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三兄弟齐御敌,贼小子暂脱困
“是又怎么样,你能……”火云子话才说到一半,风云子伸手将他拦下来,道:“丹脉之事,我二人不管。”话罢,却转头,对着黑虎子露出一脸厌恶,厉声道:“但若旁人想在我丹门逞凶施威,先要问过我手中术法!”
顷刻间,以风云子为中心,殿心四周蓦地生出一阵风雷之声。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波诡云谲,风云莫测。
“咳……咳……两位师伯,你们可来了。”片刻后,呆子挣坐起来,撒起疯,打滚道:“两位师伯,你们可要给弟子做主啊,弟子好心,还给那两人上茶。不想这黑心黑肺黑肝肠的黑虎子却出手伤俺。”话罢,呆子眼珠转了转,在那地上滚得更欢,嚎啕道:“他……他还说,丹门不过如此,比他金钟山都多有不如。”
“不信……不信你可问问洛璇,他黑虎子实是丧心病狂之极。”说着,呆子指指那正一身瑟瑟蜷缩着娇躯的洛璇,随后转过头,朝黑虎子喷出口唾沫。“呸。连姑娘家也欺负,还一派掌门,什么狗东西!”
“你!”黑虎子大怒,身为金钟山掌门,他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忍不住暴怒一声,转身就向呆子走去。
“你想干什么。”风云子脚下一动,如行云流水一般,闪身挡在黑虎子前方。掌上风云翻涌,冷冷道:“黑虎子,你想干什么?金钟山!想在长青界除名么?”
黑虎子身形一滞,闻言后退半步。那木云子皱皱眉,正打算挪脚上前,不想浮云子有意无意的动了动,正巧拦住他。
“你……”木云子正待发怒。突然,一直闭目饮茶的枯松上人动了。他站起身,伛偻的身子骤然挺得笔直,扭头看了看木云子,就待迈步。
“枯松师叔,多年不见,你老身子骨倒还硬朗的紧啊。”紫影一闪,殿中的坤玉盘龙桩霎时没了踪影。再见时,已出现在拦于枯松上人跟前的火云子肩头。
“哼,小子!老夫修道时你还没出生呢!”正说间,枯松上人满是褶皱的皮肤突然像充气一般,渐渐舒展开来。最后变得如黑虎子一般,黝黑似铁。郎飞在一旁眯眼观之,瞅得几分不同。枯松上人黑则黑矣,但身体各处隐隐透出一丝丝乌光。肘骨、肩骨、膝骨等突兀之处也更为嶙峋。
“你虽是化气高人,但那又怎样,若想过去,先问问我手中法桩乐不乐意。”火云子据桩而立,半步不退。
“坤玉盘龙桩,上品法宝中的上品,自古以来就是丹门器脉首座御用。这些,老夫早有耳闻,不过你以为凭它便能与老夫抗衡?”枯松上人微微一笑,说不出的云淡风轻。
“哼,枯松上人,我敬你是修道前辈,却并非怕了你,我丹门,岂是你能招惹的。”
闻听此眼,枯松上人有些犹豫,不提云羽子就是天羽子,他自忖也接不下那柄无锋巨刃。
“枯松师叔,休要听他之言,天塌下来有我木云子扛着,你只管去抓那小子。他若敢阻拦,即便闹到长老院也是我的授意,与你金钟门没有半点关系。”
闻说,枯松上人眼中jīng光一闪,双臂上青筋绷直,手刀流过道道如玉的光芒,冷眼看定火云子,道:“让开,小辈儿,你区区一个炼jīng之人便想阻止老夫,做梦!再不退却,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他一人不行,那再加上我呢!”火云子心中没底,正自有些犹豫之时,殿外青影一闪,众人眼前一花,火云子身旁突然多了一个赤须道人。
“赤云师兄!”认出眼前来人,郎飞禁不住一声惊呼。赤云子闻言,转头微微一笑,道:“师弟莫急,有为兄在,定不让他们动你分毫。”
“你?你是符脉的?”赤云子与郎飞谈话之时,枯松上人细观赤云子一眼,瞬间脸sè剧变。“你,化气境?不……不……还差一点。”作为过来人,枯松上人对于赤云子浑身透出的浩然气息自是熟悉无比。认得他此时修为,只差临门一脚即可踏入化气。一旦渡过人仙之劫,届时丹门又会重新诞出一位化气高人。
“哼!”赤云子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枯松上人的问话。上前一步,与火云子并立一起,沉声道:“火云师弟,咱们俩一起,同这老家伙过几招如何?”
“哈哈哈,正合吾意,赤云师兄。这老道言语欺我,那咱们也来一个同上阵,打虎亲兄弟。看是他强一分,还是我们略胜一筹。”
枯松上人闻言多了几分凝重,赤云子可不比火云子,已是半步化气,二人这一联手,一个法宝强力,一个修为高超。虽绝对胜不得他,但料想缠住他一时却非什么难事。
殿中群雄云集,战事一触即发。正此时,殿外突然气喘吁吁的跑进一人,郎飞与呆子抬头看去,正是那跑去寻救兵的云寒。
“飞哥儿,此间不可久留,快走!”及进殿,云寒急匆匆走到郎飞跟前,抓起他就往外走。
“咦,云寒兄弟,你不是去请师祖与云羽师伯祖的吗?怎一个人跑回来了。”看了眼殿外,依旧杳无人影,不想云羽子与天羽子竟无一人到来,呆子有些不解。
云寒朝殿中对峙的几人努努嘴,道:“此地非谈话之处,方才师父交代过,一旦他控制了局势,叫我等先脱身,再做相商。”
“哦!”郎飞心头生出一丝不妙之感,点点头,并云寒,闪身走出殿去。木云子等人面前俱有对手,多方考虑下尽都未轻举妄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郎飞步出烈焰殿。
那呆子走在最后,扶了洛璇,刚走到殿门,半跨在石槛上,却才回身探头对着那金钟二人道:“两位贵客,前时不曾醒酒,忘记说了,那茶中之所以略带臊涩,乃夹有朱爷特制的‘轮回甘露’,也罢,权当润润你这两块盐碱地,便宜你们了。”
呆子身形闪出,那黑虎子脸上露出几分惊疑。“‘轮回甘露’?那是什么?怎全未听说过。”
“黑鬼,这般孤陋寡闻,所谓‘轮回甘露’便是你朱爷的金枪玉液。”呆子已走得老远,也不知他是怎么听到的,伴着一阵哈哈大笑,囔囔的回了一句。
“金枪玉液?”黑虎子一愣,片刻后勃然大怒,额角青筋迸起,咬牙切齿道:“小辈儿,道爷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方可消我心头之恨。”
却原来金钟山炼体有方,到了黑虎子这般修为,已将内脏与骨肉奥打熬的混若坚金,寻常的毒药已难伤他分毫。呆子原本想药倒二人,经过云寒提醒后,否决原定计策,百般无奈下。这夯货一发狠,方才搞了番小动作。那金钟山二人自忖修为绝高,呆子奉茶,自然并未多想,遂一口饮下,以致落得个贻笑大方的结果。
“哼!黑虎子,你得对手是我。”见他擅动,风云子长袖一震,一道风卷击出,拦下黑虎子。
于此同时,火云子怒挥坤玉盘龙桩,赤云子引玄符御敌,二人联手阻住亦是一脸嗔怒的枯松上人。而浮云子与木云子依旧对峙,两人一言不发,也不动手,各自虎视眈眈的望着对方。
不提殿内硝烟,单说郎飞与云寒走出殿,呆子快步跟上,嘟嘟囔囔的道:“叫你去请二老,怎自己跑回来了?人呢?”
“唉!”云寒叹口气,道:“方才我与子服师兄分头去寻两位师叔祖,奈何不知何因,还未至闭关之处就被几位师叔拦了下来,说是二老闭关,任何事情一概不理。到最后,就连清寒师姑去求也无半点作用。”
“怎么会这样?”呆子一愣,抓着云寒双臂道:“你可说飞哥儿有难?”
云寒点头道:“我说了,可两位师叔祖愣是不见,无奈之下我才与子服师兄分赴器脉与法脉请得两位师叔,随后又回峰请出正在闭关的师父。故此,方才耗费这般功夫。”
“师叔……”郎飞心头涌上一股失落,长叹一声,道:“莫非……”
“飞哥儿,你先别急。”云寒出言打断他的沉思,急道:“来时我曾与师父商榷过,当务之急乃是保证你的安全。门规有约,各首座不许插手其余五脉事务,师父与二位师叔或可找理由拖得一时,却不能干涉木云子所作的决断。必须等两位师叔祖出关,核请长老院诸多长老裁定方可作废决策。现当今,飞哥儿必须躲过木云子的眼线,静待两位师叔祖出关才可。”
“既如此,玄羽山是待不得了,不如去你的天符峰或我的天御峰躲些时rì?”
云寒闻言,摇摇头,道:“不妥,各峰人多嘴杂,且木云子眼线在暗,我们在明,一旦被其得知,不但飞哥儿危险,还会牵连到两脉首座。”
呆子撇嘴道:“受牵连又如何,师祖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别说了。”郎飞摆摆手,打断二人的谈话,道:“既然眼下两位师叔不肯出头,我郎飞却也不是没骨气之人,断不去那两峰搅扰。”
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护哼哈将,遭逢拦路虎
“飞哥儿,你何苦……”云寒还待再劝,见及郎飞一脸坚毅,又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诶!对了,不如这般。”呆子蹭上来,对着二人嘿嘿一笑,道:“木云子那老东西不是言说将飞哥儿逐出丹脉么?不若来我们御脉,师祖对飞哥儿的地灵根可是垂涎许久了!”
“呆子!休得乱说。”郎飞眉头一皱,嗔道:“我郎飞今生今世只有一个玄羽师父,若想让我改投他门,痴心妄想!”
“不去就不去,还不兴人说说么!”呆子嘟囔两句,摊摊手,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飞哥儿,你想怎么地?”
郎飞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一言不吭。三人沉默着一路上行,走至紫蕴殿时,远远的就见几个人奔来。
“公子,你没事吧!”雪娅、方清寒、王子服一起跑来,不及跑到跟前,远远的便出声呼喊道。
几人碰头,郎飞淡淡一笑,道:“还好有几位师兄相助,我没事!”
“那就好!”几人这才安下心来。转眼看到呆子二人愁眉不展,他又问道:“现如今,我等该如何行事?”
云寒摇头一叹,将刚才三人一路走来所言重述一遍。
听罢,一时间俱都沉默起来,末了王子服忽然出声道:“山上不能待,那何不去山下?飞哥儿,只要下山躲些时rì,待二老出关,再另谋对策不迟。”
云寒略一沉思,亦点头赞同此言。“对,飞哥儿,不若你先隐于市井几rì,想那金钟山总不至于敢将丹门地界扫荡个遍。”
郎飞闻言,舒眉道:“也好,如今只能这样了。”话罢,转头又看向雪娅。沉吟道:“雪娅,你随清寒留在山上吧,木云子抓不到你的把柄,定不敢将你怎样。”
“师弟,你放心吧。”方清寒眼中带着几分不舍,柔声应是。
雪娅摇摇头,坚辞道:“不要,我要陪公子一起。”
“雪娅听话。”郎飞劝道:“此行下山,毕竟不知吉凶,若我一人,还可随机应变。但若再添雪娅,万一路遇歹势,岂不天绝你我?”
想到自己半点修为没有,诚如郎飞所言,只能成为他的拖累。雪娅眼睛泛红,微微颔首,道:“既如此,那雪娅谨遵公子之言,但求公子一路小心,定要平安归来。”
郎飞点点头,遂转身,同上山巅,不走正门,偏向后山小径行去。
一炷香时间,走到分别出,未免人多生变,郎飞打算辞别众人,独自抄小路,去到山下凡俗人间暂避风波。
几人不免又一番叮咛嘱托,郎飞尽谢了,却转身,才几步。半空突然闪出一人,飘飘落下,至郎飞身旁,道声:“师弟!”
郎飞一愣,转头瞧,却见是那松云子与碧云子。不禁愣了愣,问道:“两位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松云子呵呵一笑,道:“为兄有事下山,正巧偶遇师弟,不若结伴而行,如何?”
“偶遇?你二人下山公干,为何不走正面山门,却要转行小路,若说偶遇,鬼才信。王子服前时去天御峰搬救兵,怎可能瞒过你们,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猫腻。”看着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的二人,郎飞暗自嘀咕。不过想及二人与自己关系匪浅,断然不会坑害自己,郎飞也只好憋着一肚子的好奇,任由二人陪同,向着山下不疾不徐的走去。
须臾,山脚在即,见二人仍如保镖一般不离不弃,郎飞有些哭笑不得。
“两位师兄,你二人不说下山公干嘛?为何还不快去?”
松云子打个哈哈,道:“师弟,前时闻你昏迷,有五十rì未见,为兄委实想念,不若结伴多行两步,且叙叙旧,聊聊天。”
“这一路走来,你二人只情东张西望,哪有攀谈半句,何来聊天叙旧一说。”这二人心思如何,他们不说,郎飞也稀里糊涂,摸不着头脑。
三人如闷葫芦一般复行片刻,郎飞渐感不耐,yù要着恼时,碧云子突然间脚步一顿,皱着眉,对拐角一巨岩处喝道:“何方高人?出来叙话,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
“哈哈哈……”伴着一声震耳的笑声,巨石后跃出一人,站在石面指定他三人道:“嘿嘿,时隔不久,松云师兄,咱又见面了。”
“是你?”郎飞定睛一瞧,那巨石上所立彪悍道士不是别人,却正是两月前成丹庆典上前来道贺的武都子。
“武都子,你要干什么?”
听得郎飞所言,武都子哈哈一笑,道:“我要干什么?小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哼,干什么,当然是要取你顶上头颅,来报往rì之恨。”
“武都子,你好大的狗胆,就不怕因此惹起宗门纷争?”松云子面sè渐冷,一步上前,走到巨石不远处,厉声喝道。
“宗门纷争?嘿嘿,松云师兄,你骗谁呢,这小子眼下已非丹门弟子,即便我一掌毙了他,你丹门又能怎样?师出无名,能耐我何?”
“你……你怎么知道?”松云子微微愣了愣,顷刻间回过神来,一脸戒惧的看着武都子。
武都子仰天长笑一声。“哼,这都要归功于你丹门的木云师兄,若不是他差人通知,担心事态生变,着我应眼线所报在此等候,我又怎会得此雪恨良机。”
松云子脸sè一变,忍不住骂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碍于他是师兄,又是丹脉之人,不然……”
“嘿嘿,不然怎样,松云师兄,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这小子既然已被丹门除名,你何必还要处处相护,不若依了师弟之言,做个顺水人情,将他让与我来处置可好?”
“笑话!武都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让给你?你也配?”
“你!”武都子登时大怒,闪身跳下巨石,站到三人身前,yīn着脸,冷到:“既如此,不吃敬酒,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哈哈哈哈……”碧云子好似听到笑话一般,指定武都子,道:“武都子,凭你一人?想跟我俩放对?痴人说梦不是?”
武都子闻言,突又缓了缓颜sè,举臂拍拍手,不咸不淡的道:“碧云师兄?这话,你说的有些为时过早了。”
武都子话音刚落,三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武都子身旁多了三人。
“方鹰?二长老?”一眼撇及武都子身旁二人,郎飞惊呼一声,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松云子与碧云子也是一愣,感觉二人身周透出的肃杀,不由得面sè有些不好看,急运力道蓄势防御。
“嘿,小子,记xìng不错,还认得我们俩。”方鹰不怀好意的望着郎飞,鹰目中狠历之sè愈浓。“小子,没想到在珉国让你逃过一劫,以致让我二人落到眼下见不得光的田地。今rì,左右不能逃了你,定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二长老上前一步,鸠面含恨,道:“大哥,还跟他们废话什么,一早的上前,将其拿了,捏扁搓圆还不任是咱们说了算。”
三人遂并肩上前,向着郎飞等人逼近。
“师弟,你先走,由我二人挡住他们。”碧云子上前一步,将郎飞挡在身后,面无惧sè的迎向三人。
“两位师兄……”郎飞心中一暖,顿步犹豫不决。
见他这般,松云子叹口气,道:“师弟,我二人虽胜不得他三人联手,但拖住一时不成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他们要得是你,只要你平安走脱,他仨也只能无功而返。”
话罢,松云子又向着正东方向一指,说道:“师弟,你记得向那处逃,行得五七百里自有脱困之机。”
郎飞一怔,不解道:“师兄,那方尽皆穷山恶岭,虽是一时藏身之处,但绝不是长久避难之所。为何……”
眼见那三人逼近,松云子不耐多言,肃然道:“师弟,听为兄的,让你去你便去,莫要这般犹豫。”
“老三,将那送还于他。”松云子说完,扭头又对身旁的碧云子吩咐一声。
碧云子点头答是,不待郎飞反应,大手朝天一挥。郎飞只觉眼前一花,紧跟着,接连两声熟悉的怒吼传来。
“小白儿?小羽儿?”见得眼前情形,郎飞嘴角一翘,一手抱着小羽儿,一手摸着小白儿,欢喜不尽。
“还不快走。”正此时,远处传来交手声,松云子与碧云子并两只灵兽,对上武都子三人。
方氏二人都是炼jīng后期,武都子也是炼jīng中期。虽然松云子与碧云子各有灵兽共同御敌,但他二人受限于炼jīng中期的修为,即便能挡住一时,也断然不可持久。
“诚如师兄所言,武都子三人的目标是我,一旦我走脱,他们亦没了争斗的意义。”想到这,郎飞咬咬牙,翻身上了小白儿虎背。将小羽儿放于肩头,冲松云子二人深望一眼,随后调转方向,一路向东,绝尘而去。
“众位师兄的恩情,郎飞绝不敢忘。松云师兄!碧云师兄!师弟走了,你们……你们珍重!”东方处,郎飞的告别随风而至。
弹指后,东看去,一片飘渺,再不闻半分声息。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东山遇袭,先杀二人
郎飞跨/坐在虎背,一路上心绪难平,想到那些师兄,心中暖暖得。想到木云子,又恨得牙痒。
就这样,心不在焉的向东飞行,约莫将近一个时辰,东方不远处连绵数百里的群山出现。郎飞心中虽多有不解,但还是按照松云子所说策虎前行。
“啪。”郎飞正走神之际,突然,一道尺宽的青sè闪电自下方树林中隔空shè来。
不待郎飞吩咐,小白儿虎躯一动,四爪风涌,侧身让过闪电,而后对着下方树林一声虎吼。
“谁?出来。”
随着郎飞一声暴喝,密林中飞出三条人影,待其站定。郎飞定睛瞧去,却发现俱不认识。“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说话的乃是三人中的一位老者,但见他身着华服,眼中jīng光四shè,身周一道道风气翻滚澎湃。再观他背后二人,同样华服,只不过乃是两个中年人,尽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郎飞。
“三位,咱们往rì无冤近rì无仇,却不知为何要小子的xìng命?”以气势判断,前方老者应是炼jīng境的修为,后方的二人,也该有筑基境中后期的修为。
“少废话,枯松上人命我三人在此取你xìng命,小子,你就认命吧。”
眼看老者就待动手,郎飞冷冷一笑,道:“一路走来,可谓是步步灾,处处难。我就想知道,为了我一个区区才筑基之人,金钟山怎会这般大费周折?难道果真是如那黑虎子所言,为徒报仇?”
老者恶狠狠的望了郎飞一眼,道:“也罢,老夫今天就发发慈悲,回答你这个问题。若只为那铁奎之仇,何须这般,此全赖你那丹脉首座。为了除掉你,他可是下了大本钱,以丹脉所产丹药可以低市场价三成售给金钟山为诱惑,方才使枯松上人不惜得罪丹门二老也要立志取你xìng命。”
“原来如此!木云子,这仇,小爷记下了。”郎飞面sèyīn沉,厉声道:“你们是谁?谅也不是无名之士,擅自插手丹门与金钟山的事,就不怕引火烧身?”
“小子,你话太多了。”说完,老者身形一动,御起风,化作一道残影向着郎飞欺近。“你今rì左右逃不过一死,告诉你又何妨,老夫宋国境下诸葛离也。”
“哼,躲过了雷帝山三人又如何,小子我看现在还有谁能保你。不怕告诉你,太爷爷知你能量不小,为了要你的命,适才已传信我等,将方圆数百里的要路处尽都布置下人手。今rì,你就算变成鸟儿,也插翅难飞。”说着话,老者身后的二人也动了,一左一右,将郎飞两翼全部堵死。
“看来这些人乃是金钟山的附庸世家,听其话中之意,当和枯松上人关系匪浅。”眼见老者急踏风合身扑来,郎飞眼中狠芒一闪而逝。“小爷我经年仁义,却不想今rì被你们欺到这般田地,金钟山!小爷誓要灭你传承。”恨声说罢,郎飞又提高几分音量,对着眼前三人,厉声道:“而你们,给我死。”
话音一落,郎飞将肩头微微一扬,朝着老者所化残影一指,小羽儿得机窜出,七彩豪光闪耀处,直袭老者。而郎飞则驾小白儿,侧闪至右翼,正对上那两人中的一位。
木云子擒住郎飞时,本以为他得了老道的虚空镯,以将全部宝贝移入。却不想郎飞还没来得及查看师父所留,便被他抢了去。后来随着事态的发展,待发现虚空镯被老道布下禁止后,烈焰殿的场面也已有些失控。那般情况下木云子顾不得收缴郎飞的须弥带,以致这小子逃下丹门时身上仍带着原来的那些杀器。
此时此刻,小羽儿拦下老者。郎飞决定速战速决,驱虎前冲之势不止,手中往须弥带一探,却将夔牛劲拿了出来。
以前未晋级筑基之时,郎飞只能勉强动用,此时拿出,比之前时又不同。随着紫sè元力的注入,钨钢珠的“呜呜”之声,突然变做一声声兽吼。钨钢珠表面浮现出一颗淡淡的牛头,尖角幌亮,双目流红。
“哞……”郎飞放手时,钨钢珠快如闪电一般破空而出,半路上牛角仿佛化作实质,撕裂虚空,划出一条条螺旋状的风纹。
“夔牛之魂!那是夔牛之魂!”郎飞心中一惊,一丝欣喜出现在面庞上。时至今rì,以筑基修为使出,方算激发出夔牛劲的一分威力。
中年人没想到郎飞下手这般迅疾,被夔牛凶威所慑,一时愣在原地。待得钨钢珠破开虚空,数丈距离眨眼闪过,再想躲时已然不及。“喝,盾!”他只好合掌结盾,妄图凭借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以真元护盾硬抗一击。
“啪。”说时迟那时快,钨钢珠眨眼袭至,与中年人发出的青sè护盾撞在一起,只一刹那,青芒爆裂,坚若铁石的护盾爆裂为碎片,化作漫天光屑。与此同时,钨钢珠不停。郎飞只看到牛角上红光一闪,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
中年人自肘部往下一片血肉模糊,自半空坠落时,两声疾呼传来。“千儿!”“弟弟!”
老者正要动身去接,不想眼前彩光一闪,他竟然发现身周风气有些不听指挥。小羽儿适机攻来,又将他拦下。
另一个中年人见状,急俯冲,合身扑下的同时抽出一条鞭子,向着生死不明的受伤之人卷去。
“哼!想救?做梦!”郎飞算是将金钟山之人恨到了骨子里,今rì豁出去要开一番杀戒,方能消他心头悲苦,胸中屈辱。
中年人不过筑基修为,堪堪御空,哪及小白儿迅速。白影一闪,他身子下方视野之中多了一只血额吊晶白毛虎。中年人只觉小白儿额上王纹诡异之极,不自觉的脚心发凉,心头生出一股寒意。
再动视线看时,就见郎飞手上多了一把铳,黑黝黝的枪管正对着急冲而下的他。“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要你命的东西。”随着郎飞的应声,枪管中一道雷光跃出,只一闪,窜至中年人面前。
暗道一声不好,中年人不及躲,只好与前者一般,运真元护盾护在身前。
“轰!”一声爆响,雷鸣阵阵,火焰熊熊。
弹指后,硝烟飘散,火光处步出一人,却见那中年人满面皆灰,身上的衣衫褴褛不整,一个个窟窿处还在汩汩的淌着鲜血,一双手臂扭在一起,并伴着严重烧伤。此刻他已是勉强的站在半空,若不是他乃筑基后期的修仙者,修为高出方才那个中年人一些,怕不是也已经如前者一般。
“啪!”闷响传出,低头看处,却是那先前的中年人正巧摔在巨石之上,跌的粉身碎骨,眼看是不能活了。
“千儿!”一声悲呼,那老者浑身爆发处一股气劲,挥臂将小羽儿震退。急变法诀,纵身直奔郎飞,手中喷出数尺长的一道真罡利刃。“小子!纳命来!”
郎飞毫不示弱,勒虎驻足,紧紧盯着老者,厉声道:“取你狗命。”
话音才落,老者顿觉身前气息不对,紧跟着眼前一白,“嗡”的一声,脑海里仿佛刺入一柄利刃,疼痛难当。
“啊!”老者顷刻间住身形,抱头痛呼。
郎飞一脸惨白,稍缓一口气,擎铳对准老者扣动机簧,同时对其身后高喝一声:“小羽儿,出手!”
那小羽儿闻声尖啸,双翅一敛,体表七彩毫光闪现,就那么在半空一转,映入眼时已变作一只朱sè火凤。
“唳……”一声长鸣,朱离火自其鸟喙喷出,自上而下,直取犹停在半空痛呼不止的老者。
“轰……”同样的爆裂声,雷光难掩火势,尤其是小羽儿的朱离火,直腾起数丈高的火焰,将周围数十丈范围的天空映的如同白昼。
“大伯!”一声凄厉的叫喊传来,仅剩的中年人哆哆嗦嗦的抱笼双臂,呲牙对着郎飞嘶吼道:“小子,我跟你拼了。”说完,不顾浑身的灼痛,发疯一般向着郎飞冲来。
“哼。”郎飞纵身一跃,自小白儿背上跃下,收起雷火神铳,收起夔牛劲,伸出手时,却多了一柄晶莹剔透的法剑。
“金钟山的走狗,不杀,难消小爷心头之恨。”此时郎飞已杀红了眼,身影一闪,应身而上。
也不御剑,也不施诀,踏步虚空,平平舞剑。将一套大周天剑法使出。
中年人双手被废,身体元气大伤,怎是郎飞对手,二人甫一接触,寒光闪处,他肩膀上已挨了一剑。
“喝……”中年人忍着痛,仍旧向郎飞合身扑出。
一剑,两剑,三剑。眼看着中年人如疯狗一般,片刻功夫几成一个血人。郎飞心中愤恨渐消,长叹一口气,御空一荡,躲过中年人的飞扑,闪身形至其背后,青霜剑向前一递。
“嗤……”青霜剑自其前胸透体而出。中年人仍旧挣扎了两下,眼中光华缓缓消散,随着郎飞收回长剑,僵直的身体坠下,弹指后跌落尘埃,步了另一中年人的后尘。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小贼头受阻,火凤儿遭创
(多谢疯狂小晴天的捧场,明rì两更答谢)
“嘘。”郎飞长出一口气,身形一动,又坐回小白儿虎背,转头看时,半空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小羽儿双翅一震,收了变化,回到郎飞肩头立定。
“竟还没死?”火光退却,风过烟消。老者虚浮之处露出一个焦黑的身影,衣衫早已无踪,身体亦不见一丝肉sè,黑漆漆的乌似浓墨,若不是两眼仍有光华流过,活脱脱就是一具焦尸。
“小子……你……”黑似焦炭的老者此刻已无多余的力气怒吼,眼见两个晚辈摔成肉泥,他也只是微弱的好似呻吟一般喊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老者呼吸短促,胸脯急剧起伏,此刻他虽还活着,但也只是勉力支撑。方才被郎飞的聚神突命中,又受雷火神铳与朱离火双重夹击。雷火神铳造成的伤害尚不打紧,但小羽儿的朱离火却是要命之物,他一身的真元力都用以抵抗朱离火的热力了,此刻,已再无力气向郎飞施术寻仇。
郎飞眯着眼看了片刻,心头正琢磨着要不要给老者最后一击,将其斩草除根。以削弱金钟山的有生力量。
“小辈儿,你敢!”雷火神铳内还有一发爆雷丸,郎飞正抬铳之际,突然,正西方视平线之处闪出一个黑影。
郎飞一惊,神识掠过,辨出那飞身而来的正是赤焰殿中的金钟山枯松上人。
“不好,他怎么来的这么快。”郎飞急收手,顾不得许多,掉转头,拍虎就逃。
这小子一边逃,一边叫苦不迭,枯松上人可不比其余金钟山弟子。同炼神道一般,筑基之前炼体道也分为;得气、行气、脱胎、换骨、筑基五阶。但到了后面,却走上不同的修行道路,细分做;锻体、鸿岳、九转、玄躯。锻体,正如黑虎子一般,乃是将五脏六腑融做一团坚石,整个身体再无罩门。而鸿岳,则是渡过人仙劫,体悟天地至理,汇聚天地之力,改造躯体,轻则可赛鸿毛,重则堪比山岳。至于九转与玄躯,郎飞在古籍中读过,前者乃是经受九劫重伤,破而后立,一次次凝实身体强度,最后,渡地仙之劫,引天雷淬体,遂成就玄躯之身。
眼下枯松上人乃鸿岳境界,引天地之力将身体化作鸿毛一般,飞天之举自然不在话下。他驱风追来,直似奔雷一般迅捷,郎飞大骇,催的小白儿虎吼不绝,不敢停顿半分,急匆匆向着东方逃逸而去。
枯松上人敢至三人交战处,焦黑老者心神一松,道声:“七叔公。”接着,整个人自半空跌下。
“武易!”枯松上人惊呼一声,闪身纵下,将老者一把抱住。身形再闪,已降到地面。
“七叔公,小千……小千他们都已死在那小子手中,你老人家可要帮他们报仇啊!”
听罢老者所言,枯松上人眼中厉sè一闪,咬牙道:“小子,老夫誓要将你碎尸万段,以祭我两个堂孙在天之灵。”说完,安抚下重伤老者,捏出一枚丹药让其服下,又道:“武易,你安心养伤,待我去追那小杂种。”
老者强忍悲痛,点点头。枯松上人站起身,向着郎飞所逃方向纵身而起,化作遁光,只一闪已在天边,速度之快,比之御剑飞行已不遑多让。
郎飞策虎奔逃,飞过山谷条条,险峰座座。行不多时,已至群山深出,低头望去,松柏成群,藤萝结网。除了些蛇虫昆豸,鸟啼兽鸣外,漫山遍野杳无人烟,唯有些羊肠小径,许是一些采药人踏足踩出,蜿蜒成蛇,于密林间忽隐忽现。
“小子,哪里逃。”郎飞正在心中暗骂松云子没头没脑给他指了一条险恶之路。不期身后传来一声爆喝,他小子心中一慌,扭头观处,就见枯松上人一脸煞气的御风而来。以那般遁速看来,追上他也只在一时片刻之间。
“怎么办?”郎飞心中一紧,低头看到下方郁郁葱葱的灌木密林,一狠心,将虎头轻按,一个猛子扎下,钻入山中密林之内。
“哼!小子,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老夫?”话音传至的同时,枯松上人亦出现在郎飞消失之处。
“今rì,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境界的差距。”话罢,枯松上人闪身冲下,同样步入密林,单手向前轻抓,闭目吐诀。林间气息无风而动,片刻后,枯松上人鼻翼微微抽动一下,而后急睁眼,jīng光一闪而逝。“想跑?做梦。”
感应着郎飞遗留的气息,枯松上人一路追去,不似郎飞一般绕树而行,他可不管身前有无障碍,只情笔直猛冲,将那一颗颗松柏撞得东倒西歪,一丛丛藤萝连根带起,惊起不计飞禽,唬跑无算走兽。
片刻之后,那郎飞闻得背后声响,及转头,松林间隙闪过一痩削身影。心头暗道一声不好,一夹虎腹,招呼着小白儿没命狂奔。
树干折断的声音越来越近,前方闪出一道天光,小白儿急掠而出,前方乃是一乱石旷野,除却几株不知名的小草点缀其间外,空荡荡再无遮挡。
“怎么办?”此时郎飞的处境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升空飞逃,目标明显,那老道定然轻松赶上、若往前赶,这般旷野,下场想来也好不了多少。
他在这犹豫不绝,蓦然听到背后风声有异,不及转头看,神识急扫,就见一块脸盘大的卵型岩石飞袭头颅而来。辨明方向,郎飞急扭头让过,知道再逃无望,只好引小白儿转头,脸沉如水的望着身后闪出之人。
“小子,你倒是跑啊。”yīn测测的笑声传来,咚的一声,脚下巨石竟被枯松上人一脚踏碎,变作无数石屑四散飞出。
“曾有长者言,若遇狼犬之辈,必不能以后心相向。”虽心中怕的要死,可嘴上,郎飞却一点亏也不吃。
“牙尖嘴利!小杂种,今rì,你注定要死在老夫手上,还是乖乖认命吧。”话罢,枯松上人也不多说,两脚一蹬,噌的一声飞身跃起,直如怒雷一般,带着风号,抹过一道道残影。
他跳起时,郎飞只觉地面一震,暗中惊讶枯松上人的力道之猛,前方残影愈近,双目难辨其行,郎飞一咬牙,索xìng闭了眼,凝集jīng神,将神识扩散开来。
枯松上人身在半途,突然身周虚空的气息微微一变,他心中不由得一愣,这种感觉只在对阵同阶化气高人时才出现过。却不想眼前这半大小子竟也能施出。
“不可能,不可能。”枯松上人心中打鼓,他如何也想不通,郎飞方才筑基,怎么可能身具神识,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聚!神!突!”就在他微微走神的功夫,忽觉脑门一阵晕眩传来,眼前一片白茫茫。枯松上人着实受了一惊,暗忖莫不是有同阶高人插手,不由自主顿身形急停。
眨眼功夫,晕眩感退却,枯松上人急睁眼观处,那有什么高人,却见郎飞正一脸苍白,手中握着一把弹弓,瞄向自己。
“小子,刚才是你?”枯松上人面sè一变,出声问了一句。郎飞不答,深吸一口,舒掌放松弹兜。情知夔牛劲最多只能略阻枯松上人,做完这些,他也不敢逗留原地,一催小白儿,掉头朝着山岭就跑。
“哞!”夔牛头颅浮现,向着枯松上人激shè而去。
“哼!雕虫小技。”枯松上人眼也不眨,猛然一纵,笔直朝着钨钢珠冲去。
“锵……”半空中激出无数火星,郎飞稍一侧头,眼角余光撇及身后乌华一闪,嗖的一声擦着衣角而过。没成想两者相交,钨钢珠竟然反弹而回,惊出他一身冷汗。
“哪里走!”就这功夫,斜下里传来一声爆喝。眼前一花,小白儿前方一丈范围处显出枯松上人的身影。
小白儿一惊,不待郎飞吩咐,前脚风涌,霎时间止住身子。
“好小子,老夫当真小看你了,修为不高,手段倒是不少。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老夫的手段了?痴人说梦!”
枯松上人才说完,一晃间不见了踪影。郎飞大惊失sè,还未待他有所反应,眼前黑影一闪,一张大手近在咫尺,直往他脖颈抓来。
此刻再做什么都已多余,郎飞只好眼睁睁看着鹰爪临近。
命悬一线之时,忽然,左肩处七彩一闪,小羽儿尾翎光华一闪,一圈彩芒挥出。
“咦?”枯松上人下抓之势一顿,五指并拢,指尖喷出一股灰气,只一个交接,便将七彩光团震得粉碎。
“唳……”就这稍阻的功夫,小羽儿已然再次转为火凤形态。鸟喙一张,仍旧是一道朱离火喷出。
七彩消散,又迎来一道火柱,枯松上人面不改sè,依旧将灰气一荡,凝聚成点,向着火柱中心一指点出。
灰点与火焰甫一接触,立刻摧枯拉朽一般,将火焰破开一条通道,打在小羽儿身上。
郎飞愣在原地,忽闻小羽儿一声悲鸣,紧接着,七彩光华一敛,自半空跌落,一动不动的倒在地面上,生死不知。
第二百九十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横生枝节贪杯鬼
(晚上还有一章)
“天赋不错,可惜修为差了点。”枯松上人收回手,好像看死人一样冷冷的望着郎飞。“小子,你还有什么手段?一并使将出来吧。”
回答他的只有虎吼阵阵。郎飞此刻已然心如死灰。就连能够力敌炼jīng之人的小羽儿都难阻枯松上人分毫,更不用说他了。
“吼,吼,吼……”小白儿怒吼连连,虎目凶光凝聚,仇视着枯松上人。
“哼,区区灵兽而已,老夫一只手就能要它的命。”话罢,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郎飞,枯松上人撇撇嘴,冷声道:“小杂种,放弃了?也罢,我这就送你上路吧。”
“生成无赖江湖客,为酒偷将四海赊。一斗开杯与尔饮,临风按剑作长歌。”
枯松上人正待动手,蓦地,山顶处遥遥传来一阵歌声,忽远忽近,一时好像在耳边,一时又似千里开外。
枯松上人不由得手下一顿,抬头望去,却见山腰一块巨岩之后模模糊糊闪现出一人。
“什么人?出来。”
好像没听到枯松上人的jǐng告一般,那人影依旧慢吞吞的走来,约莫着数个弹指,方才绕过巨岩,沿一条碎石小径缓缓步下。
此刻愣了半天不见枯松上人动手的郎飞也已回过神来,应声望去,但见来人中年貌相,约莫有四十多岁,身形魁梧,四肢修长。星眸朦胧,方面酡红。不冠不戴,黑发散乱,长至披肩。再看穿着,上身套一件灰白两sè的粗长衫,足下穿一双破旧的麻鞋。
他手上拿着一个枯黄sè的酒葫芦,走路一步三晃。前走两步,小啜一口,复行三尺,灌一大口。吃酒时,胡子拉碴的下巴上沾了酒滴,还不忘伸手指抹去,放到嘴边舔一舔。整个人一副落魄的酒鬼模样,
“你是何人?”枯松上人不明所以,想及这等荒郊野地不知何时突然窜出一人,他竟然未曾察觉,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忍不住出声又问了一句。
那人只情走,偶尔嘴角蠕动一下,却不知嘟嘟囔囔的在说什么。
郎飞留了心,运起神识,见他嘴角再动时,细听;却是什么“醉里乾坤大,壶中rì月长。”这小子不禁哑然失笑,确然那人是个贪杯醉鬼无疑。
他听到,那枯松上人自然也听到了,不由得心中恼怒,喝道:“若要喝酒,一边儿去,若再敢前行,老夫定要取你xìng命。”
那人也不知听没听到,只把酒葫芦拿开,却又胡诌出一句。“久把江湖宿,落拓年复年。唤醪濯尘骨,钓月伴酒仙。多情谁似我,甘为红尘耽。随处埋骨地,何需有青山。”
郎飞会心一笑,吃准这人却是个生事的家伙。心头生起一丝希望,这回,他留心观来人有何奇异,但见中年汉子虽一副醉态,可脚步沉着有力,眸光明亮,浑身透出一股浩然正气。除此之外,随着他越走越近,郎飞还注意到中年汉子身后被一包裹,上窄下宽,观其偶尔一脚能将薄石塌断,想来背负之物当在百斤开外。
“随处埋骨地,何须有青山。好一个随处埋骨地,何处有青山!老夫今rì就叫你埋骨此地!”说完,枯松上人身形一纵,舍了郎飞,向那中年汉子扑去。
“咦?好一条干巴巴的独狼。正好炖了下酒。”中年汉子抿口酒,似是而非的道出一句话,右手向着后背一探,白布抖落间,却拽出一柄怪异之极的兵器。
要说怪异,你道怎么个怪异法,黑黝黝、圆坨坨一杆,说是铁棍,却有剑柄,说是长剑,却无尖锋。当真是不伦不类,怪异之极。
眼下xìng命保全,郎飞在一旁看的窃笑不已,暗笑那中年汉子是个什么出身,却把这玩意儿当做个兵器。
他这边暗暗做念,那边枯松上人与中年汉子已交上了手,枯松上人仗着炼体出身,捏拳直捣。那汉子浑然不惧,抡开怪剑迎上。
“咚……”双方相接,此一击竟然半斤八两,尽都被反弹之力震退半步。
郎飞在远方观战,还不觉怎地。枯松上人可是大吃了一惊,他一身修为,全在这幅皮肉上,莫说法器,即便是一些寻常的法宝,与其硬碰硬也要有所损伤。可眼下中年汉子手中怪剑非但丝毫无损,还能逼得他一个炼体修士后退半步。一定意义上讲,他已算是稍逊一筹了。
“阁下手握这等法宝,想必不是一般人吧?不知名号如何?为何阻我金钟山行事?”
中年汉子也不抬眼,也不答话,又将酒葫芦举起,浅酌一口,而后舒爽的长出一口气,一脸挑衅的望着他。
“哼!”枯松上人气不过,运掌如刀,身如陀螺,将整个身体舞做兵器一十八般,奇招迭出。中年汉子不遑多让,将那怪剑挥的虎虎生风,一会儿做棍,一会儿当剑,与枯松上人以刚对刚,以硬碰硬,竟全不避让。
那两人在半山腰上一番好斗,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拼斗之间,余力波及四周,整个山谷范围内地动山摇,回声不绝,直似地震一般。
二人招式玄奥,一如蛟龙出海,一如猛虎出坳。郎飞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片刻后,那两人招走轻盈,越舞越快。郎飞不得已,只好探出神识细观。恍惚间,中年汉子挥动怪剑时他模模糊糊“见”及二字。
“定海?”郎飞低头忖思片刻,突然间脸sè大变,忍不住惊呼出口。“镇岳!定海!”
他在山上数年,天御峰可没少去,同御脉弟子聊天打屁时获闻一事。天羽子数十年前曾自方寸圣宗换回两把法宝级无锋巨剑,方正者;铭文“镇岳”,浑圆者;铭文“定海”。天羽老道得此二剑,自己取了镇岳剑,却把定海剑赠与了他的灵兽。
“云……云狰,你是云狰师叔?”念及此,郎飞又望了望他腰间酒葫芦,不由得脱口问了一句。
“咚!”中年汉子横剑一扫,将枯松上人暂时避开,扭头看了郎飞一眼,道:“你这小家伙就是天羽那厮说的郎飞?嗯,还不错,颇有几分机灵。”
见他默认,郎飞心中一喜,有云狰相护,枯松上人自是不足为惧了。
退身之际,听罢二人谈话,枯松上人心中一紧,云狰之名他也有所耳闻,乃是丹门御脉首座天羽子的相伴灵妖。因是妖兽化形,据传相比天羽子还要强力三分。虽只是化气初期修为,但若恢复兽身,神通直追化气中期修士。是故,虽天羽子仅是化气初期修为,可长青界知名上人没有一个敢小觑于他。这也正是前些时rì,三宗联合施压雷帝山,天羽子出言约战,雷阳上人却不敢应接的因由。
眼看功成,不想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枯松上人暗暗心急,他可不认为自己敌得过云狰,适才对方单以体能挥舞定海剑就能硬抗自己,若是恢复兽身,威能暴增之下,自己能否在其爪下逃得xìng命都是个未知数。
“傻小子,还愣着干嘛,这老东西交给我了,还不快走?”
闻得此言,郎飞这才回过神,略一踌躇,对着云狰点点头,正要策虎飞离,忽又想起这一番变化搅乱了他的心绪,竟忘了去探小羽儿伤势。没奈何,这小子又急匆匆的跳下虎背,赶到小羽儿坠地之处,轻轻抱起,探了探鼻息,发现尚算平稳,于是放宽心,复又跨回虎背,策虎飞天,御风远去。
“他已不是你丹门之人,为何还要这般相护?”被云狰拦住,追又追不得,枯松上人只好冷着脸,质问道。
“枯松子,你问为什么?只因狰爷我乐意,你以为云羽师兄与天羽那厮不亲自插手此事,就等于默许你等伤害他不成?哼,若不是天羽师兄千叮万嘱,着我饶你一命,今rì,我非要了你这条狗命。”
枯松上人闻言脸sè一变,云狰此话说的难听,一点都没给他留面子。尽管心头暴怒,可犹豫了半晌,他还是没敢开口顶撞。
“算你识相。老老实实陪我在此坐等片刻,如若敢道半个不字,道爷就先废了你,再来个绝户计,将你金钟山大大小小一干儿孙杀个干净。”
感受着云狰此话透出的彻骨杀意,枯松上人心中一紧,他丝毫不怀疑云狰之言。那天羽子在长青界一向以胆大包天闻名,能够与他情投谊合的灵兽,又怎可能是省油的灯呢。为了自身安危,宗门传承着想,他也只好忍气吞声,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敢妄动分毫。
见他还算安分,云狰亦不多言,盘坐在地,复又拿出葫芦,频频灌起酒来。
却说郎飞辞别云狰,策虎向东飞去。半路上,他一边放出神识细辨四周有无敌踪,一边心中思忖此事前后。他怎么也猜不透天羽子与云羽子的心思。若说担心他,那为何之前在烈焰殿时不出手相助,却拿闭关作为托词,摆出一副不想过问此事的态度。若说放弃他,那为什么又要松云子相送下山,又要云狰出手施救。这一切事,委实不合情理,透着丝丝诡异,让他有些不明所以,无所适从。
第二百九十一章 衢州城
(第二章送上)
心不在焉的一路向东,途中未遇阻滞,一炷香的功夫后,郎飞远远看到一座高峰正前方虚悬一人。他以为是敌人,神识向前一扫。
“咦,紫云师兄。”见是故人,郎飞心中一松,拍虎迎上。
及近,紫云子笑呵呵的迎来,开口道:“师弟,到此可一路平安否?”
郎飞一瞪眼,气呼呼的道:“紫云师兄,你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还平安?这一天惊心动魄的,适才若不是云狰师叔出手,我的小命早就交代在枯松上人手里了。”
“哈哈哈哈!”紫云子长笑一声,却不回答,只是道:“师弟,此先不说,你随我来。”
见紫云子故作神秘,郎飞无奈,只好住口不言,策虎随他飞下,投入其身后高峰半山腰处。
两人先后落地,紫云子将郎飞带入一背阳的山洞之内。郎飞走在后面,细细打量眼前山洞,虽在背阳yīn凉处,却没一丝cháo湿,反而干洁异常。行不多时,前方透出一道珠光,紧赶几步,发现乃是一弯道,转过后眼前竟是一间明亮的石室,室顶高悬数颗夜明珠,将整个石室照的通透无比,正zhōng yāng一座法阵,闪耀着阵阵青光。
“师弟到了。”紫云子站在法阵前,转头对郎飞微微一笑,道:“此传送阵乃师父所布。此处只有少数几人才知,师弟自此传出,可避闲人耳目,当能躲过金钟山的围捕。”
郎飞听说,皱眉道:“师兄,这……这……到底为什么?云羽师叔他……”
“师弟,一时半会儿为兄也解释不清,你拿着这封师父的亲笔信,待传至安全地点后,打开看罢自会明白。”不等郎飞说完,紫云子出声打断他,伸手递出一封书信给他。
郎飞苦笑,只得将其接过,揣在怀中,点点头,招呼缓过气来的小羽儿与小白儿一声,迈步走进传送阵。
“师弟,一路平安。”紫云子真情流露,深深的看了郎飞一眼,剑指点出,一道青sè真元打入传送阵内。
“诶,师兄……”传送阵内郎飞的话才讲一半,青光闪出,刹那间没了踪影。
“师弟刚才可是要说什么?”紫云子看了眼空荡荡的传送阵,摇摇头,不做他想,扭头出洞,以巨石封堵好,御风飞起,回返丹门而去。
“…………”
“这传送阵是通往何方的?”一阵眩晕袭来,眨眼后光华一敛,知觉回归。郎飞吐出嘴边的半截话,无奈的摇头苦笑,暗怪紫云子xìng急,竟不听他把话说完。
转念完,郎飞定定心神,这才四下环顾,打量起所处之地。只见犹如之前的石室一般,除了大小有所不同,各种摆设俱都一般无二。
见此,郎飞安下心,又想起紫云子递给他的书信,于是盘坐下来,自怀中捏出书信,轻轻展开,却见只有两行字。“遇风云则鹏。鹏程万疆,振北图南,扶摇上青天。”
郎飞望着两行字,一时怔住了。片刻后,握信的手微微颤抖,嘴中喃喃自语道:“师叔,师侄明白了……明白了。”说完,向着传送阵,郎飞重重叩了一头。
“…………”
与此同时,天阵峰巅站有二人。
“师兄,就这样放他离去,当真合适?那金钟山怎么办?”
“师弟,这是师兄临终前交代之事,师兄早就算准木云子心怀鬼胎要算计飞小子,金钟山这些人只不过适逢其会罢了。这一切,我们概不插手,只待那小子归来之rì,由他自行清算便是。”
“世事险恶,少了宗门庇护,若遇险阻,也不知飞小子能否克服。”
“师弟放心,他不是个短命之人,相信有朝一rì,必能化龙归来,我们还是安心等候吧。”
“嗯,师兄说的是……”
话音一落,峰巅回复了平静,转眼间,那两条身影也消失无踪。
“…………”
翌rì清晨,朝阳初升,霞光刺穿薄雾,将山岗上映得一片金黄。其间点缀着一丛丛娇艳的小花,在朝露的滋润下鲜翠yù滴。
“咔,咔,咔。”一阵异响传出。石峰上,一块巨石移动,紧接着,其后露出的黑黝洞口中步出一人。
但见他一身白袍裹体,走出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手搭凉棚朝朝阳处望了望。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此是何处。”
话罢,摇摇头,赶去纷乱的心绪,转身合上巨石,仰面朝天,道:“师父,飞儿去了,此次暂离丹门,再回之rì,必然不负您所望。”
如此片刻,郎飞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木云子,金钟山,来rì方长,咱们走着瞧。”
转眼间,白光一闪,人影消失不见,这正是:“素衣不改赤子心,恩义常怀真情郎。”
“…………”
大汉国衢州府,作为北方的经济重镇,这里百姓富足,家家安居。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接踵擦肩。叫卖声,喝唱声此起彼伏。沿街商铺林立,各式各样的招牌悬于高处,吸引着来往行人的的眼球。
郎飞一袭白衫,徒步而行。在向城门守卫打听得地名时,不由得哭笑不得,七年之前,他入丹门时是由汉国青牛镇启程,不想七年后被逐出山门,所到的第一站却还是汉国地界。
一路行来,看着街上行人尽都洋溢着浓浓的欢笑,郎飞心中的悲伤与落寞稍止。眼见以至中午时分,他找了家酒楼,随意的点了一桌小菜,一边吃,一边想着今后的路。
没扬名长青之前,丹门是不可能回去了,想及自身情况,他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找得一本练气道的修行典籍。下山之后,郎飞在那藏身的山洞中呆了一夜,其间他曾静心思虑修行之道,如若按炼神道术法修行,就算终其一生,摄入的天地灵气也不够他晋级元丹境所用,当时他还咬牙拿出一枚灵石,用了一夜功夫,将其中灵力吸尽,也不过才感觉体内元力多了一丝,依这般程度,就算再给他百颗,也不够晋级所用。
灵石,在修真界,乃是化气之人的专属修炼资源,晋级人仙后,天地间的轻灵之气因质量不足,无法补助益修为。故此,只有灵石中蕴含的浓郁灵气才能满足修炼所需,即便是老道那等化气后期修真者,一颗灵石也足够他数rì修炼所用。可到了郎飞这里,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大胃王一般,来者不拒,也不需要熔炼,灵气入体,被紫气一卷就不见了踪影,化气之人数rì之功,他数个时辰就能完成,可诡异的是,修为却增长不了多少,耗费掉一颗灵石后,郎飞粗略计算了一下,紫气的总量,才不过多了千分之一。
这让他极为懊恼,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练气道功法秘籍上。想到老道曾对他说过的玄火宗,郎飞一边心不在焉的喝着酒,一边暗暗盘算。
“丹门方圆万里之内我皆熟悉,不过据传玄火宗在极西之地,数万里开外。今次下山急,也没带地图,西去之路不明,这该如何是好?”
郎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时犯了难。修真界的地图,凡俗界难买。因长青界大小国家无数,在一国之内,弄到本国地图容易,但若想搞到外邦地图那就难比登天了。思来想去,这种地图也只有在修仙者手中才有。
再回丹门?肯定不行,去珉国方氏?又绕了远路,心中忖思良久,郎飞突然想到云烟谷一行碰到的霍云,记得他乃是西部商国一个修真世家子弟,一来正巧在西进之路上,二来也算与之有旧,行事方便些,于是郎飞打定主意,yù要自西北方向出汉国,绕过云烟谷,进入商国,寻到霍家,求得地图,再行西进。
心中有了决断,郎飞匆匆食罢,转街口,经北门出城,唤回撒欢的二小,上虎飞天,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行有多时,天sè愈见昏沉。rì落rì分,郎飞约莫着已距过了近半路程,又经过一座高山,前面乃是一片起伏的土丘,他坐在虎背上但觉身骨有几分疲惫,正想降下弄些吃食,稍事休整时,忽望见一土丘侧面影绰绰出现一排身影,远远看去怕是足有十数,一声声叮叮当当的镣铐撞击声随风传至,郎飞心中一愣,好奇心驱使下,策虎半空,缓缓跟上。
趁着夜sè降临,郎飞小心翼翼的缀上,行到距人流不远处,聚目看,只见十二个男人以铁镣绑成一排,由着最前一个瘦削之人牵扯而行。
耳闻得一声声哀怨声,又看了眼服sè各异的十二人,郎飞大惑不解,从这些俘虏的穿着来看,有的一袭劲装,浑身虬实,一看就是会家子。有的身着锦衣,体态丰腴,想来该是哪家的员外。还有的,青衫裹体,浑身透出书卷气,当是读书人无疑。更有那市井小民,油头小厮之辈。这一群人,一不像充军的罪犯,二不像刺配的囚徒。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可疑女子
“难道是山贼行凶?恶徒虏人?”郎飞正盘算是否动手救下这些人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声的叫骂。“该死的臭娘们。”“sè字当头一把刀!一把刀啊!”“子曰:‘食sèxìng也’,自以为佳人委身,却不想秀才我才是羊入虎口。”“……”“……”
郎飞听得纳闷,心中暗忖。“这群人乌七八糟的说的嘛?怎都和女人有关。”
“嘘,你们,小声点!仙观据此已然不远,若被那些女子听到,由你们苦头吃。”
“呸!什么女人,一个个浪荡的sāo货!”
后面这句话郎飞没在意,但走在最前,明显是看守之人转头提醒俘虏时,他晃眼瞥及,不由得一怔,脑子嗡的一声,心头直似炸锅一般。“他……他不是青牛镇上的燕墨吗?”虽然七年不见,郎飞依稀记得那小胖子的模样,此时一见,除了身子长高几分,体态消瘦不少,貌相却无多大变化。
“咦,这小子不是随汉国的青松道人修行去了吗?怎么如今这幅德行?”放出神识细细打量燕墨几眼,但见他面sè苍白,印堂灰暗,走起路来脚步虚浮,连用力说几句话都有些微微气喘。这哪像是修真之人该有的jīng神面貌,分明是流连花巷,沉溺青jì,被掏空了身子的浪荡子的模样。
郎飞正自心头不解,突然注意到东北方向出现一抹异sè,片刻后,一条纤细的人影腋下夹了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快奔而至,遥遥的看到一行人,即刻发出一声娇唤。“小墨子,等一等。”
“噗……”闻及那声呼唤,郎飞差点没笑出声来,也不知何时,这小子竟然得了个太监名号。
闻得女子之言,燕墨急喝停众人。等不多时,那女子来到他身旁,仿佛对待奴狗一般看了他一眼,抬手将那臂弯大汉一丢,将其摔了个闷哼,那女子浑不在意,指定道:“这个,且栓好,一并带到观里去。”
“是,梅仙姑。”燕墨低眉顺目的答应一声,不敢怠慢,跑将过去,依言把那大汉锁了。
郎飞趁着空隙打量女子,只见他含chūn杏目,瑶脂樱唇,远看去,倒也算得上是薄有姿sè。不过再看其装束,却透着yín靡之气。但见她头上斜挽青丝,大半垂在后背,小半分作数缕垂于前胸,乌云之下yù遮还露,白嫩酥胸若隐若现。身上只着一袭流云丝裙,轻覆娇躯,朦胧月下,半透半明,隐可辨两股膏腴,两胯风情。
“这女子是何来历?也是修真之人?观其修为气息,仅是得气境界,怎那已然脱胎境的燕墨这等委屈求全。”
郎飞正字不解之时,那女子伸手扯下绣鞋跟处的疾行符,眯眼一一扫过那些俘虏,最后目光停留在战兢兢抖个不停的孱弱书生身上,嫣然一笑,对其抛个媚眼,唬得的那书生冷汗直流,一连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小墨子,进到观里,记得告诉众位姐妹,那小子是本姑nǎinǎi的了,她们若想染指,且待我尝够鲜再说。”
此时燕墨才拷好大汉,正起身,闻言一抖,苦着脸道:“梅仙姑,那个乃是琳仙姑的猎物,您若中意,还要征求她得同意,这……这我可做不了主。”
那女子挑挑柳眉,指定仍旧昏迷的壮汉,笑道:“琳妹妹的口味我比你了解,她最好一口龙jīng虎猛之人,说什么看到他们在胯下哀嚎,征服感最强,我若拿他与之交换,料想她必然乐意,你带这些人回去后,若她回观早,你只要将我的意思带到即可。”
“好吧!”燕墨叹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屈辱,转回头,去唤醒大汉。
“啧,啧,看来今rì众姐妹收获不少,这些男羔,已够数月的口粮。”说完,女子伸出舌尖舔舔双唇,眼中燃起一簇yù/火。
“死娘们儿,敢迷昏老子,看老子将你撕了。”这时,那昏迷的大汉被燕墨唤醒,正有些不明所以的四下乱瞧,一眼看到身旁不远之处的女子,一骨碌爬起,纵身向着女子扑去。
“哼,狗东西,找死吗?”女子轻哼一声,闪身而出,伸脚一绊,那大汉不及躲,跌了个滚葫芦。
翻滚中,大汉被锁链一拽,仰面躺在土丘上,这时,突觉眼前一花,却是女子欺近,一脚踩在他胸上,将其踏的闷哼一声。
女子仍不肯罢手,蹲身形,半踩在他胸脯上,照准脸就是无数耳光,只打得壮汉眼冒金星,她却又伸手,一把探下,竟隔着衣裤,紧抠着大汉胯下之物,yīn着脸道:“狗男人,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老娘给你阉了,割下你那东西下酒吃。”
大汉吃痛,却又不敢痛呼,只情小声哀嚎,哆哆嗦嗦的点着头,求饶道:“姑nǎinǎi,不敢,不敢了。”
“哼!带走。”女子回转头,对燕墨冷声吩咐一句。
“是,梅仙姑!”燕墨见怪不怪,其余男人也尽都心有余悸的缩缩头,闭口不言。
片刻后,壮汉捂着脸,老老实实的跟在众俘虏身后,任由燕墨带着远去。
见他们走远,女子喃喃自语道:“嗯,天sè尚早,不如再去寻上一寻,多猎一只,多欢乐一时。”说完,挽开胸间发,半露着两团雪白,转身朝着东方奔去。
郎飞自土丘后面露出头,看看燕墨一行人的身影,又看看那女子背影,略一踌躇,最后还是好奇之心占了上风,转身将二小强行装入灵兽带,轻提身子,远远的吊在女子身后。
约莫着盏茶功夫,地势渐平,女子徒步走上一条官道,沿行片刻,见得一条岔路,遂转小路,行经一密林地,女子点点头,停下脚步,将那纱裙下方打了个结,露出粉嫩的**,又将胸前纱衣向下拽了拽,直到那一对跳脱呼之yù出,方才点点头,移步走下路畔斜坡,跌坐在密林地旁边。
郎飞一直紧随其后来到小路上,在不远一处起伏的土坡下藏身,看到女子这一番动作,他心中登时雪亮,冷冷一笑,伸手摸入须弥带,捏出一枚药丸来。
张口吞下丹丸,不过弹指,郎飞体表莹润的皮肤变得有些苍白,脸皮一阵扭曲,变作一张俊俏的堪比女子的面容,再看不到一丝英武之气。除却满面苍白显得有些病怏怏外,还多了几分脂粉气。
拿出一面镜子照了照,郎飞点点头,很是满意自己现在的模样。而后又拿出几张粗纸,将些常见的药材包好,一只手拎着,一手缩在袖子里,频频擦拭额头,装出一副赶路模样,自那土丘后面转出,沿小路前行。
“哎吆,哎吆。”郎飞疾步前行,将至密林处时,一阵阵娇呼传入她的耳中,随着距离愈近,呻吟更加清晰可辨。
“谁?谁在那里?”这小子将计就计,装出一副错愕状,东张西望。
“公……子,公子,奴家不慎跌落坡下,想是扭了脚,如今动弹不得,还望公子发发善心,救奴家一救。”
郎飞循声走去,自路边探头出去,只见那女子正在坡下嘤嘤的哭哩。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大半夜的独留此处?”
见他心有疑虑,女子轻动了下**,指着足踝红肿之处,啜泣道:“小女子乃三里外胡家庄人氏,只因白rì里回娘家探亲,想及左右不过三五里远,又有过半是官道,能有什么凶险,故此只身一人,不想爹爹高兴,席间多饮了几杯,服侍其睡后告罪返家,途经此处,月夜下有些难辨地形,不慎跌落坡地,伤了足踝,正叫天不应喊地不灵时,不期公子路过,但求公子仁善,救奴家一救。”
“那你等等,待我下来。”郎飞装作凡俗之人,七手八脚的自坡上滑下,弄了一身土,连滚带爬跑到女子身旁,道:“姑娘,伤势怎么样?给我看看。”
晃眼见到郎飞长的这般标致,女子脸面酡红,舒直**,指着玉足道:“喏,就是那里。”
郎飞心中冷笑,却把手伸出,摸着玉足,心不在焉的看其伤处。
“公子,奴家有幸遇到公子,但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如此月夜,急匆匆行来,所谓何事?”
郎飞轻轻的摩挲着她足部肌肤,随口答道:“唉,我名李菁,乃由此东去十里,李家村人士,只因家母急症再床,耽误不得,是故,连夜进城抓药以求救母xìng命。”
见郎飞对答如流,女子眼中jīng光一闪,安下心来,故作惊讶,道:“既这般,那公子速速回返,倘因奴家之事错过救母良机,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那姑娘你……”郎飞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不决,苦着脸道:“这等荒郊野地,后有密林,若是出现什么狼虫虎豹,那姑娘岂不危矣,老母要救,但对姑娘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女子闻言,脸上装出一副惊骇yù绝的神情。“这里有野兽出没?”
郎飞极为配合的点点头,道:“不止如此,据说还闹鬼哩。”
第二百九十三章 风花观
“那怎么办,怎么办?”女子一时惊慌失措,最后咬咬牙道:“公子,你带我离开吧。”话罢,刚一起身,蓦地痛呼一声,又跌回原地,复又嘤嘤哭道:“不行,不行,走不得,疼痛难当。”
见她做足了戏,郎飞心中冷笑,顺势说道:“既然姑娘走路不便,不若由小可背你出去如何?”
“好,好,好。”女子连道三声好,急点臻首道:“如此,就有劳公子了。”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郎飞将药材收好,抬脚走近一步,作势就去扶正女子。
“冤家,姑娘我可是最喜欢你们这种嫩笋了。”话音才飘入耳中,郎飞猛觉眼前一花,粉红的纱巾拂过,一股异香吸入口鼻。紧接着,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腰酥身麻。不觉间,一个躘蹱栽倒在地。
“好俊俏的哥儿,不枉本姑娘走此一遭。”女子抚摸着郎飞的俏脸,由上而下,滑过胸膛,掠过双/胯。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
片刻后,一阵凉风袭过,女子猛然回过神,喃喃自语道:“你看我,只想着与你同寻鱼水之欢,却忘了在这荒郊野岭行房,是多么大煞风景的一件事哩。”
爱怜的看了郎飞一眼,女子伸出舌头舔舔双唇。正在此时,弯月躲入云层之中,天地间蓦然yīn沉了几分,女子低着的头猛然扬起,看定郎飞,以长长的指甲刮了刮他胸脯肌肤,放在嘴边浅浅的舔了下,一脸悠然的道:“就不知你这冤家的心肝肺滋味如何,有没有三月之前,老娘猎获的龚州四才子之一的唐伯虎爽口。”
语毕,女子立身站起,整整轻纱,将郎飞抱起,与前时壮汉一般,夹在臂弯里,祭疾行符,顺着来路奔去。
郎飞其实早就醒了,红纱中的**香才一吸入,他便运转元力,将之炼化一空。不过为了探明真相,他却故意装出被迷假象,任由女子施为。
前刻女子摸遍他全身时,这小子还有几分享受,只觉浑身热血贲张,燥热难当。但不想女子后一刻所说之话,让他一瞬间由天堂跌入地狱,但觉头皮发麻,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就这样,女子夹着他,一路狂奔,过有须臾,来到一条群山环抱的小山坳中,于瘴雾升腾之处站定,女子按着一定规律,左迈几步,右迈几步。
不大的功夫,女子一步踏出,郎飞但觉眼前一亮,一座修葺的美轮美奂的庄园出现,红墙飞彩,绿瓦流翠。墙外点缀着琪花瑶草,玉叶琼枝。
女子不停脚步,移步走至半掩的门扉前,郎飞神识观瞧,就见正梁上悬一匾额,上书;“风花观。”
推开门,前行几步,正巧堂屋中步出一桃花眼的美貌女子,见及那梅仙姑夹着郎飞走近,施施然行了一礼,道声:“梅师姐,你回来了?”
梅仙姑微微一笑,开口道:“燕师妹,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燕仙姑眉开眼笑的道:“师姐回来的正好,今rì收获颇丰,大师姐吩咐下来,要开无遮大会哩!”
“哦?这可是好事!”梅仙姑笑道:“那你快去通知众位姐妹吧,我去去就来。”
燕仙姑点点头,刚要动身,撇及梅仙姑臂弯里夹着一人,即刻惊呼道:“这等天sè,师姐竟又抓了一个脔人,甚是可喜。”说完,燕仙姑又近几步,突然撇了郎飞一眼,道:“咦,这人看样子颇为年轻,师姐,让小妹看几眼可好?”
“算了吧,师妹,这人只是个山野村夫,相貌丑陋,有什么好看的,万一惊了师妹,就不好了。”说着,梅仙姑后退几步,绕个小圈,快步行入一条长廊,边走边道:“燕师妹,既然是大师姐的吩咐,你还是快去通知其余姐妹们吧。”
“哼!”燕仙姑眼中掠过一丝jīng芒。恶狠狠的瞪了她背影几眼,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还需将他藏好,若要关到地牢,万一被哪位师姐发现了,岂不是割我心头肉!”梅仙姑带着郎飞左转右转,故意避开有人之地,用时盏茶,来到一栋小院之中,迈步走入正房,推开门,走至床前,将郎飞一下丢在被褥之上,而后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妖娆一笑。“小冤家,你在此稍等,大师姐要开无遮大会,不得不去。最多也就一rì光景,奴家定来与你承欢。”
话罢,梅仙姑又将粉sè纱巾在郎飞鼻前抖了抖,随后咯咯一笑,满面chūn风的走出门去。
待她走出门,不闻脚步声时。郎飞紧闭的眸子霎时张开,一骨碌坐起来,先是打量了一眼屋内环境,床上;青纱帐四方悬翠,双枕床处处喷香。被褥上颠/鸾/倒/凤俏鸳鸯,承尘下风花雪月美娇/娘。再往外,描画绣凤的桌布,镶金纹云的妆台,流光溢彩赤铜镜,盈珠满玉玛瑙盒。再环目墙面,却是些靡靡夭夭chūn/宫图,什么《尝后图》《熙陵幸小周后图》《孟宫蜀jì图》《班姬团扇图》《嫦娥奔月图》等等。挂满了整个房间。
郎飞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半天方才缓过神来,暗叹这些妖女住的奢华。复想起什么无遮大会,这小子将神识散出,蔓延至整栋宅院。
梅仙姑将他放置之处位于风花观最东方,神识向西延伸,就见数位媚眼含chūn的女子向着正中心偏北一个小院走去。
郎飞将神识移至,透过半掩的门扉,只见其中红粉盈盈,妃花簇簇。神识跟进,原来是一片桃园,zhōng yāng一条小溪弯过,正心一座凉亭,凉亭四周是一片开阔地,翠翠芳草间,漫布着二十多张纱帐。
往亭心看去,月sè下,一风韵犹存的徐娘不着寸缕,半躺在竹踏之上,其一旁偎坐着数个女子,尽都美艳如花。郎飞驱神识靠近,略略一扫,这些人的修为已心中有数。这十多个女子中,最zhōng yāng的徐娘修为最高,当是换骨境,其余围坐的多为脱胎,得气之人。
过有片刻,那些急匆匆赶来之人也已到位,郎飞就见带他入观的梅仙姑跑到一高挑女子跟前,亲热的称呼其琳师姐,随后二人有说有笑的小声攀谈起来。
转眼间观中之人俱都到齐,那徐娘缓缓坐正身子,目光扫过众女,待其尽皆噤声,出言道:“众位师妹,今rì辛苦了。当真是吉星高照,至如今,猎获脔人五十之数。今师父不在,师姐我做主犒劳犒劳大家,做它一场无遮盛宴,师妹们觉得如何?”
“谢大师姐!”“谢大师姐……”一时间道谢之声此起彼伏。
那大师姐环目一一扫过其余二十人,满意的点点头,伸出手,指定梅仙姑二人道:“梅师妹,琳师妹,就由你两人去押解二十一个脔人过来吧。”
说完,又指指一旁的二人:“兰师妹,敏师妹,你二人去督促那些奴仆,在隔院中驾锅起灶,收势柴火。”
“是!”四人躬身领命,双双离去。
桃园众人尽都叽叽喳喳的说些今rì之事,郎飞听得不耐,将神识撤出跟定梅仙姑四人。
“琳师姐,小妹听说你今天神威大展,只半天功夫就猎得五人,实在是让小妹折服。”
听着梅仙姑的恭维,身材高挑的琳仙姑得意一笑,道:“梅师妹,你也不错。”
一旁的二人见说,兰仙姑咯咯一笑道:“两位师姐,托你们的福,今天又能得享美味了。”
敏仙姑同样插言道:“可不是嘛,想及前次吃到口中,弹跳爽/滑,怎一个好字能够形容。”
“不错!”琳仙姑点点头,道:“我分到的那块,筋道多/汁,异香飘满口鼻,当真是绝妙美味。”
她四人一路说笑,郎飞听得云里雾里,没奈何,又不能发问,只得闷在肚子里,神识跟着她们转转绕绕,来到一破旧石屋。
推开门,火光映照处,一道斜向下的青石甬道出现在眼前。四女脚步不停,前后进了甬道,不一会儿,下行到一地牢之内。
地牢分作两区,左方一间大牢内关押着一些男人,林林总总足有五十多人,透过围栏,郎飞认出乃是他前时所见的那些俘虏,想来就是这些妖女口中所说的脔人。他又将注意力移至右方,就见那里环境略好一些,十数个小型牢笼,单独关押着一个个身着道袍之人,就连郎飞前时所见的燕墨,亦身处其中。一一扫过这些人,郎飞注意到他们尽都面黄肌瘦,jīng神倦怠。除了行动尚算正常外,俱是一副纵yù过度,元气大伤的状态。
随着四女走入,牢中一阵sāo动,右方诸多道人面无表情,麻木无觉。左方牢内一些满脸横肉的家伙开始骂骂咧咧叫嚣起来。
琳仙姑一一点过那些嘴巴不干净的家伙,向着梅仙姑打个眼sè。
梅仙姑眼中闪烁着寒光,自石墙上取下一串镣铐,开了牢门,只身走入。
“臭娘们儿,老子跟你拼了。”几个自持有些拳脚功夫的汉子见她独身走入,揉身扑出,抡起钵盂大的拳头向她打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无遮大会
梅仙姑怡然不惧,运转真气,闪身迎上。世俗之人又哪里是她得对手,只片刻功夫,那几个出手之人已然趴在地面,哀嚎不休。
放倒他们后,梅仙姑拍拍手,目光扫过其余之人,唬得众男一个个哆哆嗦嗦直退到墙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梅仙姑满意的点点头,冷着脸,上前一步,将那倒在地上的几个家伙锁了,而后又自人群中挑出十来个,同样锁了,最后走到起先看好的书生面前,对其抛个媚眼,一把拉出,同样上了镣铐。
二十一个眨眼够数,梅仙姑点点头,抓着锁头,半拖半拽,将那些人拉拉扯扯的捩出牢门。
“你……你想干什么。”最前面的书生两腿打颤,最后还是克服了心中恐惧,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
“干什么?”梅仙姑转身,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一只手朝他两腿间抹了一把。“让你快活,快活。”
“子曰:‘非礼……’”
“啪”书生挨了一个耳光。“子曰个屁,伺候老娘高兴了,多留你几rì,若不然,现在就废了你。”
书生被唬得一跌,后被梅仙姑拽起,自此再不敢多言,由她拉着,走到台阶前。
琳仙姑清点一下人数,点点头,道:“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一人,兰、敏两位师妹已押解足数奴仆离去,梅师妹,咱们也走吧。”
梅仙姑点点头,拉着众男,步上甬道,沿路返回。
用时一盏茶,郎飞跟着二女回返桃园,待这二十一位男子先后走入亭心宽阔地。
那已等候许久的诸女立时躁动起来,一个个尽都目光火热的在这些男人身上扫过,寻找着自己心仪的目标。
“两位师妹辛苦了。”话罢,众女称之为大师姐的徐娘缓步走下石亭,袅袅娜娜,也不顾有些男人火热的目光,就那么大大方方,赤身**的走到他们跟前。
“不好,头太大!”“这个也不好……身子有些弱。”“这个,不好,脂粉气太浓了点。”徐娘摸摸胳膊,捏捏大腿,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伸长八尺,面sè白净,两腿肌肉紧密,一看便知腿上有几分功夫的家伙。“喏,就是你了!”
那汉子一愣,正有些不明所以时,众女中走出一个岁数最小之人,前行两步,近得汉子身,摸出一枚丹丸,一只手捏开那汉子下巴,将丹丸硬生生喂下。随后打开镣铐,闪身离开。
“来吧,跟老娘来。月sè刚好,正是翻云覆雨之时。”那徐娘想到美处,忍不住伸手向下,沾了几滴风流露,伸舌浅尝,咯咯一笑,拽起那汉子,闪身纵入石亭,就在榻上迫其脱了衣衫,上下其手。汉子被他撩拨的xìng起,想来前时服用的丹丸也是催情之物,不一会儿便浑身燥热,气喘吁吁起来。一个翻身,猛然将那徐娘压在身下,暴吼一声,行起不雅之事。那徐娘咯咯直笑,媚眼如丝,一双手紧紧抓着汉子双臂,合着节拍,传出声声娇/喘。
这一幕,就在大庭广众下发生,二十个男子中,有那sè胆大的,目不转睛的瞧着石亭,喉头咕嘟嘟咽着口水。一些胆小的,或捂着眼,或躲在其余人等身后,不过自指缝身隙间,依稀能看见他们明晃晃的眸光。
“姐妹们,大师姐都开始了,还愣着干嘛,各寻自己所爱吧。”一个薄唇柳眉的女子,忍不住chūn水决堤,爱cháo翻涌,高声喊了一句。那些女子如梦方醒,一个个回过神,急匆匆的跑到男人堆里,各寻所爱,逼服了丹丸,解开锁链,有的牵入溪中,有的带去树下,有的进入纱帐……一时间,整个桃园中团团雪肌,声声娇/喘。花露饮不尽,chūnsè妙无边。
郎飞在一旁看的浑身燥热,口舌生烟,眼看着二十一对男女就那么露天苟合,他心中不齿的同时,想到雪娅、清寒、小芸三女,竟也生出丝丝怪异的念头。
“呸,呸,呸,我郎飞乃正人君子,怎能有此想法。”这小子一边强定心神,一边转移视线,已求分散注意力。
月华当空,星光闪耀,晃眼间,郎飞突然撇到隔院突然生出屡屡炊烟,柴禾爆裂的噼啪声亦隐隐可闻。
“对了,只注意这些男子了,那些道士哪里去了?”郎飞心中略一转念,忙将神识越过院墙,探到东方炊烟升起之处。
离桃园不远,只隔一片花圃之处,杂乱的院子里架起四口大锅,郎飞近前瞅了瞅,就见一口锅中装着沸腾的清水,一口锅中“咕嘟嘟”炜着高汤,一口锅中盛满了滚烫的黄油,还有一口锅中空空如也,下面仅有些干柴,尚未生火。除此之外,院北角落里另有一灶,上有蒸笼,腾腾烟气在风箱的呼呼声中漫在半空。道士们一个个愁容满面,添柴的添柴,打水的打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郎飞环视一周,发现燕墨那小子赫然在列,正在西北角木桩上,咔咔的劈着柴火。
“咦,现今不过二更天,这些妖女要干嘛?难不成要吃宵夜?”郎飞不解,弄不懂这是为何。若只为宵夜,二十一人份,只需寻常炉灶即可,哪用得着这般大张旗鼓。
郎飞怀揣不解,左右奔忙,来来回回切了无数次视角,足有须臾时间,桃园中二十一对男女不知赴了几次巫山,亦不知经了几度**。至后来,一十二套法门,三十六般姿势,郎飞看的都有些麻木时,猛听得一时娇叱,转眼望去,却见声音乃是自一顶纱帐中传出。他忍不住探入神识,就见一全身白里透红的**女子,骑坐在一个身材肥实的中年男子身上。
“没用的东西,才不过区区十次,你就软了?老娘瞎了眼,挑错了对象,本以为你这身子骨,还可多坚持一会儿,没想却是杆锈枪。”
郎飞闻言观,但见男子气若游丝,一脸苍白,虚汗滴滴答答淌下,打湿了短发,氤湿了红枕。
“哼,留你何用!”说完,女子不再嗔怪,眉眼间多了一丝狠历,拔起身子,探手竟从被褥下抽出一把尖刀,瞥了眼那/话/儿,舔舔嘴唇,屈指捏住上端,眼睛眨也不眨,一刀割下。
“哼!”那男子只闷哼一声,胯下鲜血汹涌而出,直似喷泉一般,染红了整个纱帐。
女子舔舔顺着脸颊滑下的鲜血,一脸回味的表情,末了站起身,就这么浑身鲜血,捏着男人那/话/儿,步出纱帐,过院门,走向隔院。
身边发生可怖的一幕,那其余二十对还在耸动的男女竟似不觉一般,男人们俱都朦胧着双眼,享受不尽。唯有几个女子,见及血sè,眼中没有丝毫惊惧,闪动的尽是兴奋的光芒。
郎飞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有些懵了,怎么也想不到这等惨剧竟然发生在自己眼前。他也曾杀过人,可那都是坏人,都是想要他命的家伙。即便是当年在尸窟中,他也没像今天这么失态,这哪还是印象中柔柔弱弱的女子,分明是些手握屠刀的修罗。古人云,一rì夫妻百rì恩,即便是露水鸳鸯,稍有良知之人,也不可能下得了这般狠手。可这一切就在他眼皮子地下发生,双方无仇无怨,前一刻还欢愉无间,这一刻,竟能挥刀相向。女子心肠之恨,手段之毒,让他不禁头皮发毛,后脊骨发凉,只觉如坠冰地狱,后心冷飕飕的,浑身恶寒不已。
“瑛师妹结束的真早啊,好可惜,我这个也不行了。”
听罢此话,郎飞微微一怔,话音熟悉,不是旁人,正是带自己入观的梅仙姑。他急急忙忙的循声望去。
就见一株桃树底下,梅仙姑望着匐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书生,幽幽一叹,道:“身子这么弱,即便是服了合情丸,却也只能坚持个把时辰。”话罢,语气一转,梅仙姑轻轻抚摸着书生的脸颊,一脸怜惜的道:“可是奴家就喜欢你们这种,想当初,同床共枕夜不眠,细数**几度。妾问颠/鸾/倒/凤何时休?却把情话收。床头诗,柜首词,句句情浓,对对连心。檀郎赞我美红袖,给个神仙也不走。”
梅仙姑一脸爱意,侧身将书生抱起,翻转在下,她赤身伏在书生胸脯之上,樱唇轻吻几口,爱怜无限的抚摸着,惆怅的叹口气,幽幽说道:“郎啊,一夜**,须臾欢愉,奴家服侍你入梦。”
轻拨开粘连在书生额头的黑发,梅仙姑坐在他的小腹之上,玉手轻轻按摩着他胸部肌肤,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咦,这女子倒还有几分贤德。”
郎飞正出神时,突然,那梅仙姑的手中光华一闪,一抹飘红飞出,如雨一般的鲜血激shè而出,将桃树上点点粉sè小花染做朱砂。
书生抽搐几下,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片刻之后,瞳孔放大,面sè死灰。
“哈哈哈哈,男人是什么?猪狗一般的东西,还妄想得到老娘的垂青,做梦!”梅仙姑尖利的嘶吼传出,她伸手将书生的热血涂满整个胸脯,一脸满足的仰天长笑,盏茶时间方才回过神,摸着尚有余温的尸身,眼中狠毒之sè一闪。“要怪只怪你时运不济,老娘本打算留你一条命,多把玩些时rì,可谁曾想,最后时分遇了个更好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燕墨
说完话,她将手中刀一把丢掉,却将一双血手伸出,对准开膛之处一下插入。弹指功夫,梅仙姑脸上露出一抹疯狂,左手一拽,竟将一颗血红的心脏抓了出来。紧跟着,右手一拉,又扯出一片粘连的内脏。
“啧,啧,这心肝肺,还温和着呢。”谈笑间,梅仙姑竟然张口在那颗心上撕下一块肉来,嚼了嚼,咽下肚,舔干净唇边余血,点头赞道:“还算爽嫩,但不知煎着吃味道如何。”
说完,两手捧着书生内脏,如同前一个女子一般,就那么施施然,走出桃园,仍奔隔院而去。
“这……这都是什么人啊!”郎飞收回神识,擦了把额头冷汗。这接连两幕看得,直让他小心肝怦怦乱跳,若不是窗外清风吹拂,晚月高挂,还以为不小心走入那yīn曹地狱之中呢。
又过片刻,他定了定心神,咬牙将神识再次放出,径直探往架起锅灶的院落。
“唔……梅师姐,下次我再也不选这种肥实的家伙了,恁的没用。”
“咯咯……好师妹,你才来几天,这男人嘛,玩儿的还不算多,怎能知道哪个有用,哪个没用。来rì方长,过些时rì,你自会有所领悟的。”
郎飞神识扫过时,正见二女隔着不远,各自坐在浴桶之内,宛如没事人一般,正在那聊些家常哩。他将视线移开,眼见一口锅旁站着个小道士,正拿了个铁铲在那翻炒着什么。近前一看,锅中油花翻腾,铁铲下盖着之物,可不正是那书生的心肝。
虽心中早有了准备,可一见眼前场景,郎飞还是忍不住一阵干呕。片刻后,他又转了一圈,最后在蒸笼中发现了最先那个女子割下的半截阳/物。
“这些妖女。该杀!”郎飞恶狠狠的嘟囔一声。
正此时,听得院门响,就见那被称作大师姐的徐娘走了进来,臂弯里抱着条大腿,滴答答的鲜血自其嘴角淌下。
才进门,不由分说,将那条大腿抛给一个小道士。“给老娘煮了,记得多放些盐,老娘口重。”说完,径走到二女旁,寻了个浴桶跃进,不一刻,三人有说有笑起来。
那大师姐乃换骨修为,这些女子该有个师父,就是不知修为如何,若是筑基境,即便是有这许多女子帮手,郎飞亦无所畏惧,拼不过,大不了跑就是了。但若是炼jīng境,考虑到小羽儿被枯松上人所伤,如今还没完全恢复,凭他独身一人,修为境界整整差了一阶,思及木云子的恐怖,他实在是没胆量孤身犯险。
毕竟不明情势,郎飞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耐着xìng子,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待到寅时过半,二十一个浴桶中尽都坐满了女子,其中有几个也如梅仙姑一般,杀掉了露水之夫,或剖心,或割肾,或断其手足,或斩其头颅,尽都拿来,变着花样儿的让那些道士帮忙蒸煮煎炸。
天晓时分,前时自地牢中押出的那些男人,尚且完整者不过十数。一夜缠绵,尽都脱力昏迷,后来被几个道人抬回地牢安置。
剩下的那些尸体,二十一个女子出浴后,分拣一番,将那中意的留作食材,将那看不上眼的俱都埋在了两院间的花圃之下。
辰时将至时,众道人如下人一般,去到桃花园,呈上人肉熟食。随后神情麻木的收拾好宅院,悄悄退下,轻车熟路的撤回地牢。
二十一名女子将那些熟人肉,或蘸醋,或就酒,只一餐吃得个干净。酒足饭饱之后,徐娘召集众女,说了几句与修行有关的一些话,讲什么心情佳时,行功修炼会事半功倍,于是领头在亭心坐了下来,闭目行气。诸女见此,亦不敢多言,各找喜欢之处,学着徐娘,闭目静心,修习玄门妙法。
至此,眼见众女一时片刻醒不过来,郎飞退回神识,心中计较一番后,推开房门,凭着早前记忆,辨清道路,往那地牢方向行去。
行约一炷香,石屋再望,郎飞加紧几步,走下甬道。待进入牢厅,不顾左边大牢余人的惊呼,闪身来到右侧区域。眼见那些道士一个个头也不抬,看都不看他一眼。郎飞无奈的叹口气,径直走到燕墨的牢前。
望着牢门大开,却依旧茫然盘坐在石床上得燕墨,郎飞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声:“燕墨,还记得我吗?”
燕墨抬头,看了郎飞一眼,深灰的眸子中划过一抹jīng光,好半天才张开口,以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你是谁?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郎飞叹口气,自须弥带拿出一枚丹药,吞入口中。
随着时间推移,燕墨看着他的皮肤渐渐恢复原状,眸光中流露出一丝丝疑惑:“你是……你是?”
郎飞将手抬起,比划了一个挥手打人的姿势。
“你是郎飞,郎飞?”燕墨的眼里突然跳动起一团火焰,立身坐起,先是犹豫了片刻,接着,紧咬牙关,一步迈出牢门,颤抖的双手一把抓住郎飞,道:“大飞!大飞!你是大飞!”
郎飞点点头,会心一笑。小时候,青牛镇上的大人都称他做小飞,只有一些小玩伴方才称之为大飞。此刻燕墨喊出这久违的称呼,郎飞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你……你不是上丹门修行去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才说完,燕墨脸sè一变,慌忙拉起郎飞,往外便躲。“快走,快走,这里危险。”
“等等!”郎飞拦下他,道:“你是怕那些妖女?”
闻听郎飞之言,燕墨脸sè霎时变得铁青无比,心有余悸的道:“她们不是人,不是人。”说着说着,竟淌下两行泪来。
“别怕!”郎飞面sè肃然,冷哼一声。“就凭她们几个,却还不是我的对手。”
燕墨听罢,这才缓过神,抹掉脸上的泪痕,点头道:“也对,飞哥儿去得是丹门,现在的修为定然比我还要高了。”
郎飞呵呵一笑,正待答话,不想燕墨脸sè又变,道:“即便你是换骨境的修为,也只堪与那大师姐比肩,她们还有无数姐妹,更何况还有个筑基后期的师父,飞哥儿,你快走吧,以免落得于我同样的下场。”
“燕墨!”郎飞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一嗓子将他吼住,开口道:“你别急,既然我站在这里,那就有必胜的把握。你且详详细细将这风花观的情形叙述一遍。”
燕墨闻说,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的光彩,道:“当真?”
郎飞郑重的点点头。见此,燕墨遂将事情前后详说了一遍。
却原来,七年前偶得仙缘,他就和青松道人来到离此处不远的清虚观中修行,一连数年,清淡修身。只是两年前的一天,观中来了几位貌美的女子,经小道士通报,青松道人以为是客,遂亲身接待。不料一见青松道人,几位女子中领头的一个竟不由分说,出手攻击。老道仓促应战,未斗几合,便被那女子以一顶纱帐拿了。
观主被擒,他们这些修为孱弱的小道士自然也在劫难逃,于是尽都被绑了手脚,一路押解着来到这风花观。起初,这里还没几个女子,青松道人被领头女子封了修为,单独关在一处,而他们这些小道,便成了那些女子的玩物,rìrì欢愉,夜夜风雨,整天宣/yín无度。院外有阵法束缚,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他们也只好认了命,给这一群女子当起了xìng奴。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那领头女子每隔些时rì就带来几个新面孔,随着女子数量增加,这些道士已满足不了众女的需要,于是乎,她们便干起了劫掠男丁的勾当。可毕竟凡人不似修道者体健,有些男人被她们玩不了两天就会一命呜呼。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熟视无睹,再到最后的生啖其肉。他们这些道人作为奴仆,见证了风花观中诸女由堕落到残暴的整个过程。
郎飞听后,长叹一口气,一一扫了眼那些道人,忽又想起前时所见,忍不住问道:“燕墨,傍晚光景我见你押解那些男人进观,一旁分明没有妖女监视,却为何不趁机逃命去?”
听到着,燕墨眼圈一红,道:“来到清虚观五年,师父待我不薄,如今他被关押在风华观中,我这个做弟子的怎能独身逃命。万一妖女们恼我脱逃,转头找师父泄恨,那我岂不是变做一个不忠不孝之辈。唉,没奈何,只好当牛做马任她们使唤,苟且度rì。”
听完整件事,郎飞心头很有几分感触,玄羽老道才走,他心中悲伤yù绝。却不想燕墨也是如此铭怀师恩之人。这小子变化很大,五年的修道生涯,竟改掉了他儿时的那些陋习,成就了一位情义之人。
“燕墨,休要难过,你先告诉我,你师父的关押之处。”
燕墨微微一愣,望着郎飞,皱眉道:“大飞,那地方我认识,我带你去,不过师父被这风花观主封了真元力,即便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啊。”
郎飞不置可否的笑笑,道:“先别多言,去了再说。”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燕墨只好点点头,出地牢,前行带路。知道一干妖女尽在打坐,一时半刻难以醒转,燕墨带着郎飞,一路大摇大摆的来到东南角落一间石屋之前。
“师父,师父……”未及进门,燕墨远远的喊了两声。
石屋之内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是小墨吗?你又来做什么?速速离开,若让那些妖女见了,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燕墨不理,大步走近,将那石门咚的一声推开。郎飞斜步走出,近前观去,就见黑洞洞的石屋子内盘坐着一个老道人。仔细分辨几眼,确然是那青松道人无疑,与七年前相比,除了面相更老一点外,并无多大变化。
青松道人本在埋怨燕墨,瞥眼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仔细一瞧却是个男人,道人一惊,忙开口道:“这位是……”
不等燕墨介绍,郎飞微微一笑,道:“青松道长,咱们还算是故人哩。”
那道人仔细的打量郎飞几眼,眸子渐渐张大,片刻后指定他,道:“你……你是那青牛镇上得郎飞?”
“呵呵,不错!”郎飞闪身走进石屋,同燕墨一般走近青松道人,伸手捏过手腕,细查道人伤势。
见郎飞答是,老道有些不解,开口问道:“你不是上丹门修行去了吗?怎会出现在此?”
郎飞只说一句“此事说来话长”便不再多言,将jīng力全部放在青松道人身体之中,运起一股元力探入。元力顺着脉络一路畅行无阻,及至气海处,郎飞感觉到青松老道的丹田被一股氤氲的粉红气体包裹着,本应流转全身的真元力俱被封在其中。
“原来如此。”郎飞点点头,退回元力,再抬头时,却见青松道人一脸震惊的望着他。“你……你筑基了?”
郎飞淡淡一笑,道:“不错。”
道人见说,骇然之sè更浓,叹息道:“不愧是一流大派,这才几年功夫啊,愣是让你由一届凡俗步入筑基,当真是叫人艳羡。”一边说,一边惋惜的看了燕墨两眼。
听罢二人对话,燕墨亦觉骇然,见老道望来,他猛然回过神,转头看着郎飞,急道:”大飞,师父他到底怎么样了?那封印有的解没?“
“是否能解,一试便知。”
郎飞看了眼青松道人,见他点头,再次抓起手腕,剑指点中,传入一股紫sè元力。沿经脉畅行,轻车熟路的来到气海。郎飞集中jīng神,分出一缕紫气,徐徐伸出,裹起一缕粉红之气一卷,紫气流光一闪,粉红之气霎时间消失无踪。
“不愧为先天之气,当真玄妙!”眼见此举可行,郎飞暗叹一声,放开手脚,将那股元力化开,包裹住整个丹田,向前一涌,宛若海cháo一般,将那一团氤氲吞没殆尽。
没了粉红之气的阻隔,青松道人丹田中的真元流出,转眼间扩散到身体大小筋脉之中,仿若久旱逢甘露一般,老道的jīng神立刻好了几分。
郎飞收功,抬头看了看青松道人,微笑道:“如何?”
道人急睁眼,喜道:“好了,好了。老道的修为又回来了。”
燕墨闻说,亦满心欢喜。师徒两人激动不已,满口尽是道谢的话。
“先别忙着道谢,当务之急,乃是如何除掉那些妖女。”郎飞摆摆手,止住二人,将心中想法道于青松道人。
那老道闻言皱皱眉,说道:“这些妖女倒不足为惧,最难对付的乃是这风花观主。”
“哦?”郎飞挑挑眉头,道:“道长,你与她交过手,但不知她修为如何,有甚神通?”
青松老道略作沉吟,道:“她修为压我一头,想是筑基后期修为。”说完,想了想,又道:“这却还在其次,只因她手中还有一顶纱帐,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能防能攻,防时只需将身子一遮,便是锐兵亦难伤其分毫。攻时却做落网,兜头罩下,一旦闻及香风,便要头昏脑胀,腿软筋酥,耳中只闻靡靡之声,眼中满是天魔艳舞。若然心智不坚,或不及躲,被纱帐网下,就此着了道,被她裹去也。”
“嘿,想来不是什么好物。”郎飞拍拍须弥带,道:“既然这观主只是筑基境,那便好办了。”
话罢,伸手捏出一枚丹丸,道:“道长,此乃聚元丸,且服下,调理一下身子。”
青松老道接过,却不忙服用,皱眉道:“郎飞,你才说那妖女不足为惧,这话当真?”
郎飞呵呵一笑,安抚道:“道长,你看我可像鲁莽之人?”
青松道人摇摇头。
郎飞笑道:“这便是了,你且服了丹药,安心将养片刻。我与燕墨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处置这些心如蛇蝎的狠毒女子。”
“如今这群妖女的师父不在,还用商量什么,待老道恢复以后,你我联手,将她们一个个斩尽杀绝,岂是难事?”想到两年来的遭遇,青松道人恨得牙关紧咬。
“那样做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郎飞冷冷一笑,开口道:“何须我们动手,你且安心恢复,准备看场好戏。”
话罢转头对着一脸疑惑的燕墨说道:“这些心如蛇蝎的毒妇,我们这般……这般……”
燕墨听得两眼放光,最终点点头,应了下来。
“玩儿chūn药,小爷可是玩chūn药的祖宗。”郎飞摸出一瓶九阳丸,丢给燕墨,又说明了用法,待那小子领命走出石屋,他安抚好老道,放出小白儿,一飞冲天,离开了风花观。
“…………”
数个时辰后,桃花园中。
妖女们一个个醒来,光洁溜溜的走入小溪中,这时,院门一开,却是燕墨,带着两名小道,低眉顺目的捧着一壶酒走进来。
三道人毕恭毕敬的走到溪边,各将浮盘放在水上,又躬身礼毕,转身走出院去。
那女子们遂推杯换盏,笑语如珠,在那浴场中一边饮酒作乐,一边沐浴净身。
过有片刻光景,暖阳西斜,也不知是艳华所映,还是chūn/情荡漾,那一个个女子竟先后有些喘息起来,玉面上红晕阵阵,冰肌上赤霞连连。尽都美眸含chūn,娇踹嘘嘘。忍不住互相拥在一起,摩胸擦腹,噙耳含舌。纯情泛滥之下,竟顾不得去找男人,在那溪面上,成双成对的扭做一团。
桃园中,微风过闲庭,片片妃花飘落,纷纷洒洒,将一副众女裸浴欢好图点缀的犹如梦幻一般,若是有擅长仕女图的画师在侧,说不得,只此一副chūn/宫画卷,便可誉满天下,名留万古。
空中飘荡着靡靡之音,连一些飞过的鸟儿都有几分躁动,雄雀携雌鸟归巢。不一刻,鸟窝颤动,跌下几只干柴。
当chūn/情涌动,弥漫整个庭院之时,远方天际一个小黑点越飞越近,眨眼工夫来至桃园上空,却不正是那毛头坏小子。
跨/坐于虎背,这贼小子看着下方一对对抵死缠绵,索求无度的女子,冷冷一笑,面上露出三分戏谑,七分厌恶。招呼小白儿一声,低空飞到桃园溪边,郎飞回身一扯,竟自身后虎背上拉起一口剧烈颤动的麻袋。
“嘿,开荤了。”贼小子冷哼一声,将那捆住麻袋的绳子解开。
“嗷呜……”却听得一声狼吼,麻袋口处钻出一只苍狼。一只,两只,三只……不大的功夫,麻袋已然空空如野。再看桃园中,二十多只野狼,或大或小,或灰或白,一对对狼眼中尽都攒动着熊熊火光。
经过起初的一阵混乱,最先出来的头狼看到了溪边的十对妖女,身形一动,来到溪畔,狼眼泛红,盯视了足有半晌,后腿正中渐有一条东西膨胀开来。
但闻得一声狼嚎,在头狼的带领下,狼群奔涌,一只接一只,先后扑入水中。
媚眼如丝,及近痴狂的众女子,眼见狼群扑入,却如见了情郎一般,竟一个个争先迎上,吹箫弄珠,不大会儿的功夫,水花四溅,浪/叫连连。就在这桃园之内,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狼大战。
郎飞半眯着眼,看了小片刻。随后一拍虎腹,去到同燕墨约定之处,二人一起返回地牢,将那些男人放出,又将道士救起。
就此,折腾了约莫两刻钟,待得远远传来的尖叫声由强而若,郎飞带着数名小道士再至桃园之时,就见院子里已是一片修罗地狱,鲜血洒满了整个庭院。凉亭里,溪水中,草地上,桃树下,残臂断肢无数,一颗颗血肉模糊的臻首滚了个满地葫芦。一具具脸面朝下,支离破碎的尸身飘飘荡荡,伤口处犹自渗出缕缕鲜血,将那清亮的溪水染做血河。
郎飞注意到桃树下一具被撕开胸膛,掏干了内脏,浑身没有一处完整的女尸,自其还算完整的头颅上,依稀可辨认出是那梅仙姑。此刻,除了头颅,她浑身再无一寸完整之处,片片桃花飞落,沾满了全身,仿佛一朵盛绽的血肉之花。
郎飞叹口气,转头扫了亭心一眼,还发现那徐娘,自腰腹处断成两截,脾肾胰肝各sè碎肉洒的满地都是,一截截盘曲的肠子,犹自粘连着相聚半丈距离的上下半身。二十多只野狼,口齿上鲜血淋漓,或独啖一尸,或群食一女,一阵阵骨碎筋断的声响不时传出。郎飞亲眼看见四五只银狼围在那尚未咽气的身材高挑的琳仙姑身旁,硬生生将她那右臂撕扯下来,最后,在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一头银狼长嚎一声,毫无怜惜的一口咬断了她的脖颈,至此,二十一个妖女全部死绝。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中年妇人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郎飞非但不觉残忍,心中还有着丝丝快意。进入风华观以来,眼看着这群妖女将男人当做猪狗一般对待,他也是恨极,这才想出此等报复手段。正是那恶人还有恶人磨。害人者,终将引火烧身。
见得这般场景,他身后的几个男子骇的面无人sè,一个个低头呕吐不已。而那些小道士,则一个个拍手叫好,眼中分明闪动着大仇得报的释然。
“你们去将院子清理一下,我去破掉门口迷阵。”郎飞吩咐众道人一声,领着那群男子,动身走向前院。
望着郎飞远去的背影,燕墨心中升起一股冷意。郎飞与小时候多有不同,此刻的他,机智,果决。单以此事来说,他先是以九阳丸与软筋散麻痹了众女,又不知自哪抓了这些野狼,同样以九阳丸将其催情,随后丢到桃园中,使得chūn/情难耐的众妖女竟与群狼杂交。因妖女们服食九阳丸量重,群狼量少。野/合过后,群狼率先恢复本xìng,遂将那些无力反抗的众女当做美餐,分而食之。前前后后,郎飞只耗费了一些软筋散以及九阳丸,不费吹灰之力,竟将这二十一名妖女全部除掉。手段之诡异,行事之果敢,怎不叫人震惊。
与郎飞相比,这七年来,燕墨大多时间均在清虚观中修行,怎如郎飞一般,经历过云烟谷遭人寻仇、洛河龙宫夺舍、珉国遇袭、万灵谷剧变、老道逝世以及被逼离山等等一系列事件。一路走来,郎飞克服了种种艰险,从中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时至今rì,他早已不是昔rì阿蒙,其xìng格渐渐成熟起来,行事多了些果敢,出手添了几许狠辣。连想法也愈加天马行空。
燕墨立在原地怔有片刻,最后摇摇头,挥去脑中的纷杂,同那几个小道士转身走入桃园中,先是将群狼毙掉,继而将满地碎尸聚到一处,最后一把火烧得个干净。
可怜一群妙人儿,即便个个有闭月羞花之貌,人人有倾国倾城之姿,只因心肠狠毒,到头来不免落得个藏身狼腹,一把火红粉皆空,唯剩一缕芳魂,步上黄泉路,赴yīn曹,下一十八层地狱。或剥皮,或抽筋,或油煎、或烹炸。永生永世,受那无尽折磨。
“……”
半个时辰过后,郎飞只身回返,见及众道人事毕,即便回返至青松道人所在石屋,待听罢事情前后,几人相商片刻,最后定下计,令一众小道先行回返清虚观,郎飞并青松道人、燕墨三人,留在风花观中,只等那一干妖女的师父归来,以便给她来个斩草除根,省得留其xìng命遗祸世人。
“……”
就这样,一连过了半月之久。一rì,郎飞闲坐华庭,正看些云舒云卷,花开花落。
突然,半空之上划过一道红英,一闪之间跳落在地。
郎飞转目观,见是一身着紫裙的中年女子,打扮妖艳。浓施粉黛,狠涂胭脂。
见及观门大开,迷阵已破,中年女子投下地后看了郎飞一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那些徒儿何在?”
郎飞起身,淡然一笑。“满天皆是。”
女子不解,眉头皱起,冷道:“小子,我问你话了,老娘没心情听你打哑谜。”
迈步下榻,郎飞轻跺两步,屈指连点四周,道:“小爷亦没骗你,你那些徒弟,或留些血肉在那花泥之中,或遗些青丝在石亭之上,或有裙带绑在树梢,或余残魄流于桃园,岂不正是满天皆是。”
“大胆狗奴,我看你是活腻了。”听罢郎飞所言,那女子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柳眉竖起,蛇腰一扭,摆了个战姿。
郎飞停下脚步,整个人气息一变,眸子中shè出两道jīng芒。仿若将出鞘的利剑一般,与那中年女子遥遥对峙。
“咯咯,咯咯,小哥哥,干嘛摆出这么一副表情,面对奴家这等柔弱女子,岂不有失礼仪,太煞风景了吗?”感到郎飞身周发散的威压并不比她弱多少,中年女子心头一惊。又缓缓的放开身段,说起了软话。
徒弟被杀,观院被占。中年妇人虽然恨得牙痒,可她也不是傻瓜。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面对她的挑衅,郎飞毫无惧sè的放出气势,即便是看似比她还弱一分,但从气度以及年龄来看,这般少年俊才,定然是有着深厚背景之人。由不得她不慎重对待。
“哼,哼。”郎飞挑挑眉,一脸玩味的道:“我将你二十一个徒儿屠戮一空,难道你不恨我么?”
“咯咯!咯咯!小哥哥说笑了,她们啊,算得了什么,奴家又怎会放在心上。倒是小哥哥你,长的这般英俊,委实叫奴家喜爱的紧,但不知家住何方,婚配与否?”
郎飞哪还不清楚女子的想法,**是假,打探来历是真。他也不拆穿,只随口答道:“练气终南山,至今已千年。不理苍狗几度,不问今夕何年。朝来东海采鱼鳖,晚来西山观rì落。着素衣,浣仙剑,左一个自在男儿,右一个逍遥浪子。想我一朵娇艳花,何须你这粪上插!”
“你……”中年妇人登时大怒,指定郎飞,怒道:“小子,老娘是看在你的师长面子上才给你几分薄面,休得给脸不要脸?惹得老娘不痛快,剥了你皮下酒。”
郎飞撇嘴冷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毒妇,若要动手,且划下道来,啰哩啰唆干嘛,不怕告诉你,小爷的师长早已仙去,这下你满意否?”
中年妇人听说,心中一喜。但凡修仙之人,没人敢这般诅咒自己师长,既然敢说此话,必然如他所言,其师长早已归天。
“哈哈哈哈,小子!既如此,你就给老娘的徒儿们偿命来吧。”脸上闪过一丝狠历之sè,妇人将手一扬,半空中立刻多了一顶纱帐。“小子,待捉住你后,老娘定要吸干你,再剥皮抽筋,酱腌油煎,拿来下酒。”
“想到可以在你身上做的事……喝喝喝喝。”妇人皮笑肉不笑。将那纱帐一抖,迎着郎飞兜头罩下。
郎飞错步一滑,展身形跳开。妇人见状,冷哼一声,手掌微微一动。
纱帐骤然一震,一圈粉sè烟气飘荡开去,眨眼蔓延到郎飞身边。
见他不闪不避,妇人心中一喜。尖声道:“小子,给老娘躺下。”
一弹指,两弹指,三弹指……一晃半晌,郎飞除了开始抖了抖身子外,更无半分变化。
妇人先是得意,继而错愕,最后脸sè大变。将纱帐一招,抬起双臂,数抹豪光自其指尖攒shè而出。
见她还有这等手段,郎飞也有点惊讶,动身行,再踏法步,在那毫光中四下穿梭。偶有来势迅疾、角度刁钻的,也被他以紫晶护盾抗下。自远方望去,这小子好似闲步花丛一般,任那毫光如丝织,却拿他无丝毫办法。
片刻后,妇人抵不住消耗,又见郎飞无惊无险,无奈之下只好住了手段,气喘吁吁的在一边默运内息,恢复真元。
见此,郎飞也不跟他客套,起手拿出宝贝,左手雷火神铳,右手夔牛劲。在女子惊骇的目光中,先使夔牛劲,举臂一击。
眼见钨钢珠气势汹汹,非她能抗。妇人暗道一声不好,却将步法展开,紫影一闪,就那么一步踏空,疏忽间已在一丈低空。轻轻松松躲过了钨钢珠。
郎飞早已放出神识,关注着场内的一举一动。妇人才至半空,他已察觉。虽然想不透为何妇人会有这般玄妙的身法,却不妨碍他抓住妇人立足维稳的时候,将那雷火神铳抬起,对准目标,扣动机簧。
爆雷丸电shè而出,时机刚好。女子身在半空,才正身形,眼见爆雷丸已至半途,此时已没时间再躲。无奈,她只好咬咬牙,将那纱帐一抛,罩在身上。
“轰!”雷响,火起。郎飞再不出手,冷笑连连的看着半空。
片刻后,火焰升腾处黄光大盛,随着土腥味散开,转眼间火熄烟灭,露出其内情形。
纱帐犹在,只不过灰渍斑斑,不复先前sè彩。那妇人并未受伤,只不过灭火时耗费了大量真元,此刻有些气力不济。
那妇人冷着脸,不敢上前。倚为利器的纱帐对郎飞半点作用也无,又见他手中俱是这般宝贝,早先为徒报仇的想法早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此刻,她虽仍然悬浮半空,却只为凝聚些真元,好施展逃命的手段。
“我这雷火神铳滋味如何?”郎飞吹了吹铳口硝烟,抖落了白袍上沾染的几点灰尘。
“雷火神铳?你……你是郎飞?”那妇人闻言,蓦地脸sè大变,一连后退数步,再次同郎飞拉开距离,目光露出丝丝恐惧。“你……你是那丹门弃徒郎飞?”
“弃徒?”郎飞深皱起双眉,目光愈冷。“我是郎飞不错,你怎么知道?”
“数rì前,整个长青界依然传遍,因五年前加害金钟山铁奎之故,玄羽上人高徒郎飞被新任丹脉首座木云子逐出师门。”
妇人此刻再生不起与他对抗之心,思及早在五年前他就能杀掉筑基境的修仙者,更遑论眼下进阶筑基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尽可能的多拖延片刻,多回复几分真元,才好施术脱逃。
第二百九十八章 殷州城
“金钟山以将你的体型样貌,惯用法宝,遍传整个长青界,言说若是有谁能将你制服,死活不论,可得灵石五百,法宝一件。若有发现你行踪者,亦有丰厚的奖赏。”
“灵石五百?法宝一件?”郎飞仰首向天,一声长笑。片刻后,低下头,脸sè骤然一变。“难道小爷的命就值这点东西?”
妇人闻说,登时错愕。以往长青界一些门派发出的通缉令,即便目标是炼jīng境的修真者,奖赏最丰厚者也不过灵石百颗,上品法器一件。可眼下呢,这小子何其狂妄,不过区区筑基修为,就值五百灵石,一件法宝。可就是这样,他还不满足,觉得金钟山小觑了他。当真是嚣张的没边了。
“好了,话也说够了,还是让小爷送你上路吧。”
不想郎飞说翻脸就翻脸,前一刻还在感叹,这转眼就要取她xìng命,妇人霎时慌了神,将体内真元不要命的运转开来,脚下黄光急闪,步步踏空,竟如踩天梯一般,向着西北方逃去。
“青松道长,拦下他。”
随着郎飞的呼喝,北方宅院中shè出一道黑sè真元,一闪之间袭至妇人身前。
“青松子,你敢!”
妇人一声怒喝,却又不得不同样挥出一道真元相抗。
就在她被青松道人所阻,脚步为之一顿的时候,那厢郎飞却已将聚神突准备完毕,对准妇人所在倏然击出。
“啊!”瞬时间,妇人抱头痛呼。体内真元一散,再无法维持浮空状态,就那么硬生生自半空跌落,扑的一声摔在屋顶,压碎无数瓦片之后,骨碌碌掉下房来。
是时燕墨在侧,眼见妇人掉下,念及这两年的忍辱偷生之苦,一时恨意滔天,手上抄了柄锋锐尖刀,忍不住扑身上前,往那妇人后背处扎去。
“墨儿小心。”青松道人喊得有些迟了,燕墨与妇人相距咫尺之时,那妇人猛然睁开眼来,眸子里满含怨毒。“小子!就算死,老娘也要拉个垫背的。”
妇人身子一挺,双手连翻,手刀上覆了一层黄sè真元,先以左手架住尖刀,而后,在燕墨惊骇yù绝的目光中,右手顺势向前,猛地扎向燕墨心口。
“你没机会了!”手刀才至半途,妇人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冷冷的声音,紧跟着,噗的一声,血花飞溅。妇人但觉胸口一疼,低头看时,就见一晶莹如玉的长剑将身体洞穿。
“你……你……”手刀无力垂下,妇人嘴角蠕动片刻,只来得及道出两个你字,头一偏,登时委顿在地,没了气息。
郎飞抽回青霜剑,只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燕墨片刻后回过神,上前踢了踢妇人,转头望着赶来的青松道人,道:“师父,她死了!她终于死了!”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青松道人安抚下神情激动的燕墨,走到郎飞身边,道:“郎飞,此事多谢了。”
“不必客气,燕墨与我也算自小的交情,青松道长对我也有知遇之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青松上人点点头,不再客套。“如今妖女已死,但不知你有何打算,若得空闲,还望去我那清虚观小住些时rì,让老道我略尽地主之谊。”
由燕墨如今的秉xìng来看,青松道人当是个情义之人,郎飞微一转念,点点头,应了下来。
见此,那老道一喜,道:“既如此,咱们走吧。”
郎飞正待点头,才迈步,忽瞥到妇人腰间露出一物,他脚步一顿,转身走至尸身旁,先是收了纱帐,而后蹲身摸出一条须弥带,上下打量了片刻,将里面所藏,尽数倒了出来。
哗啦啦,各sè物品散落一地,郎飞随手翻检了下,发现除了女人之物尽都是些他看不上眼的东西。
他出身名门大派,那燕墨可没这等机缘,两眼放光的盯着地下之物。
郎飞见此,呵呵一笑,将那须弥带随手丢给他,道:“这些东西,你要喜欢,就都收着吧。”
燕墨见说,登时眉开眼笑,闪身走近,除开女用之物,将那些东西尽都收回须弥带中。
郎飞与青松道人看得直笑,待见他收得差不多,刚要动身时,燕墨突然皱着眉头站起,拿着一块翠sèyù滴的玉牌走了过来。“师父,大飞,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
青松道人接过,左右看不出个端倪,又将玉牌递给郎飞。
郎飞接过,低头观,但见玉牌正面绘刻一朵芙蓉,下有波涛,其上生风,道道风柱盘旋在芙蓉身侧。仔细望去,那芙蓉宛若在波涛与风浪中载浮载沉一般。再翻至背面,但见正中刻有两字,乃上古文,正是那“扶摇”二字,右下角还有两个小字,“惠心”。
“扶摇岛?”郎飞一惊,转头看那妇人一眼,心中多有不解。依身份玉牌来看,那妇人当是扶摇岛弟子无疑。虽然丹门与扶摇岛是冤家对头,可郎飞从没想过扶摇岛贵为长青十宗之一竟然门风不严,收了这等败类。这风花观一众妖女视男人为猪狗,其恶行,便似丹门木云子那般,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般程度。念及此,不由得对扶摇岛生出几分厌恶。
“郎飞,你认识这玉牌?”见郎飞一时愣住,青松道人知道他猜出了玉牌的来历。
郎飞回过神,收了玉牌,沉吟片刻,对二人言道:“此事对你二人有害无益,还是不知为好。”
话罢,不再多言,动身行走向观外,青松老道见状,只得摇摇头,挥去心中的好奇,与燕墨一起跟上。
三人出得观来,燕墨也是恨急那群妖女,一把火将整个宅院烧了个一干二净。郎飞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心说:“这小子也是个败家子儿,你那老爹铁公鸡了一辈子,在那青牛镇才不过攒下几进宅院。你这好,一把火,将整个风花观付之一炬,若被你那老爹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埋怨你哩。”
就这样,郎飞在清虚观小住了几rì,这期间,思及妇人所言,那金钟山竟对他发出了通缉令,顾念自身安危,他已不能再冒失行事。容貌还好说,便似前时所用的易容丸,不到化气境,无神识之人根本不能觉察。可若是与人争斗,一旦拿出雷火神铳或者夔牛劲,甚或小白儿与小羽儿,必然会被人认出,为自己惹下祸患。念及此,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装作一届散修,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动那些杀手锏。
为此,这几rì里,他将那青霜剑好好祭炼了一番,达到能够随意御使的地步。
青霜剑乃是取自雪碧子之物,鲜有人知在他手里。如今他非但转换了样貌,连随手兵器亦换了,这样一来,到了外面,别人自然不会将他和那丹门弃徒郎飞联系在一起。
又住几rì,这一天,正值中chūn月季花开,按照原定计划,郎飞与青松道人辞行。道人挽留不下,也只好随他心意。同燕墨一起,直送出二三十里方才回返。
这一次,郎飞多了几分小心,晓住夜行,一路向北,不足三rì,出得汉国边界,进入大月国。由此折返向西,又三rì,来至云烟谷。到了云烟谷地界,他更加谨慎,收了小白儿,徒步奔行,用时两rì,出得云烟谷,自西北边境,进入商国。
别过云烟谷,郎飞心中多了些思念,想及昔rì的人儿,忍不住有些惆怅。就这样,满怀心事前行,经两rì时间,来到商国首都殷州。
那霍云只告知他家族所在城市,并未言及具体方位。郎飞无奈,只好入城打探。
漫步在殷州城中,郎飞不禁暗中点头。这商国之民,衣冠楚楚,装扮光鲜。还有那沿街各sè商铺,门庭若市,往来接踵。左右看,倒也算得上个富足之都。沿路,他找了几家看似有些年岁的老字号,打听之下,却无一人知道商国有个霍家。这小子一时犯了难,殷州之大绵延二十多里,他总不能将每一寸土地都找遍吧。
时至中午,无奈之下,只好找了家酒楼,径上二楼,找了个靠窗雅座,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坐在那一边闲看街上人物风情,一边自斟自饮,寥解心中愁闷。
正吃间,他耳朵灵,将外堂大厅里一桌席上的谈话收入耳中。
“要说对这殷州众多势力了解最深之人,当属我们庞德,庞大人。”
“去,去,去,庞大人每rì高坐府衙,哪比得上我们王林,王大人。王大人可是有事没事带着我们一干兄弟,在这殷州城内四处巡防。”
郎飞神识一扫,却见是几个当兵的,正喝醉酒在那吹牛皮哩。从其打扮上看,当是这殷州城中禁军无疑。
直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郎飞咧嘴一笑,起身走出雅间,来到那六个喝得醉醺醺的禁卫军身旁。
“你……你……是谁?我们不认得你。”背窗而坐的一个家伙率先发现了郎飞。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问你们,那庞德与王林住处何在?”
“你……你要干什么?”那人一愣,虽是醉酒,却也有几分机jǐng,将那身边佩刀一把抄在手里,jǐng惕的注视着郎飞。
第二百九十九章 庞府
“哗啦”两侧的五人也尽都拔刀在手,一个个戒惧的盯着郎飞。“小子,你闲着没事打听这个干嘛?莫不是zì yóu惯了,想去牢里面待些时rì?”
郎飞也不做声,只是淡淡一笑,一指点出,却将那酒桌上,连盘带碗戳了个透明窟窿。
汤水滴滴淌下,那几个当兵的尽都咽了口唾沫,唬得面无人sè,战兢兢盯着郎飞。
“我再问一遍,那王林和庞德府邸何在!”
“你……你……你到底要……要干嘛?职……职责所在,必……必须问清,方……方能告知你。”虽两腿瑟瑟发抖,那率先抽刀之人却也有几分胆sè,愣是硬抗郎飞之势,结结巴巴的出声相询。
“无需害怕,我只找他们打听一事,断然不会连累你等。”
众人听说,方才安下心来,还是那靠窗之人答道:“回公子,此处西去三里,正阳街心有一朱漆碧瓦宅院,乃禁军步兵都指挥王平大人府邸。此处东去二里,南磐街首有一通体朱红门户,乃殿前都指挥使庞大人府邸。”
郎飞点点头,转身行,步下楼去。片刻之后,望着那消失在街角的白sè身影,几个当兵的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经过郎飞这一吓,酒也醒了三分,再不敢逗留此处,匆匆忙忙的逃下楼,回返兵营而去。
“……”
却说郎飞,走出酒楼,抄了近路向东,行不多时,果见得一栋朱门朱瓦朱墙的门户。
未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没走正门,找了个僻静的小巷子,以神识开路,三跃两跃跳进入庞府之中。
都指挥乃从二品武官,这庞宅却也不小,占地怕不是有十数亩,什么书房,演武厅,膳房,厢房,库房一应俱全。
时值正午,郎飞本以为这庞德不是在用膳就是在习武,可当他细细扫过前宅,就连那明显早已荒废许久的书房都打量个遍,除了寻得几个奴仆打扮之人,再没见到一个主事的家伙。贼小子不禁犯了嘀咕,暗想莫不是这厮临时有事,不在家中。最后,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将神识转进后院,细数正房九间,头一间中坐了个年逾花甲的老妇人,想来应是那庞德之母,往下几间,清一sè艳装妇人,年龄有大有小,大者四旬左右,小者只有二十出头,或女工,或休憩,或与婢女聊天,俱在房中各行其是。待得郎飞将神识扫向最后一间时,但见红绸绕梁,锦绣高挂。
“咦,莫不是这庞宅有甚喜事?”郎飞正觉好奇之时,但听得屋内纱幔中传来阵阵娇/喘声,与之相伴的,还有那因床体摩擦所致的“咯吱咯吱”声。
郎飞一愣,神识穿入纱帐,就见一腰围足有三尺、满身肥肉的家伙,正结结实实的压在一体态羸弱的蛇腰女子身上,在那嘿咻嘿咻开垦荒田哩。
“好家伙……这才正午,天不黑,月不明。这怎么就在床上搞上了?”这小子也不觉尴尬,上上下下将二人打量个遍,该看的不该看的反正都收在眼中。但见那女子双眉紧蹙,牙关紧要,只以鼻息“哼哼嗯嗯”的娇/喘不休,间或夹杂着几声呓语。你道她说什么:“老爷,你慢点,奴家吃不消了,只这半刻缠绵,想是半月也下不得床哩。”那胖子闻说,非但不停,反而嘿嘿坏笑一声,更加卖力起来。
看有片刻,郎飞黑着脸收回神识,展开步法,化作一道白芒,径投入后院那第九间房中。
胖子干的正欢,根本没注意到郎飞的走入,依旧在那心肝儿,宝贝儿的叫个不停。
郎飞走入屋中,先是轻咳一声,不想那胖子仍是不觉,无奈之下他信步走到桌前,将那银盏中倒了杯酒,浅饮一口,转头看处,见那胖子仍搁哪儿卖力不辍,将个卧床震得上上下下摇摆不定,看那样子,保不齐下一秒钟就是散架的命。
“这**!”郎飞暗恨,不得已,踏步向前,将那纱帐一撩,不顾床上一对白花花的惊恐yù绝,一只手掐着胖子后脖颈,拎小鸡子似的就那么抻了起来。
“老爷!”那女子愣了足有片刻,立刻回过神,也顾不得遮羞,挺着胸脯,清洁溜溜的大喊大叫起来。“你这挨千刀的,快将我家老爷放了。”
说完,好似想起胖子的身份,尖声道:“我家老爷可是殿前都指挥使,小子!难道你不要命了,快快还我家老爷上床**。若道个不字,待我喊来家将,叫你脑袋搬家。”
郎飞倍觉好笑,不想这娘们儿也是个妙人,都这功夫了竟还想着跟她家老爷继续“干事”。
“小晴,且慢,且慢,英雄若要杀我,想必早已动手。”与床上女子不同的是,那胖子倒也有几分眼力。作为一个都指挥使,他手中却也有着几把刷子,一般的江湖人物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不想今rì被郎飞一把拎起,竟连挣扎的份儿都没有,这怎不让他震惊。
“哦?看不出,你这家伙还有几分机灵劲。”
郎飞松手,将他丢下,那胖子不跑不动,哈啦着脸道:“大侠,咱知道如何也躲不过您的手段,但有一句话,万望听咱一言。”
郎飞挑挑眉,坐在桌旁,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酒,听他言说。
“大侠,不瞒您说,咱做这殿前都指挥也有五个年头了,上任以来,自问没贪污过一两银子,没草菅过一条人命,做事虽说不上勤勉,却也有始有终。但要说不足,只一点,就是好那一口男女之事,不过大侠你也看了,咱虽说娶了七房小妾,可那皆是两情相悦啊,不信,不信你问问晴儿。”
床上那芳华年岁小娘闻说,连连点头,道:“老爷说的是,说的是,奴家乃是自愿嫁给老爷为妾,他不曾用强半分。”
郎飞心说。“不消你说小爷也知道,若不然,咋那死胖子在我手上时,你还挂牵着那床上韵事哩?”
见他似想心事一般沉吟不语,胖子急了,苦着脸道:“大侠……你到底要将咱怎么样,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八房妻妾,若咱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怎么办?老的老,少的少,一群妇道人家外加十多个小儿,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郎飞暗觉好笑,好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一男一女还真是一对活宝。
“说什么哩,但只问你一句,可知道商国霍氏?”
那庞德歪着脖子想了好半天,悻悻言道:“河东有个霍光,曾官拜太子太傅,不过早些年因太子作乱,被陛下砍了脑袋。河西也有个霍氏,现官拜御史中丞,仍在朝中为官,今已七十有八,老家伙倒也长寿的紧,前rì在纳妾喜宴上还说给咱说合第九房哩。哦,对,淮南好像也有个霍氏,是个武林世家,虽说是白道之人,但终年与绿林黑道纠缠不清,为防他与那些占山为王的家伙勾结,皇上还命咱看紧他哩…………”
郎飞越听越气,越等越怒。这厮倒也不愧他那殿前都指挥的职衔。在这商国内,从皇廷高官到京边散户,凡是稍有名气的霍姓人物没有一个他不知道的。
“打住,打住!”郎飞一声大喊,将那庞德唬了个愣,唾沫星子乱飞的嘴巴一合,差点没咬掉舌头!
郎飞冷着脸,道:“我只问你,这商国内有没有皇族忌惮之人?”
庞德闻言,深思片刻。突然间脸sè大变,满脸不置信的看着郎飞。“你……你是仙长?”
“哼!”郎飞闭口不答,只将食指微微一弹,一道紫sè真元打出,嗤的一声将庞德身前红毯开了个孔,没入地面一尺多深。
“果然!仙长在上,恕小的有眼无珠,不识仙颜。”胖子磕了俩头,瞥眼见到床上女子一脸茫然,忙将她拉下,一并叩起头来。
郎飞无奈,一气之下将那青霜剑祭出,剑诀一引,噗的一声插在胖子跟前。
“抬起头来,给我老老实实说,霍家何在?若再这般慢吞吞的,叫你脑袋搬家。”
女子闻说,又见长剑刃寒,就那么一翻眼,倒头跌在胖子怀里晕死过去。
“仙长莫急,咱说,咱说!”胖子抹了把汗,道:“那些仙长,咱也只见识过一次。乃是在太上皇大寿之时应邀而来,咱座次离诸多皇亲国戚较近,席间偶然闻得,那几位仙长姓霍,乃城北百里雪华山人士。”
“雪华山……”郎飞念叨两句,收了长剑,迈步行至门边,转头淡然一笑,道:“如此多谢了,小爷就不妨碍你们做事了。”话罢,一拔身形,化作一道白光消失无踪。
胖子唬得一跌,哆哆嗦嗦直起身子,再抬头观时,却见门外没了动静。他这才放下心,一边拍着怀中女子俏脸,一边嘟囔着。“咱这招谁惹谁了,正要紧处,却被打断,若得个痿症,他是神仙惹不起,咱一俗人,找谁哭去。”
耷拉着脸说罢此话,胖子心思一转。“不行,趁早试试,若是果真落得个不举之症,也好早rì就医。”接着,将那女子拍醒,也不管她迷不迷糊,撒开手,往床上一扔,若sè中恶鬼一般,一个虎扑窜上床去。
第三百章 霍氏药园
郎飞离开庞府后,径投西北,行有半rì光景,天蒙蒙黑时刻,但见一座雪峰矗立天地之间,山腰以上白雪皑皑,即便是夜sè降临,亦丝毫遮掩不住耀目毫光。
“那里想必便是雪华峰了。”想罢,郎飞紧赶片刻,两炷香时间,行到雪峰前。远看,苍茫中带着许许翠sè。近观群黛中独此一点雪华。
郎飞忍着寒,在半空转悠多时,最终在一片雪景中见得一抹异sè。循sè飞行,不多时,但见雪海中坐落着一栋庄院。亭台楼阁,轩廊水榭,一应俱全,气势不差奇秀园林。景sè更比福地洞天。
“呵……这霍家在修真界虽声名不显,不想,却有此一处胜境。”郎飞心头赞叹一句,转身形,缓缓降落在院门处。
此刻他早就换了容貌,依旧是个羸弱书生打扮,时有两个子弟当值,见他飞下,晓得厉害,忙闪身应出,待见及郎飞面貌,虽然心中打鼓,但仍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声:“前辈,不知连夜来此何事?但求告知,由我二人代为通禀。”
郎飞低眉睨了二人一眼,故作姿态的点点头,道:“这里可是商国霍家?”
那二人齐声答道:“正是。”
郎飞又问:“可是有个霍云?”
二人中个头稍高的一个点点头,道:“不错,确有。但不知前辈找霍云堂兄何事?”
郎飞微微一笑,答道:“以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今次路过贵地,特来一探。”
二人听说,安下心,那个高的展颜一笑,道:“既是如此,前辈随我来,且到内庭稍事休息,待我去禀明家主。”
“诶……”郎飞摆摆手,道:“访友小事,就不劳烦霍家主了,我就不进去了,你只将霍云叫出见我即可。”
在长青修真界,霍家只能算是三流世家,族中筑基之人不过七八,俱是一些长老之辈。如今郎飞到来,已算是高人来访,一般来说理应由族长接待。可他愣是一口否决,只要见那霍云。高个儿弟子虽多有不解,但忖思片刻后仍旧点点头,应了下来。“那前辈稍等,弟子去寻霍云堂兄。”
郎飞点点头,站于门前稍等。
片刻后,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高个儿去而复返,才见郎飞,叹口气道:“禀前辈,霍云堂兄现不在庄中。”
郎飞闻言皱眉道:“那你可知他的行踪?”
高个儿点头道:“晚辈问过了,有知情的兄弟言说半月前霍云堂兄接了族中任务,去南山药院剪除噬灵鼠去了。”
“噬灵鼠?”郎飞挑了挑眉头,继续问道:“南山药院何在?”
高个儿指了指东南方一座低矮的山峰,道:“前辈,就是那,山顶开阔处便是。”
另一个守卫弟子见他沉吟不语,接口道:“不若前辈进宅安等,我去招呼堂兄返还?”
“不用了,我自去寻他便是。”话罢,即刻跃起,御空飞向南山。那两个守卫弟子艳羡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迈步走回门房。
片刻后,郎飞降落在南山山顶,远近迷雾笼罩,伸手难辨五指。他心头雪亮,知是法阵所化,遂放出神识,查明阵眼所在,高声喊道:“霍云可在此处?”
半晌后,那云雾中遥遥传出一个声音。“前辈稍等,待我去通知霍云堂兄。”
如此片刻,郎飞正感不耐之际,云雾轻涌,正中分出一条路,就见一个人影远远的走来。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往rì之人得音容笑貌依稀还在眼前浮现。神识一扫,郎飞认出是霍云,及近,微微一笑。
这小子易了容貌,霍云哪里认得出,行至跟前站定,仔细打量了郎飞一阵,行了个礼,面带疑虑的道:“敢问前辈是谁?找小子何事?”
那郎飞心念一转,淡然而笑,摆足前辈的架势,道:“贫道夜观星象,发现命星明耀,掐指一算,当是天赐收徒之机,后问卜龟甲,却道:‘该是西北雪华峰上,以云为名之人。’故此,贫道才来一寻命中有缘之人。”
那霍云听说,双睛瞪做牛眼一般,一脸慌张的道:“好叫前辈知晓,小子乃霍氏之人,怎好另拜他人为师?使不得,使不得。”
郎飞故作姿态,蹙着眉头道:“这样说来,你是看不上贫道之能咯?”
“前辈说笑了,小子哪敢,委实因族中严令,不可擅入他人门户。”
“小辈儿,休得花言巧语,先让你见识见识本道爷的厉害。”话罢,那郎飞脚下一动,法步急踏,一闪之间欺近霍云,探手就抓。
霍云大骇,没想他说翻脸就翻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肩部一麻,接着,一股大力涌来,大半个身子一麻,再难动弹分毫。
“不好,这人收徒是假,寻仇是真。但不知我霍云如何得罪了他。”一招被制,霍云大骇,正要高声求助,不想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霍云兄弟,是我。”
“你……你是谁……”霍云不禁一愣,表情一呆,继而缓缓舒开眉头,眼中渐起jīng芒。“你……你是丹门那……那郎飞,郎兄弟。”
“不错。”郎飞眨眨眼,继续传音道:“我现在身份不便公开,不得已,只有易容来寻,霍兄弟见谅。”
霍云在这南山药院呆了半月之久,自是不知丹门之事。闻言,虽多有不解,却还是点点头,随了郎飞表演,哈哈笑道:“好啊,云飞兄弟,没想到是你,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如今竟已筑基,却还寻到我处玩笑于我。”
郎飞顺坡下驴,将手松了,打个哈哈,道:“霍云兄弟,一别经年,可还好?”
那霍云摆摆手,道:“说什么好不好,也就这样了。”说完,击掌五声,对着迷雾深处喊道:“青弟,此乃我之故友,你且放开阵法,让我俩入内。”
弹指后,云雾向着两侧翻滚开来,一条翠石径出现,远远的通往轻烟深处。
“走吧。”霍云招呼郎飞一句,转身沿路向前。郎飞在后跟上,两人顺路前行。
如此一前一后,行约半盏茶时间,一脚踏出,眼前豁然开明。只见一片鲜翠紫土地,那一块块灵田,一株株艳草。或为青葱sè,或为淡紫sè,更有那彩霞sè,流云sè,月白sè,冬青sè。阡陌交错间,奇花异草无数,琼枝玉果累累。四下里,轻烟似流云,几经周转,迷蒙了果圃闲田。草木间,满月送chūn华,丝丝条条,遍布在山间湖畔。当真是,玉兔明亮若朝阳,流曲盘桓走琼浆,浪蜂迷饮花间露,翩蝶更着彩云妆。
看罢多处,行有多时,前方带路的霍云身形一顿,转身轻引郎飞,将其带到一黑土田边草屋之内。
“郎飞兄弟,到底何事?以至让你隐姓埋名,做此打扮?”
郎飞摇摇头,眼睛看着霍云,脸上有几分犹豫。
“郎飞兄弟,在云烟谷中,你曾救下霍云,后又得赠灵草,霍云一生之中,除了生身父母,授艺贤师,再无似你这等恩深义重的朋友,有何难处,不妨直言。我虽一届世家小修,却也不是忘义小人,但求为友两肋插刀,方才不愧这父母所赐的男儿身。”
听罢,郎飞动容,遂长叹一声,将丹门发生之事,以及现如今他所面临的严峻形势详述一遍。
“怎么会这样,好个丧心病狂的木云子,好个穷凶极恶的金钟山。”霍云愤而坐起,直将两手绷紧,切齿不已。
郎飞苦笑着摇摇头,摆手安抚霍云几句,转而说道:“此来,乃有一事所求,需霍云兄弟相助。”
“郎飞兄弟但说无妨。”
“今要西行,去往那落rì大漠,只怪下山匆忙,未曾寻得西方地图。一因与你相熟,二因正巧于西行路上。故此,想托霍云兄弟去到族中帮我求取一幅。”
霍云听罢,拍着胸脯作保:“一张地图而已,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
郎飞无奈一笑,摇摇头道:“霍云兄弟,你先别忙着打包票,此图可非一般修士手中的区域地图。”
“哦?愿闻详情。”
郎飞淡淡一笑,解释道:“我所求的乃是整个长青界的地图,要标有无数大小门派,各级世家,其详尽之处要jīng确到一峰一河,非是那种随便一个散修手中都有的边角大路货。”
“原来如此!”霍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回族一寻,看库房中有无此物。”
见他动身yù行,郎飞闪身拦住,道:“此事不急,霍云兄弟,你我五年不见,且叙叙旧,再去不迟。”
“也好。”霍云点点头,沏了一壶金钱花,给郎飞看茶毕,两人遂坐在草屋之中笑谈起了五年之中所遇经历。那霍云不过一世家子弟,自然不及郎飞阅历丰富。倒有多半时间是他在发问,郎飞作答。及至最后,茶凉夜晚,曙光将出之时,郎飞偶听屋外田间微有响动,却才转了话题,道:“霍云兄弟,前时我去你族宅,看守子弟言你接了任务,说要除什么噬灵鼠,眼下,这屋外的动静,怕不是那正主。”
霍云闻言,侧耳倾听片刻,继而脸sè大变,一骨碌爬将起来,大骂道:“这些畜生,当真狡猾,天明时刻才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说不了,那霍云抄起桌旁一杆长柄药叉,转头出屋,大踏步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郎飞暗觉好笑,神识笼罩下,但见田间地头那些啃食灵材茎叶的家伙正一个个低头啃两口,抬眼看一眼茅屋,再低头啃两口,再看一眼茅屋。看情形,想是已与霍云争持许久,那般机灵的劲头,直看的郎飞瞠目结舌,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