尬地不知说什么是好。

    “要让我说呀,要追就要赶快往北追,只有往北边追,才能追到那两个家伙。”任笑天也知道时间紧急,没有功夫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从我们这儿出城是三条路。一条是往西去江州市,我刚从那个方向过来,没有发现这种类型的车子通过。”这话说得有道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如果车子是往江州方向去,就应该要和任笑天对面相遇的。他这么一说,当然是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我们都知道他们要去黄海市。由于这样的缘故,他们反而不太可能走这样一条线。所以呀,我们只要派一个小组的人去追捕,以防万一就行。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走回头路。既出乎我们的意料,路况又熟悉,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哩。只要躲过了今天,他们还不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吗?”任笑天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那我们快走啊,还在磨蹭什么?”老开最为xìng急,大大咧咧的就在招呼着人上路,一点也不看季胜利的脸sè。

    到了这时候,指导员韩启国也顾不上太多,立即吩咐道:“莘浩祥,你带一个小组,往南边去追。小天,你和学进一道,就往北边去。”

    “行,我们立即就出发。”任笑天答应了一声,就张罗着带人上路。

    大家听任笑天说得在理,也就不再去追究季乱指挥的事。打电话的打电话,上车的上车,很快就展开了堵截和追捕工作。

    任笑天找派出所旁边的服装厂借了一辆厂长专用的‘伏尔加轿车’,抢先上了路。到底是小车子的速度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那辆卡车堵截在往东山方向去的一个收费站那儿。

    看到任笑天带着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车上的那两个人立即就知道大势已去,豆粒大的汗珠,很快就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大个子的驾驶员,干脆将脚一跺,直接就蹲到了地面上。看到同伙怕成了这个样子,白皙面孔的中年人,脸上也变成了灰黑sè,全身就象‘打摆子’一个样,抖动个不停。

    事情到了这个样子,他俩当然不再指望蒙混过关。到了派出所,也就不再坚守自己的阵线,而是乖乖巧巧地说出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

    两个人都是东山当地人,经常联起手来骗骗乡间的老人和妇女。得手的机会多了以后,他俩的心事也开始变得大了起来,想要做上一票大生意,让自己好好享受一段时间。

    这一次,他们瞄准了东山轴承厂送货的卡车。事先,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早早的等在了送货员和驾驶员去燕京的途中。当那两个没有jǐng惕xìng的傻蛋,在饭店里偶然碰到两个老乡,并喝下老乡jīng心准备好的饮料之后,也就决定了事情的结局。

    两个傻蛋乖乖地躺倒在饭店的床上,却不知道自己的卡车和货物,全部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这两个家伙也真是狡猾,知道这批货物本来是送往燕京市,担心jǐng方会顺着线路往北方进行寻找。他们就来了一个反方向逃窜,往黄海市这一边闯了过来。反正黄海市也是出了名的国际大都市,这么一车的货物也容易找到买主。

    可能是他们出门没有烧香敬菩萨的缘故,该当要出事。昨天中午用药放倒那两个傻蛋之后,一路上就一直不很顺当。车子不是这儿有问题,就是那儿出毛病。磨磨蹭蹭的一直拖到深夜,才将车子弄到了海滨市。

    两个人本来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早晨再赶路。屋漏偏逢yīn雨天。刚进城不久,就看到了一辆jǐng车迎面开了过来。贼人胆小虚,高个子驾驶员一时心慌,猛的将方向盘一打,就将车子开进了死胡同。

    这也就罢啦,在死胡同里,轮胎还又戳上了路边小孩子玩的铁钉。换轮胎的时候,又被任笑天带领的这群杂牌军,来了一个连人带车的一网打尽,你说倒霉不倒霉!

    好不容易碰上了季胜利这么一个糊涂虫,来了一个绝处逢生。他们俩一上车,就如同脱兔一般往家乡方向奔驰。正如任笑天所推测的那样,为的是担心jǐng方顺着自己送货方向追去。

    回到派出所之后,任笑天笑了,笑得特别的灿烂。这是他从学校毕业分配之后,最为开心的一天。不仅仅是让自己扬了名,还狠狠地揍了季胜利这个老东西一个耳光。

    只是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一双冒着怒火的眼睛,正狠狠地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22章 皮磊志的怒火

    听完罪犯作案的全过程,任笑天乐呀,乐得脸上全是花。自己这是撞了什么大运呀,怎么尽是碰好事呢?

    昨天帮大姐解决了‘农转非’的事,晚上又得到向老爷子授的锦囊妙计,夜里又捉到了这么两条‘大花鱼’。看来这是我任某人的人品好呀,老天爷也帮我来捧场。

    任笑天笑得这么得瑟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情场失意、高考失败和工作遭人打压的经历。这也难怪呀,年轻人嘛,容易好了疮疤忘了痛。

    “任干事,还是你的脑袋最灵光。”遭到季胜利呛白过的保卫干事老开,有意识地大声在嚷嚷。大家都知道,老开这是在出某人的洋相。

    任笑天一听,连忙一把拉着老开的手说:“老开,你先别夸我。我这儿有件事,正好想请你帮忙哩。”

    “没说的,只要是你任干事开口,我老开肯定是赴汤蹈火也不皱眉。”

    “呵呵,没有这么严重,没有这么严重。”

    任笑天和老开两个人的脑袋凑到了一处,咕嘟咕噜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任笑天那张灿烂的笑脸,韩启国暗叹了一声。多好的一个孩子呀,也不知是什么人非要拿他过不去。这孩子倒以为‘农转非’的事情已经定当,唉,世间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哩。你能斗得过季胜利,难道你还能斗过他背后的人吗?

    案件有了成果,不但是jǐng察在高兴,那些保卫干事也是眉开眼笑。资格最老的冯主任,说话更是口无遮拦。她一点也不顾忌季胜利的感觉,很直率地说:“我说季所长呵,以后这案件上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你看人家小天,多能干的一个小伙子呵。”

    这话说得是直戳季胜利的心肺,偏偏还又无法发作得起来。除了冯主任的资格老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确实出了大洋相。特别是自己刚才没有给服装厂的老开好脸sè,现在落得人家躲在那儿在说自己的笑话了。

    其实,老开和任笑天躲在一旁说悄悄话,倒不是在议论季胜利,而是在说的其他私事。这就叫疑心生暗鬼,一个人有了心病之后,看到什么现象,都会往自己身上去联想。

    “老开,你们厂在小吃一条街路头的那家门市部好象不开了吗?”任笑天悄悄地问道。

    “是呵,老是亏本,还怎么开下去呵。厂长一气之下,就把门市部给关了门。怎么,难道你有什么想法不成?”老开有点奇怪,在他的印象中,任干事家在农村,应该没有做生意的人呵。

    “你说对啦,老开。有几个小兄弟,想开一个小饭店。你能不能帮我与厂领导衔接一下,把房子给租下来。房租嘛,嘿嘿,你也知道的,小本经营也不容易。”任笑天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那没有问题,你小天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开一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和厂长打交道的事,我老开全包下啦。租金的事,你小天放一百个心。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哼,如果是你们的所长大人,嘿嘿,一边凉快去。没有一个臭本事,臭脾气倒是不小。”说完这话,老开斜睨了季胜利一眼。看来,季胜利刚才是把老开给气得不轻。

    文莱派出所闹出这么大乌龙的时候,城区jǐng察分局还没有收到半点消息。局长室里那张硕大的老板桌后,一个皮肤有点黝黑的中年男人,正板着面孔坐在那儿发怒。

    这人秃顶,长脸,身材微胖,满脸横肉,一双细小的眼睛,不时闪烁着一丝丝yīn险的眼神。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擅长察言观sè、心思缜密狠毒的人。他就是季胜利的顶头上司、把兄弟皮磊志。

    皮局长的心情不怎么好,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两台电风扇放在他身边‘呼啦、呼啦’的吹个不停,似乎也不能吹散他内心的怒气。一会儿拍桌子,一会儿砸茶杯,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部下看到他黑着个脸,知道皮大局长到了火山要爆发的辰光,一个个全都小心得很,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唯恐不小心会被殃及池鱼。就连皮磊志的老情人,办公室的王主任也都在躲猫猫,不敢照面。

    他们不知是谁得罪了皮磊志,都在心中为那个胆大妄为,敢摸老虎屁股的人祈祷,好自为之,兄弟。

    也难怪大家会这么想,皮大局长在海滨市可是一个大大有名的人。被人称之为‘皮老虎’的人,能是个善茬儿吗?最起码的来说,在jǐng察局这一方土地上,那可是一个跺上一脚,都能让大楼抖三抖的人物。

    说起来,皮磊志并没有多大的来头。地地道道的农家出身,当了几年兵,也没有什么大的出息。到了退伍的时候,本来以为就这么回家当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了此一生。

    却没有想得到,他碰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一次机遇。在这之前的那场学生运动中,砸烂了公、检、法。到了需要重建的时候,原有的老jǐng察,有的是心灰意懒,有的还陷身于困境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jǐng方面对无人可用的尴尬,只得到退伍军人和在职工人当中去招人当jǐng察。这也算得上是一种难得的机遇,偏巧让皮磊志碰上了jǐng察局到部队招人的好机会。

    就这样,他被招进了jǐng察机关,成了海滨市jǐng察局的一名普通jǐng察。

    本来嘛,按照皮磊志这种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大老粗来说,靠着混资历,到退休时混上个所长之类的官职,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可是人家能混呀,靠着一张骗死人不偿xìng命的嘴,在jǐng察局混得是如鱼得水,风生水起。人家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当上了局长。不但是当上了局长,最近又传出了消息,可能还要进一步高升哩。

    皮磊志的升官方法,说来是有点平凡,但也很有效。他为了加大自己的话语力,把一同从部队退伍的士兵纠集到了一处,结拜成了把兄弟,号称是‘八大金刚’。

    季胜利哩,当然也就是其中的一员。

    大家相互帮衬着,倒也在海滨市jǐng察局这一方土地上形成了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量。更得瑟的是,他又攀上了城区区长李震民这棵大树,认人家做了干老子。

    你听了他的那些办法,虽然会感觉到有点不登大雅之堂,但人家管用呵。

    要说这个李震民,那可不是皮磊志这种混逑可比的人物。人家根红苗正,上面有个当副省长的爸爸,京城还有元老派的人物当后盾。在海滨市里,算得上是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风云人物。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个弱点,喜好到处认干亲。在海滨市这方土地上,认了不少干儿子、干女儿。

    他这种认干亲,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年龄区别。只要想认,不管多大年龄的人,都能认作是干儿子、干女儿。就拿皮磊志来说,比李震民自己还要大上两岁,照样认作了干儿子。

    虽然是做了小辈,皮磊志也不吃亏。职务上的事,一直是在不断地攀升。前两年,李震民当上了区长,他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当上了城区分局的局长。

    最近又传出了新的消息,说是干爹要到市里去当官,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要跟着进步,要提拔到市局当副局长哩。

    你说,他认这种干爹吃亏了吗?

    难怪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是一看到李震民,立即就会快步跑上前去,一边口喊‘干爹’,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比自己还要年青的对方,唯恐干爹会碰破一块皮。

    皮磊志有了这样的靠山,不但让局里的jǐng察畏惧,就连市局薛局长和他说话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说话的效果才行。照这样看来,敢于得罪皮磊志的人,不是在自己找死吗?即使不死的话,估计也要脱上几层皮。

    有人说,能够让你直面相对的人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任笑天得罪了季胜利,并且还占了上风。可是他并没有想得到,自己逞了一时的口齿之利,却得罪了皮磊志这么一尊大神。不但让自己陷入了困境,还将赏识自己的宋鸣达也给卷了进来。

    ‘吱呀’——门被推了开来。正当皮磊志怒目而视的时候,来人开口说道:“爸爸,听说季胜利那边‘农转非’的事情没有摆得平?这可是个麻烦事情,你要帮助想点办法才行哩。不然的话,我可对人家没法交待。”

    说话的人,是皮小磊,脸上还带着被李若菡和孙佳佳踢伤的伤痕哩。看到是自己的儿子,皮局长总算是让到了嘴边的噪声给咽了下去。只是在听到儿子的问题时,他的脸sè又虎了起来。

    之所以一大清早的自己就会这么生气,也是为的这件事哩。

    季胜利那个笨逑,连任笑天那样一个小jǐng察都摆平不了,还要跑到自己这儿来告状,来求援,能不让皮局长生气吗?昨天因为有事,没有空理这个事。今天早晨坐在办公室里,皮磊志想到这件事,那是越想越生气。

    “去、去、去,你上你的班去,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这事情不要你插手,有我在哩。”皮磊志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儿子的问话,挥挥手就让儿子回自己的办公室上班去。

    这小子,胆子太大。也不知道玩了什么人家的大姑娘、小丫头,或者是受了人家的大礼,竟然把季胜利那儿的‘农转非’指标给送掉了一半。

    皮小磊眼巴巴的想到爸爸这儿来讨个消息,刚一进门就碰上了一个没趣。他眨了眨眼睛,恨声说道:“爸爸,不就是这么屁大的一点事吗?也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哼,不发火能有用吗?皮磊志就是要通过发火,把季胜利失掉的‘农转非’指标,不,是把失掉的威风给讨回来。

第23章 打上门去

    皮磊志把皮小磊打发掉以后,自己就进入了沉思。

    儿子说得不错,两个‘农转非’指标在分局局长的眼睛里,确实就是屁大的一点事。可是这里面有内幕情况,儿子不知道,自己却不能小视呵。

    皮磊志虽然是骂了季胜利,但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自己这个把兄弟。要怪,也只能怪宋鸣达这个狗rì的,做事太不上规矩,竟然捞过了界,把手伸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了。

    在季胜利来告状之前,皮磊志就对宋鸣达有所不爽。这种不爽,还不是一般的不爽。原因嘛,当然还是为了官场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本来嘛,两人一个是支队长,一个是分局局长,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时碰上了面,也能保持正常的礼仪。遇上一点什么事情,相互之间也还能帮衬上一把。

    这一次,市局确定提拔一名副局长。你说,提拔就提拔,谁的力气大,谁的后台硬,那就谁上呗。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偏偏弄得很是复杂化。

    不知是什么人偏要提出一个差额选拔的方式,说是更能增加透明度,更有利于选拔优秀人才。这么一闹,就弄出了皮磊志和宋鸣达两个候选人,从而也就让他们两个人,由原来的淡淡之交变成了官场上的竞争对手。

    想到对方要和自己争夺副局长的宝座,皮磊志就是一头的火气。自从拜了李区长为干爹以后,这么多年来,有谁占过自己的上风?哼,想和老子抢食吃,没门。

    本来以为到了最后冲击的时候才会刺刀见红,没有想得到,这么早就会发生了碰撞,而且是那个宋鸣达先打的第一枪。皮磊志不是个鲁莽之人,火气消散之后,他也就开始认真思索着如何处置这件事情的对策。

    在皮磊志的心目中,任笑天那臭小子的事情好处理。毕竟只是个毛也没有长得全的小屁孩,再怎么蹦哒,也蹦不了多高。随便什么时候想要收拾他,都可以找得到机会,现在用不着急。

    只是如何对付宋鸣达,倒是需要权衡利弊的事情。

    置之不理的话,会让人以为自己怕了他。弄得不好,还会产生连锁反应,让局里的有些人误判形势,从而出现站队上的混乱。虽说可以借机纯洁自己的心腹班底,但也容易伤筋动骨,影响部下的士气。

    针锋相对的话,不但能夺回失去的‘农转非’指标,还能检验一下宋鸣达的态度。看看这个人是有意识的挑衅自己,还是不小心地冒犯了自己的虎威。同时还能看一看这人对争夺副局长的态度,也好决定自己的下一步对策。

    这样做的好处是明显的,但也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万一宋鸣达不肯退让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提前决战。弄得不好,就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反而会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不要看候选人就这么两个人,暗地里在窥测这个位置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皮磊志对眼下的形势,看得十分的透彻。

    思索了一会以后,皮磊志还是决定走第二条路,也就是正面与宋鸣达进行一次交锋。迟战不如早战,就算是正式争夺副局长之前的一次火力侦察。

    大主意拿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具体的行动方略。皮磊志在自己头脑中思索着进攻方案。火力侦察,既可以用电话进行,也可以面对面的进行。

    用电话进行侦察的话,可以避免深层次的正面冲突。要知道,在市jǐng察局这个系统里,宋鸣达也是一个以强势而出名的人。

    自己正面杀上门去,万一面对面的发生了碰撞,双方就都失去了转弯的余地。不过嘛,那样做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可以正面观察宋鸣达的表情。为友,还是为敌,可以一目了然。

    是去,还是不去?

    “皮局长,心情好点了吗?”皮磊志正在踌躇不定的时候,一个粗胳膊粗腿的胖女人走了进来。虽说已是徐娘半老,风韵已失的中年女人,却还是做出了风情万种的姿态。一进门就扭捏作态的站到了皮磊志的身后,帮作皮磊志按摩起了两肩。

    皮磊志把胖女人的手一拉,就拥入了自己的怀中,咧嘴一笑道:“什么心情好不好的,有了你这个**,不好也会好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皮磊志那张大嘴就亲了上去。

    “别,别,别,会有人来的。”坐在怀中的胖女人,双手捧着皮磊志的脑袋yù迎还拒的故作姿态。

    听到胖女人如此一说,皮磊志更是增添了几分豪气。霸道的说:“怕个屁,有谁敢要进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说话的同时,皮磊志的一只安禄山之爪,就已经伸入了胖女人胸前那对有点下垂的肉馒头上,在上面来回地大力揉搓着。另外一只手也没有闲着,直接就拉下了胖女人的三角裤,在那片黑草地摩挲了起来。

    “皮哥,我要——”胖女人的鼻息加重,说话声音也有点含糊不清。

    “来,小,要吃就让你吃个够。把你下面那张嘴给喂饱了,老子再去找宋鸣达这狗rì的说话去。”皮磊志一下子就将胖女人掀到了办公桌子上。

    随着胖女人的惊叫声,皮磊志的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男女欢好的声音,有皮磊志亢奋的冲击声,也有胖女人张嘴哼呼娇喘的呻吟声。

    不大一会儿,皮磊志在那个名为办公室主任,实为情妇的胖女人身上得到极大的满足之后,顿觉神清气爽。左右一想,还是决定直接杀上门去,找宋鸣达争上一个高低。

    谁怕谁哩?大不了干上一仗。如果要为敌的话,反正是少不了这么一仗。一惯依仗李区长的庇护,从来不肯服软的皮磊志,还是作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么一想,他就立即就动身去市jǐng察局。

    到了治安支队以后,皮磊志也不吭声,直接就去了宋鸣达的办公室。推开门后,自顾自的往老宋对面的沙发上一坐。

    正在审阅文件的宋鸣达,听到有人直接推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有点不悦地抬起了头。他想看一看,是谁如此不懂规矩。看到是皮磊志这么一尊大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感觉到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

    皮磊志的骄横,那是在全局上下都出了名的。由于这么一个原因,自己和他之间,也就没有什么私下的交往。通常的时候,都是敬而远之。今天不知是什么风,把这尊瘟神给送到自己门上来了。照他这个脸sè来看,是上门来找麻烦的哦,宋鸣达在心中暗自思量着。

    从道理上来说,宋鸣达可以不鸟皮磊志。你是分局局长,我是支队长,谁也不比谁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机关里的部门长官,只有你要奉承我才对。

    但宋鸣达不能这样想呵,领导把自己和对方放到了一起,参加什么狗屁的副局长竞争。这不是拿人开穷心吗?人家有区长做后盾,肯定是坐定了宝座,空让自己做了一回恶冤家。说白了,这就是有人在恶搞自己,把自己放到火上烤。

    生活中也有这样的故事,有的人经常参加陪选,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当作假想敌。弄到最后,后来的人都已经登上了高位,他还在陪公子读书。所以说,只要有一丝可能,都尽量不要去当这个徒有虚名的陪选人。

    看到皮磊志气乎乎的样子,宋鸣达不想让双方的关系僵化。他脸上的神sè变幻了一阵以后,终于打宁主意,主动打招呼说:“呵呵,皮局长,是什么风,把你大驾给刮到我这个小庙里来啦。有什么吩咐,尽管发布指示。”

    一边说着陪小心的话,一边也坐到了三人沙发上,给皮磊志递了香烟过去。

    看到宋鸣达如此陪着小心,皮磊志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他也是个知进退的人,晓得宋鸣达这种人属于是实力派的官员,轻易不好得罪。

    不要说自己现在是分局局长,就是当了市局副局长,也还是要靠怀柔政策来拉拢才行。这么一想,皮磊志也换上了笑脸说:“哪里,哪里,宋支队长你客气了。我哪儿能有什么指示,只是向你求援来啦。”

    “求援?你皮局长在拿我们当部下的开玩笑啦。有什么指示,你尽管说,我洗耳恭听。”宋鸣达心中一怔,不知道皮磊志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毕竟治安支队的工作是千头万绪,与下面县区局发生业务交叉的项目,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办法想得清楚对方说的是哪一块。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摆足了做下级的姿态。

    “嘿嘿,大事倒也没有,就是为了季胜利那个混逑。他把今年的‘农转非’指标都给用光了,感觉到对你不好交待,只好求到了我这儿。哈哈,我看在老部下的份儿上,只好老着脸皮上门来帮助讨个面子啦。哈哈,你老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我的。”听到宋鸣达说话如此客气,皮磊志的语言也就开始有点忘乎所以。

    他这样的态度,落在宋鸣达的眼中,引起的只能是蔑视。不要说你还没有当到副局长,就是真的当上了市局副局长,当人家让你作指示的时候,也应该要谦虚上几句以后再说话。哪儿能象现在这个样,直来直去的就说起了自己的要求。

    皮磊志把话说完之后,就一直在注意着宋鸣达的表情,想看一看对方会不会给自己这么一个面子。两个指标事小,关键的问题还是在副局长之争的大事上。

第24章 祸不单行

    宋鸣达倒也没有多去计较皮磊志说话的态度与语气,而是有了其他的想法。。他听到对方是为了‘农转非’的事,开始也只是一楞。自己昨天才给季胜利打了电话,皮磊志怎么今天就找上了门?

    他的心中也浮现起了一丝怒气。打人不上脸,你姓皮的不兴这么一个玩法呀。不错,这事是我做得有点孟浪,忘记了他是你的结拜兄弟。可是你的说话做事,也应该要上规矩才对呀。

    就是要帮助说个情,也不是不可以的事。起码你要换个时间,换个方式,让人好下台才是。你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杀上门来,如果我让了步,知道的人说我是心胸开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怕了你。

    皮磊志这种骄横的做法,倒是给宋鸣达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是让步,还是不让步?宋鸣达有心不让步,又担心迅速爆发冲突。那样的话,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宋鸣达头脑转得很快,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不能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了未来的顶头上司。作为治安支队的领导,手中的权力是不小,但眼红的人也很多。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必须尽力做到‘圆润’二字。

    他站起身来,亲手帮皮磊志了一杯茶,带笑地说道:“皮局长,不是我要批评你这个当领导的呀。就这么一点小事,你打个电话来就是啦,难道我们这些做部下的人,还能不给你面子吗?这大热的天气,还要这么大老远的辛苦跑一趟,何苦哩。”

    “哈哈,老宋,行,有你的,够朋友,其他书友正在看:。什么时候给个面子,我请你喝酒。”见到宋鸣达如此的给自己面子,皮磊志的笑声也显得特别的爽朗,特别的得意。

    他从对方的态度中看得出来,宋鸣达并没有和自己一决雌雄的意思,反而是已经做好了臣服的准备。既然是这样,他当然没有必要继续斗气。。

    皮磊志用手拍了拍宋鸣达的肩头之后,就将两手抄在背后,仰着个脑袋,迈着四方步子走出了治安支队。

    看着皮磊志那多肉的背影,宋鸣达的眼中shè出了一股锐利的目光,只是时间不长,很快就又暗淡了下来。他在口中嘀咕道:“小天呵,对不住了。”

    宋鸣达这样的做法,不管说到什么地方,都能站得住脚。不管是先前的为任笑天争夺指标,还是现在的选择让步,都是有道理的。

    官场就是这样,充满了妥协与平衡。只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一切都可以牺牲,一切都可以用来交换和放弃。更何况,他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仅仅就是欣赏。能做得这个样子,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人了。

    要说错,宋鸣达也有错。他虽然也曾听说了有人用直升飞机送军区总医院的专家、教授来海滨抢救任笑天的事,毕竟不是在第一线,他就没有刑jǐng支队长刘少兵那样直观的感受。

    在宋鸣达的心目中,只是把任笑天放在一个感觉不错的下属这样一个位置上。这也就导致了他在皮磊志的攻势面前,迅速作出了让步的决定。

    此时的任笑天,正处于忙碌之中。他要赶快帮着季胜利擦屁股,把那两个罪犯给抓回来。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把犯罪嫌疑人送入了牢狱,又把赃物找了个地方给寄存了起来。

    接下来,他就不管不顾的上了床,让自己好好补上一大觉。至于外边的事,哪怕天塌下来,他也顾不上去管。处于甜蜜梦乡之中的任笑天,怎么会想得到,一夜之隔,‘农转非’指标的事情,就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反复。

    皮磊志到市局去找宋鸣达的详细情况,并没有直接告诉季胜利。毕竟人家宋支队长让了步,服了软,他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再说,做人要重在实惠,何必去图那些虚名哩。

    只是他心中的得意,怎么能够完全控制得住哩。在家中弄了个三杯酒下肚,就将自己到市局以后,宋鸣达如何服软的情况,对着老婆和儿子520小说了出来。说话之中,当然免不了有一点加油添酱的成分。

    皮磊志这一摆谱不要紧,儿子皮小磊又岂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天晚上出去陪着狐朋狗友一起鬼混时,就将自己老子的英姿飒爽和宋鸣达的曲意逢迎给传扬了出去。

    这些话,是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当然不会少。外面的传言,宋鸣达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自己既然已经赔了小心,也就没有必要再兴干戈。这么一想,也就将这股气给忍了下去。不过,他也暗暗地产生了一个大大的心结。你皮磊志做人不地道呀,我给了你的面子,你却将我宋某人的脸面踩在地上任意的糟蹋哩。

    这话渐渐地传了开来,传得是社会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季胜利是个草包,听到这种消息,哪儿会忍得住。

    本来,他在那两个东山人的事情上折了很大的面子。不单单在派出所里,就连在社会上都一直感觉到有点抬不起头来。堂堂的派出所长,竟然把部下捉到手的罪犯都给放了出去,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他从皮小磊口中获得消息以后,那是一蹦三丈高,实在是太开心了。‘农转非’指标的事情不要再发愁了,错放罪犯的这个台也好下了,更重要的是狠狠地涮了任笑天一个面子。

    季胜利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听到皮小磊放出来的消息以后,比吃了兴奋药还要厉害。他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在派出所院子里得瑟,时不时的耍一耍自己的威风,。

    他有事没事的就在大声地嘟囔着:“哼,想要和我斗,毛还没有长得全哩。他有靠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的把指标还给了老子吗?小兔崽子也不好好想一想,老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十五只麻雀从眼前一飞,老子就能知道是七雌八雄。”

    他这些话,就是说给任笑天听的。他想要看到任笑天气急败坏的样子,然后再找准机会,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最近有点反骨的家伙。偏偏任笑天忙得脚不着地,就是没有听到他这些发狠的话。

    季胜利的这些话,很快就又辗转传到了皮磊志的耳中。皮磊志一听,也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太妥当。毕竟宋鸣达没有与自己冲突,还是给了自己很大的面子。

    这样打人耳光的事,说出去会让人嘲笑自己做事不上道的。只是皮磊志这人很难为别人着想。这一次虽然也想到了,但也没有太重视。时间一长,也就把这事情给丢到了脑后。

    季胜利的话传得很广,所里的jǐng察都知道,只是瞒了任笑天一个人。大家唯恐他与季胜利发生正面冲突,也就相约着不准传话。

    弄到最后,就连社会上的人都知道了这回事,只有任笑天还蒙在鼓里。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条消息,终究还是要传到任笑天的耳中的。

    任玉兰听到消息以后,又气又恨又担心。到手的户口,转眼就又失去,要说任玉兰心中不难受,那是假话。只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呵,她不但自己强行要忍,还要努力劝说弟弟也要忍。

    不这样的话,任笑天就会更加恼怒。任玉兰在担心任笑天会不服气,会继续做傻事。她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即找到了任笑天。

    她先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劝解说:“小天,你不要再为姐姐家这事烦神了。既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办不成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说,你再怎么努力,能拼得过那些当官的人吗?”

    任玉兰说得也不错,鸡蛋不能与石头碰,你一个普通jǐng察,和所长争得这个样子,就已经是很过分的事情了。再争下去,又能怎么样?再说,你能争得过所长,还能争得过分局局长吗?

    本来,任笑天也想来上一个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做法,只是季胜利不肯呀。他在案件上丢的面子,丢得太大了。必须要通过不停地敲打任笑天,才能找回一点做所长的自信心。不然的话,季胜利就会总是感觉到别人在暗地里耻笑自己。

    任玉兰前脚刚走,服装厂的老开后脚就上了门。他一脸不好意思的对任笑天说:“小天,我对不起你。”

    任笑天头皮一炸,今天这是怎么啦?一个个都是来说让我不开心的事。

    为了创业,任笑天早就开始进行了筹划。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服装厂的房子给租下来。为了这事,他更是请服装厂的保卫干事老开帮助自己进行了活动。

    昨天传来的消息,说是王厂长听到是任笑天兄弟想要租房,二话不说就一口给答应了下来。并且明确表示,都是自家人,每个月的租金只要二百元钱,意思一下就行。

    这事情,到了这种情况,也就算得上是基本成功。只等着请厂长喝一顿酒,把合同给签下就行。没有想得到,到了今天下午,老开又找上了门。看他这个一脸怒气的样子,肯定是事情出现了突然变化。

    想是这么想,任笑天嘴上还要客气的安慰道:“老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哩?坐下再说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老开坐下以后,抽了一支烟以后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任笑天想通过老开找服装厂的厂长打招呼,把小吃一条街上停业的门市部给租下来。本来已经谈好了的事,到了今天上午却发生了变卦。

第25章 路在何方

    早晨一上班,黄大宝陪着皮小磊找到了服装厂的王厂长。。

    “王厂长,我们想把你们在小吃一条街上那家门市部给租下来。你看看,这事情怎么样?”这些事情,照例都是由黄大宝出面商谈。皮小磊的任务,就是坐在那儿抽香烟。

    “呵呵,不好意思,你们晚了一步。那块地方,已经租给了别人。这样,等以后有了其他的店面,我保证是优先考虑租给皮少爷。”王厂长一听不好,赶快打招呼说明情况。

    厂长倒还不错,又是拿烟,又是茶,还张罗着说:“皮少,你也难得到我们厂里来一回,给个面子,让我晚上陪你喝上两杯。”

    所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皮小磊倒也准备放手走人。偏偏厂长一时嘴快,说:“其实租房子的人,也是你的同行。”

    这下子让皮小磊发生了兴趣,jǐng察当中有谁也在想着要租房子呢?得知是任笑天之后,皮小磊当即反了脸,不但要强行租房子,而且是一租十年,除了二百元定金之外,其余的租金一分也不给。

    厂长怎么肯答应这样的要求,不谈是对任笑天的爽约,这样的合同,对厂里的职工也没有办法交待啊。

    只是当他才流露出这样的意思时,皮小磊开口说道:“大宝,不用多废话。他家不是有个姑娘在读初中吗?那就找人帮她开了苞。”

    “姓王的,不要给脸不要脸哦。我听人家说,你那个读中学的女儿,长得还是蛮水灵的嘛。”黄大宝不由分说的就开始了威胁。

    jǐng察和流氓同时施压,厂长当然不敢拿自己亲人的安危开玩笑。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是跳河也来不及的事呀。换个其他对象,厂长还能抵抗一阵,可人家背后有个护短的‘皮老虎’呵!

    “这、这、这,你们怎么能这样!”

    “这什么东西呀。这儿是二百元钱的定金,还有一份一签十年的合同。你识点相,把字签给我就算结束。你要是不签,嘿嘿,那么水灵灵的姑娘,也不知好了哪个男人哩。”黄大宝皮笑肉不笑的说。

    “皮少,黄老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在这种威胁下,王厂长当然选择了退让,把原来承诺租给任笑天的房子,无偿地让给了黄大宝使用。就这样,任笑天租房子的事情就算了汤。

    “老开,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想要开店,我就让他们再另外找房子去,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任笑天把老开送走后,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看起了报纸。

    人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今天下午的任笑天就是这样。刚刚送走了劝自己放手的任玉兰,接着又迎来了气愤填膺的老开。任笑天心中暗叹一句,难道苍天真的是不想让我掘起!

    放在过去,任笑天也许会气馁,会叹息。经历了刺杀事件之后的他,心态发生了根本xìng的变化。我命由我不由天,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要撞他一个轰轰烈烈。

    在水姐家吃晚饭的那天晚上,向子良的一席话,也算是让任笑天开了窍。用他自己的话说,老特务绝对是一个大有文化的人,是科学家。说的话,那是句句管用,句句是经典。让自己听了之后,那是有一种顿开茅塞的感觉。

    事实也是这样,自己既不能去侵吞国有资产,又不能去敲诈百姓,那能怎么办?有了老特务的指引,任笑天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路应该怎么样去走。今天这接踵而至的坏消息,更是让任笑天坚定了原来就已经下定了的决心。

    依照韩指导员的想法,从往rì的情况来看,年轻气盛的任笑天,最起码的会有脸sè难看,脾气不好的状态。这一次好象有点不对头,自始至终,他都一直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就好象没有‘农转非’这件事发生一样。

    任笑天这一次的表现,只能用‘淡定’两便字来形容。一下班,他还是笑眯眯的迈着四方步离开了派出所。老韩得出结论,如果不能把这两个冤家对头分割开来,早晚会要有一场大的冲突。

    “小天变了,变得有点让我认不出来啦。”站在派出所大门口的程指导员,看着任笑天远去的背影,口中呢喃着。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晚上,‘冬瓜’赵长思的家中,‘四瓜’弟兄又聚集到了一起。赵长思反正是独身一人居住,怎么吃喝,怎么闹酒,都没有长辈出来干涉。时间一长,他的家也就自然成了弟兄们的活动集散地。

    酒过三巡之后,任笑天伸手按住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不让赵长思给自己继续加酒。他这样的举动,当然引起了在场弟兄的注意。大家都知道,天哥不是抗量不喝的人。既然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他是有话要说了。

    确实是不假,任笑天确实是有话要说。

    本来,经过周厅长、全校长和老特务的连番劝说,当然也有李若菡那封绝交信的刺激,任笑天就有一种想奋力一搏的打算。不然,也不会有这几天与季胜利的较劲。

    依照他本来的计划,还想过些rì子再与弟兄们一起商讨联手拼搏的事。只是因为季胜利的刺激,他才打定主意,今天就和弟兄们摊牌,看看大家的意见如何。

    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做一番事业,那肯定是要有一支队伍的。眼前这帮弟兄,就是自己冲向社会的基石。

    听到任笑天把自己的思想变迁和今后的打算,了一遍,酒桌上的暄闹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大家知道这是周正大事,必须要慎重考虑才是。

    “要想象别的人家那样当大官,发大财,我看在座的人,嘿嘿,好象都没有这个命。你们瞧,现在有吃有喝的rì子多好过,我看就不要烦这个神了。”冬瓜赵长思第一个投了反对票。

    他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当然不想找这个麻烦。

    在座的人都知道赵长思的情况。爷爷和nǎinǎi去了宝岛,几十年时间都沓无音信。父母亲在那场十年动乱中,不堪屈辱而寻了短见。赵长思本人,就一直生活在被人称之为‘狗崽子’的生活之中。如果不是全校长出手,是不是还能活在世上,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几家人的长辈都说,这孩子才是真正的苦瓜。赵长思也是看穿了这个世界,才会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早早的就离开学校,当上了小厨师。所追求的目标说起来也很是让人心酸,只求混个肚皮有点油水就行。

    偏偏造化弄人,现在又到了知识为重的时代。过早离开校园的赵长思,只能是望洋兴叹。

    其他和他同样遭遇的人家活到现在,还能否极泰来,盼上有个岛属什么的,能给自己带来福音,而他却什么也没有。

    眼看着原来和自己一样当狗崽子的人,成了岛属,成了zhèng fǔ官员争着要招商引资的对象。而自己的爷爷却没有一丝信息,你说他对生活会有什么期望吗?

    “不对,我不同意长思的看法。将相本无种,没有谁就天生应该高人一等的。那个皮磊志,还有那个季胜利,不也都是农民出身吗?凭什么他们就要活得比我们强!再这么等下去,我们就会永远被人家踩在脚板底下。富贵险中求,不拼哪儿会有我们这些小人物生存的一线之地?”说话的人是罗大鹏。

    自从新闻发布会以后,罗大鹏也算是开了眼界。许多事不是能不能做,关键的问题是你想不想去做。就拿把事情捅到新闻发布会上的事,本来是千难万难,根本就做不了。天哥下定决心以后,不也照样做得很是轻松写意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全慕文感觉到有点刮目相看,开玩笑的说道:“唷,我们的大鹏兄弟有进步。自从当了中队长以后,气势见涨呀。说起话来也是大段大段的文章,不错,不错。”

    “二哥,你别笑话我。这个世界上的事,我算是想通了。天上不会掉馅饼。虽然说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如果我们不去努力,那就一定希望也没有。我们是带把的男人,总不能连女人也比不上。”罗大鹏不理睬全慕文的玩笑,依然故我的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观念。

    “大鹏,你这话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女人怎么啦?人家只要两腿往开一分,就能有钱有房有车子,还能有官做。就那个打你耳光的女人,你能比得上吗?”赵长思的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大鹏,新闻发布会上的那个女记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赵长思这么一打岔,全慕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问话的对象是罗大鹏,脸却对着任笑天。

    “这事别问我,要问你就问天哥。”听到全慕文的问话,罗大鹏想到那一天的情景,‘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全慕文本来就对当初‘新闻发布会’突然出现重大突变的结果有所怀疑,再看到罗大鹏笑得如此开心的样子,当然更是明白了几分。

    他在口中不满地说道:“哦,是这么一回事。天哥,我们还是弟兄吗?这么大的事,竟然连我们都不告诉一声。”

    赵长思不明白全慕文在抱怨什么,有点稀里糊涂的问道:“大鹏,你做了什么事让文哥生了气,还不赶快倒酒打招呼。”

    “好,我来打招呼。具体这事是怎么做的,要问,你也只能问天哥。”罗大鹏听赵长思一说,连忙给全慕文斟满了酒,口中招呼道:“文哥,让你担心了。”

    听任笑天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解说明白之后,四个人乐得笑到了一起。赵长思连喝了三杯酒,直喊‘痛快’。

    等到大家兴奋过后,任笑天还是来了一个‘言归正传’。

第26章 开饭店

    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以后,任笑天开口说道:“我看到过一篇文章,背给你们听一听,说不定你们听了以后,会有不同的想法。”

    他站起身来,在桌子周围边走边朗诵说:“如果你是一颗杂草,那即使生长在泰山之巅,也会被诗人踩在脚下,永生永世无人问津;如果你是一叶孤舟,即使存于青山绿水之间,也不过是一艘供人渡河的小船而已;如果你是泰坦巨轮,那即使毁于**深海之渊,你仍然承载着杰克与萝丝的伟大爱情。”

    朗诵完毕之后,任笑天朗声问道:“弟兄们,我们是做杂草,做一叶孤舟,还是做泰坦巨轮?”

    全慕文被任笑天这么一鼓动,热血也就涌上了头顶,立即表态说:“嗯,有道理。只有努力,才会有一线希望。不然的话,那就只能做可怜虫。行,小天,听你的,我们弟兄们就好好的拼上一场,你说怎么办都行。”

    “长思,你的意思怎么样?”任笑天又把目光落到了赵长思的身上。人心齐,泰山才能移。现在的根本问题,就是要统一思想。

    赵长思伸了一个懒腰,油腔滑调的说道:“我能有什么意思?随大流呗。我又不傻,当然不会想去做小草、小船什么的,要做也要做那个大轮船。要是能做航空母舰,那才是最好的呢。你们是jǐng察,是干部,我只是一个摆小摊的商贩。你们都不怕,我还怕什么。行,干他娘的。大不了,老子早点去天堂见短命的爸爸、妈妈。”

    罗大鹏看到大家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肩头一耸道:“看我干什么?天哥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大事做不上,力气还有一把。”

    统一了思想,大家的目光全盯到了任笑天的身上,不知他有什么好的主张。弟兄四人的思想能迅速得到统一,这让任笑天从心理上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大家的rì子,都是过得苦巴巴的。总是靠父母支持,我们也是于心不忍。所以说,我们要想有发展,要想成大业,那就必须先从钱抓起。”任笑天先说了自己的指导思想。

    接下来,他就把自己的计划给介绍了一番。总的意思很明确,要有钱,就要先经商,要让自己这几个人先富起来,才能在其他方面有所发展。

    他才说了一半,赵长思就大表赞同:“天哥,你说得对,一切都要先从钱抓起。钱是英雄胆耶,没有钱,再厉害的好汉也没有用。这苦rì子,我算是过够了。”

    “长思总是在街头上摆小摊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每天让交jǐng和城管赶来赶去,也不是一回事。”全慕文插嘴道。

    “这倒是一件大好事,真能办得成,我也就能少了许多麻烦。”罗大鹏对此最有感受。赵长思和交jǐng闹矛盾,他是夹在中间难做人。

    “小天,你说要经商赚钱,我能理解。只是我们一无本钱,二无技能,拿什么去经商哩。”全慕文到底是做组织工作的人,虽然热血沸腾,但做到事的时候,还是一步一个脚印。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那就是借势。怎么借哩?就是把小吃一条街上的风味小吃结合到一起,办一个技术要求不是很高的特sè饭店。”任笑天笑道。

    “这是什么饭店?”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

    “有些人既想吃街头巷尾的那种风味小吃,又怕丢面子。那我们就投其所好,办一个饭店,专门经营各类风味小吃。菜肴的来源,我们可以直接选有特sè的摊点,签订合同进行代销。这样子的话,我们基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太大的投资。”任笑天耐心解释说。

    “你这样做,不就等于是抢了人家的生意,人家会愿意吗?再说,你从人家手中收购回来,再卖出去,又能赚什么钱?”全慕文没有想得通任笑天的经营策略。

    “别看你的书读得比我多,这你就不懂了。文哥,还是听我给你来说道说道。”赵长思到底是做小本生意的人,一听就能明白任笑天的意思。

    赵长思解释说:“我们经销的商品,就是他们摊贩自己做的商品。要说有区别,那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出售。当然,我们会进行再加工。无论是从器皿上,还是分量上,都会有所变化。有了我们的加入,他们的生意量只会加大,不会缩小。所以说,摊贩对我们的加入,只会欢迎,而不会反对。”

    他说得兴起,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来了个一干而净。一边给大家斟酒,一边说道:“至于利润,绝对不会是只赚个批零差价的事。既然是不好意思蹲路边摊点吃东西的人,当然也就不会计较多花一点钱。原来一元钱的东西,可以卖到三元到五元钱。我看呀,这事做得,投资不大,收益也不小。天哥和那些摊贩老板的关系都不错,一说准成,要价也不会太高。”

    “嗯,照你这么一说,这事还就能做得成。饭店里还可以配合上几道家常菜,比如说野味呀,绿sè蔬菜什么的,照样也是生意,照样能赚大钱。这事不要另外再请厨师,就凭长思的手艺,我看就能行。”全慕文也被打动了心。

    “什么?让我当厨师。不行,不行,我要当就当老板。你们都是有公务在身的人,嘿嘿,这老板嘛,非我莫属。老子被人家笑话了这么多年,托众兄弟的福,怎么也要弄上一回扬眉吐气才行。”赵长思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别慌,别慌。菜肴有了来源,厨师也有了人,可是你们别忘记,再小的饭店,也要有投资。最简单的来说,锅碗瓢勺总要钱买。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经营场所。要租一块能开饭店的地方,首先要合适,更重要的还是钱。”罗大鹏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最大症结。

    “钱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我在住院期间,单位和社会上送了不少慰问金,加起来也有五千多元钱,周厅长也给我丢下了五千元钱。不足的部分,我们弟兄们一起凑。凑不了就找亲戚朋友借。每五十元算上一股,到时候参加分红。这样的话,我估计也能有个一万元。两下一合就有了两万元的开办基金。你们说,是不是够了?”对于钱的问题,任笑天还是有所准备的。

    “这么说,我也能拿五千元出来。上一次那个女人送来的钱还放在那儿,没有动哩。”听到任笑天如此胸有成竹的答复,再有罗大鹏的支持,几个小兄弟也算是吃上了定心丸。只是还有一个房屋的问题,如果也能解决,那就真的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喝酒,喝酒。房子的事交给我,很快就会有着落的。”在任笑天的吆喝下,四弟兄‘咣’的一声来了一个碰杯。杯中酒刚一喝完,赵长思又赶忙给大家斟满了酒:“为了我们的饭店开张大吉,大家连干三杯。”

    “别慌,别慌。天哥,说到现在,饭店的名字还没有取哩。这可是一个大事,你可要好好动脑筋,取个响亮的名字才行。”罗大鹏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不就是一个专门经营特sè小吃的饭店嘛,就叫‘风味饭店’。说到这儿,我也把大家的任务分一下工。大鹏,你负责锅碗瓢勺和桌椅板凳的购买,小文,你就把办理营业执照的事,给我打点好。”

    “我呢?天哥,总要找点事给我干干才行哟。总不能大家都有事做,只有我一个人闲而无事呀。”赵长思看到没有自己的任务,连忙开了口。

    “别急,有你忙的。你的任务就是到小吃一条街上去,专职进行品尝和选择,找出最有特sè的小吃,然后报告我,再与人家进行谈判。你这个任务最是重要,绝对不能滥竽充数。还有呀,你要好好研究一下菜谱,准备一些拿手的家常菜,好与特sè小吃组合到一起,做出我们的特sè来。”对于赵长思的安排,任笑天早就有了主意。

    “好唻,天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给弄得漂漂亮亮的。”听到任笑天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赵长思的嘴一直咧到耳朵根子。

    弟兄几人说笑的时候,钱小祥走了进来。朝着任笑天歪了一下嘴,说了‘留香饭店’四个字以后,就坐了下来,陪着赵长思猛拼了三杯酒。

    全慕文看得分明,知道其中必有玄机。只是任笑天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是白搭,还是不要开口为好。几个人一起吃喝了一会,任笑天站了起来,说:“几位兄弟,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天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弟兄们?”全慕文抢先一步拦到了门前。

    罗大鹏也不满的说:“天哥,不管有多大的事,我们一起商量商量。人家不是说的嘛,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我们几个人,不是亲兄弟,谈真实感情,比人家亲兄弟还要亲三分哩。”

    赵长思也走过来拉着任笑天的手说:“天哥,你别瞧不起我这个做兄弟的,有什么上不了台盘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去做比较好。”

    三个弟兄都已经说了话,任笑天当然是没有走得成。他被拦了下来之后,也就把自己打算租用服装厂门市部开饭店,却被皮小磊勾结黄大宝来了一个中途劫道,硬是用威胁厂长的方法,把房子给抢夺过去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解说了一遍。

    “天哥,房子已经到了人家手中,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吗?”赵长思不解地问道。

第27章 老板的赏赐

    留香饭店的一间包厢里,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正狼吞虎咽的对付着桌子上的菜肴。

    在拘留所里苦了这么长时间,可算是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肠胃。在旁边陪酒的人,是几个袒胸露腹的家伙,吃相倒还斯文一点,只是在相互说笑着喝酒,很少有大鱼朋肉往嘴里塞的现象。

    任笑天遭人刺杀的那天下午,有人出价五百元钱,让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去那个小吃一条街上调戏妇女。

    本来只以为是个轻巧交易,想都没有想就接了下来。却没有想得到,人家是利用他们把那个叫任笑天的jǐng察给引过来。弄到最后,差点让他们俩惹上了人命官司。

    一直到现在,他们两个人想到这件事,腿脚都还有点在打抖。事情发生之后,那些jǐng察就和疯了一个样,什么样的招数都用了出来,逼着自己说出幕后的事情。

    能说吗?真要说出来的话,自己就肯定与杀人案脱不了关系了。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有点庆幸,幸亏是咬紧牙关,没有把后面的人给说出来。不然,哪儿还能让自己坐在这儿喝酒吃菜。相比要到劳改农场去服刑,这些rì子的牢狱之灾又能算个啥。

    与损失相比,赵二虎和路风民这一次吃的苦头,到也算得上是合算。

    拘留期限一满,老板黄大宝就让心腹打手胡二出面,把他们二人从拘留所里接了出来,又是洗澡去晦气,又是摆酒压惊,还给了靠近小吃一条街上的一幢二层楼,说是给自他们弟兄二人经营,好好地做点小本生意。

    “二虎,老路,这一次,你们俩人算是大发了。老板说是帮你们压压惊,给你们一块旺铺,让你们好好经营两年。开得好哇,用不上一年,你们也能做个万元户哩。”晚上喝酒的时候,胡二带着一帮手下参加了压惊晚宴。一边敬酒,一边表达了自己的羡慕之意。

    “那是当然,黄老板不是说了嘛。三年不收我们的好处费,一切都让我们自己弄。弄得好,也全是我们的,他绝对不要分毫。老路,我们一起努力。”赵二虎说。

    路风民独自喝下了一杯酒,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边啃着鸡大腿,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话。在他的心目中,这也就叫因祸得福。

    “你放心,老板说的话,就是铁板上的钉子,没有变化的。你们弟兄们也都听着。只要好好跟着老板干,吃香的,喝辣的,想怎么样都行。”听到胡二如此起劲的为老板拉拢人心,手下的人也不傻,‘轰’的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也跟着胡二后面唱起了赞歌。

    “咱们老板做人那是没有话讲的,我们不为他卖命,又能去为谁卖命?”

    “跟在黄老板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多自在的rì子呀。难不成我们还能去跟在钱小祥那草包后面去喝西北风吗?”

    “对、对、对,看看老板怎么样对待二虎和老路兄弟,我们也应该知道如何做人。老胡,没说的,我们这帮人跟在黄老板后面做事,那是铁了心啦。”

    ……

    听到自己的手下如此上道,胡二满意地点点头,连着敬了赵二虎和路风民三杯酒。然后说道:“两位兄弟,你们在这儿慢用。老板那儿还有一点事要做,我先带着弟兄们闪了。”

    “好,你们慢走,改rì咱弟兄两个做东,大家好好聚一下。”赵二虎把胡二一帮人送到包厢门口时,才被胡二给拦了下来。

    目送着一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赵二虎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也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看到赵二虎站在门口那儿犯楞,路风民感觉到有点奇怪。用筷子敲敲桌子上的盘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二虎,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有时间先把五脏庙给祭好。这些rì子,我老路的肚子都小了不少。那帮jǐng察真能克扣,菜里全看不到一点油花。”

    听他这么一喊,赵二虎也不再思索问题。‘嗯’了一声,就回到了座位上。两个难兄难弟也不多话,合力对付桌子上的饭菜,就好象是几辈子没有吃过饱饭一个样。一直到桌子上的菜肴去掉了一大半以后,两人的筷子才算是慢了下来。

    “二虎,你还别说,平时我们都说老板比狐狸还要狡猾。这一次做事,我看蛮厚道的呀。不但是厚道,简直就是菩萨心肠呀。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被关了几天时间嘛,怎么会让老板放这么多的血呢?”路风民有点不解的问道。

    路风民的人胖,头脑转动也要比常人慢上一点,他就是想不通这中间的道理。还好,他也知道这中间的厉害关系,也只是把声音控制在赵二虎能听到的程度。

    “你呀,少吃一点就能想得通了。笨,笨得象头猪。你也不想想,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告诉你,这是没有的事。不要说是老板与我们的关系,就是亲生兄弟也不行。”赵二虎感觉到路风民这话问得很幼稚,有点不屑地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我就是看不懂才问你的嘛。爱说不说,随你的便。看你神气活现得这个样子,不就是这么一件屁大的事儿嘛。”路风民的头脑虽然不灵活,但也不买赵二虎的账。

    赵二虎告诫说:“告诉你呀,这事的根子,还通在那天下午的事儿上。我们要想过好rì子,就要永远把嘴给关上。你给我记住,只要漏出一丝半点的风声,你我就别想坐在这儿喝酒了。至于那个店面房的事,更是想都不要想。”

    “哦,二虎,你说的意思,是有人在用房子封我们的嘴。那——”路风民不敢往下再说了。

    赵二虎立即刹住他的话头,劝解说:“那什么,我告诉你,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安安心心的做生意就行。我们弟兄俩也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捞上一点福享受一下了。”

    “行、行、行,我一切都听二虎你的,这还不成吗?反正那家伙也没有死得掉,我也不要担心夜里睡不着觉的事。来,二虎,我敬你一杯酒。”路风民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好,这话说得上道。来,干上一杯,祝我们弟兄二人一起发大财。”赵二虎看到路风民能听自己指挥,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

    “你们就这样喝酒吗?怎么没有想到敬我一杯酒哩!”端起酒杯,正准备要碰杯的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突然听到包厢门口有人在说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抬起了头。定睛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悄悄地打了开来。刚才提到的任笑天,正双手抱臂,斜斜地依在门框上发笑哩。

    好好的和弟兄们相聚在一起,共商发财大计的任笑天,怎么会跑到了这里呢?

    下班的路上,任笑天碰到了钱小祥。从小祥那儿得知,说是黄大宝把自己想租的房子,赏给了赵二虎和路风民。

    听到这条消息之后,任笑天顿时就想出了一个主意。他立即让钱小祥盯住赵二虎,说是只要他们二人落了空,就打算来上一个虎口夺食。

    本来,任笑天只是想自己来上一段单刀赴会,并不惊动其他人。没有想得到,却被全慕文发现了动静,把他堵在赵长思的家中不肯出门。没有办法,他只好把租房子引起的风波和自己打算‘黑吃黑’的做法,和盘给托了出来。

    “天哥,出主意、拿方向的事,你行。至于这比力气的事情,嘿嘿,你还是交给。你瞧瞧,就凭你这文质彬彬的样子,赵二虎会给你面子吗?”罗大鹏用拳头擂了擂自己的胸口。

    罗大鹏是四弟兄中长得最为粗壮的人。过去与外人发生了冲突,也总是他冲在第一线。这这也就是他听说任笑天想要单刀赴会而大吃一惊的原因。

    “天哥,大鹏,你们的身份都是jǐng察,不是一般老百姓。”全慕文摇摇头说。

    他对任笑天这种虎口夺食的做法不怎么看好,万一打虎不成反落虎口的话,更是容易成为笑料。即使成功,也好象与jǐng察的身份不太相配。

    赵长思翻了一下白眼,口中嘟囔道:“jǐng察又怎么啦?jǐng察也要吃饭,也要玩女人。告诉你,黑的jǐng察,比土匪还要黑三分。天哥只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总比姓皮的那样威胁人家女儿要强得多!”

    “慕文,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在从前,这样的事情,我想都不会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会被引到杀手那儿去的?”任笑天问道。

    罗大鹏抢先回答说:“我知道,就是赵二虎和路风明这两个狗娘养的,给使的坏。不是他们在调戏妇女,和李家那丫头合伙演那一出戏,说什么你也不会上这个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任笑天反问道。

    罗大鹏有点黯然神伤的说:“不就是因为没有证据吗?虽说是有怀疑,也只能是放人。”

    “明明是他们在作恶,法律对他们却无能为力。那我运用一点小手段,收回一点利息,难道就是大逆不道吗?即使真的是大逆不道,我也认了这个理。要知道,赵二虎他们心中有鬼,打是打不起来的。再说,我也只是把他们敲诈勒索的合同取回来,这事说到天边也没有错。”任笑天的决心已定。

    看到任笑天决心已下,说得也是在理。全慕文思考了一下,也觉得真打起来的可能xìng不大。加上赵长思唯恐天下不乱,站在旁边不停地撺惑着,也就只好点头答应。

    “天哥,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要让大鹏冲在前面。万一谈不成功,就不要勉强。千万不能真的动手,你无论如何都要记住。大鹏,你要把天哥给保护好。”出门时,全慕文再三叮嘱说。

第28章 赵长思发威

    任笑天答应了全慕文的条件,才被放出了门。。只是真的到了‘留香酒楼’以后,他还是站到了前面。还有,原来说定的是罗大鹏前来保驾护航。到了后来,也换成了是赵长思。

    为什么会换人呢?主要是赵长思听说赵二虎心中有鬼,不敢真的动手反抗,心中就来了鬼主意。他提出建议说:“既然那两个家伙不敢动手,那就不如让我陪天哥一起去。”

    看到大家都有点不理解的样子,赵长思又解释说:“要和赵二虎那种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要讲也得象我这种能耍嘴皮子的人去对付他们才行。要是让大鹏哥去,笨嘴拙舌的人,哪儿能说得过人家!”

    大家一听,还就感觉到这话确实是有点道理。要对付赵二虎这种流氓地痞,还就得象赵长思这样的滚刀肉不可。就这样,罗大鹏的位置就由赵长思取而代之。

    赵二虎的头脑反应很快,一看到任笑天依在门框上,再看到赵长思象个跟班似的站在他的背后,心中就知道事情不妙。

    人家说,六月的债,还得快。自己才刚刚还在惦记着任笑天的事,人家就找上了门。照任笑天这个样子来看,是找上门来和自己弟兄二人清算挨人一刀的那笔旧账来喽。

    放在以前,赵二虎还不会这么想。大家都知道,任笑天是个‘杯具先生’,碰到事也只会忍气吞声,不敢讨要公道,。只是现在不行了,一出拘留所,就听人说到任笑天和季胜利掰手腕的事。不但是和季所长对着干,而且还把季胜利弄得是狼狈不堪。

    人立名,树立影。有了这些传闻,就足以让心中有鬼的赵二虎有所jǐng惕。他在心中想到,这样的人,拣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的门来,那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赵二虎连忙站起身来,伸出手含笑招呼说:“任干事,赵师傅,快进来,你们两位老人家上座,请上座。。”

    任笑天也不客气,直接就往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香烟接了过来,虎着个脸放到了桌子上。酒杯也让赵二虎给斟满了,只是没有举起来。弄得已经准备和他碰杯的赵二虎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能是尴尬地把杯子举在半空中。

    赵长思则不然,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他看到赵二虎给自己斟好酒后,不客气的‘嗤溜’一声就把酒给喝了下去。然后,又拣合口的菜连着吃了几筷子。

    他看到赵二虎又要给自己斟酒,也不阻拦。只是当酒斟满之后,才开口说道:“二虎,酒先别忙着喝,是不是先把咱们之间的那笔账好好算上一算。”

    “赵师傅,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只是我不知道是要算哪一笔账哩。”到了这时候,赵二虎哪儿敢提小吃街上的事,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长思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香烟,‘啪’的一声打燃了打火机。先给任笑天点燃香烟,再给自己点燃。吸了两口之后,才‘嘿嘿’笑道:“二虎,小吃一条街上的那一摊血,可不是好流的哦。”

    “天哥,天哥,我可真的是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呀。如果我知道是有人要杀你老人家,我就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度。”为了缓和关系,赵二虎不再称呼‘任干事’,而是顺着钱小祥那一边人的口气,喊上了‘天哥’。

    听到赵二虎在诅这么样的毒誓,任笑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迟疑之sè。赵长思依然是‘嘿嘿’一笑,接着又从口中喷出了一口烟雾。他拍拍赵二虎的肩头说:“二虎,真人面前不说假,假人面前不说假。你这一套,在我老人家面前,还是收起来。”

    “赵兄弟,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哩。”赵二虎的话已经出了口,索xìng也就装疯卖傻地充起呆来。。

    赵长思在街头见多了形形**的人,要谈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在四弟兄当中要数头一份。就连钱小祥这样的小混混也比不上他。赵二虎要在他面前玩这些诅咒发誓的把戏,那就真的是关公面前舞菜刀嘞。

    “二虎,我们是本家,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嘞。你说不知道有人要杀我们家天哥,我相信。”赵长思和任笑天碰了一下杯,把桌子上的酒喝了下去。

    赵二虎一听这话,赶忙屁颠屁颠的就帮二人把酒给斟满。嘴上还在恭维说:“本家兄弟明见,明见。”

    “二虎,你先别忙着恭维我。我问你一句,你真的不知道来者是哪一方的神仙吗?”赵长思把桌子猛地一拍,眼睛怒瞪着赵二虎。

    别看赵长思的人长得有点猥琐,这一发起怒来到也有这么一点虎气。赵二虎被他一吓,差点就脱口而出地把黄大宝给说出来。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

    “本家兄弟,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是何方来路。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那些jǐng察叔叔喽。”

    “哦,你不明白。那行,我能理解。我问你赵二虎,你是给这些rì子的拘留给闹糊涂呢,还是给黄大宝交给你的那幢店面房给闹糊涂了呢?”

    这一问,还就把赵二虎给问得哑口无言。人家连店面房的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会不知道呢?就在赵二虎拙于言词的时候,有人帮他解了围。

    坐在一旁的路风民,也不知道赵二虎和赵长思之间,到底是在打的什么哑谜,。他只是看到二虎在不停地陪着小心,而赵长思却是在咄咄逼人。那个任笑天更是气人,板着一副脸,就象是吃定了自己兄弟的模样。

    路风民‘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口中嚷道:“任笑天,你想怎么啦!不要以为你是jǐng察,老子就不敢揍你。哼,姓赵的,你这么一个小身板,恐怕吃不消老子一拳。”

    在路风民的心中,已经把任笑天和赵长思从对手的队伍中给开除了出去。在他认为,任笑天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根本吃不消自己轻轻的一碰。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想到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赵长思看到路风民突然撒野,心中也是忽然一惊。手中的筷子,也就落到了地上。在他的心目中,是吃准了赵二虎和路风民不会反抗,才会这样步步逼。此时突然出现反常,他这么一个纸老虎,当然立即就现出了原形。

    对于路风民的鲁莽表现,赵二虎并不反对。他也希望能通过路胖子的行为,来拭一下任笑天的深浅。此时,他看到赵长思的畏惧,心中也是一乐。又偷偷的看了看任笑天的反应,却发现任笑天只是眯着眼睛在抽烟。

    是外强中干,还是胸有成竹?赵二虎有点吃不准任笑天的底细。只好假意喝止说:“老路,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和任干事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把话说开就行了。快坐下,快坐下。”

    “赵二虎,你是不想回答我们的问题?行、行、行,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们把那一刀还给我,我们的账就算两清。你们看,我这样的说法行不行?”任笑天说这话的时候,手上正在玩着一柄雪亮的匕首。

    这把匕首,与‘白眉’的那柄匕首相比,无论是质地,还是锋利程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尽管如此,赵二虎还是很喜欢把它放在身上装面子。今天刚从拘留所里出来,立即就找来了这把匕首,算是把自己给装备了起来。

    眼下,看到自己身上的匕首,不知是什么时间到了任笑天的手中,赵二虎吓了一大跳。这个‘杯具先生’,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自己身上的匕首给摸了过去。要是人家想给自己一刀的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拿的事。

    赵二虎想要说不紧张,那是假话。身上的汗水一个劲的往下直流,那就是一个明证。再看到任笑天不时的把匕首送到下巴那儿,去刮自己那不长的胡子,更是紧张得一塌糊涂。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要把眼前这一关给哄过去再说。赵二虎陪着笑脸说:“天哥,那事是我们不对。只是我们也不知道会让你老挨上一刀呀。事情已经这样,要打,要罚,我们都听你老人家的,只要不让我们违背道上的规矩就行。”

    “哦,这么好说话?行,你光棍,我也硬气。这么着,要嘛你们再给我来上一刀,要么就让我也给你来上一刀。怎么样,我这样的做法还算是公平!两条路,随你们选择。”任笑天把话说完之后,就很随意的把匕首丢到了桌子上。

    看着匕首在桌子上滚了两滚,路风民的眼角闪过了一丝凶光。从拘留所出来之后,有人说任笑天的事时,他没有过神听,当然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刚才看到赵二虎对任笑天赔小心说话,路风民就有点不忿,再听到任笑天说话如此咄咄逼人,更是有了怒火。他把眼睛一瞪,手就往桌子中间伸了过去。

    你这么一个‘杯具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猖狂起来?竟然敢在我们弟兄面前玩起斗狠玩命的活计。行,让老子先来陪你玩上一个三刀六洞,看你怎么办!

    看到路风民的手,往桌子上的匕首伸去,赵二虎也把心一横。自然事情不能善了,那就手上见真功夫。你任笑天凭口舌之利能赢得了姓季的,在我这儿光靠说嘴可不行,要凭真功夫才行。

    只要见了血,不怕眼前这个‘杯具先生’不退让。到了那时,再好好的奚落任笑天也不算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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