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玉蛟尖
小白儿四爪奔腾,片刻间赶上鬿誉,这两兽各站定一个方位,在半空对峙起来。
“师叔小心。”王子服早已不耐,将手中“玉蛟尖”倏然前探,他身下鬿誉翅膀一舒,猛然向后一扇,一人一鸟化作一道掠影,携着奔雷之势朝郎飞冲去。
玉蛟尖上寒芒破开凛冽的狂风,带动一道道旋转的气流,声势骇人之极。郎飞却也不敢轻撄其锋,一夹虎腹,示意小白躲闪。
“吼”一声虎吼,小白儿虎爪一动,足下生风,如漂泊落叶一般随着风流一动,闪身躲过直刺而来的玉蛟尖。
见小白儿躲过,鬿誉前冲之势蓦然一止,急转身,在其背上的王子服将玉蛟尖随手一划,那玉sè长矛又横扫而至。
郎飞坐于虎背看的分明,忙将身子向下一压,那小白儿顷刻间撤掉爪下风力,一人一虎瞬间坠下数尺,毫发无伤的让过玉蛟尖。
王子服见眨眼间不见了郎飞踪影,忙俯身探头下观,却在这时,一道乌钢珠携着呜咽之声自下而上袭来。
不待他吩咐,鬿誉爪上立刻泛起十道金芒,轻轻向下一探,“锵”的一声与乌钢珠相交。
火星四shè,在这乌云密布的天空格外耀眼,钢珠化作一丸流星,被鬿誉弹shè而逝。
王子服发现郎飞身形,将玉蛟尖调准方向,沟通鬿誉,一个俯冲,又直击而来。
郎飞无奈,只得一催小白儿继续闪躲,怎料王子服此次留了个心思,并未着鬿誉全速来袭,中途见郎飞变了方向,他也一催鬿誉,一个空中回旋直追而去。
小白儿闻得身后风响,忙足下加速,化作一阵狂风加速前逃,一边奔腾,还时刻变幻着方位。
郎飞在虎背之上也不闲着,手中夔牛劲接连shè出乌钢珠,逼的那鬿誉或挡或躲,身形渐渐迟滞下来。
王子服却不肯就此收手,急催鬿誉,又重整态势飞袭而至。
郎飞暗骂他一声死脑壳,只得又令小白儿夹起虎尾闪身再逃。
这一鸟一虎各有长处,小白儿胜在身形与鬿誉相比娇小,身法灵活,跳跃转折便宜之极。鬿誉虽身躯庞大,辗转间笨拙不堪,但其飞速之疾却不是小白儿可比。
这二人一追一逃,渐渐耗时许久,郎飞因要为小白儿争取转向时机,手中乌钢珠渐用渐少,他不禁心中暗暗焦急,论及持久,小白儿尚且年幼,必然与那鬿誉相差甚远,若是手中乌钢珠耗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小白儿的境况定会愈加艰难。
这小子心中分心,眨眼间王子服又至,小白儿躲的晚了些,鬿誉擦着身边冲过,其身周划过的狂风割的郎飞脸颊生疼。
捂着半边脸,鬼小子回过神来,看着正想止住身形的鬿誉一瞬间计上心来。“既然远攻不敌,便近取既是,那鬿誉身形庞大辗转不便,定会有机可乘。”
打定主意,郎飞轻轻在虎头旁耳语几句,那小白儿一声长啸,身形猛蹿而出,趁着鬿誉转身之际竟然一下欺近身旁。
虎爪上青光涌现,一道风球成型,小白儿一个侧扑闪到鬿誉身旁,朝着它搂起风球就是一拨。
一点玉sè蓦然显现,却是那王子服挺矛来刺,鬿誉闪身不及,他拿玉蛟尖一下正中风球,矛尖与风球略一胶着,只见那风球一缩,眨眼之间便化作一缕缕银风被吸入蛟骨之中。
郎飞见状一愣,却才突然想起那玉骨鞭乃是一条风蛟之骨炼制,小白儿的风刃奈何不得也实属正常。
王子服破了风球顺势一挺玉蛟尖,举矛来刺。郎飞忙一抻小白儿长鬃,虎身立刻腾跃而出,他手中握着夔牛劲照准探出头来的王子服就是一击。
“唳”见乌钢珠来势迅疾,如此距离内王子服难以躲闪,那鬿誉情急之下竟然一挺身,爪下五道金芒合为一道,金sè气刃一瞬间暴涨数尺。“锵”的一声正与乌钢珠相交。
金芒消散,乌钢珠劲道一缓,被横过的玉蛟尖一个横扫,没入虚空不见了踪影。趁此间歇鬿誉一个回转竟然绕到小白儿身后,双爪上又泛起十道金光,接着猛然一弯,直朝小白儿抓来。
此时郎飞眼中余光虽然瞥见,但那鬿誉却在其身后,夔牛劲难记,他只好一抓小白儿颈间长鬃,嘴中一声大喝。“快闪。”
闻其声,小白儿虎躯一震,虎尾竟然左右一甩,一下点在虚空,接着一道波纹自尾尖之处荡开,一圈旋风凭空生成,对准虎屁股就是一托。
得其助力,小白儿前跃之势竟然又快三分,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白影前移数丈躲过金光。
“嗯?”一声惊疑之声,王子服看着鬿誉将那团旋风划的四散,却未碰到小白儿一分。他心中着实震惊,未曾想到小白儿竟用这等诡异的手段躲过杀招。
自从上到空中以后郎飞就全没占过一丝上风,这小子心中也在打鼓,暗暗后悔和王子服较什么真,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
思前想后又觉的不能干那等虎头蛇尾的事,唯今之计只有尽快想出应对空战之策。
他在这绞尽脑汁苦思,那边王子服却也不闲着,玉蛟尖挑、刺、划、磕直舞的如一条银龙,带起一篷篷水花四溅开去。
郎飞就一门心思的四下奔逃,那仍在淅沥沥下着的雨打湿了小白儿虎毛,浸透了郎飞身上衣衫。望着头顶滴答滴答滑落的雨珠,这小子突然一愣,继而眉头一舒,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一拍虎腹,急催小白儿躲离鬿誉几分,郎飞反手将夔牛劲放回须弥带,再伸出之时却握着那柄冰鲸钢锋。
王子服见他弃用夔牛劲,反是扯出这等近战兵器不禁心中一愣,暗暗奇怪郎飞此举用意。那夔牛劲一能牵制鬿誉,还能用作远程攻击使他防不胜防,灵活xìng可是远超冰鲸钢锋。
见王子服一脸吃惊的望着自己,郎飞也不答话,手中真气一吐,钢锋蓦然喷出一道尺许长的银白sè气刃,一夹虎腹,这小子拨虎上前,手中钢锋直取鬿誉巨目。
鬿誉一向耍凶弄威惯了,何曾俱他这半大小子,不待王子服吩咐,一声长鸣,双翅猛然扇动,一个俯冲直奔郎飞而去。
“哼”郎飞见鬿誉扑来他也不俱,手中钢锋向前一递,直刺鬿誉鸟头。
鸟嘴一张,鬿誉被郎飞激怒,一声刺耳的长鸣,带出一股腥风,迎着郎飞喷来。
小白儿虎目圆睁,同样一声大吼,一道风卷喷出,与鬿誉喷出的腥风撞在一起双双泯灭。
郎飞躲过四散的气浪,手中冰鲸钢锋连挥,一道道雾气遮住鬿誉整个上身。
那鸟在寒气中一个扑扇,转眼冲出雾气范围。王子服在其背上一举长矛,躬身点出,直向小白儿戳来。
见长矛攻向躲避金sè气刃的小白儿,郎飞手中钢锋向上一应,啷的一声碰在一起,剑矛相交,二人脸sè同时一寒,玉蛟尖上蓦然涌起一团乱风波,将钢锋吹到一旁,他顺势挺矛就向下刺来。
郎飞一惊,手中钢锋猛然调转方向,真气疾吐,将那上次吸收玄冰丸的冷气释放。
“唰”本来一尺的银芒立刻又暴涨三尺,一道银白sè的气流汹涌喷出,直往上空而去。
隔着数米,王子服都能察觉那股气流的冰冷气息,唬的他忙将攻出的玉蛟尖撤回,激发出一团乱风波,接着使其爆散,将那团雾气搅乱。
见王子服此番作为,郎飞却也不急,舍了他反又攻向与小白儿纠缠的鬿誉,同样使银sè气刃喷出一篷篷冰冷白雾。
鬿誉本和小白儿相斗正酣,它也未察觉郎飞突然调转矛头来攻,一时不查,只是躲过了银sè气刃,但那团冷雾却噗的一声打在翅膀之上。
突然一股冰冷之意顺着翅膀涌上身来,鬿誉猛然打个寒战,中招之翅略显僵直,鸟身难以平衡,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倾来斜去。
王子服见此也是毫无办法,只好将玉蛟尖平担在手上助鬿誉稳住身形。
郎飞那小鬼头怎会放弃如此大好机会,一夹虎腹,催促小白儿继续上前。
鬿誉见小白儿不给它半分喘息之机,无奈之下一声长嘶,挥翅应上,爪上金芒迸shè而出,他也是下了死力,将那气刃当做暗器丢出。
郎飞一愣,混没想到鬿誉还有此等攻击手段,若由小白儿来躲,势必错过追袭的良机,他只好一摆手中钢锋去迎击飞至的金芒。
“锵,锵,锵”郎飞奋力将气刃拨偏轨迹,鬿誉力道之大,竟震的他虎口生疼。不过好歹算是解了眼前危急,一人一虎得以再次欺近鬿誉身边。
王子服在鬿誉背上看着欺近的二人,以通灵咒指挥鬿誉稳住身形,而他握着玉蛟尖直刺迎面冲来郎飞。
小白儿瞪着虎眼,看那杆玉兵戳向郎飞,他哪能让他如愿,脚下生风,一转身便荡到鬿誉身后,抬爪照着鬿誉鸟尾就是一划。
“哗啦啦”虎爪划过竟然传出此等异响,郎飞闻声心中一喜,将丹田真气不要命的全部注入钢锋,也不使其刺击,只是将那冰冷的雾气一团一团送往鬿誉身边。
第一百零七章 决赛
王子服打个寒战,望着身周白蒙蒙的雾气一脸的骇然。寒风带过一丝冰冷刺骨的水汽,划过他裸露的肌肤,一时间只觉入坠冰窖,头发与眼眉上瞬间便覆了一层白霜。不敢久待,王子服慌忙向鬿誉颈项拍去。
他这一拍不要紧,刚触及鬿誉翎羽,便感觉有如抚在寒冰之上,蓦地一股寒气顺着手上筋脉侵入体内。
“出去。”王子服猛然抽回手,顾不得沟通鬿誉,直接出声高喊。
他话音一落,却不见鬿誉冲出,只是晃动愈甚,好似难以掌控平衡一般,弹指之间忽然响起一声悲鸣,王子服心中一沉,果觉身下鬿誉猛然一顿,接着一人一鸟倏然倾斜,双双掉向地面。
耳边风声呼啸,眼见一道道雨线后退而去,王子服低头看向比他下坠之势还快几分的鬿誉,就见其身躯上满满覆盖了一层冰晶。
“难怪,好手段。”王子服不禁心中赞叹郎飞。原来这小子瞅及鬿誉身躯巨大,二人在空中这一番好斗,天上落下的雨珠早已淋得其身上湿透,他便耍了个心机,用那冰鲸钢锋催生冷气,生生使其体表结冰,寒气与重力的作用下,那鬿誉果真再难坚持,只挣扎了片刻,便自云头栽下。
下坠之势愈快,眨眼之间一人一鸟距玉石台面已不足十丈,此时台边突然激shè出十数道绿sè真元,横竖交织成一张翠网虚悬与玉石台上。
“啪,啪”两声闷响,在台下一片惊叫声中,王子服与鬿誉双双跌落在翠网之上。
见翠网救得一人一鸟xìng命,台下众弟子俱都松了一口气。接着玉石台上缓缓走上一人,却是那守台长老,只见他手诀虚引,缓缓引落翠网,待其距台面不足一尺之时,手型一变,散了法诀。眨眼翠网化作绿sè光斑消散,王子服嘭的一声坐倒玉石台上。
此时郎飞也已骑着小白儿自天际徐徐飞下,见王子服与那鬿誉得救,他也轻舒一口气,心下稍安。
“师叔好手段,弟子不如,输的心服口服。”待运气调息一番,王子服渐渐好转,忙开口道。
郎飞呵呵一笑,道:“今rì乃是乘此雨天之势,师叔我真实境界还不如你哩,师侄不要妄自菲薄。”
“不论如何,输便输了,今时今rì子服当再无怨言,但只盼rì后若有寸进,还望师叔垂慈,不吝赐教。”待身周渐暖,王子服起身将瑟瑟发抖的鬿誉召回灵兽袋,转头对郎飞道。
“呃”郎飞错愕,万没想到这王子服竟如牛皮糖一般粘上自己,此次比斗输了,却还想rì后再挽回面子,他心中暗骂其死脑筋,麻烦鬼,脸上却装模作样的挂着微笑作答。:“好说,好说,但只凭师侄心意便可。”
王子服得此言再无话说,向郎飞与守台长老行了一礼,转身提步走下玉台,那姿势,那气度,直看得郎飞瞪眼,心中腹诽不已。“姥姥那个熊,若是那才赶来之人还以为他才是那得胜之人哩,难怪朱罡列那厮如何都瞧不上他,单凭这份霸气,便是小爷也有三分嫉妒。”
“师弟,如此出神在想些什么?”却是那守台长老出言公示完郎飞晋级,转眼却见那小子望着台下怔怔出神,不禁开口询问道。
“啊?没,没什么。”闻其所言郎飞回过神来,忙出言答道。
见他不说,道人也不再问,微微一笑,转过话题,道:“师弟,如今你顺利晋级,此时尚早,不去准备一二?”
郎飞看看身上湿透的衣物,咧咧嘴,答道:“师兄言得是,如此,师弟先行别过,少时再见。”
见道人点头,郎飞亦微笑回礼,接着撂起衫摆,迈开步子走下玉台。
“飞哥儿,接下之战,你可有破敌良方?”见郎飞回转,云寒一脸忧虑的问道。
“这……”郎飞看了远方云羽子身边静立的方清寒一眼,皱皱眉,回头道:“那方清寒手中法宝委实多,思来想去,便是我也无多大把握必胜。”
“嘿嘿,可不是,这雨势不歇,若是片刻后飞哥儿上台与之比斗,他要再弄那落云兜来个天雨什么尘,便是不输,也要脱几层皮哩。”朱罡列摸着额上的青紫,谈起方清寒仍是一脸的惧意。
雪娅见呆子说的方清寒如此难缠,抬起翠袖,将那戊土期取了出来,双手捧着来到郎飞跟前,道:“公子,这戊土旗你拿去吧,也好依做防身之物。”
“嗯,如此也好。”郎飞点点头,自雪娅手中接过戊土期,转身又看那将头埋在云羽子身后的方清寒一眼,突然面sè一喜,开怀道:“小爷有办法了。”
三人闻言大奇,朱罡列忽闪着小眼睛开口问道:“便是那等杀招你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不可说,不可说。”郎飞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
“故弄玄虚!”呆子撇撇嘴,对郎飞的态度不以为然,转眼想起自己额上之伤,嘴中又嘟囔出声。“便该你也输在那小子手中,须得比俺多挨几记,变作个熊猫眼才显喜庆。”
朱罡列也未控制音量,被郎飞听个全,那小子怎会迁就他,扬手就要来打,呆子见他举动,抱着头撒腿就跑。这二人一追一逃祸及周围,转眼将那身周观战的弟子搅的一个个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郎飞辈分极高,一般之人又哪敢来阻,他二人引起的这场sāo乱,直至天羽子看不过眼,御剑横空,将那呆子拎着衣领挂在剑尖上带离,方才平息。
看着如小鸡子一般老老实实站在天羽子身后的朱罡列,又瞅瞅面sè不善的玄羽老道,他哪敢再造次,吐吐舌头,冲玄羽老道做个鬼脸,这小子晃着二爷步走回雪娅二人身旁。
经过此次事件,那周围观战的众弟子一个个躲的他三人老远,生怕再受了无妄之灾。他三人无奈,也只好撑起避雨的法器,自顾的聊起闲话。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一声磬响,接着守台长老缓缓走上玉台,面sè微笑,对着台下众人道:“历数rì风雷,时至今rì六脉会武已近尾声,今有丹脉凌云子郎飞与阵脉青云子方清寒顺利晋级决赛,此场乃为最后,由此二人争夺魁冠,望能全力发挥,勿留遗憾。”
说完此段话,见台下响起一片议论,守台长老语势稍顿,片刻后见议论之声渐歇,这才压压手示意静声,接着道:“时辰以至,请二人上台开赛吧。”
郎飞闻言却是不急,老神在在的待那方清寒上得玉台,他这才向身周二人点点头,拽身形,分开眼前众人往那玉台之上走去。
小白儿见他上台,虎屁股一撅,屁颠屁颠跟着前行。不成想没走几步便被郎飞掉转头一脚揣在虎屁股上。“回去,回去,今次可没你的戏份。”
“嗷呜。”耷拉着虎头,小白儿呜咽一声,轻轻转过身,老虎尾巴拖在脚后跟,慢吞吞走回雪娅身旁。见及此景,郎飞骂它一句熊样,转身形继续前行。
上得台来,郎飞戏谑的打量了方清寒一遍,开口道:“师弟,不曾想你我二人竟在这最后的比赛相遇,着实叫人生出几分唏嘘之感。”
方清寒轻轻抬头看了郎飞一眼,张嘴支支吾吾的道:“师……师弟,我是你……师兄。”
“哎呀,上次观及师弟轻易将那呆子打落台下,为兄我心中委实惊惧,还望少时师弟手下多多留情,留为兄几分薄面。”方清寒的话他充耳不闻,鬼小子自顾的出言打岔。
“师……师弟,我是说……是说,那个……这个……”方清寒见他故作不理,直急的脸sè涨红,口齿愈加不灵便,一来二去将心中备好的话又忘的干净。
“这个,那个,莫不是为兄这点请求都不应允?”郎飞这小子戏演得倒是逼真,眨眼间竟换了一副黯然的表情。
见他如此,方清寒心中更乱了方寸,只好随着他的话颤声道:“嗯……嗯,答应。”
郎飞见成功占了那面嫩小子的便宜,心中一乐,转头朝云羽子老道挑衅的撇了撇嘴,挑了挑眉。
“师弟啊,你我在擂台上站得这许久,总该出手了吧,若再磨磨蹭蹭的叙个没完,这台下冒雨观战的众人该埋怨咱哩。”见云羽子脸sè渐黑,这小子慌忙回过头,装的一副正经的摸样出声道。
方清寒点点头,抖落袖子上几滴雨水,反手便自须弥带中掏出那落云兜,捏个法诀就待祭出。
“慢,慢,且慢。”见他直接拿出落云兜,鬼小子忙出声打断其施法。“师弟,好歹你也是个阵脉的弟子,在这最后的比斗,便该使出个什么绝妙阵法耍子,也好让为兄与台下观战众人长几分见识。怎好去使那御器的手段,不是凭白弱了阵脉的名声?”
乍闻此话方清寒一愣,抬头瞅瞅虚悬的落云兜,又低头看看身上紫袍,接着点点头,道:“师弟……言之……有理。”一招手又将那落云兜收回,放入了须弥带中。
第一百零八章 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阴阵
见他放回落云兜,郎飞咧嘴一笑,开口道:“也莫要落人话柄,说什么为兄我欺你面薄,出言挤兑,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咱们两人且打个商量,便任由你来布阵,我只身去破,若运道不错,破得便算我赢,若能力不足,破不得便是你胜,此提议师弟你意下如何?”
他话音一落,方清寒还未待回答,台下观战众人立刻传来一片诧异之声,其中就有那脸sè大变的云寒。“飞哥儿怎能如此托大,一般的阵脉弟子都能布出筑基境才可破掉的阵法,更遑论方清寒这等核心弟子。”
闻得云寒所言,雪娅也是焦急,玉手紧攥,一对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郎飞。
“师弟……你,你可是想清楚了?”方清寒同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如何看郎飞也不是那等愚笨之人,却不知为何竟会做出如此决断。
“师弟宽心,为兄省得,此事早已经过深思熟虑。”郎飞提起衫摆束在腰间,双目凝视着方清寒,道“师弟,勿要多言,只需出手段,为兄静心相候。”
见郎飞执意如此,方清寒点点头,不再答话,自须弥带中接连掏出阵旗、阵盘、铜镜、符箓,转手又将五宝簪抽了下来。
走动间将八面阵旗分定于八方,祭起五sè盘悬在阵旗zhōng yāng正上方,又将铜镜置于阵盘之下,然后方清寒念动咒诀,那五宝簪嗖的一声飞起,直接嵌在阵盘正中。
到此方清寒并不停歇,珍重的拿出一片赤羽,看了郎飞一眼,道:“师兄请瞧,此乃朱鸟之羽,蕴含丁火元力。”
拿出一枚鳞片。“此乃紫蟒之鳞,含乙木元力。
接着拿出一颗牙齿。“此乃秋狮之牙,含辛金元力。”
又拿出一只骨甲。“此乃墨龟之壳,含葵水元力。”
最后拿出一只断角。“此乃地龙之角,含已土元力。”
见郎飞一脸凝重,方清寒沉吟片刻,又道:“师弟,我布之阵乃称作,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相传在上古时期,天仙境界以下之人入得此阵当无生还之理。”
“嘿嘿,师弟,拿这种大阵来对付为兄这脱胎境之人岂不是小题大做了些。”郎飞情知此乃仿制阵法却依然打趣道。
“师弟……这,这乃是仿制而来,威力差了十万八千里哩,想那真正的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乃是取五神兽身上之物以及诸多灵宝而成阵的,岂是我手上这些可比。”方清寒脸sè一红,他倒是个实诚人,慌忙出声解释。
郎飞见此轻轻一笑,故作惊讶的道:“哦,原来如此,师弟还是快快将之布置完毕,为兄也好尽快闯阵,见识其玄妙。”
“嗯!”方清寒轻轻点头,手中捻个法诀,道声合,就见那阵旗与阵盘之间蓦然出现一道闪光,接着阵盘与阵旗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在台下众人的称奇声中,方清寒又将手五个妖兽之物祭到半空,剑诀一指,化作五道毫光shè入原来阵盘所在,同样也消失无踪。
做完这一切,方清寒手中法诀连变,最后结了个大罗宝阙印,喝声“令”,接着阵旗2zhōng yāng传出一股震荡之力,继而又出现五种妖兽昂长的嘶吼之声。
待得吼声渐渐平息,方清寒抹了一把额头之汗,看定郎飞道:“师弟,阵势已成,若准备做够,便请移步入内。”
郎飞向他点点头,睁眼细观了刚才阵盘所在,见得如常,四周虚空全无一丝异sè,他不禁苦笑的摸了摸鼻翼,袖子一抖,却是抓出戊土旗攥在手里,拽身形,迈开步伐往那阵中缓缓走去。
“师兄,这小鬼头究竟作何打算?竟然只身去破那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就算是他手中法宝jīng良,但凭其脱胎境的修为又如何能够破开此阵防御。你们可能不知,此阵虽号称是仿制阵法,差了原阵十万八千里,却也不是筑基之人能够破掉的,更何况是他,一脱胎境的修真初哥。”郎飞是个机灵鬼,云羽子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生怕方清寒上了当,吃个大亏。
玄羽老道目光连闪,他同样也不解鬼小子为何如此,那大阵摆明了威势不凡,却要一门心思的破什么阵。叹口气,老道侧头对云羽子道:“为兄亦不知那小子今rì哪根筋不对,这等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事都做了出来。”
见老道同样不知,云羽子心头愈加疑惑,眼巴巴又瞅向一旁的天羽子。
“嘿嘿,师兄莫要看我,师弟我也是不知,想来鬼小子如此作为,定又是动了甚么歪脑筋,只是这大阵如此犀利,他又打算使出何等手段将之破解,师弟我当真好奇至极。”天羽子仍旧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戏谑表情,这话使得云羽子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更加忐忑了几分。
“哼。”云羽子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中愤愤难平,开口挤兑道:“可惜了,那大阵本是为朱罡列或者王子服预备的,没想到此二人如此不济,啧,啧,只好便宜这小子了,只是望清寒莫要将之如丢朱罡列一般折辱与他便好。”
“你!”天羽子恨的牙痒,却拿他无丝毫办法,只怪他那两个徒孙本事不济,俱在半决赛中折戟。
“师弟,为兄观你今rì印堂发暗,灵光隐晦,想是连rì来cāo劳过度,透支了元气,为兄不才,但也粗通医理,便帮你诊治一二可好?”玄羽老道手上泛起一股檀sè真元,恨恨的看着云羽子,一双眼中jīng光连闪。
“唔,师兄。”云羽子未曾深思,他那话顺口而出,虽然如愿打击了天羽子,不成想,却也将玄羽老道得罪了,唬的他慌忙开口讨饶。“师兄见谅,想郎飞师侄为人,论人品,如光风霁月,论才智,实纵横多谋,论样貌,诚人中吕侯,论天资,乃惊采绝艳……”
听着云羽子滔滔不绝的奉承之言,玄羽老道这才脸sè一舒,嘴角笑意盎然,那得意的劲头,直似在夸他一般。
“好了,好了,且看台上,郎师侄已入阵了。”天羽子见得二人如此,忙出言提醒。
云羽子一愣,同玄羽老道转头观那玉台,果见郎飞已在阵中站定,于是三人尽皆收声不语,瞩目战局发展。
“师弟,你可准备妥帖?若是一切安好,我便发动阵势了?”方清寒见郎飞于阵中站定,他抿抿嘴,出声相询。
郎飞闻言轻轻点头,手中戊土旗向身周一卷,那小旗泛起一股土黄sè毫光,接着突然舒展开来,变的几尺长宽将他整个人护住。
“师弟,还请发动阵法。”戊土旗护住郎飞,看不到他表情,只听到其声远远传来。闻得如此,方清寒更不答话,手中剑诀朝虚空一点。道了声“启”
赤、青、黑、白、黄,虚空中泛起五sè光晕,那漫天的乌云立刻消退,眨眼之间云开雨霁,道道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垂下,映出一条条五sè的彩虹架于虚空。黛山、翠石、青松、彤云,雨洗山sè新,风动云妆红。当真好一副仙家妙境。
“好美!”雪娅不禁赞叹出声,其余众人也尽皆怔怔的望着虚空之上的彩虹,任谁都未想到这大阵之威竟恐怖至斯,连天气都能影响。
“嗯,却是美轮美奂。”郎飞身在阵中,那虚空之上的彩虹正好在其头顶显现,漫天云层在五sè光辉映衬之下好似极光一般。
微风拂过,云层稍动,五sè彩虹也随之缓缓消退,见及此幕鬼小子回过神来,暗怪自己糊涂,只顾欣赏奇景,差点将正事忘记
反手扯出冰鲸钢锋,鬼小子轻轻迈动步伐,徐徐,向前而行,走得片刻不见异状,他不禁心中暗暗疑惑,“为何这等大阵全不见攻伐手段,如此安然。”脚下更加紧几步,郎飞约摸着来到阵势边缘,不知此阵深浅,他可不敢只身乱闯。将冰鲸钢锋自戊土旗后探出,伸出手臂便往前刺去。
青光一闪,一道紫sè屏障闪现,那钢锋犹如刺入金铁,再不得寸进,接着锋尖之处蓦然腾起一篷电花,一丝青紫sè电弧顺着钢锋如蛇一般直向上蜿蜒而来。
郎飞心中一惊,观那电弧颜sè便知危险之极,唬的他慌忙撒手,将那冰鲸钢锋丢开。
“当啷”钢锋掉落玉台之上,紫青电弧也缓缓消散,那鬼小子躲在戊土旗后又等得许久,见那屏障晃了一晃消失不见,身周也无异状发生,这才躬下身,探出手去捡钢锋。
“啪啦。”刚触及温玉剑柄,那电弧散而复生,这半晌的功夫,虽威能耗得七八,其形已微若游丝,却去势更疾,顺着锋身而上。
“啊。”余光察觉之时已避之不及,郎飞惊骇,下意识一声大喊,接着那电弧透过玉柄直侵入手上筋脉。
如箭如梭,丝丝电光顺着手上筋脉直往臂膀乱窜。郎飞只觉手掌如针扎一般刺疼,接着痛感顺着电丝去势一点点扩散,继而一阵麻木袭来,钢锋再难攥握,“当啷”一声,再次掉落玉台之上。
第一百零九章 闯阵
“哼”一声闷哼,郎飞急提下腹真气,化作一股激流,顺着经脉直往手臂涌来。
在郎飞内视之下,那股真气激流与沿手臂袭上的电弧撞在一起,两者甫一接触,那青sè真气立刻摧枯拉朽一般将紫青电弧撞的七零八落,最后被汹涌后至的真气淹没,眨眼间被炼化无踪。
郎飞一愣,那紫青电弧竟如此不堪,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弹指后真气运行一周返还,他只觉丹田中真气略有一丝异样,只是内视之法尚不足以看清具体变化,他也不知道此事是福是祸。
百思不得其解,左右活动下躯体又觉无甚异状,贼小子不禁摇摇头强行驱散心头疑惑,注意力转回眼前阵法。
再起捡起台上钢锋,见前次一击之下不能损其分毫,连自己都吃个暗亏,这小子不在执着在此,回转身,又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依然走到阵法边缘,这小子此次学得聪明,再不敢用冰鲸钢锋,反手却将夔牛劲拿了出来。
“啪”激shè而出的乌钢珠,伴着呜鸣声,化作一道寒光直奔虚空而去。眼见即将触及阵壁,郎飞生怕再有什么变故,将那戊土旗遮在身前,只露出一只独眼,透过旗上破孔观望。
乌钢珠划过,好似搅乱了虚空中风势的平衡,突然之间一道道银白sè的风刃显现而出,直好似隐没的恶魔路出獠牙锯齿一般,闪耀着森森寒光,向那乌黑的珠子扑去。
“啪,啪,……”乌钢珠去势迅疾,非一道风刃可阻,但这铺天盖地而至的,少说也有千道,一时间脆响连连,乌钢珠冲势渐缓,最后竟被数十道风刃一起打在其上,震的倒飞而出。
“乖乖隆个咚。”夔牛劲如今已是第二次被挫,这漫虚空悬浮的风刃怕不是有上万道之多,郎飞看得直咋舌,缩缩头,再不敢寸进,返身又朝侧方而去。
走了几步,猜测将要到得边缘,这小子又握起夔牛劲试探,仍然是一颗乌钢珠激shè而出。
这小子眨巴着眼,见那乌钢珠已至边缘却仍未有异状发生,他心中暗暗奇怪,思忖那方清寒是否失手露掉了这里。
正此时,见那乌钢珠将要飞越阵势而出,郎飞嘴角泛起笑意之时,一道炎浪冲天而起,直若猎食的猛兽一般,向上一扑,只一口,便将那乌钢珠瞬间淹没。
“呜”眨眼间珠子完好的冲出炎流,只是其上烧的通红,还挂着一丝丝火苗,此等模样,哪还称的上乌钢珠,分明化作了火焰珠。
鬼小子蓦然打个寒战,暗想刚才若未把持住,随那乌钢珠冲出,就算他有御火的手段,但在此等巨浪之下,也唯有化为灰烬一途。。
撇撇嘴,这小子还不信邪,又返身向那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嘟囔。“这边,该是水属xìng的了,只是不知是何种防御手段哩。”
自觉离那隐形屏障不远,这小子停下身形,抻开弦,抖手又打出一粒乌钢珠。
“呜……”弹指间,乌钢珠袭至阵法边缘,突然一道海蓝sè的光晕出现,两相碰撞之下光晕中竟然泛起一丝丝涟漪,一道道波纹层叠有致的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随其渐远,蔚蓝的烟波隐现,起伏奔流直如海浪一般。那乌钢珠又进得数寸便再不动弹,如有支撑一般,虚悬在半空,嵌在那一片蔚蓝之中分外惹眼。
郎飞见它久未动弹,好奇之下上前几步,侧着头细观,却见其周围恍若透明,疑惑间将真气运及双目,隐约中见那一片蔚蓝之下,乌钢珠的周围一道道晶莹结晶将之禁锢其内。
道声乖乖,鬼小子摸了把袋中冰鲸钢锋,又瞅瞅眼前那片宁静的蔚蓝,摇摇头,收回了手。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也明白,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东西,其中还不知隐藏着何等凶险哩。
“四方被阻,小爷又没飞天遁地只能,又该如何脱出此等大阵?”自忖破不开这四方的防御,郎飞倍感棘手,为眼前处境伤透了脑筋。
踹踹玉石台面,这小子还不忘自嘲,“好嘛,便是不用那等土属灵物布阵,小爷的头也不是金棱钻,可戳不透此等玉石台。”
入地无门,他便找上天之路,郎飞抬抬头,看着上方的一片风轻云淡,不禁嗟叹连连。“早知道便留那小白儿在台上了,满心以为它会碍手,怎晓得是个如此局面,若有它在,当还有几分飞天遁走的机会,岂能如此被动。”
他在那狠狠不休,撒气般的将夔牛劲对准天际引弦便shè。
“啪”乌钢珠应声而出,直奔天际,蓦然半空响起一连串的“嗤嗤”之声,数道颜sè各异的气剑浮现,一个闪烁,直朝乌钢珠而去。
“啪啪啪”接连几声脆响,乌钢珠被打偏,方向一转,斜斜的飞出,一头钻入北方的诡异软冰之中。
“唔”郎飞一愣,想起方清寒布阵之时,那头顶之物乃是五宝簪和阵盘,如今观其五方的防御手段,唯独这空中乃是定点防御体系。
“果真天无绝人之路,循气刃轨迹,定能找到那布阵器具的所在。”这鬼小子嘴角泛起一抹坏笑,探手伸入腰间,自须弥带中摸出厚厚一叠符箓。
凝望空中几眼,小鬼头搓搓手,将那手中符箓一张不留,尽皆祭出,幻化为各式各样的攻击朝着天空而去。
“嗤嗤……”同样闪过数道光华,一道道气剑向着不同方向shè出,所奔的目标竟都是那初阶符箓中威力最甚的金戈符。
伴随着数道闷响,一柄柄铜戈被气刃打的消散,但那些冰针、水流、藤鞭……却无任何阻滞直奔蓝天。
郎飞心中一喜,暗道有门,却不曾想他这心思刚起,天上忽然浮现出五sè阵盘,接着以其向下shè出的光线为中心扩散出一道金黄屏障,那些符箓攻击落在其上,冲击之下爆shè出点点光芒消逝。
“呃”小鬼头一阵错愕,不曾想,这空中竟然有着两层屏障,比那其余四方还要周全。
他正懊恼,转眼又想到一丝古怪,那天上既然有黄金屏障,为何还要以五宝簪的剑气打落铜戈,更有耗费数道剑气打偏乌钢珠一事。
“断然是那金黄屏障防御薄弱,才有如此布置,先前观那阵法初成之时,便是以阵盘为中心点,如此看来,那五sè盘当是阵眼了。嘿嘿,难怪方清寒曾说原阵除却五神兽之物,其余布阵器具乃是各种灵宝,由此看来这勉强算的上法器的五sè盘果真拖累了大阵威能。”郎飞看着金黄屏障渐渐消失,那五sè盘也徐徐隐没,心中顿时明了其中玄妙。
探手自须弥带中拿了一把符箓祭出,这小子将夔牛劲对准了天空。
见他第一次攻击无法奈何大阵,转眼竟又拿出一把符箓,台下观战众人疑惑不解,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那飞哥儿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单只与这天上过不去,就算能破掉金黄sè的屏障,小白儿不在,他又不是那筑基境的修为,御不得空,怎生逃脱。”朱罡列见郎飞如此作为奇怪之极,忍不住出声道于身旁二人。
“你这惫懒的呆子,公子此举定是有他的道理,你才得了那什么失心疯呢,你不仅失心疯,还有羊角风,真疯,假风,麻风……”听得朱罡列腹诽郎飞,雪娅气不过,开口反击道。
呆子一愣,他怎也没想到雪娅竟也说出如此一番话,一时两只眼瞪圆,指着雪娅说不出话来。
雪娅见他表情,一时回过神来,俏脸羞的通红,刚才只是不忿他所言,也未思虑,便将口中之话说了出来。
那呆子指她半天,吞下一口唾液,正待再言,却被云寒抓着脖子将头扭回台上。“且专心观战,休要再卖弄口舌。”
雪娅见朱罡列果真不再言语,狠狠的白他一眼,也转过头细观台上,不再搭理那夯货。
“啪”郎飞撒手,乌钢珠激shè而出,周围与其并肩攻去的还有众多符箓,一时间流光溢彩,各sè光芒闪耀。
“嗤嗤……”数道气剑凭空浮现,眨眼之间竟聚在一起化作一道狭长的流彩长剑直奔乌钢珠而去。
一声脆响,乌钢珠被流彩长剑击中,去势一偏,又斜斜飞去,划过炎墙所在,拖着火尾没入远方天空。
气剑将乌钢珠打偏,却放过了那些攻击符箓,冰针、藤鞭、水流此等威力略小的撞在金黄屏障之上依然化为点点光雨消散,只是那铜戈却在与屏障僵持片刻后,蓦然寸进几分,只听得几声脆响,竟将那屏障刺了个对穿。
郎飞见此大喜,这阵法果如他所料,因那阵盘材质不佳,竟拖累了大阵的防御,头上黄金屏障便是此阵弱点所在。
毫不心疼的又抓出一把符箓,郎飞想加把劲将那屏障戳的粉碎,正待祭出之时,却突然瞥见嵌入屏障之内的数柄铜戈渐渐变的模糊,最后化作点点光斑消逝,而那些戳透的缺口竟闪着金黄的光芒缓缓愈合了。
“这……这。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直惊的郎飞是目瞪口呆。心中慌乱,捏着符箓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五龙固元与五方五灵玄元一气乾阳阵
“拼了!”铜戈戳穿的窟窿合上最后一丝缝隙,郎飞回过神来,一咬牙,心中做下决定,将那手中符箓祭出,一股脑的向上空打出。
符箓破空,郎飞又拿出夔牛劲也不辨方位,仰头就是一击,接着这小子将手又摸到腰间,竟将那冰鲸钢锋掣了出来。
乌钢珠去势迅猛,竟然后发先至,没过那一道道符箓形成的光华直奔天空而去。
虚空之中五sè一闪,那五宝簪激shè的气刃仍旧化作一道流彩长剑直取乌钢珠。
“啪”流彩长剑与乌钢珠相撞,洒下漫天的光辉,洒洒飘落,虽其光彩夺目,此时郎飞瞩目的却不是偏飞的乌钢珠,而是那漫天飞去的符箓。
众符箓形成的攻击临近,天空之中蓦然五sè变换,那阵盘又显现而出,一道金光闪过,那屏障依然出现在其下。
“咔,咔,咔,咔……”数声脆响,依然是铜戈,僵持片刻之后将那屏障戳透。
“好,正是此时。”郎飞眼神一缩,一把抓出藏在屁股后面的冰鲸钢锋,猛运丹田真气,蓄力于虎口,一抖手将那冰鲸钢锋抛出,直取五sè阵盘。
“呲……”冰鲸钢锋被郎飞运起十二分的真气掷出,其速惊人,转眼便到屏障跟前,尖头那道喷出一尺长的银白剑气轻松刺穿屏障,余势不减,直往五sè阵盘而去。
剑气距五sè阵盘越来越近,两者距离已不足一尺,此时就算五宝簪能够shè出气刃,却也已无力回天。郎飞心中笃定,不禁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嗯?”笑意忽敛,郎飞一脸震惊的望着冰鲸钢锋,就见它直直穿透五sè盘身,如刺穿幻影一般飞空而去。接着盘身轮廓竟然荡起条条波纹,最后渐渐变的模糊,直至消失无踪。
“不可能?怎可能?”一面铜镜倏然浮现,接着五sè阵盘亦缓缓显出形影,其方位竟然凭空瞬移了一尺之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郎飞望着那面铜镜呐呐自语。“竟然忘记有地灵镜相护,冰鲸钢锋奈何不得亦实属正常了,不愧是传自上古的奇阵,端的玄妙。”
“飞哥儿,你安心比赛,那钢锋便交给俺了,若哪个敢手脚不干净,朱大爷便给他剁了喂狗。”朱罡列驾着当扈而起,朝大阵之中的郎飞高喊了一嗓子,接着破空离去,直追那没入高空的冰鲸钢锋而去。
郎飞听呆子所言,心下稍安,仰起头又观上空,就见那头上虚空又恢复如初,仍旧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模样,仿若刚才那番景象根本未曾发生一般。
“有地灵镜相护,此等点状攻击实难奏效,却又哪里去找远程范围攻击?我这等修为,便是有此手段怕也难以攻破那黄金屏障,难矣,难矣。”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郎飞怔怔的望着天际,一时束手无策。
他在那发呆,这阵内却起了变化,四方阵壁本为透明,其上竟浮现一道道纹路,待其渐渐成形,放眼看去,南方凭空虚悬一只朱鸟,北方是墨龟,东方紫蟒,西方秋狮,因地龙之灵难以支配台下玄玉,故地面并未浮现其形。
郎飞在台下一阵惊呼声中回过神来,见及阵内剧变这小子心中一惊,一股不祥之感浮上心头。
仿佛印证他心中所想,那四方图形倏然间光芒大作,五种颜sè接连闪现,最后在一阵炫目的光芒中竟然塌陷为一个个黑黝黝的洞口,其后分别悬浮出赤羽、龟甲、紫鳞、狮牙四件灵物,其周毫光大放,却诡异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这是?”郎飞只觉此景眼熟,思索片刻突然想到朱罡列在战那幽影鬼娃时就是用那幽钢刃破开空间屏障露出如此一幕。
看着身周场景,鬼小子第一次有了恐惧之感,若不是此地有玄玉石台所挡,五灵齐出,还不知道会是何等景象。
“唧”隐约间郎飞听到一声清脆的长鸣,那南方黝黑洞穴缓缓溢出一缕缕火焰,在那虚空障壁处蜿蜒攀爬,远远望去直似一个烈焰翻腾的火轮。
“哇”一个低沉的声音,与南方相似,北方虚空障壁竟然结了一颗颗菱形的冰晶,错落有致的点缀在轮盘边缘。
“嘶”东方却是一声轻嘶,其虚空障壁处泛起道道闪电,电流呈丝状,在虚空缓缓游弋,紫鳞如蕊,远观去直似一朵盛开的紫青花朵。
“吼”秋狮闷吼,一道道风纹爬过虚空,那刻画的,宛如太古先民的图腾,又如描绘洪荒神祗临世,透着古朴与苍凉。
郎飞突然觉的自己无比渺小,在这等传承自上古的咆哮之中,他宛如蹒跚学步的娃娃一般,只能仰视那等高贵的存在,谦卑,心里长存,恭敬,血中烙印。
那是来自气势的威压,郎飞只觉的体内真气难堪调用,jīng神恍惚虚弱至极,那一个个黑洞仿佛噬人的巨口,眨眼便会将其吞没。
“嗬,嗬,嗬……”郎飞口中艰难的呻吟出声,那四件巨兽之物宛如压在心头的山岳,使其提不起一丝对抗之心。他怎也没想到,这还未臻妖境的灵物一旦布成此奇阵竟然能有如斯威力。
四方光芒愈烈,各个洞口竟然流荡出一缕缕烟气,缭绕往复间徐徐生空,渐渐凝聚成一尊尊巨兽模样,细观下竟是那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神兽。
郎飞愈加不堪,浑身青筋暴露,脸sè扭曲,双脚一软,顷刻间委顿在地。此时空中竟也又生变化,金黄屏障蓦然闪现,“嗤,嗤……”几声异响,其下竟然隐约生出五道气流,五sè光芒一阵闪耀,眨眼间变的清晰,郎飞奋力抬头观之,哪里还是什么剑气,分明乃是五条不同颜sè的蛟龙。
“五龙固元?那可是五龙合击阵的第三式?怎清寒师侄竟将此也激发出来了?”天羽子望着那围绕金黄屏障游走不休的五sè蛟龙,罕见的带了几分骇然的说道。
“五龙合击阵,虽有四式,却为五绝。第一式,‘五龙合击’主攻。第二式,‘五龙轮斩’攻防一体。第三式,‘五龙固元’主守。第四式,‘五龙归元’聚力。第一式与第二式自不必说,这第三式乃需要五个筑基中期之人方可施展,五sè气刃化为游龙,围绕守护目标环绕不休,比之五龙轮斩,其防御之能怕不是要高出数倍。第四式更为筑基后期才可引动,所谓聚力便是将五人之力化作一道,量变引发质变,使受术者直追炼jīng之人,其效用几可称之逆天,更遑论还有那压缩五人真元化作一点攻出的第五绝‘逆鳞’。”云羽子十分满意天羽子的表情,详细道出这五龙合击阵的奥妙所在。
“哼,师兄倒也舍得,竟许师侄耗费五块灵石以成此阵。”看着方清寒满头大汗的摆弄着身前五块晶石,天羽子不禁心中肉痛。
“清寒师侄修为不够,勉强能布出这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的守势已属不易,想是看到飞儿察觉阵眼所在,心中焦虑,这才不惜耗费如此手笔激发出此阵杀势,只是观那‘五龙固元’威势虽盛,却越发显得与此阵格格不入。”玄羽老道望着大阵却也是一头雾水,此阵他也是第一次见识。
“师兄慧眼,此阵实是不全,其名称作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却还有一个五方五灵玄元一气乾阳阵,yīn阵主地,阳阵承空,二阵合一才是那上古时期威震天界,号称‘金仙入内也要剐掉三分皮肉’的五灵诛仙阵。”云羽子见二人一脸惊骇,心中得意至极,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单是这五灵的yīnxìng灵物便耗费了我大半生的光yīn,踏足数十个修真界,或买或换,才堪堪集齐,就别提那更加珍贵的阳xìng灵物。小弟不才,无奈之下只好将五龙合击阵勉强与之相合,护住空中那因缺少布阵器具而脆弱不堪的金黄屏障。”
“哦,难怪一见飞小子攻那金黄屏障,清寒师侄不惜耗损五块灵石也要使出攻伐手段呢,却道是原来如此。”天羽子点点头,一副恍然的神情。
“师弟大才,观那‘五龙固元’其力量来源应是那五件灵物,能将不同源的两个阵法合并到如此地步,又怎能称做不才?师弟过谦了。”玄羽老道却不是那一根筋的天羽子可比,几句话便点透其中关键。
闻得老道夸赞,云羽子心中也是得意,刚刚还在疼惜灵石的懊恼之情瞬间消失,嘴角漾出几分自得的笑容,满意的看着台上手忙脚乱的方清寒。转眼间撇到郎飞,眉头不觉一皱,开口道:“师兄,郎飞师侄处境不妙,那‘四圣法相’乃是慑人心神的攻击手段,若是一个不好,伤损了师侄,便是有师兄丹药相助,也不是一时三刻便可痊愈的,为防万一,还望师兄早作打算。”
“嗯,师弟所言为兄明白,若是见其不敌,我自会出手相护。”玄羽老道面sè凝重的望向郎飞,提起丹田真元运及全身,蓄势以待,倘郎飞真有损伤,他也好及时出手相救。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玄雷与黑龙
此时郎飞状况却是不妙,跌坐在地上,看着上空的五道蛟龙,鬼小子心中掀起滔天骇浪,尽管对方清寒非常重视,但如今看来却也低估了太多,这等大阵,就是来个筑基后期修士也不见得能将之破掉。
“嗬,嗬……”郎飞艰难的转过头,胸膛极具起伏,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那四灵的法相愈加清晰,只是观得一眼,便觉有如重锤敲在心头。
“唳……”由南方开始,一道道吼声依次传来,郎飞只觉鼓膜一阵阵的刺痛,唬的他将两手抱头,护住耳朵。四灵吼毕,却突然间法相一动,接着其头之后荡起一圈彩光。
朱雀sè赤,玄武sè黑,青龙sè黛,白虎sè缟。四sè光芒疾闪片刻,蓦然化作四柄梦幻光剑,直取阵中之人。
郎飞此刻身不能动,口不可言,那双目也被闪光晃的难以睁开,直愣愣的任飞shè而来的四柄光剑刺向顶门。
“哦”台下传来一片惊呼之声,“公子!”雪娅眼圈瞬间泛红,直yù落泪。
“雪娅休慌,飞哥儿还未被其所伤。”云寒见状一把拉住作势yù奔的雪娅,开口劝慰道。
闻及此话,雪娅一愣,抬头细观台上,果见郎飞一副盘膝而坐的样子,那四柄光剑全无踪迹。“啊?那四柄光剑呢?”
云寒苦笑着摇摇头,道:“我只见那四柄光剑在飞哥儿面前一闪,接着便不知所踪了,你且休要担心,观他此时情形,当无甚大碍,何况那玄羽太师叔祖也不会坐视他被大阵所伤,你我还是放宽心,静待结果吧。”雪娅闻言,这才微一点头,强定心神转观台上。
他二人毕竟见识短浅,不知郎飞此刻处境之艰险,当时那四柄光剑在他脸前一闪,竟化作缩小版的四灵,一下钻入他的额头之中。
一入识海,四灵立刻凶相毕露,朱雀化作一团虚无的火焰,青龙变作一道闪耀的雷霆,玄武是一块雾气升腾的玄冰,白虎乃一股呼啸的龙卷。
“嗬,嗬……”郎飞只觉头疼yù裂,脑中翻腾不休,并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刺痛。若是他有炼jīng境的修为,内视识海的话就会看见那四灵幻化之物在其中大肆作乱,将他那小小的空间搅的如翻江倒海一般。
疼痛一波一波涌来,郎飞只觉渐渐迷失了自我,除了疼痛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放佛他整个灵魂已游离到躯体之外。
在外面看来,郎飞神情安详,姿势自然。但其脑海之中却天翻地覆一般,四灵法相将其破坏的满目疮痍,处处游荡的有火气,冰雾,恶风,还有那青sè雷霆。
“咔,咔……”一阵响声传来,郎飞只觉疼痛更甚,那种剧烈的痛楚已将他逼迫到崩溃边缘,怎奈何,偏偏他的意识还万分清醒,只能忍受着一**的冲击,体会那彻骨之痛。
“啊!”郎飞于虚无之中嘶吼,第一次感觉到活着也是一种煎熬。万幸此时他不能自控躯体,若不然,怕是早已抹脖子自我了断了。
此时他识海也已到了破碎边缘,其灰褐sè的障壁之上爬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痕。但那四灵却仍旧不停,四下冲撞不休。
“哐啷”一声脆响,郎飞只觉灵魂深处一阵剧痛袭来,jīng神如受重击一般,眼前蓦然一黑。“要昏过去了?如此,该算解脱了吧?”
“……”
“……”
“……”
“哼,区区玄雷便想取道爷xìng命?”一个声音直传入心底,郎飞奋力的睁开双眼,迷蒙中就见远方站着一个单手指天的俊俏道人,细观之,剑眉星目,鼻高口方,四肢修长,身材匀称,头顶月白飞仙冠,上身着一件鸦青sè飞羽衣,足蹬锦丝通天靴。
收回目光,郎飞又挣扎着转过头,循其目光而去,就见那天空之上乌云密布,声势如海浪一般翻滚不休,一道漆黑如墨的雷霆倏然划过,其长足有数丈,宽也有三尺之多。
“啊!”郎飞一声惊呼,想那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所成气象已是不凡,但若和此刻天上景象相比真个是小巫见大巫,不可相提并论了。
那道墨sè雷霆在云中忽隐忽现,直入翻波的黑sèjīng灵一般,将这骇人的景象更添了几许神秘的sè彩。
“这……”郎飞心头疑惑,看看那天际的景象,又看看一副风轻云淡摸样的青衣道人,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敬佩之情。
“九劫雷,若想要道爷之命,便正面来取,休得如此藏头缩尾。”
好似被青衣道人之话激怒,翻腾之间,那道玄雷竟然幻化出一只龙头,继而是躯干、龙爪、龙尾。
“好家伙,刚才那四灵法相与这雷龙相比怕不是差了有十万八千里。”郎飞怔怔的望着天空中漆黑如墨的大家伙,心中骇然至极。
“昂”一声大吼,雷龙摆尾,瞬间化作一道黑sè匹练,自云层中携势冲下,其身周围还爆shè出一缕缕乌黑游丝将那虚空割裂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虚空裂痕,竟是虚空裂痕!”郎飞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先不说那雷龙到底有何等威力,单是其散shè而出的一缕电光都能将虚空割裂。此幕,委实让他心中震撼。
“嗯?何时起又有感觉了?”察觉到又能控制身躯,郎飞忙低头观瞧,就见其眼下身躯虚虚实实,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流质xìng状。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我这是在何方?这到底是哪里?”抬手摸向身躯却宛如无物一般穿过,郎飞瞬间慌乱起来,看看脚下并没有什么玉石台,巡视四周也未发现那众多的观战弟子。
“你,你是谁?此地是何处?”若抓那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郎飞歇斯底里的一阵狂呼,脚下疾奔,直冲青衣道人而去。
“哼,来的好。”青衣道人开口说话,其目标却非郎飞,而是那天上落下的雷龙。
“我,我……难道死了?这里是yīn曹地府?”郎飞整个人穿过道人身躯,如幽灵一般,未碰到半分阻碍。
“不,不,yīn曹地府怎有天空,又如何有漫天乌云,更遑论那漆黑如墨的雷霆。”
“昂”又一道声震九霄的嘶吼将六神无主的郎飞扯回眼前一幕。强定心绪,郎飞循声望去,就见那雷龙已离地面不足十丈,其身周带起的狂风震的地面土气弥漫,黄沙纵横。
一道道乌黑的电弧自雷龙的嘴中溢出,其头上的两只角更化为两把雷剑,带着一连串的雷鸣直往青衣道人冲去。
“哼,水云枷锁。”青衣道人面不改sè,手掌轻托,其上竟然浮现出一汪缩小版的云海。
道人嘴中不停念着咒语,那云海也渐渐变大,丝丝云气自上面萦萦而生,双双缠绕成麻花状的锁链,自下而上直朝雷龙缠去。
“吼”雷龙似被激怒,一声咆哮,一道道碗口粗的霹雳自其中喷出,转眼打到云丝形成的锁链之上双双消散无踪。
一道泯灭,一道又生,那锁链有云海依托,一旦被雷龙吐出的闪电劈散,便会再行生出。
焦灼良久,眼前锁链越来越多,雷龙后继无力,渐渐力不从心,一不小心被一道云气锁链缠在尾部。眨眼间锁链化作一只云蛟,扭动着身躯直朝雷龙躯干缠去。
越来越多的锁链抓住空隙袭上身来,那雷龙蓦然一声大吼,再不喷吐雷霆,扭身以头上雷角与身下电爪撕扯那一道道云气锁链。
“乖乖,这道人是谁,哪里搞到的如此一片云海。”被眼前争斗震惊,郎飞怔怔的望着还在变大的云海,此时其宽广早已超出了云霞宗中所见,若不是为和雷龙争斗便宜,侧悬在半空,此刻怕不是早已遮天蔽rì不辨昼夜了。
郎飞此时倒是有些庆幸自己并非实体,若是真身再此,便是距二人争斗之所百丈距离,恐怕也早已被那争斗的余波碾为齑粉了。
见那道人手中法诀连变,嘴中还一刻不休,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咒语,郎飞一下又心思活络起来。“如此玄妙之法,小爷若是偷师一二,以后得机回去,岂不是可以横行无忌了。”
郎飞揣着心思徐徐前行,及近青衣道人,渐渐闻得其所言,却哪里是什么法咒,乃是在骂骂咧咧说着脏话哩。
“我把你个作死的傻东西,道爷上次去雷池取些雷水将用却被你等迫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又不敢引你们下界,那可是犯天条的大罪,最后若不是那雷霆都司事罗致大巡视看见,将我一锤子砸落人间,还不知要被你们追到猴年马月哩。道爷虽说不是那仁德圣人,却也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今次得此良机,怎会与尔等善罢甘休。”
他在那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郎飞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感情这小子前时的一番慷慨陈词并不是什么豪气干云之举,而是为了借机泄愤,趁势报仇。
“咬啊,你怎不咬了?抓啊,怎也不抓了?这便似那拔了牙的老虎偃旗息鼓了?道爷我还未尽兴呢,如此你就萎了,恁的扫兴。”
郎飞闻他所言,抬头向天空望去,果见那雷龙被数十道云气锁链栓住,除了犹剩几分活力,仍然拼命挣扎以外,再不复前时威势。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封印
“昂……”一声悲嘶,雷龙见难以挣开云气锁链,身躯上突然泛起点点白光,与其身上乌鳞相应,璀璨至极。
“玄雷爆?妄想。”青衣道人脸sè一沉,蓦然一声大喝,手中法诀变幻更急,最后向天空中悬浮的云海打入一道青sè光芒。郎飞看的惊奇,那光芒既非真元也非真罡,给人一种洒脱出尘之感,仿佛并不是凡间之物。
“哗啦。”青sè光芒没入云海之后,眨眼间云海中竟然响起波涛之声,接着在郎飞瞩目下,一道rǔ白sè的滔天巨浪猛然腾起,横空掠过,宛如亘古巨兽一般,只一口便将那雷龙吞入腹中。
“封印。”道人双手一合,宛如山岳的巨浪竟然一顿,接着一道肉眼可辨的晶莹光彩划过。点点耀眼的冰晶在云层中忽隐忽现,闪烁着sè彩各异的霞光。
“那如山的巨浪,竟然……竟然结晶了。”郎飞望着冰山中栩栩如生的漆黑sè雷龙满脸震惊,其仍然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那些云气锁链宛如虚浮的祥云。整个景象直似一副绝妙的画卷,将黑龙那股沧桑,磅礴的气息刻画的淋漓尽致。
“啧,啧,若是将其安放于观中,倒也算是一道奇景。”青衣道人抬手一招,那冰山与云海竟然缓缓缩小,最后仍变为一粒肉眼难辨的微尘,没入其掌中。
“好强!”郎飞看着眼前青衣道人,思及其通天手段,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轰隆”天空又是一声闷响,郎飞一愣,循声抬头,就见那黑龙被道人封印以后乌云仍未消散,其中shè出数道白sè光芒,接着一道白sè霹雳倏然窜出,直如跃波而出的银鱼一般。
转眼又一声雷鸣,那白sè霹雳形影一荡,转眼又没入乌云之中。“玄雷完了便是这素雷吗?也好,且让我一试其威。”道人喃喃自语。
话毕,他将手一招,双掌之间竟然喷出两道灰sè烟气,接着道人反转掌面,向地下猛然一拍。
“呼”凭空刮起一阵旋风,那两道灰sè烟气顺势离开手心,倏然变作一团黑雾,竟然以道人为中心翻涌扩散开来。
黑雾随风飘散,待其来到身前,郎飞只觉一道死气扑面而来,耳畔忽然响起一阵阵哀嚎之声,接着整个人如坠入无边的地狱,眼前一暗,转眼便被黑暗吞噬。
“……”
“……”
“……”
“呃,我这是?”意识渐渐清晰,郎飞只觉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只是虽闭着双目,眼前却缓缓浮现一幕画面。
雾气弥漫的昏暗空间,无尽虚空之上竟然悬浮着一片云海,云海zhōng yāng矗立着一座rǔ白sè的峰峦,其中一道墨sè蜿蜒盘曲,合着峰峦直耸入高空。
“那不是青衣道人的云海吗?那道墨sè岂不是那只雷龙?这,它们怎会在这里,我又是在何方?”郎飞犯了糊涂,刚刚缓过神便又到了一个陌生之地。
“吼……”一声悲吼划过耳畔,郎飞一愣神,旋即转头观瞧声音来源。
“四灵法相?”雾气起伏间,云海下面缓缓露出四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显现的四灵。只是此刻它们再没了前时的威严,四道一尺粗的云气锁链将它们一一栓住,任其如何挣扎也不能挣脱束缚。
“咦,它们不是钻入我脑中了吗?这,这难道是我头颅之内?”郎飞暗暗心惊,复又忖思道。“师父曾说,脑中唯一能容纳虚灵之处叫做识海,莫非这便是我的识海?可是我根本没有炼jīng境的修为,如何能开启这凝练神魂的大门,更何况那云海分明乃是实物,哪是什么虚幻之物。”
郎飞百思不得其解,情急之下两眼一睁,醒过神来。
“师兄,快看,快看,师叔祖睁开眼了。”见他睁眼台下立刻掀起一片沸沸扬扬的议论,都以为他会伤在那四灵法相之下,却不曾想只过了片刻的功夫这小子就如没事人一般醒了过来。
“公子无事了,公子无事了。”雪娅见郎飞无碍,不禁喜上眉梢,连那美目都笑成了一弯新月。云寒见他如个开怀的孩子一般,只有无奈的摇头苦笑。
“呼”玄羽老道轻舒一口气,刚才郎飞那种状态他也是心忧不已,琢磨着只要郎飞露出半分不适,便出手救助,如今鬼小子平安无事,他心中的石头也落下地来。
“师兄,你看,飞师侄好像有几分与前时不同。”闻及云羽子所言,老道凝神望去,果然发现郎飞有一丝异样,可是若说具体在哪,老道却言不出个所以然。
“观其jīng神、气sè,分明得了好处,却不知这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的攻击如何让他因祸得福了。”观其状况,天羽子也是一头雾水,神识类攻击术法在这方寸修行域本就如那凤毛麟角一般,唯有在此等传承自上古的奇阵之中方可见得一二,那鬼小子分明是实实在在挨了一击,怎丝毫未伤及他,反使之得了好处。
这三老道一脸诡异的望着那阵中之人。郎飞此时也回过神来,徐徐的站起身,凝重的环视着身周四个黑黝黝的洞口。
灵石上的光芒渐渐变的暗淡,方清寒此刻正一脸费解的望着阵中那鬼小子,只有他知道那四灵法相汇聚了多少灵气方才成型,那些足可以将一个筑基之人生生撑爆的能量竟然对鬼小子未起丝毫作用,怎能不让他惊讶。
郎飞扫视一周,渐渐将目光望向半空,就见五道游龙依然摇头摆尾,游荡在金黄屏障之下,将之护的异常严密。
“这……如此那乌钢珠恐也不能奏效了,需更强力的攻击才可。”眼见大阵久无动静,郎飞眼睛一转,一瞬间计上心来。
翻手自须弥带中摸了半天,轻轻捏出几张符箓。“嘿嘿,幸亏小爷见机的早,清晨之时打师父那讨来这些边角货。”
嘴中嘟囔着,这小子又自须弥带中摸出一块碎裂的灵石,将那几张符箓挫了半天,这才将之困在一起。
“爆裂符啊,爆裂符。小爷今次能否获胜,可全赖你了。”小鬼头颠颠手中的一坨,蓦地一晃身形,抖手便向上空丢了出去。“嗖”那团物件应声飞出,直取金黄屏障。
五条蛟龙见有物袭来,齐齐一声大吼,摆动身形,张着骇人巨口,疾速应上。
一道黄光划过,距离最近的黄sè蛟龙一口咬在那团物件上,锋利的牙齿直刺入那块残缺的灵石之内。
转眼间一道耀眼的强光闪现,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蜂拥而至的其余四头蛟龙与黄蛟在剧烈冲击之下化作点点光芒,伴随着一簇簇火焰自空中缓缓落下。
“嘶”台下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任谁也未想到鬼小子手中的几张符箓竟能发挥出此等威力,连那合在一起堪比筑基中期全力一击的五头蛟龙都炸的粉身碎骨。
“嘻嘻。”雪娅嘴角含笑,见郎飞使她画的爆裂符一击建功,她心头便如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郎飞此时也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掌,抬起头观那空中情形,只见那爆裂符除了将五条蛟龙炸做齑粉,还在那金黄屏障之上开出了一个宽有一丈的圆形豁口。
“抱着西瓜捡芝麻,小爷我可是犯傻了。前时还在为没有范围xìng攻击术法伤脑筋,这摆在眼前的不就是?不单杀伤范围广,其威力却也恐怖之极。”
嘿嘿一笑,这小子又抓出一把爆裂符,然后捡了颗碎裂的灵石将之捆在一起,末了觉的准备还不够充足,竟又拿出了一整颗完好无缺的灵石,一边捆还一边嘴中嘟囔着。“此次小爷可是下了血本了。”
鬼小子做完这些,转头再去观那金黄屏障,就见那豁口已经渐渐合拢,如今只剩下一尺方圆的通路了。
他在打量黄金屏障之时,却不知道那方清寒手中法诀连变,一道道真气打在控制枢纽之上,将其身旁五块灵石中的灵气疯狂的吸入阵内。
“呃,还是须得尽快动手。”郎飞暗中做下决定,正待起手丢出之时却听到一声异响。
“轰隆隆。”接连四声。“又怎么了?”郎飞不敢大意,生怕浪费了手中爆裂符群,苦着脸,收回手转头观向四周。
南方,黑洞缓缓缓缓合拢,待其缝隙闭合的只余头颅大小之时,其势猛然一顿,接着骨嘟嘟的喷出一团团赤红的火焰。
北方,同样的情形,只是吐出之物改作了一块块菱形的坚冰。
东方,黑洞收缩的只余一丝缝隙,一道道青紫sè闪电缓缓钻出。
西方,如同东方一般,只是游出的一丝风线到得外面立刻化作一道银白龙卷。
“我地妈,又来?”郎飞对着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心有余悸,见其又释放出攻击手段,唬的他一声怪叫。
抹抹额头冷汗,见此情形这小子再不敢停顿,蓄满力道,将手中的爆裂符群,猛然丢向那即将合拢的金黄屏障。
第一百一十三章 破阵
郎飞用的力道足,那爆裂符群化作一抹黄sè,“嗖”的一声自还余三寸宽的窟窿中飞出。
眼见爆裂符群渐飞渐高,郎飞反手拿出夔牛劲,对准爆裂符群就是一粒乌钢珠打出。
乌钢珠后发先至,越过窟窿,眼见便要打在其上,台下观战众弟子,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半空,生怕一个眨眼错过了jīng彩场面。
心中测算那爆裂符飞至最高点,若爆炸开来肯定会波及五sè阵盘,方清寒脸sè大变,捏剑指,一下点中眼前大阵枢纽。
“轰隆,轰隆……”接连一阵爆响,空中气流翻腾,一**气浪化作狂风远远掠去,丛丛火焰随着爆炸四处散shè,落的到处都是,惊得那台下众弟子纷纷相躲。
望着如此骇人的情景,郎飞却无多少开心,那五sè盘在乌钢珠将要命中爆裂符群之时竟然诡异的升空达数丈,堪堪劈开了爆裂符威力范围。
此次爆炸却也并非全无功用,那黄金屏障之上又被开出了一个足有一丈多方圆的窟窿。
望着那一点点合拢的大窟窿,郎飞心中苦涩至极,刚找到的好法子也成了无用之策,那五sè阵盘转眼爬得那么高,又不是炼体的家伙,他臂力怎及。
“啪啦”闻得一声脆响,郎飞心中一惊,忙低头四望,他心中的不祥之感变为了现实,最先是那一道道紫sè闪电,并排在一起,如箭矢一般列起了阵型,再然后是一丛丛的火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道赤cháo一般,接着是数块玄冰,堆叠在一起,形成一座银装素裹的冰山,最后是那数团龙卷,上下结合,竟然弯成一头风蛟。
见情势危急,郎飞赶忙思忖还有何应对之策,颠颠左手的爆裂符群,又晃晃右手的夔牛劲,这小子蓦然一喜,嘴中大叫一声“有了。”
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他竟将爆裂符群托在了夔牛劲的弹珠兜中。目往上空,手上微微使力,将那夔牛劲轻轻拉动弓弦,接着透过窟窿瞄着记忆中五sè盘的位置。
猛然松开手,众多爆裂符疾shè而出,转眼间便掠过黄金屏障之上的窟窿,直奔目标而去。
“呼”郎飞呼出一口浊气,手上转眼多了一粒乌钢珠,夔牛劲再举,接着蓄满弦,顺着相同的轨迹倏然shè出。
“呜”乌钢珠划过长空,速度远超爆裂符群,两者在到达目标附近之时猛然相撞。
“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此次的爆裂符群,郎飞在捆它的时候曾暗中塞了张极品的在里面,故此其威力之巨,怕不是超出前时那次一倍有余。
一连串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一时间狂风过境,气浪袭人。天上扑簌簌掉下一篷篷火焰,唬的这小子在台上抱头鼠窜。
“啪,啪,当啷。”闻得一阵异响,郎飞一边躲着流焰,一边探头观瞧,模糊中就见那传来异响之处倾倒着一个残破的阵盘,一面破损的铜镜,还有一支斑驳的簪子。
“哇哈哈,总算破了这鸟阵了。”鬼小子欣喜若狂,折腾了许久,磨难也受了,手段也施尽了,总算是赢得了比赛。
“啪”金黄屏障破碎,化作点点光雨消散,那四方形成的攻势也渐渐变的模糊,最后荡起几圈波纹,消失无踪。“……呜”四方传来一声声呜咽,那黝黑的洞穴蓦然急剧旋转,最终收缩为一个小黑点,如泡沫一般崩灭,四件灵物缓缓露出形影,一件件掉落在玉石台上。
“你……”眼前的五块灵石光芒散尽,倏然遍布裂痕,转眼间碎成数块。方清寒怔怔的指着郎飞,口中难以出声。
“嘿嘿,师弟承让,愚兄不才,一不小心便破了此阵。”郎飞见得方清寒如此表情,脸上立刻挂了一幅戏谑的笑容,调笑出声。
他话音刚落,眨眼间竟见那方清寒眼圈一红,接着滴落了几点晶莹,继而脸上出现一幅悲怆的神情,脚下一动,直奔郎飞而来。
“师弟,咱可是说好的,若破得此阵便算作我胜,许不可耍赖哦,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遑论还有那台下众人作证的。”
“你还我的五sè盘,还我的地灵镜,还我的五宝簪。”方清寒全然不顾他所言,嘴中叨念着,脚下发力,整个人猛扑而来。
“呃,他原来是为此。”郎飞无奈,只得摇头苦笑。那三样器具被爆炸波及,掉落于台上,观其卖相怕不是已经报废了。
“这个,师弟,你听我说。”郎飞一边后退,一边出言解释,那方清寒充耳不闻,脚下急使力,一把抓住郎飞双肩,作势便要厮打。
郎飞本就理亏,又见那方清寒癫狂的模样,不敢真动手,生怕一不小心伤了他,那云羽子老杂毛定会跟他闹个没完。无奈之下,他只得将两手护在胸前。
“还是想办法挣脱,再以轻身步法脱身吧。”鬼小子在这暗暗忖思对策,那边方清寒见其护住身体,便又探手向脸部抓来。
“师弟,你下手忒狠了,这是要师兄我破相啊。”眼前手影缭乱,郎飞急切间只得仰头闪避,两手平举顺势前推,期望能将之逐开。
“嗯?肉嘟嘟的!清寒师弟远近看都是个单薄的小子,怎么胸前却发育的如此丰满,肉感十足啊!”郎飞一双肉掌按在方清寒胸前,自觉手感不错,还揉了一把,捏了一捏,那早先想推开他的想法早已不翼而飞,此刻是巴不得多按一会。
“嘤咛。”郎飞耳畔仿若飘过一声娇,喘,紧接着手心一空,那股温润酥软的充实感瞬间消失,连那眼前缭乱的掌影也已不见了踪影。
“噔噔噔噔。”方清寒接连爆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玉石台上,鼻翼抽动,眼泪再难止住,扑簌簌的滴落下来。
郎飞见“他”如此,十指还下意识的捏了捏,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怔怔出声。
他们二人,赢了的愣在原地,输了的坐在那啜泣不止,这台下观战众人一个个看的云里雾里,分不清眼前状况。
“哼”一声冷哼,玉台之上缓缓飘落一个身影,却是那云羽子。
“臭小子,你干的糗事。”天羽子对着郎飞低声骂了一句,一闪身,轻托起方清寒御风而去,竟是连闭幕仪式都不参加了,直接返转云羽峰而去。
这一番情景更让那台下观战众人摸不到头脑,一个个直拿异样的眼神去瞟还在呆立的郎飞,不清楚他做了何许事情,以致发生如此一幕。
“咳,咳。”守台长老挂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步上台来,见郎飞还愣在原地,上前几步道:“师弟啊,此场比斗获胜,这六脉会武的魁首便是你囊中之物了。”
“哦。”郎飞此刻仍未完全回过神,不咸不淡的答道。
守台长老见他如此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摇摇头,转头对台下观战众人说道:“此六脉会武已算终结,夺得魁首之人乃玄羽师叔高徒凌云子郎飞,次第乃是青云子方清寒,这再次之人,待有两位老祖相商,于接下来的颁奖仪式中宣告。此时尚早,且随意休息,待午时之后由天羽师叔住持剩余事宜。”
说完此话,长老回头见郎飞还愣在原地,无奈之下轻叹一声,转身自己下台不去管他。
此时台下早就沸腾起来,各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除了间或瞟来几道疑惑的目光,郎飞便如被人遗忘一般。
“让一下,让一下。”雪娅奋力的分开人群,瞅得一个间隙,与云寒挤到台前。
他二人正想登台之际,远远高空之上传来一道声音。“飞哥儿,你的冰鲸钢锋俺帮你找回来咧,你且做好打算,该当如何谢俺。”
那朱罡列见玉台之上大阵已撤,一拍当扈颈项,这一人一鸟徐徐落在玉台一角。
“飞哥儿,你是不知,这钢锋俺是寻了多久,又费了多大的气力才自山脚下的窟窿旮旯中翻找出来。”呆子边走边说,迈得几步却见郎飞全无回应,他不禁一愣,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惴惴的问道:“飞哥儿,你为何如此一副表情?莫不是输掉了比赛,惜败在那俊俏小子手中?”
见郎飞微微晃了晃头,朱罡列愈加不解,搓着双手,急道:“你这摇头,是说未破得那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呢,还是未输掉比赛呢?”
等了半天更不见郎飞答话,这呆子更加焦躁,反见郎飞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摸样,这厮冷哼一声,抬起双臂,心急火燎的便要去晃醒郎飞。
“且慢。”蓦然一声大喝,却是云寒出声止住呆子。“此刻飞哥儿心神恍惚,若是一个不防,被你惊吓到,伤了神念怎生是好?”
呆子一听猛然一愣,探出去的双手如触电一般猛然缩回,一歪头,望着那上得玉台的云寒道:“他怎变的如许模样?依你之见又该当如何将其唤醒?”
云寒轻叹一声,将朱罡列走后发生之事备陈了一遍。其中曲折,直听得那货目瞪口呆,混未想到他走后竟然生出了如许多的变故。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识海异状
(有事,更的晚了些,抱歉)
“那如今之计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将飞哥儿丢于此地吧。”听罢云寒所说,朱罡列心中感慨良久,转眼见郎飞还愣在原地,叹口气,出言与云寒相商。
“我也无甚办法,唯今之计只有任其自行醒来。”这种状况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摇摇头,云寒也是无奈至极。
他二人俱都望着郎飞犯愁,此时却传来雪娅的声音。“唔,师祖他老人家来了。”
两人心中一喜,慌忙抬头,果见一个人影缓缓落于台上,仙衣飘飘,道骨峥嵘,正是那玄羽老道。
“你二人暂且退至一旁。”玄羽老道几步走到郎飞跟前,端详他半晌,蓦地向朱罡列与云寒吩咐道。
云寒听话的退到一旁,可朱罡列这厮仗着与老道相熟,插嘴问道:“师伯祖,飞哥儿他出了何等状况,以致如斯?”
玄羽老道斜他一眼,将他一拂带到旁边,回转头望着郎飞道:“我亦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以至使其心惊如斯,连神念都有几分紊乱。”
“师祖,您可有什么办法解救公子?”闻及老道所言,雪娅一脸忧虑的问道。
老道见她神情,微微一笑,道:“且放心,我zì yóu办法,你们安心静待便可。”
说罢向前几步,走至郎飞跟前,手指上闪烁起一股赤红sè的光芒,一指点中郎飞额头。
“……”
“嗯?”等了许久,那红光好似并未起半分作用,郎飞依然呆立在原地,玄羽老道亦心中惊讶,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郎飞。“此事怪异。怎连我的一道神念都无法唤醒他这修为才刚脱胎境的人。”
老道不信邪,手一动,掐了个法诀,其手上立刻红光大作。此次却是将其一丝神识附着在指尖。
仍然一指点钟郎飞额头,那红sè光芒一闪立刻钻入郎飞头颅之中。
“这是?飞儿的识海?”那丝神识甫一进入,立刻便在老道脑海中映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一缕缕灰褐sè的雾气在虚空中四处游走,将整个空间渲染的神秘之极。
“怎么会?飞儿怎会有如此广阔的识海,便是老道我的与之相比也差的远啊。”老道心中画满了问好,脚下微动,向前走了几步,透过薄薄的雾层,隐约见得空中浮现着一团rǔ白。
“云霞宗的云海?不,眼前这个比之足足大了数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道又前行片刻,待清晰的见到云海,不禁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继续前行,渐及云海脚下,老道神sè愈加骇然,只觉这一生中所受的震撼都没眼前来的强烈。那被云气锁链束缚的四灵法相,那宽广云海,那磅礴的冰山,还有那只是看了一眼便另其灵魂都在颤抖的墨sè雷龙。
“这……这……”老道连嗓音都有几分颤抖,只觉思维转不过弯来,整个人下意识的向前缓缓而行,期望能够探寻到几分端倪。
渐行渐近,离被束缚的四灵法相已不足十丈,能够清晰看到它们挣扎的身影,与那隐约传来,愤怒至极的嘶吼。
老道紧皱眉头望着游荡的云气锁链,心中暗暗称奇,忍不住抬起手摸去。
正在他的手将要触及锁链之时,云海内蓦然一阵翻腾,接着一道同样的rǔ白多练激shè而出,其目标正是抬手的玄羽老道。
“不好。”老道心中一沉,再想躲避已然不及,那云气锁链的速度竟然超出了他反应时间,在他刚生出躲离之心时,只一绕便将之缠在其中。
脑中景象一断,继而一股强如飓风的吸力顺着那丝神识直向真身袭来,唬的老道再顾不得施术回收,慌忙掐断了与那丝神识的联系。
咯蹬蹬连退数步,待神魂稍定,玄羽老道不禁轻舒了一口气,当时情形危险至极,若不是他及时断掉了与那丝神识的联系,那四灵法相的命运断然会在他身上重演,他可没第二元神什么的,若是神魂被慑,指定会变成一个愚笨的痴人。
“飞儿识海之内怎会有那等凶物?他到底怎么了?以前还不曾有,只是一番破阵便生出如此诡异之事,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起前情,玄羽老道心头生起一股后怕,禁不住喃喃自语。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了?”四人正在那发愣,却在这时,此事的主人翁竟然醒了过来,眼神在四人身上一番逡巡,见及此幕,不禁出声相询。
“飞……飞哥儿?”朱罡列活见鬼一般瞪着郎飞,他们四人在这一个个为其心忧不已,那小子竟如诈尸一般突然回过神来,唬的他连说话都有几分结巴,指着郎飞道:“你……你醒了?真的是你?”
郎飞疑惑的望着四人,目光中满是不解,见及玄羽老道也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们为何如此看着我?到底所为何事?”
老道强压下心头疑虑,将他刚才所见情形,除去其识海中的异状详细言说了一遍。此事稀奇,只听的那鬼小子目瞪口呆。
“累及师父如斯,飞儿心中万分不安。”这鬼jīng的小子闻得事情经过,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之情,立刻装做一幅乖宝宝的摸样,出言关怀。
老道闻言,点点头示意他宽心,又想及其识海中的异象,口齿微微一动,嘴唇蠕动,开合了半天,却愣没问出一句话。
“公子,你当真无事了?”久不见老道说话,雪娅这才忍不住张嘴插话。
郎飞向她报以微笑,点点头,将那身体扭了扭,道:“雪娅安心,你瞧,公子我身体好着哩,只是这腹中稍有饥饿,待会事毕,可要烹得几个拿手好菜,让我美美饱餐一顿。”
见他果真无事,雪娅这才展颜一笑,道:“嗯,嗯,一定。公子想要吃什么?只需说与雪娅,待回去以后做与公子果腹。”
“嗯,前rì的猪头肉不错,还有那天器峰的翠果,还有……”
“飞哥儿,还是莫要在这擂台之上闲话家常,若是商论吃食,还是下台去谈为好。”见郎飞转眼之间恢复了秉xìng,知他却是无事,云寒不禁摇摇头,出声提醒二人。
“哦,呵呵,云寒兄弟所言极是。”郎飞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有几分不自然,又转头看向身前的老道,道:“师父,还是先行下台去吧。”
“好。”玄羽老道一阵踌躇,缓缓望了台下一眼,暗忖此处也不是详谈之所,只好暂时放下疑虑,待闭幕以后回转玄羽峰再作打算。
待老道依旧飞身形御空而走,这四个小鬼才敢动身。郎飞撅撅嘴向老道背影吐个舌头,方才带着三人步下玉台,找了个歇脚的地谈起闲话。
“师兄,我见你在台上之时脸sè剧变,可是飞师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老道刚刚回席间坐定,天羽子便一脸好奇的出声询问。
“没,没什么。”飞身而回的途中老道便思忖此事透着诡异还是尽量保密为好,故此听得天羽子之花赶忙转移话题将之打断。“师弟,那第三名与第四名的归属你可已有决断?”
见其不肯说,天羽子也不再追问,沉吟片刻道:“依师兄看来,这第三名该当是谁,第四名又该当是谁?”
“这……论及演武之能,朱罡列与王子服当在伯仲之间,确实叫人难以决断,不若再让其二人重新比过,观其结果以定高下?”
“师兄言之在理,但这淘汰制的赛程,若是他二人再行比过,那第五名、第六名、第七名、第八名乃至第九名、第十名均要另行相斗,却不是件麻烦之极的事?也不知以前会武,先辈们是以何规矩拟定名次的。唉!伤脑筋。”天羽子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心中的顾虑。
老道闻言紧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突然叫声有了,接着微笑道:“前十之人尽皆经历了数场争斗,若是以其对手的综合难度来定高下,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
“好办法,好办法。师兄所言之策当真高明,小弟亦觉可行,只是不知云羽子师兄其意如何?”听得老道所言,天羽子略一思索不禁抚手称好。
“那方清寒位列第二,想来师弟也不会心存意见。不过观及前情,想来师弟亦需要安抚下清寒师侄才好回转,且不去管他,时辰也已不早,便以此策行事吧。”老道微微一笑,与天羽子一同做下如此决定。
“事不宜迟,我便依此拟定名次,届时还请师兄上台颁发奖品。”天羽子道出此话,待见得老道点头,这才微微一笑,御空而起,向那丹碧子所在飞去。
盏茶时间过后,在台下观战众人等的微有不耐之时,丹碧子缓缓步上玉台,扫视台下弟子一眼,开口道:“今六脉会武圆满结束,各参战弟子之名次也已尘埃落地,接下来便是颁英魂奖事项,丹碧子不才,不配此等殊荣,特此,恭迎天羽祖师上台宣布此次会武前十名的得主,并主持颁奖事宜。”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古雷劫
丹碧子话音刚落,只是一闪,玉台上便多了一人,那背负巨剑的天羽子,一脸肃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承天之佑,感地之德。丹门第二百三十五代传人天羽子祈告诸天,今有后世弟子不忘祖训,行六脉会武,今得圆满,特以告慰先祖之英魂。”言罢,天羽子面sè恭敬,向烟霞真人的雕塑遥遥礼拜。
礼毕,转头望向台下,轻轻嗓音,公告道:“今会武成绩一出,特此宣读。第一名,郎飞;第二名,方清寒;第三,朱罡列;第四,王子服;第五……”
朱罡列静静倾听,最前的二人他早知如此,一副麻木的表情,待听到那第三名乃是他之时,这小子一愣,随即大喜起来,哈哈大笑个不止,手指一抬,还颤颤巍巍的指着御脉人群中的王子服取笑道:“娘西皮的,好教朱爷俺也压过你一头了。”
呆子喊的响亮,一里外都能听清,更别提那不远的御脉人群。王子服倒未做声,只是引得那几个与其不错的弟子一个个对着呆子怒目而视。
“哼,哼。”这厮全然不惧,拍拍屁股,又冲着那几人做个鬼脸,得意的转过头不去理睬。
“如此十人请登上玉台,静待颁发此次会武奖励。”待台下议论渐歇,天羽子这才出言示意十人。
闻得此言,九人鱼贯登上玉台。见众人站定,天羽子微笑的扫视一遍,接着转头道:“还请师兄上台颁发奖品。”
众人回头观却不见老道,再转回视线之时台上便多了一人。
“嗯!所谓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啊,吾等老矣,以后便是你们的世代了。”这老道一番感慨,话罢轻轻走到领头之人处。
郎飞这小鬼见老道走来,对着他是挤眉弄眼没个正行。老道狠狠瞥了他一眼,挥手之间手中多了一柄鹅黄sè的短剑,其刃既窄且薄,阳光照在其上只映shè出淡淡的幽光。
“喏,此便是疏影剑,这个,灵元丹。”老道一手握剑,一手托丹递到郎飞面前。
郎飞嘿嘿一笑,并不答话,抬手将两样宝贝一把抓过,逆着光晃了晃短剑,果见地上只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将两样宝贝翻手塞进须弥带。这小子咧嘴一笑。“嘿嘿,多谢师父。”
“哼。”老到见他这幅摸样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他继续向其后之人走去,依次分发奖品。
待众人俱都拿到奖品,老道将方清寒应得的递与天羽子道:“师弟,待得此间事了,你将此二物送到云羽峰吧。”
天羽子闻言微微一愣,道:“师兄为何不亲自送去?”
老道转头瞥了郎飞一眼,道:“为兄还有些要是处理,还是师弟代劳吧。”
天羽子听罢,只得点点头应承下此事。待玄羽老道飘身离去,他也示意台上九人下台。然后对着台下众人道:“切记,既观得数轮争斗,平常之时当要以知为考量,好好忖思斗法之诀窍。好了,如今事已圆满,且都散场离去吧。”
听得天羽子所言,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喧嚣之声,接着有那三三两两的观战弟子结伴离开。
渐行渐稀,天台上转眼之间已不剩几个人,郎飞见玄羽老道与天羽子也尽皆离去,这小子将抚弄了许久的疏影剑丢回腰间须弥带,回头对三人道:“我们也离开吧。“
三人同时点头,随着郎飞往那传送阵行去,转眼经丹府过初霞别院回到玄羽峰,一行人自传送阵内走出,yù回寝殿经过峰上主殿之时传来玄羽老道的声音。“其余三人先行回去吧,飞儿,你且过来,为师有事相询。”
郎飞一愣,回头对他们三人点点头,转身向玄羽殿走去。
撇过一脸狐疑离去的三人,单说郎飞进了殿门,几步走到玄羽老道面前蒲团坐定。
“师父,因何事唤飞儿来此?”
听他出声询问,老道缓缓睁开双眼,凝视着郎飞道:“你在破那五方五灵玄元一气绝yīn阵之时可发生什么奇异之事?”
“呃”郎飞错愕,那事本来老道不问他也会找个时机来说,怎想老道慧眼如炬,知他在那阵中定有变故,待会武一毕便来询问。沉吟片刻,稍稍斟酌了下措辞,郎飞将阵中发生的一些列匪夷所思之事详尽叙述一遍。
“疼痛?青衣道人?云海、雷龙?玄雷、素雷?”老道忖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事,突然面sè大变,一脸震惊的望着郎飞。
“师……父?师父?”郎飞只觉被他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忙出声提醒。
“啊,啊?”闻得郎飞之声,玄羽老道立刻惊醒过来,收回注视的目光,反又皱起了眉头。
见他如此,郎飞心头更加疑惑,开口问道:“师父,你想起什么了?”
“飞儿你确定凝神之时脑中闪现的只有那云海、黑龙、冰山、以及四兽?”老道不答,反而开口问起了郎飞识海情形。
“嗯,嗯,飞儿确定并无那青衣道人的身影。”
“嘘”听得如此老道松了口气,嘴中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不是夺舍就好。”
“咦,师父,四灵旁边多了个人影哎,只是生的模糊,观其样貌……观其样貌竟像极了师父?”自从破完大阵,郎飞也没得空内视,此时本打算再确认一下,却不想竟然发现识海中多了一人。
“呃。”老道表情一滞,口齿微微嚅动,轻声道:“那却是为师。”
“啊?那为何师父会在我的识海之中。”郎飞瞪大了眼盯着老道,挂着一脸的疑惑。
“唉”叹口气,老道将把一丝神识送入郎飞脑中的经历详细的讲述了一番。
“哈哈哈。”郎飞听完却是,指着老道道:“如此说来,师父的神识却是被飞儿吞了?”
“师父,这个,不会对飞儿有甚不好的影响吧?”这小子嘲笑老道一通,转眼又想到个中诡异不禁表情一滞,苦着脸问询道。
“这傻小子。”老道笑骂一声,道:“不仅无碍,反是天大的造化哩。”
郎飞一愣,不解的道:“师父此话何解?”
老道道:“除却被人夺舍的顾虑,若是有外人以神识,或者其余攻击识海的手段想要伤你,岂不是定然会让其吃个大亏,赔了夫人又折兵。”
郎飞细想确是如此,心中一喜,道:“嘿嘿,造化,造化,当时那情景,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话罢,见及老道笑而不语,这小子转眼又响起前情,不禁开口问道:“师父你还未告诉飞儿,刚才震惊所为何事哩?”
老道闻言表情一肃,道:“飞儿可是未将那几本古记看完?”
见郎飞点点头,老道叹口气,接着道:“距上古记中所载,人类逆天修行,妄夺大道之造化,得意与天同寿,需要经历四道考验,凡士而人仙需渡一心雷,人仙而地仙需渡三元雷,地仙而神仙需渡五行雷,神仙而天仙需渡九劫雷。”
深吸一口气,见郎飞听的专心,老道接着道:“一心雷,重在考验是否有坚定的修道之心以及领悟天地间元力的运用之道。三元雷,乃使领悟三才形体之道,以得仙身。五行雷乃使理解天地规则,以得仙神。九劫雷乃使上体道心,领悟天地之本源,以得道种。”
郎飞听得连连点头,想起识海中的一幕,道:“师父,那青衣道所说之话,岂不是……?”
“不错,听你所言,青衣道人应是在渡那成就天仙业位的九劫雷,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来历,赤水之事已使我心中惊疑,不曾想今rì又添诡异,连那上古之事都出现了,搞得我越来越摸不透你的深浅了。”老道一边说,一边拿着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郎飞。
“师父,我是您的乖徒儿啊,天塌下来也改不了这点的。既然发生在飞儿身上的尽是些好事,还去担心他作甚?顺其自然便是。”看着老道的表情,郎飞心中得意至极,却偏偏装作一副乖宝宝的摸样,捋着老道长须说贴心话。
“你这混小子,净是些鬼心思,修为不见长,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愈加jīng深了。”老道心里美滋滋的,却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
郎飞跟着嘿嘿傻笑,转头却又想起一件事情,张嘴问道:“师父,您只说上古时期的四雷了,却不知如今是何等情势。”
深深望他一眼,老道沉吟片刻,道:“上古时期雷劫之威并无详尽记载,只是为师在进阶化气境之时却曾经历过一心雷,细想当时,只闻得心头一声雷响,整个神魂便脱离识海升空而去,那感觉美妙之极,很难以言语形容。随着神魂越飘越高,那天地之间不同属xìng的元气也在身周交织成彩sè的海洋。”
“啧,啧,那感觉……简直。”转眼看到郎飞恶狠狠的目光,老道立刻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心中的尴尬,继续道:“待你渐渐熟悉各种元气的构成,能够挥洒间调动,使其形成各种威力强大攻击,你便会深深的沉迷在其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雷劫秘辛
老道缓缓说着,其平静的眼神倏然浮现出一丝恐惧。“若是不能秉持一颗坚定的修行之心,于此关键时刻清醒过来,便会一直沉沦在那种奇妙的虚幻之中变成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郎飞蓦地打个寒战,老道说的邪乎,他只是听了一下便觉的诡异,不禁额头滴落一丝冷汗,定定神,咽口唾沫,道:“那后来呢?”
老道一巴掌拍在郎飞顶门。骂道:“后来,后来当然是你师父我凭借坚韧的意志力醒了过来,若不然,哪还能安然的在此教导你。”
郎飞嘿嘿一笑,对着老道做个鬼脸,道:“一心雷说了,那其余三种雷劫呢?”
老道斜他一眼道:“那化神境的三元雷这方寸修行域没有一人经历过,又怎会有详尽的记载,只是烟霞祖师手札中曾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说什么,天从云,地从山,人从心。言简句短,写的不清不楚,至今也没有哪位祖辈领悟其中玄妙。”
见郎飞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待回过神,眼巴巴的又瞅了过来,老道一抬手,再次给了他顶门一巴掌。嗔怪道:“你这混小子,自天地崩坏以来这方寸修行域便再没出过一个神仙,又去哪里得知五行雷的情况。”
郎飞sāosāo头,打个哈哈,道:“神仙啊,嘿嘿,便有飞儿来修成这方寸修行域的第一个神仙吧。”
老道闻言少有的没打击他,反是一脸期许的道:“嗯,只要你这鬼小子毫不懈怠,说不定当真有那么一天,只是可惜我老道怕是见不到喽。”
“师父,云海,还有那头暴虐的雷龙在我识海中果真无事?”见老道感伤,郎飞慌忙转移话题。
老道脸上露出一副恭敬的神情,沉声道:“想那青衣道人当已是神仙之流,乃至问及天仙大道的恐怖存在。那雷龙应是被他以玄功封印在冰峰之中,以你所言推测,四灵法相侵入你的脑中,应是将识海障壁打碎,却不知怎的打通了云海所在,这才会在你脑海中浮现过往的一幕,说实话为师也不知你为何有此变化,寻常之人若识海破碎,轻者修养数年,重者成为白痴,便是我等炼神一脉有那修补识海的手段和丹药也要数月的光景才可痊愈,当时为师见你不敌,yù待出手之时却怎想你自行恢复过来。不禁丝毫未损,过后还将为师的一缕神识给吞了。”
郎飞有些不好一丝的讪笑一声,转眼又问道:“那以师父猜测,飞儿为何会有如此变化呢?且那云海与雷龙俱在,单单缺少了青衣道人的形影。”
老道略微一顿,以揣测的语气答道:“为师先前曾担心青衣道人乃是想夺舍你之躯体,不过时至如今你都并无一丝异样,为师推测出三种可能。”
眼角瞥了一眼郎飞,见他一脸期待的摸样,老道继续道:“第一,那识海之物乃是青衣道人寄存于你脑中,却不知他所yù为何。第二,你有所奇遇,不知怎地融合了青衣道人的神魂。其三,云海与雷龙本来便是你自己之物,你所见的也是灵魂深处封存的记忆。”
听得老道所言,郎飞骤然打个寒战,面带忧sè的望向老道道:“师父,若是那第一种可能,徒儿岂不危矣?还说什么造化?若是第二种可能,会不会落下何种暗疾?”
“飞儿休要多心,为师思忖,当是这第三种最为可能,因你曾说过,浮现那些画面之前,你曾感觉灵魂深处一阵剧痛,由此推论,应是打破了被封印的记忆碎片所致,而那些画面便是以往的情景再现。”眼见郎飞一副焦躁的模样,老道忙出言开导。
“哦,原来如此,那我……那我……嗯,爱是谁是谁吧。”这鬼小子吭哧了半天,也回过神来,不管前身是谁,他如今乃是郎飞,青牛镇的飞娃儿,玄羽峰的大徒弟。
见郎飞只是一愣便回过神来,老道微微一笑,赞许的道:“飞儿有一颗如水之心,不为外因所惑,我欣慰至极。”
郎飞闻言,老脸一红,手指摸摸鼻翼,一脸的不好意思。
老道见状一愣,奇道:“飞儿,何故如此表情?做小儿女态?”
“那个……师……父,飞儿我……飞儿我,不为外因所惑可承受不起。”
眼见郎飞越发脸红,这老道心头疑惑,开口道:“飞儿,你明言便是?为何出此言语?”
“师父,可还记得徒儿在那玉台之上曾出神许久?”
见老道点点头,郎飞继续问道:“那师父你……你可知‘他’之身份?”
老道一呆,继而说道:“身份,他有何身份?便就是师弟的五徒儿,其中还能有何玄虚?”
郎飞脸sè一急,双手在胸前比划半天,道:“哎呀,不是……徒儿不是说那个,乃是……乃是其xìng别。”
“啊,嗯?”老道打个愣神,眼泛jīng光,转头道:“因所见不多,为师也未细加打量,更未曾以神识相辨,今闻飞儿所言,莫非……莫非其不是男身?”
郎飞情不自禁的捏捏五指,摇头苦笑道:“若不是如此,徒儿又怎会心惊至此。”
“哈哈哈哈哈哈”见郎飞窘迫的神情,老道蓦然忍俊不禁,长声大笑起来,再难以保持他哪种老正经的做派,只笑的磕磕巴巴,指着郎飞道:“如此说来,如此说来,我的徒儿……却把那云羽子的徒儿轻薄了?唔哈哈哈。”
“师父,师父,你咋还笑的出?想那云羽子师叔必然在怪罪飞儿,虽是无心之举,却也实实在在的占了人家的便宜。”
郎飞撅着嘴,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笑的前仰后合的老道。
“徒儿,徒儿休慌,只怪那老道装神弄鬼,偏要将他那宝贝徒弟弄个什么女扮男装。观她男身之时都这样俊俏,想必女身更甚,反正你又未吃亏,理他作甚。”老道士好容易平复下心绪,想起云羽子弄巧反成拙。嘴角又泛出几分笑意。
郎飞依旧面sè愁苦,道:“可是徒儿仍觉理亏,非但毁了三件宝贝,还轻薄了她,总是有些心中难安,只望可以弥补几分,以平心中愧疚。”
“这倒难办了,那老东西眼界高,寻常之物又哪能看上,还不若从方清寒那里下手。只是为师与之亦不曾多见,难以得知其有何喜好。”
二人尽皆无语,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起来。
良久,郎飞蓦然一喜,眉开眼笑的大叫道:“有了,有了。”
老道眉头一挑,道:“飞儿有何对策?”
郎飞自须弥带中轻轻捏出一粒丹丸,道:“师父,请看。”
老道眼光一扫,微笑道:“徒儿便可是又想拿这驻颜丹讨好?”
郎飞嘿嘿一笑,将他以前在经藏阁曾碰到方清寒的事述说一遍。想她曾在放置驻颜丹秘方的书架旁感叹许久,如此只是过了半年,料她仍会对其挂怀。
“徒儿有了决断即好,为师就不与你同去了,你只需去那天阵峰,寻阵碧子,便会问得去云羽峰的路。”老道轻捋胡须,举臂抖手,示意郎飞自去云羽峰。
郎飞点点头,站起身形,拽开步便要离去,刚走几步,这小子突然回过头来道:“师父稍待打坐,飞儿险些忘了,今还有一事求教。”
老道缓缓睁开眼,温声道:“飞儿还有何事?”
鬼小子嘴角邪邪一笑,弹出手掌道:“这个,飞儿的奖励到手了,师父曾应承予雪娅的宝贝还未见踪影咧?”
老道一愣,转眼脸上挂了一幅气呼呼的表情。骂道:“你这死不吃亏的混小子,无事便来抠唆为师的宝贝,非要将为师的老底淘干不可?”
郎飞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几步走到老道跟前,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师父怎如此编排飞儿,左右看飞儿也是个会过rì子的人,又怎做得败家的事?师父所言,让飞儿痛心之极。”
老道只觉一股寒意直冲顶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慌忙打断郎飞,将虚空镯摘下,抬手一抖,将那一堆器物丢出,叮呤当啷的掉了一地。
“喏,为师家底全在此处了,任你挑拣便是。”
郎飞望着那一地狼藉,眼中shè出幽幽的目光,果真几步走近,蹲在地上抬手就去翻捡。
“……”
半晌过后,这小子站起身形,皱着眉头道:“师父,怎都是些法器?还全是些边角货,更无一jīng品。”
“哼,你这小鬼头,自遇见你以来,为师的宝贝,毁的毁,送的送,如今只剩下这些拿不出手的玩意儿,囊中已几近羞涩,你还有脸嫌为师的东西破?”
郎飞抬手搔搔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师父,莫怪莫怪,飞儿只是说说而已,但只要是师父给的东西,飞儿都将之珍做宝贝,只是今时是为雪娅而讨,此中并无合她心意之物。”
见混小子转眼编了个瞎话,老道斜他一眼,道:“我那徒孙所需何物?你倒是言来听听,也好让为师心中有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阵峰
郎飞嘿嘿一笑,道:“雪娅粗通音韵,但只是件乐器,不论是那琴箫鼓筝,还是那瑟篌钟磬皆可,只是咱好歹也算是仙道中人,可不能拿些凡物凡器凑合,若是拿出惹人见笑,岂不是削了我面皮,也落了师父的名头?”
老道默然不语,沉吟良久才缓缓摇摇头,道:“莫说法宝,便是连那音律法器,为师都不曾有。为师刚才观那虚空镯中材料,亦无可以炼制成乐器之物。”
郎飞顿时愁眉不展,失望的道:“那可如何是好?本就答应了为雪娅来寻,怎想便连师父都没有。”
“确是犯难,为师也是只知那火云子手中有一箜篌,还是会武之时所见,不过观其珍视之程度,想来另其忍痛割爱定然万难之极。”老道轻叹一声,一时也没了对策。
“咦,有了。”郎飞一喜,脸上的愁容霎时云开雾散。
见老道一脸惊奇,郎飞微微一笑,道:“师父没有,两位师叔未必也没有啊,前时在那会武之时,乃是两位师叔撺掇师父来商,怎如今只让师父您老人家掏腰包,做这等吃亏的买卖。不干,不干,师父定也要让他二人心生烦恼。想您那乖徒孙若一路战下去,莫说王子服,就算是方清寒也未必是其对手,今没了雪娅参赛,他二人才得了便宜,将这前三均霸了一席,您徒孙做了如此大的牺牲,那两位师叔说什么不也应该表示表示?”
听了鬼小子所言,老道蓦然一喜,大笑道:“妙啊,妙啊,此事合该他二人cāo心才是,我瞎参合个什么劲,巴巴的去赔那棺材本。”
郎飞微微一笑,接口道:“此事师父当早去与两位师叔相商,若是动作慢了,两位师叔或外出游历,或闭关去了,便不好解决了。”
“你这贼小子,竟是些鬼心思。”老道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道:“快走吧,快走吧,为师知道了,明rì赶早去与他二人通气便是。”
“嗯,如此甚好,师父好好安歇,飞儿告辞去了。”
说完话,郎飞躬身一礼,转身出得殿门。待与雪娅三人打声招呼,这才动身经初霞别院,往丹府,问明天阵峰传送阵所在,快步行去。
“……”
身影一闪,郎飞在于传送阵中显出身形。
“嗯?师叔祖好。”郎飞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是个大殿,传送阵外有两位值守弟子正向自己行礼。
郎飞向二人点点头,问明此峰主事之处,缓步走往殿门。
才走几步,眼前突然明光一晃,就见,峦峰巍峨参天宿,叠水盘桓飞银河。林中鸟鸣生叆雾,山间猿啼腾彩霞。
来到刻有“天阵峰”三字的石刻之前,望着那如众星拱月一般围拢主峰的无数伴峰,以及弯转盘曲逆势奔流的数条溪流,郎飞不禁感慨万千。“前时天符峰,今rì天阵峰,果然均是神仙气象。”
边行边观,郎飞渐渐来到议事殿,早有那值守弟子认得是郎飞,慌忙将其引入内堂休息后前去寻主事之人。
过的片刻门厅迈进一个老道,径直走到郎飞跟前见礼,道:“阵碧子见过师叔祖,闻得弟子相报,特来拜见。”
见郎飞点点头,阵碧子起身又道:“但不知师叔今rì前来所为何事?”
“你且告知我往云羽峰之传送阵所在,我有事要寻师叔相商。”
阵碧子不敢怠慢,慌忙答道:“师叔此去便有弟子带路如何?”
郎飞点点头,道声好,遂站起身形,二人一前一后出得殿门,往那云羽峰的传送阵而去。
前行片刻,赶到一方玉台旁,阵碧子道:“师叔,这玉台之上便是通往云羽峰的传送阵所在,今已带到,若无事弟子便告退了。”
郎飞轻点一下头,挥手示意他离去,转身自行上了玉台。待阵中站定,抬手打过一道真气,只见眨眼间青光一闪,蓦然不见了踪影。
“嗯?”同样的玉台上人影一闪,郎飞略带惊异的缓缓走下玉台,这云羽峰上传送阵所在竟是一空旷石台,四周静寂不见一个人影。
环视四周见并无通往山间之路,这小子心中暗惊,照理说那阵碧子决然不会欺瞒自己,怎传送过来以后便全无去路了。
郎飞走下玉台,惊疑之下前行几步,却不想眼前突然飘过一团雾气,鬼小子立刻摆出防御姿势,如临大敌一般,过得片刻不见动静,待得眼前雾气消散,鬼小子定神观却见竟又回到了玉台旁边。
“呃?”这小子一愣,还不信邪,转头换了个方向跨步而出。刚走几步,依然一团雾气飘过,眨眼间竟又回到了远处。
“呃?消遣小爷呢。”一番举动下来,这小子知道只是个迷踪阵,便大起胆子到处乱逛,却不想他绕来绕去,不管是奔是走,转眼间便会又回到原地。
“娘希皮,在家门摆个什么迷踪阵,不让人串门怎地?忒不当人子了。”
他这正渐渐的不耐烦,却蓦然听到虚空上传来一个声音。“师弟?你怎么来了?”
“好嘛,正主来了。”这小子不再乱动,立身静候。
过得片刻,果然见视线中闪过一个紫sè的人影。身形晃动间,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来到郎飞跟前。
“唔,听得阵铃示jǐng我便前来巡视,怎想竟是凌云师弟到访,为兄迎接来迟,休怪休怪。”
看着眼前客客气气的紫云子,郎飞心中不禁腹诽。“你个不安好心的笑面虎,既是那阵铃响起之时你便赶来,怎耗得这许久的功夫,想必是看了小爷半天的笑话这才现身的吧。”
“哪里,哪里,师兄言重了。”这小子心中腹诽,脸上却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开口道:“师兄,云羽师叔的手段当真高玄,在这传送阵周围竟摆下此等奇阵,端的是心思周全啊”
紫云子听罢,微微一笑,一脸得意的道:“师弟,此话却是错了,你是不知,这八步迷踪阵,甚至那通往天阵峰的传送阵都不是师父所布,乃是为兄几个所为。师父他老人家虽然于阵法一道通玄,却不惯用这传送阵,若是去其余各峰,向来都是一剑御空了事。只有为兄几人又没那等遁速,嫌御空麻烦,这才合力布下传送阵与这八步迷踪阵。”
见郎飞不语,只是面露沉思,这道人又接口道:“师弟,这阵可还看的过眼?”
“啊?”郎飞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猛点头,道:“看得过去,看得过去,十分看得过去。”
郎飞嘴上客套,心底却在暗骂:“好你个紫云子,消遣了小爷,还逼着小爷夸你,真真的是个缺德玩意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师弟此来可是有事?”紫云子非常满意郎飞的表情,小师妹在他手中吃了个大亏,他这些做师兄的怎会不趁机戏弄他一番。
郎飞嘴角抽动,强压下心中的邪火,道:“师兄,云羽师叔他老人家可在?”
紫云子点点头,道:“师父他老人家正在养心,师弟随为兄来吧。”说完紫云子一转身,当先带头而去。郎飞撇撇嘴,未答话,迈开步子,闪身跟上。
左三步,右五步……紫云子带着郎飞左拐右拐,只一转眼的功夫便走出那八步迷踪阵来,望着眼前幽静的山路,以及雕龙刻凤的玉石台阶,郎飞心中感慨。“啧,啧。果然弟子多有弟子多的好处,这一个个用心打理的,直似那人间仙境一般。”
二人其叙且行,不一会的功夫便来到山顶宫群。同样如老道那里一般,放眼望去,尽是些雕廊画栋,水榭凤阁。一幢幢五颜六sè的宫殿在密林之间随着微风忽隐忽现。
“师弟,前方正中便是师父所在,你自去叩门,为兄还有些事便不陪你了。”紫云子指了指正殿所在,寻了个由头躲离。
只剩他自己,这小子对着紫云子的背影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转身整理下衣装,向着玉阶顶上的正殿行去。
及至大殿门口,郎飞轻轻扣动门环,恭敬的叫声。“师叔,师侄求见。”
稍稍一顿,不见回答,郎飞又提高了几分音量,道:“云羽师叔,郎飞求见。”
少时仍不见动静,这小子心中忐忑,正待再出声之际,那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望着仍然半开的门扉,这小子苦笑着摇摇头,轻轻推开朱门,迈步走进殿内。
“横,臭小子,所来何事?”
顺着声音来路,郎飞抬眼观去,就见一道屏风前面盘坐一紫袍道人,却不是那云羽子还能是谁。
“师叔在上,小侄郎飞给您问安了。”
“哼,客套的话免了,直说来意便罢。”
郎飞讪讪一笑,道:“师叔,小侄此来乃是为向清寒,这个……师妹……致歉而来。”
云羽老道斜着眼瞥他一瞥,道:“免了,因你之故,至今清寒都关在房内不出,你若此时去见,岂不是雪山加霜,更给我添乱?”
“这可如何是好?”郎飞焦躁的在殿内踱着步子,半晌见那老道不言不语,这小子暗骂他老狐狸,无奈之下只得道:“今rì之事郎飞多有过错,若冒犯了师妹还请师叔代为说几句好话,那些破损的法器无物以偿,不过前时曾在经藏阁得知师妹所爱,今有丹丸一枚,望师叔转赠,便言是师侄赔罪之物。”
第一百一十八章 睚眦必报
见郎飞捏出一粒丹丸,老道也不答话,抬手一招,那丹丸蓦然化作一道青光落于老道掌中,轻嗅一下丹药的芳香,老道开口道:“此是何丹?”
微微一笑,郎飞拱手道:“好教师叔得知,这丹,却是叫做驻颜丹,因前时曾观师妹望着此丹方兴叹,师侄便留了心,今rì自师父之处求了一粒,特此送与师妹,聊表歉意”
“难怪前些时rì那丫头问我会否炼丹,还将我储丹的袋子内翻捡一遍仍未寻得,原来竟是为了这等罕见之丹。此丹已属黄品低级丹药,想必就算是师兄,炼之也是不易。”老道将驻颜丹捏在眼前仔细瞅了瞅,想起方清寒数月之前的作为立刻恍然大悟。
郎飞庄重的点点头,道:“师父的确是用了七rì的光景才炼成此丹,”
“好吧,这丹我便代她收了,等她心情好转几分我会帮你转交,今rì你且回去吧。”
见云羽子下了逐客令,郎飞点点头,拱手作别,几步出得殿门,自行向山下走去。
待他走后,云羽子捏着丹丸轻叹口气,感慨道:“瑶儿,想当年你也曾向往此丹,怎奈当时我身份低微,直到你走后也未寻获一枚,时至今rì寻它之心已淡,怎想此情景却又应在清寒身上,所不同的是,你我苦求无果,她却轻易而获,只是不知由此而起的与那混小子之因缘,是福耶?是祸耶?。”
苦思良久,云羽子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罢!罢!罢!万事有定,顺其自然吧。”
郎飞此时已走至山腰,云羽子那些自言自语他自是不知,这小子心中正自腹诽他们云羽山一家老小,却见前面闪出一个紫sè身影。
“师弟,此行可还顺利?”紫云子依旧那副摸样,嘴角泛着一丝浅笑,语气古怪的问着郎飞。
“多谢师兄挂牵,事情还算顺便,小弟正yù返还玄羽山。思及前方有那八步迷踪阵,还望师兄相送一程。”
“既是如此,师弟且随我来。”紫云子说罢,转身形,当先而去。
见其动身,郎飞赶忙迈步跟上。
如同来时,二人绕转一番这才到得传送阵所在玉台之旁。郎飞拱手作别道:“师兄请回,师弟我就此告辞了。”
紫云子拱手回礼道:“嗯,师弟请行,若得空还望多来此走动走动。”
郎飞心中不禁腹诽:“我呸,你个头顶门长疮脚底板流脓的缺德龟儿子,还想再让小爷闯一次这**阵,消遣小爷不够怎地?”
“一定,一定,师兄保重,小弟就此别过。”压下心头念想,郎飞步上玉台,一点真元打入传送阵,青光一闪,眨眼不见了人影。
“……”
半盏茶过后,那紫云子走的没影,转眼间这天阵峰玉台上冒起一阵闪光,接着鬼鬼祟祟的从中步出一人。
“老家伙,没来由的消遣小爷,你们不是阻我去路吗?小爷我便断你们后路。”骂骂咧咧的一阵自言自语,鬼小子蹑手蹑脚的走到玉石台侧,将那方正的玉台四方尽皆贴上数张爆裂符,最后在四方符旁放了一个能够定时释放真气的小玩意儿。
“嘿嘿,嘿嘿。”只闻的一声声傻笑,自觉做的差不多,他便闪身跳上玉台,一道道真气打在那些小玩意儿上,接着激发传送阵,转眼回转天阵峰。
“……”
郎飞离去后,玉台旁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阵阵微风拂过,才带起些微的生气。
一息,两息,三息……
“……”
“轰!”转眼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玉台凭空炸飞,一时间玉屑纷纷洒洒,如雨一般落的到处都是。
“嗖,嗖,嗖,嗖……”只是眨眼的功夫,四道人影闻声赶到。
“呃,大师兄这是?”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望着破碎的玉台一脸的惊诧。
紫云子涨红了脸,对身边三人扫视一圈,道:“定是那郎师弟所为,除却他还有谁有如此胆子?连我云羽峰的传送阵都敢毁掉。”
“这小子,也太不将你我放在眼中了,竟做下这等事!”另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道人气的将脚底玉屑一扫之下踢出老远。
紫云子轻叹口气,道:“早便依我所言相安无事多好,都是你们,非说要为小师妹出出气,弄个八步迷踪阵阵法困他一困,好挫挫其气焰。想那小子向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怎会凭白受了这等委屈。如今可好,阵法一毁,你我若想重建,怕不是又要忙活大半个月。四师弟,都怪你出的这馊主意。”
那一直在旁不出声的黄脸道人脸上一红,气呼呼的道:“大师兄,当初提议之时你也尽是赞同的,可如今出了此等情况却又来怪我。哼,哼。”
见他二人又吵将起来,儒士装扮之人忙出言劝解道:“大师兄,四师弟,你二人休要再吵,事情业已发生,此刻正该商榷如何善后,是否要告知师父寻那小子算账。”
“告知师父?怎么告?谁去告?三师弟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小子有玄羽师伯撑腰,若是追求起来,也是我们先挑的事端,理亏的是咱们。若让师父知晓,不治你我个私自妄为之罪才怪。还去告状?什么脑筋,还嫌乱子不够怎地,出这等馊主意。”儒生话音刚落,那身材瘦长之人便接过话题将之数落一通。
“你,你,你……”一时间这四人互相埋怨起来,最后直吵的脸红脖子粗,一个个佛袖而去,也未商讨出个结果。
这边四人虎头蛇尾的各自归去,那边郎飞一脸得意的踱回玄羽峰,向老道言说了一遍事情经过,这才回到住处与三人团聚。
是夜,四人把酒言欢,畅谈这几rì来的往事,待众人尽兴,时月已正天,一个个回转寝殿休憩。
第二rì,四人食毕早饭,朱罡列与云寒自行离去,郎飞正和雪娅逗弄小白儿之时一个人影翩翩落在院中。
“师父,您怎么来了。”见人影立定,郎飞认出乃是玄羽老道,忙略带惊奇的出声道。
老道见他不学无术,只思玩乐,混无半分修行之心,无奈笑骂道:“你这惫懒的家伙,能有何事?全为你而来?”
郎飞闻言更奇,挑挑眉头道:“为我?请师父明言。”
老道撇他一眼,更不答话,将手向虚空镯上一划。眨眼间其手上便多了一把朱彤sè的瑶琴。
“喏,你要的宝贝!”
郎飞微一愣神,继而大喜,几步跑到老道身边,一把接过,转身递到跟过来的雪娅手中,道:“你看此琴,可还中意?”
“公子,这是?”雪娅瞪着一双美目,一脸疑惑的凝视着他。
郎飞嘿嘿一笑,道:“这便是你那会武的奖励,快看看可还中意?若是不满意,趁早好让你师祖去换。”
雪娅这才恍然,低头细观那手中瑶琴,只见琴长三尺六寸六分,通体朱红,琴头雕有凤首,其下系数缕锦丝,上缀一串形状各异的玉石珠翠、金银玛瑙。再观琴身之上七弦,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sè,琴侧薄木如翼,琴尾金徽如翎。
轻声道声喜欢,笑靥如花,美目弯成新月,雪娅珍重的将其抱在怀中。
郎飞见状转头对老道道:“嘿嘿,此琴却还看的过眼,如此,多谢师父了。”
老道眉头一翘,笑骂道:“你这小鬼头,说什么勉强看的过眼,这凤头七弦琴虽只是法器,但其成材乃是以千年梧桐雕琴身,瑶璇璋翠为环佩,七山之蚕以成弦,朱鸟之血涂其sè,又被那老家伙以真元温养数十年,比那法宝之属也只是稍有不如而已。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子,简直混账之极。”
无视老道的漫骂,郎飞心中一动,问道:“师父,您说的老家伙是谁?云羽师叔还是天羽师叔?”
老道罕见的露出一副复杂的神sè,叹口气,道:“天羽子那等匹夫可没如此jīng致的物什儿,此乃是你云羽师叔所赠。”
郎飞微微一愣,看那瑶琴一眼,道:“云羽师叔竟然通晓琴律?”
“唉,这老东西年少时并不曾会,只是,只是……我说你这小鬼,怎的如今变得如此八卦?何时喜欢打探长辈往事了?”忆及往昔,老道本来一脸唏嘘,片刻后回过神来指着郎飞鼻子便就开骂。
郎飞却也不恼,慌忙岔开话题,道:“师父,这云羽子师伯倒也大方。”
老道点点头,道:“我亦有些奇怪,早时与二人相见,那天羽子倒腾来去也只是一堆破烂,可你云羽师叔却抖手拿出此物,直惊的天羽那小子支支吾吾口吃难言。”
郎飞听后默然不语,沉吟半晌后恍然大悟,道:“嘿嘿,想是徒儿那粒驻颜丹之功,虽其功用单一,若论及罕有,怕是可以直追法宝。师叔对方清寒的溺爱之情,任谁都看的明白,虽然那粒驻颜丹乃是赔罪之物,但思及前事,论理来说过错并不全在徒儿身上,他应是稍觉亏心,这才拿出此琴,以慰其心。”
老道听罢,略一沉思,自言自语道:“想云羽那老东西平时可不会如此大方,即便是他心中理亏,也断不会送出这等宝贝。只是今rì……怪哉,怪哉。”
又思忖片刻仍是想不通此事,老道摇摇头强行挥去心中疑问。“罢,罢,罢。既然他都大方的给了,还理那缘由作甚。”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凤头七弦琴
“既然满意,那为师去了。”老道见雪娅抱着那凤头七弦琴一副喜爱之极的摸样,他嘴角不禁划过一抹微笑。
见郎飞与雪娅点点头,摆出一副恭送的姿态,老道一抖袍袖浮空而起,倏然间化作一道遁光只投山顶。
待老道走后,郎飞看着一脸欢喜的雪娅,道:“今雪娅得琴,殊为可喜,快快为公子我弹奏一曲,也好领略一番雪娅之琴技。”
“公子稍等,待雪娅去净身焚香。”
观得郎飞微笑点头,这俏人儿脸上一红,踢踏着莲步,一溜烟跑个无踪。
“……”
片刻后,雪娅回转,却是换了一袭宫装,头上盘了个云凤鬟,手中托着个蟠龙紫金炉,其上升腾着袅袅的香烟,将妙人儿衬托的直似那天上仙。
“累公子久等了。”说罢将香炉放于一旁,轻轻盘坐池边风亭,瑶琴横担膝头,深吸一口气,纤指轻拂过琴身,正待按动琴弦之时,却猛然一顿,目光直愣愣瞅在琴尾一处。
“公子,此处好像有一行字哎。”
郎飞闻言一愣,站起身探头来瞧,果真见琴尾一处刻着四行小字,细观,却见写着;
凤头琴殇,月夜徜徉。
一曲碎肝肠。
琼瑶难忘,彼岸婆娑。
独忆旧人妆。
“这是……?”雪娅脸sè微红,一双美目泛着水光直愣愣盯着那行字。“公子,字里行间之中透着几许伤感,也不知是为谁所提?”
仿若未看到雪娅感触的眼神,这鬼小子打趣道:“不曾想,云羽师叔也有如此痴情的一面,怪不得师父他难以启齿呢。”
“……”
“……”
等了半天不闻雪娅回话,见她只是看着瑶琴怔怔的出神,这鬼小子没心没肺的将她打断。“雪娅,你那曲子呢?怎不见你弹哩。”
“啊!”雪娅猛然回过神来,略带羞赧的向郎飞笑了笑,这才将十指按在琴弦之上。
碧池清波,麓林杏李。碧池清波游鱼驻,麓林杏李百花菁。
一曲《阳chūn》道尽了和风淡荡,万物皆chūn之妙。
良久,郎飞回过心神,将两手拍的啪啪作响,喜不自胜的赞叹道:“雪娅果真才女,今有幸得闻,此曲奏之犹如天籁,又若chūn风拂过心头,着实令人陶醉。”
“公子谬赞了。”雪娅浅浅一笑,那丝淡淡的报暔,为其平添了几分娇媚。
郎飞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待将那俏人儿羞的红到脖梗,这才嘿嘿干笑道:“至今为止见识了雪娅的琴舞书画,果真个个jīng通,样样不凡。思及过完,直道是是好人有好报,公子我下山之时做了件好事,却真淘到宝哩。”
雪娅娇嗔的看他一眼,道:“公子恁的讨厌,又来取笑人家。”
郎飞哈哈一笑,站起身形,又向那凤头七弦琴深望了一眼,开口说道:“今雪娅得了宝贝,公子我也该检视检视那会武所得了。”
说罢,鬼小子起身向雪娅微微一笑,反手自须弥带中拿出了那柄疏影剑。
左右舞了舞,只看到一抹抹淡淡的光晕划过,这小子嘿嘿一笑,道:“这剑既薄又窄,舞将起来全无声息,那光也只是淡淡的,这等jīng巧的武器便该是女孩子所用之物,落在我手中倒真是可惜了,便送与雪娅吧。”
雪娅玉指轻轻拂过瑶琴,望着那把剑摇摇头,道:“公子,雪娅无法修行,要这等宝贝委实浪费了,又兼此乃短剑,便是那翩影剑法也不合适用它。”
郎飞想想却是如此,无奈的将剑收回须弥到,道:“剑虽好,可不会使那御剑术,只得望之兴叹了。”
雪娅咯咯一笑,道:“公子便先收起来,等到得筑基境再用不迟。”
郎飞叹口气道:“也只得如此了,想公子我为那会武费劲了心思,不成想得个疏影剑却还运使不得。”
雪娅掩嘴轻笑,复又看了眼凤头七弦琴,道:“雪娅也是如此啊,这琴也只能当普通瑶琴来奏。”
“嗯,朱罡列不是还送给公子一把铳枪吗?那个应该可以用吧。”
雪娅一语猛然惊醒鬼小子,将手在须弥带中一阵倒腾。“哈哈哈,在此,在此。”话音刚落,他手中便多了那把雷神铳。
上下瞧了瞧手中铳枪,郎飞开口道:“前几rì也无空试及其威力,今天到来瞧瞧比在那小胡子手中如何。”
同样在须弥带中掏了半天,在出来之时,其手上竟捏了几粒雷丸。
雪娅看的惊奇,问道:“公子,你既有这雷丸,为何昨rì与那王子服争斗之时不用?”
“这是我昨rì去那天阵峰之时,路过丹府,找那库房总管元碧字索要了几枚。”说到昨rì之事,这鬼小子又响起云羽峰发生之事,禁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雪娅见他如此,越发好奇的道:“公子?公子怎的如此高兴?”
郎飞嘴角泛起轻笑,将昨rì云羽峰发生之事向她言说一遍。
听他做得如此顽劣之事,雪娅轻张着小口,略有些担忧的道:“公子此去断了人家的门路,若是师叔祖凭此刁难可如何是好?”
郎飞摆摆手,道:“那传送阵与八步迷踪阵乃我那几个师兄私下所为,想来也不敢去高于师叔,理他作甚。来,来,来,且看这铳威力如何。”
说罢不再理她,鬼小子将那几粒雷丸一股脑的塞入铳膛之中。
“这要塞多少才能填满啊?那小胡子怕不是将他师父的老底都败光了。”郎飞将那数颗雷丸塞来塞去也只填满一个铳膛,颇感无奈的望着那剩下的两个苦笑不已。
雪娅探出头看着剩余两个黑黝黝的铳管道:“公子,你可以将三个铳管俱都填一些,便是不满,也是可以用的呀。”
郎飞晃头看看那俩铳管,末了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今rì且试其威力,一管足矣。”
说罢这小子神sè一肃,挺起雷神铳,对着一旁山石扣动扳机。
“啪”几粒雷丸化作乌光打在岩石之上溅出点点雷花,电丝过后巨石安然无恙。
郎飞见此摇摇头,道:“这雷神铳总归不如那御丹手法,无法激发其中雷霆威力,只靠这电流伤人,遇到活物还可发挥它的麻痹作用,但若遇到屏障之类的防护手段,这效用便大打折扣了。”
“那,那公子还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将之得到?只如此岂不鸡肋至极?”雪娅猜不透郎飞的意图,深皱着眉望着那雷神铳发愣。
郎飞沉吟片刻,道:“会武之时见其功用,公子我本想已那威力更大的丹丸代替,比如那玄冰丸,冽风丸,爆炎丸等等,怎想前几rì请教师父却被告知那越高级的攻击丹丸便越是稀有,便是他老人家自己,那真正攻击xìng的黄丹也只有两枚。”
雪娅轻咬了口下唇,接着问道:“既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郎飞无奈摇摇头。没甚好办法,一时间二人均沉思不语。
“有了。”片刻后郎飞眉眼一舒,继而大喜,直至乐的合不拢嘴。
雪娅略带担心的看他一眼,道:“公子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不成?”
郎飞嘿嘿一笑,两只手又掏进须弥带,再拿出之时其手上却抓着一把的爆裂符。
“公子?”雪娅看着不解,轻声询问道:“这爆裂符轻飘飘的一张符纸,如何能够用于雷神铳上。”
鬼小子却不答话,竖起一根手指在雪娅面前摇了摇。“山人自有妙计。”
在雪娅疑惑的目光下,这小子又将头探入须弥带,摸了半天未见拿出任何东西,其眉头却皱了起来,嘴中念叨着:“咦,这雷丸掏的如此干净?连一粒都未余下?”
摸了半晌全无所得,这小子将爆裂符一把塞到雪娅手中,转身便往传送阵方向奔去,边走还边回过头喊道:“雪娅,且等我一等,我再去讨些来。”
说罢这小子一溜烟跑个没影,俏人儿望着去路无奈的摇头笑笑,盘坐在池边抚琴不语,静待郎飞回来。
片刻后,郎飞未见回转,朱罡列那厮却在视线中闪出身影。
“咦,雪娅妹子,怎独独只你一人?那飞哥儿哪去了?”
雪娅歪着头看他一眼指指来路,道:“你未碰到公子?他去丹府寻人哩。”
“哦”这货闷声应了一句,转身就往来路而去,走得几步还蓦然回过神来,转头道:“雪娅妹子,那琴不错,有空可地给你朱哥哥弹一曲啊。”
未待雪娅出声,呆子转头几步没了踪影。
看其速度之快应是运起了当康变,此景看的雪娅疑惑,不知他有何重要之事,如此急着去寻郎飞,便连稍待一会也不得空。
“……”
等了良久不见郎飞回还,雪娅坐的腿酸,放好瑶琴,拿了些灵谷在池畔一遍散步,一边喂鱼。
“雪娅,公子我回来。”闻得一声轻快的呼喊,雪娅回头观,果见去传送阵的路口闪出郎飞身形。
“公子,你怎去了如此之久。”待得呼哧哧喘着粗气的郎飞近到身旁,雪娅撅着小嘴嗔怪不休的道。
郎飞却不接话,只是摆摆手,待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探手抓向须弥带。
第一百二十章 雷火神铳和爆雷丸
(今rì去办准生证,整整一天的无用功,唉一言难尽,不说了,跟大家致歉,更得晚了些。)
“嘿嘿,雪娅你看。”郎飞再伸出手之时就见掌心中满满攥着一把雷丸。
雪娅看的目瞪口呆,张着小嘴一脸惊讶的道:“公子,你,你怎么搞到如此多的雷丸?”
将雷丸放回,自得的拍了拍须弥带。郎飞只是摇摇头,微笑不语。
“飞哥儿,你去干什么了?叫我好找。”此时院中闪进一人,正是那气喘吁吁的朱罡列。
见二人明显一愣,这小子望着郎飞满脸疑惑的道:“前时雪娅言你去了丹府,我便跑了去寻,谁想那些主事的师兄弟一听及是问你,一个个也不回话,如白rì见鬼一般溜得无影无踪,尤其是那元碧子活像死了亲爹一般,刚提及你的名字,话还未说完便将我赶了出来。这到底是为何?”
郎飞斜着瞥他一眼,嘴角翘翘就是不接话,自顾自的将爆裂符拿出一张,团了半天将那雷丸塞进里面,又使力捏成圆球状,反手将之塞到雷神铳里。
朱罡列见其不语,只得满是好奇的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最后见其拿出雷神铳也不再追问了,只是目光紧紧盯着他。
闻及朱罡列所言,雪娅却是心中了然,暗道奇怪,前次郎飞所讨不过几粒,今回也不知用了何等手段,如此大量的雷丸他是洗劫了多少人才凑得的。
看郎飞轻拍几下枪膛,雪娅一把将那愣神的呆子拽到一边。
“嘿嘿。”随着几声傻笑,郎飞将那雷神铳对准了原来呆子所处之后巨石。然后对着二人挑挑眉,猛然扣动扳机。
“轰”一声巨响,那爆裂符团所化的一抹黄光与巨石撞在一起腾起一阵耀目的强光。接着碎石如雨,哗啦啦掉的满地都是,将那毫无准备的三人惊的抱头鼠窜。
待得硝烟散,火焰熄。这三人自假山后面探头出来,就见原本那块巨石拦腰之处被炸出了一个深达一尺多的窟窿。
“乖乖,好家伙,这等骇人的威力,前时那小胡子若以这等爆裂符与雷丸做弹药,俺怕不是早就粉身碎骨了。”朱罡列一双眼呆呆的望着那巨石上的窟窿,一时嘴中感慨万千。
郎飞嘿嘿一笑,很是满意雷丸与爆裂符结合的威力,将雷神铳放回须弥带中,开口道:“此还只是一粒雷丸,若是如前时所使,三粒,五粒,或者更多呢?”
听到郎飞之话,望着那满布火花的断岩截面,朱罡列猛然打个哆嗦。郎飞手中有多少爆裂符他是知道的,这一枚的威力就恐怖如斯,如果像前时比斗小胡子所使,以漫天星一般散shè而出,便是那炼jīng境的长老之流怕不是也要落荒而逃。
“公子,如此威力再如雷神铳这般叫法当已不适合,不若改个名称如何?”
郎飞明显一愣,继而点点头,道:“但不知雪娅有何想法,还请说出。”
“观那雷丸开电花,爆裂符腾火花,不如叫做雷火神铳吧。那被爆裂符包裹的雷丸就叫做爆雷丸如何?”
“妙啊,妙啊,贴切至极,如此便依雪娅之言,从今以后这铳便改名叫做雷火神铳了。”郎飞喜不自胜,竟又将那雷火神铳自须弥带中翻了出来,两只手在其上不停的摩挲。
他在那乐的合不拢嘴,朱罡列自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起正事,抬手去扯郎飞衣衫。“飞哥儿,飞哥儿,先莫要管它,俺此来乃是找你有事相商。”
闻他所言,郎飞抚摸着雷火神铳上雕琢的花纹随口道:“何事?”
朱罡列挠挠头,嘿嘿一笑,道:“能为何事,当然是那会武之时曾言去云烟谷之事,最近洛旋妹子催的有几分紧,但不知我们何时动身,特此前来商谈。”
郎飞此时正心不在焉,兼且这会武刚刚结束,他也想休闲几rì,哪肯与他早去,于是挥挥手道:“且等几rì,等几rì,带我休息两天再去不迟。”
“哼,不是你的事你当然不心急。”朱罡列嘴中嘟囔两句,开口又道:“这休息几rì到底是几rì?俺也好早做准备。”
郎飞早已被他问的不耐,推他一般道:“问那么多,你先回去,到时我自会找人去通知你便是,又不是叫你去相亲,做什么准备。”
那呆子见此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朝来路而去,边走还变嘟哝着。“虽不是相亲,却胜似相亲,好你个没义气的家伙,早晚有遭报应的一天。”
“阿嚏,阿嚏。”郎飞连打两个喷嚏,下意识的看看那呆子背影,半晌疑惑的摇摇头,又被手上雷火神铳吸引回了注意力。
待朱罡列走的不见踪影,与雪娅又少叙片刻,她拿了凤头七弦琴回寝殿休憩,郎飞独自一人将那雷丸一个接一个的细细包上爆裂符。
饿了自有雪娅准备吃食,闷了又有她抚琴作乐,郎飞这一rì过的悠哉,转眼月上树梢,二人俱都回殿归寝,一夜无话。
如此过了二rì,第三rì一早,郎飞正在殿外风亭中制那爆雷丸,蓦然一个声音自云端传下。“师叔?郎飞师叔可在?”
听那声音只是略有印象,这小子赶忙停了手下工作,收起雷丸、爆裂符一干物什儿,几步走出风亭,一脸疑惑的抬头望天。
只见白云之间一个黑点渐行渐进,最后缓缓落在落在殿旁不远的石台之上。
“呃?子服师侄?”郎飞看着体型硕大的鬿誉以及翻身而下的王子服一脸惊诧,想不明白他为何到这玄羽峰来了。
“呵呵,师叔好,正是小侄。”这王子服倒也未因郎飞年纪小于他便无法自处,反倒是面sè自然的向郎飞行礼,一副恭敬至极的摸样。
郎飞眉头微皱,所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料定他定是有事,这小子也不客套,嘴角微微一笑,问道:“子服师侄此来所为何事?直言便是。”
王子服蓦然一愣,继而讪笑道:“师叔明鉴,子服此来却是有事,前rì自师父那里学得套“游龙影”鞭法,虽练得纯熟,却总觉有些瑕疵之处,特来向师叔讨教一番,还望指正小侄一下不足之处。”
“娘希皮的,却是找小爷试招来了,前rì在那台上的客套之言他还当真了。”郎飞心底破口大骂,脑中却在思忖已什么理由拒绝。
“子服师侄啊,师叔我这手头正有些事要处理,今rì多有不便,咱们改rì如何?”
王子服却是不傻,一双眼紧盯着郎飞,微笑道:“师叔尽管忙手头之事,子服便在此相侯,待您忙完,再行比斗不迟。”
郎飞暗中气的咬牙,这刚打发了朱罡列,清闲了还没两天,怎想又招了个如此牛皮膏药一般黏人的货。
强颜一笑,这小子又推脱道:“子服师侄啊,怎不去找你那师兄弟切磋,偏要招上我呢?”
王子服拱手道:“师侄的师兄弟们尽都是些筑基境之人,若是相斗,他们必会运起真元相抗,如此便参悟不得这鞭法的jīng微之处了。而那些小辈之人却又难以抵挡我手中玉骨鞭,若论与小侄在伯仲之间的人物,思来想去也只有师叔一人了。再者说,在那会武之时师叔也曾言过,若有想法可来玄羽峰找您。故此,弟子厚颜来访,以求师叔指教。”
闻他此番言论,郎飞嘴角一阵抽动,暗骂自己当时赢了便赢了,却非要耍什么酷,如此多嘴。却不想这王子服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家伙,就认准这个死理儿了,非要扳回脸面不可。
“唉,好吧,我便陪师侄过两招,再去做那未完之事。”看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摸样,郎飞倍感无奈,只得叹口气答应了下来。
“多谢师叔。即是如此,事不宜迟,速速比过吧,可莫要耽搁了师叔。”话罢他扫视身周,观得周遭环境,点点头又道:“此地倒也算空旷,是个比斗之处。”
反手自须弥带抽出玉骨鞭,王子服摆个请式,道:“便请师叔出手吧。”
郎飞轻叹一口气,自须弥带中扯出一把青锋剑,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也不答话,抬手便向其刺去。
王子服见长剑刺来,道声好,一甩长鞭,纵身迎上。眨眼之间二人便战在一处。
“……”
这一番好斗。长剑舞银光,玉鞭声响亮。长剑舞银光直似星斗落银河,点点寒芒绽。玉鞭声响亮好比雷鸣动九霄。声声滚云惊。
两人酣斗许久,郎飞的小周天剑法胜之不得,最后还是使出那还不熟练的大周天剑法才险胜了王子服半招。
见输了比斗,王子服也不气馁,向郎飞微微一礼,道:“师叔高明,今rì获益良多,子服不才,却也有上进之心,还望rì后师叔仍能如此,多多提点小侄。”
说罢也不待郎飞回话,回身上了鬿誉之背,急催胯下之鸟,一翅生尘,架风而去。
“你大爷的,如此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来祸害小爷,扰人清净,不当人子啊,不当人子。”见那王子服远去,郎飞指着那天上隐约而现得黑点跳脚便骂。
此时正赶上雪娅自山间采果而归,见他如此一脸疑惑的问道:“公子如此生气,所为何事?”
郎飞犹自生闷气的哼哼两声,这才将刚才发生之事言说一遍。
那雪娅听罢抿嘴直笑,也不答他话,将那果篮往他手中一塞,转身去置办午饭。
“哼。”将一个果子放在嘴边狠咬一口,这小子方觉微微解气,然后迈步走回风亭,还去做那爆雷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