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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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罡列目瞪口呆,他未曾想黑纱女子竟然放出如此露骨话语,这货脸皮厚的胜过老城墙,转头看看御脉之人,见他颇有几分顾及之人不在,回头嘿嘿一笑。道:“师姐谬赞,小弟姓朱,俗名罡列,自己取了个表字;云方,但不知师姐如何称呼?”
朱罡列因其在比斗中无赖的表现,其大名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黑纱女子假装不知,他也乐的与之逢场作戏。
“呵呵,原来是云方师弟,师姐我贾姓人士,单名一个惠字。”黑纱女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个人你来我去各逞心机。
他二人在台上你一言我一语攀谈正欢,这台下众人却一个个面面相觑。雪娅歪着头看着二人,心中不解喃喃自语道:“呆子此是唱的哪出?”
郎飞也是不解,看二人一眼,道:“这呆子不知几时有此等口舌了,我二人相识之初也未曾闻其读过书,今时观,好家伙!这一番强言。”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半晌无奈只得回头继续注视玉台。
此时那台上二人说笑愈烈,一时引的阵阵不平。“喂,你等二人,比是不比?若是不比且下台去吧,闩门回房任是说个痛快。”
朱罡列闻言一愣,又看看旁边一脸铁青的守台长老,讪讪一笑,道:“好师姐,所谓好事多磨,你我既然上得此台,需演练一二方可。”
黑纱女子微微一笑,脆声道:“好师弟,师姐一切凭你便是,任你如何处置,但只有一求,须得答应与我。”
呆子听的血脉贲张,一双肉眼瞪的轮圆,结结巴巴的道:“好……师姐,这话却是说到小弟心中去了,但有何求快说快说。”
黑纱女子身躯扭动,轻轻上前两步,浅笑温语道:“师姐啊,别无他想,只要师弟此阵让与我,必不会使你吃亏。”说罢玉手轻抚酥胸,黑纱徐徐滑落,露出低胸的玄sè宫装,一抹如玉般莹润酥滑香肌若隐若现。
朱罡列一双眼再无法移动分毫,直勾勾盯着她胸前那抹跳脱,油嘴半开,一缕口水缓缓流下,两只手宛若握有物件,十根手指间或抖动一下。
“好说,好说,好师姐,你再近几分,待我看个仔细,小弟眼拙,这等距离分辨不出。”
“嗯,唔。”轻吟两声,女子却将胸前黑纱轻轻捏起,遮了遮隐约的酥胸。“好师弟,姐姐所说之话你可答应?”
朱罡列见其转眼收回宝贝,立刻抓耳挠腮,急道:“答应,答应,好师姐,且再与我一观。”
女子轻捻黑纱掩嘴一笑,目中秋水翻波,温声言道:“好师弟莫急,你去和守台长老知会一声,师姐我必归寝以待,使你得偿所愿。”
那呆子听其言,袍袖一抬,抹掉几缕口水,果真三两步走到守台长老身前,一双眼直愣愣的盯着那老道人。
长老铁青着脸看着朱罡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何事?”
呆子本在嘿嘿傻笑,蓦然脸sè一变,反成哭丧的模样,哽咽道:“好长老,你还是,还是叫她多穿几件衣服,老实说,俺还是哪个……哪个处男咧,这……这怎受得住。”
“哈哈哈”这台下蓦然想起一片哄笑之声,呆子模样做的倒足,转眼间竟然做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任谁也想不到他吭呛了半天竟然说出此言。
长老也愣住了,直盯了他半晌,蓦地同样哈哈大笑起来。呆子苦着脸,眼角噙着坏笑偷偷观那黑纱玉人,却见其早已怒不可遏,月眉紧颦,凤目喷火。
呆子等了半天不见长老回话,只得耷拉着头回身走到黑纱女子跟前,拱拱手道:“好师姐可莫要见怪,俺还是个童身,这一无经验,二无心得的,怎禁的住你这等老手,且罢,且罢!”
黑纱女子怒极反笑,冷哼一声,手一招,那薄如蝉翼的法剑就出现在手中,玉臂微抬,斜指着朱罡列,道:“休得多言,还是手下见真章,今rì之辱必十倍讨还。”
“慢,慢。”朱罡列晃着两只手,将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好师姐,请听我一言。”
黑纱女子纤手一顿,剑势微挫,凝望着朱罡列,道:“你还有何话好说?”
朱罡列见其收势,嘿嘿一笑,嘴角又荡起几分贱笑,开口道:“好师姐,如何突然之间换了这等凶恶的表情,吓煞小弟了,怎……”
“够了!似这等言语且休要再说,还是吃我一剑吧”见朱罡列如此啰嗦,女子爆喝一声打断其话,又待举剑祭出。
“停,停,停,停。”连道几个停字,朱罡列后退几步,急道:“师姐且住,恕小弟直言,你若还如上场一般御剑来攻,便休怪我耍赖,乘了当扈到那九天云外不下来了,任你法剑如何通神还能将我逼下不成?”
女子听他所言,手中剑果真一停,俏脸如寒,沉声道:“此话怎讲?你意yù何为?”
朱罡列哼哼唧唧半晌,蓦然一声大叫。“有了!”转头看看黑纱女子,讪讪一笑,道:“师弟我自知敌不过师姐御剑的神通,不若你我二人过过招式如何?想师姐有这等深厚的修为,当不惧你师弟我这对剑道外行之人。”
黑纱女子眉头一皱,静心沉思,他不知那当扈伤重难动,暗道呆子所言不虚,若真逼的他紧了,依他那无赖xìng子若真躲了不出还真是个麻烦事,观其前几场比斗,那远方三老道摆明偏心袒护他,届时还指不定生出何等是非。
心中思索半晌,黑纱女子轻叹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气,将剑垂了几分,凤目一挑,对朱罡列言道:“既是如此便依你所言比试剑法,我这蝉翼剑也是久未演武了,今rì当好生切磋一番,但不知师弟还有无别话要讲,且一气言来。”
朱罡列见她上钩,心中一乐,嘴上笑道:“师姐高义,盛恩铭记五内,既得赞同当再无要求,少时比斗,还请师姐手下留情。”
黑纱女子闻言舒了舒眉头,不再答话,玉手轻抬,挺剑便刺。剑身似蝉翼,一抹风流光。
“嘶”利刃破空,女子脚步轻灵,长剑去势迅疾,眨眼之间便到朱罡列身前。
“且住,且住,且住。”待长剑近身前不足三尺,朱罡列又扯着嗓子高叫起来。
黑纱女子无奈,急住身形,剑势一荡,顺势收回剑招,嗔怒道:“啰啰嗦嗦,你又有何事?”
朱罡列干笑几声,挠挠头,道:“你我商定比试剑招,怎不待俺取兵刃便起手来攻?”
女子一愣,奇道:“我怎知你无有兵刃,且速速取来,恁的事多。”
朱罡列也不答话,转身几步跑到台边,对着人群厉声高喝道:“那飞哥儿,借柄长剑使使。”
呆子喊声震天,看着侧目而来的众人,郎飞这装聋都不行,只得苦笑一下,摸出上一场比斗所用的长剑挥手丢了出去。
郎飞丢出长剑用的劲足,呆子哪敢用手去接,只是待长剑当啷啷掉在地上这才几步走过,随手一把抓起,那随意的姿势看的黑纱女子大皱其眉。
“哼,如此当准备妥帖?”女子冷哼一声,对呆子随意的态度愤然不平。
朱罡列拎着长剑随手舞了舞,嘴中嘟囔道:“这等秀气的东西怎那多人喜欢,哪有朱爷选的威武。”
黑纱女子见他不回话只是在那自言自语,手中剑花一挽,一声娇叱,举剑又来。
朱罡列听音抬头,见黑纱女子直刺而来,慌忙将手中长剑一摆,待其攻到身前之际举臂一荡,“锵”的一声,长剑相交,朱罡列手腕使力将其磕偏几分,女子见他反应敏捷,玉足轻抬,一道墨绿真元附在其上,抬脚便攻向他下路。
朱罡列动身形,脚下微退,让过玉足,女子见机将蝉翼剑猛然抽出,皓腕轻抬,举剑又刺,直奔他面门而来。
呆子一惊,忙侧头一闪,长剑贴其耳畔滑过,几缕长发应刃而断,飘飘落下,又被长剑带动的劲风甩出老远。
见其让过,黑纱女子猛然一声娇叱,长剑一旋,变刺为削平平划来。朱罡列又是一惊,将头猛然一低,他料想女子必会再次变招,此时正低头,目力不及,难以辨清长剑来路,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身一纵,竟然欺近女子身旁,手中长剑不及变招,交左手,以剑柄直直点出。
黑纱女子见其直点小腹,暗道一声下流,身周真元一聚,小腹微收,玉手变掌,向下拍出,“啪”一声闷响,秀掌与剑柄相交,她顺势一拨,将长剑分开。此时朱罡列身前无物,空门大开,女子一抽蝉翼剑,倾身形,猛然间斜刺而下。
看着薄如蝉翼上的寒光,朱罡列悚然一惊,不及细想,双脚就地一蹬,真气猛吐,整个人腾的一声当空跳起。长剑自脚下而过,朱罡列抹一把冷汗,脚尖在蝉翼剑身一点,借势微微前倾,一脚踹向黑纱女子脸面。
“哼”女子冷哼一声,左手斜举迎上,墨绿真元一闪,二招相交,两人同时一声爆喝,双双吐力,借机爆退,女子毕竟有真元力相护,轻退两步稳住身形,朱罡列凌空一个后翻,两脚着地,“蹬,蹬,蹬”连退三步,这才止住后仰之势,待站稳脚跟,他定定神,一双眼jǐng惕的望向眼前之人。
第九十二章 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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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黑纱女子称赞一声,掌中蓄力,真元轻吐,手中蝉翼剑一声轻鸣,玉手抖动间,一式“断水”举剑劈出。
朱罡列眼神一缩,望着劈来剑光横剑相应。“锵”又是一声脆响,两剑相交,朱罡列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嘿”他爆喝一声,马步扎实,两手握柄用力一托。蝉翼剑遂不得存进。
黑纱女子见不能劈下,将剑横放,真元力一催,抬剑一磕,剑身竟然一软,刃体下垂直奔朱罡列顶门而去。
呆子大惊,眼中满是惊骇,忙将头一低。“唰”刃风吹过,又是几缕黑发削落。
“娘西皮!竟难缠至斯!”朱罡列躲过软剑,几步退的老远,一双肉眼贼溜溜的望着前方黑纱女子。
听其谩骂,女子却也不恼,将剑一展,震腕而出。说来也怪,那软若垂丝的蝉翼剑又变的笔直如钢,轻抖之下侧向劈来。
朱罡列无法,只得又平剑一架。女子目光一凝,举剑前递,待蝉翼剑柄触及朱罡列剑锋之时真元轻注,皓腕一抖。蝉翼剑一声轻鸣,又变作软絮状,剑身一弯,直奔呆子袖摆。
朱罡列怪叫一声,一把丢了长剑,撤手而回。“嘶”他躲的慢了几分,袍袖被蝉翼剑划过一条两寸来长的豁口。他心中惊悚,瞅了袍袖几眼,满面yīn沉的望着对手。
女子见未伤到他,轻哼一声,将呆子的长剑架住转个圈顺势丢出。“拿去。”
朱罡列抬臂一招,衣袖翻飞间抬手接过长剑,轻轻颠了颠,又摆个迎姿望着黑纱女子。
“看剑!”女子又一声呼喝,蝉翼剑横斩而至。朱罡列却不敢大意,将长剑反转向下,手在上剑在下,“锵”的一声两剑相交,仍然挡住蝉翼剑。
蝉翼剑在女子手中一转,又上探而至,剑身复软,直奔其臂。朱罡列有了经验,见蝉翼剑转动之时便做了准备,待其一动,又直接丢手而出,脚下用力连退几步。
女子见他躲过,长剑也不要了,竟如此光棍,轻啐一声,将他长剑仍然丢出。呆子举臂接住荡来长剑,瞅瞅前方对手的蝉翼剑,又瞅瞅手里三尺青锋,蓦地一把将之丢在一边,吐了口口水。“呸,呸,呸,什么个东西,难用至极。”
“你如今将之丢弃该如何挡我攻势?”女子见其将长剑丢与地下,心中不解,开口询问。同时又将手中蝉翼剑威胁一般来回舞了舞。
朱罡列脚步一缩,一双肉拳握了握,道:“那等物件用的不习惯,还不若朱爷我一双肉拳实在,师姐只情攻来既是,俺自有应对之道。”
女子闻言轻蔑的看他一眼,将蝉翼剑斜举,几步奔近,玉手轻抬,又是一剑攻出。
呆子手无长物,侧身一躲,两腿一晃,脚下一阵变幻,竟将当康变使出,整个人变作一抹残影倏然无踪。
“鬼蜮伎俩!”娇喝一声,女子将蝉翼剑贴身舞起,剑芒划过,身周三尺开外寒影幢幢,劲风凛烈。
台上二人化作两团乌影旋扭不休,女子寻不得朱罡列奔走路线,朱罡列莫能破开其身周剑光,一时又焦灼起来。
狮寻间隙,马舒前蹄,这二人相互无可奈何,又过得半晌,一个臃肿的身形蓦然一歇,几步间竟然走到适才所丢长剑之处,抬脚一拨剑柄,对着女子一脚踢出。
“嗖”一抹寒光直shè而去,女子闻声一惊,舞姿一缓,蝉翼剑上绿光一闪,只是一拨便将长剑带到一旁,却不想她这一顿不要紧,一个黑影突然自眼角晃过,脸前恍忽忽一只拳影掠过,她心中一惊,脚下急转,抽身连退几步。
“哪里走。”一声闷喝,朱罡列揉身跟上,整个人如吊在女子身旁,脚下连连用劲,俯着身子帖台面滑行。
黑纱女子心中一惊,暗道好骇人的身法,将手中蝉翼剑往胸前一收,稍稍止住退势,身形一转,剑刃划过一个弧线逆袭而来。
“嘿”朱罡列腰身一扭,整个人顺着女子舞剑姿势侧旋而出,上身却是一拱,半个身子向前探出,变拳为抓,竟一把抓在黑纱女子握剑之手上。“好师姐,想是舞的久了,身疲神乏,师弟借你宽胸一卧如何?”
“好啊!”黑纱女子眼中嗔怪,出口之话却不带半分怒意,见玉腕被其捏住,默提丹田中一股真元力。墨绿光芒一闪,玉,肌之上附了一片翠sè。
“哎呀!师姐好狠的心。”朱罡列捏着皓腕之手如触电一般瞬间抽回,惊叫一声,脚下一阵变幻,肥头一闪又不见了踪影。
“咯咯,师弟难道是想与师姐玩捉迷藏不成?”女子见其又没了踪影忙回转身形侧头来瞧,其言如烟,却一脸戒惧,如临大敌一般,手上蝉翼剑机jǐng的横在胸前。
“呵呵,好师姐,师弟在此,那边却是看错了方向。”女子忽觉后颈吹过一抹cháo湿之气,一个声音直如在耳畔响起,她悚然一惊,本能xìng的反手一剑。
“唰”蝉翼剑应声划过,只带起一缕劲风。“好师姐,怎如此狠心?”又是一句轻浮之言响于身侧。黑纱女子眉头一皱,掣剑再斩。
“啪”一声脆响,皓腕竟又被朱罡列抓在手中。女子一转头瞥到朱罡列衣角,她面sè一寒,腕上真元向蝉翼剑身一送,软剑如弦弹shè而击。
“师姐,你怎下得了这等狠手。”剑过无痕,风中飘过朱罡列戏谑的话语,一道乌影转眼又掠到黑纱女子身前。
女子一时大怒,俏脸青绿,哏着牙,恨声道:“死胖子,你欺我太甚,有种正面放对,这等凭了身法躲躲藏藏算何英雄?”
朱罡列却恍若未闻,仍然化作一团乌影围着她荡来荡去。“好师姐,俺有几斤几两心中自知,什么英雄的称呼休得扣于俺头上,只有些短命鬼,才稀罕那等名头。”
“哼!”一声冷哼,黑纱女子忽视其影,竟然循着传来之音一掌拍出,玉腕轻轻震颤,裹体的黑纱突然四散翻腾而起。“且试试我的裹纱手。”
闻此声,朱罡列霎时大惊,举目望去满眼尽是些漫天飞舞的黑纱,女子的身形早已难辨,他心头暗道不好,脚下一滑慌忙闪身退走。
黑纱浮空,突然一缩,又如鲜花怒绽一般激shè而出,一条条乌sè匹练破空而至,朱罡列走的慢了臂弯不小心轻轻碰触了一道。
“喝”一声娇叱,在那呆子发愣之际一道寒光顺着黑纱而至,利刃贴纱,如蛇吐信一般倏然探出。
朱罡列一错双脚,慌忙闪过,心中叫苦不停。“乖乖隆个咚,难怪其终rì黑纱裹体,原来却是有这等说道,只是苦了朱爷了,这左碰不得,右也碰不得,哪里能够下脚啊。”
呆子心中打鼓,鉴于情势危急,却也只好硬着头皮放慢了步法,臃肿的身子直如行走在刀尖一般,这点一下那点一下,挺胸提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再触到黑纱给了对手机会。
女子等了半天却未见黑纱传来异样,她不禁微微诧异,末了咬咬牙,身躯一抖,一道道黑纱已其身体为中心四下散去,霎时间挺的绷直,缓缓落在玉台之上。
“呃”看着眼前情景朱罡列一愣,踮着两只脚角踩在黑纱空隙之间,待全部黑纱跌落玉台,这小子摆着诡异的姿势侧脸望向黑纱正中。
黑纱如瓣,佳人似蕾。女子一袭玄sè宫装立于黑纱之间,直如乌芙蓉初绽,嫩玉,蕊轻舒。香肩丝滑雨露,琼颜娇嗔芳菲。
呆子一时看的痴了,一双贼眼突出眼眶,目光顺着脚下黑纱一点点的巡视而去,赘着肥肉的双手一开一合不知所措。
一抹馥郁的芳香自胯下黑纱传来,呆子低头探了探下巴深嗅几口,嘴中叨念着。“好香,好香,好道是美sè催人yù,财帛动人心,争斗之时怎未注意此等妙事。”
“师弟,师姐我姿sè如何?”与那呆子诡异的姿势相比,黑纱女子将剑收起,玉手轻捏着裙裾,浅浅一笑,端庄之极。
“美,美,早便觉的四大美人少了一位,今思及,乃等师姐之姿。”朱罡列咧着嘴出言称赞,右手不知不觉轻轻下垂,急匆匆在大腿根部搔了一把。
“噗嗤”女子掩嘴一喜,笑骂道:“德行。”伸手将黑纱一撩,左右摆了摆,又道:“感念师弟所言,师姐我还私藏一舞,今便献于师弟一观如何?”
呆子虽浑,却也不傻,皱着眉,心中忖思。“这小娘子委实不是个易与之人,明明争斗正激,怎突然又要献什么舞,许是不安好心,暗中算计于俺。”
他在那默然不语,这台下却沸腾起来,早在女子散开黑纱之时便传出一片叫好之声,若不是各脉长辈还在一侧,众弟子心有顾虑,想必此时已是满场癫狂。
“起舞,起舞,起舞……”一声声呼喊响彻天际,各脉长老也是无奈,所谓法不责众,这一众弟子大多都是年轻之人,见台上情形闹出如此一幕也实属正常。
“师兄,你看?”云羽子皱着眉,看看场内情形禁不住转头相询。
玄羽老道摇摇头,叹口气道:“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但也不该抹杀其天xìng,所谓修真,乃是悟得心中之真、大道之实,若尽是些迂腐之辈怎能上体天心,此众小玩闹,任他去吧。”
云羽子无奈的耸耸肩回过头去,天羽子撇撇嘴,看他一眼,转过头嘟囔道:“愈老心愈软。”
第九十三章 柔肠百转
“好师弟,见得如此,师姐我也只好一舞了。”女子黛眉一舒,嫣然一笑,纤指一动,轻轻捏在黑纱之上。
“且慢,且慢,不知师姐这舞可有什么名头?”朱罡列心中忐忑,毕竟不知其底细,打算在她只言片语中推敲一二。
女子深深看他一眼,轻摆黑纱,幽幽道:“好师弟,当真知师姐心事,这舞却有一名,乃是叫做个‘柔肠百转’,如何?可还符师弟心意。”
呆子一皱眉,心中忖思。“哪个舞步不是转上几转,这等中规中矩之名怎悟得玄妙。”百思不得其解,呆子抬起头,道:“好师姐,且舞的慢一些,师弟我素有眼疾,若快了须晃的眼花,若恶了师姐心意,便如那牛嚼牡丹,不是个应景之人了。”
女子眼角含chūn,秋波轻涌,淡然一笑,道:“好师弟,你且细细瞧来,若一次看不够,只跟姐姐言语一声,那月下无人时分姐姐必予你看个分明。”
呆子被其话所引不觉嘴角又滴落几点涎液,一双肉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玉人。
女子灿然一笑,玉臂一抬,黑纱轻摆,一抹墨sè隐约遮住玉,肌,纱波荡漾,黑丝如海,玉人娇颜如那海上明月,在乌波之中载浮载沉。
朱罡列看着眼前似梦似幻的景象一时痴了,垫脚的两条腿稳稳的扎了个马步,任那胯下黑纱摇摆起伏。
那玉人好似翻波的jīng灵,又比倾雨的神女,渐渐身形难觅,只看到一滩乌cháo汹涌翻叠,香烟浩淼,沁人脾肺。
“好,好,好!”朱罡列连道几声好,脚步不觉徐徐前行,慢慢走入黑纱织就的海洋。
渐行渐远,飞舞的黑纱渐渐没过小腿,缓缓涨过腹腰,呆子好似着迷一般,一双手向前方乱摸,口中直喊着。“梦里依稀,幻中朦胧。云中看,似雾里花,雾中寻,又如云上霞,美人儿,玉娇,娘,今夕却在何方?”
乌波渐收,翠sè滩涂,一抹如玉的晶莹一闪即逝,朱罡列恍若寻到宝贝一般合身扑去,嘴中道:“可心儿,哪里走。”
他一个虎扑抱了个空,四肢着地摔个趔趄,挺挺身子,将手高抬过头,在黑纱上一抓,将涌起的纱浪一把按下,探探身挣扎着坐起,肥头向前一挺直直的探视过去。
一点微光,好似乌云中的初芒划破层层昏暗瞬间而至,朱罡列连抓的双手一顿,目光露出几分诧异的神采,待那光芒距离额前不足两寸之时突然大惊。
“哎呀”一声惊叫,这小子急切间猛使一个凤点头。“呲”一声匹帛撕裂的刺耳之声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声“咚”重物触地之音。
呆子咧着嘴晃晃又疼又晕的头,只觉后背上凉飕飕的直刮冷风,一手捂着紫青的额头,一手往后背一摸。
“呀”竟然摸到一把赘肉,摩挲一下又传来一阵刺痛,朱罡列心中一惊,忙收回手,却见手心印着一抹血丝。
“妈呀”呆子怪叫一声,一骨碌爬将起来,怔怔的看着手中那抹殷红,心中一时翻起涛天巨浪,遥忆往昔,他虽然是农户家的孩子,从小到大苦没少吃,却何曾受过这刀兵之伤,不禁愣在原地一时难以自持。
“咯咯,好师弟,姐姐这舞姿可还中看?”女子不知几时又显露出身影,正注视手中蝉翼剑上的一抹赤红,那贪恋的目光好似看到了稀世之宝一般。
“好,好,委实妙的紧。”朱罡列将两只袖子一扽,攥着袖尖在腰间缠了一缠,最后将其打个死结系在一起,擎着膀子扭了扭,他yīn沉着脸,牙中迸出几个字。“好舞,好舞。”
“咯咯,好弟弟恁的会说话,当真让姐姐喜欢的紧,来,姐姐疼你。”女子柳眉一挑,美目紧盯着朱罡列一身赘肉的上身,低眉抬头,丁香微吐,在那蝉翼剑刃上轻轻舔了舔。“啧,啧,果真美味。”说罢将丁香在两个唇角一划做出一副回味状。
“好姐姐,俺那血肉不好,久不洗漱有些馊了,也不怕酸掉你那玉齿。”朱罡列脸sè渐渐平静下来,脚踏着黑纱,眯着眼看向对面。
“无碍,无碍,味道愈浓愈好,姐姐我便就喜这口。”女子将蝉翼剑缓缓拿开,幽幽一叹,又道:“只是这量有些少了,还望好弟弟垂慈,再赏姐姐几分。”
“哼,哼,哼。”朱罡列闷声一笑,脸sè狰狞,爆喝出声。“好姐姐,若想要便自己来取。”
“咯咯,好弟弟如此便恼了?让姐姐好生心疼,将那痛处与我一观,姐姐给你吹一吹,俗话说吹气兰芷香,赛过神医仙圣方。如此,可好?”话音一落,莲步袅袅,女子果真徐徐行来,边走间乌波又起,一时黑海又浮现,人影复朦胧。
朱罡列得了教训不再前观,舔舔嘴角,眯着眼看着脚下黑纱,见其翻转扭曲蠕蠕而动,一时计上心来。
身形一晃,呆子又运起当康变,奔走之间顺势一捞,将黑纱一把抓起,手势变幻间一个个死结成型。他也不管黑纱女子在何处,只要余光瞥到微光,即刻躲的老远,但只闪过他便纵身又上,抱着黑纱就是一圈狂奔,手上打着结,嘴中却也不停,嘟哝道:“叫你柔肠百转!叫你柔肠百转!看你如今还怎么转,该当更名做柔肠百结了。”
他这一圈乱转下来,乌波渐歇,黑纱再难运上力道,缓缓平复落到台上。女子渐渐显出身形,眉头狠皱,一脸苦大仇深的望着朱罡列。
“师姐妙舞,小弟无以相谢,唯百结裙一套还请笑纳。”朱罡列轻踏着黑纱上的骨结,话罢还使劲踩了踩。
“哦,如此当多谢师弟了,如此重礼姐姐怎好意思,如今手中刚好有蝉翼剑一柄,也好做个添头一并酬谢了师弟吧。”女子眼中寒光闪现,将剑一横飞身刺来。
朱罡列却也不急,待其近得身旁这才闪身一让,当康变使出又绕着女子身周飘行。残影划过留下一道声音。“争斗的久,师弟俺有几分心得好教师姐你知晓,这蝉翼剑确实诡异无常,怎奈辗转之间为保不伤其主有一无伤圈,只要在你身侧一尺以内游走,任其如何变幻也无法伤人分毫。”
女子听罢一愣,手中剑招竟然一顿,再使之时已然有了一丝凌乱。这蝉翼剑的弱点竟然被呆子发觉,她心中惊慌不已,再没了往常的淡然。
朱罡列踏着当康变,这晃一下,那晃一下,见女子jīng神越发散漫,不觉更喜形于sè,抓住时机摸摸香肩,蹭到机宜碰碰俏脸,嘴中还说着浑话。“好师姐,那一剑之仇我且记下。此等举动权当是先取几分利息。”
女子心中烦躁,乍闻此话更是不堪,大叫一声。“朱罡列,老娘今rì和你没完。”
呆子趁她一顿之机竟然一晃出现在其面前,在她错愕的目光中轻轻捏了捏秀颚,嘴角轻笑,蹉叹一句。“好滑。”转眼残影一闪又是无踪。
眼前乌影变幻迅捷,她目力难及,每每转头之际只能看到一抹掠影,她有真元力护体,朱罡列虽伤之不到,如此折腾却也使得她焦躁不已。
“朱罡列!”一声娇叱,却是黑纱女子忍无可忍出声爆喝。
“好师姐,呼唤小弟作甚。”人影一闪,一个臃肿的身形闪现眼前。
女子身躯连颤,俏脸转眼变得青紫。“你该死!”话落,一泓寒光蓦然一闪,直若奔雷一般电shè而去。
“哎呀,妈呀。”朱罡列一声惊呼,纵身便跑。他哪曾想到黑纱女子竟然招呼也不打便撕毁先前承诺御剑而击。
当康变身法虽然高明,但哪有御剑的手段玄妙,朱罡列使尽了手段却也被逼的狼狈不堪,只好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行事,若是稍有差池,保不齐便如那方寒一般落败而归。
此时女子却也在奇怪,她撕毁前诺使御剑的手法迎敌,这许久的功夫,呆子躲得已愈见艰难,却还不见其唤出当扈逃逸而去。又过数合,眼见对手已气喘吁吁,她虽然仍是不解,却也乐得见此,急催法剑再击。
朱罡列心中暗暗叫苦,此时他已举步维艰,看看眉眼含笑的黑纱女子,一咬牙欺近几分,身形一闪,竟然躲到对手身后。
女子一愣,慌忙止住法剑,将手一引,使其划过一个弧线击向身后之人。朱罡列见此策有效,待其一顿之机,又是一闪,竟再次绕到其身后。
连刺好几剑都被他如此躲过,黑纱女子暗恨,一咬牙,又引剑来刺,那呆子依然闪身躲在其后,得了便宜,他正待出言讽刺,眼角余光却并未看到法剑转向,一股不妙之感涌上心头,踌躇间,此时黑纱女子蓦然一蹲身形,蝉翼剑化作一道流光擦着她的头皮而过,一点寒光耀眼,直直向朱罡列shè来。
朱罡列一愣,打个激灵,此时剑已不远,再躲已是不及。危急时刻,这小子爆喝一声,手一招,一道翠sè凭空浮现,猛然间翠sè中又划过七道金光。只一晃眼的功夫,一声金铁相交的脆鸣。“锵”一道三尺寒光如玉带一般打着转当空翻腾而起。
第九十四章 七齿琉璃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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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一敛,呆子露出身形,手中却是擎了一柄长杆武器,众人瞅得分明,原来竟是一七齿钉耙,塑体琉璃玉,内氤九华章,尖头一排金锉钉,械尾双钳点幽鍠,正看形状翠钉耙,反观凛然点钢枪。
呆子抖擞jīng神,举臂一挥,又将那翻飞而出的蝉翼剑拨拉到玉台边缘,见及落地,这才收手在腰间一担,横抓着那柄翠sè钉耙。
见那蝉翼剑如此不济,一时间台面上下鸦雀无声,俱都睁目远观,骇然注视着朱罡列手中之物。
“师弟你怎将此物给他了?”玄羽老道皱着双眉,望着玉台之上朱罡列手里的那抹翠sè一脸惊骇的表情。
天羽子苦笑一声,揉揉额头,闷声道:“大比前夕,那货不知为何前来找我索要什么人事,我拿出流莹剑与盂兰钵任他挑选,这呆子颠颠钵盂,说甚么托着像和尚,晦气。又舞舞长剑,言甚么耍着似舞娘,娟秀。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只得放开须弥带任他挑选,不成想他眼力却也有几分,竟是拽着七齿琉璃耙死不松手,师弟我百般阻挠无果,只得任他取来。”
玄羽老道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侧首看看郎飞与台上呆子不再言语。
“师弟,那可是你与那南湖岛化气境的猪妖一场争斗的战利品,怎就说送便就送了,这等舍得。”却是云羽子见老道住嘴,他又来调笑。
天羽子闻言轻叹一声,摊摊手,无奈道:“想那猪妖凭此神兵与我争斗七个昼夜方才分出胜负,得狰弟所助斩杀猪妖夺了此宝,便以为珍品收藏,也不知那呆子索要时怎就心下一软未曾坚持,就予了他。”
“啧,啧,相传此物乃是以岐山琉璃铸耙身、庚金之jīng炼钉齿、万载幽钢锻尾刃,实乃稀世之珍,修行之宝。师弟先时珍若子嗣,想是一岁更比一岁老,变得个心软口慈之人咯。”
天羽子涨红了脸,回眼一瞪。“师兄,你又在倚老卖老,师弟我哪比的你年长。”
这俩老道转眼又打起了嘴仗,几个身后侍奉的弟子见此,尽皆抿着嘴窃窃偷笑,一个个暗中腹诽,都是做祖师的人了还似两个老小孩一般。
那边两老道斗嘴,直争的脸红脖粗。这台上情势却又起变化,黑纱女子呆愣着凤眼瞅着玉台边缘的蝉翼剑,整个人愣在原地,无助至极。
朱罡列却全然不懂怜香惜玉,将那钉耙前后杵了杵,吭声道:“好师姐,师弟我这庄稼把式可入得眼?”
见女子不答话,这呆子又挺挺跨,拱拱背,将手中钉耙往玉台一撴,贱笑一声,道:“怎么?师姐不喜,那好,师弟却也私藏一曲‘金戈铁马’,好教师姐来品评一番。”
那颓唐的俏人儿闻及此话,嘤咛一声,泪如珠帘,骨嘟嘟冒出眼眶,也不答话,她使劲搀起打满死结的黑纱团,娇躯连颤,几步跑到蝉翼剑跟前,一把抓起,回头深深的剜了呆子一眼,一路踉跄的奔下台去。
呆子一愣,见竟然逼哭了玉人,他搔搔头一脸无奈,嘴中还在嘟囔。“娘西皮,好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了爪牙的母老虎,怎只出声调戏了一句便就落荒走掉了。”
守台长老步上台来,见其一手持着钉耙,光着膀子露了一身的赘肉,直似门神一般在哪发呆充愣,气的他上前一脚将之蹬个趔趄。“胜便胜了,摆什么武二郎的豪情。”
朱罡列吃痛,蓦地回过神来,打个哆嗦,撇头看了长老一眼,瘪瘪嘴,一转身,将后脑卖给他,扛着那耘地的家伙事儿,一溜烟跑下台去。
呆子扛着钉耙,以耙尾尖刃顶在身前,一路轻快的分开人群来到三人跟前,未及站稳便听到郎飞打趣。“那夯货,你怎扛着上地的家伙事儿回来了,想是恋家的紧,思忖返家时正赶农忙,也好帮衬一二,便就赶造了这等农具,果然是个孝顺孩儿。”
“好你个飞哥儿,不说声辛苦了,便来挤兑俺。这等宝贝,若一个握持不住,不小心筑到你那锉巴儿身子上,便是七个透明的窟窿。”呆子眯着眼,疼惜的摩挲着耙身,好似胆气也壮了几分,满口说着招厌的浑话。
那飞哥儿莫能忍,反手一把掣出钢锋,斜指着呆子,道:“那夯货,你且来筑,怕你怎地,想是胜了一场,胆气粗长,便不知话该如何出口了是不?”
朱罡列见其来真的,心下立刻蔫了,果不敢再放刁,一双眼就向雪娅瞟来,目光连闪频施眼sè。
雪娅俏生生一笑,走到二人中间,轻轻一推,见二人顺势收回刀兵,嫣然一笑道:“公子,且看到前rì那雷神铳上饶过他此次。”
郎飞冷哼一声,道:“看在雪娅芳面,便饶你此次,倒是那钉耙,却是件奇物。”
朱罡列听及此话,干笑一声,他也上道,将那七齿翡翠耙手中一横,双手奉给郎飞观瞧。鬼小子斜睨他一眼,点点头抬手接过。一转眼这二人又和好如初。
他三人在那一番折腾,台上也已剩最后一场,俊秀小子方清寒只是象征xìng的上台走了个过场,长老早便得了机宜,少待片刻,宣布雪娅弃权,方清寒获胜。
待方清寒转身下台,今rì之比已算落幕,丹碧子放完话,人群开始缓缓散去,郎飞也走到三老道言说一番躬身告辞。
这壁厢四人离去,那壁厢老道三人却未动身形,看到眼前诸人散尽,云羽子回头言于众弟子:“你等且先回峰,我三人有事相商。”
一众弟子点头起身,御空的御空,徒步的徒步,转眼亦走的干净。
云羽子见身侧已无旁人,手指微颤,沉声道:“师兄,大比已近尾声,这明rì只余四场,此抽签之法当有几分弊端,是否该改一改?”
玄羽老道皱皱眉,道:“师弟,你之心意我心中了然,只是于祖宗礼法不合,若被人知晓却不让人见笑,讥讽你我为老不尊。”
天羽子两眼乱转,探探头,插嘴道:“师兄,小弟亦赞成云羽师兄所言,我等也是不想琼珠蒙尘,这才有此想法,想来列为祖师在上也不会呵责你我,再则你我三人不言,哪个能分出个中玄妙。”
玄羽老道挑挑眉,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一番,嘴角悄然浮现笑意。“二位师弟言之有理,师兄转念一想,又觉此法可行,如此,便依你们所言?”
天羽子与云羽子眨眨眼,同时点头,三个老道揣着同样的鬼心思,又互相瞅了瞅,相视而笑。
这三人各揣心思而回。郎飞那里亦情似往常。闲话不表,单说战局。
转眼又过一夜,第二rì三人一早起来,匆匆食罢,将行之际前时每每安睡的小白儿竟然尾随跟上,郎飞飒然一笑,摸摸虎头,道:“想是连rì来无人陪你,寂寞的紧,今rì你这傻猫倒起个大早,却也来凑此热闹,既是如此,且随我去吧。”
那小白儿摇摇虎尾,在郎飞衣角蹭了蹭,一副讨好的德行。三人见此又调笑它数句,这才任其吊在身后,一路讨论着今rì,比斗事宜来到天削峰顶。
待三人仍回原地,云寒远远来寻,及站定,开口问道:“飞哥儿,你二人可有计较?若是今rì抽签碰头怎好?”
郎飞一愣,盯着朱罡列瞅了瞅,转头道:“我亦未深想此事,却不知你有何见解?”
云寒皱着眉头,来回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又何曾觅得良方,只是今rì来时突然想及,特此询问,也好让你二人早作盘算。”
郎飞思忖半晌未得计较,轻转头,看了呆子一眼道:“依你之见,云寒言及之事,可有良策以对?”
呆子吭呛半天,憋红了脸,梗着脖子道:“这等费脑筋之事思他作甚,届时再行cāo心即可,且是八人对战,怎有那等巧事。”
听他说罢,那二人不觉莞尔,郎飞摊摊手,道:“也罢,且如那呆子所言,此事难解,上台之时再行烦恼不迟。”
云寒耸耸肩同样一脸无奈的点点头,道:“想来也是,你二人若同台竞技,却有大把的时间,且在那上面安心相商,分出个左右,再定进退不迟。”
听得如此,那呆子轻捻下晨时所食齿间菜叶,撇撇嘴,道:“你们两个正经的角儿,cāo那等早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道车行山前必有路,只需走一步看一步便罢,何用如此!”
这两人见他又犯浑,俱都白他一眼不再搭理。呆子见此同样住了嘴,细瞅掩嘴偷笑的雪娅几眼,待将其看的俏脸绯红,这才哈哈一乐收回目光。转头间,正巧闻得丹碧子说话,这厮抓抓后脑勺,忙回观台上。
“……时余比斗不多,今思战关愈烈,有师叔祖天羽上人yù激昂众人斗志,特亲手分执玉牌,请余下八人登台抽取玉牌以定次序。”
丹碧子在一堆废话之后竟然丢下如此意外之言,一时台下群情激动,议论纷纷。剩余的八人同样一个个面面相觑意外之极。
第九十五章 恶伏羲
“嘿嘿,早便觉的三老道诡异,得此言,前时担忧之事如今可宽心了。”郎飞闻得丹碧子所言,嘴角划过一抹弧线,一脸戏谑的看着老道三人。
呆子听他此言也醒悟过来。腹诽道:“三个入土半截的老家伙,却也动得如此巧妙心思,平时摆的一脸正气,不想尽是些猴儿jīng。”
见云寒皱着眉头,他还待放眼。此时雪娅却突然挘他一把,道:“你若再赖着不走,若错过比赛,须怨不得旁人。”
呆子一愣,忙回头,却不见郎飞身影,再转目,就见那小子已晃身形直奔台上而去。
“留步,留步,飞哥儿,等俺一等。”拽身形,迈开大步,这呆子呼啦一声窜出人群,循着郎飞脚步而去。
二人来到台上,这八人俱已到期。不大的功夫,只听“咚”一声闷如惊雷的巨响,一柄无鞘巨剑当空而落,直挺挺的砸在玄玉台面,接着一个人影一晃而显,御空缓缓落在剑柄之上,山风拂过,紫髯轻荡,仙袂飘飘。
“故弄玄虚!”朱罡列嘟着嘴,仰头望望天羽子,蔑视的撇他一眼,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天羽子是何等人,耳翼轻动,将朱罡列所说之言收入耳中,深深望他一眼,老道没有说话,抬手一挥,“啪,啪,啪……”连续八声,一个个玉牌横摆在玉石台面上。
“你等且细细斟酌,待做得决定,只需言于我取哪方玉牌便是。”轻捋紫髯,天羽子表情平静,淡淡而笑,果真好一副世外高人之姿。
过得片刻,王子服看看身周众人,朝前方天羽子躬身一礼,指着眼前一枚玉牌,率先出声,道:“师祖,弟子便选那第三个玉牌。”
天羽子点点头,屈指轻弹。一道白sè真元疾shè而出,“啪”一声轻响,第三个玉牌应声腾起,直直飞到王子服面前。
王子服抬手一接,捏在手中,也不查看,躬身又礼,起身走向台下。
有了开头也便有了效仿之人,接着剩下之人也一个个言出自己中意的玉牌,待接得玉牌同样转身离台而去。
郎飞与朱罡列排在最后,待其余之人选牌走后,天羽子看他二人一眼,轻声对郎飞言道:“如今只余其二,你选哪个?”
郎飞躬身一礼,也不忖思,随意选了一个玉牌。老道真元打出,他同样抬手接过,回头翘翘眉角挑逗呆子一眼转身而回。
朱罡列白他一眼,迈步走到天羽子正前傻笑不停。那老道嘴角微微一笑,道:“这剩下的一枚,便只能给你了,且接好。”
“啪”白sè真元破空,一下打在玉牌边缘。那呆子看着一抹晶莹来到胸前便就抬手去抓,不成想,一捞却接了个空,晃眼间又见那晶莹来到胸口,他又合身去抱。
一扑之下,眼见将之一把搂在胸口,未及高兴,突觉一股大力传来,呆子惨叫一声,被那股巨力带着连翻了几个跟头,最后一滚,趴了个狗吃屎。
“哎吆,哎吆。”半晌这呆子摸着屁股猫腰站起,盯着满是笑意的天羽子抬手一指,嘴中道:“你……你……”
他这正想口吐浑言,却忽然看到天羽子眼神一变,目光锋锐,直若出鞘利剑一般,吓的呆子也顾不得出言不逊了,抱着玉牌,猫着腰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下台去,他走的急,也不顾仪态,那狼狈相一时间惹的观战众人大笑不止。
见呆子逃回人群,天羽子也是一乐,飘身腾空,转身形,将手只是一招,“嗖”巨剑直插天际,化作一道流光伴他而去。
待跑到人群之内,及站定,呆在才敢出声,骂骂咧咧的道:“老杂毛,你且等着,总有一天朱爷要将你那紫须拔个jīng光。”
雪娅闻得他言轻声一笑,打趣道:“这呆子,说出此等话,若真有那rì,你岂不是落得个欺师灭祖的罪名。”
朱罡列歪着脖子,将胸脯一挺,吵嚷道:“哪个叫他当众作践于我,莫说拔光胡须,俺还想将他剃成秃贼哩。”
这小子越说越上劲,他背着玉台,混没注意到这第一场已开赛,一个白衣道人正挺身而立等待对手。
郎飞看看手中玉牌,见其上书个“四”,又见那白衣道人的对手久不登台,他心中奇怪,转头打断他们二人的谈话,一把扯过朱罡列,道:“那呆子,你玉牌几号。”
“有,有,有”呆子说着在怀里使劲掏了掏,蹭腾半天摸出一方玉牌。“唔,一!飞哥儿却是个一,哈哈朱爷今rì赶了头阵。”
他这正开心,却不想被郎飞一巴掌拍在后脑。“乐个甚劲,那对手正待你上台哩。”
朱罡列一愣,急忙回头观,果见台上站了一人,怪叫一声,呆子慌忙转身,撩起下摆,抬腿迈步,拽身形直往台上奔去。
待他“蹬,蹬,蹬”快步上得台来,守台长老嗔怪的望他一眼,拿这总是来迟的呆子无奈,又见他只是傻笑,冷哼一声道:“如今俱已到齐,便开始吧。”
二人点点头,拱手相送长老下台,这才转身形互相打量。朱罡列这货的白袍上油渍斑斑直如终rì下厨的伙夫,身宽体肥还赛经年老猪。反观其对手,银装欺雪,一尘难沾。近观,眼jīng致,眉雕琢。远观,身切磋,神飞扬。
朱罡列这厮见不得小白脸,斜楞着眼眯着眼前之人,yīn阳怪气的道:“吆,小师侄,不成想你我竟是同脉,合该多亲近亲近。”
那粉面小生轻轻一笑,恭敬的请了一礼,道:“小侄成诀子,观师叔果是个多福之人,还往少时手下留情。”
“你才多福,你们家全都多福。”朱罡列全部领情,对着成诀子就是一通爆喝。
成诀子却也不恼,依旧笑笑,道:“师叔,且莫再多言,时已不早,你我还是手上见真章,比一番胜负,争一争长短吧。”
“你这遭瘟的二刈子,争胜负可也,论长短你家朱太爷不是仗‘势’欺人了么?”那呆子憋了半天竟然迸出如此一番糟粕话。
“死胖子,满嘴的诳言,今rì定不与你善罢干休。”成诀子粉面涨红,双手向背后一甩,“噌”的一声竟然抻出两柄短匕。
黝黑的刀身上雕着一条扭曲盘桓之物,蛇身而人面,一双猩红长蛇如信吐出,直达匕尖,刃翼一排锯齿弯钩,内留血槽,远远望去直若一条yù择人而噬的恶蛇,好一双大凶之兵。
成诀子反手持匕,满脸恨意的瞪着朱罡列,道:“师叔,弟子有一事苛求。”
朱罡列凝视着成诀子手中利刃,冷哼一声,道:“何也?”
两手一错,墨匕轻刮,成诀子抱胸持匕,冷然道:“无他,只求手中这双‘恶伏羲’饱饮师叔胸中鲜血。”
话落,成诀子不待朱罡列答话,整个人合身一纵,化作一道掠影袭来,手中双匕轻摆,刃刺外翻,竟将无sè微风刮成一缕缕黑雾飘离。
朱罡列一惊,暗惊此物邪门,观此景,怕不是什么好路数,比起以往所见仙刃,更像是一把魔兵,见其诡异,又思及刀匕之利,他哪敢与之近搏,忙脚下一扭,当康变由然踏出,整个人化作一团肉球,弹跳间换做一团白影,再难觅真踪。
“嘿。”成诀子见其退逃,蓦然一声低喝,脚尖一旋,整个人循影扑出。其势之疾竟不差朱罡列分毫,说来也是诡异,他盘窜之间如一头银鹰翔空,白袍叠乱,迎风招展,却又无一丝声响传出,整个人势猛声歇,直若鬼魅一般。
朱罡列逃出几步回头来观,却见身外不远紧紧吊着一只银鹰,墨匕生寒宛若爪钩。他心中一惊,慌忙提身形再次纵跃而出。
这两人一追一逃转眼围着玉台绕了一周,朱罡列得机再观,见仍是难以摆脱,呆子一时恼自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呲着牙,咧着嘴,脚下急停,瞬时止了形影,转过身,手在腰间一划,一把掣出琉璃耙来。
“‘恶伏羲’?大白天的你东岳庙里拉二胡,你家朱外公手里之兵还‘真天蓬’呢。”呆子抓着耙柄,待银鹰掠来,着势一扫,兜头就是一搂。
“锵”一声金铁交接之音,银鹰身形一滞,侧身跳跃而出。原来是成诀子以手中魔兵相架,顺势借力腾过。
二人甫又相视而立,一个持匕虎视眈眈,一个拎耙怒目睁圆,这一个似幽冥鬼将,那一个如嗔怒金刚。短匕漆亮,钉耙玉明。伏羲忿怒是为恶,天蓬妄语假作真。
成诀子拽拽短匕没胆欺近,朱罡列杵杵钉耙未敢上前,这二人互相无可奈何,只得大眼瞪小眼,一时又僵持起来。
“哼,倒也有几分本事,且再观我的手段。幽影鬼,速速出来与我对敌。”对峙无果,成诀子将手中短匕一收,手捻法诀,另一只手一指轻点在灵兽袋上。
光线一暗,玉台之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浮现出一丝yīn沉,一道灰褐sè云烟自成诀子腰际缓缓逸出,转眼落在玉石台上,盘曲旋绕,渐渐交织成一团灰影。
第九十六章 幽影鬼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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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在朱罡列错愕的目光之中,灰雾浓而忽敛,翻腾收缩间竟变为一粉嫩婴孩儿,观其体型应在两岁大小,头顶朝天辫,颈挂长命锁,脚蹬虎头靴,腕扼双银镯,胸前一方八宝锦丝珠纱兜,上绣童子散财图,长及双,胯,其下一只细嫩笋尖呼吸起伏间忽隐忽现,远近看都是个小不点儿的人身,若说哪里有异,却只是其额头上嵌了一枚明晃晃的金币。
呆子本就错愕,见得此情更加不堪,眼珠子直若迸出,狠命的盯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啷”一声脆响,却是他不觉间握手不稳,那七齿琉璃耙钉首倾倒,一下筑在玉石台上。
成诀子见此心中一喜,未答话,抬臂一弯,匕尖前倾,一式“水蛇惊”施出,如蛇吐信,其身蜿蜒,游弋而击。
待眼前一花,呆子一惊,知道刚才愣神之际被其抢了先手,再挡已是不及,他将身一扭,拖着琉璃耙转身便走。
成诀子见他如此光棍,身形一展,又施那诡异身法跟上,同时暗念通灵咒,着那婴孩儿一左一右同时夹击。
奔走间,呆子回头探观,就见左一个,成诀子,右一个,嫩孩童。他睁睁眼,可情的照着那婴孩儿猛观。
这呆子正走神,三两步迈错个方位,将身竟然朝右面一探,那婴孩儿见其露出空门,口舌蠕动,张嘴就是一滩口水吐来。
这呆子悚然一惊,忙闪身形相让,嘴中还哭丧一般喊着:“乖娃娃,朱姥爷又未抢你糖果,怎的如此待见。”
“嘶……”朱罡列晃身躲过,那口水却落在玉石台面上,本来晶莹的唾液不知怎地变的漆黑,泡沫翻腾,骨嘟嘟涨破成黑sè水花。
“我地妈!好道是玫瑰花下刺,玉蜂尾后针,这几岁大的娃娃几时也变得如此可憎了。”朱罡列脚下狂奔,嘴上却也不停,依旧嘟嘟囔囔不住叫喊。
成诀子见他还有如此闲心,脚下使力,真元猛吐,奔行之速竟然又快三分,双臂如翅般一闪,银鹰又显,整个人俯空扑击而至。
前方以至玉台边缘,呆子暗暗叫苦,左拐挨刀子,右拐迎口水,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将手往腰间一按。
一道赤影倏然闪现,长髯翻飞,当扈显露身形。原来此刻已是第三rì,那电伤也已好了个七八,朱罡列此时情势危急,也只好唤出它来迎敌。
当扈落地,跳跳脚,一声长鸣。它在那灵兽袋待得也已气闷,乍一出来心中舒畅。正待再做几个动作,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傻鸟,与我拦下右面那个。”
当扈伸懒腰的动作明显一顿,鸟眼乱瞟,见及朱罡列身后右侧果真紧紧吊着一个白影,这鸟也不犹豫,将那长髯崩如直箭,晃眼间急急点出。
成诀子此时正追的紧,眼角余光就见一个赤影闪出,朱罡列只一声大喊,接着数道如箭一般的赤练袭来,他眼神一缩,奔走之势一顿,转身形轻施巧妙,一个跨步迈入数道长髯的间隙中,手中‘恶伏羲’猛然一转,两手持匕左右一劈。
“锵,锵。”连续两声金铁相交之音响起。当扈吃痛,将那两条长髯一收,轻晃痛处在腹间软羽蹭了蹭,转眼便如无事一般又震髯来击。
成诀子张着嘴,一副吃惊的神情,他这恶伏羲乃是幽冥之力加持过的魔兵,但要被其伤到一丝一毫,yīn气入体之下必定神迷志昏,只得如那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再者,论起品质,虽其不是法器,却也远胜凡间利刃。怎想那长髯竟是不惧,斩在其上除了使之吃痛外,却全无半分别样作用,一时间成诀子是又惊又惧,只得靠着步法神奇在那髯雨之中小心躲避。
那边,一人一鸟斗的正欢。这边,朱罡列得了平安便专心去对付那小婴孩儿,说来也怪,那小娃娃见其转过头来专心对付他,便“依依呀呀”挥舞着两手转身而逃。
朱罡列一愣,半晌跳着脚指着婴孩儿背影,哈哈笑道:“不成想,你倒是个jīng细鬼,知道胜朱姥爷不得,便去跑来,且休要开溜,先随你朱姥爷耍子一番。”
那娃娃哪能遂他所言,仍旧高举着一双玉藕般的粉嫩手臂撒丫子满台乱跑,嘴里还“咿呀咿呀”的叫个不停,逗的那满场观战弟子一个个莞尔不已。
朱罡列见得如此,脚下使力,当康变踏出,一阵风似得追着而去。他身宽腿长,那娃娃才多大点玩意儿,哪里跑得过他,几步便被其追到背后,一时两人成了并行之势。
这呆子脚下不停,身子微侧,嘻嘻哈哈的大笑着,抬起手一把捏在那娃娃粉嘟嘟的嫩脸之上。“哈哈哈哈,哪里是甚么幽影鬼,全然一个招财娃娃。”
说罢又转头看向长髯从中的成诀子,张嘴骂道:“呔,你个惫懒的挫货,却将个可爱的娃娃当做灵兽来养,莫不成是你哪个相好坠下的私生子,怕大房见责,才使这等瞒天过海的手段。”说着又抬手在那娃娃脸上掐了掐。
成诀子在长髯从中穿梭,闻及此话气的涨了个满脸通红,他这还未及出言,却听那边“哇”的一声大哭传来,原来是朱罡列连连掐莏婴孩儿嫩脸,他下手没轻没重,一时不查弄疼了那娃娃,惹得其嚎啕悲怆。
呆子一听,心中慌了神,手足无措起来,想去抱,又怕他吐口水,不去哄,心中又委实不安。他在那前不前后不后的犹豫不决。
这边婴孩儿苦了半晌见无人来管,反住了哭声,一双小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转过头嘟着嘴看着朱罡列。
“吆嗬,好生听话的娃娃,这便不哭了,如此甚好,甚好!去,去,到那壁厢,趁早躲远些,待朱姥爷胜了你这便宜老爹回头给你买糖果吃。”
朱罡列指了半天台下却见婴孩儿全无反应,又待出声相诱,却见那娃娃举着两只手去划拉额间金币。
“好嘛,好嘛,刚哭完便去搓,弄他那宝贝,却不是想拿给朱姥爷,好教帮你去买糖果。”
呆子在这闷声自言,却不想那娃娃搓了半天突然一掌拍在其上。
朱罡列又是骇然,心中一急,脚步微错,厉声高喝道:“乖外孙,揭之不下却去硬拍怎地,岂不咯的手脑生疼,权且停手,权且停手,你朱姥爷我不差那俩子儿。”
他这话音刚落,变故陡生,那娃娃额间金币在其拍了几下后,蓦地喷出一股灰褐sè烟云,只是围绕其身转了几转,眨眼间整个人化作一团灰雾。
灰雾骨嘟嘟泛起几多烟花,在朱罡列愕然间忽然急剧收缩,“啪”泡沫破灭一般消失不见,那娃娃就在这光天化rì之下悄然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呆子以为是成诀子将之收了回去,扭转头,放声大骂。“你这惫懒的孬人,朱爷还没稀罕够,你这便收了怎地,趁早的,赶紧方将出来,不然俺这一耙子下去,不管不顾就是一挠,筑你个迎风瘫。”
成诀子却是不理,他如今自顾不暇,哪有jīng力开口反驳。呆子哼唧了半天见成诀子就不作答,他拽拽琉璃耙就想上去帮当扈一把,前后夹击,给其来个后门开花。
这呆子刚迈一步,却突然看到攻向成诀子的一根长髯倏然直奔他而来,未等细想,长髯及腰,霎时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被拽着前行,念及是当扈之意,断然不会加害于他,想必定有变故发生,呆子只好腿脚踢踏,踉跄的任其拖行。
“嘶”背后传出一声异响,朱罡列心中一惊,慌忙回头观,却见那刚才消失无踪的粉嫩娃娃竟然又出现在身后,地上一滩黑漆漆的唾液仍在泛着乌花。
当扈撤长髯,呆子转身形。这货一双肉眼直愣愣的盯着那玉彻粉堆的娇嫩娃娃,半晌瞅得眼疼,开口道:“这娃儿,原来不是忖思给你朱姥爷省钱,乃是藏了头等着yīn俺。”
那娃娃隔着肚兜抓了抓痒,嘴中“伊呀呀呀”的一阵叫喊,见朱罡列瞪着眼,浑然不解,他挺挺小圆肚,胯下粉嫩的小鸡,鸡勃然而起,接着一股晶莹剔透的“清泉”喷薄而出。
朱罡列见其shè的老远,笔直朝他而来,不敢大意,这货转身形赶紧让开,待躲到安全之处侧头观,果见如那唾液一般,也是接触到玉石台面瞬间变得乌黑。
“都道是童子尿可入药,依朱姥爷看,你那胯下挺然喷薄之物怕不是只能入毒药了。”
他话声刚落,嘴都未闭严,那娃娃竟然挺枪一转,扫shè而来。朱罡列惊叫一声,脚尖后踮,猛然跃身后退。
接连几个纵跃,呆子退到安全地带,摸摸眉心,苦着脸,喟然长叹一声,自语道:“朱爷忒也命苦,前天遇到个玩弩使铳的,便被他翻来覆去的shèshèshè。昨天对上个女子,心想这家伙没法shè了吧,却怎想人家有柄宝剑,会使个戳戳戳。怎料到,今rì竟又碰上你个小屁孩,毛都未长齐却又弄那胯间物什儿来shè你家朱姥爷,初度是蹭蹬,次回叫倒霉,再三却不是犯晦气了?难道朱爷果真印堂发暗,连rì来造化低,撞着鬼了?”
第九十七章 幽钢
朱罡列独自在那嘟哝了半天,粉嫩娃娃却听不到这些废话,“飞流直上三千尺”并未建功,他便立刻停了那喷薄之物,小手在上面搓了两把,又将手在肚兜上抹了几抹,待他自以为擦的干净,这才扬起手,抬起脚,依依呀呀的连抓带划,倾着一对罗圈腿迈步又奔向呆子。
呆子一愣,怪叫你一声。“你这娃娃好生邋遢,却想给朱姥爷再添几分晦气不成。”口上说着,他脚下也不慢,将下摆往束带一塞,抬脚便跑。
那边成诀子被当扈逼的上蹿下跳,这边朱罡列被娃娃迫的满台乱跑。一时看的那台下众人哈哈大笑。
雪娅掩着嘴微微一笑,打趣道:“不成想,朱罡列却是个nǎi爹的料,那娃娃被他逗得咧嘴直乐哩。”
郎飞微露笑意,摇摇头,道:“呆子应是一时找不到应对之策,那娃娃乃是幽鬼系的灵兽,却不是凡俗婴儿。”
云寒一边听着好奇,皱着眉头发问道:“台上娃娃除却手段诡异外身周并无半分yīn森之气,竟是那幽鬼系的灵兽?委实教人惊讶。”
郎飞听罢微微一顿,思索片刻,又道:“这幽鬼系的灵兽却是变化多端,形态万千。最常见的如那‘鬼车’、‘鬼灯’、‘鬼笔’、‘鬼册’、‘鬼扫把’,此等宛若常物,有些见识短的散修曾将之误以为是灵器。还有那‘鬼婴’、‘幽娃’、‘yīn虎’、‘魑魅’、‘幽冥狼’,形似各种生灵。更有那‘yīn司狱吏’‘牛头’、‘马面’、‘鬼无常’、‘勾魂使’等等鬼仙。甚至还有‘九子鬼母’此等珍奇灵妖,相传,九子鬼母的九个儿子一旦进阶至地仙境,那称号便改为‘九子圣母’,乃得天仙果位,与天同寿,不死不老。”
云寒二人听着郎飞所言连连点头,一副闻得奇辛秘史的表情。他三人言说许久,台上呆子却已被追的心中火起。颠颠手中七齿琉璃耙,双手横提在胯间,猛然一住身形,急转身,一声爆喝。“才多大点玩意儿,便欺你朱姥爷无齿怎地?少不得给你七个窟窿,好教你小娃娃长长记xìng。”说罢右手抓着耙柄猛然用力一挥。
“嗖”七根金锉横空划过,一道道金芒拉出数寸长短的刃丝直朝紧追不舍的幽影娃娃前胸而去。
那娃娃也是激灵,见金丝划来,脚下踉跄,两手捏成两个小肉,团照准额头又是一通猛捣,黑光泛起,身影无踪。金丝划过只带起阵阵气劲涟漪。
朱罡列见娃娃又没了踪迹,他一双眼左瞅瞅右瞧瞧,手里的七齿琉璃耙一会横担在左,一会斜托在右。
他等了半晌,未见娃娃显出身形,便将目光望向当扈所在,却一眼发现黑光一闪,婴孩身形突然出现,接着一口唾液朝当扈喷出,未及他出言提醒,傻鸟竟将一条飘动的长髯顺势一下抽出。
“嘶”伴着一声异响,唾液与长髯撞在一起,接着长髯之上突然泛起赤红sè的光芒,那口黑sè的唾液转眼便被蒸发殆尽,长髯只是一顿,又当空抽来。那婴孩努嘴的动作明显一顿,“咿呀呀”大叫一声,卖弄起黑光,眨眼之间又变得无踪。
朱罡列此时正目瞪口呆的望着当扈,见及此幕,他张张嘴正待感慨却见身侧黑光一闪,接着娃娃露出身形,张口喷出一滩黑sè唾液。原来那娃娃见无法奈何当扈,返身又来对付他。
呆子大怒,张口喊出一句。“小屁孩,你也知晓柿子拿软的捏哩。”手中却也不慢,琉璃耙使的生风,左右来回挥舞。
娃娃倒也怕那金丝,躲在安全范围里来回游动,身形时显时隐,搅得朱罡列也不知他要从哪里蹦出,只是抡着手中兵刃,左一耙,右一耙。
时间如梭,光yīn渐逝,转眼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朱罡列与成诀子均显疲态,一个个满脸大汗,喘着粗气。他二人的灵兽却都如无事一般自顾自的猛攻对手。
“嘿”劲风吹过,朱罡列两手勉力挥舞着钉耙,足下步法却已显紊乱之态,整个人如醉酒一般,随着琉璃耙的重心来回摇摆。
那娃娃见他愈加不堪,嘴中黑sè唾液不要命一般的吐出,间或跃身后退用那胯间小鸟儿攻那么一两记,惹得朱罡列怒吼连连,却拿他无丝毫办法。
又是一道黑光泛起,幽影鬼娃在朱罡列面前虚晃一枪,将朱罡列诱个踉跄,身形倏然无踪,接着在呆子身后蓦然出现,一口唾液喷出,迅疾无比,直取后心。
在其身影化作黑光之时朱罡列已知不妙,这厮却还剩一股夯力,只是筋乏腰软使不得巧劲,于危难之际他竟将琉璃耙往地面使力一杵。“叮”的一声,整个人借力侧闪而出,躲过了毒液,并顺势身形旋转,将耙划过身周。
金线割来,长兵及身。娃娃见此哪敢继续停留,双手连捣,黑光又闪,转眼无踪。
呆子抡着兵器,眨眼转了几个圈,一时头晕腿软,脚下踉踉跄跄慢了下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这货忙一手扔了钉耙去揉额头。
正此时,黑光又闪,娃娃人影自身侧闪现,一口毒液喷出。朱罡列晕乎之间余光瞥见,他头虽晕心思却明,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忙将身形一扭,腰部用力向下一蹲,整个人一屁股坐倒在玉石台上。
毒液擦着呆子头皮而过,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逃得xìng命,他定定神,再抬眼却又见那娃娃消失无踪。如今他瘫坐在地,心中忖思那娃娃如果再于背后出手偷袭,此等姿势说什么也无法躲过了。
呆子一急,病急乱投医,在腿上抬起琉璃耙便就挥舞,左一耙,右一搂。眨眼未查到异样,他心中一沉,急切间,也不管前后,运起真气,将那七齿琉璃耙夹在腋下向后就是一顶。
琉璃耙尾部是点钢枪的构造,一点乌光自朱罡列腋下探出,如迅雷一般点出,那乌黑的枪刃本来探出一米之时全无半分异状,怎想被朱罡列按着耙头又轻轻送出一尺。只是多了这一尺之距,枪头蓦然一顿,却好似撞到有形之物,接着枪尖之上流荡出一圈乌黑丝线,转眼竟形成一个源自枪尖的诡异漩涡,一道道乌丝的尾部缓缓没入虚空,便如进入另一个无形的空间一般消失无踪。
见到眼前诡异的一幕,台下响起一片惊呼之声。朱罡列闻及也知定有异状发生,他扭扭腰,奋力的转过头,余光瞥到身后枪尖之上竟生出一个漩涡,这呆子心中隐隐有几分明了,两手更加卖力,调动丹田中的真气,一古脑注入琉璃耙上。
七齿琉璃耙得了呆子真气灌注,耙尾枪刃上乌光大盛,那漩涡蓦地急剧旋转开来,乌丝如刀,其消失无踪之处,轮转间竟然发出“嗤嗤”的声响,接着虚空震荡,泛起层层涟漪,一点印痕出现在漩涡底面,接着那点印痕缓缓延伸,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弥漫开来,如蛛丝一般爬满整个漩涡笼罩的虚空镜面。
最后在台下众人的骇然凝视下,“咔”一声轻响,镜面如翻轻波,一块块裂痕交织的区域消失无踪,露出黑黝黝的深邃。
“咔,咔,咔”接连不断的声响传来,虚空如茧一般被缓缓剥落外皮,一个粉嫩的娃娃如拼图一般缓缓成形,他圆瞪着明星般的璀璨双目,一张小嘴微微开阖,额头金币光华暗淡,其上喷shè而出的黑光正跟乌丝纠缠在一起,碰撞之间掉落点点灰sè烟尘。
此时呆子却也转过身形,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不解之极,转眼又见那娃娃正呆滞的盘坐在虚空破碎之处的深邃yīn暗中,这厮哪管许多,只情嘿嘿一笑,将那耙尾向前一送,贴着娃娃肚皮轻轻穿过枪头,运杆向上一挑,又挺杆一转,两手发力,那仍自发呆的幽影鬼娃便如个包袱一般,被他顺着肚兜系带面朝下背朝上的挑在耙尖。
呆子哈哈一笑,运劲自黑暗中抽回琉璃耙,那片深邃的黑暗立刻缩化为一个圆点,眨眼之间坍塌无踪。朱罡列斜挑着那幽影娃,心中暗爽至极,不禁乐的开口大喊。“朱姥爷好心陪你耍子,却不是拿口水吐,就是搁尿泼,如今便怎么哑了火?”
呆子擎着耙将杆上的幽影娃娃如包袱一样抖了片刻,那娃娃果真缓过神来,他双手双脚乱抓乱踹,只如翻背的乌龟莫能正过身子。挣扎半天无果,他又去捣那额间金币,反复几拳下去,却只溢出几缕黑光,转眼便被那乌黑的枪尖吸了进去。
娃娃折腾许久不见寸功,蓦然嘴角一撇,哇哇大哭起来。呆子见状更乐,挑着那娃娃几步跑到当扈身前,晃着杆身大喊道:“我的儿,娃娃不听话,在他朱姥爷手中哭的厉害,想是憋着尿了,你莫装聋作哑,快快将其把过。”
成诀子此刻的处境早已是岌岌可危,闻及朱罡列所言,转头一观,果见幽影鬼娃已被治住,他心中大惊,一时分神,腾空晚了些,不小心被长髯抽在腿弯,一个跟头跌落在玉石台上,数条长髯齐至,转眼间将其缠成一个粽子。
第九十八章 安魂海
“师叔,成诀子认输,还请使当扈放开师侄。”成诀子挣扎了半天,只觉那长髯越收越紧,忍不住开口求饶。
朱罡列又将琉璃耙上下抖了半天惹得那婴孩哇哇大哭,她这才心满意足,哈哈大笑一声,沟通当扈使其放了成诀子。
待长髯散尽,成诀子复得zì yóu,他一骨碌爬将起来,几步跑到朱罡列跟前,行个礼,道:“师叔,弟子业已认输,还请归还灵兽。”
朱罡列这才将琉璃耙斜杵到玉石台上,那娃娃两手两脚一阵蹬踏,撅着小屁股几下躲离钉耙,一路挥舞着两只小手跑回成诀子身边,眨眼不见了踪影。
成诀子见娃娃自己进了灵兽袋,他无奈的笑笑,躬身而退,几步奔下台返回人群之中。
守台长老见成诀子认输而去,他轻轻步上玉台深深看了朱罡列手上七齿琉璃耙一眼,这才宣布其获胜,又着第二场的人选入台比试。
朱罡列也不向他见礼,待其语毕,晃着袍袖,几步走到玉台边缘,冲天羽子做个鬼脸,拍拍屁股下台而去。
“这惫懒的夯货,大庭广众之下不与你清算,且先记下。”天羽子恨的牙痒,一双眼利剑一般盯着呆子背影,紫髯飘荡,随风而摆。
一旁的云羽子深望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师弟,他如今也是闯入前四的人了,怕是你到时不忍呵责吧。”
天羽子嘴角一抽,微微浅笑,道:“师兄说哪里话,清寒师侄也定能顺利晋级,那胖小子只是领先一步而已。”他口中谦逊,心中却在自得,毕竟朱罡列是首个晋级之人,当时分发玉牌之时他便心中一动,暗施手段,为的就是如此一幕。
“幽钢!人间界与幽冥界之间安魂海的特殊矿产,相传因其吸收了人鬼两界的元气滋润,最善破开两者界壁,不成想此传言却是真的,前时那钉耙枪尖分明便破开了两层空间。”
玄羽老道未插口二人的争论,反是沉吟片刻说出如此一段话来。那互相恭维的二人双双一愣,天羽子毕竟熟悉七齿琉璃耙的功用,开口道:“不错,幽钢所铸仙器需化神之力才可破掉两界壁垒,这法宝级的钉耙虽无那等大能,但那幽影鬼只是穿插在两界的薄弱交界点之间,被那胖小子病急乱投医之下歪打正着,运真气激发了幽钢刃一丝威能,破了隐遁的神通,也实属正常。”
云羽子听罢点点头,望着天羽子道:“安魂海,久违的名称了,如今想来据上次开启已过了百二十个年头,以前出现之时你我修为尙低,也不知今后能否安然度过八十年,得以进入一观,以慰平生所念。”
天羽子听他说罢,轻轻点头,老脸涨红,一副神往的表情。
“安魂海,据传是上古时期忘川之水所化。在这长青修真界,每二百年便有一次五星连珠之时,是rì海cháo大作,天雾弥漫,顺着朔月所指便能寻得安魂海的入口。”
玄羽老道闻言摇摇头,道:“这安魂海中虽然奇珍无数,良药无穷,但却是步步危机,处处凶险,不只有恶劣的yīn风天煞,更有那数不尽的幽冥恶兽。为兄当年只有炼jīng后期的修为,却也如你们一般好奇而入,曾亲眼见过化气境的前辈高人被那yīn风天煞搅的尸骨无存,还有那方寸仙宗的练气境大高手被百余头化气境的黑角鲸围殴致死,师兄我当时便被惊呆了,回转身返还入口。真可谓是,一腔豪气而进,满脸骇然而归。什么天才地宝,绝世珍稀,哪有自身小命重要。”
天羽子与云羽子闻言蓦然打个激灵,玄羽老道一言,使头脑发热的二人清醒过来。他二人面面相觑,半晌天羽子回过神来,讪讪一笑,道:“多谢师兄jǐng醒,我二人只是存了见识一二的想法,断然不敢深入,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些许时rì哩。”
老道见他们俩幡然醒悟,轻轻点点头,道:“此番谈话扯得远了,以后之事言之尚早,且先观台前比斗才是。”
那二人这才点头称是,三人凝神细观玉台上比斗。此时台上二人早已站定,正在互相打量,一方紫衣道袍,俊俏小生,却不是那方清寒还能是谁。
另一方,六十岁上下,一袭蓝袍,长须及胸,细眉圆眼,招风耳,酒糟鼻,手中还拎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这老道人虽然卖相不佳,先前同他对阵之人却无一人敢小瞧与他,全因他是碧字辈的人物,筑基境的修为。
那道人却也有几分运道,数场比斗下来,没有分到如学娅一般棘手的对头,故此凭其经历,对战经验丰富,真元深厚,一路所向披靡,径直闯入八强之中。
“师叔,岩碧子给您问安。”蓝袍道人礼数却是周全,半分也不敢慢待了方清寒。
那怯懦小子闻言,抬头偷偷看了道人一眼,以微弱的声音答道:“我……我知道了。”
岩碧子又等半晌,见方清寒说出此话后闭嘴不言,他心中暗笑,开口道:“师叔既是不言,便有岩壁子越俎代庖了,还请告知弟子如何个比法?”
方清寒支吾半晌,声若蚊音,道:“且……随意攻过……便好。”
岩碧子闻言呵呵一笑,道:“既是师叔发话,便请先行动手,弟子静心以待。”
方清寒也知岩碧子手段,不再答话,将头一点,反手自须弥带中拿出五sè阵盘,又自头上抽下五宝簪,盘交左手,右手持簪,五道不同颜sè的气刃打在盘面,手捏诀,口诵咒。
五sè盘滴溜溜打着转腾空而起,罩定方清寒,转眼五道游丝飘下,五龙轮斩成型。此时方清寒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将手中五宝簪注入真气,轻轻向前一送,象征xìng的对岩碧子放出一道气刃,以示其意。
岩碧子手上黑sè一闪,一把将气刃抓在手中,使劲一攥,气刃如泡沫一般破灭无踪。见到此幕,实在方清寒意料之中,他深深喘息一口,定神凝视道人,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应付接下来的攻击。
岩碧子见方清寒做好了准备,抬起袍袖,露出一只干涩的老手,拇指与食指微微一掐,一张流光溢彩的符箓蓦然出现在手中。
他又微微一笑,道:“师叔注意了!”见及方清寒轻轻点了下头,他将手中符箓猛然祭出,口中大喝一声。“翻波符!”
一时间水汽漫空,一道巨浪慢慢成型,浪花翻腾,四处涌溅。岩碧子待四周水汽不再聚集,将手一招,使巨浪又拉高三尺,一声暴喝,法诀朝方清寒一指,那巨浪如溃坝决堤一般,波涛汹涌翻滚而出。
方清寒望着迎面而来的巨浪,脸sè自若,手中剑诀一引”,五道气剑游丝旋转更急,远远望去直若一圈五颜六sè的光幕,将其牢牢护持在内。
“哗”巨浪排空,携着万钧的力道一**浪头席卷而至,水流与五龙轮斩阵甫一接触便被五道气刃排到方清寒左右两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岩碧子的控制下,那巨浪又化作一道道稍小的浪头打来。
方清寒抱元守一,手中剑诀稳住,将那五龙轮斩阵运使的圆润无暇,任他一道道浪头冲刷而来,也不能损其分毫。
岩碧子越打越是心惊,这后劲绵绵的翻波符碰到同样生生不息的五龙轮斩阵立时显出它的不足,毕竟一个只是低级符箓,而另一个却是上古奇阵,虽只是简化版,若不取其弱点,却也不是他一张符箓能够拿下的。
“哗”最后一道浪头打过,水汽转眼消散,方清寒露出身形,只是那五龙轮斩阵上五道游丝光芒暗淡,旋转速度也放慢了不少。
方清寒见状,将那手中五宝簪又朝头顶阵盘连接打出几道气刃,一时那阵盘毫光大放,垂下的五道气刃游丝华彩尽复,转眼恢复了威能。
岩碧子眼神一缩,深皱眉头望着眼前景象,半晌后,这道人冷哼一声,挥手又拿出一张符箓,同样的流光溢彩,只是那光却是微微泛黄。
方清寒默然不语,双眼紧盯着岩碧子手中符箓,那道人见他表情,轻轻一笑,也不解释,抬手便将符箓祭起,双手手诀变换,一声大喝。“飞石!”
孤悬在半空的符箓表面瞬间腾起一篷黄光,接着符纸燃尽,微风拂过带动弥漫在半空的黄sè烟气,露出青黑sè的一角,接着黄雾收敛,一块方形岩石出现在众人眼前,青黑sè的岩身隆起颗颗巨型疙瘩,远远望去直若噬人巨齿。
“去。”又是一声大喝,青黑岩块蓦然一动,整个岩身恍若有人助力一般,瞬间脱离静止状态,直向方清寒砸去。
方清寒望着那当空袭来的yīn影一愣神,接着神sè大变,忙将五龙轮斩阵催至极致,五彩光轮化作一团光幕将其整个人笼罩在内。
飞石迅猛,疾若流星。青黑巨石化作离膛弹丸,携着狂风,划破长空,又如一只凶残巨兽,露着獠牙俯空扑落,直奔方清寒而去。
第九十九章 落云兜与云尘阵
(求收藏,小澪祈求各位看官,赏一个)
望着迎面而来的飞石,方清寒神sè大变,那翻波符虽强,但是重在一个后劲十足连绵不绝,五龙轮斩阵还可阻挡,可这飞石符却是不同,横竖只是一锤子买卖,五龙轮斩阵再强,也无法抵御这等大力的冲击。
“疾”一声呵斥,围绕方清寒旋转的气刃游丝倏然变为五道剑光,在他指挥之下,前后依次shè出,直朝飞石而去。
“噗,噗,噗……”接连五声闷响,剑光撞在巨石之上泯灭,遇此阻力,巨石下压之势略缓,方清寒眼见气剑所起作用寥寥,脸sè一变,轻咬着下唇,反手自须弥带中拿出一物。
台下众人看得分明,方清寒手中之物却是一件青纱兜,左右各打了一个百花结,青纱之上一道道云纹,似字迹,又似花鸟。
朱罡列这厮一时又来了jīng神,双脚跳跳,开口高叫道:“好个俊俏的后生,原来却喜欢这姑娘家家的小玩意儿。”
那台上方清寒虽听得台下呼喊,却已没时间羞涩,眼见巨石以临头顶,他抬起双臂,抻着两边将青纱兜迎空一招。
微风拂过,青纱飘扬,其上云纹突然渐渐淡化,一朵朵白云轻飘飘的浮出纱面,眨眼间荡的到处皆是,将方清寒的身影隐没其中。
“呼”yīn影划过,飞石转眼间到得云团之上,一头扎进茫茫烟云之中。
一息,两息,三息……,片刻后,众人即未闻得巨石落地之声,也未听到方清寒惨叫之声,只有微风将烟云吹拨的缭绕翻覆。
“哈”就在众人等的不耐烦之际,云团之中突然响起一声暴喝,接着青黑sè光芒一闪,一个庞然大物自云团之中迸shè而出。
岩碧子此时正觉蹊跷,手中抓着一叠土墙符严阵以待,突然见青黑sè的巨,物向自己袭来,这道人悚然一惊,虽然不明白那攻向方清寒的飞石何以未见起效,却又反转向自己攻来,可他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十指翻飞,将那手中土墙符竟然全部祭了出去。
眨眼间黄土弥漫,一道道土墙先后在岩碧子身前浮现,整齐的排成一排挡在他身前。
“嘭,嘭,嘭……”巨石冲过一道道土墙,将其撞的粉碎,黄泥土洒了满满一地。
“嘭,嘭,嘭”又是几声闷响,飞石将再次一排土墙尽皆撞碎,它的冲势也渐渐缓了下来。岩碧子见状却也不敢大意,迎着巨石的方向将双手一挺,运起丹田之中真元力,汇聚于双掌之上,一声大喝,用力向前顶去。
乌光一闪,一团黑sè的真元萦绕在岩碧子手间。蓦然间劲风铺面,岩碧子只觉手上一沉,掌上真元力如遇重物锤击一般,将他整个人顶的向后划去。
“嘶”脚下与玉台摩擦连连,手中真元力在巨石的压迫下也有散乱的趋势,岩碧子不敢怠慢,忙紧催丹田真元补充,以稳固掌间真元力。
岩碧子掌间乌光大盛。其后退的身形渐渐止住,那巨石竟被他以一双肉掌生生挡了下来。
巨石势尽,再不得寸进,其表面渐渐变的朦胧,转眼之间青光直闪,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如一篷烟花化作点点光焰消散。
岩碧子见状一喜,收回双手,再向前观,却见眼前突然闪过一片云雾,接着膨胀开来,他愣了愣神,转眼便被白云笼罩在内。
白云如烟,缓缓扩散。岩碧子蓄势站定,稍待,却未见发生异状,他不禁心生疑窦,掌中运着真元力慢慢前行。
渐行渐远,身周如丝的烟云渐渐变成一团一团的云朵,如棉花一般,雪白而蓬松。
岩碧子心中更加惊疑,又走片刻,前方云团之间突然闪过一个紫影,他想也未想纵身扑出直奔紫影而去。
紫影一闪,岩碧子抓了个空。再回头观时,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一道道紫sè的身影倏然显形,或在云朵之间,或在之前,之后。
岩碧子暗道一声不好,知道仓促间入了方清寒的阵法。他抬手祭出一张冰针符向最近的一个紫影打去。
冰针划过,紫影只是泛起一丝涟漪,接着再无声息。岩碧子皱皱眉,手中又是一张冰针符打出,这次却是打向身周云朵。
同样的了无声息,岩碧子心中更是不解,他正待再试探一二,那打入云朵之内的冰针却倏然间激shè而出。
急点头躲过冰针,岩碧子再不敢乱施符箓,只是慢慢游走,期望能发现此阵的弱点,随着他的移动,身周的云朵也渐渐飘动起来,紫影也是时而消失不见,时而显露身形。
岩碧子心中愈急,脚下步伐缓缓加快,不想那云团渐渐收紧,待他察觉之时身周白云已距他只有几尺,四面八方将之围在正中。
“嗯?”岩碧子不禁惊呼出声,他动云也动,他静云渐收,在他焦急的情绪下,那身周云朵渐渐及身。
半柱香之后,岩碧子抬手摸去,只有身周如棉花一般的云朵,眼见情势危急,他心中更急,不觉间手掌上运起真元。
黑光闪起,映在一片雪白之上,却不得寸进,身边云朵越收越紧,眨眼间便蹭着鼻子,碰到眼,岩碧子被夹在中间,有力难使,有法难施。挣扎片刻始终无果,他心中已知大势已去,苦笑一下,开口道:“还请师叔放我出去,岩碧子认输了。”
他这里声音刚落,只听的外面传来一声,“疾”紧接着他眼前一花,再定睛观瞧之时,那有什么白云,那有什么棉花,身边不远处立着方清寒,手里抓着青纱兜,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师叔好手段,岩碧子敬佩,只是还请告知,这阵是什么阵,兜又是什么兜?”岩碧子一脸的无奈,望着方清寒手中青纱兜眼神中还留有几分骇然。
方清寒抖抖青纱兜,将之反手放回须弥带,轻声回道:“这兜叫做落云兜,乃是法宝级的器物,由它所布,其阵称作云尘阵。”
岩碧子听罢微微一笑,向方清寒点点头,转身离台而去。方清寒同样不等守台长老,只是向其方向拱拱手也闪身离去。
这二人又赛完一场,转眼到得第三场,在守台长老的注视下,那王子服翩然上台而来,待他站定,不大一会,他那对手也走出人群步上玉台。
“师叔,师侄有礼了。”迎面走上来一个女弟子,上身穿一件织锦的黑sè花袄,下身着一条青不青,蓝不蓝的高棉长裤,脚下蹬一双红头鸾尾靴,头上挽着凤头髻,宽额深鄂,双鬓微凸,杏眼chūn,情,琼鼻珠润。
王子服微微一笑,道:“无需多礼,你我还是早入正题为好,但不知师侄想如何比斗?”
女子嫣然一笑,道:“师叔,全力出手即可,只是荣师侄比斗前准备一二。”
王子服,摆摆手道:“无妨,时间尚早,随意便是。”
女子闻言又是一笑,不再答话,探手伸进须弥带,半晌竟然又摸出一双靴子,只见那双靴子上锦丝流彩,飘逸如风,正面绣一魁梧的男子,手中举着一根桃枝,阔步向前奔跑,他头顶斜上方有一炎炎烈rì播撒下无穷光辉。
轻抚了一下鞋面,女子蓦然抖出一条青纱,盖于脚上,再扯起之时脚上所穿已然变更,那双红头鸾尾靴被她拿在手里,反手塞回了须弥带。
跺跺脚下新靴,女子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叫师叔知晓,我足下之靴有个名头,叫做‘逐rì’。如今业已换罢,便开始比斗吧。”
王子服面sè凝重的看看女子脚下宝靴,点点头,道:“既然师侄已准备妥当,便请出手吧。”说罢他也不敢怠慢,抽手自须弥带中撤出玉骨鞭,用力一抖,抽了个响鞭。
女子见他自持身份,反手又拿出一把短匕,右手逆握,架个起手式示意,待看到王子服凝神观来,她蓦然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
王子服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子便没了踪影,他心中惊惧,忙将玉骨鞭挥起,绕着身周挥舞成圈,先将自己护的严密。
青影一闪,化作一道魅影,绕着王子服身周打转,以求寻得一丝间隙,其脚下的宝靴条条锦丝竟然拖出一条条长长的风痕。
王子服一圈一圈转着身形,他只见得一抹抹残影在身边滑过,丝毫抓不到女子具体行迹。
如此僵持半刻,王子服微觉不耐,自须弥带中拿出一张冰针符试探xìng的打出。三十六枚冰针穿透玉骨鞭间的缝隙打向残影。
“叮叮当当”数声脆响,冰针尽皆穿过残影,打到玉石台面之上断为数截。王子服一时犯了难,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的望着圈外掠影。
王子服没辙,黑袄女子却也是如此,那玉骨鞭宛若铜墙铁壁一般,旋转间那小小的缝隙又容不得人身通过,他虽然身手敏捷,一路来不知连克多少强敌,但如今也如碰到那缩壳的乌龟一般难以下口。
一个zhōng yāng稳立,一个身周游走,这二人胶着许久,转眼间已过盏茶时间,王子服看看玉骨鞭,又望望那道青sè的掠影突然计上心来。
第一百章 逐日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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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中真气轻吐,将玉骨鞭微微一震,那莹润的玉骨上面猛然跃出一道道风刃,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那些风刃或横或竖,漫天飞舞,交织成网,向着周围切割而去。黑衣女子果然不能无视风刃的存在,身形蓦然一敛,脚下逐rì靴轻踏在半空,整个人倏然爆退。
王子服见机大喜,将玉骨鞭一抖,轻轻一送。那鞭身竟然如活过一般,化为一道玉蛟直奔女子而去。
玉鞭被王子服灌注了十二分的真气,来势迅猛,转眼便要将女子围困其中。说来也怪,那女子却是也不惊讶,待得玉骨鞭环形渐成,那女子突然娇叱一声,整个人竟然在半空中借力一冲,如鹞鹰一般冲天而起,穿过环形鞭阵腾空而去。
王子服脸上一愣,他也未想到那女子竟然凭了一双靴子便有这御空的手段,以至于想到的那些后手尽皆作废。
他在这不知所措,那女子翻身躲过玉鞭,却倏然转身俯空袭来,她手中的匕首寒光闪闪,凶意骇人。
王子服自争斗以来也未碰上这等身手矫健之人,一时慌了神,不知以什么招式应对,那玉骨鞭利于远攻,这近处的搏击能力却是大打折扣。
转眼女子已到近前,王子服怅然一叹,心中有了决断,他也不再犹豫,将手向灵兽袋一拍。一声穿云裂石的长鸣响起,接着狂风一卷,转眼又消逝无踪,台上却是多了一个体型庞大的凶恶巨兽,却不是那王子服的灵兽鬿誉还能是何。
女子此时离王子服顶门只有一尺之距,她眼中别无常物,将一往无前的气势聚集到极点摆正匕首,猛然击下。
“锵”一道金芒迸shè而出,幽幽冷匕竟然在距王子服头皮不足三寸之处被阻住,其下一道金sè剑刃横架,顺着金sè剑刃看去,其根部却是那鬿誉的虎爪。只见它侧着身形,上身微微探出,一双虎爪抬过王子服头顶,喷出十道金sè气刃,如利剑一般,使人望之生寒。
女子打了个愣,看着十道金sè剑刃心中惊惧,思忖再无法占得便宜,接着将身一扭,脚下靴又轻踏在半空,波纹闪现,化作一道黑影爆退。
“追”王子服一声大喊,那鬿誉双目含光将女子爆退之势收在眼中,接着双翅猛然间一挥,鼠足微蹲,“咚”的一声踏在玉石台面,身形一纵,弹跳而出。
女子退势迅疾,却哪想鬿誉追势更猛,几个呼吸间便逼近女子不足一丈的距离。
女子心中一惊,知道比速度确实与鬿誉相差甚远,她急切间将脚一扭,逐rì靴又踏在半空,波纹又显,整个人骤然在半空急转,直向上跃出。
那鬿誉见眨眼间没了女子身影,它却也不慌乱,巨目扫视一遍,发现女子正腾空而起,蓦然一声长鸣,双翅一收,整个鸟身一转,翅膀逆着气流轻轻一抖,庞大的身形竟然瞬间竖直,急冲天而去。
黑衣女子毕竟是靠着法器御空,其灵活xìng比不得这天中灵禽,待他目眩的感觉渐消,再睁眼,只见身前竟有个比肩巨,物。
她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再想拉开距离之时却猛然间看到那齐肩的大鸟探出一对虎爪直挺挺向她抓来。
黑纱女子不敢小觑,在其虎爪指甲上聚起金星之时猛然翻了一个跟头,变作头下脚上之势,接着双腿一蹬,逐rì靴踏在半空,借冲力瞬间向玉石台上落去。
鬿誉虎爪金光爆shè,眨眼间却是扑了个空,急的它一声长鸣,声震四野。猎物自其手中倒转方向逃脱,它也一震翅膀止住前冲之势,翻身向下,合翅收力,调整好方向任其zì yóu下落。
黑衣女子一边下坠一边扭头观之,转眼见那鬿誉重整了态势,她心中更急,也不细分辩前程,如无头苍蝇一般只情往下乱撞。
女子早被鬿誉的凶狠慑了心神,下坠许久眼前突然闪过一抹抹玉sè,闻其身后长鸣渐近,她也未深想,只是一味的向下再向下。
转眼翠sè近在眼前,女子脚下连点,半空荡起一圈圈如水蛇游弋而过的波纹,借其助力女子速度缓缓放慢下来。及落地,她这才稍定身形,急忙向头顶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霎那花容失sè。原来其背后哪有什么巨兽,却是一圈圈玉骨鞭将之围绕在内,此情此景正应了那句瓮中捉鳖。
女子呆立半晌,又见玉骨鞭上白光急闪,她看看那浮空的鞭身,以及不足一尺的空隙,一时颓然之情涌上心头,也不辨方向,随意的朝阵外拱拱手,道:“还请师叔收回法宝,弟子认输了。”
话音一落,玉骨鞭上白芒果真缓缓消逝,接着鞭身一颤,继而变的瘫软无力,一瞬间散落在地,后被王子服轻轻一抖,鞭稍倏然奔回他的手中。
“承让了!”王子服嘴上客套着,手中将玉骨鞭收起,一个抬手将之放回须弥带中。
黑纱女子见其干练的作风,俏脸微微一红,点点头,一转身跑下台去,其步法轻快,竟然看不出半分的沮丧。
王子服摇摇头,将手招了招还停在半空的鬿誉,待其落到玉石台上,抬手抚了抚它的翅膀,将之收回灵兽袋,转头又对守台长老道别,展身形,轻轻一纵,跃下台面。
王子服得胜而归,今rì,比斗已四去其三,转眼轮到郎飞场次,朱罡列这小子呲着牙嘿嘿笑道:“飞哥儿,今只剩下两人,你的对手乃是那丹脉的筑基老道,还望多加小心。”
郎飞轻轻一笑,摸了一把身下小白儿的颈毛,微笑不语,待那守台长老上台出言公告,这小子轻扯道袍,向身周三人点头作别,接着一步跨上小白儿脊背,由着它一声虎吼分开前方挡着的人群,迈虎步,往玉台奔去。
郎飞骑着小白儿奔上玉台,他那对手此时也已走上台来,今次得机细观这比斗所余的唯一筑基修士,只见他四肢粗短,面sè昂扬,尖腮藏贼意,鹰目遮凶光,颧骨高过天梁三分,竖眉斜挑双鬓五度。
郎飞见他不是个好人模样,又兼这小子满心思对丹脉之人不待见,他也不吱声,只是冷着眉眼盯视着身前道人。
他胯下小白儿也似发觉郎飞心中不快,一双虎目暴睁,同样呲着满嘴的利牙恶狠狠盯着眼前道人。
那道人年纪不大便有了这等修为,心中哪能没有几分傲气,见郎飞一脸的蔑视,他心中也是不快,心中暗骂,嘴中嘟囔着小杂种。
却不想郎飞虽听不到,那小白儿可耳聪的紧,一时凶相毕露,嗷唔一声,怒目相视,血盆之口大张,口水滴答答落在玉石台面之上。
郎飞虽然不解小白儿为何如此激动,但也知定是那对面的道人使坏,他也不阻拦,拍拍小白儿虎腹,示意它见机行事。
小白儿得他命令,哪还顾得许多,又一声大吼,前爪一抬,只见一道道气流转眼汇聚其上,渐渐形成一个圆球,数道风刃围绕着白sè风波旋转不休。
郎飞一愣,只是半年的光景,不成想小白儿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回山之前它还只会御风的手段,其攻击手段也只是单一的一道风刃,那杀伤力低的可怜,不成想如今竟然能够将风刃凝聚成球,观其xìng状,威力怕不是暴增了数十倍。
郎飞还在那惊异,这小白儿虎爪猛然间向前一探,气刃汇聚的风球瞬间激shè而出,奔行途中竟然引起一股股小型龙卷,直奔道人而去。
道人脸sè一凝,他混没想到郎飞这等干脆,也不互通姓名,抬手便抢先攻来。心中暗恨,咬着牙,冷然看了看郎飞,他也不含糊,迎着风球所来方向,横掌一拍,一道赤红真元转眼间便覆盖在手掌周围。
“好一个师叔,便让我嗔碧字来试一试您的手段。”眨眼间赤红大作,嗔碧子掌间如余晖映衬的晚霞一般,在台下众人瞩目之下一掌印在风球之上。
红霞如火,风刃如刀,一道道锐利的银白风刃撕扯着霞丝,一簇簇篷发的赤红霞丝散发出高温炙烤着风团。
毕竟小白儿尚且年幼,体内妖力不足,霞焰与风团互相撕摩,双方僵持半晌以后,风团抵受不住,风线翻腾,渐渐膨胀起来,最后zhōng yāng迸shè出几点红光,接着闻得一声爆响,以风团为zhōng yāng,向四周刮过一阵狂风,风过无痕,眨眼间周围又恢复了宁静。
嗔碧子收回双手,赤红sè转眼褪去,他得意的拍拍手,眉目挑衅的盯着郎飞。
郎飞嘴角含笑并未开口说话,那小白儿却勃然大怒,虎吼一声,又运起一道风球打出,接着四蹄一顿,虎身向前一纵,御风而起。与风球一上一下夹击道人。
嗔碧子见小白儿又卖弄手段,他却也不惧,轻抬左手,依然一掌印出,待那小白儿凌空而至伸出虎爪之时又举起右手,运真元力当空一扫。
“吼”小白儿不敢犯险,急的一声大吼,将那风刃自虎爪十指间激shè而出。
道人猛运几分真元力将身前风团撑爆,然后抬起两手将打向他的风刃一把抓住,掌中真元一吐,“噗”的一声,风刃如泡沫一般化作数个气旋消失无踪。
第一百零一章 赤火丸与玄冰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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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您就这点能耐?还是弟子给您加把劲吧。”嗔碧子脸sè一沉,抬脚跃起,手中真元力轻吐,直往小白儿扑来。
小白儿一惊,四爪扑腾,慌忙御风让过。嗔碧子冷哼一声,脚下真元一吐,在空中借力一扭,整个人腾空直追。
小白儿见此更不敢停留,四只虎爪上的长鬃划过一道道风线,整个虎身蓦然加速,围着玉台转起了圈。
郎飞在小白儿身上颠簸不休,他心中也是憋屈。这空中的争斗一时又插不上手,只得任由那嗔碧子冷言冷语嘲讽个不停。
“师叔不知又偷了哪家的油,逃的好生迅捷,竟是如此机灵。”嗔碧子出言愈是不逊。
郎飞闻言勃然大怒,将那小白儿脖间长鬃狠拽了一把,疼的那小白儿住了身形,一阵呲牙咧嘴,虎口中呼喝喝喘着粗气。
“老鬼出言不逊,休怪你家小爷手下无情。”这小子咬着下唇,挥手自须弥带中抽出一把长剑,一拍小白儿虎颈返身扑上。
嗔碧子见郎飞持剑来袭,他也不慌,真元力互住双手双臂闪身迎上。
“啪”长剑与真元相交,剑势一缓,郎飞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虎口一抖,手中长剑险些握持不住,他心中一惊,忙一催小白儿,使其让过身形,又反手撤回长剑向嗔碧子划去。
“嘿!”嗔碧子一声大喝,脚下在空中一点,整个人原地转身,两手一合,竟一把将长剑夹在手中。
郎飞见状一愣,握着剑柄使力硬扯。一下,两下,三下。这小子抽了半天,那长剑却仍被嗔碧子夹在掌中纹丝不动。
“唔”郎飞用尽力道无果,不觉抬头再看嗔碧子,却见那道人正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这鬼小子看看道人,又看看手中长剑,挑挑眉头,仍旧加了一分力去拽。
嗔碧子见他还不死心,也夹着长剑后退。郎飞哪有道人修为高深,这一人一虎被迫随其缓缓后撤。
“你想要?便拿去吧。”这小子又象征xìng的抻了抻,突然间竟撤回了所有力道。
嗔碧子一时不防,整个人在空中连退数丈才重新稳住身形。见郎飞此等小动作,他皱皱眉,单手抹过长剑一把仍的老远。“此乃小术,上不得台面,但不知师叔还有何等手段?且让嗔碧子一一见识一遍如何?”
郎飞啐了一口,指着道人大骂:“我把你个贼眉鼠眼的老不死,只不过抢了小爷一把长剑竟然得意如斯,若想见识,如你所愿,小爷便当真让你见识个够。”
这小子言罢两只手全部伸到须弥带中,片刻后竟一手抓着一把符箓伸出。抬手将数张符箓抛在半空,口里念动祭符咒,他竟然一口气连续祭出十数张。
“疾!”一声暴喝,什么冰针符,水流符,金戈符,藤鞭符一股脑的闪出,各sè元力交织,形成一道道不同光芒的攻击直奔嗔碧子而去。
见漫天而来的各sè符力,这道人面无表情,仍是双臂间灌注满真元力,能躲便躲,不能躲的拼着损失点真元也将之震偏。
说来迟,但这一番交手不过眨眼的时间,那道人防过此轮攻击,思忖也该他进攻一二。道人抖抖手正待抢攻,却不想抬头间竟又见一片光芒袭来。
嗔碧子一愣,顾不得抢攻,将双臂舞成一轮,先行防过当头的几排冰针,这才脚下一动,躲那后至的铜戈和水流。
转眼间又躲过一轮,这道人心中思忖:“我这师叔辈分是高,却也不该有如此多的符箓,这两轮攻击下来,想必也耗得个七八,我且再坚持一下,过后给其来个惊天一击。”
他心中想的美妙,但现实却并不如意,一轮以后又是一轮等着他,这道人反反复复躲了有十来次,却仍见郎飞不紧不慢的掏出符箓来攻。
道人躲的脚软,心中更加急躁,眼见郎飞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一咬牙,自须弥带中竟捏出一枚药丸,在眼前晃了晃,手中捏着法诀,抖手打出。
药丸破空而出,一抹殷虹浮现其上,道士手诀连变,药丸滴溜溜打着转直奔向郎飞攻来的众多符箓zhōng yāng。
“火!”待药丸与最先到达的攻击平行,嗔碧子一声大喝,那药丸上竟然腾起一道宽有数尺的赤红炎流,在那道人的指挥之下只是浮空一卷,竟将那漫天的攻击尽皆融化。
郎飞见状心中一惊,暗道果然不愧是筑基境才能施展的御丹术,其威力竟然恐怖如斯,那漫天的攻击虽然都是初阶符箓所化,但全部合起来怕不是能达到低阶符箓的威力,没成想只是眨眼之间便被炎流化尽。
裂石熔金,冰针化水,铜戈成汁,药丸之上红光一闪,那宽数尺的炎流倏然收回,重新化作一个赤红的药丸还奔郎飞而去、
郎飞脸sè一变,凝重的望着袭来丹丸,待其到得身前三尺之时,果见其上又是殷红一闪,那条宽阔的炎流又显,这次竟张牙舞爪的变作一条火蛇直扑而来。
眨眼间,热浪翻涌,炽烈灼人,红光映衬中,郎飞嘴角竟然划过一丝笑意,他两手微动,虚虚一引,嘴中念出几个拗口的字节。
火蛇蓦然一顿,突然变作挣扎状,蛇口一开一合,细辩之下竟好似真蛇痛嘶一般。
郎飞见果如他所料,心中更喜,手中法诀越变越快,一会的功夫已然肉眼难辨其所结法诀。那火蛇愈加痛苦,最后其身周火焰猛然一颤,接着红光大盛,片刻之后嘭的一声化作点点光芒,然后火红sè的微粒又渐渐汇聚,继而变作一条火焰的河流在郎飞身周缓缓奔流。那没了火焰助力的丹丸好似拔了牙的老虎,在空中颤了几颤,竟然啪的一声掉落玉台之上,摔的粉碎,再也不复先前的玄妙。
道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心中也是惊讶万分,不曾想郎飞竟将那御火的手段锻炼的炉火纯青,竟然强行剥夺了赤火丸对炎流的控制权,将其变作废丸一枚。
郎飞也不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他故意将那赤红的焰河在身周舞来舞去,一双眼轻佻的看着嗔碧子,目光中满是挑衅的意味。
那道人勃然大怒,又抬手自须弥带中拿出一粒丹丸,抬手一道法诀打在其上。丹丸得他真元,又被其所引,丸上白sè雾气萦萦而生,接着如烟似云一般围绕着弹丸往复漂移。
郎飞见道人拿出上次所用的玄冰丸,他便多加了几分小心,手指一招,法诀轻引,将手中的红sè炎河九曲成盘挡在身前。
嗔碧子轻哼一声,道:“请师叔再一试我的玄冰丸,也好让师侄我见识见识有无御水的手段,好开开眼,长长见识,不做那井底之蛙。”
嗔碧子好似鼓励自己一般,自顾自的说完,不待郎飞回答,抬起双手,一掌轻托,另一只手将玄冰丸向前一点。丹丸破空,激shè而出,其尾部拖着道道白sè烟气直奔鬼小子。
郎飞此时可没时间作答,他将手掌灌满真气,运其在身前一划,那道炎河蓦然化作一副yù展卷的字画舒卷开来,直奔那白sè丹丸而去。
“嘶”炎河与玄冰丸甫一接触,那丹丸上瞬时腾起一股浓烈的白雾,在火焰中愣是化作一片片水汽弥漫开来。
众所周知,水克火,那火焰怎奈何得水汽,何况玄冰丸还有嗔碧子真元相助,炎河渐渐萎缩,那玄冰丸喷出的冻气却仍旧不减。
半柱香的功夫,随着异响渐息,炎河已经全无踪迹,那玄冰丸也已颜sè暗淡,起初晶莹的白光上面变的斑斑点点,透过那寥寥几缕烟气内视,其上分明多了几道裂痕。
虽然占据上风,嗔碧子却也不喜,相反,他心中正在滴血,不管是赤火丸,还是玄冰丸,尽皆出自他手。这赤火丸和玄冰丸乃是下级中品地火丸,可不比雷丸那等下品的货sè,无论是炼制的材料还是耗费的jīng力都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如今翻手之间,一丸毁,一丸残,叫他怎生接受,如何能不心疼。
郎飞见道人脸sèyīn沉,一双眼狠毒的盯着自己,他却不以为意,仍然开口讥讽,道:“好师侄,那赤火丹还有否?若是手中宽裕,再来几枚给师叔我耍子。”
嗔碧子气的咬牙切齿,紧攥着双拳,将指骨捏的咯咯作响。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玄冰丸召回,心疼的放回须弥带,狠狠心,顺手却又抓出一丸。
“师叔,赤火丸不曾多备,这玄冰丸却是有两枚,如今还可让师叔一耍。”道人见郎飞并未有什么御水之法,此时他手中炎河也已耗尽,便下了决心,将另一枚玄冰丸祭出。
祭出此枚玄冰丸后还不放心,他竟又自须弥袋中掏出一把雷丸,也不使御丹的手法,为求速度,只是蓄满真元,拽开臂膀,抖手将其当做暗器丢出。
郎飞看着被嗔碧子所引慢腾腾而来的玄冰丸,又拿余光扫了扫后发先至的漫天雷丸,他脸sè一舒,嘴角竟然泛起一抹微笑,探出手一拍小白儿虎颈,一人一虎猛然窜到半空。
第一百零二章 冽风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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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儿左躲右闪,将那漫天飞来的雷丸一一让过,实在避之不及的便一道风刃使之偏离轨迹。
嗔碧子望着灵活的小白儿冷哼一声,手中剑诀虚引,那玄冰丸蓦然加速,化作一道白光直奔郎飞而去。
这小子不慌不忙,眯着眼,待看到玄冰丸袭至身前不远,这才探手自须弥带中撤出一物,却是那冰鲸钢锋。
玄冰丸雾气浮现,四周气温突然低了几分。郎飞双目一凝,盯着玄冰丸袭来的方向,将手中钢锋向前一横,蓄势以待。
嗔碧子手中法诀又变,轻轻向着玄冰丸方向一点,口中念念有词。那玄冰丸上白雾突然急剧收缩,翻腾片刻突然化作一只大手向郎飞头顶抓去。
鬼小子手中钢锋轻轻向前一探,逆运真气猛然一吸,那白sè冰气突然化作一缕,缓缓被吸入钢锋内。
嗔碧子又是一呆,一双眼瞪的宛若铜铃,他料对了郎飞不会御水,却想不到那冰鲸钢锋还有此等妙用,竟能将冰冷之气收为己用。
“啪”又是一声脆响,却是那玄冰丸掉在地上裂成数瓣。郎飞见状嘿嘿一笑,将手中钢锋虚刺了几下,锋尖之上竟然喷出一道三尺长的纯白sè气刃。
这小子心中更喜,遥看着嗔碧子,讥笑道:“小爷向来将其当做短刺来用,好嘛!今次多亏了师侄的手段,竟帮我搞成了一把冰剑。多谢,多谢啊!”
道人顿时火冒三丈,十指颤栗,点着郎飞道:“好小子,道爷今rì定不与你善罢甘休。”他也是气急,竟连尊卑也不顾了,口出忤逆之言。
郎飞冷然一笑,竟将手中钢锋又收回须弥带中,转过头不紧不慢的道:“嗔碧子,还有何手段你可劲使来,小爷我还不想与你善了哩。”
嗔碧子闻言竟冷静了下来,似有深仇大恨一般狠狠盯了郎飞一眼,探手又伸入须弥带中,半晌颤巍巍的摸出一物。竟还是一粒丹丸,只是其上一道道璀璨的游丝往复游动。
“小子,此乃最上等品质的下级地火丸,其名乃是‘冽风丸’能败在它的手上,也算是你的造化。”道人眼光炽热的望着手中丹丸,唇齿一动,轻轻吐出如此一番话。
郎飞轻轻一夹虎腹,小白儿上前几步,一人一虎瞩目道人手中丹丸。
游丝飞荡,风线飘曳,鬼小子看着那枚丹丸,心中暗暗打鼓,这次可不知以什么应对了,那丹丸摆明了不是凡品,乃是风属xìng的大凶之物。
他在那里暗暗焦急,嗔碧子却不管这许多,同样又运起御丹术诀,抖手将那冽风丸祭出,直取郎飞。
鬼小子思索良久不得其法,无奈之下只得一抓小白儿颈间长鬃,示意它闪身相躲。
一息,两息,三息……过得半晌,未觉身下小白儿动弹,郎飞一愣,低头见那丹丸愈近,慌的他又夹虎腹,又抻鬃毛,但那小白儿却恍若不觉,完全不为其所动。
丹丸又近,蓦然其上生出数道风刃,此刃却不比寻常,乃是青黑sè的风刀,围着丹丸忽隐忽现,其周空间隐隐传出雷声,竟成风雷之象。
郎飞久催小白儿无果,又错过了只身相躲的时机,气的他一边暗骂不休,一边又觉的事有蹊跷,只得双脚加紧小白儿虎腹,任它施为。
待那丹丸shè到小白儿身前不远,青黑sè风刃齐齐对准郎飞之际,它竟然将身一纵,疾扑而出,一口将那冽风丸吞入肚中。
嗔碧子与郎飞同时一愣,那边鬼小子一脸古怪的看着小白儿,不曾想它不但稀罕风属的本源珠,连这炼制的丹丸也生生吞下。
这边嗔碧子嘴角竟然泛起一丝冷笑,开口道:“竟敢将冽风丸吞下,拿命来吧。”说罢手中法诀一变,猛然一声大喝,叫声“风起”
郎飞听得嗔碧子所言,心中一慌,一脸担忧的看向身下小白儿,却见半晌后这大虫分毫无事,只是晃晃虎头,打出了一个饱嗝。
郎飞看着嗔碧子错愕的目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直乐的他前仰后合,不小心手下力道不稳,薅了一把虎毛,直疼的那小白儿呲牙咧嘴哼哼不休。
半晌后贼小子止住笑意,讥讽道:“我的儿,但还有无?且再来几粒于小白儿解馋可好?”
“哇呀呀!”嗔碧子大怒,气急败坏的将双袖一抖,合身扑来,其掌间红光迸shè,竟是又运起真元力近身来搏。
此时他手段尽出,却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早就乱了分寸,手中乱挥乱舞,一副拼命的架势。
郎飞哪敢与他硬碰,忙一拍小白儿,一人一虎虚空游走,躲避着疯癫的嗔碧子。躲闪间,鬼小子间或攻出一两记符箓,那嗔碧子却不管不顾,凭了手中真元硬碰。
一来二去,二人又焦灼数合,那嗔碧子脚下疾奔,双掌乱挥,一副誓要将郎飞毙于手下的模样。
小白儿不停的打着饱嗝,好似那冽风丸不好消化一般,又兼后面嗔碧子穷追不舍,它也只得围着玉台乱转以躲避道人。
郎飞坐在小白儿身上转的眼晕,他渐渐心头火气,望着背后嗔碧子大骂不休:“我把你个惫懒的做贱货,穷追小爷不舍,可没骨头丢于你啃。”
他这漫骂不休,那嗔碧子却充耳不闻,脸现狰狞,脚下真元急吐,身形蓦然加快几分,唬的那小白儿虎吼连连,如火烧屁股一般,翘着两条后腿舍命狂奔。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郎飞气不过,身手探入须弥带中,他也不抓符箓,也不掣钢锋,竟是一把拽出夔牛劲。
鬼小子在虎背上一通折腾,竟一点点转过身来,倒骑着小白儿,一手握着夔牛劲,另一手又自须弥带中掏出一把乌钢珠。握住夔牛劲的玉柄,将那乌钢珠塞上一粒,兜头就朝道人shè去。
嗔碧子双目通红,任乌钢珠袭来,也不躲闪,仍然将一双肉掌迎上。
“啊”一声惨叫传来,却是那道人掌间真元力被乌钢珠崩散,他吃痛之下呼喊出声。
郎飞见此心中一喜,手中乌钢珠又上了弦,探手又是一弹弓shè出。
那道人吃了一记乌钢珠,心中早已惊醒,他可不敢再吃一枚,抱着受伤的手掌慌忙闪身相躲。
“狗,娘养的,你再追,再追啊。”这回情形却是反转,郎飞转过身,急催着小白儿吊在嗔碧子屁股后面猛追,手中还握着夔牛劲一个劲的乱shè。
“嗖,嗖……”一枚枚乌钢珠破空而过,那嗔碧子更不敢回头,也不敢稍停,只是撒开腿没命的狂奔,怎奈这玉台转来转去只有方圆数丈,郎飞手中夔牛劲又是远攻法宝,道人一个不备被郎飞shè中后心。
“啊”一声大叫,那道人捂着后背缓缓落在玉台之上,站定转身,疼的呲牙咧嘴,一双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同样降落在玉台上的一人一虎。
郎飞见他还敢放刁,一瞪眼,开口道:“遭瘟的杂毛,小爷的乌丸子可还美味?想是没吃饱,又来讨。”话音刚落,这小子又拉起夔牛劲,抬手就是一枚。
嗔碧子自忖来到地上,他能够施展轻身步法,见乌钢珠又来,忙将脚尖一转,正个人蹭的一声侧身跃出。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熟悉的声音飘过,嗔碧子心中一惊,还在惊疑之际眼前划过一道乌光,这道人微一愣神,下意识的将未受伤的手臂去挡。
“啊!”又是一声惨叫,嗔碧子那只完好的手掌也肿的老高。“小子尔敢。”道人望着眼前一脸风轻云淡的郎飞sè厉内荏的大喊。
郎飞望望老道耷拉的两只手,开口道:“五去其二,任重而道远啊。”
嗔碧子听着他的话心中不解,一双眼疑惑的盯着郎飞。
那鬼小子,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将那夔牛劲蓄满力,又是一记乌钢珠直朝嗔碧子shè去。
道人心中一紧,观那乌钢珠轨迹,其目标竟然是他胯下之物。
“竖子欺我太甚。”嗔碧子怒不可遏,脚下一蹬,整个人猛然跃起侧踢而出,手不能用,他便以脚来攻。
郎飞眉头一挑,脚下一扭,转眼间没了踪影。道人身在半空,眼中不见了郎飞身影,吓得他忙将身一顿,一式“千斤坠”,落下身形。
“承让了!着。”一声大喝。道人落地之时蓦然听到那声音来自他身后,接着胯间猛然一紧,一道乌光自两,腿之间远去,继而又觉一股凉飕飕的冷气灌入,低头观,就见道袍下摆正中开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嗔碧子瞬间出了一声冷汗,还好刚才郎飞说话之时他没有乱动,若是稍有偏差,怕不是命,根子难保。
“啧,啧,这斗了许久的功夫,师叔我担心你身中闷热,特地为师侄开个后门解暑。”郎飞一口毒舌,得理更不肯让,冷嘲热讽个不停。
嗔碧子脸sè忽青忽紫一阵变换,思及两手受伤,在空中占不得便宜,于地面又不是他对手,百般思索不得对策,无奈下怨毒的瞪了郎飞一眼,扭头一窜,几个纵身便跳下玉台,闪身不见了踪影。
郎飞看着道人的背影,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撇撇嘴,向小白儿招招手,他也闪身离台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 半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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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飞胜了比赛,转眼间离决,赛又近一步,守台长老慢吞吞的走上台来宣布优胜归属,然后丹碧子上台来将今rì晋级四人介绍一番,并吩咐明rì,比斗事项,最后这道人皮笑肉不笑的勉励一番,这才告及众人散场离去。
郎飞一行四人仍然待众弟子走的差不多这才动身回转玄羽峰,那玄羽老道和其余二老又鬼鬼祟祟讨论一番也同样飘身而去。
至此,今rì,比斗事毕,郎飞一行四众回归山上各行其事,因明rì半决赛完后紧接着便举行决赛,故此云寒也不走了,四人在玄羽山把酒言欢,叙说这数rì来的过往经历,斗法心得。
不觉月上正天,席间三人已微有醉意,雪娅相劝明rì事重不宜醉酒,这三人也顺其话,罢了酒宴,各自走回寝殿安歇。
那小白儿今rì功劳不小,被郎飞猛灌了几杯,迈开虎爪走了几步,却也是一步三晃,眼中生花,它见今rì三人不用它相送,也乐得自在,几步晃到殿外池边,选了个莲香扑鼻之处安卧。月sè正浓,水波初涌,转眼酒意上头,它眨眨虎眼进入了梦乡。
见众人各有归宿,雪娅淡淡一笑,将酒桌撤了,又把小羽儿送回它的鸟窝,这才轻拭额头,舒口气,同样回住所安寝。
按下琐事不表,又一rì,鸡鸣过后,郎飞睁眼推开殿门,早有那雪娅应了上来,递过洗漱用品,又去叫醒其余二人,四人匆匆分食些时鲜野果便往天削峰而去。
一行四众两兽,转过玄羽殿,才向传送阵走了几步,郎飞这小滑头突然咯咯一笑,对三人言道:“你等三人,且前行等我,我去去就来。”
见他并未道清去意,这三人也不细问,果真转过头当先而去。
待他三人走得几步,郎飞转身形又回到玄羽殿前,整整装束,几步跑进玄羽殿。片刻后这小子带着一脸满意的表情奔出殿门,快步向三人追去。
过传送阵,转丹府,待三人传到峰顶之时郎飞也已追了上来,朱罡列见他乐的颇有几分yín,荡,忍不住问他所为何事,那小子嘿嘿一笑,却是不答,直气的呆子骂他不当人子,惹得郎飞勃然大怒,一行人打打闹闹转眼来到玉台之所。
四人嬉笑打闹一番,这几脉的弟子渐渐来齐,竟连那数rì不见,朱罡列的相思之人也都到来,由此可见,这决赛却是不同于往昔。
朱罡列见伊人到来,他也没心情与郎飞斗嘴了,匆匆与三人作别,捧着满是赘肉的小腹,抬脚便向御脉弟子群跑去,一边跑,嘴中竟还不知羞的叫喊着。“洛璇妹子,连rì来不曾见,朱哥哥我想念的紧……”呆子满口浑言,惹得众弟子目光纷纷向他看来,谁曾想他愣是不知收敛,仍旧嘟囔个不停,满口都是肉麻之言。
郎飞三人此时也在观那呆子,见他双手高抬,转眼冲进人群,半刻后传来几声哀嚎,分明便是那呆子的声音,三人不禁对望一眼,相视苦笑,那呆子的作风,委实叫人哭笑不得。
转眼闹剧收场,朱罡列那边也没了声音,一会的功夫三老老道联袂而来,仍旧落到远方。
那丹碧子见此,微微一笑,几步走上台来,宣告大家比斗事宜,然后有请天羽子来为剩余四人选取玉牌。
仍是霸气的出场,天羽子张扬至极的站在巨剑柄尖,扫视一下众人,开口道:“你等四人速速登台领取玉牌。”
郎飞向身周二人点点头,转过面,动身形,分开眼前围观弟子向玉台之上走去。
挪步间,那其余三人也一个个走出人群,器宇轩昂的王子服一袭白袍龙行虎步而出,腼腆懦弱的方清寒低着头,慢慢前行,当然还有那贼眉鼠眼的朱罡列,挺着大肚皮,悠哉悠哉的迈着八字步缓缓向前踱来。
这四人走上玉台,在巨剑面前一字排开,今次朱罡列可不敢再卖弄口舌,一双小眼在云羽子身上瞄来瞄去,生怕他再施什么手段消遣自己。
他四人站定,这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之声,有那心思多的人忍不住腹诽道:“嘿嘿,观这台上四人,哪个不是三位祖师看中之人?怕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旁边一个年长的道人接嘴道:“便是师祖用了些许手段又如何?若换做你,可是能够战胜台上随便一人。”
那先前开口之人,缩缩脖子,心中升起惧意,嘴上却仍然不服的道:“他四人也无一人达到筑基境的修为,却也不比我高明。”
年长老道冷哼一声,道:“恁的嘴硬,且不提其他,但说昨rì那凌云子师叔手中的弹弓,嗔碧子那等筑基之人运真元力相抗还被其所伤,若是你,怕不是一钢珠下去骨断筋折的命。”
那人闻言猛然打个寒战,想想那法宝之威不敢再多言,忙闭口,眼观鼻鼻观心,静心以待战局。
年长道人见他不出声,也转头去观台上,嘴上喃喃自语。“如你所思之人断然不少,可又有几人敢去质疑三个老祖宗,那三人所作之决定,在这丹门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闻及台下喧嚣,天羽子压压双手,示意台下众弟子安静,然后转头对身下四人道:“如今便余你等四人,且好生思虑选择哪只玉牌。”话罢,天羽子将手一招,四道白光自他手中倏然shè出。“啪啪啪啪”四声脆响,巨剑前方台面上多了四块玉牌。
见周围三人俱都望着眼前玉牌,郎飞心中暗忖:“怕不是你等三人早做下决定,却偏要演如此一番戏,也不知做给谁看,虚伪!”
他心中腹诽,嘴上却不敢嘟囔,朱罡列的前车之鉴在那里,他可不敢触天羽子这老杂毛的霉头。
“师叔,便是这一号玉牌好了。”郎飞前行两步,随意挑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玉牌。
“好!”天羽子应了一声,一道真元力击在玉牌侧面,那玉牌倏然shè出,被郎飞一把抓在手中,朝天羽子点点头,躬身又礼,这小子返身向朱罡列挑挑眉头,闪身走下玉台。
待郎飞下得台去,其余三人也纷纷言出自己所选,天羽子一一将玉牌送到三人手中,这才一掐剑诀,御剑凌空,返身回转原地。
守台长老见天羽子返还,他便轻咳一声,缓步走上玉台,出声道:“请一号玉牌的二人登台比试。”
此时朱罡列已回转郎飞三人身旁,闻及此言翻过玉牌观,就见玉牌zhōng yāng书了个一字。“嘿嘿,想来又是个开门红。”呆子言罢一挺肥肚,分开前方众人登台而去。
“噔噔噔噔”朱罡列用力,将玉阶踩的作响,到得台上站定,一双鼠目扫向台下,嘴中还不停的念念叨叨。“三清祖爷爷在上,还望保佑对手是王子服那小白脸,也好一雪前耻。”
他在这絮叨半晌,才见台下人头攒动,接着一个身影左探右挤排开阻路之人走出人群。
呆子一阵错愕,枉他祈祷半天,不成想,那走出之人竟是方清寒。气的他狠狠掐了把大腿,指天骂道:“偷天的老家伙,忒也抠门,便让朱爷如愿一次能怎地?”
朱罡列喋喋不休的叫骂,这方清寒转眼间已走上台来,正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呆子与方清寒并无过节,不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休生嗔怒,适才所言并不是因你,见谅,见谅。”
方清寒闻言脸sè一红,轻声道:“嗯,你在骂那天上的三位老祖,清寒省得的。”
呆子一愣,见及怒目而视的守台长老,不禁讪讪一笑,忙出言转移话题。“这个,小师叔,不巧咱俩对上,如今rì头已上树梢,便请起手如何?”
方清寒不是个有主见之人,闻言轻轻点头,抬手自头顶抽下五宝簪,转眼换了个严肃的表情,一脸戒惧的望着朱罡列。
呆子没想到方清寒脸sè转变的如此迅速,也不再卖弄小术,两手自须弥带上一抹,转眼间手上多了一杆翠sè钉耙。
“呀”一声大喝,朱罡列握紧耙柄。两步上前,罩定方清寒,兜头就是一搂。
方清寒面sè不变,双脚一错,闪身侧跃而出。朱罡列见初耙并未建功,接着将身一扭,钉耙横摇,又朝向方清寒扫去。
“疾”方清寒一声呼喝,手中五宝簪红光一闪,一道气刃倏然击出。
“啪”气刃破空,与挥来的七齿琉璃耙相撞。耙头上红光急闪,去势一顿,方清寒借机脚下又动,整个人又闪身让过。
呆子得势不饶人,手中兵器连挥,一耙快似一耙,直将方清寒逼的只有躲得份。
五sè光芒连闪,方清寒急切间猛然攻出五道剑气逼退朱罡列,他也趁机连退两步,站定身形,心中思忖五宝簪毕竟还是法器,抵不过呆子手中宝耙。
犹豫半晌,这懦弱的俊俏小子抬手自须弥带中拿出五sè阵盘,拿在手中比了比,又抬头看看朱罡列耙上七根庚金之jīng锻造的钉尖,见及如锯齿的那幽幽寒光,不由的心中一颤,摇摇头,又将阵盘收回须弥带中。
那呆子在远处看到方清寒这番动作不禁心中惊奇,开口道:“小师叔,你这是?”
方清寒却不答话,只是咬咬下唇,翻手又掏向腰间须弥带。两手掏摸片刻,再出来时手上却多了那件落云兜。
第一百零四章 天雨涤尘
(老婆家有老人住院,小澪码字又是龟速,本周只好每rì保底3000,不定时6000,还望大家见谅。)
朱罡列见状心中一惊,那落云兜的威能他见识过,连筑基境之人都被困在其中无法动弹,更别说他这才脱胎境的菜鸟。
“看耙!”生怕方清寒得机会布下云尘阵,呆子举着七齿琉璃耙,纵身形,急急攻进。
方清寒将手中落云兜往头上一扔,手中捻诀,口中默念祭宝咒。那落云兜上忽然飘下朵朵云团,眨眼间便将方清寒围了个严密。
呆子舞着耙,眨眼之间没了方清寒踪迹,他也不收势,照准眼前最近的云朵就是一耙。
眨眼间,耙云相交,朱罡列只觉这一耙下去,如筑软绵,轻飘飘全不受一丝力道。
呆子不信邪,抽回钉耙,在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扛起钉耙,运劲再筑,这次他用的力道足,体内真气全部运在耙头七个金钉之上。
这一次,耙头上猛然喷出七道金sè光芒,自上而下照准云团只是一划,那云朵无声无息便裂为八块,渐渐又化为一缕缕烟云淡去。
见此情形,呆子咧嘴一乐,手中耙更加卖力,将那七道金芒连续催动,一耙接着一耙,转眼间将那云朵筑烂不少,叆云消散,缓缓露出张着口,满脸惊讶的方清寒。
“哈哈哈,小师叔,你这法宝不灵了。”朱罡列左拨右荡,将那云朵渐渐搅乱,见及方清寒近在眼前,拽着钉耙向前就是一杵。
方清寒运起法诀,驱使落云兜又落下几团白云,顺势阻了阻朱罡列,他借机调转身,抬腿便跑。
朱罡列这货得了便宜更不肯罢休,将身前数朵白云筑的稀烂,拎着钉耙便追,口中还大声嚷嚷着。“哇呀呀,那里逃。”
见这货卖弄,前方奔逃的方清寒心里也急,五宝簪无功,这落云兜的云朵又抵不过呆子手中钉耙,他一时想不到对策,只好凭了足下步法满玉台奔逃。
一个前逃,一个后追,呆子将当康变使出,足下生风,比方清寒的法步还要快三分。
方清寒无奈,只得边逃边驱使落云兜阻敌。朱罡列又不能无视云朵,只好使那耙将之挥散再追,故此,他当康变虽然迅捷,也只能维持焦灼态势。
二人谁也奈何谁不得,只得干耗起来。rì头渐渐隐没在云间,玉台上突然刮过cháo湿的山风,这山中的气候变幻说来也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乌云蔽rì,风雷大作,说话间那雨便淅沥沥下了起来。
细雨如丝,打在玉石台上如珠落玉盘,点点洒洒飞溅而出。因是小雨,对战局影响不大,这观战的众弟子一个个恍若不觉,仍举目台上。
这雨来的突然,朱罡列倒无甚影响,举着钉耙仍在后面猛追,那方清寒却蓦然一喜,回头将五宝簪连shè几道气刃逼退呆子,一个转身,肃然而立。
朱罡列见他转变,也是一愣,两手抓着钉耙,目光凝视着眼前对手,静看他要施什么手段。
方清寒见此更不答话,手中换剑诀,向头顶一点,那落云兜突然一缩,然后急转,接着四周生风,倏忽间腾空而起,直冲九天。
呆子一愣,不知方清寒有何打算,他也不敢冒进,只是一对肉眼巴巴的看着天际,一副严阵以待的嘴脸。
落云兜升空,渐不可观,朱罡列等了许久依然不见一丝异常,他抬头望望天,小雨滴落,打在他脸上,凉凉的,再低头看向方清寒,就见他又有动作。
剑诀擎天,双指一分,方清寒蓦地一声大喝,那九天之上一个小黑点猛然喷出数道白sè的烟霞,转眼之间扩散开去,笼罩在整个玉台的上空。
朱罡列认得那是落云兜喷出的云朵,他心中更加奇怪,不知方清寒耍什么手段。那落云兜喷出的云朵与天空中的白云分明不是相同之物,难道还能变出雨来。
方清寒见朱罡列疑神疑鬼不敢近前抢攻,抬头又瞥见那落云兜放出的白云渐渐变为乌sè,他不禁心头一喜,暗中松了口气。
“天雨涤尘!”方清寒一声呼喝,那落云兜喷出的云团中心蓦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玉台范围内的雨势竟然一顿。
朱罡列摸了把额头,抬头望向天空,正在他疑惑之时天际忽然一暗,无数寒光倏然坠下,眨眼之间竟至眼前。
“俺地妈!这哪是下雨,分明便是下刀子。”呆子一声惊呼,扽起琉璃耙遮在头顶便就乱挥。
“乒乒乓乓”雨点不大,但与钉耙相交却发出此等大响。朱罡列挥舞了半天只觉手酸难当,那雨却无一丝减弱的势头,他一个不注意漏掉了个雨点,啪的一声打在臂膀,直疼的他呲牙咧嘴,转眼一圈淤青。
见及此幕,方清寒也不闲着,将五宝簪点出,一道道五sè气刃混在天雨里面直朝朱罡列袭去。
那呆子暗中叫苦不迭,脚下踏着当康变躲过一道道气刃,可这漫天的雨点却是范围攻击xìng术法,时间一长,真气不济,挥舞钉耙的动作有些迟滞,转眼抵挡不及,又挨了几记。
雨点打中之处疼痛难当,朱罡列心中暗自焦急,转眼撇到方清寒周围全无雨迹,他一愣,接着撒开腿狂奔而来。
见他扑来,方清寒也不慌乱,身形一转,又围着玉台狂奔。呆子见此策有效,那落下的雨点明显稀疏了许多,便更加卖力,当康变使到极致,化作一道残影直追方清寒。
转眼间这两人又恢复了一追一逃的情形,朱罡列也不再苦思对策,那雨不停,他便闷头直追。
两人围绕玉台又转几圈,朱罡列渐渐察觉前方对头奔势渐缓,他心中一喜,暗忖待会一旦追上便放出当扈,一人一鸟夹击之下哪还有不胜的道理。
又狂奔数个弹指,方清寒就在眼前,呆子心中一喜,卯足了劲,一个猛冲,却不想面前突然落下一个乌sè云团,他去势难止,如没头苍蝇一般一头扎进其中。
朱罡列冲入云团,只感觉如坠入水中一般,接着身体不由自主的缓缓一动,他看不到外面,难以知晓身在何方,急切间,只是轮着钉耙左右乱挥。
他在云中挣扎不休,那耙首金光一闪,七道金芒瞬间撕裂膈膜,一道光线shè进。
呆子眼前一亮,眼见出口就在眼前,心中狂喜,嘴中喊道:“俺去也。”
这厮话罢,一个纵身冲出云朵,还未等他睁眼,只听得一阵惊呼,接着又觉脚下悬空,他心中一沉,慌忙睁眼打量,低头间,却还未看清脚下所在,蓦然下坠之势一止,一股冲击之力自屁股下传至。
“哎哟!”呆子被撴的七荤八素,眼中全是金星,两手反shèxìng的揉揉屁股,待他缓过神,举目观时,就见周围乃是一圈大笑不止的弟子。
呆子一愣神,忙忍着痛站起身来,回头看时,却见他此时已在台下,身后玉台之上正站着笑吟吟的方清寒。
“你,你,你耍赖。”呆子额头顶着一片淤青,肥脸憋的通红,连说话都有几分口吃,如此落败委实叫他难以接受,自然心中不服。
方清寒面sè局促,不知如何应对,正有那守台长老缓缓走到,看着台下滑稽的呆子忍俊不禁,道:“是你自己一头扎进陷阱,如此输了比斗,休得在这里胡搅蛮缠,若是不服自去师叔三人那里诉苦,若是师叔答应才好再次比过。”
朱罡列撇撇嘴,转头看向远方三老道,就见那云羽子眉毛连挑,一对老眼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自己。
冷不丁打个寒战,呆子赶忙收回目光,侧头再观天羽子,见他脸sè如常,全无半分嗔怒,这货遂心中大安,回转头指着那方清寒道:“小师叔,俺今天没吃饱,便先放过你,待来rì腹中有食,定要与你再行比过。”呆子倒也输的起,撂下一句场面话转眼跑的无踪。
方清寒与长老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长老嘿嘿一笑道:“这夯货,当真是个异数。”
方清寒微微一笑,也不接话,对着长老道声:“师兄,我先下去了。”话罢转身走下台去。
守台长老见他仍是如此腼腆,无奈摇摇头,出声宣布方清寒顺利晋级决赛,又着另一组上台。
自然,这另一组只剩下郎飞与王子服。鬼小子此时与雪娅等人正在一翠柏树下避雨,闻得长老所言,向二人点头告别,一个箭步跨上小白儿虎背,一夹虎腹,一人一虎御风而去。
上得玉台,这小子下了虎背,向守台长老拱拱手,站定身形静候对手。
转眼的功夫,那台上轻轻步上一白衣道人,赫然便是那一脸自信的王子服。
面朝郎飞躬身见礼,王子服不卑不亢的道:“凌云师叔!子服见礼了,不想与您相遇,少时还请手下留情。”
郎飞仔细打量了王子服一眼,见他果然生的正气凛然,仪表堂堂,不禁心中赞叹一句:“当真好一副卖相。”
“师侄多礼了,师叔我论及真本事或许还远不及你哩,闲话少叙,还是先行比试一番吧。”郎飞点点头,脸sè凝重的看着王子服,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第一百零五章 乱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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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服见状拱拱手,将手在灵兽袋上一划,那鬿誉突然出现在他身侧,接着他又将手在须弥带一掏,反手撤出了玉骨鞭。
“师叔,开始吧。”这两人两兽遥遥相对,鬿誉正对着小白儿,郎飞正对着王子服。
“嗖”一道铜戈破空,却是郎飞直接将初阶符箓中最具攻击xìng的金戈符祭出。王子服手中玉骨鞭一荡,鞭稍疾飞而出,如活过灵蛇一般往那铜戈上一盘,接着王子服冷哼一声,用力一扯,那铜戈瞬间脱离原来轨迹,直没入远方虚空,最后化作点点光华消逝。
郎飞二人争斗之时,鬿誉与小白儿也交上了手,二兽尽皆腾空,鹰扑虎跃,鼠足一蹬便收,虎尾一闪即敛,它们俩俱都虚晃几招互相试探对方虚实。
“师叔小心。”王子服手中玉骨鞭一抖,一抹抹风线渐渐浮现,骨节上噼里啪啦一阵爆响,接着数道银白sè的风刃激shè而出。
郎飞手中捏的土墙符还没来得及祭出,转眼就见到风刃已及面门,这小子嘿的一声将头猛然一低,整个人一个侧旋,闪身而出。
脚尖及地,还未站稳,郎飞便觉身旁又有异响,唬的他忙一把将手中土墙符祭出,赶忙念动祭符咒。
“啪”土墙刚刚浮现,赶至的风刃便一击打在其上,银白风刃力道之大,直将那土墙震的瑟瑟抖动,黄土扑簌簌落的满地都是,再观正面,一道深达数寸的裂痕横跨半个截面。
见此,郎飞额上冷汗直冒,若不是他见机的早,此刻怕不是已经落败受伤。稍定神魂,这小子手里又多了几张土墙符,探手祭出,将自己前后左右尽皆护住,转眼间他又自须弥带中扯出了夔牛劲,在土墙之后露头就是一记乌钢珠。
王子服混没想到这小子跟他玩阵地战,那乌钢珠来势迅疾,他将玉骨鞭一抖,骨节之上一丝丝风线荡起,鼓荡之间竟然全部聚集在鞭稍之处,变为一团银白sè的风球。
“去”王子服将鞭身一探,鞭稍之上风球银光大盛,眨眼之间冲出,直往乌钢珠shè来方向而去。
“啪,啪……”数道脆响,那乌钢珠被银白风球包裹,一道道风刃打在其上,渐渐缓减shè速,乌钢珠越来越慢,最后啪的一声掉落玉石台上。
郎飞在那土墙后面看的目瞪口呆,这乌钢珠还是第一次被阻住,想那筑基之人都难以凭真元力硬抗,不成想王子服手中之鞭竟然轻易将其挡了下来。
这小子见一击不成,又犯了浑劲,将那乌钢珠接连shè出,一颗接着一颗直取对手。
郎飞如此执着,那王子服也暗暗叫苦,银白sè的风球威力是大,却也相当耗费真气,可不像那夔牛劲,有着大把的乌钢珠做弹药。
“啪,啪……”依然是数声脆响,王子服微微气喘,他又不能无视乌钢珠,足下功夫又不够高明,只得凭了手中法宝舍命相抗。
郎飞身前的土墙早已换了数批,夔牛劲使的都有些手软,他见王子服再没机会攻击自己,也不躲了,在土墙后探出个身子专心打着珠子。
王子服越挡越是无力,身形渐渐后移,颓势更加明显。又是一粒乌光shè来,他反应迟了些,乌钢珠已飞过鞭稍直冲而来。
“锵”一声金铁交接的响声,郎飞看着眼前发生之事直皱眉,原来竟是那鬿誉舍了小白儿飞身过来挡了一记,它腹下虎爪上一道金sè气刃早就被崩散,乌钢珠与其指甲相撞,直碰的火星四溅。
“唳”一声长鸣,鬿誉吃痛,巨目一转,恶狠狠的盯向在那土墙后面缩头缩脑的郎飞,脚下鼠足在玉石台上猛然一蹬,那鬿誉竟然不再去战小白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扑郎飞。
鬿誉来势骇人,鬼小子心中一寒,看看身前土墙,只觉不妙,不敢犹豫,他忙将身一扭,躲离土墙范围。
“噗”就在郎飞刚刚站定身形,那身后土墙便被鬿誉抓的稀烂。一丝冷汗渗出额头,混着雨水渐渐滑落脸颊。以前站在台下远观还不觉如何,今次与之放对才知那鬿誉虎爪的金芒是何等锋利。
擦了一把遮住视线的雨水,这小子咬着牙,反转身,瞄着立身未稳的鬿誉抖手又是一粒乌钢珠。
“锵”同样的一幕,鬿誉一声长鸣,抖动着虎爪,吃痛之下又被激怒,转身形又向那可恶的小贼扑出。
郎飞可不敢与之硬拼,脚下踏九宫步,沿着台沿撒腿就跑。那鬿誉毕竟体型庞大,飞扑过后难以及时扭转身形。这小子鬼jīng,见它不及转身便补上一丸,如此无赖,虽惹得鬿誉暴怒连连,他却也只是有惊无险。
郎飞与鬿誉互相奈何不得,一时分不出胜负,那边王子服却对上了小白儿,他满以为这不大的猫儿怎也比郎飞好对付,却没想到玉骨鞭连番挥舞下,小白儿腾纵跳跃躲得煞是漂亮,风刃虽强,但只要一近虎躯便自动偏了方向,搞得王子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也不理解眼前之事。
“哼,看我乱风波。”王子服给那银白sè的风球起了如此一个称呼,他拎着玉骨鞭蓄了半天力将那风球催的大如西瓜,这才一甩鞭身将其抽出。
“乱风波”过境,飓风骤生,如一条螺旋巨龙一般直奔小白儿去。
那呆猫儿,却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袭来的风球,待“乱风波”距离身前不足一尺,周遭旋风刮的他虎毛翻飞之际,这才轻轻向前探了探虎爪。
一瞬间虎爪上猛然淌过数缕风线,在观战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那“乱风波”宛如被驯化一般蓦然停在半空,不待众人惊呼,小白儿接着伸出虎头,直接就是一口,将那本来圆坨坨的风球一下咬掉半边。
“呃”王子服愣在原地,硬是瞪着两眼看那小白儿将“乱风波”一口一口吞进嘴里,最后还舒爽的长啸一声。
“啪,啪”雨点打在王子服的脸上,顺着下巴划过颈项,渐渐深入衣内,一丝凉意猛然将王子服惊醒,他无奈的看着那舔着虎齿的小白儿,嘴角一阵抽动,抖抖手间玉骨鞭猛然圈来,既然风属攻击对它无果,便使鞭身来攻。
长鞭横空,化作一条玉龙上下翻飞。那小白儿哪会惧它,脚下御风,凛然一头白虎相应,这一番好斗,玉龙摆尾天地动,白虎啸傲鬼神惊。
王子服眼见奈何不得小白儿,转眼见鬿誉也抓不到郎飞,他竟然将玉骨鞭攻势一停,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放于口间打了个呼哨。
鬿誉闻及呼哨,身形猛然一顿,一个滑翔落在王子服身边,晃晃身躯,将雨水抖落几分,然后低下头,任那王子服骑在背上。
郎飞早在鬿誉住手之时便闪到小白儿身旁,见及王子服动作心中了然,“原来要与小爷比试骑战。”郎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哪有不应战的道理,一拍小白儿虎腹,两脚一蹬,翻身,一个纵跃便坐到小白儿背上。
“吼”一声虎吼,“唳”一声长鸣,这一虎一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目光凶横的互相瞪视着,直好似那前世的冤家一般,一副不来电的神情。
王子服安然坐在鬿誉背上,手中玉骨鞭轻轻一抻,接着手掌上真元一吐,慢慢的一道金sè真气弥漫整个鞭身,见得此景,他开口喊声“合”,那玉骨鞭忽然噼里啪啦的一阵爆响,各骨节顺着脉络流动,竟然一段段串联在一起,转眼间变成一杆通体晶莹如玉的巨型长矛,郎飞放眼观去估摸着其长怕不是有八米,鞭稍本来为一蛇信形状的分叉薄刃,此时一缩,“咔”的一声嵌在整个长矛顶端,乃成一通体碧sè的玉质蛇矛。
“师叔,我这‘玉蛟尖’比那有名的丈八蛇矛还要长出六尺,于这飞空战及其有利,少时相斗,还望多加提防。”王子服一手挽矛,将之夹在腋下,开口提醒郎飞道。
鬼小子一脸凝重。肃然的盯着王子服手中长矛,开口道:“师叔我省的,只情来攻便是,让我也见识见识这空中战法有何讲究。”
王子服闻言不再答话,夹着鬿誉颈项的双腿猛然使力,鬿誉蓦地一声长鸣,鼠足微曲,猛然间一蹬玉台,“噌”的一声腾空而起,接着双翅猛挥,旋转着身子直朝高空而去。
郎飞见他越飞越高,这小子哪肯被其挫了气势,猛然一声长啸,一拍虎头,那小白儿四爪之上长鬃一展,一道道风线紧密排列成流风长河直深入天际,接着它迈开虎步,踏着流风长河缓缓升空而去。
这二人往那高空,越走越远,台下观战诸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细观空中状况,一边目不转睛的瞅着,一边还议论出声。
“师兄,以依你之见他们二人孰高孰低?”
“我又怎生知晓,只是闻及那御脉低阶弟子有空战技法演练,却不想今rì有幸目睹,听师叔祖适才所言,他应该没有习过那等战技,依理而言,便该王师叔占优。”
“师兄言之有理,想那……”
“休要再言,那二人即将碰头,且安心观之。”接着台下议论渐歇,一时变的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