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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小澪     剑翼txt下载     剑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 世家任务

    霍云步出草屋,小心翼翼的踩入药田,闻得细微响动,那些噬灵鼠一个个住了嘴,两爪向着松软的土里一插,脑袋向下一阵猛拱,片刻的功夫就钻入地底,没了踪影。

    那霍云来回巡视一番,未能抓得一只,忍不住火冒三丈,气的直跺脚。

    此时郎飞也从草屋走出,见他模样,不禁笑弯了腰,打趣道:“霍云兄弟,但不知你捉得害鼠几只?可下酒否?”

    那霍云神sè尴尬,脸蛋红扑扑的,羞道:“郎飞兄弟休来取笑,我与这噬灵鼠相持半月,才只抓获三两只。这群家伙恁是机jǐng,但有个风吹草动,必然逃得无踪。”

    郎飞闻言,以神识探了探地层,片刻后微微一笑,道:“霍云兄弟莫急,敢问你这药院土层多厚?”

    霍云稍一转念,答道:“此土乃培灵土,最宜种植黄jīng,乃是祖上数代经营所垦。据载,土层当有三五丈深度。”

    “既然只有这般深度,那就好说了。”郎飞微微一笑,蹲下身,轻抚着黑土道:“噬灵鼠好食灵药,机jǐng擅逃,虽能遁土,却不能钻岩。既然此土层只有三五丈深,必定坑洞密布,沟壑纵横,霍云兄弟不如施展土波术,将这些噬灵鼠来个一锅端。”

    霍云思量再三,片刻后摇头道:“施展土波术不难,但我修为不足,实难对噬灵鼠群做到大面积伤害。”

    “霍云兄弟勿要担心,且服下此物,当有大助益。”郎飞想了片刻,在别人地头上,若由自己动手相帮,虽说霍云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保不齐其余弟子心生怨言,心有顾虑之下,他只好捏出几粒丹丸递与霍云。

    “这是?”霍云不解。

    “此乃土源丸,能够提高炼jīng境以下修为之人施展土系法术的威力。”

    听罢郎飞之言,霍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接了过来。点头称谢罢,张口吞下一粒。

    不一刻,但见霍云裸露的肌肤变得焦黄,身体弥漫出一阵阵土腥之味。

    “果然有用。”霍云看了看双掌,脸sè一喜,翻转双手,迫不及待的一掌印下,口中喝道:“土波术。”

    土波术乃初阶法术,威能有限,不足筑基之人使出,一般只能对地面五尺范围内造成波动,但眼下霍云服了土源丸后,其施术深度竟然达到一丈范围。一时间土层轻动,地表泛起一蓬蓬土花。郎飞神识观测下,但见一条条鼠洞瞬时坍塌,黑土压下,砸死了无数噬灵鼠。

    片刻之后,霍云睁开双眼,摇头道:“不行,以我之力只能作用丈许范围,适才有些噬灵鼠见机的早,已经躲入地层深处,现在除之不尽,不几rì必定死灰复燃。”

    二人一时沉默,最后霍云咬牙道:“郎飞兄弟,不如你助我一臂之力,趁早了解这些家伙,也好尽快返还族中。”

    “这……”郎飞指了指药院中听到这方动静赶出来观瞧的其余之人,有些踌躇道:“我出手有些不合适吧?”

    “郎飞兄弟放心,既然族中将此任务交给了我,那一切就由我说了算。”

    见他态度坚决,郎飞无奈的摇摇头,为免法力不济,随手也拿了一粒土源丹塞进口中。而后深吸一口气,将术诀轻吐,凝结元力,一掌拍在地面。

    “轰……”郎飞施展,比之霍云又有不同,地底传来隆隆的闷响,法力波及范围直入地层深处,到达岩层之上。一时间地表起伏,黑土地直沉下半寸之深。

    以神识感应片刻,发现地底再无活物,郎飞长吐一口,道声:“幸不辱命。”微笑着收了术诀,立身而起。

    正收手的空,突然,余光瞥及十指,但见一缕缕黄sè光芒闪耀不定,慢慢的融入掌心血肉之中。

    “这是?”郎飞一愣,心头猛然一惊,念头一动,又催动体内元力,将之透出掌心。但见黄橙橙一道土系真元喷薄而出,轻覆在掌心表皮。

    “竟然会有这般变化?”郎飞一怔,对自己体内的元力有了心得认识。

    紫气份数先天,而寻常的五行真元乃后天灵力所化,思及土源丹是采集大地戊土jīng华凝练而成,郎飞心中有了一种猜测,莫不成这紫sè的先天丹气,能够通过服食不同的五行源丸来达到伪装成各sè真元的能力?

    想到这里,不顾霍云的手舞足蹈,将之一把拉回草屋中,不等土源丸的效力散尽,三摸两划拉,又拿出一枚乌黑药丸服下。之后,再次将元力放出掌心,就发现果真变了颜sè,一如水系真元一般,乌黑透亮,流光熠熠。

    “这……这……”那霍云正自不解郎飞此举,见那真元突然变了颜sè,不禁大张着嘴,一副活见鬼的德行。

    在长青修行界,但凡修仙之人皆知一个常识,筑基以后,体内真元会根据灵根属xìng的不同显现出五种sè泽,修士终其一生都无力改变,即便是服下如土源丸这类提升对一种特定元气的亲和度的丹药,也不可能改变其根本形状。例如霍云这类修士,假使其灵根乃木属xìng,若进阶至筑基,服下土源丸后,倘将真元外放,也不过是青芒之上覆一层薄薄黄纱罢了。哪似他这般,刚才分明是黄土真元,才一进屋,服了水源丸竟变为黑水真元了。这等异变怎能不叫霍云叹服。

    “郎……郎飞兄弟,你……你这是?”

    郎飞闻言,深深的望了霍云一眼道:“霍云兄弟,此事关系重大,不便奉告,望你见谅。”

    霍云点点头,道:“郎飞兄弟放心,霍云醒得,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如此便好。”郎飞点点头,急转话题道:“此间事了,除鼠的任务业已完成,咱们是否该回族上宅邸了?”

    “嗯,郎飞兄弟请随我来。”话罢,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草屋,来到法阵边缘一间大殿,登记了任务进度,由一位长老前去核查。片刻后,长老归来,核实无误,将霍云功绩记录在册,随后二人告辞,借乘两鹤,出得法阵,直奔雪华山霍事族院。

    飞有盏茶时间,正值朝阳初升,他二人来到霍家庄院,下了灵鹤,放归南山,而后步行至宅院前门。看守门房的仍是前时二人,认得是郎飞与霍云归来,也不阻拦,对着郎飞行个礼,向霍云点点头,放两人进了庄院。

    看罢海棠争艳,chūn梅斗芳。东转西行,霍云将郎飞让进一间正厅,言说有客入宅,需禀明族上长辈一声,郎飞应了,将他不yù多见生人之意言明。那霍云点头称是,转身行出。

    约莫柱香时间,霍云去而复返,叙述方才经历。正巧家主早出,不在府上,大长老与二长老都在闭关,无奈只好通禀三长老,那三长老闻听郎飞不yù见他。想及有霍云担保,又是筑基之人,只好随了郎飞的心意,嘱咐霍云好生招待。

    二人小坐片刻,想及郎飞来意,霍云带他出厅,向着西南方向行进。转过几条青砖翠瓦的胡同,来到一间坐北朝南的正殿跟前。因是库房要地,外族之人禁制入内,霍云遂将郎飞让在院外一凉亭稍事休息,他则独身一人进殿。

    少顷,霍云皱了眉头走出院来,才至郎飞身边,有些愧sè,道:“郎飞兄弟,你所言的地图,库中确有,若只浏览一番还好,但若想拓印一张副本赠与外人,我所需的贡献点数不足。”

    郎飞闻说,暗道霍云是个死xìng子,却把要送与外人的事都从实说了。想及他所说的贡献点数,没奈何,只好长叹一口气,细问何意。

    却原来这贡献点数乃是衡量一个弟子对门派或者世家所做的贡献,比如之前霍云除鼠有功,那长老记录在册的就是贡献点数。郎飞在丹门乃是核心弟子的身份,向来是吃不愁,穿不愁,自然不懂那些外围弟子的考核标准。此时一听霍云所言,立刻皱起了双眉。若说用强,他自信就算那什么大长老二长老一并出来,自己亦可全身而退,但真要这么做了,那置霍云与何地?岂不是不义之举。思来想去,也只好从那什么贡献点数上着手。

    “霍云兄弟,不知哪些任务赚取贡献点数比较快?”

    霍云想了想,道:“自然是难度越高,贡献点数越高,我已离宅半月,想来有些任务已经更新,不若郎飞兄弟跟我一起,到那朱紫阁一观。”

    “好吧!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郎飞点点头,话罢,随同霍云向那朱紫阁方向走去。

    复行多时,来至一间占地十亩方圆的庭院,转过一片假山,北墙正中坐落着一栋楼阁,远看去,有七八丈高,左右不过一间房子的宽度。一张巨型紫榜悬垂正中。

    二人走近,但见紫榜上金字成行,罗列着各种任务,什么采药的、除虫的、开矿的、代购的等等等等。任务介绍之后另起一列,标注着每个任务能够获得的贡献点数。

    郎飞未详看任务介绍,只将贡献点数一列扫了一眼,开口问道:“霍云兄弟,但不知哪一件任务,可足拓印地图所需?”

第三百零二章 修真坊市

    霍云心中略一盘算,指定紫榜上首几个任务道:“拓印地图所需贡献点数应为八百,我现有三百,当差五百,完成这最上首的三个之一应足拓印所需。”

    郎飞抬头一瞧,但见第一个乃是追缉任务,奖励点数两千。缉捕筑基修士一个,是为十宗监察院下发的任务。再看第二个,为族中进献法器一件,奖励点数一千。第三个,为商国的十宗巡察使鞍前马后半年,奖励点数五百。

    郎飞不语,细细忖思,第一个任务他倒不是做不来,只不过天知道那筑基修士现今所在何处,若是此刻已然远遁天涯。茫茫人海,终其一生也不见得能够寻到。至于第三个,同样如此,为期半年,岂不黄花菜都凉了。思虑再三,郎飞还是将注意力转到第二个上。进献法器一件,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手里的法器不少,可再细细一琢磨,又有些不舍,那些法器,大都是老道所赐,算是遗物。而青霜剑以及破妄镜之类乃法器中的上品,若说凭白赠送霍家,郎飞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想来想去又想到前时风华观中所得,思及那女子当是扶摇岛的人物,万一这霍家之人一个不慎,在外使用时,被扶摇岛之人察觉,岂不给霍云带来灭顶之灾。通盘考虑之下,郎飞决定不动手中法器,拟通过其他方法,另寻一二。

    “霍云兄弟,不知这商国附近可有出售法器之处?”

    霍云闻言一愣,指着紫榜道:“郎飞兄弟,何苦要那般浪费,若是连续做些下面的小任务,亦可累计够数啊。”

    “诶……”郎飞摇摇头,道:“霍云兄弟,那样耗时太久,我急用,等不得。”

    霍云无奈,略一思忖,道:“据我所知,商国境内没有,不过东北方向赵国境内有一小型修仙坊市,乃我商、赵、隋三国世家联合设立。面向诸散修以及世家子弟,多为交易云烟谷中所得。我曾去过几次,偶有看到出售法器者。”

    “好,既是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往那赵国一行。”

    霍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带着郎飞离开此地,后又向院中圈养飞行灵兽之处租借了两只灵鹤,遂各自驾起,径投东北方赵国而去。

    霍氏庄院所在,距离赵商边境不远。仅用半rì光景,郎飞与霍云飞过赵都,来到云烟谷正北方向一片大泽之中。复行片刻,在霍云的指点下,郎飞远远的看到大泽正中有殿宇林立之所。

    在霍云的介绍下得知,此处乃是云烟谷北部地区唯一的坊市,由商国霍家,赵国燕家,以及隋国上官家联合设立。大多散修在云烟谷所得珍材,有将近一半的数量再此出手。坊市设立之初,三家未存他想,只是秉持着方便众修以及家族子弟的宗旨。可随着岁月变迁,经有百十来年,整个坊市已发展成云烟谷北部最大的修仙资源集贸之地。修士与资源一多,相应的,整个坊市也需要有一机构来进行管理,于是三家议定,以五年为期,轮值管理之责。坊市是一块肥肉,说是管理,其根本乃是分配利益。只因三家联合颁布一条规矩,由三家负责坊市中物资以及客商的安全,作为回报,但凡在坊市出售之物,负责管理的世家有权征收所获的百分之一,作为店面税赋。一来;坊市的确是三家所设,以此谋利无可厚非。二来;税赋只有交易额的百分之一,也算不上什么大负担。坊市中的多数人只不过一届散修,无门无势,多方考虑之下,也便默许了三家定下的规矩。

    听罢霍云所说,二人也来到了坊市上方。于小岛边缘处降下,将灵鹤交由专门人员看管,霍云带着郎飞,迈步走向坊市入口。

    坊市入口处有两个值守之人,见到郎飞与霍云乃是乘卖相光鲜的灵鹤而来,知道不同一般散修,于是客客气气的将二人迎入坊市。

    一路前行,郎飞细细打量周围,但觉比之印象中多有不同。他以前去云繁界曾见过长青宫外的坊市,此处跟那里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长青宫外的坊市中珍兽灵材无数,法器丹丸随处可见,可此地呢,多是些花草果木,玉石废矿。除却偶有几株可入药的草木外,绝大多数皆无大用。

    复行片刻,郎飞看的直摇头,不说路边野店,连那些商铺中也没多少正经货sè。逛了七八家商店,那些所谓的什么宝器行,圣物轩……不管店名起得多响亮,进去后却都是些大路货,问及法器,十家倒有八家没有,而另外两家拿出的,不是法器碎片就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缺货。不过仔细想想也该如此,坊市乃三个最小规模的修真世家所设,他们家族中修为最高之人也不过才筑基后期,这坊市中的客商又多是散修,若说真有什么jīng品出售,那才是最没天理之事哩。

    他二人一路行来,眼看着已到街尾,郎飞有些心灰意冷,轻叹口气,正要出声相询别处坊市,忽听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喝。“急售完整法器一件,但求两枚化毒丸。”

    郎飞闻言一愣,循声看去,就见一排摊位遮挡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落魄的青衫男子,正盘坐在地,脚下放了一杆玉柄金毛笔。看那情形,当是被前方老商户排挤,无处落脚,却才选了个不起眼之处,有气无力的在那出声叫卖。若不是郎飞耳聪,还真就可能错过了。

    “走,去看看。”郎飞招呼霍云一声,一前一后,纵身自一摊位上跃过。

    那摊位主人是个莽汉,见他二人生得单薄,一瞪眼,嚷嚷道:“你两个,擅自从大爷摊上跃过,若不买些什么,休得离去。”

    郎飞一瞧,不禁乐了,挑挑眉头道:“小爷就是不买,你待怎地?”

    那汉子搓着钵盂大小的两个拳头,面sè不善的道:“不怕告诉你,咱跟那巡检坊市的燕高兄弟是朋友,你俩个小子,若不想惹甚麻烦,还是乖乖按照本大爷的话,买俩小玩意儿走人。”

    “哦?”郎飞玩味一笑,目光在那汉子摊位上扫过,却见是些寻常凡俗兵刃以及一些随处可见的蹩脚药材。贼小子一时来了心情,指着一株十年左右的黄jīng道:“不知你这黄jīng怎么卖?”

    那莽汉闻说,嘿嘿一笑,道:“或换百年人参,或换还气散一瓶。”

    “什么?还百年人参?还还气散?你这黄jīng不过才十年药效,却敢大张此等海口。”霍云气不过,自郎飞身后闪出,指着莽汉怒道。

    “诶……”郎飞挥臂拦下霍云,冷冷一笑,将手向须弥带一掏,随手拿出一株百年人参。“喏,百年人参。”

    那莽汉刹时间两眼放光,热切的盯着郎飞手中之物。一时贪yù熏心,没了理智,伸手就去夺那百年人参。

    “嘿,三德子要吃亏了,他也不想想,能随意拿出百年人参之人又岂是他能惹得起的。”

    “可不是嘛,刚才我去街口转悠,正巧见到这俩小子骑着灵鹤落下。灵鹤,那可是灵鹤啊,即便不是高人之徒,也定然是世家子弟无疑。这三德子虎口拔牙,我看是活腻了。”

    “嗷……”周围摊位的议论声才止,蓦地闻及一声惨叫。一些客商转眼向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就见那被称作三德子的莽汉正抱着右手,跪在地上哀号不休。

    “哼,下次招子放亮点,若换了我,定废了你那一双贱手。”郎飞没出声,身旁的霍云冷哼一声。说完话,对郎飞点点头,不理哀嚎的莽汉,二人转身形,向着青衫男子走去。

    “你这法器怎么换?”二人走到青衫男子跟前,霍云开口问道。

    郎飞与三德子之间发生之事动静不小,青衫男子早就注意到他二人,眼见霍云开口询问,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两位兄弟,我这法器别的不换,就要两枚化毒丸。”

    “哦?”郎飞淡淡一笑,蹲下身来,细打量那只玉笔两眼,道:“既是法器,此笔可有何玄妙之处?”

    青衫男子满脸惋惜的看了玉笔一眼。道:“此笔有个名号,称作金玉笔,乃是我师父随身法器,与人争斗时只需蘸些墨汁,注入真元,即可泼墨成箭。”

    “泼墨成箭?”霍云一愣,有些难以置信。郎飞以神识细细感受片刻,知道青衫男子所言不虚,玉笔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想来应是寒xìng炼材所铸,若说泼墨成箭,当不是什么难事。

    “唉……此笔乃师父爱物,若不是师父xìng命堪忧,我亦不会将其拿来贩卖,此实在是无奈之举,但只问两位兄弟,可有那化毒丸?”

    郎飞并未急着作答,反问道:“不知令师遭了何毒?却要用化毒丸来解?”

    青衫男子长叹一声,道:“前些时rì,我与师父进那云烟谷采药,不成想药没采到,却于深涧巧遇一条已有些气候的毒蟒,搏斗中,师父为保护我不慎被毒蟒所伤。待我二人逃出生天,师父亦蛇毒发作,整个人昏死过去。无奈之下,我只好将师父背出就医。看过师父的伤口后,数位妙手皆言毒已入腑,现全凭师父自身的真元吊住一口气,倘再有一月,届时蛇毒攻心,就算神仙亦不能救。问及解决之策,皆言;‘若想根治,需用地火级化毒丸才可。’我等一届散修,又怎会备有那等药石,思及师恩如山,走投无路之下这才取了玉笔,权做救命稻草,已求换得几粒化毒丸去解我师父所中之毒。”

第三百零三章 拍卖会

    听完青衫男子的话,郎飞心头生出几许感触,对他的遭遇多了几分同情,想及自身,倒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金玉笔他倒不怎么在意,法器而已,他须弥带中不少,只是这片赤子之情,唤醒了郎飞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这是化毒丸,内有六粒,每rì早中晚,一粒外敷伤口,一粒内服。即便是高级妖兽之毒亦一rì可解。”郎飞拿出一个玉瓶递给青衫男子。

    怔怔的看着玉瓶,青衫男子身体不住的颤抖,嘴中喃喃说着什么。末了回过神,连连道谢,将那地上的金玉笔塞到郎飞手里。继而一脸欣喜的飞也似的跑开,一转眼不见了踪影。

    郎飞理解男子的心情,摇摇头,和那霍云转身回走。经过那莽汉摊位时却见他早已收摊,不见了踪影。

    这种欺软怕硬的泼皮无赖,二人自然不会放在心里。现在法器也已购到,正要商量着回返商国时,郎飞耳聪,隐隐约约听到远方路口飘来的叫卖声中夹杂着刚刚青衫男子的争辩。

    “燕少爷,我求求你,这些化毒丸乃是用来救我师父命的,念在我初来乍到,不明规矩,你就行行好,网开一面吧。”

    郎飞一愣,即刻放出神识,顷刻来至坊市入口,就见青衫男子正在对着一个华服少年作揖不绝。

    “哼,但凡在坊市交易,必须先登记入册,若未登记擅自出售货品,坊市有权没收其三分所得做为处罚。”

    旁边一个躬身在侧,贼眉鼠眼的家伙,顺势将青衫男子手中的玉瓶夺过,倒出两粒化毒丸,毕恭毕敬的献给华服男子。

    郎飞还注意到,这狗腿子一般的家伙身旁站了一人,他并不陌生,正是先前那莽汉。

    “燕少爷……”青衫男子还待乞求。

    “滚!”那华服少年一脚将其揣个踉跄,转身沿着街市行来。他这一转头,骇的那些商户一个个撇过脸,尽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华服少年大摇大摆的前行,身后二人追了上来,那贼眉鼠眼的家伙开口恭维道:“燕少爷,今番凭白得了两粒化毒丹,当真是可喜可贺啊。只是不知家主吩咐的那件事……”

    华服少年不以为意,指点着坊市中的人流。“燕高,此言差矣。我燕家看重的东西,又有谁敢虎口夺食,若不是拍卖行是由三家掌管的,还用得着什么竞拍,直接收起来就是了。”

    “燕少爷说的是,说的是。”燕高在一旁点头哈腰,身后的莽汉也跟着躬身附和。

    等三人走的远了,街边地摊上两个老者指点着跌坐街口一脸茫然的青衫男子,摇头叹气不已。“燕高那厮向来yīn毒。这坊市若是由霍家与上官家轮值之时,一应注意事项尽皆张榜悬挂在入口处。唯有这燕家的燕高,委实yīn损,却不张挂,每有新的客商前来交易,总要昧着良心拿规矩说事,硬黑别人三成收益,什么东西啊!”

    “就是……就是……坏事做绝,总有他遭报应的一天。”

    看到这里,郎飞收回神识,脸sè变得有些难看。那霍云看到,心头不解,正想出言询问时,远远看到前方起伏处走上三人。

    那行于最后的莽汉一眼见到二人,立刻快步跑到燕高耳旁说了些什么。

    燕高停下脚步,拽了拽燕括,指指郎飞。

    燕括抬眼对着二人一扫,看郎飞时目光含着几分yīn毒,待转到霍云身上时,立刻皱起眉头,突然间甩开燕高的手,怒声呵斥了两句,继而快步走近,远在丈许范围外便拱手道:“霍云兄,多rì不见,怎么今天有空到这坊市来啊?也不通知小弟一声,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

    霍云自是认得眼前的笑面虎,赵国燕家的燕括少爷。虽是庶出,但却是个八面玲珑之人,甚得燕家家主喜爱,盛传,若不是因其出身不正,燕家家主早就立其为燕家继承人了。

    对于这燕括的为人,霍云十分不齿。据说,曾有一次,他一nǎi同胞的亲弟弟,因不满家主过分偏袒嫡亲子弟,忍不住悄悄说了两句闲话,这家伙为了邀功,在厅堂之上,竟硬生生的出重手,将其胞弟打的半月都下不来床。

    对于这笑里藏刀的家伙,霍云鄙夷之极,闻言,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嗯,燕兄。”

    燕括为人城府很深,对此也不在意,走过郎飞身旁,细细打量了几眼,一改前时yīn狠的表情,温文尔雅的一笑,拱拱手,还往街尾走去。

    见得此景,那燕高和莽汉愣住了。燕高心思转得快,目光在霍云与郎飞身上停留片刻,想及燕括对霍云的称呼,立刻恍然大悟。一伸脚,将那莽汉蹬了个滚葫芦,上前两步,朝着二人点头哈腰的行个礼,转身追向赵括。

    至此,那莽汉再笨,也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物,也顾不得抖落身上沾染的灰尘,半滚半爬,一溜烟跑个没影。

    见闹剧收场,二人相视一笑。郎飞招呼霍云一声,疾步赶到街口。恰巧那青衫男子正失魂落魄的爬起来,yù要走出坊市。

    “前方那位兄台稍等。”郎飞呼号一声,快步走到青衫男子身前,也不多话,伸手入须弥带,又拿出两粒化毒丸递给男子。

    “这……这……”青衫男子神情激动,双手哆哆嗦嗦的接过化毒丸,叩头在地,道:“大恩不言谢,但只求恩公名号,也好让关阳铭怀在心。”

    “诶……”郎飞伸手去搀,却见他一脸坚定,执意不起,没奈何,只好胡诌了一个姓名。“吾名;莫云方,快快起来,且救你师父xìng命去吧。”

    “恩公珍重!”青衫男子一骨碌爬起来,满脸尊敬的拱手道别,随后转身离坊市而去。

    “莫云方……莫云方。烟云之内,不可方物。真亦假来,假亦真。好名字,当真好名字。”霍云细细琢磨着郎飞这个化名。殊不知,贼小子只不过随兴拈来,哪曾想过什么深意。

    见他摇头晃脑赞个不停,郎飞无奈一笑,由他去了。想起早先燕括与燕高的对话,又将话题一转。问道:“霍云兄弟,这坊市中是否还有个拍卖会场?”

    霍云一愣,随口答道:“不错,确有一个。”

    见郎飞颇感兴趣,霍云只好将这拍卖会场介绍了一遍。

    却原来三家设立市场以来,随着贸易流量增多,一些二三流的门派和世家尽都注意到云烟谷北部的这个小坊市。云烟谷以盛产灵药闻名,每年迎来送往的采药散修不计其数,而这些大一些的势力,即便各自有着灵田药园,可其产出量大都也不足以维持弟子所需,故此,这里就成了它们的货源补给地。一来散修们所求不多,容易满足,二来这里的坊市已稍有规模。一些大势力便提议三家设立了这么一个拍卖会场,以便将一些淘汰下来的法器以及多余的高级灵药换成低级必须灵材。

    除了便于大型势力,拍卖会场对散修来说也有不少好处。虽说云烟谷盛产低级灵材,可每年间总有一小部分小型世家子弟和散修偶然采到高级灵药。这些高级货在他们手里没用,便可通过拍卖会场将其换成法器或者药石。据传,数十年前,一位散修在云烟谷中巧得一株彩云草,寄售在拍卖会场,最终被一家二流修仙宗门看重,许以核心弟子身份,成交了彩云草。通过这个鱼跃龙门的事例,给了众多散修一丝希望,也更加提升了拍卖会场的影响力。

    想必那青衫男子手中的金玉笔便是由此而来!郎飞听罢,点点头,却不迈步出市,反而一拉霍云,转个身向着街尾走去。

    见他这番动作,霍云心中雪亮,没奈何,只得苦笑一声,跟他走去。

    二人出了街尾,沿着一条青石路前行,行不多时,但见幽林深处出现一片开阔地,其上坐落一栋殿院。袅袅的轻烟划破长天,萦绕盘桓着升空而去。

    与坊市的嘈杂相比,这里安谧祥和,看不出一丝市井交易气息,除了偶有鸟啼唱破幽静,苍猿掠过,带起一抹异sè之外。活脱脱就是一片桃源胜景。

    好似看穿郎飞的疑惑,霍云解释道:“此拍卖会场并非如那坊市一般每rì开放,乃是以三旬为一周期,不定时举行拍卖。眼下坊市该当燕家轮值,适才若非郎飞兄弟说出那燕括的目的,我亦不知今rì正巧是例行拍卖之rì。”

    说完如此一番话,二人也已来到殿前。院门处站着两个脱胎境弟子,眼见二人走近,其中一个身着蓝衫,袖口上绣了个霍字的年轻小子热情的招呼一声。“霍云堂兄,你怎么来了。”

    见那霍云会心一笑,知其定是熟人无疑。

    二人快步走金,霍云对着年轻小子一笑,先是以郎飞胡诌的名号介绍一遍,而后将二人的打算言说一遍。

    闻此,那年轻小子又客套几句,遂让开身形,放二人进入院内。

    才走入院中,就见殿门口围了一群年轻人,观其打扮当是一些散修之徒,虽不免交头接耳,却尽都故意将声音压到最低。由此而观,此地便比外面坊市高雅了少。

第三百零四章 唤风囊

    二人走近,见得霍云装扮,门口的一众散修纷纷让开道路,待将他二人让进,这才纷纷交头接耳,猜测这衣着不俗的两人是何来历。

    郎飞与霍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进入殿门后是一横向延伸的密闭走廊,廊壁上雕龙画凤,风书云纹。脚下摆放着各式花卉,整个走廊内飘荡着馥郁的芬芳。

    前行不久,来到出口,霍云出示了身份木牌,有那当值的侍者也不多话,带着二人转向走上扶梯,径直来到二楼一间雅阁,将二人让入其内。

    经过霍云介绍,郎飞得知;拍卖会场是三家联合设立,故此,每一家的子弟除非前来当值,否则到来后都会被当做贵宾接待,而那些其他世家或者散修,则需要在交易足额的灵材后才会获此殊荣。

    郎飞走近雅阁,但见里面装潢美轮美奂,四方壁上悬挂着栩栩如生的字画,角落里盛开着娇艳yù滴的兰花,穹庐顶是一浮雕乃嫦娥飞天图,连桌椅茶几都是沉香木制成,散发着浓浓的芳香,胜似那紫炉燃香。

    虽然丹门中不乏比这里更高规格的地方,但透过前窗,看着下面数百座椅上攒动的人群,再看看众人瞩目的前台,郎飞心头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老道上次带他去往云繁界,虽然见识过更高等级的坊市,可那仅是匆匆一瞥,并未驻足闲逛,此次可以算做他头一回来坊市,头一回参加拍卖会,尽管是最低级的,可那丝小兴奋,仍无可避免的攀上心头。

    “坐。”霍云请郎飞就坐,而后指着两扇前窗zhōng yāng镶嵌的一个圆形珠玉道:“竞价时,若默认喊价只需向其中打入一真气。若想自行加价,打入真气后还要喊出价码。”

    郎飞点点头,不再多言。霍云虽然心中多有不解,既然法器都买到了,郎飞为何还要来此凑合闹,可见他闭口不提此事,无奈下,也只得揣着疑惑,坐下来安心静等。

    “……”

    与郎飞二人相隔不远的一个雅间之中。

    燕括大喇喇的坐在两前窗zhōng yāng,燕高则在一侧侍立。

    “燕括少爷,这次老爷吩咐之事可有把握?”

    燕括挑挑眉,一脸淡然的道:“放心吧,大伯唯怕有失,特让我多带了一些灵材,定要将那物竞得。”

    “是极,是极,听说丹门的丹脉换了首座,这贺礼,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燕括非常享受这种有人在侧阿谀奉承的生活,想及早先家主对他的吩咐“务必要拿下那物,好进贡给丹门这个庞然大物。”时,他便有些自得,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要自己来做,足可以证明家主对自己的器重。

    “诶,燕高,你看看下面这些散修,只要本少爷喊一句,有哪个一胆敢虎口夺食?即便真有那不开眼的,又有哪一个比得上少爷我的财力。不怕告诉你,家主将这些灵材交付我时曾言,倘若有余,着我自行收着。”

    “嘿嘿,想及少爷我还没有随身法器,假若拍卖场中有售,也是时候给自己置办些家当了。”

    燕高是个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这察言观sè的本领,整个燕家也无出其右者。若不然,他一个远房子弟也不会做到眼下这个位子,掌控着整个坊市的管理大权。

    闻及燕括之言,燕高自是不会让他唱独角戏,立刻恭维道:“那是,那是,燕高少爷对咱们燕家可是劳苦功高,这区区法器而已,怎抵那些功果的万之一二。”

    “哈哈,燕高,少爷就是喜欢听你说话,当真是让人如沐chūn风,飘飘yù仙啊。”

    燕括使劲拍拍燕高的肩膀,一脸满意的看着那矮瘦小人。虽然燕高长相不怎么地,可他就喜欢这种聪明人!

    此时,燕高脸上的笑容更浓,只差少条尾巴,摇上一摇了。

    “……”

    燕括与赵高两个小人在那有说有笑,全未注意到隔壁不远的包厢中进入两人,更没察觉到郎飞的神识早就将二人的谈话收入耳中。

    俗话说的好,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郎飞对这二人本没什么好意,此刻一听他们俩竟然是来采办珍宝,作为贺礼送往丹门的,小心思一转,立刻计上心来。咧开嘴,发出一声冷笑。

    霍云本就不解他的来意,此刻见状,更懵了,不知何人惹得这位郎少爷不快。不自觉为那人一阵默哀。若说此地是长青十宗举办的拍卖会,那郎飞还翻不起多大浪来。可此地只是云烟谷北部一个最小级别的拍卖会。说心里话,以他在云烟谷中所见所闻,若说郎飞随手拿出一件jīng品,贵重到足以把整个会场买下他都相信。

    “诸位,请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正此时,前台步上一位老者,郎飞瞧得清楚,袖口上绣着上官二字,再以气息判断,当有着筑基中期修为。

    那老者走上台,神情毫不倨傲,面对着台下诸多散修,微微一笑道:“诸位,今rì正值三十rì期满,会场开拍之rì,老朽感谢大家的光临。”

    说完,老者清清嗓,又道:“好了,话不多说,想必拍卖规矩大家也心中有数,这便开场吧,请上第一件珍宝。”

    语毕,老者将身一让,向着身后一招手。

    帷幕缓缓拉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方光洁如明镜的玉璧。随之,台下走上一位漂亮的女修,手中捧着一个玉盒,娉婷婉约的走到玉璧前,将那玉盒放在最zhōng yāng石台之上。

    玉璧上光华一闪,两粒浑圆无暇,飘着缕缕氤氲之气的丹丸映现而出。

    郎飞一懔,想不到那玉璧竟然也有这般妙用,不觉眉毛一挑,露出一丝惊讶。

    那霍云在一旁注意到,微微一笑,道:“那不过是一个映像法阵罢了,石台正是阵眼所在。”

    郎飞点点头,暗怪自己有些大惊小怪。那映像阵不过一个初级阵法,就连他都能布下。

    “此两粒乃返元丸,筑基以下服用,可瞬间恢复体内真气。即便是用在筑基之人身上,对真元力的恢复亦有大助益,自前中后,效能依次递减一成。”

    女修离开后,老者指着玉璧,介绍完的同时,微微一笑,道:“此乃地火中级药石,底价为五十年份的温xìng药材二十株,最小加价为一株,现在开始!”

    老者话音一落,场内响起一片议论之声,片刻后,左方靠前的一个座次上的玉石亮起。

    “好,二十八号出价二十株,还有没有加的?”

    老者喊第二遍的时候,右后方一个座次旁的玉石亮起。

    老者眼睛中jīng光一闪,笑道:“好,二百三十四号出价二十一株,还有没有加价的?”

    “……”

    “……”

    最后,这两粒返元丸被一个带着蓑帽的老者以四十二株五十年份的温xìng药材的出价竞得。

    整个过程,郎飞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瞄了那两粒返元丸一眼,之后的整个竞拍过程连看都未看一眼。这种返元丸,他须弥带中足有数百颗之多,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此时此刻,他将心神全放在了另一个雅阁中的燕括与燕高身上,密切的注意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请上第二件珍宝。”

    第一件顺利成交,老者脸上笑容更浓,拍拍手,示意展出第二件拍卖品。

    仍是一个漂亮的女修,仍旧托着一方玉盒,莲步轻轻的步上前台,将那第二件拍卖品放在石台上。

    光华一闪,玉璧上显现出一个斑斓溢彩的锦囊。老者指定道:“唤风囊,下品法器,盛传有呼风唤雨之能。”

    话落,老者顿了一顿,呵呵一笑,又道:“不瞒大家,这也只是盛传而已,照实说,此物虽说不能呼风唤雨,但能储存风力不假。一旦其储满风力,祭出之时有吹砂走石之能,不论是在争斗中还是逃命中都有着极大的作用。顺便一说,此物乃风神宗寄售,大家放心竞拍。底价为百年份的寒xìng药材十株,最小加价一株,或以温xìng药材翻倍代替。”

    这风神宗倒会做买卖!

    郎飞心中不禁一乐,市面上,温xìng药材和寒xìng药材的价格比例为一比一,风神宗寄售这唤风囊却指定要寒xìng药材。百年份的寒xìng药材十株,对绝大多数散修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即便是有人能够拿出,在这会场内经过竞拍,天知道会涨到什么价码,若是有人十分中意此物,手头寒xìng药材不够,那就只能由温xìng药材弥补。在大殿内,会场又不会给他们私下交易的时间。如此一来,注定了这些散修只好忍痛,让风神宗小赚一笔的命运。

    这唤风囊,郎飞毫不在意,可他注意到那燕括似有几分意动,眉头皱了皱,手指不觉指向了身前的玉石。

    “少爷,此时出手是不是太早了?家主说的那物还没出来,若是现在出手,万一后面竞价筹码不足该怎么办?”

    燕括确实非常中意这件法器,可他不傻,相反还很聪明。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理xìng占了上风。听从了燕高的谏言,咬着牙,将手缩了回来。

第三百零五章 邪剑宗

    (多谢SKYWAY的打赏,今rì加更一章,权作谢礼!)

    那边燕括强行压下了心思。

    金玉笔到手,郎飞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对于他这唤风囊,亦毫不在意。

    可这并不代表那些散修也同他们一般,老者才一说完,霎时间,楼下一片沸腾。众散修一个个尽皆目光炽热的望着台上的唤风囊,恨不能立刻将之纳入自己的口袋。

    “法器啊,那可是法器,师父……”一个明显才入仙途的小子,一脸激动的望着身旁的花白老者,眼睛里溢彩连连。

    “徒儿,莫急,待为师尽力一试,看能否将其拍下。”

    “……”

    “想我明航道人,在云烟谷奔波半生,眼下虽不说富甲一方,却也小有积蓄,这唤风囊定要一举拿下。”

    “哼……一群白痴,你们当真以为在这拍卖会场都甚少出现的法器是那么容易拍下的?还不知道要炒到何等天价哩。”

    郎飞神识一扫而过。台下的那些散修,志在必得的有之,扼腕惋叹的有之,面无表情的有之,冷嘲热讽的有之……

    在他看来可有可无的一件法器,竟能让诸多散修激动成这等模样,当真有些难以理解。一件法器而已,何以至斯!

    他出身丹门,还是一位老祖的唯一弟子。一件法器,对他而言,不过玩物,可对长青修真界地位低下的散修而言,或许是一生追求都不可得之物。

    受困于修行法门以及灵物资源,长青界的大多数散修,修为多数止步在换骨期,能够晋级筑基的百中无一,能够修炼至炼jīng境的已是凤毛麟角,更别说那化气老祖,数千年都不见得能有一人。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他们还要遭受修仙家族和一些小型门派的打压,剥削,只能在两者的夹缝中苦苦求存,可以说,他们,是整个修行界最底层之人。区区一件法器,甚或一株几百年药效的灵药,都可能是他们传承给后辈的最宝贵的财富。就如这云烟谷,大中型门派世家看不上的低级灵药产区,在他们眼中却是如天堂一般的存在。有时候为了一株稍有价值的药材可以朋友反目、血亲成仇,有时候为了守候一株即将成熟的灵药可以不眠不休等候数月,更有时候,为了一株百年份药效的珍材,甚至不惜拼了xìng命也要和那守护兽斗个你死我活。这一切的一切,只为能够换取一件法器,一粒丹药,一张符箓。或用来增加自己一丝修为,或传承给刚刚领进门还对修真界懵懵懂懂的傻徒弟。

    “我出十株!”贼小子正走神之时,下方已经开始了如火如荼的竞价。

    “我出十一株!”

    “我出十三株!”

    “……”

    不一会儿的功夫,唤风囊的价码已经攀升到二十株百年份寒xìng药材。那台上的上官老者面带笑容,连带着那喊话之声也调高了几分。

    “我……我出二十一株。”

    “……”

    过了二十株的大关,仍在竞价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散修中左右不过三五人还在一株一株加着价。

    “我出二十五株寒xìng药材外家一株温xìng药材。”

    价码到了二十五株之时,就只剩两人还在竞价,一个秃顶中年汉子,还有一个渔翁打扮的老者。

    眼见中年汉子加到二十五株寒xìng药材外加一株温xìng药材,渔翁打扮的老者咬咬牙,道:“二十六株!”

    中年汉子此刻脸sè铁青,口中话一字一字的迸出。“二十六株寒xìng药材外加一株温xìng药材。”

    本来这件法器的最小加价为一株寒xìng药材,一株温xìng药材只相当于半株寒xìng药材,中年汉子的抬价不合规矩,可拍卖进行到如今,这件法器的价格早已出乎了上官家老者的预料,他索xìng也不点破,任由中年汉子半株半株的加价。

    “二……二十……”到此,好像超出了老者的承受范围,那最后一个“七”字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

    见渔翁打扮的老者偃旗息鼓,瘫坐在座位之上。中年汉子满心欢喜,看那唤风囊的目光,如同自己的心肝宝贝一般。

    “一群乡巴佬,三十株!”汉子在那悠然自得,上官家老者重复三遍,正待击掌定音之时,二楼一间雅阁内竟然传出一道淡然的加价声。

    上官老者登时错愕,击掌的手停滞在半空,瞳孔中划过一抹jīng光,脸上的笑意更浓,一边看向中年汉子,一边对着传出声音的雅阁一指,道:“二楼五号雅阁客人出价三十株,还有加价的没有?”

    闻及“三十株”时,那抹欢喜瞬间凝固在中年汉子的脸上,等到上官老者望来,汉子一下瘫倒在椅背上,瞳孔中没了焦点,一脸的茫然若失。

    “唉!”早先渔翁打扮的老者此时也回过头,有些戒惧的望了望传出声音的雅阁,却不嘲笑中年汉子,只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能进得了雅阁的,自然非比寻常散修,又岂是他们能够招惹之人!

    “咦,是谁?”郎飞一直将大半的注意力放在燕括与燕高二人身上,虽然刚才燕括那小子有几分意动,却终究没有参与竞价。不想这二楼雅阁还有旁人,郎飞有些好奇,分出一缕神识,循着声音传来之处探去。

    神识探入,就见燕括所在隔壁的另一间雅阁中坐有三人。最前方的是一个公子哥儿打扮之人,手摇一柄折扇,身上白袍一尘不染,倒还真有几分文人sāo客的味道。他身后两侧各坐着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俱都一袭蓝袍,冷着脸,神情木然。观三人流露出的气势,白衣公子哥儿打扮之人当在换骨境,而他身后的两人应在筑基中期。

    郎飞正在审视三人,碰巧那公子哥儿打扮之人张口说了一句话。贼小子一愣,有些错愕,别看他打扮的一副文人模样,不想这说出的话,却有些煞风景。

    “他娘的,这群狗一般的东西,就凭你们这些散修还配拥有法器?那劳什子神风宗的家伙脑袋锈掉了?自己不用,大可赏给附属世家,还正经八百的拿来拍卖,真要是灵材不够,只管寻他一两个散修开口索要便是,还怕他们不给?少爷就没见过不怕死的家伙!”

    “少宗主说的是,区区个儿把散修而已,每年进入修真界的凡人不少,就算杀他个千儿八百,也不嫌多。”说这话时,右侧一个中年人眼中寒光一闪。

    感应着那中年人浑身散发出的几yù凝形的煞气,郎飞心中一冷。由此来看,死在中年人手中的散修怕不在小数目。

    “二弟说的对,这群畜生一般的家伙,凭什么和我们抢夺修仙资源。让他们苟且的活着已经是莫大的宽容,还妄想成仙得道?做梦!”

    另一个中年人说话之时有些激动,坐姿不稳,蓝袍扯动间,腰下露出一块金牌。郎飞趁机神识一扫,但见金牌zhōng yāng雕刻着一柄长剑,上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五sè烟气,看起来透着几分邪意。

    至此,郎飞收回神识,向着一旁的霍云看去,但见他正一脸艳羡的看着前台上的那唤风囊。

    “霍云兄弟?”郎飞出声将其惊醒,把刚才看到的那枚金牌形容一遍,出言问及来历。

    霍云微微一怔,片刻后面sè大变,脸上露出几分恨sè,道:“郎飞兄弟,你是自哪里察知这种金牌的?”

    “切莫发问,你只道出金牌来历既可。”

    霍云虽心中多有不解,但他不说,也只好压下心头惊奇,沉声道:“若我没有猜错,这金牌乃是赵国北方奴厥国大雪山上邪剑宗门人所有。”

    郎飞心中一动,想到以前在经藏阁翻看长青地图时,确在赵国北部看到过奴厥国。丹门天削峰的位置处在长青界zhōng yāng,其北方乃是韩国,再北乃云烟谷,然后是纵长横短的赵国。到了奴厥国就已经算是大陆的最北端,其北部国境,终年积雪不化,一道山脉横贯东西,其名正是大雪山。相传,天曜宫就是地处大雪山中,坐落在唯一一处四季如chūn的绝峰之巅。

    他这正回忆往rì情景,那边霍云却将心中所知晓的邪剑宗的情况一一道出。

    邪剑宗,这是一个三流宗门,其宗门中修为最高之人不过炼jīng中期。虽只是个小门派,却恰如其名,坏事做绝,专门欺凌一些散修,以及各小型世家。以致众散修谈之sè变,小世家畏之如虎。就连霍云谈起邪剑宗时,目光中亦流露出一抹畏惧。

    都知道邪剑宗行事霸道,暗地里受其残害的散修不知凡几,可愣是让它在这长青界屹立了数千年之久,非但长青十宗检察院对其不闻不问,就连同在一条山脉中的天曜宫,对它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究其原因有二,其一;邪剑宗和十宗中的两宗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表面上其份数雷帝山的附庸门派,却又与南海扶摇岛勾勾搭搭,历代邪剑宗掌门继位,皆会迎娶一位扶摇岛的炼jīng长老为妻。邪剑宗如此两面派的行径令人不齿,可偏巧两宗竟对它这番作为不闻不问,其中的奥妙不得不引人深思。

    其二;邪剑宗虽然为恶,但它祸害的对象大多是散修以及一些无依无靠的小世家,丝毫不触及那些大势力的利益,相反还懂得迎合巴结。比如,每每天曜宫老祖寿诞,邪剑宗都要备下厚礼恭贺,说什么同在一处地域,天曜宫福及众邻,乃大雪山的王者门派,合该它奉献孝敬之物。这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搞得那天曜宫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只好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样的,十宗检察院那里的情形类似,即便是有些小世家或者散修团体过去哭诉,扶摇岛以及雷帝山总会从中搅风搅雨,天曜宫以及距离较远的几宗为免过分得罪二宗又恪守中立,最终,时间一长,事情也便不了了之。

    故此,养成了邪剑宗门人狂妄自大的个xìng,每每闯了祸,有人闹到十宗检察院,他们便收敛几分。待到事情一过,又会一如既往,变本加厉的祸害告状之人。到得后来,众散修怕了,只好遇事麻木。小世家无奈,只得摊上认头。但要邪剑宗欺负到家门,那便自认倒霉,任其凌辱。千年以来,北国之地,数不尽的散修因此倾家荡产,道不完的世家缘此忍气吞声。

第三百零六章 竞价

    “五号雅阁客人出价三十株百年寒xìng灵财,还有没更高的?”

    “三十株……三十株一次。”

    “三十株两次,还有没有出价更高者……”

    上官老者脸上挂着笑容,环目看向再坐的众位散修。

    “这老家伙,还问什么,少宗主看中的东西,谁敢虎口夺食,活腻了不成。”

    “诶,二弟,何必这等xìng急,不过是些散修以及小世家子弟,他们一辈子都不见得弄到三十株。”

    郎飞一直以神识注意着五号雅阁。出声议论的乃是那公子哥儿身后二人。

    “哼,那当然,本少爷看中之物,这些狗一般的东西又有谁敢染指,若不然,叫他有命买,没命使。”

    轻摇了两下折扇,啪的一声将其合拢,那少宗主脸上露出丝丝得意,已将那唤风囊看做自家手中物。

    “好……三十株!……成……”

    “五十株!”上官老者一个“交”字才到口边,突然,二楼一间雅阁内传出一声冷冷的报价。

    “咕嘟。”上官老者差点没咬到舌头,喉头蠕动一下,愣生生将那个“交”字又咽了回去。好半天才喘过气,一脸骇然的望着发出声音的雅阁。

    若说前时五号雅阁报价三十株已算是高价,那此刻的五十株已就是天价了。唤风囊不过一下品法器,市场价格也就是二十株左右,方才两个散修竞价到二十三株已经让上官老者有些喜出望外,待到五号雅阁报价三十之时,老者心中只有震惊两字,此刻甫一听到五十的报价,老者以为自己在做梦,忍不住掐了把大腿,待到痛感传来,这才颤颤巍巍的道:“七……七号雅阁,出……出价五十株?”

    老者犹自有些不相信,那重复报价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询问真假。

    七号雅阁中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没事找事的贼小子。

    听着上官老者的问话,又看看对着他直翻白眼的霍云,微微一笑,张口重复一句。“你没听错,五十株!”

    直到听罢他的确认之声,“轰”楼下直似炸锅一般,议论之声四起。

    “这小子什么来历,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他疯了吗?怎么报这么高的价,五十株,那可是五十株啊,就算俩唤风囊也买到了。”

    “老赵,你嘟囔个屁,要我说,这小子买那唤风囊倒在其次,他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么说?”

    “你没见他报价之时,那上官家的老者正要宣布五号雅阁为最终得主吗?那小子该是和五号雅阁之人故意作对,方才出价打压。”

    “嘿,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先不说值不值,单说他玩儿的这一手,就替我们出了口恶气。我们是乡巴佬没错,但那五号雅阁的家伙也好不了哪去,他敢出价三十,也就比那汉子出价多几株,再看看人家,张口五十,嘿……足足多出二十株,我们是乡巴佬,他五号雅阁的客人在人家面前也不过也是个土老帽儿!”

    “……”

    有那明白人说出看法,一传十,十传百,台下诸多散修尽都忽略了郎飞的疯狂,只敬佩他的魄力,帮台下的诸多散修出了口恶气。

    “什么人?敢跟本少爷叫板!”五号雅阁中,邪剑宗少宗主“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目光yīn毒的望着郎飞所在的七号雅阁的方向,只听他嘴中传出“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郎飞刚才的举动无疑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的身份,或许台下散修不知道,可这会场的承办三方却清楚地很,到时候明里暗里一传,那可真是赶庙会走了儿------丢大人了。

    邪剑宗少宗主大驾光临,在这小小的拍卖会场大杀四方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不成想,确有那强摸老虎屁股的,摸一摸还不算,这简直就如守着老虎要虎鞭汤喝,这等当众打脸之事,如何让他不恼,

    “小杂种,你死定了!”手上的折扇已扭曲变形,那公子哥儿犹自不知,脸露杀机,沉声道:“仇英,仇熊!”

    “属下在!”他身后二人立刻站起身,冷脸应声。

    “给我盯紧那个包厢之人,待到散场后……”说着,以手刀比划个下劈的姿势。

    “是!”那二人会意,相视一眼,躬身领命,随后走出雅阁,远远的监视着七号雅阁的一举一动。

    想他邪剑宗少宗主,在这商赵隋三国,到哪不是横着走?不说散修任意欺辱,就说这霍氏、赵氏以及上官氏,三家家主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道声“田公子一向可好。”哪里受过这等鸟气,在他看来,如此一个小小的拍卖会场,根本不可能出现大门大派子弟,那跟他竞价之人无非也是个前来凑热闹的暴发户或者小世家的嫡系子弟。再高的价码他不是出不起,只不过在他眼里,郎飞已经是死尸一具,没必要再怄气出价,那反而有违父亲往rì的教导,有失作为一个少宗主的气度。

    他已经想好,即便郎飞现在不知他邪剑宗少宗主的身份,届时被其截杀之时得知,任其如何出言求饶,他也不会放其xìng命,定要将之剥皮抽筋,吊梁七rì,方才足以彰显他这邪剑宗未来宗主的威风。

    “郎飞兄弟,你……这……这价码出的太离谱了!”七号雅阁中,霍云十分不解郎飞的举动。

    郎飞微微一笑,眯着眼,轻轻答道:“霍云兄弟不曾听过一句话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怎知今rì之失,不会似那塞翁失马。”

    见他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再不出声,那霍云翻翻白眼,心中一阵腹诽。不愧是大宗大派出来的,连说话都这么诡异!

    “五十株三次,成交!”

    就在这时,台上传来了老者的钉锤之音。

    待到侍者走上,将那唤风囊撤回,台下又响起一片议论,纷纷猜测这唤风囊得主的来历。

    台上拍卖继续,下一件拍卖品呈上时,乃是一枚丹丸,郎飞只看一眼就没了兴趣,却原来石台上之物是数粒九阳丸。这东西他须弥带里存货最多,在丹门时,他便多以此药石练手。单只老道看见的就不下十数次,曾问及他为何对这chūn药情有独钟,这贼小子糊弄老道说九阳丸药材易得,在低等级的药石中对火候要求最为严格,是为jīng进控火手段的一大捷径。

    他话说的好听,其实不然,早些时候是呆子垂涎那九阳丸,自他手中讨了去卖人情。待到后来,只因山上无好酒,这俩人肚中酒虫作怪时就去那山下一个小镇上买酒喝,一来二去,跟那店家厮混的熟稔。要说起来,那店家倒是个sè中饿鬼,经常进出花街柳巷,买他一夜风流。虽家境富足,枕边人夜夜不同,可唯有一疾,乃阳/根难坚之症,经常折腾个大半夜却一事无成,催情秘药吃了不少,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往往数粒下肚方才有点儿反应,这一来二去,渐渐依赖成xìng,最终被那些凡间chūn药掏空了底子,以致对床榻之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一次二人下山饮酒,偶听得店家叹气,问起缘故,得知此事,那呆子贼兮兮的一笑,当场给了店家一瓶九阳丸。店家本不相信呆子口中的吹嘘之言,可看过无数神医皆束手无策,百般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一试。不想才服一rì,不仅元气尽复,在床上更是大展神威,活脱脱一个龙jīng虎猛的恶汉,将那枕边人儿折腾的娇软气虚,无力起床。打那之后,一个女子竟无法令他满足,时常大被同眠,夜御两女,甚或三女、四女。

    如此一来,可不得了,但要郎飞二人下山,那掌柜的定要讨上一瓶九阳丸,与其相应的,郎飞与呆子的所有酒水免费,任他们随便取饮。以致郎飞在山上时,闲来没事总要炼他一炉九阳丸,用来下山换酒喝。

    “咚……咚!”郎飞眯着眼,正出神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不待郎飞传话,霍云几步走近,将门打开。

    “这位公子,您拍下的唤风囊。”说话间,一个美艳女子拖着玉盘婷婷走近,微一欠身,将那唤风囊高举奉上。

    郎飞扫了一眼,点点头,朝霍云使个眼sè。霍云会意走近,将唤风囊取下。

    “这里是五十株百年份的寒xìng灵材,你数数吧。”郎飞对着侍女身后一位中年女子说话的同时,白袖一挥,美艳女子玉盘中霎时多了五十株萦绕着丝丝寒气的药材。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那中年女子乃是筑基境的修为,方才一看郎飞的气度与穿着,即知不是散修之辈,此刻又见他对这五十株百年份药材这般随意,加之挥手时散发出的骇人气势,立刻心中一凛,微施一礼,道:“不必,对于道友,小妇人信得过。”话罢,冲那美艳女子颔首示意。

    “拍卖仍在进行,道友请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中年妇人当先离去,那美艳女子亦在躬身一礼后告罪离去。

第三百零七章 地元磁晶

    九阳丸比较偏门,乃催情类药物,对修为助益不大。散修们清苦惯了,自然对这种奢侈品望而却步。上官老者报出底价后,只有寥寥几个散修喊了价,最终,还是被二楼第三个雅阁之人以较低的价格拍下。

    拍卖继续,接连又请上几件拍卖品,有矿藏,有灵药,还有一些在他眼中看来十分普通的法诀,这些郎飞全不在意,走马观花一般匆匆一瞥,之后仍将神识紧紧注意着隔壁雅阁的燕括。

    那小子倒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到得如今,拍卖品已换了七八件,可他就不出价,只与那燕高静坐闲谈。

    “这一件,朱丹琵琶,通体赤玉打造,音质极佳,虽不属于法器,但却是绝好的特殊乐器。除了奏乐之外,还可以其高音伤敌,即便是脱胎换骨二境的修真者,若是提前没有防备,亦会被其音波震伤。”

    “朱丹琵琶的底价为五十年份的灵材八株,最小加价一株。”

    第九件藏品被抱了上来,透过玉璧,清晰的展示在众人眼前。恰如其名,通体朱丹sè,表面上雕刻着百花争艳图。远远看去,整个琵琶玲珑纤巧,曲线平滑,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当真是一等一的做工。

    老者报完价,殿中竟然出现了冷场。坐在雅阁中的郎飞一愣,向着台下一扫,霎时愕然,就见众多散修面面相觑,一个个尽都一脸古怪的望着台上之物。

    琵琶,多为女xìng之物,众散修中虽不乏擅奏者,但整个会场中九成九的都是男人,其余几个女的也是七八旬的老妪。眼前的拍卖品若是箫或者笛子,众散修或许还会有人竞拍,可却是那琵琶,第一不是法器,第二价格不菲。难道你让他们遇到仇家时,一个个大男人却抱出女人家家的东西,在怀里弹来弹去?若是能够伤敌还好,可若是不能,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见得此幕,那上官老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丝讪讪之sè,暗怪天花宗没事找事,却偏弄这么个东西出来拍卖。

    片刻的冷场过后,郎飞想及雪娅,正要随意出个价拍下此物,还未等他报价,那邪剑宗少宗主一侧的雅阁中突然传出一声娇柔的报价。“八株!”

    那曼妙的声音划破殿堂的寂静,引得一个个散修尽皆转头,朝那四号雅阁望去。

    郎飞心头不由得一惊,将那八字吞回了肚中,转眼见及上官老者一脸错愕的看着四号雅阁方向,竟忘了重复价目,贼小子一愣,将神识一转,探入四号雅阁。

    屋内坐有两名女子,最前一个生的明艳可人。风鬟盘彩凤,两鬓飞乌鸦。眸光一抹赛秋水,梨涡浅漾若攒花。

    后一个,头挽着双丫髻,稀插珠翠,手上提个食盒,看打扮,当是前面那位女子的丫鬟侍女一类。

    郎飞正细细打量二女时,却听那丫鬟模样的女子撅着嘴,气呼呼的道:“小姐,都说了,不让你多事,只说出来闲逛,却没事凑什么热闹,这下可好,被四长老发现了吧,待回去族内,少不得又是一顿数落,弄不好,还要被禁足哩。哼!”

    这小丫鬟满脸恨恨,一副气不过的表情。那前方的小姐却全不在意尊卑之别,相反脸上露出几分歉意,小声道:“小玉,只因这琵琶委实叫人喜欢得紧,小姐我也是一时难禁心头痒,这才出声竞价,你就不要见怪了,回去后,若爹爹怪罪下来,全由我一人扛着。”

    “小姐……你……”小丫鬟无奈,只得长叹一声,再不言语,任她去了。

    郎飞看的好笑,由其谈话,知道这两人当和上官家脱不了干系,思及那小姐脸上流露出的对琵琶的喜爱之情,这小子微微一笑,将竞价的想法收回肚里。

    就这样,上官老者一脸恨意的重复三遍后,宣布这朱丹琵琶以底价成交,最终得主,正是那四号雅阁之人。

    这不过是拍卖场中的一个小插曲,郎飞自是不会在意,稍敛jīng神,继续注意下一件拍卖品。

    朱丹琵琶撤下后,侍女再一次上台,这一次,她掌中玉盘托着之物竟是一块sè泽浑浊的晶石。

    待将其放到石台之上,看着玉璧上显露出的晶石全貌,郎飞一愣,若说是灵石,其颜sè又有几分不同。一般灵石,其sè透明,即便是最下品的灵石,除了边角处有些杂sè外,其整体亦算是晶莹如玉。至于身怀属xìng的五行灵石,其颜sè分为青黑白赤黄五sè,全无一种与这台上之物一般。乍看之下一半乌青,一半灰白。可若是仔细看去,第一眼,好似无sè一般,再多看几眼,又变得浑浊不明,不禁让人心头生出一丝丝怪异之感。

    除了颜sè外,给人的感觉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那颗晶石透露出的气息,时而温润的好似玉兔,时而暴躁的犹如野牛。如玉兔时,即便是以稳定著称的普通灵石也多有不如,如野牛时,好便似迎头霹雳,给人一种异常暴虐的错觉。

    神识穿过会场,郎飞细细感受着那颗晶石中所蕴含的威能,只觉寻常下品灵石与其相比,所储存的能量差之甚远,即便是有一次在老道手中看到的上品灵石,其气势只怕也是多有不如。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神识在那颗晶石上停留片刻,郎飞竟然感到体内的紫sè元力分明生出一阵躁动,那种感觉,好似久饿的野狼看到血肉美味一样,又似经年怨妇喜得chūn郎一般。

    “此块晶石,乃积雷山特产,地元磁晶,蕴含着丰富的元磁地气与yīnxìng雷元,底价为一百年份灵材三十株,不分温寒,最小加价为两株。”

    郎飞正在那暗惊这块晶石蕴含的恐怖威能,此刻一听上官老者的解释,顿时了然。

    地元磁晶,积雷山特产,乃是地底元磁地气与yīn属xìng雷元混合在一起,长久沉积,历经数十万年,于地壳表面形成的一种晶矿,因其结晶异常困难,乃及其罕有之物,即便是整个初云星域,有地元磁晶分布的亦只有长青星的积雷山,以及虚空外千万里之遥的月星。现今初云星域没有一位地仙,且不说月星上那无时无刻不在肆虐的元磁风暴,只说这千万里之遥的无尽虚空,就不是初云修仙者能够逾越的。空守着整个月星大小的地元磁晶矿脉,数不尽的初云修士只能望月兴叹。如此一来,能够出产地元磁晶的地方,就只剩下长青星的积雷山了,据说,积雷山主峰山体下方的地元磁晶矿也不过绵延数里而已,整个积雷山,一年份地元磁晶的产出也才只百八十块而已。

    上官老者报完价后,大殿中又是一阵冷场,那一个个散修竟若视如不见一般。老者只好无奈一笑。一来因地元磁晶用途不大,二来价格不低,足可堪一件法器,对于散修们捉襟见肘的财力来说,实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是故,众散修的反应实在他意料之中。

    要说起这地元磁晶,确是个奇异之物。若比蕴含的威能,普通灵石与之相比差了有十万八千里。可偏偏正是这恐怖的威能,另数不尽的修士望而却步。

    倘以组成而言,地元磁晶有些名不符实,因其乃yīnxìng雷元与地底元磁之气混合而成,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名应称作雷元磁晶。元磁之力的xìng状并不稳定,雷元又暴虐,这二者相聚一起,多会发生爆炸,即便侥幸结合,形成这浑浊晶体,其中所蕴含的能量也不是一般修士能够吸收炼化的。

    天地间游离的灵气最为中正纯和,而灵石中所封存的,是为高浓度的灵气,对任何修士而言都有莫大功用。而五行灵石,乃灵气与五行jīng气混合而成,因其属xìng不同,对于灵根不同的修仙者其作用有大有小。比如,火系灵根的化气境修仙者若以火灵石修炼,不但其修为增长迅速,其体内所修炼出的一丝火灵力的质量比之以一般灵石修炼之人亦会强上不少。相反,若是让其用水灵石修炼,不但事倍功半,还会有着走火入魔的危险。至于其他金木土三系灵石,对于火系灵根之人来说,与普通的灵石并没丝毫差别。

    与那些抢手的灵石相比,这地元磁晶就有些鸡肋了,其内蕴含的能量太过暴虐,以致一般修士根本无法吸取。若是强行纳入体内,哪怕是一丝,所处环境一变,雷元与磁力便会立刻在体内爆发,将经络倚做战场,一番争持下来,轻则血肉经脉受损,遭受重创,一身修为付诸流水,重则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在众多修仙者的认知中,这地元磁晶不是个有助修炼之物。其功用只做一途,那便是布阵,以及与难以相抗的对手拼命之用。地元磁晶中蕴含着高度压缩的暴虐威能,可以通过击碎结晶表皮,或者以真元力搅乱磁力与雷元的平衡,使其产生恐怖的爆炸之力。

第三百零八章 天岚花

    一颗地元磁晶,其爆炸的威能,即便是一位筑基后期的修仙者全力施展真元护盾,也不可能在磁力与雷元的作用下逃得xìng命。不过,好在地元磁晶散发的危险气息浓烈,要爆炸时又会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除非经过高等级的幻阵做掩饰,一般而言,并不会对修士造成多大威胁。

    总的来说,对于散修而言,一向仰人鼻息,忍气吞声习惯了,这地元磁晶,论助益不能增进修为。论威能,即使拼上自己的xìng命,又不一定能够一举雪耻建功。自然而然,便成了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之物。便如那十数万年前的黎霆真人,他身为绝顶地仙,亦不能吸收地元磁晶中的恐怖威能,也只是将数万地元磁晶倚做威慑之物,为出一口恶气,堵在雷帝山门之外长达三月之久。

    “地元磁晶,有出价的没有?”上官老者摇摇头,此刻他已然将话重复了三遍,却不见一个散修意动,无奈下,只好向着下方侍女挥挥手,准备宣布流拍。

    “三十株百年灵材,我要了!”依旧是七号雅阁,依旧是那波澜不惊,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

    楼下众散修尽都回过头,望着那难辨内中情形的翠sè窗幕,纷纷猜测竞拍人的身份。

    太败家了!也不知是谁家的子弟!若是自己的徒弟这样糟蹋灵材,早就一巴掌打得他不辨东西了!

    “哼!小子你就糟蹋吧,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小心以后拉清单!”五号雅阁中,邪剑宗少宗主一脸不善的盯着斜侧方七号雅阁,目光宛如毒蛇一般。

    不只他,连隔壁的赵括也有些暗惊,对着燕高,半惊半疑道:“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如此挥霍无度,即便是族中缺少地元磁晶,也哪有这般买的?”

    地元磁晶这东西,也只有一些二流或者三流门派,以及一些中等以上的世家为完善驻地的护山大阵才会购买,大多数都是到积雷山批量购买,不会如这拍卖会场中,只单独出售一颗。想来该是哪个小宗门,买多了,整合完大阵,剩了这么一颗,方才当做边角料,扔到这些散修聚集的坊市出售。

    在一楼的众多散修看来,这家宗门肯定是穷疯了,掌管库房的执事定然是个白痴,这种东西,对最低级的散修屁用都没有,如此作为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徒惹人讥笑。

    可不曾想,还真有那傻乎乎之人甘心上当,听那声音,一准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起初因他当众打了五号雅阁客人的脸,给众多散修解了气而生出的敬佩之心,又被郎飞这一声报价给惊得不翼而飞,一个个摇头叹息不已,暗叹他简直是暴殄天物,怀里抱着西瓜,却偏要去拣那芝麻。

    地元磁晶再好!又不能用。哪能比得上百年灵材,那可是三十株啊!单论价值,一件下品法器也不过如此啊!

    “好,成交!七号雅阁的客人,这颗地元磁晶是您的了。”一众散修摇头叹息的时候,那上官老者即刻喜笑颜开,不再重复喊价,直接宣布这颗地元磁晶的得主乃是郎飞。

    今天,这七号雅阁的客人委实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早先时候以五十株百年灵材的价格拍下了唤风囊,现在又以三十株百年灵材的价格拍下这甚为鸡肋的地元磁晶。依他来看,这七号雅阁的客人,不是真正的傻子二世祖就是富得流油的混账糊涂蛋。这么多灵材,足够买一件中品法器了。败家!实在是败家!不过,这家败得好,他越是败家,那么拍卖会场抽成所得就越多,他上官家分到的好处就越多。莫不是该我小老儿今rì鸿运当头?上官老者暗暗庆幸,多亏了早晨出门之时没及时抽回脚,若不踩那一脚狗屎,兴许现在就碰不上这么个冤大头了。

    不只是他,那端上地元磁晶来的侍女也欢喜不尽,连带着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对她们这些侍女们而言,若是自己负责的拍卖品竞拍成功,亦会有一些额外的奖励。原本早些时候抽签,她不幸抽到了地元磁晶,不禁有些怨天尤人,暗恼自己时运不济。老者当要宣布流拍时,她亦满心沮丧,不想,峰回路转,那七号雅阁的客人竟于最后时刻叫价。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怎不让她喜出望外。

    怀揣着对郎飞的感激,侍女拖着玉盘,在中年妇人的带领下,依旧上了二楼,来到七号雅阁门前。

    这回,不待侍女敲门,那中年妇人一步来到门前,屈指轻轻一点,温声喊道:“道友,您拍下的地元磁晶,小妇人带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透过门框的缝隙,侍女羞怯怯的望向屋内,就见开门之人是个年龄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看着二人。

    “放在桌上吧!”听到这个淡然的声音,侍女方才注意到雅阁内还有一人,正坐在窗前,说话时,头也没回。

    “倩儿,快去,依贵宾所言!”中年妇人温婉一笑,向着身后侍女使个眼sè。

    “是。”那侍女自妇人身后走出,曼步走至雅阁内,将玉盘以双手奉承到一旁的桌案上,扭头偷偷的瞥了郎飞一眼。

    “好俊俏的公子!”侍女愣了一愣,一时俏脸通红。

    “倩儿?”

    又听到一声妇人的呼唤,那侍女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盈盈一礼,羞红了脸,低着头,告罪一声,返身出雅阁,跟在那妇人身后走下楼去。

    她二人走后,霍云随手关上门,看着桌上的两样东西无奈一笑。“郎飞兄弟,这唤风囊便罢了,你却为何还要拍下这地元磁晶,恁的无用之物!我知你财大气粗,可也不能随xìng而为,如此挥霍无度啊。”

    “呵呵……”郎飞闻言,却不作答,只转头对着霍云微微一笑。他总不能对告诉霍云,是自己体内的元力告诉他这么做的。若如实说了,到那时,霍云不仅会觉得他是个败家子,指不定还会以为他神智有恙。

    眼见他一笑作罢,霍云只好跺跺脚,长叹一口气,走回远处坐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有拍卖品顺利卖出,待到第十五件上台时,郎飞注意到一直没有动静的燕氏二人表情有几分激动。

    第十五件拍卖品算是整场的一个高cháo,乃是一株灵材,其名叫做天岚花,郎飞对此花的印象较为深刻,只因丹门的库藏中,此花亦不多见,不想在这小小的拍卖会上竟有此物出售,让他不禁有些意外。

    天岚花的报价为底价八十株百年灵材,最小加价不得少于三株。乃开场以来价值最高的一件拍卖品。据上官老者介绍,此花是云烟谷主峰云烟峰上所产,被一筑基散修偶得,寄售在拍卖会场,单以价值论,乃此次所有拍卖品中最为贵重之物。

    在郎飞看来,八十株的底价倒也算公道,这天岚花确是罕见之物。天岚花厌阳喜yīn,对生长环境有着极高的要求,第一,必须是顶摩霄汉的通天巨峰。第二,山顶背阳处必须有较深的空洞,且四周云气弥漫,山风强烈。第三,峰体中必须蕴有灵脉,其开口必须位于山顶空洞深处。第四,天岚花成长过程中,必须与雷气、雨水适量接触,不能有一分差池。除此之外,天岚花从花开到花谢的时间不过正午一个时辰光景,早采晚采均没有药效。

    天岚花最为珍贵之处在于能够炼制两种极有名气的丹药,棘虎巽风丹与风灵丹。棘虎巽风丹乃是具有攻击之能的丹药,郎飞在六脉大比时遭遇过洌风丸,此丹正是那洌风丸的升级版,乃黄品下等丹药。至于风灵丹,则与筑基丹一般珍贵,乃黄品上等丹药,能提升身具异种风灵根修仙者的修为。

    “由此想来,那燕括前时所言当是此物无疑!”

    郎飞暗暗思忖的同时,老者已经宣布开始竞价。这一次,他直接将目光略过台下散修,投注在二楼诸间雅阁之上。

    天岚花的价值不言而喻,对于众散修乃渴望不可及之物,此物在他们手里半点作用都没,只有到那些世家门派手里才有些作用,小世家小门派可以把它当做贡品,进献给自己所附庸的大势力。大世家大门派可以将之用在炼丹、炼器之上,即便宗门内没有能工巧匠,也可在一些高等级的坊市中交换成一些必须品。

    “八十五!”

    “八十八!”

    “九十六!”

    “一百!”

    “……”

    很明显,一些人正是冲着天岚花而来,二楼雅阁中的一些贵宾纷纷加价,不大的功夫便将天岚花的价格推上了百株大关,堪比一件中品法器的价格。

    郎飞早先还在奇怪,一号到二号雅阁的客人怎么从开场以来就未对拍卖品出过价,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呢!这几次的加价声,大多是来自这两个雅阁,越攀越高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三方互不相让,眨眼间,天岚花的价格又翻了一倍有余,冲到了二百株的价额上。

第三百零九章 算计燕括

    到了二百二十一株之时,其余雅阁的客人已不再竞价,只有一号雅阁和二号雅阁还在隔上好半天方才三株三株的缓慢加着价。

    二百多株百年药xìng的灵材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已经接近一件上品法器的价格,对一般的小世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即便是拿去当做孝敬之物,那也要考虑考虑回报是不是多于付出。

    “二百五十株!”终于,在一号雅阁咬牙报出这个价后,二号雅阁也败下阵来,不再与其相争。

    台下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一众散修直勾勾的望着一号雅阁。自从拍卖会场设立以来,一件拍卖品的竞价,能够突破二百株百年灵材价格的情况当真是少之又少,没想到今时今rì,他们竟有幸碰到。惊讶的,感慨的,骇然的,嫉妒的。各sè表情凝结在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

    主持拍卖的上官老者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激动,虽已是花甲年纪,但那颗淡泊的心亦开始升温。

    “二百五十株,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者?”

    “二百七十株!”这时,五号雅阁中邪剑宗的少宗主忍不住横插一脚,将那差价一下抬高了二十之数。

    “唉!”耳闻得一声叹息从一号雅阁传出,那人偃旗息鼓,不再出价。

    “二百七十三株!”淡淡的声音来自七号雅阁。

    郎飞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刚拍下的地元磁晶,也不多做解释,只一脸玩味的望着那心头满是疑惑的霍云。

    “小子!又是你!”五号雅阁中,邪剑宗少宗主将折扇一下掼在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片刻后,仿若又想起什么,亦不再出声加价,只是望着郎飞所在之处连连冷笑。

    “好,七号雅阁的客人出价二百七十三株,还有没有加价的?”

    “……”

    “二百七十三株一次!”

    “二百七十三株二次!”

    上官老者重复第二遍之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六号雅阁传来一个平淡的喊价声。“二百八十株!”

    燕氏二人总算是坐不住了!

    出价被超过,郎飞丝毫也不意外,神识监视下,从燕括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对此物志在必得。由他与燕高开始的对话得知,赵家为了巴结木云子,对这天岚花可是下足了血本。虽然二人未提及所携带的灵材的具体数量,想来亦不会是个小数目。

    细细打量一番燕括的表情,很明显,二百八十株的价格并未对其伤筋动骨,这边贼小子微微一笑,直接报价“三百株!”

    轰!台下蓦然爆出一阵议论声。三百株!足足一件上品法器的价格,对于筑基期的散修来说,只要手中有一件上品法器,即可大杀四方,在散修中作威作福,即便是一些小世家,亦不会轻易招惹得罪。

    三百株!这是一个什么概念,绝大多数散修,就算在云烟谷耗上一生,也不可能采集到如此数目的灵材。郎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惹出一阵沸沸扬扬之声。

    “三百株!那可是三百株啊!七号雅阁的小子疯了不成?”

    “老赵,之前那小子的两次报价,哪一回不是这般败家,谁知道是哪家的少公子出游,没见过世面,这才大手大脚糟蹋灵物!”

    “嘿嘿!”这二人身旁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散修撇撇嘴,以嫉妒的语气说道。“这你们可就说错了,我敢打赌,那小子并不是没见过世面,乃是见多了世面,才将三百株百年灵材这般不放在眼里。”

    还别说,这人猜的虽不完全正确,但也相去不远。贼小子竞价的动机虽有些yīn损。可这三百株百年灵才对他来说,还真不怎么放在眼中。不说须弥带里成捆的百年灵材,就是千年份的,也有不少,那都是他在老道那软磨硬泡,或在山门巧取豪夺攒下的积蓄,单以千年份的来说,粗略一算,即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以市场价折合成百年份的灵材那便是八千株!足够整整一个小型世家维持生计达百年之久!这三百株嘛,对他来说,还真是九牛一毛。

    “这七号雅阁的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什么都要横插一脚,热门的你也拍,偏门的你要,到了这压轴的天岚花,却也不知放手。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六号雅阁中,燕括一脸嗔怒,直将手骨捏的咯咯作响。屈指向玉石打出一道真气,加价道:“三百零三株!”

    郎飞当仁不让,立即加价。“三百一十株!”

    燕括又抬价。“三百一十三株!”

    郎飞仍不疾不徐的报价。“三百三十株!”

    “这小子是谁!到底是谁!”燕括暴跳如雷,将雅阁中的木案拍的嘭嘭作响,一双眸子中燃烧着簇簇怒火,直将额角青筋绷得根根凸起。

    “少爷,你消消气,消消气。家主让您带来的灵材不是还有余吗?”一旁的燕高慌忙劝解道。

    燕括毕竟有些城府,听罢燕高所言,怒气渐消。冷着脸道:“的确还有一些,但若再加,那我前时的打算岂不是打了水漂。还想着余下一些灵材,好在下次拍卖会上拍下一件中意的法器,这下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燕高想了想,道:“那要不……少爷将这天岚花让与那小子得了!”

    “燕高!,你糊涂了?家主对我委以重任,来竞拍这天岚花。我若是空手而回,岂不是叫家主寒心,断了自己高升之路?”

    “不行!一定要拍下此物。”燕括打定主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望着玉璧上显现的那株青sè小花。

    燕高在一边想了想,赶在燕括再一次报价之前道:“既如此,少爷不妨这般,直接将价格提高到家主所赐的数目,若是能镇住隔壁那小子就好,否则,我们也没必要和他再争。”

    燕括想了想,思及郎飞刚才出手的阔绰劲,暗叹也只得如此了。于是,向着台下,厉声高喝道:“三百八十株!”

    他破釜沉舟的一句话,霎时又点燃一阵议论的热cháo。不禁诸多散修面面相觑,连那上官老者,以及拍卖会场的工作人员,尽都一个个满面骇然。全没想到今rì的拍卖会竟然如此热闹,加价高cháo,直似叠浪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

    三百八十株的价格一出,七号雅阁有些哑火,等了好半天不见出价,上官老者带着一丝惊荣,满脸堆笑的对着六号雅阁招招手。“三百八十株,六号雅阁的贵宾出价三百八十株,还有加价的没有?”

    “三百八十株一次!”

    “三百八十株两次!”

    “三百八十株三次,好……”

    “三百九十株!”不等那个好字全部念出,七号雅阁突然传出一声夹杂着些许颤音的沉闷高喝。

    “这……”上官老者喉头蠕动,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会肚中,红着脸,指指七号雅阁。“七号雅阁贵宾再创新高,报价三百九十株!”

    “三百九十株?该死!”燕括只觉血气上涌,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头皮,霎时间两眼变得通红,钢牙迸响,直似一头择人yù噬的魔鬼。

    燕高见此,咬咬牙,复又出言劝道。“少爷,你莫急,依刚才那小子的报价声来看,三百九十株也已到了他的极限,倘若咱们再加一把力,定能让他知难而退!”

    燕括听说,脸sè恢复了几分,恨声道:“还加?加多少?”

    “若只加三株,不足以对其造成心理压力!不若直接报价四百,成与不成就在这一锤子了。若那小子再加,我们便让与他。这样,回去后也好向家主交差;不是少爷不尽心,只怪对手太过强大。”

    “四百株!四百株百年灵材啊!撇去家主赐予的三百八十株。剩下的那二十株可是我的全部家当!”燕括歇斯底里的对着燕高咆哮一声,渐渐平静了下来,一跺脚,转身再一次报价。“四百株!”

    听到四百株的报价声,台下的众散修已经有些麻木,只目光呆滞的望了望六号雅阁,一个个只觉满口苦涩。四百株百年灵材,这等天价,已够他们几代人的消耗。

    “四百株!四百株一次!”

    “四百株两次!”

    “四百株三次!好,成交!天岚花的最终得主为六号雅阁贵宾。”

    上官老者抹掉额头虚汗,合掌的双手竟湿乎乎的粘到有些难分。拍卖品顺利成交,他忍不住松了口气,时至此刻,天岚花攀上四百株的高价,他虽然心头着实高兴,却也有着一些惶然与惊恐,生怕价格再往上飚,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燕括如愿以偿的拍下了天岚花,可心头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二十株百年灵材啊!那可是他自小到大,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积攒下得。只因碰到个毛躁小子胡乱叫价,逼得他将三十年的积蓄消耗一空,事情发展到眼下局面,怎不让他惋惜,怎不让他心如滴血。

    前一刻他还在为算计了青衫男子,凭白得了两枚化毒丸而沾沾自喜。不想此刻,非但没赚到好果子吃,反而搭上了全部身家。一时忍不住悲从中来,一屁股跌坐在椅背上,表情凄苦,黯然神伤。

第三百一十章 散场

    却说那七号雅阁中的贼小子,眼见燕括这般模样,登时乐歪了嘴,在那座椅上笑的前仰后合。自后面看去,真叫人担心他会不会一个用力稍猛,整个人仰翻倒地。

    “没拍到还这么乐?”一头雾水的霍云在旁边看着他直翻白眼。自进入拍卖会场以来,郎飞的所作所为委实让他猜不透贼小子这是唱的哪出。看刚才报价的架势,他本以为郎飞也是冲那天岚花而来。到了最后时刻,明眼人都能看出六号雅阁已经将价格提到所能支付的极限,可没想到,郎飞竟然中途放弃了。

    虽然霍云摸不清楚郎飞的身家,但在他想来,这小子做了丹门一位老祖的徒弟那么多年,这几百株百年灵材还不是小意思。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郎飞不仅放弃了天岚花,却还做出如此一番开怀姿态,个中深意就有些让人摸不透了。

    若是霍云同郎飞一般,拥有神识,他或可通过观察燕括的表情,推测出一些结论。可惜他没有,只得露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一边迷茫懵懂。

    贼小子一肚子的坏水,他也没向霍云道清楚来这拍卖会场的具体目的。他之所以要来,只因不忿燕括对青衫男子的所作所为,来此会场,拍卖是假,搅局是真。反正燕家即使拍不到天岚花,也会另寻价值相差无几的灵材代替,他便闷了心思的从中捣乱,让那自以为今rì吉星当头的燕括吃个大亏。

    “好!本场全部拍卖品业已全部售出,感谢各位道友的捧场,咱们下个月再见!”这时,台下传来了上官老者的高声喝唱。

    轰!台下爆出一阵轰响,各散修纷纷站起身,离座而去,鱼贯走出拍卖会场。

    片刻后,待他们走的差不多,郎飞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将地元磁晶放还须弥带中,向着霍云招呼一声,闪身出门,来到雅阁外廊道之上。

    “是你……?”才出门,不想正巧撞上那燕氏二人。燕括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郎飞,直yù喷火一般。他对郎飞的恨意可真是罄竹难书,即便是往rì里路遇仇敌,深有城府的他也没这般恼怒过。

    “吆,这不是燕少爷嘛,你顺利拍下天岚花,实在可喜可贺啊!怎么?瞧燕少爷的表情,莫不是想请小弟喝一杯?”

    瞧着郎飞装模做样,摆出一副极其认真又满脸错愕的表情。在他身后的霍云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恨不能一头撞在门墙上,将自己磕晕过去,方能眼不见为净,不去看那小子一脸欠揍的表情。

    “咳,咳,燕括,怎么是你?我与云方兄弟实在不知你就在隔壁,若不然,也不会出价相争。”虽然不清楚郎飞是怎么知道隔壁雅阁中坐着燕氏二人的,但未免矛盾激化,霍云只好出头做和事佬,说了一句软话。

    “霍云,这是你朋友?什么来历?”转头看了一眼霍云,燕括的情绪平静了几分,可从他眼光中shè出的缕缕寒意来看,其问话,分明未含什么好意。

    “这……”霍云自然不会告诉他,可一时又想不到以什么话应答,只好在原地愣起了神。

    “诶,霍兄,你就告诉他们嘛,咱虽只是一届散修,但却不偷不抢,也算是一位洁身自好的修仙者,不像某些人,凭借手中那点微末权责,欺压良善。”

    得,这小混蛋的一句话让霍云为稳住局势做出的一番努力顷刻间付诸东流。

    “小子,你说什么?”霍氏、上官氏、燕氏三家颇有交情,燕括虽然打心底里不想与霍云闹翻,可这说话的小子嘴巴太毒,直若口舌含刺一般。说出的话,让人全身都不舒服。

    “哦?燕公子,看你的举动,想是要指教指教小弟的修为了?”郎飞淡淡一笑,手臂上不知不觉覆上了一层紫气。

    “你……”燕括在赵国燕家虽然不是嫡生子弟,却也没受过这等大辱,一时不忿,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忌拍卖会场的规矩了,就要对那恶言恶语的小子薄施几分惩戒。

    “少爷!”正此时,他身后的燕高却扯了扯他的衣袖,言语中含着一丝惊惧,继而,用手指了指郎飞右手小臂。

    尽管心头气急,可燕括脑子里还有着几分清醒的。顺着燕高指向看去,待见及郎飞小臂外氤氲的一层紫sè元力,眼皮猛然一跳,心中一突,暗忖一声:“不好,这小子是筑基境的修真者。”

    无论从面貌还是声音来看,郎飞都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半大小子。燕括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暗忖自己长他七八岁,怎么着自己的修为也要强上一分。不曾想,经过燕高的提醒,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半大小子非但修为比自己高,高出的却还不是一星半点,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这怎不让他惊讶,怎不让他恐慌。

    狞笑在脸上凝固。燕括的一张脸上,鼻头往上还保持着一片yīn厉,鼻头往下却倏然换成了讪笑。“前……前辈,说哪里话,燕括哪敢与前辈交手。”

    “嗯……咳……燕高,你不是才说家主另有吩咐吗?还等什么,走!赶紧去办啊。”燕括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一见事不对头,立刻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这位前辈,族中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小子先走一步了,望乞见谅!”

    说完,带了那燕高,别过郎飞二人,急匆匆的往那廊道尽头,楼梯口处走去。

    “咦,那燕括,你不请我吃酒了?”

    “咚!”燕括一头撞在楼梯口的竖梁之上。额心霎时肿起个碗口大的包。

    这场闹剧,直看得霍云哑口无言,张张嘴,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回了肚里。

    “哼,跟小爷作对?”看着燕氏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郎飞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走吧!”说完话,郎飞刚要转身,耳稍微微一动,又将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同时,右手向着身后一推,却将那霍云推回了雅阁,并且顺手带上房门。

    檀木门无声无息的关上时,廊道里侧拐弯处走出三人。最前的一个公子哥儿,手摇折扇,步履舒缓。其后两个疤脸汉子,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面无表情的踏步而来。

    这三人虽然步伐轻慢,走姿说不尽的风轻云淡。可从三人望向郎飞的目光看来,却让人不禁心头生出一股寒意。那三双眸子所透出的,弥漫在整个廊道中的异样寒意,分明是一种称之为杀气的东西。

    郎飞眯着眼,在三人身上扫过。无声的气势对抗,以廊道中心为分割点,将四周围激荡出一道道的乱流。

    “好!好!好!”数个弹指后,当先的公子哥行经郎飞身前,陡然间将折扇一展,以眼角余光斜睨了郎飞一眼,连道三个好字,接着,毫不停顿的向前走去。

    “哼!”其身后二人,在经过郎飞身旁时亦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望着将灭的篝火旁穷途末路旅人的嗜血野狼。

    郎飞一言不发,待目送三人消失,却才转身拉开房门,将霍云放了出来。

    “郎飞兄弟,怎么?”那霍云自然没有看到刚才的三人走过,郎飞突然之间将其推回屋内,片刻后又将其放出,这番高深莫测的举动,委实叫霍云有些哭笑不得。

    郎飞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转身形,当先朝着楼梯口走去。霍云无奈,只好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亦动身前行,跟上他的脚步。

    数个呼吸的功夫,三人走到廊角,正待迈步下楼。忽听得廊道深处传来一声娇唤。“小姐,快点!再不走,就被四长老堵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玉,你慢点,等等我。”

    回声轻荡,余音未歇之时,郎飞二人的视线里出现两个娇小的身影,前边快步跑来的一个头顶双丫髻的小丫鬟,手里还提着个食盒,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摇摆不止。后面盈步直追的是一个身着鹅黄sè宫裙的女子,一双葱白玉手轻捏着裙裾,莲步款款,恰似投林黄莺。

    二女一路小跑,眨眼间来到神情错愕的郎飞身边,见他们两个愣在楼梯口处驻足不前,小丫鬟未作停留,抬脚抢过楼梯,蹬蹬蹬……跑下楼去。而那小姐模样的娇俏女子经过时,举眉看了二人一眼,匆忙间却还不忘微微欠了个身,这才展放黄裙,转身紧随丫鬟而去。

    “有意思!”竞拍那朱丹琵琶时他也曾竞过一次价,郎飞自是记得这两个有趣的女子。如今亲眼得见,不由得与霍云相视一笑,继而转身并行走下楼梯。

    经由一楼偏廊走出,此时整个会场已散的干净,郎飞并霍云一路畅行,由大厅边廊绕行至离殿门口不远时,隐隐听到前方传来争执之声。

    “晴雪丫头,你早些时候说什么去踏青,家主这才放你出门,不想踏青是假,来此是真。难不成你忘记家主的话了?眼下却还想溜?老老实实给老夫待着,等回去后我报知家主,再好好的收拾你!”

    “四长老,四长老,你不要责怪小姐,是我不好,都怪小玉!都怪小玉一时好奇,才撺掇小姐来此的,要罚你就罚小玉吧,这一切与小姐无关!”

    “四长老,你不要听小玉的,此事全赖我,只因前不久在族中听闻此次拍卖品中有一朱丹琵琶,晴雪难禁心动,这才寻借口骗过爹爹,来到此间参拍。这一切,均与小玉无关。就在前不久,听到我的打算,她还曾劝我不要来哩。”

    “哼……你们俩,谁都跑不了,都等着禁足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设套儿

    郎飞与霍云走到大殿门口时,正巧碰上被堵了个正着的二女。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上官老者,又看看俏脸惶惶的二女。他两人挤眉弄眼一番,故作不见,大咧咧的自三人身边经过,甩开步子,走出院去。

    二人才出院门不远,郎飞突然停下脚步,略一沉吟,道:“霍云兄弟,你头前回府,我手头还有些麻烦要处理。”

    霍云听说,心头一惊,脸sè有些不好看。“郎飞兄弟,有什么麻烦?难道在你心中,我霍云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

    郎飞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前时那邪剑宗三人经过时,他将霍云推入雅阁之中,自然是不想让霍家也牵连进此事。他孑然一身,惹不起还可一走了之,可霍氏不同,毕竟家大业大,总不能让霍云为了自己之事,连整个霍氏也拖下水。到那时,岂不是陷他于不孝的境地。

    “霍云兄弟,此事干系不小,你若执意这样,到时落难的是整个霍家,如此后果,你担得起吗?”

    “哼,诚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霍云行事所致,干家门什么事?怎可能有那等不讲理的门派?”

    郎飞眯着眼望向他,嘴中缓缓道出三字。“邪……剑……宗!”

    霍云大骇,联想到还在会场时郎飞的问话,心中登时了然,将那冲到嘴边的壮志豪言又强行咽会了肚里。

    邪剑宗都是些什么人?不讲理的强盗!穷凶极恶的惯匪!即便是麻雀打它山头飞过,也要交个过路费,留下几根毛来,何况是世家修士。若情势真如郎飞所说,他搀和进去,就算只是同行,也要被问个盲从之罪,终会被邪剑宗以此为由迁怒宗族。到了那时,诚如郎飞所言,他就是霍家的罪人,爹娘的不孝之子。这等后果,他担不起!

    见霍云犹豫,郎飞微微一笑,开解道:“霍云兄弟,我知你心意,可毕竟你不似我,休要再踌躇不决,且先回去,待我解决掉麻烦,定然去与你相会。”

    好半晌,霍云方才咬咬牙,道:“既如此,好吧,那我先行回族。郎飞兄弟,你多加小心,若见事不可为,一定要立即逃离,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我省得!”未免霍云担心,郎飞点点头应了下来。

    虽嘴上应承,可他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先不说自己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真者,就凭体内的紫sè元力,一般筑基后期之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更遑论自己还有杀手锏,那灵兽袋里的小羽儿早就有些不安份,想来应该是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嫌里面憋屈,要出来撒欢哩。

    “保重!郎飞兄弟,我在族中等你回来。”

    看着霍云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郎飞有些哭笑不得。“霍云兄弟安心,要不了几个时辰,天黑之前我必定赶回。”

    霍云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沿小径走去。

    “对了,霍云兄弟稍等!”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郎飞的惊呼。霍云一愣,顿步回头。

    “这两件法器你带回族中,随意选一件上交,至于另一件,你自己留下吧!”

    “这……”接过郎飞随手抛来的两件法器,霍云脸上露出几分迟疑。在拍卖会上,他只当郎飞竞价唤风囊是为了给众散修出气,却未想他竟然还存此心思,心中挂牵着自己。不由得心头百感交集,感激之言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眼看霍云憋得满脸通红,这贼小子却抛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来。“喂,霍云兄弟,那燕括又没请咱吃酒,你那脸,怎么红做猴屁股一般。”

    “你……”霍云被这小子一句话噎了个闷嗝,差点没呛出隔夜饭来,气呼呼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向着坊市方向大步走去,再不搭理这不分时宜的家伙。

    望着霍云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郎飞嘴角捩起一抹笑意。还好刚才自己机灵!若不然,还不知霍云会说出什么话来哩。一想到两个大男人之间弄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情景,这小子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片刻后,约莫着霍云已经离开坊市,郎飞却才动身,沿着来时的路,经坊市,来到入口寄存灵兽之处。

    以神识扫了一圈周围景象,果不其然,坊市入口处一栋歇脚的酒楼上坐着那邪剑宗的三人,正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哩。

    说实话,这三人组合,郎飞还真没放在眼里。两个筑基中期修真者外加一个换骨境的拖油瓶,即使不靠小羽儿帮忙,他一个人也能轻松搞定。在拍卖会场那会儿,自霍云那听了这邪剑宗的所作所为,郎飞就对三人心生厌恶。不成想,那折扇小子竟然还算计着要劫杀自己,好道是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之到五更,既然他们三个作死,亲自送上门来,那自己少不得就要做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少侠,为众散修除此祸患了!

    郎飞此刻的心理有些微妙,木云子将他逐出丹门以后,在外厮混数月之久,他虽然仍视自己做丹门弟子,可心理上却不自觉向着这些小散修以及世家子弟靠拢。见多了那一张张为了修为能有一丝jīng进迎难而上的坚毅面孔。郎飞对这些犹如长青修真界底层基石一般的众多散修,打心底里有着一丝敬佩。正是这一丝敬佩,让他对霍云口中蛀虫一般的邪剑宗门人涌起一阵阵冰冷的杀意。

    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三人,一边自侍者手中接过灵鹤。随后,郎飞转回头,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酒楼中的三人,暗地里冷冷一笑,纵身跃上鹤背,轻捋鬃羽。灵鹤乖觉,一飞冲天而去。

    出了坊市范围,郎飞放慢速度,慢悠悠的向正南方向飞去。途中,以神识监视三人的同时,他双手却也不闲着,在须弥带上进进出出,摆弄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飞有小半个时辰,云烟谷在望。郎飞的神识牢牢锁定身后不远的三人,却见早就可以拦下自己的他们亦放缓了速度,隔了半里地的路程,缀行在自己身后。

    见此,郎飞冷冷一笑,原来这些人和自己的打算一样。云烟谷不仅有剧毒云瘴,猛禽凶兽,还是三不管地带,是为杀人越货,抛尸毁迹的好去处。仔细想来,自己在拍卖会场上出手大方,他邪剑宗少宗主一定也怕自己小有身份,若杀人后处理的不干净,露出什么马脚,届时闹到十宗监察院,即便有雷帝山和扶摇岛压着,不会对邪剑宗造成什么深重影响,但也是个不小的麻烦。由此想来,到这云烟谷行凶,实在是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办法。到时候尸体随便往哪个山坳中一丢。在这等云瘴蔽天,毒虫猛兽不计其数之地,谁能知道是谁下得手,再不济,还有众多的散修打掩护,怎么也牵连不到他邪剑宗头上。

    他少宗主算盘打得jīng巧,那郎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在赵国地头上杀了人,届时邪剑宗追查下来,燕家为了自保,免不了要供出霍云来。到那时,他郎飞能一走了之,可依着霍云的xìng子,必不肯使族人蒙难,说不得还要赔上一条xìng命。这是郎飞所不能接受的,思忖再在,这小子带着邪剑宗三人向南来到云烟谷,为的就是撇清霍、燕、上官三家的干系,让他邪剑宗无从查证。

    复行片刻,才进云烟谷,这小子停下手头的缝补工作,寻了一个涧深峰险,靠近云瘴区域的山头,降下灵鹤,装作小解一般,两手扯着裤腰,鬼鬼祟祟的钻到一处巨岩背后。

    “哗啦啦……”这小贼倒也会装模作样。只见他仰头向天,满脸舒爽的长出一口气。也不知是山风送凉或是chūnrì余寒,贼小子打个激灵,摇了摇屁股,又抖落几滴未尽的余尿。随后勒紧腰带,结束整齐。

    “好爽!好爽!”这小子,转回头,手中把玩着一条须弥带,脸上挂着贱笑,一边走还一边吹着口哨。那德行,活像冬rì里街角成排,cāo着手晒太阳的二流子。

    这小子转出石yīn,前行几步,猛一抬头,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灵鹤前不知什么时候另多了三人三鹤。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我们?是谁?”那最中间的公子哥儿将折扇一展,轻摇两下,眯着眼看定郎飞,道:“小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贼小子做出一脸懵懂的样子,将头似拨浪鼓一般猛摇。

    “哼,小子,你听清了,本公子乃是大雪山邪剑宗少宗主,田彪,田大爷是也。”话罢,却将折扇一合,对着那仍旧一脸迷糊的郎飞冷笑道:“小子,你是哪家子弟,出门时难道家中大人没告诉你要懂进退,知取舍吗?”

    田彪虽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却并不代表他没一点心机。郎飞不单在拍卖会上出手大方,后又被身后二人告知乃是筑基修士。从面相上看,这小子只不过长他几岁而已,却已经是筑基修士了!在他想来,郎飞即便不是门派核心弟子,也应该是世家嫡系子弟无疑了。因此,田彪不禁留了个心眼,将话题带到郎飞的出身的问题上。

    知其底细,才好见机行事。

第三百一十二章 孪虎孽叉

    “你……你是邪剑宗的少宗主?”这小子两眼瞪大,惊疑过后,目光有些躲躲闪闪,眸子中闪动这一种称作畏惧的光芒。

    “你……你要做什么?我……我是汉国刘家子弟,我爹爹乃是族中家主。”

    “汉国刘家?”田彪皱起了眉头,自打懂事以来,他从未听说过汉国有什么修仙世家。“或许是北地消息闭塞,这刘家许是汉国新晋的小世家?”

    当是如此!若不然,这小子怎么表现的如此傻帽。世家嫡传少主外出,却不知道带几个护卫,还这般大手大脚,一点不谙财不露白的道理。

    田彪心中一喜,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在他的认知中,一个新晋的小世家,能有多少背景?最多也就有个二流门派帮其撑腰,怎可与他邪剑宗相比。搞不好,这小小的刘家还不曾入得十宗法眼,在那十宗监察院中无名。这样一来,连先前的担心都有些多余了。

    霎时间,田彪一改前时表情,沉着脸,眼中闪现着怨毒的光芒。“小子?那拍卖会上的唤风囊何在?”

    郎飞两眼睁大,对韩彪露出一副畏之如虎的模样,颤颤巍巍的解下腰间须弥带。“全……全在这里。”

    见他这般听话,田彪心中得意之极。不想眼前的小子竟是个银样镴枪头,枉有筑基修为,被自己三人堵在此地,却慌了神,实在是有失他筑基修士的身份。

    不过仔细想想,对方有这种表现又在意料之中。如此年轻的筑基修士,必然是rì以继夜的勤修不辍,兴许他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什么远门哩。乍碰上眼下局面,立刻手足无措,倒也在意料之中。

    “嘿嘿……小子,若把那唤风囊还给本少爷,便放你一条活路。”

    “真的?”郎飞脸上一喜,急急忙忙的探手伸入须弥带中翻找。

    “慢着!少爷我又改注意了。把那整条须弥带都给我拿来吧!”

    “你……你……”郎飞一时愣住,脸上隐现怒容,一脸不舍的看着手中须弥带。如此片刻,最后无奈的叹口气,yīn着脸,手捧须弥带,向着三人一步一顿的走来。

    田彪脸上挂着无比惬意的笑容。能让一个筑基修士遭此大辱却还要忍气吞声的由他整治,实在是一件极有征服快感的事。一如对待散修一般,田彪最喜欢看着他们由喜而怒,由怒转悲。给予他们希望,再将之恨恨的击碎,看着他们绝望而又悔恨的眼神,宛若无助的小羊羔。那是多么令他沉醉的事情啊!

    在两个疤面汉子jǐng惕的目光下,郎飞小心翼翼的走到田彪身前,直似温顺的小猫一般,双手奉上须弥带。

    田彪仰着他那高傲的头颅,屈臂接过,看都没看郎飞一眼。那种淡漠的表情,好便是主宰众生的神王一般。

    “滚!”

    郎飞如蒙大赦,半躬着身子,急匆匆转过身,手忙脚乱的躲开。

    “啧,啧,本公子先看看你的存货。小子,在这段时间里,你就好好感受一番临死前的绝望吧!”

    “你……你不是说要放我走的嘛?”

    “我说过吗?”田彪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话间,右手轻轻的按在了须弥带上。

    “你不守信用!”郎飞sè厉内荏的一声大呼。虽将悲壮的戏码演到了极致,可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坏笑却出卖了他。若是熟悉之人,一定认得这小子的标志xìng表情,定然是他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恶作剧。

    那对面的邪剑宗三人自然不认得,只以为他是被田彪的话吓傻,摸不到北哩。

    田彪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须弥带,指尖带着一点真气,向着袋口轻轻一探。奇怪的是,未遇一丝阻滞,与寻常须弥带有几分不同。他正有些错愕,手指蓦地触到一张薄纸,指尖上的真气犹如找到宣泄点,猛地涌出。

    “不好……”

    轰!一声闷响打断了田彪的惊呼。自他手上,一团烈焰燃起,继而一阵耀眼的强光爆散开来。眨眼间,硝烟滚滚,硫磺味弥漫至半空。

    小片刻功夫,山风拂过,将硝烟吹散,露出那中心三人。正中间的田彪,一袭长袍破破烂烂,哪还有半点先前的飘逸。方才浓浓硝烟,将他一身洁白染做入眼皆黑,小白脸犹如涂墨,除却一双眼还在滴溜溜乱转,显出几分灵动外,整个人,好便似农家灶底积年烟熏火燎的黑锅底一般,外面一层黑慥慥,尽是灰碴子。

    他身旁两个疤面汉子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隔了一个身位,且及时以真元护盾护住了重要部位,可那罩身的青衫比之田彪的白袍也完整不了多少,到处都是飞溅的星火灼烧出的窟窿。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就连那沿街乞讨的叫花子,都比他们穿戴的整齐。

    郎飞尤其注意到田彪右后方的仇英,但见他大腿根处正巧被烧了个大洞,露出那覆满飞灰的长长一条,随着山风晃来晃去的,活像烤过劲儿的烂鸭头。

    “得!都说了不要玩儿火。好嘛,不听!这下好了吧,学人半路抢/劫仍不算完,到最后还把自己给点了。田少主,小爷我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

    方才为躲硝烟,这小子一屁股躺倒在地,此时尚未起身,正斜眼睨着三人,嘴上吹着口哨,在那手舞足蹈哩。甫一看去,像极了翻壳乌龟,抻头扽腿,挣扎不休。

    这小混蛋一向鬼jīng,在那丹门五年时间,哪个长老没被他算计过。即便是天羽子,有的时候亦被他的恶作剧搞得哭笑不得。到最后,一听郎飞来天御峰了,就倍觉头大,暗叹流年不利。

    自己人尚且如此,更别提他们这些外人了。老道殡天之后,郎飞的情绪着实低落到了谷底。随后又被木云子排挤下山,他心中的悲怆可想而知。不过,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漂泊,见惯了修真界最底层的那些坚韧不拔的散修之后,他心头生出几许感悟,平添一股逆流而上的勇气,重新拾回了那早已迷失的本心。

    也是这田彪三人倒霉,正巧撞上此时的郎飞。闻及邪剑宗的所作所为,他一早就存了些坏心眼儿。在来云烟谷的路上,料想田彪定然图他浑身家当,于是捣鼓出一条外形酷似须弥带的伪装品,又弄了些绘制爆裂符所用的硝石、硫磺,最后将几张星火符祭至半激活状态,一并放到假须弥带里,之后一番装模作样,为的就是引田彪上钩。

    “你!小子!你该死……”

    怕那田彪身子骨弱,禁不住爆裂符的威力,一命呜呼岂不便宜了他。混小子并没往假须弥带中放那些威力大的符箓,只弄了些硫磺、硝石之类的东西,就是为了先刺激刺激他,以满足自己心中那复活的小恶魔。因此,那田彪虽然外观上看似狼狈之极,但实质上却未受太大的伤害,除了体表有几处灼伤外,整个身子倒也还算康泰。

    “动手!杀了他!”田彪声sè俱厉,对着身后二人闷吼一声。“小子,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少爷我心头之恨。”

    两个疤面汉子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此时听到田彪的吩咐,双双大吼一声,向着腰间一划,各抽出一柄飞叉来。

    “小子受死!”飞叉在手,两个汉子胆气为之一粗。手挽光华,抬脚向郎飞逼去。

    两个疤面汉子自田彪身后一步踏出,及抬头,倏然间眼前一花,再看时,那前一刻还躺在地上的混蛋小子好似鬼魅一般,竟立时不见了踪影。

    二人一惊,正待巡视四周,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这青霜剑在我手里也有五个年头了,今rì,就让你发个利市吧。”

    虽惊骇于郎飞的身法,没想到只一眨眼就欺至视线难及之处,但这两个疤面汉子亦不是什么易于之人,他们俩,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猛士,哪个手头上没有几条人命?若说刷子,也还有有那么两把的。否则,又怎会被派来当这邪剑宗少宗主田彪的保镖呢。

    千钧一发之际,二人齐齐大吼一声,将手中飞叉打个转往身边一抛,念动法诀,指挥飞叉向着身后传来声音之处刺去。

    要说二人手中的飞叉,却也不是凡品,乃两件中品法器,有个名号,称作孪虎孽叉,乃邪剑宗宗主田豪所赐,一经祭出,全力施展下,可在叉头凝结出恶虎头颅,一般修士的肉身,触之既伤。弥补了寻常刺击类法器伤害有余、准确不足的缺点,大大的增加了攻击面积。凭着这两柄威力不俗的飞叉,他二人成了田彪的左膀右臂,专职邪剑宗少宗主的侩子手,为其扫除一切障碍。

    “吼!”飞叉没过三人,向着身后电shè而去,锋锐的尖刺摩擦着空气,发出好似虎啸一般的闷吼声。随之变化的还有三棱叉头,尖峰寒光闪耀处,一颗张着血盆大口的恶虎头颅由模糊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两帮凶殒命山巅

    趁此时机,三人转过身,凝神看郎飞如何应对。

    两柄叉交叉而出,焦点处正是那满脸平静的混账小子。这等危急关头,他竟还吊儿郎当,嘴角不知何时叼了根蒿草,脚跟着地一点一点的,一副不将飞叉放在眼中的模样。

    仇家兄弟二人又气又喜,气得是他不拿哥儿俩当回事,喜得是这傻小子竟然如此托大。要知道,伤在他们手中这两柄飞叉上的筑基修士可是不知凡几,即便是筑基后期修士亦不敢轻撄其锋,若想仗着真元护盾硬抗,那是找死!

    眼见飞叉临近郎飞,两汉子齐齐一声暴吼,急施法诀,将那飞叉shè速再加三分,化作一道虎头雷霆,一取上路脖颈,一取中路左胸。

    耳畔虎啸愈急,郎飞仍是一脸平静,左手一扬,单掌挡在上路飞叉前路。右臂一屈,横担在胸前,迎上中路飞叉。

    他竟要以真元护盾硬抗!

    “小子找死!”这混蛋小子是个什么角儿,那对面三人早已心中有数,见他这番举动,仇氏兄弟心头微觉不妙,情不自禁的大喝一声,以壮声势。

    “哼!”一声冷哼传来,但见两道紫芒shè出,一瞬间,贼小子双臂弥漫出一层结晶状的紫sè护盾。

    眨眼之间,两声金铁交接的响声传出,对面的三人但觉眼前一花,再看时,那两柄飞叉却不知怎么的已被郎飞牢牢抓在手里。

    怎么会这样!三人心头大骇,一向无往不利的孪虎孽叉竟被这小子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那可是中品法器啊!还有,那紫sè护盾是何物?若只是单纯的真元力,又怎么会这般坚固。

    三人满脸惊骇的立于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时贼小子屈指弹了弹飞叉的尖峰,撇撇嘴,双手一分,将飞叉一左一右飞刺两个疤面壮汉。

    飞叉划破长空的嘶鸣声将三人惊醒,两兄弟暗道一声不好,施法稍阻飞叉来势,也顾不得管那田彪,双双向着左右两侧一滚,让过袭来的飞叉。

    “嗖……嗖……”飞叉掠过,噗得一声插入地面,将铺满地表的碎石崩飞无数。

    “啪嗒……啪嗒……”一阵轻微的声响自田彪身下传出,郎飞定睛一瞧,登时乐歪了嘴。却原来他被两疤面汉子夹在中间,那飞叉一左一右袭来时,左躲不及,右躲也不及,这平rì里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少宗主何曾遇到过此等困境,一时间吓懵了,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说来也巧,飞叉恰从他身畔掠过,若不是被唬呆了,方才他若是擅动一步,说不得此刻身上已然多了三个透明窟窿。经此一吓,六神无主的田彪闷不住闸,那尿泡过激,不经他同意,愣是如河口决堤,一泄如注,将本就附着飞灰的长袍殷湿一片。

    “少主!”那仇家两兄弟大惊,再生不起与郎飞作对的信心,三滚两爬,抓起插入地下的飞叉,一左一右架起田彪就往拴禁灵鹤处跑。

    “来都来了,干嘛着急走啊……”郎飞的话犹如幽魂唱晚,前一刻还在远处,后一刻便已到了身边。

    田彪左方的仇英只觉一股冷气自脊梁骨直冲天灵盖,左眼梢一晃,但见身侧多了一人,不及转身,赶忙将手中飞叉一横,向着左侧挥出,妄图阻郎飞一阻。

    “锵”紫芒闪现间,汉子只觉虎口一麻,飞叉犹如戳在玄钢之上,将他震得浑身气血翻涌不息。

    “他……他真是筑基中期?”蓦然间胸口一痛,仇英的想法戛然而止,低头看处,一柄青光盈盈的法剑洞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洒在青sè法剑上,顷刻间凝做赤红sè的血冰。

    “不好!少主快走。”右侧的仇熊将田彪向前用力一甩,而后将身一转,御起飞叉,绕个圈,自视野难及处刺向郎飞。

    垂死汉子瞳孔的光芒渐渐扩散,弥留时刻,见及郎飞身后的飞叉越来越近,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小子!随大爷同赴黄泉吧!”仇英嘴角才勾勒出一抹笑意,刹那间便又凝固在了脸上。只见郎飞身侧彩光一闪,齐腰处猛然幻化出一只七彩sè的灵鸟,“鸡头”才一成形,一道赤红sè的火焰喷出,正中那飞袭而至的飞叉。

    在大汉最后的余光里,飞叉犹如堕入烈焰地狱的恶虎,那啸吼声变成阵阵悲鸣,慢慢的,虎头消失,飞叉的轮廓渐渐模糊,好似铁汁一般的液体透过火焰,滴滴点点的洒在地面碎石之上。

    “中品法器……中品法器,就这么……就这么……”这是仇英最后的声音。

    青霜剑自其胸膛抽出,嘭的一声,直挺挺的尸身砸落地面,溅起一片灰尘。

    “大哥!”另一边的仇熊怒吼一声,切齿爆喝。“小子,大爷跟你拼了。”

    郎飞蓦然一惊,青霜剑一挽,就待上前结果了这最后的疤面汉子,也算做了一件好事,送他们兄弟齐上路。

    此时那田彪已然跑到灵鹤身旁。飞叉被毁,须发皆张的仇熊吼完一嗓子,将脚一挥,扫起无数碎石,合着一道黄sè真元直逼郎飞。

    眼见这唯一的汉子黔驴技穷,对那激shè而来的真元气刃,郎飞丝毫不以为意,将护盾再次展开,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咦!”防下这道攻击,郎飞抬头再看时,却只见那汉子撒丫子绝尘而去的后背心。这小混蛋登时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兄弟被杀,这仍存活的仇熊摆出一副悲痛yù绝要跟他拼命的架势,竟只是虚晃一枪,趁机逃命之举。

    汉子跑有片刻,眼见田彪上了灵鹤,正要飞天而去,又见郎飞一时愣住,不由得心中一喜,也不去骑乘灵鹤,只将身一纵,与田彪背道而驰,自一侧的山涧上空掠过。

    在他想来,田彪才是郎飞的大敌,自己充其量不过一个帮凶,两方不能兼顾之下,郎飞必定会取道追杀田彪,他只要飞出视线范围,随便往个山洞树林中一躲,必然会得以保全xìng命。

    他算盘打得不错,郎飞的确已将注意力转到了冲天而起的田彪身上,可是他忽略了小羽儿。真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汉子身在半空,又哪堪小羽儿灵便,只一眨眼功夫便被赶上。主人满肚子坏水,这鸟儿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眼看汉子扭着头,一脸惊恐的注视着自己,小羽儿仰起头,咴儿咴儿的发出几声只有它能听懂的贱笑,却将双翅一展,对准汉子的屁股,嗖的一声shè出一只彩羽。

    “噗!”彩羽钉入,炸起一朵血花,汉子吃痛,哀叫一声,伸手才捂上屁股,却发现身子一僵,体内真元立时倒流,尽都注往屁股蛋上的彩羽。体内真元不受控制,这御空之术自然也就难以维持,飞行之势一顿,汉子犹如一只失足坠崖的黑熊,四肢舒张,摆了个大字,自半空中直挺挺的跌落尘寰。

    那山涧也不知深有几许,汉子的惨叫声在山谷久久回荡,过了足有盏茶功夫方才歇止。

    却说郎飞那边,汉子坠入山涧时,田彪已然身在半空,想着乘上了灵鹤,全没了xìng命之忧,及转头,满噙恨意的望向郎飞。

    他这一看不要紧,霎时间,脸sè一寒,骇的亡魂皆冒。却原来视线中划过一抹青光,那要了大汉xìng命的青霜剑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前三丈之处。

    此时灵鹤才至半空,尚未来得及转向飞走,鹤背上又只巴掌大的面积,田彪如何去躲?眼睁睁的看着青霜剑一闪之间掠到眼前,一下划过前胸。

    “嗤……”血花并未如郎飞意想般的飞溅而出,只满布灰渍的长袍被一下豁了个长长的裂口,透过缝隙,但见其内光湛湛,闪耀着一片片银晃晃的鱼鳞。

    郎飞一愣,不想这田彪竟还穿了一件宝衣,连青霜剑都斩之不断。

    青霜剑向着身侧飞去,见自己并未受伤,田彪的表情由惊转喜,看着身上套的这件银鳞甲不由得暗暗庆幸。这还是前两rì临出门前他那宗主老爹死逼硬催着他穿上的。这件银鳞甲乃上品法器,是田豪花了不小的代价搞到的,听说是由地火将流银砂锻成一块,由名匠千锤百炼制成。防御xìng能极其出sè,即便是一般的下品法宝亦难以攻破。虽是难得的宝贝,可还是有着一点不足之处,这东西分量较重,穿在身上不怎么舒服,以往外出寻乐他是能不穿就不穿,赶巧这次出来,田豪说什么现在修真界不太平,让他着装出门,否则就要老老实实在山上呆着。无奈之下,这才随了他老爹的意,穿了这件别别扭扭的银鳞甲出门。没想到的是,这次出来却吃了个大亏,不但两个手下死了,连他自己也差点在青霜剑下见了阎王。不过,万幸还有这银鳞甲,助他逃过一劫。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此刻的郎飞在田彪眼里已非待宰羔羊,实乃催命的阎罗。得此空挡,他又哪敢逗留,急急忙忙的扳正身子,一抻缰绳,催促灵鹤转向,朝着正北方向奔逃而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吊猴儿

    灵鹤放开速度,风驰电掣一般,向北掠去。飞行途中,田彪竟不敢望背后一眼,生怕再看到郎飞的身影。历经前事,他也是怕极,只闷头向前狂赶。

    经有片刻光景,路上还算太平,云烟谷的入口已经近在咫尺。此时此刻,田彪轻舒一口气,心头绷紧的那根弦松了一些。

    “小子,你等着,待我回宗以后,定要点齐人手去那汉国,将你刘家灭族,将你至亲挫骨扬灰。”至此,田彪回头看了眼,于身后并未发现郎飞的身影,不禁缓过神来,咬牙切齿,sè厉内荏的扬声喊道。

    “哦?田少爷还有闲情逸致发狠哩。”正此时,身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这句话听到田彪耳中,犹如来自地狱恶魔的催命魔音,禁不住哆哆嗦嗦的转向身侧看去。

    模糊的云气中露出一人一骑,却不是他畏惧如虎的坏小子,还能是谁?

    田彪唬得心颤胆寒,下意识的将手中折扇一展,向着郎飞所在狠狠一扇。

    “呼!”狂风骤起,一道粗如水桶的风卷打着转儿撞向郎飞。其迅疾之势,堪比恶虎扑食,鹰击长空。

    “咦……倒也是件不错的法器。”看着田彪手中的折扇,郎飞微微一笑,不闪不避,任那风卷袭来。

    “吼!”外围的风刀才至郎飞身前半丈,随着胯下小白儿的一声虎吼,那狂风竟如艳阳下消融的积雪一般,顷刻间散的干净,只化作缕缕和风荡过,拂起衣袖,带动虎鬃。

    “怎么会这样!”田彪怔怔的瞅了眼手中折扇,这可是他老娘送的,虽不如那银鳞甲,却也非一般的中品法器可比。仗着手中折扇,即便是筑基前期的散修他也有抗衡的资本。可正是这威力不俗的法器释放出的风龙卷,到了郎飞身边却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挑了刺的黄蜂。如此诡异之事,怎不叫他心生仓惶。

    田彪眼拙,只将目光关注在郎飞身上,全没看到小白儿四只爪子下温顺的如同猫咪一般的风线。要说这化解风龙卷之事,哪干那混账小子一点关系,此全赖小白儿之功,这白虎可是玩儿风的祖宗。

    “我……我还是跑吧。”事已至此,田彪只得再催灵鹤。在他想来,自己有银鳞甲护身,郎飞伤他不得,一旦逃到赵国境内,寻到修真者聚集之处,郎飞难道还敢冒着事情败露的风险追杀自己?

    “田少宗主,你还是给小爷留下吧。”

    灵鹤才飞出数丈距离,突然间,田彪只觉眉心刺痛难禁,啊的一声,跌落鹤背,恰好被低空掠过的郎飞一把拎在手中。

    “……”

    少时,山风吹过,田彪但觉上半身一凉,幽幽醒转过来。才睁开眼,面前正闪过那挂着一脸诡异笑容的可恨小子的面孔。

    “你……你要干什么?”才说完话,蓦地又是一阵山风吹过,田彪打个寒战,将手在胸脯一摸,却发现上半身衣装无踪,下半身也只留了个亵裤,这才中chūn时节,天气犹有几分寒意,山风吹过,顺着裤腿直往里倒灌,冷飕飕的,冻的他两只手捂着胯间话儿,直咧嘴不已。

    郎飞收起自田彪身上剥下的银鳞衣,与折扇一道随手送入须弥带,低下头,看了田彪一眼,贼贼一笑,道:“田少宗主,走吧,前时追你途中,小爷曾看到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咱们俩这便去耍子如何?”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能杀我。我爹是邪剑宗宗主,我娘是扶摇岛长老,我……我还是雷帝山雷宵上人的记名弟子。若想你刘家无恙,识相点,趁早放了我。”

    “哦?”郎飞咧嘴一笑,道:“不成想,你还有这么多名头哩?”

    眼看着贼小子玩味的目光中隐含几分恶意,田彪心头一突,语调不禁软了下来。“刘兄,打个商量如何,你放了我,只当事情没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还过我的独木桥,如此可好?”

    “不好……”郎飞淡淡一笑,掐着后脖颈将田彪一下拎了起来,放在身前打量几眼,道:“哪个是你的刘兄,田少宗主,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也莫要拿什么扶摇岛,雷帝山吓唬小爷,实话告诉你,小爷早就和他们结了仇,还真不怎么在乎再多加上你这一笔。”

    这长青界还有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田彪登时愣住了,被郎飞一句话唬得口吃连连。“你……你……到……到底是谁?”

    “嘿嘿,你猜?”郎飞打声唿哨,召还小羽儿,又将小白儿带过,挑挑眉看向田彪。“按理说小爷的名气,最近当如rì中天啊,莫不成你邪剑宗的少宗主如此孤陋寡闻?竟认不出小爷?”

    田彪将目光在二小与郎飞身上转了一圈,顷刻间,一丝惊愕攀上额头,过了好半天,倒吸一口凉气,指定郎飞道:“你……你是那丹门弃徒郎飞?”

    “不错,不错,记xìng不赖嘛。”

    听得郎飞承认,田彪霎时间脸sè大变。

    他可是金钟山全力通缉的家伙,据传,炼jīng境的诸葛离被他重伤,现在仍还卧床难起,即便是父亲田豪,也曾言若与之相遇亦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将其击败。如此凶横之人,又岂能受他田彪的威胁,至此,少宗主再兴不起一点对抗之心。被郎飞单手拎着,只好以捣蒜一般的点头代替叩首,求饶道:“郎爷爷,郎爷爷,田彪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就行行好,别跟小的一般见识,饶小的一命吧。”

    “谁说要取你xìng命了?”郎飞放开手,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田豪。

    那田彪闻说,脸上露出一副如实重担的表情,方要抱拳道谢。正此时,郎飞突然运指如飞,指尖噙着一点紫气,倏然点中田彪的小腹丹田。

    “噗”一声闷响,那田彪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登时萎顿在地。

    “你……你点破了我的气海!”田彪脸上怒sè一闪而逝,紧咬着牙关,强自将心中屈辱忍了下来。如今落在郎飞手里,能否苟活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这身修为。形势比人强,为保全xìng命,他也只好强行压下心头升起的怒意,做出一副听天由命的平静表情。

    见此,那郎飞嘿嘿一笑,又将田彪拎起,如丢死狗一般扔至小白儿虎背之上,大踏步向着前方山谷深处走去。

    行不多时,来至谷底。稀疏的树群正中乃是一湾浅潭,水zhōng yāng,鹈鸟点水静,河岸上,麋鹿嗅芳菲。虽尽是些天然生成之景,却也透着几分清秀。

    一路走来,郎飞看的满脸上笑意盈盈,那田彪却唬得胆战心惊。混账小子看的是山野风光,他少宗主注意的却是滩涂凶险。

    虽是有山有水,有树成林。但那潭边岸上恬开肚皮晒太阳之物,分明不是一群凶鳄?

    行至潭边,贼小子看着远方之物嘿嘿一笑,却将虎背上的少宗主扛起,闪身纵起,飞升至潭边一颗三丈左右的水松旁,一手拎好田彪,另一手将条麻绳缠在探出岸来,悬垂在距水面小半丈高的枝杈上。

    “你……你要干什么,不是说不杀我的吗?”看着郎飞手脚麻利的将自己做吊猴儿一般捆在枝枒上。田彪虽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但料想不是什么好事,带着一脸惊疑,出声问道。

    “对啊!”将田彪绑好,郎飞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道:“小爷答应饶你xìng命,自然不会在出尔反尔出手杀你。”

    田彪脸sè才缓和几分,那小子却突然抽出青霜剑,降低几分,对着其低耸的一对屁股,左右各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滴答答淌下,一瞬间将浑浊的潭水染红了好大一片。

    “你……你不守信用!”

    “哪有?”郎飞一脸委屈,撅着嘴,将青霜剑收好,摊摊手道:“你看,我哪有下杀手嘛。”

    “那你为何伤我?”田彪吊在枝枒下,手脚捆得坚实,腚锤子上两道长长的伤口横贯全臀,寒风吹过,又冷又疼。少宗主无奈,只得左扭右晃,犹如害了蚂蚁的毛虫,在那一个劲儿的蠕动不休。

    混蛋小子看着少宗主那不雅的姿势,抿嘴直乐。指了指滩涂上嗅得一丝血腥味,蠢蠢yù动的凶鳄,挂着一脸无害的笑容,道:“我常听人言,鳄在水中足可攀跃十尺之高,但不知此言真假,前时路经此地,一时来了兴致,特有此意想,还望田兄垂怜,不吝为我印证一番。”

    “你……你卑鄙!”田彪恨急,将口中钢牙直咬得咯嘣嘣响个不停。不成想这小子委实恶毒,却想个如此yīn损的法子整办自己,葬身鳄口,还不如一剑穿心来得痛快呢。

    “诶……此言差矣。”贼小子神情肃然,斩钉截铁的道:“少宗主造化参天,区区几只小鳄而已,又怎能伤你万金之躯呢,我敢打赌,那些话肯定是谣传,这些丑陋的鳄鱼肯定跳不了十尺。”

    说完,这小子歪了歪脸,又认真的点点头,挤眉弄眼道:“就拿少宗主屁股上这两道口子来说,兴许在那些鳄鱼发现你之前就已经止住血哩。”

    “你……小子,你去死吧,少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若是丹田中尚有真气,或可止住流血,可少宗主气海都破了,拿什么封穴止血!他都已经这般下场了,郎飞竟还出言讥讽,田彪心中对贼小子的怨恨,即便是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难以洗刷干净。

    看了一眼脸庞扭曲的不似人样的田彪,郎飞脸sè转冷。“田彪,此是你咎由自取,你不是曾言,最喜看人临死前露出的绝望表情吗?今rì,我便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哼!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今rì,便是你为那些冤死的散修偿命之rì。”话罢,郎飞瞥了眼迅速积聚而来的群鳄,转身形飞回远处,跨上小白儿虎背,招呼小羽儿一声,撇下那谩骂不休的田彪,取道东南,去往栓禁灵鹤之处。

    一时片刻,人去山空,唯剩谷底传出的一阵阵哀嚎,在环抱的群山中回荡不休。

第三百一十五章 玄妙的先天丹气

    任由小白儿自行飞驰,郎飞将得自田彪身上的须弥带拿出来略略检视一番。还别说,倒也有着几分存货,虽跟他没法比,但比之众多散修,那是强太多了。单只中品法器就有三件,低级更多,足有八件,至于一些灵材,错略的算了算,千年份的在十株左右,百年份的足有数百。

    这些东西与郎飞须弥带中的相比虽差之千里。但却不比那些老道所赠,乃是他自己一番cāo劳所得,心头怀着一些小充实,一路飞来,连心情都有几分飞扬。

    杀人越货这种事,郎飞一般是不屑去做的。但对于黑吃黑嘛,这小子却有着极大的兴趣。反正田彪手里的这些东西,尽都来路不正,自己也算是做了一番善事,无形中救下许多散修的xìng命。

    片刻后,山头在望,郎飞收回须弥带,降下身形。周遭环境仍如离开之时一般无二,三条灵鹤甚是乖觉的呆在原地,从地上铺排散乱的碎石,仍可看出当时争斗的激烈程度。

    沿着山头转了一圈,将仇英的尸体以及打斗痕迹清理干净,郎飞手中握着那柄仍健在的飞叉,望着碎石地上播撒的铁汁愣愣发呆。

    “你这遭瘟的傻鸟,好好的一对飞叉,却没来由的被你毁去一柄,没事喷什么火,这等脆弱法器,怎堪你那烈焰。败家玩意儿,恁地烧包。”

    那虎背上傲立的小羽儿对郎飞的话甚是不以为然,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眯着,展双翅,梳了梳腋下羽毛,而后调转头,却朝郎飞摇了摇屁股上的几根翎毛,那一脸的表情,要多臭屁有多臭屁。

    郎飞气的怒睁着一对圆眼,几步走至小白儿身旁。那傻鸟见他手摸灵兽袋,岂能不知他的意图,忙将头一挺,展双翅,起脚飞起。

    “哪里走!看到你就来气,给小爷老老实实的呆在里面吧。”小混蛋恼它败家,急伸手一探,刚巧捉住鸟爪,将其一把拽过,闷头闷脑的塞入灵兽袋中。

    至此,他怒气方消,将温顺的小白儿也收回灵兽袋,又将仇氏兄弟的灵鹤放归山野,随后驾起灵鹤,认准商国方位,疾驰而去。

    “……”

    郎飞回到霍家时已然天黑,那霍云在门房恭候多时,见他平安归来,忍不住心头石落地,松了一口气。

    二人寒暄一阵,匆匆食罢晚餐。正值皓月东升时,霍氏家主归来,未免过于失礼,郎飞与之见了一面,会晤少时,双方说了些没营养的话,郎飞遂告辞离去,由霍云带到紧邻他住处的一幢小院休憩。

    霍云走后,郎飞细细打量了所住客房一眼。布置倒也算jīng致,悬书垂画,青烟袅娜。紫炉的香气和着窗外飘来的缕缕花香,犹如入夜皎月的挽歌,沁人心脾。再侧耳倾听,在这雪山顶上,倒也闻得几声入夜虫鸣,却不知是甚么珍惜灵虫。

    月华欺雪,山风送幽。郎飞盘坐榻上,脑海中梳理了一遍今rì所得,将那得自拍卖会场中的地元磁晶拿了出来。

    一手轻托磁晶,郎飞仔细打量,透过晶体表面浑浊的地煞之气,内中雷气翻涌,丝丝青光偶有掠过,在月光下映出一抹抹转瞬消失的异sè。

    此时此刻,与地元磁晶一般,郎飞的表情未变,心头却泛起了惊涛骇浪。方才他甫一拿出这块地元磁晶,体内的紫sè元力立刻躁动不止,观那架势,恨不能一口将手上磁晶中蕴含的威能吞个干净。

    虽不解紫sè元力为何这般,可想及手上物的危险,郎飞强压下紫气的躁动,咬咬牙,伸手入须弥带,捏出数粒生肌丸以及数粒jīng气丸噙在口中。将准备工作做足,方才运转元力,把地元磁晶中地气与雷元的平衡打破,以吸力将其中蕴含的恐怖威能轻轻引出一丝。

    磁晶表面地煞元气一阵翻涌,和着丝丝电光,顺着郎飞所引,如一条青灰双间的游蛇一般,一下钻入掌心脉络之中。

    “嘶……”郎飞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额上虚汗汇做两股,顺着脸颊流下,滴答答殷湿了衣衫。在他体内,两种纠缠在一起的元气才一涌入,立刻将郎飞掌心无数细小的经脉倚做战场,如同对垒的两军,干戈四起。

    即便是已臻筑基,身体强度有了极强的改善,但体内经络仍是极为脆弱的,雷元与地气争执不休,如同一颗颗闷雷一般在体内炸响。不一刻,郎飞内视之下,但见一些较为细小的筋脉已经寸寸断裂,雷元与地气透出,在血管与肌肉组织中再次交锋。

    一条条血管先后爆裂,雷元经过处,犹如利刃一般,隔开肌肤,划破表皮,鲜血瞬间渗出,只眨眼功夫,郎飞手掌表皮裂开数万道细如发丝的伤口,随着地元磁晶里的雷元与地气渐涌渐多,那些伤口渐渐胀大,有些争斗激烈的地方,还会嘭的一声炸开表皮,腾出一团血花。

    殷红的血液转瞬间淌满了整只手掌,距离掌心地元磁晶最近的地方,血肉横飞,雷元与地气直似拴不住缰绳的野马,硬生生将血肉撕裂,露出其下隐藏的森森白骨。

    这番变化,说来慢,其实只在瞬间,郎飞仅来得及大叫一声,整只手掌就已变成了这般模样。至此,变化仍未止,地气与雷元再次推进,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攀上手腕,直往臂膀上窜去。

    危机时刻,郎飞不敢再犹豫,忍着刀割斧劈般的疼痛,将那jīng气丸与生肌丸各咬碎一颗,吞入肚中。

    散碎的丹丸才一入腹,药力弥漫而出,在体内紫sè元力的包裹下,化作一道渐渐壮大的紫sè苍龙,自下腹,过心口,沿着臂膀,径直冲入地气与雷元相持的战场。

    血花仍在翻腾,碎肉犹自四shè。郎飞全力调集周身元力,汇聚入苍龙体内。地气与雷元正拼搏争持,难分轩轾之时,紫sè苍龙陡然间一声龙吟,携势冲下,龙口大张,于上臂位置摆尾一扫,身形只几个转动,便将那行进至此处的地气与雷元前锋尽数吞没。与之相伴的,丹丸药气弥漫出苍龙体表,在点点淡紫sè元力的伴同下,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将上臂几处炸裂的血肉修补如初。

    同一时间,那些被紫sè苍龙吞入体内的地气与雷元,一转眼已不辨异sè,转化为一股股温和的五sè能量,被紫气吞噬殆尽。

    至此,龙尾再摆,紫sè苍龙又一次冲出,行进到肘部。自手腕至肘部的小臂,此刻已是血肉模糊,这里的地气与雷元总量不同于上臂处的稀疏,因是接近战场核心的纵深地带,故争持的尤为激烈,紫sè苍龙遁速立减,不似前刻的摧枯拉朽,其推进速度,一个呼吸才只半寸距离。

    郎飞紧咬着双唇,缕缕血丝滑下嘴角,他勉力忍痛,数个弹指功夫却如过了几年一般冗长。紫sè苍龙推进虽慢,此时也已到了小臂的中间,这期间,苍龙体内的药力散尽,郎飞不得不又吞下三两粒口中的丹丸,用以补足缺失。

    说起来,他体内的紫sè元力当真叫人称奇,未臻筑基之前,那般稀薄的紫气已能提升丹药之效,而眼下步入筑基,体内元力比之前更不可同rì而语,以眼下功效来看,实在是功参造化,效比神丹。这生肌丸与jīng气丸合用,虽常言相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可毕竟两者不过地火药石,实非如传言一般堪用,可此时此刻,在紫sè元力的滋润下,竟能使断臂重生,残肢尽复,若单以药效论,堪比上品黄丹。想及紫sè元力不论在炼制丹药上,还是服食丹药上都有这般助益,郎飞忍不住心生欢喜,暗赞玄妙。

    就这样,一边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一边凝神行功。过有片刻光景,紫sè苍龙推行至手腕处。

    此时此刻,他的一只左掌已然在雷元与地气的肆虐下惨不忍睹。掌端,只余下血糊糊的五根指骨以及粘连的几分血肉。掌心,那拖着闪耀着青灰两sè光芒的地元磁晶处已是血肉全无,唯剩光秃秃的骨架子。

    苍龙能将整条手臂复原,但到了此处,却显出三分颓势,与喷薄的地气与雷元三足鼎立,相持在手腕处,互有进退,各自难耐分毫。

    如此情势下,郎飞心中非但不急,反而生出几分欢喜,每吞噬一分雷元与地气,苍龙便涨大一分,之所以不能一鼓作气击溃那作乱的双方,只因地元磁晶中地气与雷元含量尚浓,后援绵绵不绝。

    尽管如此,郎飞心中雪亮,只要紫sè苍龙能够抵住脚步不后退,他便豁出去了,生肌活血的丹药须弥带中还有不少,如能舍得一身剐,咬牙坚持到最后,地元磁晶中的能量总有耗尽的时候。

    决意既定,郎飞紧咬牙关坚持,有几次将要晕厥时,也都以顽强的意志硬生生挺了过来。待到窗梢攀上一缕青光,天蒙蒙亮时,地元磁晶中的能量总算耗得个七八,显现出几分余力不济之势。

    见状,郎飞一声闷哼,猛提十二分jīng神,将体内元力运转到极致,急催紫sè苍龙,一步跨过边界,将那显露颓势的青灰二气一扫而空。

    攻入掌心,紫sè苍龙轻车熟路的将地气与雷元吞噬一空,至此,还不罢休,竟又钻入晶石之中,将那所余的最后一丝青灰二气打扫的干干净净,方才意犹未尽的撤回郎飞体内。

    “噗!”一声闷响,能量耗尽的地元磁晶化作一摊萤粉,随着清晨吹入的寒风,洋洋洒洒,弥漫至整个房间。

    初升的朝阳跃上地平线,金晃晃的阳光穿透绵延万里的云霞,照在窗前一朵朵娇艳的海棠花瓣上,微风拂过,花枝招展,好便似翩蝶成群,迎风起舞。

    郎飞的手掌沐浴在晨光中,转眼间,最后一块血肉蠕动成形。至此,他那颗悬着的心落地,再难维持清醒,偏了偏身子,咚的一声倒在床上,闷头沉睡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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