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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小澪     剑翼txt下载     剑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翻波符

    (下一更晚9时,还请列位赏几个收藏,小澪拜谢了。)

    “嗵”一声闷响,却是空碧子将真元力打出,将那长剑拍偏了几分,躲过一式杀招。

    “唰”二人倏然抽身一退,尽皆平静的望着对方。

    “师妹好手段,相当高明的剑法,竟将我逼迫至斯。”空碧子看着袖子上几道豁口,率先开口赞叹道。

    雪娅将剑收回,斜指地下,道:“师兄谬赞,雪娅只是将剑招用的熟练,却还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全赖公子所授步法玄妙罢了。”

    空碧子点点头,道:“师叔之才空碧子钦佩,如今三招已过,为兄便不再留手,师妹小心了。”说罢拿出一张冰针符打来。

    雪娅点点头,见数排寒光shè来,足踏七星,闪身躲过,拎着剑疾奔几步,眨眼之间近到空碧子身前,又是一招翩影剑法陡然刺出。

    那道人也不含糊,足尖连点,躲过剑招的同时双手一阵手诀变幻,竟是法脉的水箭术。

    一道碧蓝凭空闪出,直朝她打来,雪娅将头一歪,将那水箭舍在脑后,却不想又是一道水流打来,是那道人早布置在身旁的水流符,与水箭一前一后激发。

    因其藏的隐秘,雪娅不曾发现,再想躲时已然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其shè来。

    七彩一现既收,却是那小羽儿将其化解。雪娅微微一顿,看它一眼,瞅准所在,又举剑攻向空碧子。

    空碧子略知小羽儿三分,见水流被化解,心中也不慌乱,眯着眼又将初阶符箓混着法术攻出。

    两人剑来符去又过数招,战台下的朱罡列早已看的不耐,嘟囔道:“那道人明知雪娅有小羽儿守护,还用这等手段来攻,想是耗了许久,脑子不灵便了。”

    云寒也是猜测不到道人意图,皱眉发问。“师叔如此作为,岂不是徒费符箓,间或有那雪娅躲闪不及的符箓便被小羽儿的七彩光芒化解,为何不另谋高策。”

    郎飞嘿嘿一笑。“那道人这等年纪便进入筑基境,又怎无几分傲气,休要胡思乱想,你们只管观来既是。”

    二人听他如此说,只好点点头,都住了嘴安心观台上争斗。

    空碧子此时依然在剑下游走,那雪娅只是一晚的功夫又怎能将剑法领悟通神,若不是步法玄妙,便是世俗里的内家高手也能轻易将之制住。

    这空碧子于武学一途算不得jīng通,却也能靠真元力与其硬碰之机寻得一丝破绽,或靠符箓或靠法术攻上一两记,虽尽皆被小羽儿化解,但也寻得一些窍门。

    又是一击硬碰,空碧子将雪娅震退后寻得间隙拿出一张隐现光彩的符箓,念动祭符咒当空祭起。

    “快看,师叔使出低级符箓了。”随着台下呼喊之声,那符箓化作一道碧浪,翻空而起直朝立势未稳的雪娅扑去。

    “不好,是翻波符。”云寒凝重至极的望着玉台之上,见那碧波威势,不觉惊呼出口。

    朱罡列张张嘴,却未说话,转头看郎飞,却见他虽然也带了一丝惊慌,但仍是平静的看着雪娅,那呆子咂咂嘴,放下担心的情绪还观战况。

    此时空碧子心中却也忐忑,那初阶符箓无法奈何雪娅,不知这低阶符箓又会如何。

    碧浪翻天,烟波起伏,那浪形若猛虎,一往无前,咆哮着扑向雪娅这柔弱的小羊羔。

    雪娅此时也呆了,这翻波符的威能与那初阶符箓直如天壤之别,这等只有出现在河滨湖泽中的浪头竟然出现在玉台之上,还以她作为目标,惴惴的看了肩头小羽儿一眼,见它未露怯sè,她也心下稍安,放下思绪任那浪头涌来。

    “唳……”一声长鸣,七彩毫光四shè,一圈霞彩弥漫开来,将雪娅整个人罩住。

    浪头打去,却直如被撞穿的墙头,正对雪娅所站之处,中间水汽瞬间消失无踪。

    “哗”浪头势尽,碧波撞在玉台之上,水花四溅,打湿了整个台面,唯有雪娅身旁数尺之间干洁异常,水滴全无。

    空碧子与那台下众人一般,尽都惊呆了,待那小羽儿收回霞彩,水汽化作光斑点点消散,这才回过神来,议论之声四起。

    “刚才可是我眼花?那等重压之下的浪头却也被其轻易化解。”一个筑基境的老道手中拿着相同的翻波符,猛瞅台上几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旁边一个白衣道人见得如此,拍拍他肩头道:“老贾,当初劝你选择御脉,却偏偏不听,如今如何?心中后悔了不是?”

    那老道一歪脖,梗着脸道:“这许多场下来,你见哪个灵兽如那鸟儿一般?你御脉弟子的灵兽可有如它一般?”

    白衣弟子表情一窒,细想半天,确无如小羽儿一般的灵兽,他支吾半晌,逞强道:“那云羽师祖的灵兽便胜过许多,还有雷云子师叔的白狼,白云子师伯的足訾,还有……”

    “呸,呸,呸,这许多长辈的灵兽全是些积年修成之辈,只观那鸟儿才不过几岁大小,这等拿来比较,你羞也不羞?”

    “这……”白衣道人无言以对。

    那二人争论之时空碧子也已回过神来,脸sè不自然的望着小羽儿,此等情形实是令其震惊,连那低阶符箓都无法伤其分毫,心中顿时失了方寸,只得戒惧的看着远处雪娅。

    浪头过后雪娅睁开眼来,见浑身无碍,不禁心中一喜,及见到空碧子那等表情,微微一笑,道:“师兄,看剑!”说罢一提剑,又疾攻而出。

    空碧子此时虽是心中失了计较,手上却也不慌乱,见那剑招递来,脚下一动,轻身功夫使出,闪身躲开。

    又几个回合,避无可避之下,空碧子又是与长剑硬碰一下,将雪娅震开,他却也不趁机施符,而是揉身一扑,举拳擂下。

    雪娅无可回避之时,又是七彩光芒亮起,空碧子的拳头竟被凭空托住,任其猛催真元,却依然无法前进分毫,便是连那护在手上的黑sè真元力也都消失无踪。

    空碧子心中憋屈至极,那七彩光芒委实恼人,每每雪娅不敌之时便将其护住,明明那人儿娇弱以及,却偏偏有这等防御手段,直似遇到缩头的乌龟一般无处下口。

    他这里心中暗恨,雪娅如何能知,依然踩着步子施展那翩影剑法来攻。

    空碧子无奈,左右又斗了数个回合依然找不到破解七彩光芒的办法,他便也学着龟缩防御起来,但只要躲避不及便是一计硬碰震退雪娅,也不追击,静待她再次攻来,如此往复,二人虽然战事火热,却全无半点凶险。

    这台下的众人看了半天也渐渐回过味来,一个个撇嘴不已。“其余三台早已分出胜负,这两人委实磨蹭,一个刺不穿真元,一个轰不破七彩,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旁边有人劝解。“那绝美的人儿体型瘦弱,又没有真气,如何比得师叔,我看此便是师叔故意使的拖字诀,待其耗尽力气,等耗时久了,最后由长老裁定,势必是他占得上风,已己之长,攻人之短,不愧是符脉的jīng英弟子,当真好算计。”

    听那人此一番话,周围众人才恍然大悟,一个个望着台上的空碧子钦佩不已,却不知空碧子哪曾存了这等心思,在他看来,雪娅是郎飞之徒,难道丹脉之人还缺补气之物?

    台下之人自作聪明猜错了空碧子所想,空碧子故作聪明却也猜错了雪娅处境。那俏人儿还当真无有补气丹药,全部丹药都藏在郎飞须弥带中,那小子只是着她上台比斗,浑然忘了给几粒救急的丹药,此等马虎的后果便是雪娅在又使完一轮剑法后整个人香汗淋漓,已不剩几丝气力。

    雪娅屈腕擦了擦额上香汗,看看眼前的空碧子,又看看台旁的守台长老,余光瞥了瞥台下众人,不觉心中急躁,一阵无力感涌上,不愧是筑基境之人,她那微末的攻击力尚不足以攻破其防御。

    “雪娅处境不妙。”云寒凝视着娇,喘的雪娅,一脸忧sè的道。

    朱罡列嘿嘿一笑,望了郎飞一眼。“便是几粒益气丹的买卖,能是何大事。”

    “她去的匆忙,忘了予她。”

    “什……什么?”待郎飞说完,半晌朱罡列才领悟此话,伸手指着郎飞,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便也能忘记?你倒是全想着自己,叫她上去比斗,只当做一件趣事哩?”

    此事是他之过,郎飞只好挠挠头,一脸尴尬的道:“这等突发之事我又如何想到?若是知其对战之人乃是筑基之辈,早便言于她认输罢了。”

    “你怎不将那丹药予她储备一些,尽都放在你处。”朱罡列仍自不依不饶,好容易抓住这等绝好时机,岂有轻易放过之理。

    郎飞一瞪眼,也上了几分火气,道:“她又半分真气也无,那须弥带只是个摆饰,怎储得丹药?”

    朱罡列却也不惧,愤然道:“你从来便有诸多借口,将自身过错推的一干二净,横竖都是个蜘蛛拉网之人。”

    郎飞见他又犯浑,一时大怒,挥拳便来捉打,那呆子见当他真动手,忙低着头,两手在半空拨拉。“便先说好,莫打脸,指着吃饭的家伙。”

    “你这呆子,若指着脸吃饭,早便饿死了。”却是那云寒走过来将两人扯退。

    “你阻我作甚?今rì且要修理修理那呆子,好教他知晓几分做人的道理。”郎飞不满的道。

    那呆子却也胸脯起伏,愤愤难平。“平rì里笑骂也便罢了,来,来,飞哥儿,若不与你过两手,怎教你知俺乃是文武双全哩。”

    “好,你个呆子,今rì若不将你揍成猪头三……”郎飞刚待使力挣脱,又被云寒掰过身去。“休要再争,场中有变。”

    二人闻言一惊,立刻止了拉扯,急匆匆抬头观。

第七十七章 凤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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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台上二人遥遥对立,空碧子脸上的表情奇诡至极,对面站在雪娅肩头的小羽儿尾部彩光闪处出现一个彩sè古字:“仁”。一时间看到的啧啧称奇。

    原来在雪娅无助之时那小羽儿竟然点点玉颈,将它尾部彩翎激发,使那七彩灵力渡入雪娅体内。

    雪娅知小羽儿断不会加害自己,任那七彩之力进入身体,只觉突然之间气力尽复,浑身舒畅,筋脉骨骼之中一股暖流畅游在全身,直似神力附体一般,举手抬足间隐有霞光掠过。

    “师兄注意了!”雪娅皓腕抬起,平举长剑,提醒空碧子一声。

    空碧子看着眼前雪娅,只觉她突然之间气势大变,恍若眼前所站之人乃是临凡的女神一般,威严而又不失优雅,高贵偏又透着质朴,还是那娇滴滴的俏人儿,却只觉他那身后有着一个无可抗拒的身影,灵识中就见一道道七彩的光环在雪娅脑后浮现,肉眼看去却又难辨,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强自按捺住激荡之情,再不敢平视,只是以余光瞥着雪娅,提起十二分的注意预防雪娅接下来的攻击。

    此刻雪娅身中浩瀚的灵力激荡,盈,满将溢,只觉不吐不快,倏然一声娇叱,剑尖一摆,整个人腾空而起,她得了小羽儿之助竟将那翩影剑法使的jīng妙绝伦,不愧剑法其名,移形换影之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疾似海燕,猛如苍隼,雷声掩不住凤鸣,电闪遮不住华彩。身轻剑灵,一击雷霆。

    空碧子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情形,双脚已经无法移动一步,整个人如木偶一般被钉在原地,除了眼能辨耳能闻,其余一切尽皆不能,他浑身气机早已被摄住,已无反击之能。

    “唰”剑光闪过。“师兄,你输了!”长剑距离空碧子脖颈只有一寸,雪娅脸上微露喜sè,又带着些许尴尬,轻声说道。

    “啊!”空碧子这才缓过神来,望着身前长剑久久不语。“唉!师兄认输,师妹,还请收回宝剑。”

    雪娅嫣然一笑,将长剑撤回,又向空碧子行了个礼。“承师兄相让,雪娅感激不尽,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念及前情心中委实不安,万望见谅。”

    空碧子却也是个豁达之人,这些许功夫便将胜负看开,哈哈一笑道:“哪里,输便输了,师妹莫要这等过意不去。”说罢转头对那守台长老道:“虚云子师叔,还请上台公证。”

    那守台长老无奈一笑,点点头走上台来,在雪娅身旁转了几圈,又瞅瞅她那肩膀上的小羽儿,左右瞅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摇摇头对台下宣布结果。

    那台下众人早就在议论纷纷,谁也没将他之话听进耳中,虚云子脸上无光,匆匆回头望二人一眼,将其赶下台去,又说了几句台面上的话,着下场弟子上台,然后走回原处站定。

    雪娅二人下得台来,又互相拱拱手,这才回到各自原位。

    “师兄,如此当再无差错,定是那物。凤羽!”天羽子望着雪娅肩头的小羽儿喃喃的道。

    玄羽老道点点头,道:“在那赤水之时我便如此怀疑过,当时观那根羽毛,却无半分奇异,如此看来当是小羽儿血脉之力渐渐苏醒,激发了凤羽所含神力,虽只不过一丝,却也骇人之极,神兽之威远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一旁云羽子同样瞅了几眼,一脸嫉妒的道:“师兄好运气,那等出去闲逛都能拣回个宝贝,羡煞小弟了。”

    天羽子听他这话立刻不忿起来,指着云羽子身后方清寒。“师兄,你的运气也是不差,出门三月便拐带一个地灵根的传人回来,便只有我是那背运之人。”

    “清寒乃是,乃是……罢!罢!不与你争辩他之事,你又何曾背运,乃是家中安然坐,好事送上门之人,那浑胖子,还有白衣小子,俱都是绝艳之人,你这孬人还说这等瞎话,哪一个如我与师兄一般,还要下山自行接来。”

    天羽子一时愕然,细想片刻,果觉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二分运气,遂不再与他争辩,仍回过头来与玄羽老道讨论小羽儿之时。“师兄,今后对那小羽儿该当如何?其有无父母?有无门派?是送还?还是圈禁?若是因此惹出事端怎生是好?据此论断,与其牵扯之事物必是我等仰望之存在,一步走错,万劫难复啊!”

    玄羽老道听他说罢,突然一瞪眼。“圈禁?送还?你小子若想动手,老道我便先将你圈了,小辈自有小辈的机缘,作为长辈,只需尽心守护便好,车到山前必有路,顺其自然才是。”

    见天羽子吃瘪,一旁的云羽子开怀大笑。“师弟,那鸟儿好比师兄的二子,你便是诚心撞在枪口,活该!哈哈哈!”

    天羽子也不着恼,眼珠转了转,看看回到人群的雪娅,回头又对玄羽老道道:“师兄,小弟知错,但求一事。”

    玄羽老道斜着眼看他,知这老小子又动了歪念头。“为老不尊,这等作态!何事?速速言来,待我斟酌一番再与你答复。”

    天羽子嘿嘿一笑。开口道:“不为别事,便是待那小羽儿长大,请它去我万灵谷里一游,这等小事,师兄当不会不允吧?”

    玄羽老道一愣,只觉还真是一件小事,那边云羽子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天羽子道:“你这老东西,巴巴的不安好心,图人家的种呢,却说什么请去一游,真个是越老越无耻。”

    天羽子被云羽子拆穿,脸上一红,强辩道:“怎地,与你何干?许是看着眼红,我这也是为门派着想,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留个种又如何?”

    若是玄羽老道,云羽子当会收敛几分,偏巧是天羽子叫板,他又怎会退缩。“就怕小羽儿看不上你那万灵谷中的歪瓜裂枣,徒惹人笑。”

    “哼!”天羽子被云羽子挤兑的哑口无言,只得冷哼一声不去理他,转回头眼巴巴的看向玄羽老道。

    玄羽老道睨他一眼,沉声道:“此事莫要问我,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若那小羽儿真有此意我也不阻拦,只要你别动什么歪脑筋,耍无良的手段。”

    “这事倒难办了,如何才能使其心甘情愿到万灵谷呢。”天羽子见二人不再搭理他,又看看那鸟儿,喃喃自语道。

    “师父,师父。”却是一个圆脸道人眯着小眼在天羽子身后悄声呼喊。

    天羽子闻得其音,回头看他一眼道:“华云我徒,有何要事?打扰我的沉思,若不说出个一二三,定要整治你一番。”

    华云子缩缩头,打个寒战,战战兢兢的道:“弟子适才恍惚听到师父所言,自觉此事不难,这才出声打扰,万望师父明鉴。”

    “我徒有何高见,速速言来。”天羽子听得此话也不顾及仪态,一脸欣喜的催促他。

    华云子凑近几分,轻声道:“师父,您只需将那凌云师弟请去谷中便可,风闻师弟是个好事之人,有这等好玩的去处,必定不肯错过,他若来了,小羽儿岂不自会跟去。”

    天羽子思忖一下,脸上浮起一抹微笑。“妙啊,妙啊,却是个高招,我愿请,他愿来,师兄亦不会多言,不错,不错,为师深感欣慰,今晚洗脚、倒水之事,便赏给你来做吧。”

    天羽子说完即回过头去,华云子笑脸之上立时升起一股yīn霾,苦着脸看看身旁之人。那些师兄弟一个个望着他掩口偷笑。华云子直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恁的多言,偏要去凑趣,混了个苦差,想想那隔着三里都能闻到的脚臭,瞬时眼角湿润,悲从中来。

    老道三人对小羽儿称奇,更遑论云寒几人,待雪娅回到人群,那朱罡列便围着小羽儿左看右看,上摸一把下摸一把,气的小羽儿破口大骂死呆子。

    呆子却也不恼,自顾自的摆弄,任它谩骂,反正来去只是那两个词,全无半点新意,只当是耳旁风一般。

    小羽儿被他捏的心烦,但要有手伸来,抬起鸟喙就是一口,那呆子挨了几记,吃痛之下收回两手,使劲吹吹痛处,开口骂道:“你这傻鸟,朱爷稀罕你,摸摸怎地?下这等狠口,便该你当一辈子的姑婆。”

    他这一骂把三人都逗乐了,云寒指着他道:“小羽儿分明还小,你怎分辨的雌雄?逞口舌之利,占缺德便宜。”

    呆子一愣,转头对着云寒道:“好你云寒,拐着弯骂俺,也是个蔫坏的主,它若不是个雌儿,怎会整rì撅着屁股卖……呃,那个!”他倒也知臊,看看雪娅,没将那话全盘说出。

    “你这呆子,又是满口浑话。”雪娅啐了一口,气嘟嘟的看着朱罡列,秀眉连挑,凤眼含怒。

    朱罡列缩缩头,他却不敢去骂雪娅,只是嘟哝道:“哼!帮你赢了几次,便这等偏向于它,以后说不准有你懊恼之时。”

    呆子嘟哝之声若不可闻,只有云寒离他最近,听到那话也未往心中去,撇他一眼故作未闻不去搭理。

    雪娅见朱罡列不再言语,轻哼一声,又剜他一眼,别过脸自去安抚小羽儿。

第七十八章 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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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不继续言语?你若多说几句才好。”朱罡列刚一住嘴郎飞便接过话茬。

    那呆子看他脸sè不善,呐呐半晌未敢说话。

    “若还不上台,便要去那天御峰顶灌山风了。”郎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指着那呆子道。

    朱罡列悚然一惊,抬头观,却见又已换了一茬弟子,那二号玉台之上有一黑衣道人正愣愣的看着人群发呆,旁边守台长老正皱着眉毛扫视众人。

    “第三十号!谁?若再不登台,便算作弃权认输。”守台长老已等候许久,心下早已不耐。

    呆子一愣,抬手看看自己的玉牌,怪叫一声,也不向三人作别,举着双手挤出人群。“且慢,且慢,哎呀师叔,俺刚刚出恭去了,未曾注意时辰,莫怪,莫怪!”

    朱罡列走上台来,直若验证他的话一般又出个响亮的虚恭,呆子装模做样摸着肚子道:“前时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差点误了比赛。”

    守台长老看他一眼,道:“既是如此要不要让值守弟子予你一些肠轻散?能否坚持比赛?”

    呆子忙摆摆手,嘴上称谢:“谢师叔挂怀,俺还撑得住,那肠轻散就不必了,这比斗坚持一下想必可行,若真有不适在与您言语。”

    朱罡列这番做作竟然骗过了台上二人,守台长老见他坚持,只好点点头,道:“你好自为之,开始比斗吧。”说完洒洒然走下台去。

    朱罡列这才回过头来仔细观他那对手,黑袍黑靴,道髻高挽,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右侧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呆子不禁腹诽一句:“怪模怪样,定不是好人。”

    他在观黑衣道人之时那黑衣道人也在打量他,见呆子犹自抱着小腹,黑衣道人心中微喜。“难怪早时听闻枝头喜鹊鸣叫,原来竟有这等好事,见他如此状况,那优胜岂不唾手可得。”

    黑衣道人暗地里是一番心思,明里却做足了礼数,装出一脸不忍的表情,问道:“见师叔拖着病体上台,连诀子心下着实不忍,不若先行歇息一下,待师叔好些了再比如何?”

    朱罡列哪是个省油的灯,这呆子从不将人往好处忖测,只道那小胡子存心挤兑他,心中暗忖:“这作践货!一准儿没好心眼子,却不知碰上他唬人的祖宗,少时定要给他颜sè看看。”

    心中暗忖一番,呆子答道:“无需那等费事,只怪俺运道不济,师侄好意心领了,照规矩来便是。”

    这两人俱都一肚子的坏水,却偏巧都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让那台下相熟之人一个个抿着嘴偷笑不已。

    小胡子见朱罡列今rì如此好说话,揣测半天也理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他礼数周全打动了呆子,便更加卖力的装腔作势。“既是师叔所言,弟子当不再多言,还请师叔多加小心,弟子要出手了。”说罢摆出个起手式。

    朱罡列见他如此,摸着小腹,脸上挤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师侄快快动手,师叔内急,早败早了,也好去如厕。”

    小胡子心中一喜,不再多言,左手摸入腰间,攥出一把铁蒺藜,右手捏出一枚抖手打出。

    “咻”铁蒺藜打着旋,数根铁刺割破风带,划出一道道风线,伴着嘶鸣直朝朱罡列打出。

    呆子又哎吆一声,哆嗦着自袋内掏出一张土墙符,与胸前之处抖手祭出。

    “噗”黄光弥漫间,土墙刚显出形影,便被铁蒺藜一下嵌入其中,黄土簌簌,落得满台都是。

    朱罡列哎吆一声,装作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倒在地,吭哧半天才控着背摸着小腹站起身来,却是做足了模样。

    小胡子见朱罡列用了土墙符一时无可奈何,眯着眼静立在原地,心中思忖。“我虽是换骨境的修为,但cāo纵那两样事物也不能持久,但要使这铁蒺藜一试,若能寻机胜之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再用那物也当不迟。”

    心中做下决定,小胡子抬头看到土墙已到时消散,依旧捏起一枚铁蒺藜打出。

    朱罡列见他只是远攻,就是不上他当,近身来打,心中大骂。“龟孙子唻,躲那么老远,让你家朱外公怎施手段。”

    末了想起此话不妥,啐出一口,骂骂咧咧夹杂着几句大声的呻吟,挥手又是放出一张土墙符。

    小胡子一愣,暗忖朱罡列这次竟然如此败家,上几场他可都是龟毛的很,今次怎将那符使出,只为躲铁蒺藜,想是真的腹痛难忍,连闪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他心中窃喜,却又思及朱罡列还未将当扈放出又多了几分考虑,害怕如上次胖子一般被其偷袭,仍然不敢近前,眼神还戒惧的向空中乱瞟。

    “嘭!”轻声闷响,土墙化作光斑消散,小胡子见此又补上一枚铁蒺藜,朱罡列挥手又是一道土墙符,小胡子此举恨得他牙痒,却又无办法,恍然间余光撇到小胡子抬眼乱瞄天际,不禁心中了然。“原来如此,你龟孙子是怕俺那当扈。”

    “待我再装上一装,然后放出鸟儿,若是一下建功,便也好办,若是那小胡子有克制之法,也好早作打算。”朱罡列心中计较一番,将一脸痛苦的表情又做足几分。

    他又耗得些许时间,待土墙消失之时,装得愈加不堪,见又一枚铁蒺藜打来,抬手拿符的动作突然一顿,抱着肚子蹲坐在地,险之又险的躲过那镖。

    “俺地娘!”朱罡列咧着嘴,苦着脸怪叫一声,将手按在灵兽袋上,一阵念念有词。接着光华一闪,那当扈出现在他身旁。

    小胡子见此心下一松,暗道:“等了这许久,总算将其逼出来了,既在明处,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且看它如何来攻。”

    朱罡列见那小胡子不动手,暗骂一声,无奈只得默念通灵咒指挥当扈攻去。

    当扈得他指令,一声嘶鸣,鸟头抖动间,长髯如鞭,漫天挥舞着向小胡子攻去。

    小胡子心中一凛,忙凝神观那长髯来路,心中默算鞭迹死角,运起轻功,如一条滑溜的泥鳅一般在那长髯间隙之中躲来躲去。

    “龟孙子的,当真滑溜之极。”朱罡列待要当扈变招,突然之间计上心来。“许不能这等便宜了他,定要如上次一般折辱于他。”他便指挥着当扈将长髯直来直去。

    小胡子躲了许久,暗叹那当扈不过如此,长髯使的呆板,也不会拐弯打折,便更放心的去躲,还时不时的放出一两枚铁蒺藜,将它逼的一阵手忙脚乱。

    他二人在上面斗的激烈,台下响起一阵怯怯私语。“连诀子那厮平rì里聪明的紧,怎么今rì这等保守,不趁对手腹痛之时强攻,偏要做这许多无用功。”

    “嘿嘿,你道那胖子就是省油的灯?观其前时比斗,他jīng的跟个猴儿似的,许不知藏了掖了何许手段呢,况且又是天羽子师叔祖的得意徒孙,连诀子又怎敢大意轻身犯险,他如此当是想再探探胖子的底细。”

    “你观他那苦痛的相貌,如何做得假,凭其上台之时所言,难道还敢欺骗守台长老?连诀子也忒小心了。”

    “这可说不准,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又不是他俩肚中的蛔虫,怎能猜测的到。”

    ……

    “我看还是盼着胖子多些手段,也好逼的连诀子拿出他那宝贝,也好让你我观摩观摩,或许能瞅出点门道,回去仿造一些,添它几分手段。”

    几个黑衣道人围着一起悄声议论,引得周围其余几脉弟子一个个好奇不已,纷纷思忖小胡子有何宝贝,竟让同脉之人如此看重。

    “嘿嘿,呆子怕是碰到个棘手之人。”正巧郎飞几人离那几个黑衣道人不远,将其议论皆听在耳里。

    “飞哥儿,你担心他?”云寒看郎飞一眼,开口道。

    郎飞望望台上二人,低声道:“你看那呆子装模作样,怕是也动了坏心眼,我倒不担心他,只是不知能否逼出他底牌,心中有些好奇罢了。”

    云寒一愣,斜了呆子一眼,奇道:“他除了一身浑劲,还有何底牌?让你如此挂怀?”

    “嘿嘿,便是我撺掇于他去讨要宝贝,也不知天羽子师叔给了他何物,至今未见其使出,我心下怎能不奇?那呆子也是,平rì里耍无赖、犯浑如家常便饭,怎知上了台面却也动起心思,知道藏底牌了,就是不将之使出来。”郎飞换了一副玩味的笑容,又道:“今次,你看他还装什么腹痛,不定心中又打什么鬼主意yīn对手呢。”

    云寒又回头看看台上一脸痛苦表情的朱罡列,喃喃道:“这浑人,又不知缺了哪根筋,一会若是穿帮看他如何向守台长老告罪。”

    郎飞一愣,道:“告罪?告什么罪?就那货!天老大,他老二的德行,能做出那等守礼之举?”

    “呃!”云寒打了个愣,暗忖呆子还真无法用一般标准揣测,立刻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雪娅在一旁听着二人谈话窃笑不已。“云寒与朱罡列果真是两个极端,现如今竟成了要好之人,此事全仗公子之功。”

第七十九章 神臂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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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议论之声不止,台上二人也渐渐较真儿起来,小胡子不再一枚一枚的使着铁蒺藜而是换了花样,什么散花手法,折梅手法,追星手法,连珠手法、等等一一打出。

    朱罡列指挥着当扈以长髯防御,越打越是心惊,嘴中不住嘟囔。“花样忒多,再快几分你朱爷便要危矣,早使手段吧。”

    他打定主意,给当扈传个指令,那鸟抖抖身形,将绷紧的长髯突然撤了力道。

    小胡子蓦然一惊,未待他回神,长髯突然如活了的长蛇一般,扭身缠来,或紧绷如剑,或弹软如筋,将之身周封死,再无一丝空隙。

    “不好,果然唬我也!”小胡子心中暗叫一声,此时他已身在髯从之中,情形危险之极,若将身后退已是不及,咬咬牙唯有一搏,将那铁蒺藜不要钱一般尽都朝朱罡列本体打去,施那围魏救赵之策。

    朱罡列看那铁蒺藜漫天打来心中也是一惊,协调当扈攻击之时又无法分心祭出防御符箓,只得将几条长髯抽回,指挥其将袭来的铁蒺藜挡住。

    那小胡子见朱罡列抽回几根长髯,他得了机宜,将轻身步法使到极致,迅速抽身而回,躲到安全区域,待朱罡列回过神来已拿他没辙。

    “师叔,好算计。”小胡子看着朱罡列后怕不已,连他那腹痛都已有几分怀疑。

    朱罡列无奈,只得继续演下去,大喘几口粗气,拍拍当扈道:“苦也,苦也,我这腹痛,你又被识破了手段,过后怎办?”

    “胖子此言真假难辨,我还是谨慎一些,拿出那物什儿,在远处攻击,便没了此等顾虑,任他逞jiān耍滑也莫奈我何。”小胡子按捺下心思,向朱罡列一抱拳。“师叔,弟子要出手段了,还请小心提防。”说罢抬手摸入腰间须弥带,脸sè郑重,煞有其事的拿出一物。

    呆子心中一懔,暗中蹉叹。“这小子惊了,更不近身来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在那心下嘀咕,小胡子手中却是不慢,将那物托在手上直朝朱罡列指来。

    朱罡列忙眯眼去瞅,打量半天才看清竟是一把弩,做工jīng良,纹龙画虎,弦上一抹抹流光划过,一排箭簇搭在弩床之上,直若张口露齿的饿虎一般,凶威慑人。

    “乖乖!杀人越货的好东西。”朱罡列心中叫声好,双目泛光的盯着那弩。

    “师叔,我这神臂弩满劲shè出可裂云穿石,若是认输,还请早言。”小胡子看他一眼,摸摸手中之弩信心倍增。

    朱罡列翻翻眼,又扯胡话。“师侄,你那是何物,给师叔拿来瞧瞧可好?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这等稀奇的玩意儿。”

    “师叔说笑了,此物锋利的紧,若是不小心伤到您,师侄岂不是天大的罪过。”他还记得呆子上次比斗将人家那九封禁私吞之事,又怎敢应他所言。

    “恁的小气,只是摸摸又如何能伤到。”朱罡列眼巴巴的瞅着他,仍然不肯放下那份贪心。

    小胡子撇他几眼,见其没再呼痛,岔开话题道:“师叔,您腹中无事了?”

    “哎吆,哎吆!”朱罡列赶忙又捂住小腹。“看到师侄宝贝,一时忘了腹中疼痛,真比神药还灵,便让我摸上一摸,我自认输去了,可好?”

    小胡子暗中思忖。“鬼才信你那浑话,观其表情,肚痛或是不假,但若说让你摸一摸自会认输,断然是谎话,倘真到你手中,便是出尔反尔我又能将你怎地。”

    想罢他也不在接朱罡列话茬了,只是轻抬神臂弩,将准星对准朱罡列。“师叔,我要攻了。”声音一落,小胡子一扣机簧。

    “咔”一声脆响,一排铁箭飙shè而出,劲势迅猛,远远观去,箭头之上破开气流的情形好似甩出几道银sè彗尾,翻转盘曲着渐渐远去、消散。

    朱罡列暗道一声不好,观其势竟超出冰针符许多,比法器的威能也已相去不远,不禁心下叫苦。“龟孙子,才是个换骨境的弟子都有这等好物件,叫你朱爷怎么防备,又怎么装下去。”

    他在那暗暗做念,那弩箭却越来越近,箭簇之上的灿灿寒光已然令人心颤。无奈之下他只好咬咬牙,从须弥带中拿出一打土墙符。“朱爷豁出去了,反正那飞哥儿符多,些许初阶符箓算甚,只情挥霍便是,若比斗之时将小胡子手中的神臂弩顺手牵来,岂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呆子也不招呼当扈,一阵念念有词,将那土墙符连接祭出几张,悬在半空静待他指令。

    “喝”一声爆喝,黄光一闪,土墙浮现。“噗噗噗……”几声闷响,那排弩箭打到土墙之上,竟有几根透体而入又朝朱罡列而来,一道土墙竟是抵挡不住!

    朱罡列一愣,慌忙大喝一声,半空中一张符箓化为灰烬,身前又闪出一道土墙,“噗噗噗……”余下的弩箭尽都没入其内。

    “嘘!哎吆。”朱罡列摸摸额头虚汗,顺便呻吟几声。那弩箭竟然需要两道土墙才能挡住,让他心惊不已,庆幸早时谨慎,将那土墙符直接祭出好几张,这才在关键时刻化解了危机。

    小胡子见此也不惊讶,将那弩床上一个非金非铁的物事一拨,弩弦缓缓扩张,他又在那弩床下边一处按下,“咔”的一声脆响,底部竟然又出现一排弩箭嵌到箭槽之中。

    “好家伙,这等机巧的物件!的确jīng妙。”却是郎飞出声赞叹,众所周知,弩类武器慢就慢在一次发shè之后需重新张弩,既耗时又耗力,怎想小胡子的神臂弩不仅shè速惊人,可发数箭,连张弩都如此简单便宜。

    云寒点点头,道:“年小之时,我曾见过军用手弩,与其相比却是天壤之别,委实教人赞叹,此等设计真乃奇技。”

    雪娅见二人说的玄乎,不禁担心的望着朱罡列,道:“也不知他能否应付,倘若不敌,还不如趁早言败,万一措手不及被其伤到,便是个卧床静养的下场。”

    郎飞轻叹一声,朝朱罡列努努嘴,道:“那呆子一向无赖惯了,怕是看上了那东西,又怎会轻易言败。”

    雪娅听闻转头观去,果见朱罡列正满眼放光的盯着小胡子手中之物,眼神凝滞,嘴角抽动,几点晶莹划过嘴角。

    “德行!”雪娅轻啐一口,拿他无奈,转头对郎飞道:“依公子看,他可有胜算?”

    郎飞沉思片刻道:“说不好,毕竟朱罡列还有当扈,又藏了几分手段,那神臂弩虽说jīng妙,但也无法轻易将其挫败。”

    雪娅听罢,点点头不在言语。云寒看看远方神sè平静的天羽子亦同样陷入沉思。

    “好宝贝,好宝贝!”待土墙消失,朱罡列捂着小腹扭转腰,晃了一晃屁股憋出个虚恭,却仍不忘夸赞小胡子手中之物。

    小胡子嘴角抽了抽,鼻息略有急促,向后又退了一步,二话不说将那神臂弩又抬起,扣动机簧,弩箭疾shè。

    朱罡列试得弩劲深浅,心中惧意大减,假模假样的呻吟几声,将那土墙符幻化出两道挡在身前。

    “噗噗噗……”又是一阵闷响,弩箭果如他所料一般,被两道土墙拦下,再寸近不得。

    “好师侄,你又拿师叔无法,便让师叔摸上一摸,玩上一玩,我还自去认输,如何?”呆子颤颤巍巍的自土墙后面露出头,挑挑眉故作姿态,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小胡子一时想岔了,心中激愤,也不答话,不管对其有用无用,将那弩箭再次shè出。

    朱罡列仍是用两道土墙挡住,满口胡话道:“俺说的乃是那弩,又不是与你,怎生如此大气。背背山!背背山!”

    “他摆明了得利欺我!”小胡子心中暗恨,之前还道朱罡列换了个人一般,怎想只交手几合便又无赖起来。

    “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是狗,总改不了吃屎!”他暗骂一声,将那神臂弩绕开朱罡列,使其对准了当扈,既不能伤他,便先断其手脚。

    机括声响亮,弩箭影随风。“龟孙子!真yīn险。”呆子亦忍不住开骂起来,他也想不到小胡子这等yīn险,奈何他不得就转头对付灵兽。

    那当扈却也有几分天然呆,怎都想不通一直与朱罡列放对的小胡子会转过头来对付它,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直愣愣看着一排弩箭电shè而来。

    “呆鸟!”一声大喝,朱罡列救援不及又没时间念咒沟通,只得远远出声提醒。“千万顶住!”当扈若使长髯去扫势必被弩箭所伤,他心中又没注意,除了干喝别无他法,一时急的额头之上冷汗淋漓。

    当扈虽经他提醒回过神来,却也已慌了,见那弩箭shè来,甩甩长髯,又不敢迎上去,眼睁睁任其到得身前不足三尺之处。

    “龟孙子,二十一天不出鸡,长毛腌馊的坏蛋,有本事来欺负你朱爷爷。却跟扁毛畜生怄什么气。”朱罡列直被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他口中无德,也不细想话中不妥,张嘴便骂,骂完瞥到当扈身前寒光,心中不禁一阵凄然,抬手将眼一蒙,不敢看呆鸟惨象。

第八十章 赤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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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台下响起一阵惊呼,朱罡列蒙着眼,等了半天不闻当扈的惨叫,他犹豫半天,将五指略分,露个缝来观瞧。

    却见身旁七尺之处有一红sè椭圆球体,浑然无瑕,光可鉴人,一抹抹流光划过球身。几只弩箭只钉入毫厘深浅,在朱罡列发呆之时椭圆表面蓦地一动,一道起伏的波纹掠过,弩箭纷纷滑落,掉在玉台之上叮叮作响。

    “这……是那呆鸟?”朱罡列支支吾吾出声,很是不解的望着眼前事物。

    他话音一落,那椭圆球体表面波浪愈烈,转眼只听唰的一声,球壳裂为无数道丝状长鞭,却不是那长髯还能是何,只不过其sè赤红,不再是先前的灰sè。

    长髯乍舞既收,飘飘洒洒垂在当扈颈下,朱罡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半晌不语。

    “师弟,你看?”云羽子挑挑眉角看着台上长髯飘动的当扈向天羽子出声相询。

    天羽子嘴角挂了一丝笑意,开口答道:“师兄所猜不错,那当扈却是临机突破了。”

    原来这灵兽同样与修士一般需要修行,阶段划分如妖修一般,若沿用炼神道的等级,那当扈此时已是突破到换骨境,高了朱罡列整整一个阶段。

    “妖兽修行远比人类要难,概因其先天便有神通,天道妒之。天下之兽以其传承之法,或熬炼躯体,或吸食月华,或萃取灵力等等途径修行,往往苦修百年也不如人类甲子之功,是故便有了御兽一脉,人类修士得灵兽、灵妖倚为助力,灵兽灵妖得人类感悟天地的经验,互敬互扶同攀大道。”云羽子轻轻颔首,又缓缓说出一番御脉起源之语。

    玄羽老道与云羽子尽皆点点头,看着台上当扈默然不语。

    “嘿嘿,这呆子运道不错,赶巧那鸟儿竟然在玉台上突破,领悟了新的神通。”郎飞脸上挂着几分玩味的笑容看着台上一人一鸟。

    雪娅看看台上当扈,回转头道:“公子怎知那当扈突破?看呆子神情,他这做主人的都不知道哩。”

    郎飞见云寒亦同样一脸疑惑的望着他,开口答道:“师父给我的远古记有载,上古异兽皆有血脉传承,道行品阶每有提升必会得悟新的神通。”

    二人听他此言不禁点点头,心中恍然,云寒思忖片刻突又出声问道:“飞哥儿,那灵兽进阶如何得知?如这当扈又以何为异兆?”

    郎飞向台上当扈凝望几眼回头道:“具体到单一灵兽我亦不知,不过据记载,灵兽之类一旦进阶,其神通之形或sè,乃至样貌体征等等将发生异变,有些更似翻天覆地一般,便如我半年之前所遇三寸小虺,若是化蛟,怕不是要凭空暴增百倍身长,反观台上当扈,它的神通皆在长髯之上,前时sè灰,如今却变的赤红,想便是那异处所在。”

    “原来如此。”云寒点点头,恍然大悟,又道:“果如飞哥儿所言,那小子今rì好运,若是当扈未进阶,又或领悟的不是防御神通,想必已经伤在那弩箭之下。”

    郎飞与雪娅二人也深以为然,如今一人一鸟皆有了防御的手段,神臂弩的威胁已然大打折扣,就是不知呆子此刻心中有何破敌良方。

    台下众人这番议论过后,朱罡列也已回过神来,忙念动通灵咒语沟通当扈,待知其状况之后不禁心中大喜,一时无视了小胡子,几步窜到当扈身旁,摸摸这摸摸那,嘿嘿傻笑个不停。“那御脉之人一个个都言此鸟愚傻,怎想同期灵兽都还只是脱胎阶段,俺这当扈已是换骨境的修为,真真的给朱爷长脸。”

    他在那一番自顾自的说话,小胡子却已满脸yīn沉,到嘴的肉就这么没了,混没想到那傻鸟竟然在战斗之时突破,还将其弩箭轻易防了下来,不禁心中懊恼之极。

    小胡子正恼怒间,见呆子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摸着当扈长髯,仍然在那自言自语,他也不答话,悄悄将神臂弩上弦,瞄了瞄站在一起的一人一鸟,猛地扣动机簧,竟然出手偷袭。

    朱罡列正喜形于sè的捋着长髯,却突然发现长髯急动,几条长髯将其缠住向后一拽,呆子心中一紧,知道定有意外发生,忙侧头回观,就见数捋长髯飘动间黏合在一起,形成一面赤红圆盾挡在身前。

    他在当扈身后凝神瞅着眼前,稍待,不闻声音传来,却见那圆盾轻微抖动几次,弹指过后“叮叮当当”几声脆响,一排弩箭掉落台面之上。

    朱罡列一愣,脸上渐渐浮现一丝yīn沉,待眼前长髯恢复原状,指着对面小胡子开口便骂。“你个后背梁长疮,肚脐眼流脓的龟孙子,暗算你朱爷爷,老虎不发威你只当是病猫呢。”

    这小子骂的yīn损,待话一落,又想到自己还在演戏,却喊的如此中气十足,害怕那小胡子起疑心,等一会便无法暗中yīn他了,于是又假模做样的扭扭屁股,嘴上哼哼几句,这才颤颤巍巍拿出几张冰针符祭出。

    二人距离颇远,小胡子见冰针打来也不慌张,闪身让过,两手一阵熟练的摆弄,又将神臂弩上了弦,待朱罡列第二轮冰针打来闪身跳出,顺势一扣机簧反击。

    弩箭依然急似奔雷,不待朱罡列招呼,当扈将长髯舞动,又是形成一面赤红圆盾挡在身前,弩箭刺之不进,仍旧掉落在玉台之上,在那当扈身前散了一地。

    朱罡列眼珠一阵乱转,故意跑到前面,将一地的弩箭尽皆划拉起来,翻手塞入须弥带中。“龟孙,便是孝敬也没有这般不开眼的,你朱爷爷现今缺的是那擦腚蛋,子的手纸,如何送这许多弩箭与我?”说罢又想起一事,摸摸屁股中间,装出一副羞恼的模样,“你,你,你!当真不知廉耻。”

    他这话说的小胡子一时摸不到头脑,台下之人大多数也是疑惑不解,只有少数心领神会,在那窃笑不已。

    郎飞在那捂着嘴,眯眼偷笑,把那身旁二人看的疑惑不已,雪娅出声道:“公子,那呆子前言不搭后语,你怎如此做乐?也说来与雪娅听听吧。”

    这鬼小子立刻错愕,笑容稍霁,黑着脸望着眼前俏人儿,回头看看朱罡列,yù言又止,他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略过她,向那同样一脸疑惑的云寒一阵挤眉弄眼。

    云寒是个聪明人,见他如此,知那呆子所说必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将手一拉雪娅道:“呆子浑言,听他作甚。”

    雪娅回头看云寒一眼,郎飞不说,他也来劝解,这才作罢,回头继续观望台上。

    郎飞解了眼前之围,苦笑的看云寒一眼,摊摊手。云寒白台上朱罡列一眼,无奈摇摇头,回头冲他笑笑,默然不语。

    朱罡列那话隐晦,小胡子却也不是个好人,闻得那话便醒悟过来,再也压不住心中怒气,喝骂道:“你个死胖子,先前敬你是师叔,才与你好语好言,怎想是个下贱之人,拿这等话挤兑与我,定不与你干休。”说罢左手铁蒺藜,右手神臂弩,一起打出。

    “怕你怎地,放马过来。”朱罡列托着两个腚蛋,子几步躲到当扈身后,那鸟将长髯撑起,搭做一个帐篷,将两人护在其内。

    又是一番无用功,一会的功夫,长髯微收,朱罡列自下面空隙爬出头来。仍然不忘激将。“龟孙子,任你连番远攻,又能奈我何?”

    小胡子不再答话,又使手段攻了几次,见仍然无法奈何他,心中思量,他这神臂弩强则强矣,可毕竟还不是法器,其攻击力根本无法破开当扈的防御,现有两策,一是等朱罡列来攻,利用其出手间隙,攻其弱点,二是与其近身相搏,以神臂弩的迅疾取胜。

    他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一策被动,需那死胖子露出破绽方可。二策危险,谁知那当扈是不是还藏了别的手段,两人交手之初,他便差点上了当。

    小胡子在那彷徨难决,朱罡列等了许久见他既不攻击也不言语,不禁心中犯了嘀咕。“枉朱爷装得如此逼真,那小胡子却不与我交战,许是心中还在犹豫,当再加几把火头才好。”

    呆子思罢,沟通当扈收了长髯,他又拿了冰针符祭出去攻,并且着当扈将长髯分出一半直取小胡子,另一半当做防御手段备用。

    冰针寒光闪耀,长髯震鞭凌空。冰针加上灵活的长鞭,小胡子处境越来越不妙,他虽仍靠着轻身功夫一时无虞,但在那灵动长髯的穿插之下,莫说反击,便连深思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分神,一步走错,都能够至其落败。

    朱罡列看着那狼狈至极的小胡子,轻抚当扈长髯,不禁得意的高喊。“龟孙子,朱爷想到一个好名字,这长髯,便叫做‘赤练’如何?你来说说,它滋味怎样?”

    小胡子此时将轻身步法使到极致,在那玉台上如履薄冰一般,哪有空与他答话,听呆子如此捉弄他,不禁恨的牙痒,心中暗骂。“死胖子,是你逼道爷的,师父曾交代,万不得已莫使那物,如今看来,不动是不行了。”

第八十一章 雷神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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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胡子瞅得空隙将神臂弩与铁蒺藜同时打出,使当扈分心,略缓了攻势,他慌忙闪身后退几步,从须弥带中探手掣出一物。

    朱罡列躲过铁蒺藜自当扈尾后探出头来一观,见那物什儿悚然一惊,却见小胡子腋下夹了一把铳枪,黝黑的枪管上闪着铮亮的流光,数个铳口隐隐透出一股股寒意,铳身雕琢了几头张牙舞爪的黑龙,几双龙睛之上点缀着数颗赤血石更添几分凶煞。

    朱罡列打个哆嗦,见那铳枪对准了他,蓦然惊醒过来,暗道不好,忙一拍当扈,闪身扑出。那鸟本已又使出长髯圆盾,被他这一拍,鸟躯一颤,它也不傻,忙将长髯收回,朝台面猛的一击,歪歪斜斜的腾空而起。

    “噗”一声轻响,就在一人一鸟慌乱之际小胡子腋下铳身上光华一闪,数道乌黑的流光划破长空,拖着墨尾,形成一道道弧线铺天盖地一般扩散开去。

    朱罡列扑出的早,将真气运于双目,勉强看清那些乌黑之物轨迹,倒地之时又将身滚了几滚这才逃出其覆盖范围。

    那当扈却没他机jǐng,虽长髯拍地借力升空而起,却仍有几捋未及收回,被那漫天散shè而出的乌黑弹丸打个正着。

    “唳”一声悲嘶,乌黑的弹丸撞在长髯之上突然化作一团耀眼的闪电,雷光闪动间电的当扈悲鸣不已,几条长髯无力的垂在玉台之上,鸟身在空中颤抖不休,摇摇晃晃的难以维持平衡。还有那打偏的乌黑弹丸撞到玉石之上爆起一蓬蓬电花,唬的呆子额上冒汗,心惊不已。

    “喝”朱罡列见当扈停在半空歪歪斜斜的难以自持,那小胡子反手又将神臂弩拿起正瞄向傻鸟,他心中一急,赶紧出声吸引其注意力,顺手将冰针符祭出以解当扈之困。

    “哼”见冰针袭来,小胡子冷哼一声,只得暂缓shè击,闪身躲过冰针,才立身未稳又瞥见一抹墨绿袭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躲闪。

    朱罡列连续攻出数张符箓才解了当扈的危机,那鸟缓过劲来缓缓落于台上,只是前时被打中的几捋长髯依然无力的拖在玉石台面上。

    此时小胡子见朱罡列一时住了手段,他也见机自须弥带内抓出一把乌黑的圆丸抬手塞入铳枪膛内,抬起头再看远方狼狈的一人一鸟不禁讥笑出声。“师叔,弟子这雷神铳的滋味如何?可还使您满意?”

    呆子一张脸霎时yīn沉了下来,望着小胡子腋下那比神臂弩更棘手的铳枪默然不语,他也不知晓铳枪底细,心中盘算不休,推翻了一个又一个的念头,也不知如何处置此番危机。

    “啧,啧,好东西,好东西!”朱罡列耳聪,在台下众人议论之中听得一个声音,却是那郎飞所言,他心中了然,暗自焦急。“好你个飞哥儿,你这是看上了此物提醒俺将之夺了来,却哪里知道那劳什子鸟枪可差点要了朱爷的小命。”

    台下之人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思,云寒听见郎飞出言,瞅瞅台上还微微泛起的电花,开口问道:“飞哥儿,观那乌黑弹丸,可是丹脉之物?”

    郎飞点点头,道:“不错,观此情形,当是那雷丸无疑,只有筑基境才可炼制的地火品级药石。”

    云寒听罢皱皱眉,嘴中缓缓嘟囔。“雷丸,乃采雨天雷霆之力,封于器皿,待祭炼些时rì祛其烈xìng,再放入丹鼎之中,混入雷光草,封元石等材料辅以地火练成。这等珍惜药石,他一个换骨境的弟子哪里弄得这许多。”

    “此倒也无甚奇异,观小胡子这两件器物,其师想必也是器脉有名的人物,弄到些许雷丸倒也不在话下,我之所以赞叹,乃是因那雷丸若想用于争斗之上需要有丹脉的御丹术法,御丹术法乃是丹脉弟子,且要有真元力才可修习,他一个器脉弟子却另觅他途,竟炼得如此一件铳枪,虽与御丹之术差之天壤,但胜在没有真元力亦可使用大威力的雷丸,又因其散shè而出之时呈弧状轨迹,虽则实是浪费,却也令人防不胜防,倒也是筑基以下一大杀器。”郎飞拍拍云寒肩膀,道出如此一番话语。

    云寒点点头,不禁心中为那呆子捏了一把汗,转头又道“飞哥儿,听你所言,朱罡列如此境况,怕不是要糟。”

    郎飞看看同样一副愁眉不展的雪娅,道:“那呆子心思缜密的紧,岂有如此便落败之理,且安心观之,他不定又在搞什么玄虚。”

    二人听他如此说,虽然心中多有不解,却也尽都没有好办法,只得回头再观台上,看朱罡列如何应对。

    朱罡列此时正在着急,他哪有耍什么玄虚,郎飞刚才所言却是给他平添几分心堵,恨恨的啐一声,这呆子无奈下授意当扈与他拉开距离,一人一鸟隔着几丈,见其给那雷神铳上了膛,俱都不敢轻易出手,只是戒备的望着对面小胡子。

    小胡子yīn损的嘲弄了半天,见呆子只是yīn沉着脸,就是不还嘴,他冷哼一声,舍了当扈,将雷神铳对准朱罡列激活雷神铳中法阵。

    “噗”又是一声轻响,数道乌黑的弹丸散shè而出。“哎呀,妈呀!”朱罡列见小胡子调转头shè向他,来不及再胡思乱想只得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相躲。

    一道道乌黑的弧线在朱罡列躲闪之下,或打偏,或擦过,呆子又躲了几躲,未待他稳住身形,回头间突然最后一道乌光袭来,再躲时已然不及,朱罡列心中大急,眼睁睁看着那粒雷丸直朝脸上打来。

    朱罡列骇然,一脸死灰。正在他闭目以待之时一股巨力自腰间传来,整个人身不由己的被提到半空之中,那道乌黑斜斜擦过腿角没入远空。

    “龟儿子的!”朱罡列摸着腰间当扈长髯,心有余悸惊呼不已,若不是呆鸟见机将其卷出,此时他怕不是正在台上伸胳膊蹬腿呢。

    小胡子见那展髯而起的当扈正吊着朱罡列在半空晃动不休,他也愣住了,怎么也未想到那当扈在危机时刻竟也聪明了一回。

    他暗恨这一人一鸟难缠,咬咬牙又自须弥带中拿出一把雷丸塞入膛内,对准半空的当扈shè去,嘴中一边嘟哝道:“这该瘟的傻鸟!在那半空,看你怎躲。”

    朱罡列见那乌黑雷丸又至,慌得他将那长髯使劲扽了又扽,当扈吃痛,颈项抖动不休,将能动的长髯舞动着御风而飞,拉着那呆子,歪歪斜斜的躲避着破空而来的雷丸。

    它毕竟身在半空,目标又大,那雷丸乃是散shè而出,总有几粒避之不过,被那当扈用长髯抵住,复又使几条长髯电的麻木无觉,好在它长髯众多,又凭着身躯大,将电击硬挺了过去,却也在半空摇晃不休,平衡难握,晃的朱罡列只觉胸中翻腾,直yù作呕。

    小胡子见雷丸虽未命中当扈本体,却也将它那手段折了不少,心中做念,暗暗下定决心,将那雷丸不要钱一般的可劲shè出。

    朱罡列暗骂那小胡子败家,他孤悬在半空,当扈将他照顾的也是颇周,也未伤到半丝,只是那对手将他自动略在一边,只是没命的攻击当扈,随着被雷丸击中的长髯渐多,呆鸟已明显露出一副疲态。朱罡列心中焦急不已,只是那小胡子yīn险,半丝都不给当扈落地的机会,他也只得被吊在半空晃来晃去。

    “这龟儿子,当真无良。”朱罡列谩骂不休,看着渐露笑容的小胡子恨的直咬牙,又过半晌,岌岌可危之时,他突然瞅到腰上晃动不休的长髯,不禁心中升起一计。这呆子也顾不得权衡利弊,咬牙暗道一声。“拼了。”思罢念动通灵咒沟通当扈。

    当扈此时已是神智渐昏,长髯酥麻,只是飘在半空机械的躲着袭来雷丸,如今得了朱罡列指示,依言装模做样摇摇晃晃的显出一副疲态,又拉近了与小胡子之间的距离。

    小胡子见它如此,心中一喜,暗道;“再加把劲,待那鸟体力不支,这一人一鸟自半空落下,也不需我动手,指定便摔个七荤八素,再战不能。”

    他便也更加卖力,将那雷丸一把接着一把的shè出,浑然不觉台下器脉人群之中一个老道已经涨的满脸铁青。

    “再来!”小胡子又是一击,一双眼紧盯着当扈,那被吊在半空晃来晃去无法做法的朱罡列早已被其忽视。

    “噗……嘶”一声轻响,却是那当扈已无力气再躲,被那雷丸打个正着,顷刻间,电花在其腹上绽放,它蹬了两下腿,在阳光直shè下变做一个巨大的身影当空跌落。

    小胡子望着天空之中越来越大的yīn影哈哈大笑不已,遥想这场比斗经历,胜的委实艰难,他心中此刻快意不已,当初若没那当扈帮手,他早已胜出,何至于拖到如今,又浪费了大量的雷丸,还不知下场之后如何面对其师,他心中如何能不恨。

    rì头当空,yīn影渐大,小胡子冷哼一声,收回目光平视台面,想看那一人一鸟少时摔到玉台上的凄惨模样。

第八十二章 活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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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胡子收回思绪看向玉石台面,怎想低头间,眼角余光中突然又闪现出另外一个渐近渐大的身影。

    “这是?朱罡列?嗯,看其宽度果真酷似胖子体型。”这便是那小胡子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有把鸟铳了不起啊,让你shè,再让你shè,除了弩就是铳,你还shè个没完了,龟儿子的。”朱罡列将小胡子压在身下,两个腚蛋,子使劲碾磨一阵,仍自恨恨难平又开口叫骂一阵。

    原来刚才当扈吸引小胡子注意,朱罡列趁机指挥当扈在中招的前一刻将之使劲抛出,待小胡子心绪平复,回过神来之时已是躲闪不及,被朱罡列一屁股撴在身下立刻晕了过去。

    “你且起身,他已无力再战,此阵算是你胜了,休要再作弄与他。”却是守台长老见小胡子已然晕厥,遂走上前来出声喝止。

    朱罡列回头看看那老道士,眼珠转了转回头掰开小胡子手臂将那雷神铳攥在手里,反手又要去掰他另一只手中的神臂弩。

    “哦……”台下传出一片惊呼,朱罡列回过头去,看着台下一脸鄙夷的众人,他讪讪一笑,将那手又缓缓抽了回去。

    “师侄,那铳……”守台长老见他又犯无赖,皱皱眉头,出声提点,期望他能自觉羞耻将之放回。

    “哎吆,哎吆!”朱罡列听那老道出声慌忙装作腹痛发作,呕了半天在小胡子身上放出个臭屁,将那雷神铳故作自然的收回须弥带中,顺手掏出一沓手纸,急急忙忙的起身道:“师叔见谅,弟子憋不住了,若不赶紧如厕,怕不是要污了玉台,于烟霞祖师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说罢那呆子也不等长老答话,捂着小腹就跑,转眼想起一事,又返回两步,走到掉落玉台的当扈身前,见它犹自在那蹬踏着两只鸟腿。

    “唔,还未死啊!”朱罡列嘟囔一句,手掐法诀念念有词,那当扈转眼消失无踪。呆子这才在长老错愕的目光之下蹒跚的跑下台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那该死的胖子,还是这等无赖,恶了阵脉便也罢了,转眼又欺负到我等头上了。”

    “这番羞辱,连诀子以后还怕是要夹起尾巴做人哩,你看师叔那脸sè,啧,啧!”

    “小声点,小声点,莫要被师叔听到。”

    “听到又如何,师父何曾怕他,怪只怪他那弟子不争气,怎遇到那对手,一开始言输不好?偏要争斗,还将宝贝尽出,如今被人顺手牵了去,又能怎地?那胖子后面可是有着天羽子太师叔祖撑腰。”

    “哼!”先前铁青着脸的老道人睨着眼前这些说风凉话的器脉弟子,冷哼一声,也不去管他那徒儿,挥挥袍袖走的无踪。

    守台长老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领那连诀子,无奈只得传值守弟子将其抬下去救治,此时其余三个玉台早已分出胜负,朱罡列此场闹剧落幕,这第三轮战斗也已比完,守台长老向丹碧子点点头,丹碧子冷着脸上得台来勉励几句,又向远方三人礼毕,这才宣布散场。

    一众弟子得了机宜,别过长辈,一个个相约熟识之人谈笑而回。

    “走吧,我们也回峰。”郎飞向远方三人叙礼一番后回转人群言于云寒二人。

    雪娅左右瞅了瞅,道:“公子,还未见朱罡列返还哩,许是真的腹痛?用得这许多功夫。”

    郎飞嘿嘿一笑,摆摆手,道:“那呆子得了便宜还敢回来?,先时恶了阵脉,如今又恶了器脉弟子,他又不傻,干回来吃白眼怎地。”

    云寒同样摇摇头,感慨道:“朱罡列这等无利不起早之人,那雷神铳他要来何用,先前将那台上弩箭尽皆收起,观其表情当时喜欢的紧,怎事后竟然将那铳枪优先夺了,他又无雷丸。”

    “呃”郎飞脸上一红,这其中的猫腻只有他跟朱罡列心中清楚,云寒是个正人君子,他也不好点破,只得支支吾吾一阵,答道:“许是他见其威力,临时改了想法,那雷丸嘛,若师父哪里没有,便去丹脉众师侄哪里勒索一二既可。”

    “哦!”云寒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呆子少不得又要来烦劳飞哥儿了。”

    郎飞脸sè愈红,慌忙道:“哪里,哪里,兄弟之间些许小忙自不必说,莫要再说那呆子了,今rì散场较早,昨rì自经藏阁拿的秘籍还未参详一二,还是尽早返还吧。”

    云寒毕竟不如雪娅了解郎飞,那俏人儿瞧着郎飞模样,又想想他刚才的语气,一时心中暗奇:“公子刚才是怎了,如何帮那呆子辩解起来。”

    待郎飞将云寒引在前面而行,观他嘴角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这俏人儿转眼明白过来,笑弯了一对婉月眉,她也不点破,嘴角漾着浅笑,跟在二人后面前行。

    三人边说边走,一会的功夫转过传送阵上得峰来,远远便看到朱罡列那呆子坐在院中草地之上正在那出神,哪有半点腹痛模样。

    “你这呆子,腿脚倒也灵便,转眼便回了峰来,也不等我们三人。”郎飞见他背影,远远的笑骂出声。

    呆子闻声回过头来,一骨碌爬起来,几步跑到三人跟前,献宝似地将那雷神铳自袋内拿出呈于郎飞。“飞哥儿,俺帮……”

    “嗯,嗯,端得是个好物件,今回一见心中着实喜欢,不若将他送与我?”郎飞慌忙出言将那呆子言语打断,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嘴角呶呶身旁云寒。

    朱罡列也是鬼jīng,看看云寒一脸正sè,转眼醒悟过来。暗中嘀咕。“这飞哥儿,分明是你起了心思,却偏要装得如此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坏事便要俺来做。”

    他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将那雷神铳一把护在胸前。诡笑道:“飞哥儿且慢,若予你也可,只是怎生答谢与俺?”

    郎飞眉头一挑,被呆子言语拿住,半晌没好气的道:“你这呆子,给与不给?那玉烟谷还想不想去?早时你在人前诋毁我与雪娅,少不得还要让你尝尝小爷的手段。”说罢撸撸袖子作势便打。

    朱罡列见他来真的,忙将那雷神铳递给郎飞,谄笑道:“莫来,莫来,予你便是,只是莫要捉打,仅有一正事,还望飞哥儿应允。”

    郎飞将雷神铳摸了摸,连叫几声好,反手将其塞入须弥带,转头细看他几眼,道:“你还有正事?且说来听听?”

    朱罡列也不答话,只是将腰间灵兽袋一拍,掐个法诀,众人眼前一花,那被雷电所伤的当扈映入眼帘,鸟身之上几点焦糊,两条腿仍自在那乱蹬,紧闭着双眼痛苦至极。

    “待我仔细看看。”郎飞皱着眉头在当扈身周转了一转,又摸摸鸟身之伤,惹得那当扈开口悲鸣几声,朱罡列在一旁搓着两手一脸焦急的模样。

    “嗯,筋肉被那雷电所伤,长髯倒还好说,毕竟此鸟靠其防御,想来两rì便会自然好转,只是这腹间所伤委实有几分棘手。”

    “啊?”朱罡列听闻此话大急,晃着郎飞双肩道:“飞哥儿,此话何意?莫不是没的救了?那该死的连诀子,朱爷的当扈若是归天,必要叫你陪它去下面做一个相好的。”

    郎飞见他着紧,拍拍他手臂道:“莫急,只是言它棘手,我何曾言它没救。”说罢自须弥带中一阵翻,弄,半晌拿出一瓶丹药丢于朱罡列。“瓶中乃是活力散,五分外敷,五分内服。”

    呆子手中拿着药瓶,瞅了当扈两眼回头不解的道:“只一瓶药石能解,又如何言它棘手?”

    郎飞摸摸鼻翼,嘿嘿一笑,道:“言它棘手并不是指医伤,乃是这药连用两rì才能起效,这期间你又无法御使它,若再登台比武,你少了这个好帮手岂不是棘手之事?”

    朱罡列一愣,看看云寒与雪娅俱都摆了一副可怜他的神情,这呆子哈哈一笑,拍拍须弥带道:“切莫担心,俺自有应对之法,嘿嘿,再次登台若是有人以此欺俺,定然要其好看。”

    郎飞见他此等德行,笑骂道:“你这呆货,且收起你那豪言,如今为时尚早,不若将昨rì经藏阁所得秘籍参悟一番,也好明rì,比斗之时添他几分手段。”

    朱罡列点点头,道:“是极,是极,昨rì只顾饮酒,醉倒过去,也忘记参详一番俺那当康变,今rì且好好研习一二。”

    雪娅与云寒见他二人兴致正高,他二人一时无事,双双合计一番,云寒喊过小白儿载他去山下打酒,雪娅带了小羽儿去山间采摘一些食用灵材。

    郎飞与朱罡列在殿外参悟昨rì所得秘籍,那郎飞将小周天剑法看个遍,但有不解之处便拿呆子试招。

    朱罡列起初骂骂咧咧的恼怒之极,一阵手忙脚乱后有了心得,便歪歪扭扭的使那当康变身法来躲,一来二去这两人攻的剑法愈见jīng微,躲的步伐渐渐高绝。

    待雪娅与云寒归来,看着呆子臃肿的身形将那当康变使来,虽则身手动作多有不雅,但郎飞的剑招却莫能奈何,不禁十分惊奇,暗道果真是个好轻功,真秘法。

    两人又研斗数合,待rì头渐西,雪娅与云寒将那晚宴整备妥帖,众人这才入殿而食,食毕言,言毕寝。转眼又是平静的一夜。

第八十三章 流焰

    转眼又到了早晨,昨夜众人俱未醉酒,起的比较早,匆匆食罢,别过玄羽老道,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往天削峰顶行去。

    去时尚早,一行人来到天台山凭栏观景,欣赏这山间的美sè。众弟子陆续而来,有几个器脉弟子对着朱罡列指指点点,胖子一瞪眼,唬的那几个弟一个个子噤若寒蝉,生怕呆子又犯浑,暴起伤人。

    盏茶时间过后,三老道联袂而来,丹碧子请过安,依旧来到玉台之上吩咐抽签事宜,众弟子领命而行,一一抽取自己的玉牌。

    郎飞四人亦不例外,待回转翻出玉牌来看,依次是雪娅第一场,云寒第六场,朱罡列第十场,与郎飞第十五场。因今次所余之人尽皆各脉jīng英弟子,与先前不同的是,比斗已改为每个场次只上两场比斗,不再是四组同台。

    话不多说,待丹碧子下台去后,守台长老示意比斗弟子上台。

    雪娅轻轻一礼,向三人道别,带着小羽儿向玉台之上走去。朱罡列在下面抿着嘴直嘟囔。“又不知哪个倒霉蛋碰到这小妮子,定然难逃落败之命。”

    郎飞一把掐过他的脖子。“恁的多言,还不知其对手斤两如何,且看比赛。”

    朱罡列撇撇嘴不再言语,同二人一起转头注视台上。

    此时雪娅已登上玉台,她对面同样走上一人,朝天髻,玄黄袍,宽额阔目,jīng神矍铄的一个老道人。“师妹,寰碧子稽首了。”

    雪娅微微一礼,淡淡浅笑,开口道:“师兄好,雪娅还礼了。”

    老道摆摆手,做一个起手式。“师妹,还是尽早比过吧。”雪娅点点头,一摆手中长剑,做个迎击的姿势。

    他们二人在台上一番话语,台下众人尽皆收入耳中,一个个惊呼不已,暗道这俏人儿运道委实的差,上次比斗是个筑基境之人,不成想这次仍然是。

    朱罡列听到众人之言不禁嘿嘿直乐。“若是那器脉与阵脉弟子或者还有几分变数,便是这法脉与符脉的弟子怎挡的住小羽儿的七彩毫光。”

    如印证他之话一般,台上寰碧子已然抬手试探xìng的向雪娅打出一道水流。雪娅身不动,目不转,轻轻望着对面之人。七彩毫光如言亮起,那道水流转眼消失的无踪。

    寰碧子紧皱着双眉,默不做声,心中暗道:“这初阶法术无功,便使低阶法术试试。”想罢又连掐数个法诀,最后大喝一声。

    空中水汽蓦然一凝,众人只觉身周cháo湿异常,一道巨浪渐渐在老道身前成型,浪花涌现,匹练倾天。

    “去”又一声大喝,巨浪携着万钧之力,汹涌澎湃的朝雪娅涌去,碧空如海洗,玉石似滩涂,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直骇的面对浪头的观战之人心惊不已。

    雪娅心中不慌,手上不忙,向前两步,直直朝着浪头跃去,肩上小羽儿将那七彩毫光催动,覆盖到雪娅全身,一人一鸟在一阵惊呼之中冲入巨浪之内。

    “哗”巨浪在寰碧子的指示之下撞击在玉台之上,两相接触,水花四散,冲击之力将水汽震的四周弥漫,几不可见物。

    见此情景,寰碧子却没有半分的得意,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迷蒙。突然,一抹彩光划破白气,一道人影凭空而出,长剑刺穿薄雾直奔老道人而来。

    寰碧子大惊失sè,望着显露出身形,全无半分异样的雪娅骇然之极,翩影剑法轻灵,剑势迅疾,转眼到他身前,寰碧子无奈,只好压下心中惊骇,慌忙向一旁侧闪而出。

    雪娅中途变招,循着老道方向继续攻出,身影翩然,一剑快似一剑,一击猛过一击,将那翩影剑法演绎的浑然无瑕,混无半分迟滞之感。看的台下的郎飞点头不已,暗暗称赞雪娅悟xìng之高堪比天人。

    剑来剑往间寰碧子已然脚步凌乱,险象环生,他也没jīng心研习过轻身功法,只是凭着境界高超,眼力超人,一步一步躲着雪娅的攻势,却怎想雪娅的剑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他寻不得半分空隙,以至使得自己越躲越是狼狈,渐渐的已分不清剑影的攻势,若在躲上几合定逃不脱落败的下场。

    “哈”寰碧子暗道不好,将真元力运于胸腹之间,一声大喝喊出。雪娅咋闻大喝,心中一惊,剑势一顿,给了老道脱身之机。

    “噌,噌”几个弹跳,寰碧子抓住时机躲了老远,一脸yīn沉的看着雪娅,心惊不已。上次雪娅与那空碧子交手之时他也曾目睹一二,当时雪娅剑法也只称得熟练,何曾想只是这一夜的功夫便进步如斯,如突然得了剑法jīng髓一般,虽其无法运使真气,但若她那肩上鸟儿再将七彩之力传与她,他老道可是无法抵挡的,这才不敢运真元力抵挡,只是先行拉开距离,到了安全之处再行思虑下一步的打算。

    雪娅回过神来,见那老道躲得好远,浅浅一笑,也不答话,足下生风,又摆剑来刺。

    寰碧子轻叹一声,无奈之下御空而起,缓缓升上半空,立于天际怔怔注视着雪娅。

    前方失却目标,俏人儿一愣,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寰碧子一时没了主张,若是在玉台之上,他那剑法自有建树,可那老头儿竟然飞身而起,她就犯了难,看看手中长剑,又看看空中的老道士没奈何至极。

    寰碧子等了半天见雪娅再无后手,不觉心中一喜,暗忖自己应对得利,不禁心下嘀咕。“嘿嘿,空碧子却还是嫩,这等浅显的应对之法都想不到,偏要和她去拼什么剑法,如她剑法通神,却也难以奈何于我不是,既是如此,便也该换我来攻了。”

    思罢,这老道士一手掐着浮空诀,一手变幻手印,半晌之后一声爆喝。“流焰!”接着一道赤红之气在他掌间积聚,空气中霎时一股燥热腾起,如热浪一般四涌而去,点点赤红的微粒渐渐凝结在一起,化作一道长约数尺的红sè焰流在他手中奔腾不休,赤红光斑反shè着耀眼的阳光,映的举目而望的众人眼中刺痛不已。

    雪娅感觉到那股空中流焰的恐怖威能,不禁皱着眉担心的望望小羽儿,仔细看了几眼,见那傻鸟正一双鸟目直愣愣的盯着半空的老道,那鸟喙边分明挂着几滴涎液,如何看都是一副贪婪的模样。雪娅心中不解,她却无办法左右战局,也只得同样抬头瞩目,静待寰碧子施手段,如今,防御之策只得全由着小羽儿。

    “师妹小心了。”寰碧子眯着双目看着台上二人,心中暗道。“我这以攻击犀利闻名的火系术法,却不知你又如何破解。”

    接着老道将流焰一引,焰流背后显出一圈符文,首尾相接,红sè光丝在其上缓缓流转,将那焰流衬的神秘异常。

    云寒看得天上情景羡慕不已。沉吟片刻,道:“这法术,当真瑰丽,单其卖相已使人心惊不已,却不知雪娅如何应对。”

    郎飞点点头,同样看着那道流焰,喃喃道:“看那寰碧子此时神情,想必这流焰该是低阶中级的术法,怪不得已颇有威势了。”

    朱罡列闻言,抬起头细瞅流焰之后的老道,果见那道人额头已是大汗淋漓,虚引的手掌颤抖不休,一副施术艰难,不易控制的情景。

    “去”寰碧子提醒完雪娅,咬咬牙,又自体内强行聚集一丝真元,法诀一变,伴着喊声,将那道流焰挥手打出。

    一时热浪翻涌,顺着老道士所指,向雪娅奔腾而去,焰流外圈殷红,内圈炽白,搅动着四周气流,将热力挥洒出去,其威势直若一只下山猛虎,衔势扑来。

    雪娅心惊,见其势,心中慌乱,六神无主起来,任其当空扑下,只是面sè惨白的望着肩头小羽儿。

    危急间却见那傻鸟挥挥翅膀,老神在在的将鸟喙一张,也不驱动霞彩,一声古怪的长鸣,音符跳动间,那流焰宛若缩小一般汇成一抹烟霞被小羽儿徐徐吸入口中。

    这时台下众人一时怔住了,满脸不相信的看着那傻鸟。刚才还威势刚猛的流焰如今竟如温顺的霞丝一般被其吞入口中。那寰碧子此时也瞪着两眼,不可置信,他费尽心力勉强施展而出的流焰术竟然这么简单便被其破解,看着将最后一丝殷红吸入嘴中,翅膀拍腹一副意犹未尽的傻鸟,只觉白rì撞鬼一般,那等流焰,便是那筑基后期之人都不敢轻撄其锋,何曾想这鸟儿竟当做吃食一般吞入腹中,还未受丝毫伤害。

    那边寰碧子呆在半空之上一时没了主意,这边小羽儿在吞下流焰之后打个饱嗝,斜睨了老道几眼,不待雪娅答话,七彩毫光闪现,竟将身上羽毛震落,化作几道羽刃当空shè出。

    几道白sè气刃划破长空,转眼到了寰碧子跟前,那老道心境却也有几分造诣,立时回过神来,想躲已是不及,念及前时比斗见过羽刃威能,无奈之下将真元力遍布身周,尤其凝聚在羽刃shè向之处,心中打定主意拼着受些轻伤硬挨过这一击再行打算便是。

第八十四章 黑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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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道白光闪过,一瞬间又消失无踪,原来那雪白的羽刃划过碧空,一下嵌入寰碧子身周的护身真元力上,绿蒙蒙的茵萦之气被其刺了个半穿,两厢接触之下竟然全无半分声息传出。

    寰碧子轻舒一口气,真元护盾果真如他所想,挡住了白sè羽刃,他定定神再观台下二人,却见那鸟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一人一鸟对视,他在鸟眼中分明读出了几分戏谑。

    老道士也是个谨慎之人,心中一惊,待要将那白羽抖落,就听那鸟蓦然又是一声怪鸣,嵌在其体表的白羽上突然划过一道血线,接着赤红之sè弥漫了整个羽身,只一转眼,白羽就变作赤羽,接着红芒急剧闪烁,眨眼间一道璀璨夺目的红光亮起。老道双目刺痛,反shèxìng的闭眼之时一声声轻响传出,那些赤羽化作一团团烈焰,轻而易举的将淡绿护盾破坏殆尽。

    “不好!”寰碧子心中一沉,未待其再有动作,一阵阵灼痛袭来,老道再也维持不住身形,体内真元紊乱,直挺挺当空坠下。

    此时雪娅已是目瞪口呆,对于此等结果不知所措,突然看到老道自空中摔落,心中一急,不禁轻呼出声。

    “呼”一道风卷飘过,却是守台张来引风而去,一把将寰碧子抓在手里,双手连拍,将那几团赤红的火焰拍灭。

    弹指过后二人徐徐落在玉台之上,寰碧子紧闭着双眼,额上冷汗直流,脸sè痛苦的扭曲着,若没守台长老在旁相扶,怕不是站立都是难事。

    雪娅捏撮下裙角,白了小羽儿一眼,关心的问道:“哪个,师兄无大碍吧?”

    守台长老,点点头示意她宽心,淡然道:“无妨,中了火毒而已,服一些寒霜散休养几rì当可痊愈。”

    雪娅这才点点头,心下平静了不少,嗔怪的看着小羽儿,小声道:“下这等重手,若他有个长短,岂不是悔之晚矣。”

    小羽儿望望老道士,一脸委屈的看着雪娅。雪娅故作不见,撅着嘴看向守台长老。

    那长老招招手,示意值守弟子将寰碧子搀下去安歇,宣布了雪娅获胜,又宽慰她几句,着她下台而去。

    俏人儿虽知其无事,依旧撅着嘴走回人群来到三人之间。朱罡列看她模样,心中惊奇,问道:“雪娅妹子,你这旗开得胜而回,当兴高采烈才是,如何摆出一副苦瓜脸?”

    雪娅狠狠一跺脚,愤愤的白呆子一眼,指着小羽儿道:“那长老言刚才的对手中了火毒,都是小羽儿的错,下手有些不知轻重了。”

    郎飞听后沉吟片刻,摇摇头,分解道:“观那白羽变为赤羽,想来应是先前小羽儿吸收了流焰的火力而来,再因火毒乃是筑基以上之人使真元力催动攻击手段才能产生的附带效果,前几次小羽儿的羽刃分明没有这等威力,此次需怪不得它。”

    三人听郎飞言罢转头观小羽儿,果见那傻鸟如捣蒜一般连点其头。雪娅脸sè这才好了许多,轻抚一下鸟头,安抚道:“今次错怪于你,莫再委屈了。”傻鸟这才扑棱了几下翅膀,装样的咯咯笑了几声,惹得众人莞尔不已。

    时间无停,转眼之间已比完四场,该到云寒轮次,他整整身上青sè道袍,向郎飞三人作别,分开人流走上玉台。

    走过人群,步上玉台,这小子少待片刻,就见对面缓缓走上一个中年美妇,看着装,玄裙莲靴,黑纱裹体。观面相,娥眉娆情,凤目含chūn。果真是纤体玉娇妾,烟雨妩媚娘。

    云寒本是等的有些不耐,却见这人一上台,他一时愣住了,台下这时也响起一片惊呼。“唔,水碧师叔,嘿嘿,嘿嘿。”一个黑袍青年一脸古怪的看着台上二人。

    旁边同样一个器脉弟子拍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的道:“你小子心思又弯到何处去了?只怨你被淘汰的早,若是争气几分,也好与她对上,好教师叔高看你几眼,说不得便能得机一亲芳泽。”

    朱罡列耳翼一阵乱颤,将那两个弟子的对话收入耳中,望着台上那黑纱难裹的曼妙美躯口水直流,嘴中自言自语的道:“许是个喜吃嫩草的,那粉嫩的小白脸怎合你胃口,当是朱爷这等体型,任你摆弄三千回合,不是好过那银枪镴枪头万倍?”

    雪娅晃着一双凤目不解的看着他,这呆子也不脸红,却被郎飞一脚踹到老远。“你这呆子,还有时间说那风凉话,这局面颇是不利,云寒那对手乃是个筑基境之人。”

    三人在那一番言语,台上二人却已开战,那黑纱妇人却是个冷眼之女,虽云寒态度恭敬至极,却也不见她动过半分笑容,只是绷着脸,一副前辈高人的派头。

    “嘭,嘭,嘭”一道道土墙破碎,却是那黑纱妇人御使着一把法剑将之攻破。观剑身,薄如蝉翼,通体碧绿,如一泓清水,又如一朵娇弱已极的花朵,虽显柔弱,但将那土墙一道道摧枯拉朽的崩坏,每每剑过处,土墙正中一个碗大的窟窿。云寒一时大骇,那土墙符没命的乱使,却依旧难阻法剑分毫。

    这小子仗着身法险之又险的躲过几剑,暗忖如此不久,定会落败,于是将那符匣孕育过的上品符箓拿出,已水幕符结合土墙符共同防御。

    水幕磨其力,土墙挡其坚,法剑过处,被这上品土墙符挡了下来,剑首没入许多,短小的剑柄震颤不休。

    云寒轻拭额头之汗,心中稍宽,待想再取那上品的兵戈符之时,蓦然听到一声娇叱,他忙瞩目身前,却见那远方的黑纱女子变幻了几个手诀,土墙之上法剑突然嗡鸣不止,眨眼间忽然一道碧sè爆shè。“嘭”的一声,土墙竟然爆裂开来,点点黄斑化作漫天光雨消散,那剑依旧不停,径直向云寒攻来。

    云寒又是一惊,不作他想,将指尖所夹的兵戈符反shèxìng的祭出。青光一闪,空气中泛起道道虚纹,铜戈闪现,一顿之后冲着法剑飞驰而去。

    法器之属本就比那符箓与术法灵活,云寒只是手忙之际将其祭出,本没指望能够奏效,却不想那黑纱女子竟不指挥法剑躲避,而是眉头一挑,御使着法剑迎了上去。

    “叮……呲”一声轻响过后一阵刺痛耳膜的异响传来,那法剑竟然生生将铜戈割破,“咣啷啷”两片铜戈落地,竟被法剑劈成两片,在玉石台上翻滚不休。

    云寒大骇,看着半空也已力竭的法剑默然不语,只是法器,其威能竟然如斯,以往对敌只是筑基境以下弟子,毕竟不知深浅,他胜了几场便有些飘飘然,虽仍对筑基境之人忌惮,却也未太过惧怕,今次比斗碰上,那法器在她手中果然发挥出无与伦比之力,便是那上品的初阶符箓都莫能奈何。

    轻舒一口气,云寒强行压下心中惊惧,不敢再让黑纱女子先手,他将冰针符、藤鞭符等攻击符箓一股脑的祭出,直奔对手而去。

    轻纱女子抬手召回法剑,胸部起伏,双指轻抹剑身,蓦然吐出胸中之气,暴叱一声将法剑丢出。法剑当空一顿,又化作一抹绿sè,竟然如鱼一般灵动之极的转过几个弯,依次划过攻其而来的手段。轨迹渐隐,绿意渐消,法剑又显出本来面目,那些半空的冰针“叮咚咚”尽皆掉落地面,碎成数片。藤鞭也被削成几截坠落地下。还有那最后的火球符,竟被其一斩之下化作数点火光直接消散无踪。

    云寒此时已大惊失sè,符箓无功,思及近战,他若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轻身形,闪身扑出。既然远斗无功,那便近取,以武力招式分胜负。

    几个起落间他已奔到玉台中间,意yù再加几分真气之时蓦然听到脑后风响,唬的他急忙侧闪,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绿sè擦着衣袖而过,这小子惊出一头冷汗,未待其定神,转眼又瞥见前去的法剑划了个弧竟然又返转而至,直取颈项。

    他大急,慌忙向后一仰打算让过法剑,动作之时却忽然看到那法剑又压低了几分,云寒头皮一麻,急中生智,将腿一瞪,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剑风呼啸,匹练破空。绿痕自他面上险险擦过,云寒只觉刃风掼过,皮肉刺痛,整个脸面已然麻木无觉。

    他不敢久呆,强行定神,一骨碌爬起,转头观时已不见法剑踪迹,再回头,望向黑纱女子,侧身之际余光中收到一物,却是那法剑横在身侧,他若转过身去剑尖便会正对其胸肋。

    “唔!师叔好手段,弟子认输。”云寒手段尽出却不能奈何分毫,他也干脆,心中不恼,向黑纱女子行个礼,转头又对守台长老点点头,落落洒洒飘然而去。

    “云寒老弟,莫要灰心,那女子分明是筑基境的,胜之不能实属正常。”朱罡列见其败阵而回,生怕其难以想开,忙出言劝解。

    云寒微微一笑,向他点头示意,转头又看看雪娅与郎飞,道:“胜她不得我早便料到,只是对那筑基境之人的实力多有几分感慨罢了。”

    郎飞点点头,正待接话,却又听云寒道:“见雪娅之前倒是胜的轻松,因之便有几分轻视,全赖我之过。”

    郎飞沉吟片刻,道:“筑基之人却不是你我真正实力可比,雪娅能有那等表现全赖小羽儿之功,如你我之辈若没些杀手锏便想取胜,当真困难之极。”

    “嘿嘿,顶着此鸟便如弄个龟壳,由他攻来,一鸟在手,破尽万法。”却是那呆子逗弄小羽儿,捏着它那鸟喙,混没个正形。

    弹指间小羽儿被其惹恼,七彩光华一闪,唬得那呆子一个扭身藏到雪娅背后,只露出一双贼眼眈眈的向前方巴望。

    云寒闻他所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也无半分沮丧,能挺入此轮比赛已是大出其预料,何况又是败在筑基之人手里,还坚持了许久,于他一个无有靠山的普通弟子已是不易。

    三人见他心中开朗,俱都相视一笑,把那预备好的安慰之言收回了肚中,又说笑几句,将注意力转回台上,静观战局。

第八十五章 当康变

    今次两场,同样也出现了一位筑基的人物,却是先前那丹脉弟子,他这回却是拿出了手段,竟是数枚玄冰丸,几个回合便将一个脱胎境的弟子逼的瘫坐在地,须发上皆是寒霜,浑身颤抖不休。

    另一场却也比的快捷,恰巧是朱罡列的冤家对头,白衣伟男子王子服。上次他显露了法宝,这次也不拖沓,与对手小叙之后直接将那玉骨鞭祭出,其灵动堪比玉蛟,数道风刃将对手围了个密密麻麻。

    他那对手立刻吓呆了,手中捏着土墙符,看着漫天的寒光,前瞅瞅,后瞅瞅,最后无力的瘫坐在地,自行认输。

    王子服未费力气便取得了优胜。看的台下朱罡列愤恨不已,眼神在那王子服身上乱瞟,一副巴不得将其抽筋剥皮的模样。

    两场比完,守台长老依然上台出言一番,呆子犹自骂骂咧咧的瞪那已回人群的王子服一眼,这才气嘟嘟的提着道袍上台而去。

    呆子对手是个黑袍之人,早已等候许久,见台下人头攒动,几步走出之人乃是朱罡列,他立刻面sè大变,脸皮蜡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愁眉不展的看着朱罡列一步三趋的走上玉台。

    “师叔好,南诀子请礼了!”未待朱罡列站稳黑衣弟子忙屈身见礼,态度恭敬之极,凭了前几场比斗,朱罡列的形象可说是人人皆知、个个慨叹,活脱脱一个阎罗在世、浑张飞横生,他又哪敢得罪,若被其惦记上,输了比赛还是小事,就怕如先前几人一般那等下场。

    朱罡列斜着眼看着眼前黑衣道人,见他出口恭敬,心中有了几分得sè,暗道自己如今也是威风的紧、霸气十足,先前的不快也消散了不少。他捏着下巴,上下又看了对手几眼,开口道:“那个,南决子嘛,看装束你是器脉弟子?”

    南诀子点点头,拱手屈身,恭敬的道:“禀师叔,弟子却是器脉弟子。”

    朱罡列眯着眼轻轻颔首,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道:“既是如此有何宝贝?且亮出一观,或攻,或防划下道来。”

    “咳,咳,没!没!弟子一个小辈之人哪有什么宝贝。”南决子表情yīn郁,嘴角抽动,两只手护在腰间须弥带中,他哪敢遂朱罡列所言,想想其强盗一般的行径,若是真拿出什么宝贝,被其看中,说不得便要易了主,他这等换骨境的弟子但有那么一两件稀罕之物也都得来不易,不知要为长辈鞍前马后多少时rì才得赐一二,又怎敢不珍之重之。

    朱罡列见此情形撇撇嘴,继续挤兑道:“你一个器脉弟子,若说没有一两件随身器具任谁也是不信,倘不拿出,如何与俺争斗。”

    南诀子看着呆子一脸玩味的表情心中打鼓。“你还有那当扈,我左右都是争持不过,若拿出岂不便宜了你,算盘打得倒是jīng巧,我却怎能让你如愿。”他在这自作聪明,却不知那死胖子的当扈如今还有伤在身动弹不得。

    “师叔,弟子便以这对凡兵暂接您一些手段如何?”南诀子思忖片刻自须弥带中翻腾良久却突然拿出一对短戟。

    这对短戟造型特殊,戟刃以下乃是一杆卜字拐,远远望去犹如去掉一头的钩镰拐,只是矛尖被换做了戟刃,更添了几分威势,其攻伐手段也多出几分变化,果真是一杆jīng良的奇兵,大气又不失,jīng巧,磅礴中透着些许玲珑。

    朱罡列看着南诀子将一对短戟握在手里,他脸上添了几许凝重,自须弥带中摸出一打符箓,思忖片刻想起昨rì与郎飞演练的当康变还不曾纯熟,如今得此近战之机却是难得,于是又将符箓放了回去,一摆身形,招手道:“最近学了个轻身术,也不知效用如何,师侄且攻来,好让我一试手段。”

    南诀子点点头,一错手中钢戟,道:“师叔小心,我这对旋戟乃是融首山之铜而成,触之即伤,饮血难止。”

    朱罡列点点头,脸sè又凝重几分,肃然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心中已有度量,放心攻来便是。”

    得此言南诀子不再答话,轻踏罡步抬戟便进,转眼之间来到朱罡列跟前,左拐防右拐击,戟尖当胸刺去。

    朱罡列暗道一声“来得好”顺势倒踏一步,身形一变,弯身躬腹一式当康醉卧使出,戟尖贴着他胸侧而出,朱罡列肥,臀顺势下压坐往南诀子膝间,南诀子一惊,忙将防御之拐探出以阻其势,呆子如身后长眼一般,身子一扭竟诡异之极打了个转,任那拐贴胸划过,双拳猛然捣出,虎虎生风直朝南诀子两肋而去。

    南诀子何曾想到呆子身法这等难缠,慌得他赶忙侧身让过,连连后退,轻跃几步拉开距离,冷着脸看着收回拳姿的朱罡列。

    “过此一招乃知其是走诡异路线,断不能与其近身久持。”南诀子心中拨着算盘,脚尖微旋,真气轻吐,运劲猛然探出身形,急若奔雷一般将双拐挥舞而来,直取朱罡列中路。

    呆子见其换了戟风,他便默念当康变口诀,真气运满全身,其体型竟然一阵变幻,顺着攻来的劲风,或缩或收,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南诀子攻出招式已属jīng妙,如是以普通身法来躲,需变幻身形、进退有度,方可保全其身,怎知那呆子竟将臃肿的身躯收放自若,把他预留的许多后手招式打乱,逼的他攻势渐挫,戟招凌乱。

    南诀子左攻右击,将那架、格、拨、揽、锁、劈、刺、斩等等招式一一使来,都被朱罡列轻松躲过,本来先时他那身法还不纯熟,时时惊出一头冷汗,随着二人过手合数愈多,呆子渐渐摸通其中关窍,将当康变使的得心应手,躲避之中还出声高叫。“我缩,我缩……我挺,我挺……”那表情,那话语,猥琐至极,搅得南诀子心中烦乱,手中招式更加不成模样,最后只是如幼儿掐架一般机械的乱舞。

    呆子见状更有得sè,竟然又去跟南诀子贴身而斗,若抓住反击之机他也不下手去攻,只是掐他一下、捏他一把,将之逗弄的暴怒连连却难以碰到呆子分毫。

    又是一击,呆子猫腰一闪,竟然来到南诀子跟前,南诀子恼他戏弄自己,猛然一声大喝,马步微蹲,竟将旋戟一转,掉转头来,戟尖朝内将双柺一合,打算来一个瓮中捉鳖,却不成想那呆子竟然想也不想,跐溜一声自其微开的胯下划过,期间探出一只手,只一抓,便将他腰间系带扽住,运劲一抽,“嗖”的一声一条红绸应声而出,呆子顺势在地下滚了几滚,安稳的着地,一手拽着红绸,一手撑起身形,一脸古怪的回头来观。

    却见南诀子已是涨红了脸,左腋下夹着旋戟,左手抓着道袍下摆,yīn晴不定的望着他。

    呆子嘿嘿一笑,抖抖红绸,道:“莫怪,莫怪,情急之下而为,未曾过心,休生恼怒,还你便是。”说着果真上前几步将那红绸递了过去。

    南诀子轻哼一声,哭笑不得的将其拿回,抬手间还模模糊糊听那呆子嘟囔。“恁的手欠,昨晚做梦便罢了,只是今rì招呼错了对象,又不是那等可人的小娘子,呸呸呸,还是个本命年的大男人,真是晦气!”

    南诀子一愣,手中一顿,眼睛看看呆子,咬牙切齿一番,一把夺过红绸,闷声不语转身走下台去,他走的倒也干脆,只是留了目瞪口呆的朱罡列愣在台上。

    直到守台长老上得玉台,呆子才缓过神来,摸摸头,嘿嘿傻笑几声,也不听守台长老宣判,踱着二爷步优哉游哉的走下台去。

    “你这遭瘟的孬人,点到为止即可,如何又做这等yīn损之事。”呆子回转人群,不待他表功,郎飞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朱罡列撇撇嘴,一脸的委屈,开口辩解。“实不瞒你,俺还真未想作弄他,只是情急之下没刹住手而已,你以为俺喜欢如此?又不是那等美人,还是个本命年的衰仔,没来由搞了一手的晦气,俺还想骂娘哩。”

    郎飞又仔细看他两眼,果见其一副愁苦似海的表情,不禁突然调笑道:“若被你那相好的师姐看到如此一幕不知会有何感想?”

    朱罡列宛若被踩了尾巴,慌忙转头看了御脉众人一眼,半晌回过头来,挠挠后脑,道:“嘿嘿,她却是要紧灵兽,想是正jīng心照看,今rì未曾到来,且便是来了又如何,她便是喜欢俺这点,虽粗俗却不失赤诚。”

    “哼!”郎飞冷哼一声,拿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很是无奈,别过头不去理他。雪娅瞅了瞅二人窃窃偷笑,心中惊讶呆子竟能开口说出此等颇有水准的话来,檀口微张正待发问,不成想却被郎飞出言打断。

    “嗯,方清寒,此场竟是他,且好好观之。”

    三人听他此话,忙回头观,果见那一袭紫袍的羸弱小后生轻踮着脚尖缓缓步上台去。

第八十六章 孟鸟

    方清寒还是那等秀气,上得玉台也不摆长辈的架子,淡淡注视着眼前之人,他那对手却是一名白裙女子,一头飞仙髻,几点灼华妆,凤目流盻游新意,丹眉黛sè吐菲芳。

    “好娘子,妙玉人……”朱罡列不觉嘴角窜出几滴晶莹,一双眼再也无法移开分毫,口中喃喃自语,暗恨为何他便遇不上这等美事。

    台下众弟子尽皆惊艳,一时议论又起。事主二人却已互相打量完毕,白裙女子毕竟是小辈,甜甜一笑,开口道:“师叔祖,霓紫给您见礼了,此场比斗还望手下留情。”

    “嗯……嗯,我……我会的。”比起白裙女子的大方,方清寒倒是更像女子一般,腼腆内向声若蚊音。

    霓紫见此轻轻一笑,目光如水,满是柔意的看他几眼,将手一拍腰间灵兽袋,一道光华闪过,显出一个形影,三尺高下,鸟身赤尾,背部三sè,分别是那赤黄青。

    那鸟甫一现形,振翅轻飞浮于白裙女子身旁,一声悦耳以及的清脆长鸣声震四野,瞬间吸引了台下众人的注意力,另一个台上的比斗霎时便被忽视。

    白裙女子环视一圈台下众人,又是轻轻一笑,朗声道:“师叔祖,此乃是一只孟鸟,还望多加小心。”

    方清寒脸sè淡然,看着女子身旁孟鸟轻轻点头,不再多言,他自须弥带中拿出那五龙合击阵盘,又自道髻之上抽下五宝簪,一脸凝重的看着对面一人一兽。

    霓紫见他蓄势以待,也一正表情,口中念念有词,一声招呼,孟鸟冲天而起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她又自带内抽出一把长剑,一条白绫,右手握剑,左手托绫摆了一个请手之式。

    方清寒辈尊,不便先攻,只好注目对手轻轻点头,霓紫见他表情,姿势微微一顿,同样轻轻颔首,娇叱一声举剑便进。

    剑光闪现,白绫翻飞,霓紫的手上功夫倒也有几分出彩,几剑便将方清寒逼的使出阵脉法步这才堪堪躲过。

    脚下生花,步步踏莲,方清寒将霓紫递来招式一一闪过,瞅得空隙打出几道气刃,气劲破空,宛若几道长虹,倏然而至。霓紫却也不慌,裙摆飘动、罗织轻舞将气刃尽皆让过。

    二人各出手段,剑来身去斗在一起,一时难分轩轾,剑舞游龙,绫飞织梦。恍惚间已是难辨人形,迷蒙中只觉好似雾中看花。白练翻飞,寒光迸shè,不时还散出数道不同颜sè的气刃。台上之人斗的激烈,台下众人看的赏心悦目,直呼过瘾。

    又过片刻,两人依旧无可奈何,一声娇叱形影乍分,方清寒被长剑逼退,还未等他住脚之时天空中一团黑影划过,却是那先前飞走无踪的孟鸟俯冲而至,其一对鸟爪之上赤sè浮现,一团烈焰凭空萦萦而生,挟着猛烈的气势直朝方清寒当胸抓来。

    方清寒心中一惊,慌忙将五宝簪对准拖在臂弯的阵盘,五道光芒几乎同时闪现,先后没入五sè阵盘之内,那阵盘得了五行之力当空而起,倏忽间悬在方清寒头顶,飘出一缕缕五彩气刃旋转不休,将其护持在内。

    俯冲而下的孟鸟一惊,在霓紫的呼喝声中瞬时止住下扑之势,一对鸟眼戒惧的注视着身下之人,那五龙轮斩还不是它钢爪可以比拟。

    霓紫美目连闪,看着如刺猬一般将方清寒护在其中的剑气默然不语,她心思玲珑,半分也不气馁,只是静待时机。这阵法威力颇巨,想必难以久持。

    方清寒虽然施出了此等犀利的防御手段却也无法再使五宝簪,双手掐着法诀维持剑阵,他只好挪动双脚,轻踏法步,直朝霓紫而去。

    霓紫哪还有不明白他的打算,只是纵跃之间将二人的距离拉得更远。

    方清寒分心驱使着法阵如何能将其追上,又过片刻,阵盘之内五行气劲耗尽,那些五彩剑轮化作点点光斑消散,显出其急剧喘息的身形。

    “好机会”霓紫暗道一声好,口中轻念通灵咒,右手长剑一收,左手一颤,将白绫抖动着朝方清寒攻来。

    方清寒稍喘一口气看着漫天而来的白绫慌乱不已,白绫之上雪蚕丝泛起一抹抹闪光,将其视线遮蔽,他眼中尽是绫影,前方只有模糊人形,当空的孟鸟却又不见了踪迹。他心中一跳,想起一计,看看手中阵盘反手将其收起,竟然自须弥带中拿出上次的铜镜,轻声念一段咒语又掐个法诀,那铜镜蓦然化作一道波纹凭空消失无踪。

    此时霓紫已攻到其身前,她在白绫后只是隐约见方清寒祭出一面古怪的铜镜,思及自身的杀手锏也未注意,仍然一震白绫强攻而去。

    五道光华一闪,二人乍合又分,白绫力竭落地,露出内中二人。方清寒气喘吁吁冷汗流了一脸,霓紫脸颊上几缕散乱的青丝随风摇曳,两人中间悬着那只孟鸟,左看一下右看一下,鸟脸上分明有着几分不解。

    “师叔祖,果真好手段,霓紫认输了。”看着裙袖之上的两个窟窿霓紫轻轻摇头,淡然一笑又问道。“霓紫有一事不解,师叔祖是如何躲过我那灵鸟攻击的?”

    方清寒轻转过身,支吾半天也未接话,只是手中法诀一散,霓紫视野中他的身影却突然消散,再浮现时已是偏离原处一尺之距,接着一面铜镜缓缓显露出来,镜面微斜,阳光折shè之下似胧似幻。

    霓紫见状轻轻一笑,黛眉一舒,招呼孟鸟一声,径自转过身走下台去,倩影远去,空中隐约传来她的感慨。“败在此等奇物手中也是不冤。”

    方清寒微微一愣,看到守台长老步上台这才回过神来,待其宣完胜负将五宝簪插到髻上,一手捧着阵盘一手捧着铜镜几步跑下玉台,转眼间躲到云羽子身后再不露头。

    “他那铜镜却是个好人事,竟有那等妙用!”朱罡列一双眼贼兮兮的看着云羽子,心中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郎飞轻轻一笑,道:“你这呆子,其他弟子的宝贝还好分说,若是惦记那小子的东西,怕不是天羽子都保不住你。”

    呆子听罢讪讪一笑,辩解道:“只是想法,心思而已,俺又未付诸行动,如何俱他。”

    郎飞深深看他一眼没有接话,转头静待台上争斗,下一场便该是他了,还不知对手如何,若是那筑基境的对手少不了又是一场恶斗。

    时间缓缓流淌,过得片刻,台上两场比斗也已完结,时已近正午,郎飞皱皱眉看了几眼艳阳,向三人轻语道别,分开前方众人登台而去。

    他上得玉台,未待许久便见对面走上一个黄袍道人,生的面红齿白,乌髻高挽,手上像模像样的握着一柄拂尘。

    郎飞在观那道人之时,那道人也在苦着脸看他,眉宇间尽是愁苦之意。

    “师叔祖,弟子凡诀子给您请安了。”黄袍道人心中凄苦,却也不敢忘了礼节,若是惹得小祖宗不快,还不知会落得何等下场。

    郎飞点点头,深望他几眼道:“你是符脉弟子?怎拿柄拂尘?想是要跟我过一过手上功夫?”

    凡诀子慌忙摆手,将拂尘往后背一插,讪笑道:“弟子哪敢,师叔祖那等锋利的钢刺弟子可承受不起,还是比比符上的造诣吧。”

    思及郎飞近战之能,凡诀子连连后退几步,自须弥带中掏出一叠符箓,没命的全部祭出,想给他来一个遍地开花,任其身法再如何灵便也难以抵挡。

    郎飞瞅着漫天而来各种颜sè的攻击,嘴角划过一丝浅笑,心道:“既然想要拼符,便如你所愿。”他也不躲闪,同样伸手自须弥带中摸出一打符箓,将那些防御用的土墙符、藤网符、水幕符统统祭出。

    各sè光芒闪现,异响不绝,土气、水气、火气更有那木气、金气将台上气流搅的混乱不堪,时而化作小龙卷,时而化作绵云烟。

    待片刻之后符力消散,各sè元力回归本源,凡诀子使劲瞪着两眼探头前观,却见那郎飞正安稳的站在土墙之后打着呵欠,他前方的一排土墙之上尽是些坑坑洼洼,虽卖相残破可仍旧屹立不倒。

    “我这些防御符箓可还入得你们符脉弟子之眼?”郎飞见那凡诀子呆住,眼角轻挑,带着几分戏谑调笑一句。

    凡诀子看看手中符箓,又看看郎飞面前仍未消散的土墙,哭丧着脸道:“师叔祖,您那土墙之符力浑厚的紧,过了这许多的时间还未消散,只是苦了弟子我,听什么撺掇偏要上来一试,凭白浪费了这许多符箓。”说罢他转头狠瞪了台下几个缩头缩脑的黄衣弟子一眼。

    “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只是我的手中符箓多一些罢了,可还要比下去?”郎飞飒然一笑,竟自须弥带中又掏出厚厚一叠符纸,轻轻弹了弹,道:“若有不甘便再攻来既是。”

    凡诀子脸sè更苦,摊摊手,道:“哪个遇你再斗才是夯货,我还是认输罢了,如此时辰刚刚好,回去的早还能混口午膳裹腹。”

    出得此言那凡诀子竟然一撩道袍转身将后背卖于郎飞,几步跑下台径往来路传送阵而去。

    台下众人一时面面相觑,瞅瞅凡诀子背影,又看看台上错愕的郎飞,谁也未曾想二人这场竟是如此一个虎头蛇尾的结局。

    郎飞也是哭笑不得,任那守台长老登台宣判,事毕他寒暄几句三两步走下台,回转人群后四人就此事小叙一阵,待时辰已至正午,又商议一番,也不去看另一台上未完争斗,动身形别过老道,一行人回转玄羽峰而去。

第八十七章 河洛龟甲阵

    四人回到玄羽峰,雪娅自去预备吃食,他们三人在院外席地而坐,时值阳chūn,看不尽水波寒翻游鱼惊,柳抽新刀花落红。

    边赏景边攀谈,不大的功夫雪娅将午膳备妥言语三人进食,食毕已过晌午,四人在院外各行其事,练剑的练剑,学步的学步。时间渐逝,转眼rì头西落,云寒见天sè不早,言及已数rì未回天符峰,遂辞别众人而去,郎飞久留未果也不再劝,送走云寒后与那赖着不走的呆子饮了些黄酒,转眼各回安寝,如此又过一夜。

    黎鸟鸣翠,山雉唱晓。郎飞在雪娅的敲门声中爬起,匆匆洗漱完毕又将那呆子弄醒,三人吃了些蔬果稀粥依然赶往天削峰顶。

    待众弟子俱都到来,三老各归其位,丹碧子上台告与众人,因剩余十六人皆是各脉jīng英,兼且又是八场的比赛,是故不再分列进行,而是一场一场来比。

    郎飞四人此时早已聚首一起,听其言也未吃惊,云寒上一轮已被淘汰,今次三人只待丹碧子言毕便yù上台抽取玉牌,却不想玄羽老道竟然起身走到四人跟前。

    郎飞一愣,摸摸头,讪笑道:“师父,早时未去给您请安,莫怪,莫怪,如今到来可是有事吩咐我等?”

    玄羽老道微微一笑,看看郎飞又瞅瞅雪娅,道:“无妨,无妨,今次师父前来乃是有一事需与你商议。”

    “师父只情言来,弟子聆听教诲。”郎飞眼珠乱转,心中暗自嘀咕。“这老道怕是又动了什么心思,想是与我不利,这才以此等语气谓我。”

    老道哪知这小子鬼心思,老怀大慰的道:“想这大比乃是用以激励各脉弟子勇于jīng进、同攀大道之举,虽定有名次却也只是稍有奖励而已,那等东西皆是身外之物,毕竟修为如何才是关乎能否长生之关键。”

    “我这师父却不直言,只是拐弯抹角打擦边球,也不知到底所为何事。”郎飞听他滔滔不绝,心中料想其定是有事不好开口,他眉头一皱,暗骂老道啰嗦,嘴上开口道:“师父,到底何事,你且言来便是,如此拖拉叫弟子心中无底,忐忑难当。”

    老道被他抢白,表情一窒,细细瞅了他几眼,微闭双目缓缓道出来意。原来今rì他们三老道合计半晌,觉的已到了关键之时,那郎飞之徒雪娅却浑身无半分道力,只是凭了小羽儿真个是神挡杀神佛阻杀佛,竟然顺顺当当的一路挺进十六强,现今一众弟子竟都传颂其一称号,乃是叫做个筑基杀手,因其并不是凭了自身修为过关,于那大比之意相悖,故此老道前来游说雪娅放弃以后的比赛。

    郎飞心中暗笑,果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暗怪那两个老道滑溜,偏要撺掇玄羽老道来言,他眼珠一阵乱转,转眼计上心来。

    这小子装模作样回头看了雪娅一眼,道:“雪娅,如今听你这好师祖所言可有何想法要说?”

    雪娅是个贤淑之人,哪曾有那许多心思,轻咬着贝齿温声道:“雪娅本便是依公子所言,全凭做主便是,这放弃与否并不重看,只合公子意下即可。”

    郎飞却才转过头,朝玄羽老道嘿嘿一笑,道:“师父,雪娅虽是无碍,这却是坏了公平的规矩不是?前次她并未落败,这次却突然弃权岂不叫人疑心?且弟子也有几分不甘,我等在那前台比斗她一人多有寂寞怎好?”

    老道眯着眼将这小子举动收在眼里,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骂道:“你这小鬼头,怕不是最后那句才是你意,想是又动了什么坏心思,你且说于我听。”

    “嘿嘿,便知瞒不了师父。”这鬼灵jīng伸手捋捋老道的胡须,眼神瞟了远方其余两个老道几眼,撇撇嘴道:“那两个为老不尊之人,却撺掇师父您来这里说项,徒儿哪敢不从,只是思虑自己也忝为人师,还要多为徒弟思虑一二不是?无他,只需为其讨得一两件压惊解闷之物,也好以慰其凭白走此一遭。”

    老道斜着眼看他,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摇摇头,向远方正瞅来的二人摊摊手,回头没好气的道:“便知你是个鬼灵jīng,为师三人早有议定,必不亏了你既是,如此可满意?”

    郎飞得了此言心中大喜,咧嘴一笑,道:“满意,满意,徒弟谨遵师训,师父辈尊,现今混于众人之中多有不便,请回,请回。”

    老道又狠狠瞪他几眼,看的郎飞心中有几分发毛,这才闪身形躲离人群而去。

    却说朱罡列见老道走远,咂咂嘴道:“还是你飞哥儿够胆,那等三个老道都敢敲诈,思及俺便似那后娘养的,本想入了那便宜师祖的法眼以后定能横行无忌,怎奈偏巧还多个虎口扒食之人,恁的惹人不快。”

    郎飞看看远处如众星捧月的王子服知那呆子心中又在不服,他也不接话,只是一拍呆子肩膀道:“莫再多言,且去抽取玉牌,今次雪娅不去当有一人轮空,全凭个人运道了。”

    说罢也不待他答话,拽着他便前行。二人分开人流来到玉台,那玉牌所放之处只有寥寥几人在来回逡巡不知选取哪张,这小子也不犹豫,走将过去随手拿起两枚,一枚自己收起,另一枚抬手丢给朱罡列,也不顾他抗议,反手又拽着走下台来。

    他二人走回人群刚站定,云寒与雪娅同时围拢而来。郎飞知他二人心意,将那玉牌翻过来瞧,就见写着个“二”字,再观呆子,见竟然是个“七”

    呆子瞅瞅两个玉牌,眉飞sè舞的道:“好嘛,好嘛,让你乱选,却自己弄个贱数,将吉利的便宜与我。”

    郎飞闻其放刁也不去理,只是转头观玉台之上,呆子见此也回头瞥去,这一眼不打紧,口中又未迸出好话,骂骂咧咧不休,无他,只因那上台之人正巧是白衣伟男子王子服。

    王子服第一个上台,他也是自信满满,与那对战之人互通姓名之后反手掣出玉骨鞭抢手便攻。

    他之对手乃是一个紫衣阵脉之人,见其鞭影来袭却也不急,将那阵脉法步稳稳踏来,走动中还轻捏法诀,频施手段,将一块块龟甲一般的物什儿祭在当空。

    王子服是个自视甚高之人,见紫衣道人施那等手段,他也不阻拦,只是将那玉骨鞭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拨,静待其变。

    紫衣道人几番手决下来,将那数块龟甲分赴与身周四方,最后口中一声大喝。“合”就见龟甲之上纹路掠过一抹抹红光,数道红sè血线竟然虚空流淌缓缓游过一个又一个龟甲,形成一个密闭的方形护罩将紫衣道人护在其中。

    血线隐形,毫光又起,数面龟甲轻轻一转,其表面喷出一道道霞光喷绘于紫衣道人身外方形光罩之上,远远望去竟是一副副河图,玄纹溢彩,似叆叆游云一般时刻都在变幻。

    “师叔,此乃河洛龟甲阵,弟子无能,只堪施其半分威能,若是能破,当不再言,自下台而去,还请动手便是。”见阵法已成,紫衣道人心中大定,这河洛龟甲阵乃是其师外出寻觅百年方才找到六面千年龟甲,凭其防御之能,紫衣道人一路走来轻松挺入十六强。

    王子服听他言罢,脸上挂了几分凝重之sè,皱皱眉,将那玉骨鞭激发一道风刃而去,风刃破空,一下打在阵壁之上,两厢碰撞之下竟然全无半分声息,虚空如镜,凭空泛起几圈波纹,气刃掠过,竟化作一团烟云消失无踪。

    “竟有这等事。”王子服心中暗惊,咬咬牙,又将那玉骨鞭围着紫衣道人虚缠了一圈,他猛运真气,玉骨鞭各个骨节之上蓦然聚起点点光斑,天空中忽然刮起一阵阵狂风,风线打着转一缕一缕汇入鞭身之上,光斑渐渐化作气流,风线流动间一道道风刃缓缓成形,此时的风刃可不比刚才,弧形刃上竟然冒出点点寒光,远远看去直让人不寒而栗。

    紫衣道人此时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风刃只觉头皮发麻,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堪,毕竟也是第一次碰到法宝,也不知他这河洛龟甲阵能否抵挡,又惊惧的看了身周一眼,默想天阵峰上阵脉典籍所载。

    河洛龟甲阵:上古时期洛河出旋龟,万千中乃出一只暗合道心,或背河图,或负洛书,正宗的河洛龟甲阵乃是采修行万年之负图旋龟之龟甲,以三块河图、三块洛书龟甲为基辅以九天真水、青冥赤砂以成奇阵,阵势一成,便是那九宫境界以下的神仙之人也莫想破开。而今天道不全,造化凋零,上古洛河早已不知去向,是故此等奇阵也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紫衣道人现今所用之物乃是其师采集千年之寿的妖龟,剥其甲壳,以炼器的手法将河图洛书炼入其上,在以凡俗丹水,赤砂铸炼而成,其威能自然有限,若是筑基境之人使来同境界之下无人能破,便是他这等换骨境弟子使出,倘无真元力也休想破阵。

第八十八章 鬿誉

    (明天估计没时间上网,今天更两章。)

    思及如此,紫衣道人定定神安下心来,一对圆眼jǐng惕的望着阵外环绕往复的玉骨鞭。

    眼见气劲成型,风刃如刀,王子服一声爆喝,握着玉骨鞭的手轻轻一抖,一道光柱顺着鞭身延伸出去,那些风刃如陀螺般急转,倏然间迸shè出去。

    “啵,啵……”一阵轻响,风刃打到光罩之上竟成焦灼态势,数道波纹一圈一圈的散去,阵壁光罩之上闪烁起一蓬蓬黑光,六个龟甲急颤,旋转不休,风刃与光罩相接之处一点点光斑如火花一般四shè,玉台之上宛若下起一场光雨,绚丽之极。

    紫衣道人此时一脸惶恐的表情,捏诀的手不住颤抖,额上点点冷汗溢出,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脖梗,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见到如此惊人的法宝之威,却也是低估了几分,他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调集起周身真气不要命的催动阵法以稳固防御。

    黑光急闪,风刃震颤,虽着时间的推移风刃后继无力,其势难持,一个个开始化作风元力缓缓消散。

    此时阵内的紫衣道人也松口气放下心来,匆匆塞入口中一礼益气丸,他又打出几道法诀,将阵法梳理一番。回过神静待王子服再施手段。

    “子服修为低浅,还是不足以发挥玉骨鞭的威力。”天羽子老道皱着眉,心中稍有不满。

    云羽子撇撇嘴,道:“师弟,此玉骨鞭的风刃阵乃是以打击面广而著称,破不了河洛龟甲阵也属应该,否则怎配的上古奇阵之名,再言之那王子服修为还低,若能修到筑基境施展出风蛟吟,将风刃之力聚于一处这简化的河洛龟甲阵又如何能挡。”

    “总而言讲你我还是太过溺爱他等,这点修为便予其法宝,便如幼儿舞大锤一般,怎能尽其力,施其能。”玄羽老道想想郎飞也只能将夔牛劲当做弹弓来用,不能唤出夔牛魂,更遑论那力神崩了。

    三老道心中各有盘算,此时台上又起变化,王子服见风刃阵奈何不得河洛龟甲阵又将玉鞭一抖,顺势缠在其上,真气轻吐,法诀一变,玉骨鞭倏然一缩,竟将光罩牢牢缠住,各骨节一阵蠕动竟然收缩了几分,如巨蟒一般紧紧勒住猎物。

    阵阵黑光闪烁,紫衣道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凭此龟壳一般的防御手段一路走来何时碰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形,黑光愈急,鞭身又收缩几分,龟甲阵摇摇晃晃一副岌岌可危的态势。

    紫衣道人根本没有想到王子服竟以玉骨鞭使蛮力破阵,眼见情势危急,他一咬牙,境自须弥带中捏出几粒丹丸,指尖用力将之捏碎,而后一下打在阵壁之上。

    阵壁上蓦然黑光更炽,丹丸所打之处一抹蓝光浮现,渐渐扩散到整个光罩,六块龟甲一动,竟然齐齐移动了位置,在阵壁之间往复游曳,得了蓝光之助光罩竟然生出一股柔劲,变作一个上窄下宽的锥形屏障,玉骨鞭收紧的同时蓝光一闪,几滴如粘稠的液体渗出,玉骨鞭碰触到液体却是一滑,鞭身瞬间滑到锥尖所在,再也无法对其构成威胁。

    王子服此时却是大骇,这等法宝对那阵法竟然全无效用,他心中一时没了主张,一脸凝重的望着光罩之内的对手。

    紫衣道人此时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刚才所用药丸乃是葵水丸,其师于天阵峰采集十数年的雨水也不过只求得好友为其炼制了十枚,他刚才一口气就用掉一半,虽使那河洛龟甲阵得柔水之助度过了眼前危机,却也是心疼不已。

    他强自压下心中懊恼,定定神眼见王子服在发愣,紫衣道人暗道好机会,心中寻思当早分胜负,若是拖得久了不知会再生何等变故。

    紫衣道人偷偷自须弥带内拿出几张冰针符,也不答话抬手祭出,点点寒光划过,数排冰针直向王子服shè去。

    王子服本在思虑对策,没曾想那道人竟然食言,偷偷将冰针符打来,低头间眼角余光竟然看到玉骨鞭上反映出数点寒光,他心中一惊,忙侧身电shè而出。

    冰针擦着他身形而过,王子服落地之后额上淌下一缕冷汗,回头再看那道人,见其正又在须弥带中掏摸,他心中一沉,暗做下决定,竟将手按往腰间灵兽袋。

    “嗷……”一声长啸,王子服身旁竟然出现一蓬黑雾,接着一个幽影闪现,缓缓步出,显露了身形。

    “鬿誉,快看,是师兄的鬿誉。”台下御脉弟子中传出一声声惊呼,以此看来那灵兽却是大有名头。

    在众人惊呼之时郎飞也在注视着王子服的灵兽。“其状如巨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亦食人。”遥想上古记中所载对比眼前之物他心中也有几分起伏,毕竟书籍中所言不如眼见真实,台上之兽头白眼巨,身宽羽丰,观其形乃有两人之高,一对鼠足短小结实,撑着硕大的身躯竟无半分勉强,前身之上一双虎爪,指间之甲狭长,sè泽如银,一抹抹的流光划过,远望去寒意逼人,只觉便是神兵利器也多有不如。

    紫衣道人本想继续攻击,怎奈那鬿誉出现之时的一声长啸吸引了他的目光,然后便被其威势所摄,心中升起一股惧意,一时难以再出手段。

    待黑烟散尽,王子服轻拍鬿誉羽翅念起通灵咒互相交流几句,那鬿誉白首一抬,巨目望向对面紫衣道人,锐利的目光好似两道箭矢直透心底。

    紫衣道人心中大寒,不觉后退两步,一脸惊惧的望着前方巨鸟,他也不知鬿誉之能,心中无底,只是见其威势便被其先搓了锐气。

    王子服此时将最后的手段唤出,见那对手如此不济,淡然看他几眼,吐出一声古怪的音节,将手一指眼前阵法。

    鼠足微动,鬿誉将身一挺,双翅扇动间竟是御空飞起,几个呼吸间便到了数十丈的高空,然后再王子服又一声爆喝之下化作一团夺目的银光俯冲而下。

    高空之中气流湍急,一道道风线被那鬿誉割裂,银光似粉随风飘荡,远远望去好似一颗白sè的陨星划破长空,拖着一条银sè彗尾,似烈云,似豪风。

    紫衣道人脸上早已面无人sè,一双手颤抖的贴在阵壁龟甲之上,真气不要命的向其注入。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白sè陨星距离玉台已不足五丈,其身形前端蓦然伸出两道虎爪状的银sè利刃以奔雷之势一下按在光罩之上。

    “呲……”一阵尖声刺耳的声音传来,在紫衣道人目瞪口呆中河洛龟甲阵的光罩被银sè利爪生生撕裂,黑光与白光交织四shè,刺目的光斑如焰火一般腾燃而出。

    “咔,咔”龟甲之上传来一阵异响,紫衣道人脸上突然更无人sè,怪叫一声竟然一掌印在龟甲之上,光罩“嘭”的一声消散无踪,六块龟甲滴溜溜掉在玉台之上,其中两块上隐隐出现一道道裂痕。

    撤了阵法后银sè利爪再无阻拦瞬间一抓而下,“锵”利爪猛然击在战台之上,玄玉台面的表皮竟然印了一点白痕。

    紫衣道人一下瘫坐在地,望着两腿,之间的银sè虎爪神sè呆滞,若不是胸脯还在剧烈的起伏,幌眼看去直若吓死一般。

    “呲”一声轻响,鬿誉收回虎爪,巨目凝视紫衣道人几眼,见其jīng神已在崩溃边缘,直其身,鼠足拖着庞大的身躯几个回跳落到王子服身边。

    此时台下鸦雀无声,一个老道几步奔上台来,yīn沉着脸看了王子服一眼将紫袍道人搀起,又捡起地上的龟甲蹒跚着走下台去。

    王子服见其怀恨目光也不在意,轻轻摩挲了一下鬿誉羽翅,又安抚几句起手捏诀将之召回了灵兽袋。

    守台长老依然步上台来,深深看他一眼,将手一引示意他离台,然后宣布胜方,并着第二场比斗弟子上台。

    待王子服转身走下台,议论之声才悄然响起,一个个尽是称道那鬿誉之言,果真是一等一的强力灵兽,凶威滔天,形sè可惧。

    “嘿嘿,嘿嘿!”朱罡列眯着一双肉眼,望着一脸得sè回转人群的王子服冷笑不已。“他rì若落到朱爷手中,管教你虎变猫,鹰变鸟。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

    三人看他如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要有王子服的比赛他若不损上两句便也不是朱罡列了。

    雪娅与云寒双双看他几眼,轻叹一声,大摇其头,真个是是朽木不可雕,烂泥难上墙。

    朱罡列见二人不理他,又拿眼去瞟郎飞,却见那鬼灵jīng看也不看他,动身便往前走,呆子这才想起,原来第一场赛毕,如今已是第二场,该轮到郎飞之顺序了。

    看着郎飞远去的背影,他装模作样的一正神sè,卷着双手放在嘴边喊道:“那飞哥儿,好生不谙情谊,也不知道声别,合该你输了此场。”

    雪娅见他又放这等浑话,瞅其傻笑之际一脚踩下。呆子本在自得,突觉一股剧痛自脚面上传来,不小心乱了方寸一口咬到舌尖,竟痛的眼泪直流。

第八十九章 叶刃术

    “疼煞我也。”朱罡列捂着下巴,一双肉眼狠狠盯着雪娅,他又不敢真拿她如何,半天见两人俱不曾搭理他,转眼又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好妹子,帮俺吹吹吧,这舌尖疼的厉害,喏,喏,就是这里。”说罢伸出他那厚实的舌头在雪娅面前晃来晃去。

    雪娅见他没个正形,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注目台上,呆子卖弄了半天见两人注意力都放在了台上,他无奈,也只得讪讪一笑,回头同观。

    此时台上二人早已各自站好,郎飞细打量眼前对手,冲天冠,玄黄袍,翠锦带,云丝履,身削腿长,鼻阔口方,朗目似星亮,剑眉如墨朱。真个是仪表堂堂奇男子,落落大方伟丈夫。

    二人站定,对视少许时间,郎飞见他不言,轻声一笑,道:“你我对视半天,却还不知如何称呼?便请告知一二可好?”

    那黄袍道人见郎飞率先开口,他一个晚辈也不好再装聋作哑,你看他憋得满脸通红,神sè慌张,嘴巴张了张,顿了半天才道:“师……师叔……祖,……祖好。”

    郎飞闻言,眼神一呆,半张着嘴,一脸古怪的看着面前之人。

    “弟……弟……弟子……罗……诀子,给……给……您……见……见礼……了。”

    “噗,哈哈哈哈”郎飞再也忍俊不禁,难怪这黄衣道人看了他半天就是不开口言话,原来却是个口吃之人,这等一个好卖相竟配了如此一副口舌,当真让人感叹不已。

    “罗诀子啊,依你看来,你我该如何比试才好?且与师叔我好好说道说道。”这小子肚子中的坏水又起,见他口吃却故意出言挤兑。

    “师……师叔……祖,弟……弟……弟子……乃是……法……法脉……之……之……之人,窃……窃以为……近……近身……”

    “哦,听你之言,想是要与我比斗近身搏击,如此甚好,恰巧昨rì学得几式剑法,今rì便来演练一二如何?”

    鬼小子一阵挤眉弄眼,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反手自须弥带中抽出一把青锋长剑,挽个剑花,挥剑便斩。

    罗诀子被其抢白打断,后面的被生生憋了回去,还待其说完争辩却又被郎飞劈来长剑堵住了嘴,一时那道人憋得满脸通红,苦着脸闪身连躲,脚步趋动间抽得空闲还妄想辩解。

    “不……不……不是……哎吆”郎飞疾刺几剑,罗诀子口中正在勉力分辨,急切间脚下凌乱,为躲剑势一屁股坐倒在玉台之上。

    “师……师……师叔祖,且……且慢。”罗诀子侧卧着身子,单手支地,另一只手在郎飞面前左右乱摆。

    郎飞将剑一收,表情一正,道:“罗诀子你可是有话要说,堂堂男子汉莫要坐于地下,且站起身形言来。”

    罗诀子咧嘴一乐,一骨碌爬起,抖抖玄黄袍,又跺跺云丝履,回转身正对着郎飞启齿道:“师……师……叔祖……的剑……剑法,罗……罗诀子……钦……钦佩的……的紧,但……”

    “哦?但是如何?想是我那招式还有一些弊病,如此看来你还是剑术名家哩,赶巧,我便再演几路,也好让你提携提携。”郎飞将他所言打断,这鬼小子脸上装得一本正经,其实心中早就笑开了花,手上将长剑一抖,一招‘子午交,媾’递出。

    这小周天剑法讲究一个生生不息,剑式一旦递出后招连绵不绝,剑影掠空,流光闪华。虚虚实实使人难辨,往往躲避前招之时却不小心着了其后手的道。

    罗诀子见长剑又来,一张脸由红变紫,目光中直若喷火,气嘟嘟的看着郎飞,脚下一转撒腿就跑。这道人的轻身步法委实差劲,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两条腿灌满真气运劲狂奔,不敢稍歇片刻。

    郎飞见他这等动作,手上一顿,嘴上打趣道:“罗诀子,你自言剑招高明,却不曾想脚下的功夫也实是高人一筹,这撒丫子开腿之姿恍若奔雷一般,一朝便没了踪影,委实另师叔祖我惊诧万分,佩服,佩服。”

    罗诀子闻郎飞出言,他也身形一顿,止脚步,回头磕磕巴巴的道:“师……师……叔祖,弟……弟……弟子……”

    “你……你……你什么你,且再吃我一剑。”这鬼灵jīng一肚子的坏心眼,见罗诀子不再狂奔便又举剑来攻,这等一个鲜活的靶子来磨练小周天剑法他却也喜欢的紧。

    “哎……哎……你……你……你……”罗诀子见他又捉弄自己,手脚乱刨、连滚带爬又躲过郎飞长剑,反手竟自袋内掏出一张轻身符贴于脚上,任郎飞再如何出言挤兑他也不答话了,只是围着玉台一圈一圈狂奔不休。

    郎飞见他满台面乱跑,这剑法莫能再练,摊摊手将长剑收起,瞥着罗诀子道:“好吧,便不比剑招,你且划下道来既是。”

    罗诀子闻言止住身形,与郎飞站了个对角,张嘴道:“真……真……真的?”

    “我之所言,还能假了不成,若是任你跑去,这胜负要待何时才可见分晓?休要生疑,你且速速言来。”

    罗诀子见他如是说,沉吟片刻,道:“法……法……比法。”

    郎飞坏坏一笑,继续打岔。“对,比法,怎么个比法,速速说与我听。”

    罗诀子听罢一股莫名火气直冲顶门,他不再答话,冷哼一声,将手一握,结了一个水印。

    空气中突然震荡不休,一缕缕水汽凝结在他头顶,最后竟融成一个水球,圆润无瑕,其中水流激荡不休。

    术法一成,罗诀子却仍不停顿,变印为诀,竟又引出数道水箭。接着他大喝一声,将水球与数道水箭一起向郎飞攻来。

    郎飞心中一惊,暗道罗诀子还是有着几分真本领的,印术与诀术同为法脉绝学,所不同的是印术重威,诀术重妙。今次却见他将两种术法毫不费力的同时施来,想来也是法脉有名的人物。

    “噗”土腥之味四起,却是郎飞待众水系法术攻至身前,他祭出几张土墙符挡在身前。

    罗诀子见其术法并未建功,他也不心急,脚下疾驰让过土墙,奔走之间又放出一道道冰针袭来。

    郎飞轻踏七星步将冰针一一闪过,正待还击之时又见数枚叶刃疾飞而来,他只得闪身形又运轻功让过,一时间术法如雨,各sè的攻击一波一波轮番攻来,逼得他只好脚下不停一直躲来躲去,找不到一丝空隙反击。

    郎飞以为罗诀子此等攻击断不能持,又躲许久却始终不见其后继无力,这小子心中暗暗惊讶,也不知那口吃道人修习何种功法,体内真气竟有如此浑厚。他思忖如此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分心往须弥带中一探,摸到一打符箓,不觉嘴角一笑,计上心来。

    罗诀子此时也是心中暗惊,以往的对手早在他如雨的攻势中败下阵去,怎奈今次碰到个这等滑头的长辈,脚上轻功玄奇,手上符箓不绝,躲得过他便躲,躲不过便将防御符箓硬抗一记,这一来二去谁也奈何不得谁。

    二人又焦灼片刻,郎飞慢慢移动身形,每有攻击间隙便上前几步,一点点向罗诀子靠近。罗诀子虽看出其古怪,但二人相距颇远,思忖他长剑又难以波及,便放下心继续攻击。

    郎飞耐着xìng子又向前挪动几步,此时二人已不足一丈的距离,罗诀子稍有jǐng觉,使那木系的叶刃术打的鬼小子上蹿下跳。

    “嘿嘿,却不知他如此近身意yù何为,但只需维持这一丈之距,使其长剑难及,这等距离土墙符的防御之能又是大打折扣,只能凭其身法躲避,我若再加紧几分必能逼迫其露出破绽,届时可定乾坤。”罗诀子虽然口吃,但绝不是愚笨之人,那郎飞打小算盘之时他心中却也有着自己的算计。

    一攻一防又过数招,罗诀子渐渐摒弃其他,将叶刃术做为首要攻击手段,全因其灵活多变,耗费真气又少,还能数枚一起打出,对郎飞最有威胁。

    叶刃飞舞四周散shè,寒光漫天交织成网。随着时间的推移,郎飞身形愈见凌乱,罗诀子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手上法诀变幻越来越快。

    “哈哈哈,你输了,着!”数招过后罗诀子抓到郎飞一个破绽,手诀变换之时他竟然也不口吃了,手上真气连注,猛然一道叶刃术直朝郎飞落脚之处打去。

    一弹指,两弹指,眨眼又过几个弹指。罗诀子却未听到臆想中的惨叫,他睁睁眼,自郎飞脚尖撤回视线,回顾身前,就见叶刃术的轨迹之上一片残破不堪的枯叶晃晃荡荡的飘在半空缓缓向前摇曳,见此情,凭它那速度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莫想荡到郎飞脚面。

    罗诀子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如何也想不到出手的术法怎就变成了这等模样,这哪还是什么叶刃术,分明成了枯叶术。

    郎飞可不管罗诀子此时的心态,见他愣住,急上前两步将其手腕一掰,转身用力,一个过肩摔将罗诀子扔个跟头,摔的七荤八素。

第九十章 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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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诀子被郎飞摔倒在地,屁股撴的生疼,这道人咧嘴呲牙吭哧半天才站起身来,一手捂着腚蛋,子,侧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郎飞。

    转眼看到郎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禁心中暗气,抬手就捏法诀,手诀变幻间一道白蒙蒙的光线亮起,罗诀子见郎飞仍然安然以待,心中揣着几分不安将手向前一点,眨眼过后一片白晃晃的雪花自指前缓缓落下。

    这道人一呆,心中大奇,单叶刃术也便罢了,如今竟连这冰针术都难以施出,他皱着眉满脸疑惑的看向郎飞。“师……师……师叔祖,这……这……这……”

    郎飞嘴角浮现一丝浅笑抬手点点他脚下玉台。罗诀子顺其所指低头观,就见脚下不远处贴着五张符箓,这道人虽不知那五张是何符箓,但料想如今局面必是它们作祟,他瞥见郎飞正在得意,倏然间身躯一侧,将五张符抓在手里。

    罗诀子手中捏符,扭头再观郎飞时已不见身影,他心中一惊,忙直起身,正待环视之时背部却是一疼,只觉一硬物抵在后腰。

    “别动,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自个儿当怨不得旁人。”罗诀子心中一慌,两手一抖,五张符纸缓缓落在玉台之上上。“师……师……师叔祖,可……可……可别……吓……吓……唬弟子,弟……弟……弟子……上……上有……八……八十……”

    “你可是想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婴娃?”

    听得郎飞所言,罗诀子高举双手,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

    郎飞无奈一笑,摇摇头道:“罗诀子,你这瞎话编的也不打思量,我且不管你是否真的有八旬老母,是否真的有待哺小儿,我只问你,如今你可服输?”

    “服……服……服,弟……弟……弟子……服……服输!”罗诀子连连点头,磕磕巴巴的连道数声服了。

    郎飞这才收剑而立。罗诀子感到顶于其身后的硬物收了回去,他也回过头来,一把抓起台上的五张符箓。不解的道:“师……师……叔祖,这……这……是……”

    郎飞将逆握的长剑收回须弥带,看他一眼,缓缓说道:“此乃是避土、避火、避水、避木、避金五符,之前那绿叶变枯叶,冰箸变雪花尽皆全赖其功。”

    罗诀子挠挠头,将五张符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闷闷出声道:“哦……难……难……难怪。师……师……师叔祖……高……高……高明。”

    郎飞耐着xìng子听他说完一瞪眼,道:“高……高……高明个屁,小……小……小爷,若……若再……在这里多呆,便……便……便要被你气死了。”

    说罢这小子又狠瞪他一眼,也不管守台长老异样的目光,甩甩衣袖下台而去。

    罗诀子见他拂袖而去,嘿嘿一阵傻笑,嘴中嘟囔。“便……便……是,老……老……老虎……也……也……也要……崩……崩掉你……俩……俩大牙。”

    他自顾的嘟囔完,见守台长老走上台来,忙欠身施礼,张嘴yù言。

    “停,切莫再言,我心中有数,且下台去吧。”守台长老见他yù言,心中一慌,脸sè急变,忙出言喝阻,将手一指阶梯示意罗诀子自行下台。

    罗诀子斜着眼看他一阵,又干笑几声,这才拂拂道袍转身离去。

    守台长老见他离去轻舒口气,暗中庆幸未让其出言。回转头,轻咳一声,宣布郎飞获胜,并着下一场的弟子上台比斗。

    郎飞回转人群后,雪娅三人一脸古怪的望着他,朱罡列那厮眼珠一阵乱转,率先出声道:“飞……飞……飞哥儿,你……你……你……没……没事吧。”

    呆子离得近,郎飞抬手一把扭过他的脖子,将之似小鸡一般掐住,道:“我把你个夯货,诚心与我添堵,消遣小爷是不?”

    朱罡列双手一阵划拉,哎吆哎吆的直叫唤。“飞哥儿,松一些,掐的忒紧了,疼,疼,俺那也是好心,只是用词稍有不当,还望海涵,海涵。”

    郎飞将其使劲按了按,一把松开,笑骂道:“你这呆子,分明就是诚心,小爷不与你一般见识,若再学那罗诀子休要怪我翻脸。”

    朱罡列嘿嘿一笑,低头顺眉道:“不敢,不敢。”

    雪娅见郎飞言语清楚,谈吐流畅,不禁松了一口气,轻叹一声,感念道:“公子在台上最后一句话吓死雪娅了,还以为,还以为公子。”

    郎飞轻轻一笑,摇摇头,道:“雪娅宽心便是,那只是我一时心血来cháo,捉弄之言罢了。”

    云寒闻言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且安心观战,如今俱是些强力之人,还当早作惦念,观得其几分深浅,也好知己知彼,以定对策。”

    郎飞点点头,三人还观台上。此时已赛过两场,还余六场,引起郎飞注意的筑基境弟子还有三人,分别是御脉一个,器脉一个,丹脉一个,另外还有方清寒也未比过。

    四人聚神而观,如今不比前几轮,尽皆看的仔细。时间晃眼便过,已到了第五场,朱罡列脸sè愈见yīn沉,一对肉眼在器脉与阵脉之人中扫来扫去。

    雪娅见他如此心中不解,轻颦黛眉,开口问道:“你如何这等表情,想是又看到了不喜之人?心中恼火?”

    呆子一愣,脸sè微红,哼哼半天并未吱声。雪娅更加疑惑,轻撅着小嘴暗暗嗔怪。

    郎飞瞅她几眼,呵呵一笑,一指呆子,道:“这夯货还不好意思哩,我便帮他直言既是,剩余三场强力之人乃是那器脉的女筑基修士,方清寒,以及一个御脉弟子,这呆子只觉哪个都不是好捏的柿子,想是心中忐忑,yīn着一张脸也不知摆给谁看。”

    朱罡列被言中心事,跳脚而出,指着郎飞大骂。“你这孬人,哪有如此揭人心事的,要你说,那三人哪个好对付?何况俺那傻鸟今rì又不能出战,怎能不使人忧心?”

    郎飞白他一眼,捋捋袖子,道:“瞧你腿脚这等活泛,皮又痒了是不?那天羽子给你的好处是啥?怎不见你使来,却偏要装出一副倒霉鬼的德行,哪个任你唬?装样给谁看?”

    朱罡列被他一激立时没了言语,待三人回头注目玉台,这小子哼唧半天自言自语道:“俺也不傻,怎能早言于你,万一撞到一起还能做个手段来用,若拿出的早了,还以什么来挡。”

    呆子在心中打着他自己的小九九,这台上的比斗又分出了胜负,眨眼到了第六场,郎飞所点的那个白衣御脉弟子上台而去,如今就剩下器脉女筑基修士和方清寒,朱罡列耷拉着头,一脸的颓然无助。

    雪娅看不过,温声道:“莫要着恼,只需摆正心态,好生迎敌便是,遑论输赢,到得今天的名次,天羽师叔祖应不会怪罪于你。”

    呆子抬头看她几眼,咧嘴一笑,道:“若想好生迎敌只求一事。”

    雪娅一愣,道:“何事?你说。”

    呆子嘿嘿一笑,将手指敲敲老脸,嘴中说道:“只需俏人儿你亲俺一口,任他是谁,必保证拿下比斗。”

    听他说完雪娅脸sè一黑,愤然骂道:“你个呆货,还是这等无理,活该你遇上他们二人,输掉才好,好让你灌灌山风醒醒脑。”

    呆子看她嗔怒的模样却也不恼,一双眼瞪着俏人儿,只是嘻嘻哈哈的鬼笑不停。

    雪娅见他无状,恨恨难平,咬咬牙,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去搭理。

    朱罡列见无人再搭理他,依旧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想着对策。

    又是盏茶的功夫,台上分出胜负,果真是白衣御脉弟子获胜,待二人走下台,守台长老命第七场之人上台。

    朱罡列前行两步,回头向三人拱拱手,作别上台而去。他心中无底,不知对手是那两人中的哪个,故而放缓脚步,亦步亦趋的徐徐前行。

    呆子走的虽慢,慢慢挨到台上却才见人群中一阵涌动,接着器脉众人里走出一人,莲步曼移,却不是那黑纱裹体的俏丽少妇还能是谁。

    看着她缓缓走来,呆子心中暗暗叫苦。“娘咧,怕啥来啥,出门忘记烧高香了,流年不利,造化低呵,怎碰上了她,若是那方清寒还好,毕竟良善好欺。反观此女子打扮可不是个易于的主,她所知的长短许比朱爷走的路还要多。”

    这货满脑子的下流心思,眼神转了转,脸上忽然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轻抻道袍,躬身一礼,开口道:“嗯,师姐在上,小弟这厢有礼了,遥想今早喜鹊枝头叫,原来是有幸一睹师姐玉颜,今见花容,当铭记在心,时时念想,频频赞扬,天幸垂慈,得如斯之机,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了。”

    黑纱女子淡淡一笑,朱唇轻启。“吆,师弟好甜的嘴,姐姐我喜欢的紧,观你身材伟岸,温语俊颜,倒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君子,但不知师弟如何称呼?姐姐也好记在心里,时常做念,以慰萍生,好道是花枕难眠夜呢喃,玉娇怀chūn心凌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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