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万灵谷(终)
星辰巨网拦下郎飞,松云子手上法诀不停,又将天空落下的剩余锁网汇做一只笼子,将小白儿一下扣在其中。
“师兄……”郎飞虎目圆睁,脸sè红的直似滴血。
“师弟,你冷静下,即便是去了又能怎么样?若是一个不慎,岂不是白白搭上自己的xìng命。”看到郎飞气急败坏的样子,松云子视如不见,手中法诀坚定不移。
星辰巨网上符力满布,更何况坑壁上尽是些以封印、镇压之力著称的高等符箓,被其所阻,别说郎飞只是一个区区换骨修者,就是百十个他加起来也莫想前进一步。
无可奈何之下,郎飞只好一屁股瘫坐在地,透过网格间隙,心如刀绞的看着小白儿痛苦哀嚎。
此时松云子的脸sè亦难看至极,虚弱、愤怒、无奈、羞愧,种种表情扭曲在一起。对小白,他无奈。对郎飞,他羞愧。对血煞气,他愤怒。
“疾……”罩住小白儿的星辰牢笼缓缓收缩,透过牵线,太极图上输送过一道道浑厚符力,片刻之后,整个牢笼四周落英缤纷,星光洒下,直似一件仙品一般,只不过此乃表象。与外部不同的是,小白儿经过一番苦痛与折磨,它竟然缓缓站起了身形,此时的它与之前颇有不同,虎目血赤,毛sè猩红,连那身周缭绕的旋风亦飞溅出丝丝血芒,除此之外,虎口律动间,隐有风雷之音传出。
“吼……”仿若不识几人一般,透过星辰牢笼,小白儿对着三人怒吼不已。
“血煞入体?……”松云子默念两句,而后双手一合,口中念出一句句拗口之极的法诀。
随着音节不疾不徐的印入太极图,牢笼上道道彩霞浮现,顷刻间星光自经纬线上洒下,只眨眼功夫便铺满整个牢笼。
“嗷……”每一点星光降落到小白儿的身上便引起它一阵哀嚎,随着星光沉入,其体表猩红愈益稀薄,短短几个弹指的时间,血sè身躯已经变得斑斑点点,血红与银白相间于体表,虎躯半魔半仙,一时圣洁无比,一时凶邪万分。
经过一番拉锯,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无穷无尽的星光笼罩之下,血sè开始不敌,颓势一发不可收拾,先是虎躯下身,星光掠过,最后一丝血sè一扫而光。而后,虎躯上身的血sè竟然开始主动避让,星光所至,血sè退避三舍。久而久之,整个虎躯逐步恢复了本原sè泽。
“嘘……”见得如此,郎飞长出一口气,心下稍松,随后回头感激的望了凝神施术的松云子一眼,继而继续转身回观。
此时此刻,星光几成燎原之势,蔓延过虎躯,虎颈,直往虎头奔去。事已至此,血sè已然退无可退,剩余的血煞于颅顶稍事酝酿,紧接着,化形为锥刺之状,与洋流般汹涌而至的星芒对撞在一起。
仿佛叠浪相抵,星耀雷鸣,一丝丝忽隐忽现的电芒竟自撞击之处产生,渐渐游离至小白儿体外虚空,引出点点似焰花,似光斑的霏霏彩霞。
光与暗的交织,血与歌的辉斗。虽然锥形血气一开始摧枯拉朽,将星光一贯到底。但有着太极图的无穷符力相助,星华舒卷和浪,汇流成洋。波涛怒吼处,尾波一卷,霎时将血气一分为二。
血气两分,一者身陷重围,短短时间便被星光炼做虚无。二者锐气大失,眼见星华退而又至,它竟无半点斗志,化作蝌蚪一般,鞭尾一荡,竟自虎口而上,一下钻入额头虎纹之内。
魔势已溃,星华一路高歌猛进,虎头各处剩余的血气被横扫而光,待越过颅顶,星华合拢,将一点虎额包围其中。
“咦……”突然,松云子惊叹一声,散掉星华,紧接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缓缓睁开双眼。
却原来眼见血气只剩一点根基,松云子本意是一鼓作气将之炼化,可没成想星华冲刷下,竟全部打了个擦边球。虎额上有一“王”纹,纹路之外弥漫的血气毫无疑问的化为虚无,可那“王”纹中血sè涌动,冲下的道道星光好似自空间一点直接跳跃至另一点,却拿“王”纹中的血煞没有一点办法。
久试无果,松云子禁不住双眉紧颦,额纹深蹙,老脸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师兄……怎么了?”郎飞于远方看的不解,一连后退数步,回转身,面带不解的道。
“师弟,这灵虎体内血煞过半之数已被符力消融,唯独额间‘王’纹中还余有些许。也不知其内有何玄机,竟然仙阵难伤,宝箓无力。这……这可怎生是好?”
“这……”听罢松云子所言,郎飞亦皱起双眉,忖思片刻嗟叹道:“血煞不消,岂不是后患无穷?”
松云子听罢先是摇头叹息一声,而后又点点头,道:“话是不错,但此事别有一番诡异。想那血气既然可以于‘王’纹中躲藏,那为何星光紧逼的最初时分不入内避让,反而表现出一种万分顾及之势不敢靠近呢?后来,星海冲击之下血煞落败,于此存亡一线,它们无奈下这才躲入‘王’纹,之后我发现符力难及,便将星力退去,本想试探那遗留的一丝血煞的反应,可没想到的是,直到我将符力收回,却也未见血煞再次作乱。这……这与血煞的暴虐不合,此又是为何呢?”
听完松云子的解释,郎飞也懵了,不成想,小白儿额头“王”纹竟是这般奇异。
“飞哥儿……你……你快看,小白儿动了。”正在松云子与郎飞苦无解释,大眼瞪小眼之时,一旁照顾小芸的呆子突然出声嚷嚷道。
二人依言望去,果见星辰牢笼中的小白儿虎臂微曲,利爪轻轻一动。接着,好似刚睡醒一般,虎目惺忪着四下望了望,接着身形一侧,竟一个翻身立了起来,末了还弓弓虎腹,好似没事猫一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一幕看的四人瞠目结舌,不说血芒入体对它造成的影响,只从星光与血煞对抗时其发出的声声厉吼便能想象出当时有多痛苦,可不知怎的,只转眼功夫,适才撕心哀嚎的主儿竟好似不是它一般。不仅行动如常,还只当睡了个回笼觉,舒爽的抖了抖虎躯。
“呃?”众人错愕时分,那小白儿也缓过神来,虎目四下一望,惊奇的发现自身周围星光如雨,飘洒而落,它那小脑袋不明所以,环视半周,最终发现一脸惊讶的众人。于是对着郎飞一脸委屈的低声呜咽。
“师兄,你将那锁网撤了吧!”郎飞愣愣的注视了小白儿片刻,略一犹豫,继而开口说道。
“师弟,万一……”
“师兄,你就听师弟一次,将锁网收了吧,那确是未生变故之前的小白儿无疑。”郎飞脸上露出一丝哀求的目光,他总不能告诉松云子自己早就以神识细细检查一遍,并未发现小白儿藏有一丝杀气。
郎飞能够运用的神识虽只是人仙程度,可品质上却非人仙可比,对于凶气,煞气,以及杀气的感应非寻常修仙者可比,正如在那水灵谷冰潭上之时,若不是其神识发现异状,恐怕三人早就败亡在冻戈龙嘴下。又如前rì珉国之行,若不是他在峡谷中提前发现杀气泄露的方清云,怕不是也已凶多吉少了。
“凌云师弟,你确定?”
见其点头,松云子拗不过他,只得变幻法诀,将那牢笼的一面徐徐放开。
“吼……”复得zì yóu,小白儿仰天长啸,四爪生风,数丈距离一闪而过,随后,一个虎扑将郎飞按倒在地,轻吐虎舌,亲热的舔着他的脸庞。
松云子见到小白儿扑到郎飞时心中一紧,正待运使神通,忽又看到这般场面,不自禁的摇头笑了笑。经过血穷奇这番折腾,但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准儿的心惊肉跳,草木皆兵。
“咦……你这猫儿竟然无事?倒是个命硬的家伙。”这时朱罡列也跑将过来,伸手拽着两排胡须,捏捏这,摸摸那。
“飞哥哥……你看,小白儿额间的‘王’纹。”经过调息,又服了些补气益血的丹药,小芸亦缓过jīng神,虽然脚步仍有些几分虚浮无力,但身体总算是并无大碍。此刻她亦走近小白儿身边。苦于二人围得紧,她插不下手,只好站于一边远远观瞧。
“咦……”闻得小芸所言,郎飞扳正虎头,抬头往其额上细瞅了一眼。原来的小白儿通体雪白,额上的“王”纹本为银灰sè,淡而不显,只是此刻竟变得猩红无比,如鲜血似丹砂,远远看去醒目之极。
郎飞见状心惊,猛然打个踜蹭,身子侧转,一把抱起小白儿,运指切上虎腕,将神识投入虎躯之内。
片刻后,郎飞深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随后朝歪着虎头、不明所以的小白儿轻望一眼,接着对着远方的松云子摇摇头,叹息道:“松云师兄,小白儿体内的确有异,我刚才运劲试探,其体内其余各处一切如旧,但正如你前时所言一般,其额上部位只要有外力经过,尽皆会被扭曲轨迹,从“王”纹之处的一边倏忽跳跃至另一边。”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虚伏魔-----太初借法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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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云子闻言忖思片刻,继而一声长叹。道:“凌云师弟,此事以你我之能断不能解,既然小白儿别无异状,那不如先行回返天御峰,将此事禀明师父,以他老人家的阅历与修为或可探知一二,届时,再依言另做打算不迟。”
闻听此言,郎飞心中腹诽不已。“小爷如此神识都无法查明因缘,难不成那天羽老道就有办法?”
“嗯,也只得如此了!希冀天羽师叔见多识广,能够一解大家心中所惑。”虽暗地里不以为然,但表面上,郎飞还是装出一副极其推崇的态度。
“既是如此,师弟且稍等。”话罢,松云子法诀一引,将那星辰锁网与牢笼化作道道霞光送返太极图内,而后,他又换诀为印,隔空一掌拍在紫晶之上。
“隆……隆……”太极图上仙音突止,紧接着传出一阵阵刺耳之极的研磨声,其下星光巨网中的血气在符力的逼迫下愈见收缩。渐渐的,随着太极图越转越快,其中竟传来阵阵凄厉的喊叫。
魔音直入心底,郎飞三人只觉jīng神恍惚,眼前幻化出一幕幕无比血腥的情景。以致郎飞与呆子脸sè铁青,小芸才有血sè的脸庞立刻又变得苍白无比。
“收……”唯有松云子仗着修为高深,强行压下心头不适,换诀施术,对着太极图念念有词。
随着符咒抑扬顿挫的韵律,血气急剧收缩,弹指之间,在星光巨网压迫下以溃缩至一尺范围。此时血气变得殷紫,仿若久凝的血滴一般,其上散发出阵阵恶意。
又过片刻,巨网越缚越紧,起先消失不见的乌骨渐渐显露一角,恶脂在星光紧逼下渐渐融化,而后顺过乌骨上的纹路一点一点沉入其中。
此时此刻,随着血气减少,魔音渐不可闻,郎飞三人也已回过神来,一个个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密切注意着太极图的变化。
“啪……”盏茶过后,虚空中隐约传来一声轻响,最后一点紫脂爆散,化作丝丝缕缕的血气融入乌骨。至此,太极图的转动渐趋减缓,最终星光巨网也徐徐收缩,复又化作一道道符力投入太极图中。
“疾!”时至此刻松云子才放下心来,法诀恢复到之前郎飞刚到时所见,将太极图慢慢引落。
经过一番对拼,血煞之气也已元气大伤,直至太极图落至地面高度,乌骨再也未出现一毫异动。
此番收阵无惊无险。待得太极图的光芒消失在坑洞深处,松云子双手似花绽,如蝶舞。只转眼功夫接连变幻了上百印诀。最后强提丹田真元,双掌拍上紫晶。爆喝道:“大虚狱……合阵!”
“嗖……嗖……”黝黑的深处蓦然升起无数道闪光,一抹抹sè彩各异的符力自太极图上撤出,而后顺着符身所引各归原处。
待坑洞边缘的符力也各归其位,之后又等片刻,眼见坑洞深处再无变化。松云子触在紫晶上的手微微放开,而后袍袖一拂,轻轻掠过坑面。
好便似眼前生幻,绿意凭空而生。郎飞三人只觉眼前强光一闪,再睁眼看时。风吹草地,碧野接天。脚下、远方浑然一sè。原先大阵所处位置哪里还有什么坑洞,哪里还能闻得什么龙吟虎啸,就连那天上的空间裂缝也已消失无踪。
“这……这……”郎飞迈步上前,轻踏在坑洞所在。低头看,碧草纹理清晰,随风招摇。蹲身抚,只觉艾草刮过肌肤,那股酥酥痒痒的感觉异常真实。
“哈哈哈……师弟,遥想师父当年带我来时,也如你这般。烟霞祖师贵为化神真人,布下的这等仙阵自然不是区区我等能够理解的。”见得三人一脸惊奇,松云子想到自己最初的表现亦如他们一般,不觉间嘴角轻咧,会心一笑。
眼见封印已成,郎飞走至松云子身旁,指着地面道:“松云师兄,此阵到底是个什么来历?那乌骨可是神兽穷奇的遗骨?”
松云子眯眼看了他一下,点头道:“不错,此阵下方所镇正是神兽穷奇的一块腿骨。”
“果真如此……”郎飞轻拍了下手心,眉头深深皱起。“烟霞祖师到底是何打算?为何要镇压这等大凶之物,便如今rì一般,倘使其逃出,岂不成了修真界一大祸患?”
“唉!”松云子闻言叹了口气,道:“凌云师弟,你有所不知,其实祖师也是一番好意,只不过如今长青界修真形势没落,如我一般,仅能将此阵威能激发百之一二。若不然,凭这谷下龙虎玄脉与祖师遗留的近万符箓,又怎会让那区区一丝残魄有可乘之机。”
郎飞听的云里雾里,盯着松云子好一通猛瞧,最后挠挠后脑勺道:“师兄,你还是从头说起吧。”
松云子点点头,一边盘坐下来,浅运内息调理身体,一边缓缓开口道:“此阵乃祖师立万灵谷后所建,其因有二,第一;祖师当年游历方寸万界时,在一处荒凉星域偶然发现了一块乌骨,有感其上散发之凶威,祖师将之带回长青界调研数载,最终查清了乌骨跟脚,乃是四凶之一的穷奇遗骨。此等神兽遗骨自然蕴含着无匹威能,祖师本想以其为灵材,炼制一件法宝,说不得能匹敌仙器之神威。但到了后来,祖师曾动心思,想一试乌骨之威,可令其没有想到的是,乌骨中除了蕴含着神兽之能,其最深处还隐有一丝穷奇凶魄。若是其他神兽,比如凤凰,真龙,若是其内遗存残魄,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偏偏此乃穷奇,恶名昭著的大凶之兽。因凶魄乃秉乌骨所吸收的天地煞气所生,祖师又无办法将之祛除,若不顾一切的将其炼制为法宝,穷奇凶魄化为器灵,怕不是比魔器还要邪门三分。是故,它便成了祖师一大心病,弃之可惜,用之危险。”
说到这,眼见三人如听故事一般全部围坐在他身边,松云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二;当时立派已逾千年,万灵谷在数代门人的刻意经营下其内汇集了无数灵兽,正所谓凡生灵者,皆有二心,多则生变。四方谷内,上至在天飞灵,下到遁地走兽,鳞、毛、羽、昆应有尽有,起先各于子谷安生,还未怎地。可时间一长,中谷如此宽广,自然而言就成了众多灵兽争抢之地。于是鸟归鸟群,蛇归蛇类,形形sèsè的灵兽分化为一个个小团体,在中谷之地三天一小斗,五天一群殴。将当时的御脉首座,御辰子师祖愁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身位御脉首座,每rì里大小事务不断,总不能一直耗在万灵谷中,而对于一些低辈弟子而言,非但修为不足以压服众灵,还要时刻面临着被兽群所伤之危,无奈之下,御辰子师祖只得求助于烟霞祖师。”
“时烟霞祖师正拿穷奇遗骨没辙,待听了御辰子祖师的难处后,经过一番考虑,烟霞祖师心头泛起一点灵光。‘既然穷奇遗骨无法炼器,何不将其置于万灵谷中,做为镇压万灵之物。’做下此番决定,烟霞祖师便施展莫大神通,在这万灵谷中谷中心地带以地底的龙虎玄脉为基,于其周围行符九千九百九十九,宝箓为纲,王符为目,成经天纬地之分布,排下此等仙阵。如此一来,于当时而言,就算炼jīng境的普通弟子亦可以通过此阵压下作乱的诸多灵兽,以保自身安然无虞。”
“原来如此!”郎飞恍然大悟,点点头,暗道。“难怪呆子曾言,平素里四谷灵兽无甚来往,却原来中谷有一凶邪坐镇。”
“松云师兄,此阵既然是烟霞祖师所布,想必来头不小吧?”
听罢郎飞所问,松云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师兄我也了解几分师弟的为人,知你平素里喜好往那经藏阁处跑,有博古通今之识。只是不知师弟可曾闻听过仙狱之名?”
郎飞摇摇头,一脸好奇的道:“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还请快快道来。”
“哈哈……师弟莫急,莫急!”松云子摆足了师兄的架子,不疾不徐的道:“天有四九之数,下九天有四大仙狱,其名一曰大空,二曰大虚,三曰大无,四曰大方。而这中谷之地烟霞祖师所布之阵便是那大虚狱中的一座有名仙阵。全名既是;大虚伏魔------太初借法之阵。”
“大虚伏魔------太初借法之阵!大虚……”郎飞连连叨念两声,眉头轻皱,复又问道:“师兄,由此仙阵之名推测该当是借力之阵吧。”
松云子深深看了郎飞一眼,郑重的点点头。“上古之时,此阵便是用以抽取仙狱中所关押的邪魔歪道体内威能来为天庭炼丹、炼器、炼符。”
“仙阵啊……”郎飞悠然神往,一脸的感慨像。
松云子却轻叹口气,道:“烟霞祖师惊才绝艳,将乌骨以仙阵封印,而后抽取乌骨中神兽之力用以镇压四谷作乱灵兽。”话罢,松云子踌躇良久,再次长叹一声。“只不过时至如今,空有仙阵卷册,我等却已力所不及,只能将其束之高阁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犭尃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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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二人一番对话说完,久不曾插言的朱罡列挪动下身子,挨近松云子,撅着嘴,嗔怪道:“一者,山上弟子盛传谷中封印着什么圣物。二者,大师伯,以前你明明说过汝亦不知中谷奥秘,只听云狰师叔醉酒嘟囔此间有绝世凶物。不管是凶物还是圣物,以眼下所见,却原来这都是骗俺之言。”
“呃……”不想呆子还是个认死理的人,松云子脸sè有些尴尬,一来当着郎飞与小芸的面。二来对呆子而言,他还是个长辈。
“这……”松云子幽幽一叹,没风度的挠挠后脑勺,道:“还不是你当时追问的紧,无奈之下,我才编了那话唬你。这事你要怪怪你师祖去,是他严令万灵谷之事不许告知未达炼jīng修为的弟子。”
听闻此事是天羽子授意,呆子缩缩头,不敢再于此事纠缠。鱼目眼珠一转,当下又换了个话题。“大师伯,既然师祖说了不许告知炼jīng修为以下的弟子,那你为何又将此事对我们三人合盘托出哩?”
松云子斜着眼看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道:“我若不合盘托出,如你们一般,可会善罢甘休?想必会四方打探,到处散播。届时谷中隐秘非但不会被瞒下,反而会弄得人尽皆知。既是如此,我便索xìng都告知你们,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想必你们也不会四处妄言了!”
“嘿嘿……嘿嘿……”呆子挠挠头,亲热的看着松云子。末了心中又想到一件事,疑道:“大师伯,师祖不是曾言不许御脉弟子这段时间不得入谷吗?怎么你来的这般及时?”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听得此言,松云子一时气上心头,急剧喘息数声,指着呆子劈头盖脸骂道:“你个馕糠犯贱的惹事jīng,这一切皆因你之故!”
“俺?”呆子瞪瞪牛眼,一时不知所措,吭哧半天,末了大肚子一挺,愣生生的道:“大师伯,俺尊你是长辈,叫你一声师伯。可即便你位尊德隆,但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啊。在这青天白rì、朗朗乾坤之下,如此诬陷于俺,将那屎盆子往俺头上扣。今rì之事你且说清楚,若不然,就算闹到师祖那里,也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眼见呆子犯了倔劲,松云子也有几分懵,支支吾吾踌躇了半天,直至老脸微红,这才怒道:“你们进谷后师父便回到紫光阁前殿坐候,可一来二去等了好半天的功夫也不见你们三人回还,不明所以之下师父他老人家便派我前来接应。待我经传送阵转入中谷后,抬头间就发现西北方向乌云滚滚,灵气异乎寻常。我暗觉不妙,一番打探下来获知你三人深陷绝境。于是便急急忙忙的催动仙阵试图营救你等三人,只不过此阵威力非一时能聚,待我cāo引出神兽之力,化作穷奇奔赴战场之时,却发现寒潭上又变成了众飞灵与冻戈龙之间的争斗。你们三人倒鬼的很,眼见这两方相争,竟浑水摸鱼,趁机开溜了。无奈下我只好赶退众飞灵,后以神兽之能伤了冻戈龙,这才平息了一场混战,随后,我本打算使穷奇唬你们一唬,可关键时刻,那凶魄竟然趁机发作,苦无办法之下老道我只好强行压下煞气,熄了起初的念头。至于再后来发生之事,你们已亲眼见证。”
“哦,难怪,我三人在山腰躲避时,那穷奇曾以诡异的眼神扫了我等一眼,似怒却无凶意,似喜却含幽怨。原来是因师兄之故啊。”
郎飞话罢,呆子眼珠子转了转,仍不干休的道:“大师伯,适才你只陈述此事经过,言俺闯祸一事,却不曾道出个一二三。”
松云子恨恨的瞥了他一眼,道:“那冻戈龙还算温顺,平rì里藏于寒潭静修,除非师父入谷,否则甚少过问外界之事,定是你做了什么惹它不快之举,若不然,它怎会趁机发难?”
“大师伯,你这话就说的有些武断了,想俺老朱,区区一换骨境修者,又怎能惹它不快,定是赶上它葵yīn月事来临,喜怒不定,恰巧俺三个倒霉蛋打潭面经过,于是便成了这老东西泄愤的对象。”
“慢着……”郎飞摆摆手止住呆子说话,低头忖思片刻,这小子抬起头,皱眉道:“或许此事当真与我们有莫大干系。”
“飞哥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站到大师伯一边去了?”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惹祸jīng,等回去我再让老三收拾你!”
呆子闻言缩缩头,转眼又觉得自己有点熊,于是扯着嗓子叫道:“大师伯,少拿师父说事,大不了俺躲师祖屁股后面不出来了,他能拿俺怎地?”
“你……”呆子是个滚刀肉,松云子直气的老脸涨红,急剧咳了几下,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啪……”呆子正在那嘿嘿得意,却不想背后突然挨了一巴掌。“哎吆……飞哥儿,你为何打俺?”
“为何?”郎飞撸起袖子,摆出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至此时分我才想透各种奥妙,此事全赖你之过,你说你闲着没事去祸害那些寒蒲藻干嘛,寒潭中的灵气全由它提供,对冻戈龙来说,寒蒲草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这呆子,你觉着好玩,没来由的弄些火去烤,岂不等同于断了冻戈龙的修行之道,这等行径,它若不着恼才怪。”
“呃……”呆子贼兮兮的眨眨眼,挠挠头道:“这么说来,倒还真有几分怪俺了?”
“岂止几分……”郎飞狠狠的一步跨前,捩过呆子衣领,恨声道:“若不是你多事,小芸哪会受伤,小白儿怎会吉凶不明。”
眼见郎飞捏拳yù打,那愤恨的表情不似作假,呆子一转头,拽着衣领向着侧方一扭,跐溜一声,宛若泥鳅一般躲过,而后脚踏当康变围着三人兜起了圈子。
“呆子休走!”郎飞那肯罢休,急上前,法步踏出,照准呆子所逃方向一路追去。
“小芸姑娘,你伤势如何?”看着那一对活宝你追我赶闹的不可开交,松云子摇摇头,转头对着脸sè仍有几分苍白的小芸关切的问道。
“无甚大碍,只需休养一两rì便可,倒是师兄你,cāo/弄此等仙阵,怕是消耗了不少jīng元吧。”
“这小妞儿何曾如师父所言,这不蛮会说话的嘛。”松云子心中微一转念,嘴上却答道:“承小芸姑娘挂牵,老道还好,待回山静心打坐数rì,想来应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松云子心中才夸了她几句,却不想小芸的下一句话差点没将他气死。
“哦!”小芸点点头,“唉!亏的你老小子没事,若不然,倘因此一命呜呼,驾鹤西行了,师父势必因此着恼,拉我回山。届时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见飞哥哥哩。”
“你……”松云子只觉胸中一阵翻腾,后又想到天羽子对她的形容,最终只发出一声长叹,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愤懑。
“对了……老道士,你是如何得知我们三人遇难的?这里距离水灵谷少说也有上百里吧,难不成你有千里眼,顺风耳那等神通?”
松云子呵呵一笑,摆手道:“千里眼?顺风耳?小芸姑娘你也太过抬举老道了,那是神人的手段,老道我可没有这般能耐。”
“那你是?”
“嘿嘿……松云师兄,你能够于百里之遥察觉到水灵谷内的动静,想必是全靠它的功劳吧?”说话间,斜下里传来郎飞的声音。二人转头看去,就见这小子正抻着呆子的后衣领一路拖行而来。扭头再观呆子,此刻他早已鼻青脸肿,额头上,下巴上一片清淤。左眼沟,右眼眶斑斑酱紫。郎飞一边拉着他,还直听得阵阵杀猪般的干嚎。“飞哥儿,你轻点,轻点,莫非向勒死俺不成。”
松云子一看,霎时心花怒放,暗自忖思道:“好道是一物降一物,不想你这泼皮也有今rì。”
“师兄,这可是只犭尃訑?”此时此刻,郎飞已走到二人身边,他撤手将呆子丢在一边,扭过头来到松云子身侧,指着那形似山羊的灵兽说道。
“不错,师弟好眼力。”松云子伸手抚摸了下一旁的犭尃訑,点头道:“之所以能察觉到你们涉险,确是全赖它的帮助。”
“它?”小芸歪着头看向神情温顺的犭尃訑,只觉除了长相奇特外,还真看不出有何玄通。
“芸妹,你看它的背心。”顺着郎飞所指望去,只见那犭尃訑背生一双复眼,无数晶光点点洒洒,映着阳光,直似波浪一般泛起道道闪华。
“芸妹,你再看它的耳部。”小芸再次顺着郎飞所指看去,只见那犭尃訑生有两对招风大耳,其一扩天,其二盖地。
小芸左瞅瞅右瞧瞧,最后闪身来到松云子身边,探手摸了摸犭尃訑后背,又伸手捏了捏它的大耳,最后仍是一无所知,嘴中喃喃自语道:“就它,难道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飞哥哥……小芸看不明白,你还是别卖关子了,快快讲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子谷四灵
(今rì依旧两更,首页jīng品最后一天,看在小澪半年多未有断更的份上,在苛求一二收藏)
郎飞微微一笑,道:“上古之时有一顶阶仙兽,其名‘谛听’,上听三十三天碧落天阙,下闻十八层幽冥地府,中鉴四大部洲,无算洞天。又有一兽,其名‘綪望’,羊身而翅,翼有千眼,乃西王母大诸天巡守之使,昼,可观亿兆星辰,夜,可辨万里河山。洞天中可查rì月之所在,幻境里能分真假之jīng微。”
小芸听得云里雾里,撅着小嘴,半嗔道:“飞哥哥,你说的和它有什么关系?”
郎飞洒洒一笑,指着犭尃訑道:“相传此兽乃上述二者之远亲,如此你可明白?”
“哦,原来如此。”小芸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看了看犭尃訑背上复眼,又望了望头上四耳。赞道:“好神奇的家伙。”
“哼……你可别打它的主意,大师伯宝着呢,俺借了无数回都没一次应允的。”此时,呆子缓过神来,耳闻小芸惊叹之声,这货怒睁着一对熊猫眼,愤愤难平的望向松云子。
“你这家伙,打你的是他,却没来由的瞪我作甚?”松云子恨铁不成钢的瞥他一眼,道:“你却还好意思说,夯货!以为师伯我不知你心中的小算盘?借我犭尃訑,目的为何?还不是女院那边一到傍晚的潺潺水声勾的你心痒难止。你却还编个巡山的借口糊弄与我,想来巡山是假,偷窥是真吧。”
呆子被他言中心事,脸上略显尴尬,沉吟片刻,不依不饶的反唇相讥。“大师伯,俺就不信你空有这等宝贝,竟对那边的……视若无睹,指不定你平rì里做过什么哩。”
“你……”松云子一时怒不可遏,大骂到:“你个混账王八蛋,你以为女院那边的镜花水月之阵是摆设不成?那可是阵寅子祖师所布,别说我的犭尃訑,就是天曜宫星璇上人的成名法宝天承九镜也不可能得窥一二。”
“哦……”呆子登时大乐,也顾不得牵动嘴角伤势,嘿嘿笑道:“师伯,这下你说漏嘴了吧,原来不是你没做过,而是破不掉阵脉祖师的手段,哈哈哈哈……”
“这……”松云子老脸一红,怀揣三分心虚瞅了小芸一眼,待见其丝毫不以为意,老道翻翻白眼,争辩道:“大师伯也是从你这般年纪过来的!”
眼见这一老一少复又争执开来,郎飞细瞅了松云子一眼,待见及气sè好了许多,于是开口道:“师兄,时已不早,你身体可已好些?咱们可否动身回山?”
松云老道闻言止了和呆子的争论,轻舒一口气,站起身,提气御空。
却不想他刚升至三尺高度,突然“哎吆”一声跌在地面。“不行,虽体内真元已经恢复几分,但适才透支了太多jīng血,此刻jīng神仍有几分恍惚,无法御空。”
“这样啊……”郎飞略做沉思,回道:“如今师兄无法御空,呆子的当扈却又受伤未愈,不若这般,我与小芸同乘云雀,师兄与呆子共乘小白儿,如何?”
“哈哈……小白儿,听到飞哥儿之言没有?今rì总算是落到你家朱爷手上了。”呆子一听大喜,迫不及待的一屁股跨上虎背,那双不老实的咸猪手三摸两摸,愣是对着虎屁股划拉了一把。
呆子的一番举动,看的松云子恶寒不已。这老道转脸瞅了瞅小白儿额上猩红“王”纹,没来由的心肝一颤,略带尴尬的道:“凌云师弟,好意心领了,至于座驾,为兄还是乘骑犭尃訑吧,虽然慢是慢了,但自己的灵兽,坐着踏实。”
闻听此言,郎飞只得无奈的耸耸肩,同那欢天喜地的小芸一前一后坐上云雀。
待松云子慢悠悠的偏坐到犭尃訑背部,一行人辨明方向,朝中谷一角坐落的传送阵而去。
犭尃訑的温顺有些令人发指,于奔行途中,它如只老山羊一般,不疾不徐的四蹄踏地而行,里许的路程竟耗费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
松云子身为师兄,郎飞又不好擅越,只好耐着xìng子任云雀低空飞行,慢慢吊在松云子身旁。与之相反的是呆子与小芸,一个倍觉新鲜,跨于虎背,坐看小白儿啸叱风云。一个娇躯偎依,半推半就,罗袖轻挽环束虎腰。
眼见得三人疾不能前,躁不敢越。松云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下犭尃訑。可没成想,这似羊一般的家伙竟不搭不理,依旧不紧不慢的踱着老爷步徐徐前行。
“师弟……不好意思了,不如你们……”
“咦,对了,松云师兄,之前你与那血穷奇搏斗时,四方天空曾现有异像,而后出手相助,阻了血穷奇一阻,却不知那些帮手是何物?可否告知一二?”松云子本待出言规劝郎飞先行,不想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小芸出声打断。
“是啊!大师伯,那家伙们都是些什么来历,俺前前后后入谷也有十数次了,除了今回惹了只冻戈龙出来,怎其余的一个也未见过?”此时呆子也凑了过来,一边摸着被郎飞打做染坊般的猪脸,一边心有余悸的附和道。
眼见郎飞也满脸好奇的望过来,松云子脸sè微微一变。“这个……这个……”他吞吞吐吐的犹豫了大半天,末了长叹一声,道:“也罢,便一并告诉你们,也省得你们出去后一个个好奇的东问西问,将天御峰搅合的满山风雨。”
“西面那个你们想来应该无比熟悉。”
“哼,那个自然知道,龟儿子冻戈龙,差点害朱爷将小命丢了。古语有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俺来rì将修为提至师祖一般,非要再来找它较量一番,以报往rì之仇。”
“嘿,修为提至师祖一般?”松云子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悄声自语道:“便是真如师父一般,你这呆子也不见得能将其怎样。”
“大师伯,你刚刚可有说话?”呆子只见他嘴动,却不闻其声,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没!”松云子连忙摆手,否认道:“没什么!”
“再说南谷。”眼见呆子有些怀疑,生怕其打破沙锅问到底,松云子急转移话题。“形似鹤而焰冠四翼,其名丹火鹤,乃为南谷众飞灵之长,修为几近化形。”
呆子缩缩脖梗,不解道:“大师伯,御脉弟子对于飞灵谷虽不说如自家一般,但也是轻车熟路了,可怎未听一人提起过哩?”
松云子微微一笑,道:“南谷之地虽御脉弟子踏足最多,但林间多有瘴雾,丹火鹤栖身之地便于雾气最浓之处,其内不辨rì月,不明东西,兼之丹火鹤jīng通幻术,但有弟子不慎闯入,便会被其引至别处,再者你们修为浅薄,自然不会察觉各种奥妙,于是乎,此事便就此隐瞒了下来。”
呆子挠挠头,轻轻哦了声。“大师伯,你继续说,那东谷与北谷又是什么。”
“东谷兽灵谷,此兽状如犬,尖颚九尾,乃狐族灵兽,其名‘九尾玄狐’。”
“咦……这个也不曾听过!”
闻听此言,松云子又笑,道:“山上多有九尾玄狐支裔灵兽,只是皆三尾,比不得眼前这般灵狐,据师父所言,只差一步,它便可以化而为人,成就化形修为。”
“‘九尾玄狐’?”郎飞摸了摸鼻翼,奇道:“松云师兄,此兽可与那‘九尾天狐’有所关联?”
松云子呵呵一笑道:“师弟果然博闻,此兽正是顶阶仙兽‘九尾天狐’的旁系血亲。”
得此意料之中的答案,郎飞点点头,默然不语。
“至于北谷,虫灵之地,蛇身兽首,其数逾十,团簇而生者,其名曰琴虫,虽以单体而言,绝大多数虫灵弱于其余三谷,但似琴虫这般,足有十数团簇于一起,其总体威能却也与前言三灵相差无几。”
“虫类多聚居而生,大多数情况下宁可对阵飞灵、兽灵,也莫要轻易招惹虫灵。”郎飞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末了加了点评的一言。
说话间,三人又赶数里,眼看传送阵已近在眼前,呆子却又想起松云子适才令人奇怪的一句话。“大师伯,你适才言说这些灵兽只有师祖进谷时它们才会出现,此是为何?”
“这……”松云子未想到呆子竟然纠缠于这个问题,迟疑道:“此事不该你知,乃宗门机密,机密!”
眼见松云子的目光躲躲闪闪,此事不似如他所言一般简单,呆子急催小白儿赶到松云子驾前,央求道:“好师伯,你就说嘛,说嘛,若不然,师侄可是要将此事传扬出去的。”
“你敢……”松云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盯着呆子,恨声道:“你若敢乱传,莫说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也饶不得你。”
“不说就不说,却不许拿师祖的名号吓唬俺!”想到上次被天羽子灌天风,呆子虽然心中惧怕,可这生了一张二皮脸的家伙不肯轻易落了自己的威风,仍旧不忘罗嗦几句。
这二人的对话郎飞亦听在耳中,他心中也有一丝好奇。眼见松云子铁了心的不说,而呆子又败下阵来。郎飞轻挑了几下眉头,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小芸。
第二百六十章 回归紫光阁
(第二章送上,第二卷已近尾声,还有最后一个桥段。)
“唉吆……,师兄,我四肢无力,头昏脑涨,心悸气虚,浑身酸痛不已。”见得郎飞对自己使眼sè,小芸眼珠骨碌碌一转,突然计上心来。
松云子转眼瞅得片刻,但见小芸嫩脸透红,印堂明快,哪似有疾的模样,待见及郎飞不怀好意的笑容,这老道人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你……你们……”眼见三人合起伙来挤兑自己,松云子一时恨得牙痒。
“唉吆……师兄,我这是不是受了血煞所伤啊?可否回山后遣人通知云霞吾师?”
“唉!罢,罢,罢!”松云子仰天长叹一声,而后对着三人咬牙切齿的道:“此事告诉你们可以,但绝不能入第三人之耳。”
“嘿嘿,那是自然。”转眼间小芸也不装了,三人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急将此事应承了来。
“此事还要从师父身上说起,朱师侄,你入得御脉后可曾见师父他老人家来过万灵谷?”
呆子摇摇头,道:“不曾见。”
“你知这是为何?”
呆子又摇摇头,只不过心中早已骂开。“这该瘟的老家伙,俺若知晓还用问你?”
“师父之所以不来这万灵谷,原因无他,乃是畏于四灵,不敢来罢了。”
“什么?”松云子抛下这等骇人之言,那三人一时瞠目结舌,满脸的难以置信。还是郎飞率先回过神,磕磕巴巴的道:“师……师兄,你说什么?师叔他贵为天御峰首座,竟然不敢来这万灵谷?”
松云子没好气的白他三人一眼,答道:“正是!若不然,他担心你们安危为何不亲自前来,却派我一个弟子代劳?”
“呃!”郎飞微微一愣,仔细想想松云子说的也没错,天羽子今rì并无要事在身,既然担心三人安危,那为何他不亲自前往,却只是派自己的大弟子前来,若说其中没有猫腻,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师兄……还请你明言。”左思右想也猜不透各种缘由,郎飞只好求助松云子。
“无他,正是因四灵之故!”话罢,眼见三人一脸的不理解,松云子又抛下一个重磅炸弹。“不单是师父,就连云狰师叔也不敢轻易回谷。”
眼见将三人的胃口已然掉足,松云子这才幽幽一叹,不紧不慢的分解道:“适才所言的四灵,冻戈龙与九尾玄狐乃无限接近仙兽,因此其化形的难度远高于一般灵兽。若以一般灵兽的程度而言,它们的积累已然足够,可受困于身中血脉,它们却久久无法化形。”
至此,松云子顿了一顿,又道:“再言丹火鹤与琴虫,琴虫自不必说,因其单体修为不足,化形一事仍遥不可及。至于丹火鹤嘛,其体内妖力已足,但对于天地的感悟稍显不足,以至迟迟无法化形。”
“那跟师祖又有什么关系?”呆子不明所以。而一旁的郎飞却若有所思的频频点头。
“哼!”松云子瞥他一眼,继续说道:“师父乃是化气修士,其对于天地的感悟非是一般灵兽、灵妖可比。故此,但要入谷,四灵中的丹火鹤必会毫无缘由的和师父大战一场,以求能在实战中通过观摩师父的行为,得一丝契机,从而晋级化形之道。”
松云子摇摇头。“若只是丹火鹤,师父也不至于不敢踏足万灵谷,怎奈还有其余三个,那三灵也都不是安分的主儿。它们在各自所属谷中皆为王者,平rì里闲散惯了,好不容易碰上此等与自身修为有所助益之事又怎肯轻易放过。是故,师父但要入谷一回,势必会引来一场车**战。这种争斗,所费光yīn;少则一天,多则三五rì。只要师父还有余力战斗,四灵定不肯轻易放其离去。久而久之,一则不想当做四灵练功的靶子,二则不希望它们顺利化形,师父自然而然的不肯踏足这万灵谷了。同样的,云狰师叔的遭遇亦一般无二。”
听完松云子之言,呆子一愣,搔了半天头皮,蓦地哈哈大笑道:“原来师祖也有怕的时候哩!”笑罢,突又一敛得sè,不解道:“既然如此,师祖为何不用那大虚什么借法之阵?若以师伯你使之时的威力看来,以师祖之能,定会轻而易举的将四灵降服。”
松云子摇头苦笑,叹道:“你这呆子,怎只想着以武力压服,那四灵都是生出灵识之辈,若凡事皆靠蛮力,岂合修行之道?不说别的,单说今回血煞之气暴走,若不是四灵联合将其挡了一挡,说不得那血穷奇已然逃出万灵谷了。更何况御辰子祖师殡天之时留有遗训;凡御脉之人,若无弟子遇险不得轻启仙阵。”
“哦!”呆子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原来这些家伙却也是抵御危机的一大助力哩!”
松云子点点头,道:“此四灵虽无主人,但若真遇上有关门派存亡的大事,他们也不会坐视的,至于你之前说的用大阵强行将其压服,乃痴人所取也。若因此致使灵兽心生怨恨,倘有朝一rì化为人形,即便是不会成为我丹门对头,势必也会飘然离去,到那时,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有些得不偿失哩。”
呆子听罢微微一怔,道:“既如师伯所言,先前你为救我们而出手伤了冻戈龙,此举会否惹其生怨?”
松云子摇摇头,感念良久,回道:“理应不会,一来,它确实有些过分,唬你们一唬也便罢了,却还屠戮了不少飞灵,此确乃它之过,受些惩戒实属应当。二来,我当时出手并不算重,虽伤了它一点元气,但大体还是以皮外伤为主,依它的体魄,只需一两rì当可痊愈。”
“哦!”呆子点点头,两只眼一阵乱翻,之后便不再言语,也不知心中又起了什么心思。
“飞哥哥,到了,到了。”却原来松云子出言解释的功夫,一行四众已赶至传送阵近旁,眼看着三人各存心思,在那怔怔出神,小芸赶忙出声提醒道。
三人闻言忙各止座驾,随后下得地来,继而收回灵兽,走至大阵zhōng yāng。
待得四人立定,松云子刚要动手,却冷不防被呆子一把拉住。“老人家受了伤就不要乱动嘛。”紧接着,没大没小的拍了拍松云子的肩头,随后不等他发作,对着传送阵倏然间打出一股真气。
“唰……”青光一闪,草原上清风拂过,唯留下一片翠sè。
“…………”
紫光阁中,天羽子正等的心焦如焚。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突然,后殿翠帘处人影一闪,一袭青衫的郎飞迈步走了进来。
“师侄如何?大事可成?”话音刚落,天羽子突然瞥见满脸疲惫的松云子走入。“松云我徒,你这是……?”
松云子摇摇头,几步上前,恭声道:“师父,徒弟此去万灵谷……”
听完松云子一通话,天羽子转头看往郎飞,待见他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这道人脸sè一连变了数次,最后,将目光转至那正躲在小芸身后畏首畏尾不敢上前的朱罡列身上。“好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看我如何收拾你。”
天羽子一时威严万千,须发无风而动,恨恨的盯视呆子数眼,而后一拂袍袖,怒道:“松云子!”
“徒儿在!”
“给我将他押到云羽师兄处,着紫云子师侄以十绝幻境中的寒氲阵招呼这厮!”
“弟子遵命!”松云子更不答话,转身行,走到小芸身后,拽着呆子的衣领便就外扯,这老道却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边扯,还一边幸灾乐祸的小声嘟囔。“好呆子,一路走好,师伯我会定期去看你哩。”
“师祖,师祖,你看,飞哥儿都教训俺一番了,你且留些情面,饶了俺这次把。”什么寒氲阵,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呆子自是不肯,抓着紫云阁中八仙桌的一角死活都不撒手。
“饶了你?饶了你这次还有下次。你一向就是个惹祸jīng,此番若是轻易饶过你,怎消我心头之恨。”
听罢云羽子所言,松云子加力三分,一手驾着呆子臂膀,另一只手屈指一弹,使一道真元正中呆子腕脉之处。
“哎呦……”呆子吃痛,不禁手下一松。松云子顺势将其一把夹起。身负着三百余斤的呆子,混似无物一般迈步就往殿门口走去。
“飞哥儿,你帮俺求求情。”呆子八爪鱼一般手脚乱抓乱划,可任他如何折腾,却愣是不能阻止松云子半步。
“哼……”眼见郎飞视如不见,呆子哭丧着脸,又转头看向小芸。“小芸姑nǎinǎi,小芸姑nǎinǎi……你就给俺求求情。”
眼见小芸也撇过头不去睬他,呆子一路杀猪般的大叫,及至殿门,这货抓狂一般嚷嚷道。“小芸姑nǎinǎi,飞嫂,飞婶……您面子大……就行行好,出言救俺一救吧。”
听着呆子大呼小叫,殿中人掉了一地下巴。天羽子没好气的嘟哝道:“这都什么称谓,乱七八糟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小白儿的新装
他这不明所以,郎飞那小子也错愕不已,一旁的小芸脸蛋先是一红,接着秀眉一舒,启齿轻言道:“天羽老头……哦,不,天羽师叔,您看,我等三人在万灵谷中受了好一番惊吓,时至此刻尚还有些心惊肉跳哩,若不将养几rì,万一着了心魔,于修为百害而无益。再者说他是您的直系徒孙,您怎忍心眼睁睁的看他涉险。不若此次罪责且先记下,待rì后另行处罚如何?”
耳听得小芸奉承之言,天羽子瞥眼瞅了瞅目中jīng光连泛的小芸。有些迟的道:“这个……”
“哎呦……”见此,小芸眼珠一转,纤指娇似玉兰,轻轻掠近胸口,低眉道:“飞哥哥,不知怎的,小芸心口疼,不如你去通知我绿萼师姐,便言我伤重,yù见师父最后一面。”
“别……别……你是我的小姑nǎinǎi。”眼见郎飞这小滑头一脸的幸灾乐祸,天羽子想到云霞仙子护短的xìng格,连忙向着门口直撇嘴的松云子打个手势。
“依那母老虎的xìng格,就算这小妮子没事儿,想也没我的好,云霞三灵器之一的锁天囊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及此处,天羽子打个哆嗦,随后对正冲着小芸嘿嘿傻笑的呆子道:“即是小芸姑娘求情,你之罪责且先记下,待我自绝情道与玄火宗回来后再与你清算。”
“是……多谢师祖宽恩!”表面上低眉顺眼,其实呆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暗中发狠道:“贼老道,若想盘算俺老朱这块难啃的骨头,当心崩坏你两颗大牙。”
呆子的事告一段落,天羽子又转过头,看向郎飞身侧的小白儿。
“这……”直勾勾注视“王”纹片刻,天羽子闪身欺近,一掌印在小白儿额头。
小白儿一向温顺,天羽子对它而言亦算熟识,见其一掌印在自己额头,它也没什么反应,仅是闭起虎目,任由天羽子施展手段。
“怪了,怪了。”不大的功夫,天羽子缓缓睁眼,放开小白儿额上之手,皱眉道:“果真如徒儿形容一般。虎额当如人额,乃神魂所居,jīng魄所至,小白儿额心分明有物,却又无伤无痛,未损它分毫。此事恁的蹊跷!”
小白儿额心奇异之事,其实郎飞早有察觉,此刻闻得天羽子发话,这小子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天羽子余光扫过几人,眼见个个闭口不言。想到几个小辈遇此难事求助,自己却也不明个中玄机。这老道人也有几分尴尬,继而展颜打个哈哈,细声自语道:“嗯,事关重大,当请两位师兄同来,待商议过后再拿主意不迟。”
天羽子编个借口解了自己困顿之局,随后他走至殿外,向着设立于殿外一角的玄羽、云羽二峰的通讯阵打出一道真元。
不大功夫,天空一道人影划过。伴随身形降落的还有一道声音。“三弟,到底是什么事?这般心急火燎的传讯于我?”
见及云羽子落地,天羽子摇头叹息一声,未直接应话,转而说道:“师兄稍等,待玄羽师兄来了一并言叙。”
又过片刻,玄羽老道姗姗来迟,落地后,目光扫过二人,老道面sè瞬时一变,急问:“云羽师弟也来了?到底发生何事?可是飞儿有恙?”
天羽子慌忙摇摇头,道:“师兄不必着急,非是师侄有事,具体情况两位师兄入殿便知。”话罢,天羽子头前引路,带着二人走入殿内。
三人甫一进门,正不明所以,暗中揣度天羽子为何出殿的鬼小子抬头望见玄羽老道走入,慌忙上前两步迎出,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眼见郎飞无碍,玄羽老道这才安下心来,冲其微微一笑,道:“为师亦不知,因天羽师弟急催,是故来赴。”
“哦!”郎飞点点头,望了眼小白儿,遂不再多言,伴老道走至上首,于一旁侍立。
待松云子与呆子、小芸向二道礼毕,云羽子忍不住出言问道:“师弟,到底何事?此时该说了吧?”
众目来望,天羽子轻叹口气,将手对着小白儿一招,道:“师兄,你看……”
二老偏头望去,就见小白儿额上血sè“王”纹分外醒目,于银白之间平添了一抹邪异。
“这……怎会如此?”相处数年,玄羽老道与二小感情颇深,眼见小白儿虎躯生变,不禁眉头一皱,急切间一步跨至,与天羽子一般,伸指点在小白儿额头,静心凝神,放神识细细感受。
半晌后,玄羽老道收回手,露出与天羽子一般无二的震惊表情,道:“小白儿额头怎隐有一团不祥之气,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天羽子脸sè有些难看的对松云子努努嘴。松云子无奈,只好躬身上前,对二老深深一礼,将入谷后所见之事详细言说一遍。
待其话罢,玄羽老道转头看向郎飞,见他点头,继而脸sèyīn沉的皱起双眉,片刻后,翻手拿出一枚丹药,抬手送入虎口。
殿中诸人瞩目以待,左右等了足有一炷香时间,除了小白儿张口打了个呵欠,再不见任何异状。
“嗯?此丹名养心,是为平复心魔之物。但要体内有丝毫邪气,势必生出反应。”说完,老道前前后后将小白儿瞧了个仔细,末了摇摇头,长叹一声,道:“不知那血煞气为何这等滴水不漏,竟连此丹也没反应。”
“师弟,你jīng通阵道易理,且来瞧瞧,看小白儿额中可是另有玄机!”
听得玄羽老道吩咐,云羽子迈步上前,同样屈指点于小白儿额头。
“咦……”半刻钟后,云羽子脸sè连变数次,最后缓过神,开口道:“师兄,适才我以辨阵之道细查小白儿额中“王”纹,发现此非后天所致,感其玄妙当是先天便有。随后我又以神识试探,运天演之术细细推敲,发现那片隐秘空间不知因何锁住,乃是一天成封印。”
“那可有破解之道?”
天羽子摇摇头,一脸无奈的道:“想那大虚伏魔阵内宝箓仙符都难伤其一二,何况师弟我这点微末道行。”
闻听此言,玄羽老道脸sè愈加难看。一旁的天羽子见状,沉声道:“两位师兄,既然此事无解,那小白儿……”
感到天羽老道的目光有几分yīn冷,鬼小子眉头一挑,闪身一步拦在小白儿身前,怒睁着一对星目,三分挑衅七分威胁的看着天羽子。
“呃……”天羽子微微一顿,分解道:“师侄休慌,依老道之意乃是想办法将小白儿禁制起来,以防血煞暴走,伤到师侄等人。”
“哼!”郎飞毫不退让,上前一步,扬声道:“师叔好意心领,但若要因此囚禁小白儿,请恕弟子难以从命。”
“师兄……你看!”眼见平时还算乖巧的郎飞突然这般转变,天羽子倍感意外。
“飞儿……”看到郎飞一脸坚定,玄羽子亦觉为难,一方面不忍镇压小白儿,一方面又担心郎飞的安危。此棘手难题,实不知该如何取舍。
“师兄,天羽师弟,且听我一言。”云羽子缓步走到一旁,指定小白儿,道:“师弟的担心无可厚非,但大可不必这般郑重。第一,血煞之气与祖师所留仙阵交锋许久,其威能已然大减,据师侄所言,其时侵入虎额中只有不足十道血气。万千之于十者,实不足虑也。第二小白儿额心隐秘空间包裹着封印之力,既然连仙阵都无法动其分毫,就更别提区区十道血气了。其三,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噬食鬼魅。适才老道我曾于暗中占得一卦,依卦象所显,小白儿命势横强,虽偶有灾劫,却皆能安然躲过。这次看来亦会如此,血煞气乃穷奇凶魄衍生,属邪魅,合该被小白儿克制。以此三点来言,师弟之举确有些小题大做了。”
“师叔,此话当真?”云羽子话音刚落,郎飞一时喜不自胜,急忙接话道。
眼见玄羽老道与天羽老道同时望来,云羽子对着二人点点头,复又看向郎飞,抬手间取出一物,道:“不过万物皆有定数,又皆无定数。安全起见,师侄将此物佩于小白儿颈项,即便是血煞发作,当也能压下一时片刻,为师侄赢的脱逃之机。”
郎飞伸手接过,仔细瞅,但见;黄不黄、青不青,紫金排纹。似铁非铁,像铜非铜,表里沱玉莹。
“嘿……飞哥儿,云羽师祖担心小白儿命薄,怕你养不活,却将一只栓狗用的项圈赠于你。权作小白儿的长命锁……”
眼见那厮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等郎飞翻脸,云羽子怒喝一声:“挫货,你认得此物吗?便就豪胆放言?”
不想云羽子大怒,呆子立刻蔫了,缩缩头,陪笑道:“俺那是说笑,说笑之言,师祖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哼……”云羽子冷哼一声,未与他一般见识,转脸对郎飞道:“此项圈并无攻防之能,其贵重之处乃是其上所刻法阵,乃为清流涤心之阵,最能平复心魔、邪念。此物我留之无用,便送与师侄吧。”
“谢师叔!”对着云羽子深深一礼,随后身形一转,迫不及待的将铜圈往小白儿颈项一扣,接着念动真言,使其缓缓收缩至虎颈大小。
“嘿……当真如意。”原本的小白儿一身洁白,直如仙兽一般。今番经历了血煞之劫,而后又被郎飞带上如此一个古怪的项圈。远远望去,直似谁家圈养的宠物一般。
郎飞丝毫不以为意,亲密的摸了摸虎头,随后朝天羽子做个鬼脸。
“这小鬼头……”天羽子没好气的笑骂一声。
小白儿之事妥善解决,殿内诸人心中一松。正此时,玄羽老道略作沉吟,继而开口道:“两位师弟,既然得聚于此,不如趁机商讨一番炼丹事宜。”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三仙
“老三,你明rì启程,先赴玄火宗,后去绝情道,务必要同两家联合,一道对雷帝山施压。”
“师兄,这种事为弟最拿手,你就放心吧。”天羽子微微一笑,将此事大包大揽下来。
“老二,我yù在老三出行的这段时间开炉炼丹,若一切顺利的话,当可在老三事成而返后顺利出丹。”
云羽子听罢,眉宇间掠过一抹yīn霾。“师兄,不知你有几分成丹把握?”
“炼制筑基丹最难之处乃是准备炼材,因其所需天材地宝较多,故此,第一道关卡便拦住了绝大多数炼丹师,为兄经过近百年的积累,如今炼材皆以齐全。若言把握当有八成。”
云羽子点头道:“我知此乃师兄毕生所愿,但丹成事小,安危事重,望师兄三思。”
老道深深望了他一眼,点头道:“师弟无需多言,为兄心意已决。今次炼丹,我yù相邀略有交情的一些丹友同观,届时,一应待客之事就托付于师弟了!”
云羽子郑重的点点头,道:“师兄放心,弟必不敢怠慢。”
嘱托完二人,老道又将目光转向郎飞。“徒儿,此番炼丹你需全程在场,若有何紧要之事尽快处理。七rì之后,与我上丹府,赴天火窟同炼那筑基丹。”
“是,师父!”听到要他全程陪同,郎飞先是一愣,随后正容答礼应喏。
“好了,此间事了,且各行其事去吧。”至此,老道向众人挥挥手,接着,调转身,走向殿门。
“两位师叔,小飞先行一步了。”见老道走出殿外,郎飞亦向二人抱拳告退,随后带着小芸出殿,跨乘小白儿紧追老道而去。
“师兄……你看?”待郎飞走后,天羽子屏退朱罡列与松云子二人,接着转过头,满面肃然的对着云羽子道。
“此乃师兄一生所求,你我断不该阻。”话罢,云羽子仰天长叹一声,迈步转身,步履蹒跚的走往殿外。
待其走后,天羽子眼角闪过一丝寞落,屈身缓缓坐于太师椅上。轻低下头,默然不语,一时间愁上心头,仙颜隐有三分别样,似惆怅,似凄惘。
回到玄羽峰后,郎飞先是安顿好受伤的小芸,而后去到玄羽殿详细询问了此次炼丹所需注意事项,而后回到自己居所,仔细研读载有筑基丹炼制方法的玉简。
如此一连五rì,期间不管是呆子、雪娅亦或小芸来寻,郎飞一概不见,只是将自己关于殿内,细细研读丹经。
“…………”
第六rì,眼见炼丹之rì已近,郎飞亦住了心思,打开殿门,走将出来。
才看罢朝阳rì暖,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喧杂,迎着声响望去,但见是自玄羽殿而来,这小子微微一愣,心道:“此间除了师父便是雪娅,皆是清静之人,这喧哗是为何故?”
心中揣着不解,郎飞疾步奔向玄羽殿。越走越近,只听得其中传来数道陌生的声音。“咦?会是谁?”
及至殿前,郎飞迈步闯入,先是叫了声“师父。”接着环目四顾。下首;雪娅,呆子,王子服,方清寒还有那久未露面的云寒。上首六男一女,一连七人俱不认识。
“呃……”郎飞打了个愣,复又看上正中端坐的玄羽老道。
“飞儿出关了?”见其一脸错愕,老道微微一笑,伸手招了招,道:“来,飞儿,为师来给你介绍介绍。”
见其走过,老道指着客座第一位,说道:“不知飞儿可还记得,七年前为师收你为徒之时,于下山途中曾路遇一明空道人,当时他遁光已远,你不曾见。今回特引你相认。他乃明阳宗明空上人,于为师而言,亦敌亦友,可谓之师叔。”
郎飞忙转头看向老道所指,但见那道人。鹤发童颜噙浅笑,羽衣星冠结翠环。左看归真尊者,右看高德仙贤。
“咦……明空上人?怎是他?这遭瘟的老牛鼻子,莫非是借机来寻仇的?”郎飞心中腹诽,脸面上却不敢怠慢,忙上前一礼,皮笑肉不笑的道:“明空师叔,郎飞有礼了。”
“呵呵……”明空上人微微一笑,接口道:“郎师侄面热心冷,却好像有甚么事记恨老道一般,却不知何故也?”
“糟糕……老道怎连这都看出来了。”郎飞大骇,急忙辨解道:“师叔言重了,小侄岂敢。”
“呵呵……”明空上人又是一笑,随后转头看向玄羽老道,玩笑道:“玄羽老儿,你是否一向在弟子面前言我坏处?在这长青界,咱们虽为对手但也是老友。更何况只以丹道而言,老道自认逊你三分。既得丹仙之名却还对老道我耿耿于怀,更遗恨与子弟,何也?”
老道剜了他一眼,嗔道:“你这杂毛,休得乱扣帽子,此全你之过,于老道我何干?”
“咦……此言何解?”
老道继续道:“七年前是你当着他面扬言说要与我一较高下,方才数年之事,莫非忘了不成?”
明空上人一时错愕不已,眨巴下眼,道:“是时玩笑之言,你还当真了不成?”
郎飞闻言一怔,却不想这老道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身为化气高人,连这等挑衅之言也全不在意。
“你这杂毛!”老道与明空上人明争暗斗了一辈子,自然清楚他的xìng格,无奈下只得摇头叹息一声,对郎飞言道:“你明空师叔一向如此,且不可往心里去。”
“是,徒儿明白。”至此,郎飞才算放下顾虑,深深一礼到地,赔笑道:“师叔在上,切莫因此怪责小侄。”
明空上人闻言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先礼见其余几人,待事毕,师叔我另有要事相商。”
闻听此言,郎飞微微一愣,但明空上人至此闭口不言,他亦无法,只好转身走到下首另一人处。
“此乃木府绝华上人,亦是为师挚友,可称师叔。”
郎飞点头,转眼观;好道人,身高七尺昂藏,星目剑眉开朗。上身穿一件云丝织就的水月环星袍,头心带一顶斑斓溢彩八宝冲天冠。手中握;玉琉璃丝合山云岫拂。足下蹬;七星排布斗柄开天履。当真是貌堂堂白玉璋,衣煌煌真仙王。
“好个仙风道骨的得真高人,果不负其名。”郎飞不禁心中叫了声好,对那道人恭敬一礼,高声道:“师侄郎飞,见过绝华师叔。”
眼见郎飞真心实意,全无虚情,绝华上人仙颜大悦,淡然一笑,招起郎飞道:“师侄请起,师叔今rì来的匆忙,未及备下珍品,我这有一王屋遗种,天桓木匣,诚聊表心意,权当咱叔侄的见面钱。”
“天桓木?”郎飞心中一惊,暗道:“这可是极珍贵的木属灵物,以它来储存药材千载不腐,万年不蛀,端的是不可多得之物。”
“多谢师叔厚赐。”一边心中做念,一边高手接过木匣,珍之重之的收入须弥带中。
见得如此,老道对着绝华上人微微一笑,复又指向下手之人。“此乃你断空师叔,乃天镜神府太上长老。”
“师侄见过师叔!”别过绝华子,郎飞又依次来到下手座位之前。
断空子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未着道袍,反是穿着一袭粗布麻衣,头上皂斤,脚底草鞋,比之上首的绝华子何止差了千倍。
“师侄请起。”断空子也不摆什么架子,双手轻抬,将郎飞搀起,随后裂开嘴,露齿一笑,道:“师叔不比那家大业大的绝华子,无他,唯有一面锈境赠予师侄。”
郎飞双手接过断空子递来之物,反反正正打量一遍,只见镜缘做工粗糙,如铜制一般,上面锈迹斑斑。就连那镜面上都印有点点痕渍。
“天镜神府,二流宗门,果然难比绝华师叔背后木府仙宗。”
他正摸不透锈镜根底,在那怔怔出神,突然,身后传来老道的声音:“还不谢过你断空师叔,此乃天镜神府特有的宝贝------‘破妄镜’能勘破诸多虚像,最能克制幻阵。”
“善克幻阵!想不到却也是个好宝贝。”顷刻间,郎飞收起轻视之心,同样一礼及地,满口称谢。
“那方,乃千岳宗开山子,依辈而论你该称其为师兄,想当年为师曾指点过他炼丹之道。”
千岳宗郎飞并不陌生,之前去到梁都还曾和千岳宗的玉衡道人有过一面之缘。想及此,他微微一笑,移步来至开山子前立定,拱手道:“开山师兄,小弟有礼。”
那道人细眉阔目,鼻隆口方,一说话便给人一种憨厚之感。“师弟,无须多礼,玄羽师叔于俺有半师之情,你与俺却也算不上外人哩。”
说完这话,开山子话音一顿,踌躇片刻,略有些报赧,道:“师弟,为兄能拿得出手的无怪乎一些药石,想必这些皆难入师弟法眼……你看,这个……”
“好了,好了……开山,你就别为难了,你那点家当全部加起来还不足这小子十之一二哩,还是别拿出来献丑了。”却是玄羽老道摇摇头,帮开山子出言解围。
“嘿嘿……嘿嘿……”开山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郎飞憨笑道:“师弟,rì后若碰到难以应付的对头只管来找师兄。咱家给你出气,搬座山头搞死他。”
第二百六十三章 虎妞儿
郎飞暴汗,心道:“难怪能得师父亲睐,这家伙倒是个率真之人。”
“至于下面两位,此乃你师祖远方之亲,西南蜀地木氏之人,上首者木峰,下首者木峦,若论起辈分,你当称他们俩做师兄。”
郎飞别过开山子,复又来到最下首两人中间,同样抱拳微礼,道声:“二位师兄好!”
这二人相貌酷似,俱都身着玄衣玄靴,远远一看,即知乃是一胎双生的亲兄弟。
眼见郎飞行礼,二人立刻站起,回礼道:“师弟,无须多礼。”
郎飞知二人乃是修真世家出身,心中自是不会有所奢求。事毕,这小子看向老道,见其点点头,这才转身走向呆子几人身旁。
“且住,来,来,来,郎师侄,且过来一叙。”郎飞闻言一愣,转头时,就见明空上人在对他挤眉弄眼。
“唔……险些忘了,这老牛鼻子前番有约。”
郎飞迈步走回,行至明空上人跟前,笑道:“怎么?明空师叔,您可是忘了什么重要之事,特此唤住小侄?”
明空上人斜眼看着一脸贼笑的郎飞,片刻后一声长笑,道:“此事何妨,师侄只许允我一事,师叔的见面礼必不会差于那两个老家伙。”
“哦?”郎飞心头微微一凛,道:“还请师叔明言。”
明空上人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是屈臂对着背后指了指。
郎飞顺其所指向后望去。就见明空上人身后站一女子。前时因被老道之言所引,郎飞未曾注意,今时定睛一瞧。“咦,她怎生得这般样貌?”。
只见那女子;犬齿外分如锉,环眼怒张似铃,尖耳朵,塌鼻梁。肌肤黑比炭,毛发密如织。上身着一虎皮夹袄,半挎半搭,内有一花白戎衣。腰间数卷兽筋蛮带斜箍一条缺角的虎皮裙,再往下,冬黑sè遮膝长裤及地。一双牛皮靴半遮半掩露于足下。
“好个面目可憎的虎妞儿……”郎飞微微一惊,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奇道:“师叔,她……她是?”
“此乃吾徒!”明空上人语出惊人。
郎飞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师叔,她……她是你徒弟?”
明空上人微微点头,伸手拉过背后虎妞儿,却见她对着郎飞一阵虎视,呲牙咧嘴,仿若野兽一般。
“唉!”明空上人微叹一声,惋惜道:“若不是玄羽杂毛捷足先登,或许此刻你山呼师父之人便是我哩。”
“说那些没用的作甚,小爷在这丹门好吃好喝,去了你明阳宗,还指不定是何待遇哩。”这鬼小子心中暗暗做念,却把脸笑的直如花绽,道:“恭喜师叔收得高徒。”
明空老道上上下下瞅得郎飞心头发憷,末了指着虎妞儿道:“其名念娇,乃是我两年前于南疆所觅,如你一般,亦身负地灵根。”
“什么!”殿上诸人同时一惊,前时明空老道不提,他们也没好意思问,今回突然说出这般话来,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明空,此话当真?”闻听玄羽老道之言,明空上人点点头,继而长叹一声,道:“七年前你于青牛镇上收得佳徒而返,老道我一时不忿,于是只身踏足长青俗世,yù寻一可与郎小子比肩之人。怎奈事与愿违,一连苦寻五年,老道却全无半分功果。是年,老道有一rì踏足南疆,闻听蛮地荒山之中时有蛇怪窜出为祸边民,老道我便应了差,去往那深山遗泽之中。就此寻了七八rì,蛇怪没找到却寻到一窝狼崽,那等野兽本难入老道法眼,只不过教人惊异的是,狼群中竟混有一人。”
“那人可是此女?”明空上人语声停顿之时,玄羽老道突然接过话头。
“不错,正是她!”明空上人慈祥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无奈,继续道:“也不知谁人作孽,竟将她丢入深山,自小与狼群为伴,渴饮融雪,饿食血腥。老道寻获她时,其脾xìng、行为已与野狼无二,老道可怜其遭遇,近处一探,却不想竟发现她身负万中无一的地灵根。于是乎,老道便将其带回明阳宗,每rì里授之以礼仪,传之以人道。时rì悠悠,如此两年,至今只不过使其粗通礼仪,浅懂人言。休看她双十之龄,其智却只如十岁小儿一般。唉……老道修行二百余年如你玄羽杂毛一般只收得如此一个弟子,不想却是如此情况。”
听罢虎妞儿过往之事,老道等人也是惋叹不已。唯有郎飞那鬼小子,一脸玩味的打量着虎妞儿,心中默念:“嘿,倒让一平时高高在上的人仙当了两年保姆,如此待遇可远非小爷能比。”
转眼见得这小子不知又在想些什么,明空上人缓过神,轻咳一声,道:“郎师侄?”
“在……在,师叔有何吩咐,请说,请说。”
明空老道闻言一笑,摸着虎妞儿的头说道:“飞小子,若想要宝贝,其实很简单,炼丹枯燥,念娇势难久候,你只需在玄羽杂毛炼丹时帮老道照顾她几rì便可。”
“什……什么?”郎飞霎时错愕,瞠目盯着一脸凶相的虎妞儿。
好一会儿,这小子才缓过神,下意识的想说老道着他陪同炼丹。不过此言终究没有说出来,话到嘴边时,鬼小子眼珠一转,竟将此事应承了下来。“些许小事,包在师侄身上了,但请师叔放心便是。”
明空老道微微一笑,转头对虎妞儿言道:“念娇,自此刻起你就随了这小子去吧,待得玄羽老杂毛丹成之rì,师父再来接你……”
“师……父……不要。不认得他。”
眼见虎妞儿扒着明空老道的衣角不肯走,郎飞念头一转,心中有了点子。
“盛传明阳宗修道清苦,那老道定也不是个贴心的人儿,这虎妞儿少时终rì与狼为伍,怎生受得那等粗茶淡饭。”
翻手之间郎飞手里多了一块腊肉。玄羽山钟灵俊秀,这山珍自然也别有异香,虎妞儿先是惊奇,接着鼻头微微一动,不自觉的放开明空老道,向前走了两步。
见此,郎飞嘿嘿一笑,抬手将那块腊肉丢过去。
虎妞儿接过,两眼jīng光一闪,更不答话,双手捧着,张开大口,狼吞虎咽一般将那腊肉混着涎液吞入口内。
眨眼功夫,一块腊肉入腹,虎妞儿擦擦嘴,又舔了舔手上的油脂,双眼炯炯的盯着郎飞,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还想要?跟哥哥来,山野海珍,獐鹿蟹鱼,我有无数美味,保证你乐不思蜀。”说话间郎飞手中又多了一条獐腿。
口涎不自禁的自嘴角滑下,虎妞儿转头看了明空老道一眼,见其点点头,这才缓步轻动,随着郎飞行去。
及至下首,郎飞走到一群人跟前,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呆子嘿嘿一笑,道:“俺算准了你今rì必会出关,于是齐聚于此,怎想正巧碰到上面的几位来寻玄羽师叔祖,咱等一众晚辈自是要过来礼见一番。”
听罢呆子之言,郎飞恍然大悟,接着转身递与虎妞儿獐腿,指定道:“呆子,明rì开始我要与师父同去天火窟,至于她,便由你照看如何?”
“呃……”呆子顿时错愕,指着那异乎生猛的虎妞儿道:“飞哥儿你开玩笑吧,让俺照顾她?”
“没错,就是你!”呆子闻言,脸sè一刹那铁青无比,嘟着嘴道:“为何要俺来带她?你自己应下的事却将拖油瓶丢与俺,此是何道理!”
“好嘛,呆子却也将道理了。”郎飞眼睛一眯,转过头对小芸说道:“嗯,虽说天羽师叔已然下山,不过好歹松云师兄仍在,芸妹,你且去寻到师兄,但讲炼丹需一小厮,因与呆子熟识,权且拿其充数。”
“什么?”呆子一听急了,适才老道与几人的谈话他在下首听得清楚,此筑基丹非一般可比,自开炉到收丹,需时当要七七四十九天。这等耗时长且枯燥乏味的事情对他而言自是一种煎熬。
“好吧……”呆子转眼看看二人,又看了眼不明所以的虎妞,咬牙切齿的迸出此话。
见此,王子服与云寒两个人摇摇头,先后伸手拍了拍呆子的肩膀,以示深表同情之意。
“飞儿,想来在此大殿你们多有拘谨,不若先行退下吧。”眼见下方几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老道望了望几位面露莞尔的上人,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挥手示意郎飞离开。
“是……师父,几位师叔,师兄,小飞先行告退了。”话罢,郎飞拱手辞行,带了一行众人转出玄羽殿,往那平rì里聚首所用偏殿走去。
与云寒数月不见,相聚情浓,自是免不了一顿酒宴。经过开始的拘谨,虎妞儿几杯黄酒下肚,浑然忘乎所以,转眼功夫便于众人熟稔起来。谁也没料到虎妞儿虽长得身材粗短,可食量却是不小,一桌酒肉倒是由她解决了大半,就连那平rì里自诩食肠宽大的呆子也目瞪口呆。惊呼不已。
如此同聚一rì,是夜,众人皆于玄羽峰留宿未归。星光疏,月华姣。转瞬又是一rì。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赴天火窟
“公子……公子。”第二rì一早,郎飞犹在睡梦之际,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呼唤声。
“飞哥哥……快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哩。”随后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传进殿内。
“知道了……知道了。”一边应声,一边睁开惺忪的双眼。抬脚及地,还未走得半步,但觉一股晕眩感袭来。
“咳……咳,昨晚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却不想险些误了炼丹大事。”眼见朝晖透过窗棂映入,郎飞立刻惊醒过来。随后匆匆洗了把脸,半拖半拽着外衫将门一开。
“公子……”殿门一开,雪娅刚喊一声,及见郎飞衣着不整,立刻啐了一声撇过头去。
小芸却没那么多顾虑,眼见郎飞一边嘴中噙着柳枝,一边含混的直哼哼。她没好气的嘟囔几声,赶忙走入,帮其穿戴起衣物。
雪娅经过开始的一阵慌乱也回过神来,轻移莲步入殿,同小芸一起,七手八脚的帮郎飞穿戴整齐。
待一切整备妥帖,郎飞并二女走出殿门,转眼见呆子几人夜宿的殿门大开,这小子微微一愣,道:“他们几人哩?”
雪娅嗔怪的看他一眼,道:“一早去玄羽殿中相候哩,倒是公子,平rì里起的最早,怎今天如此贪睡。”
“哈哈……”郎飞打个哈哈,面带赧sè,道:“连rì来研读丹经,有些jīng神不济,又因昨rì酗酒无度,故此,比之以往嗜睡几分。”
“走吧,走吧,师父该等急了。”眼见小芸还待出言取笑,不容她分说,郎飞忙牵过二人小手,疾步赶往峰顶玄羽殿。
“…………”
不一会儿,三人走至山顶,抬脚进殿,环目一望,果见人已到齐,除了昨rì所见还有丹门其余几脉的主事之人。
见状,郎飞赶忙向众人告罪一声,礼罢走向一众小辈聚集之处。
“朱哥哥……你与他,哪个厉害?”
经过呆子身边时,郎飞隐隐约约听到一阵低沉的嘀咕声。转头看时,却见那虎妞儿正吊在呆子肩膀后向他瞅哩。
“嗯,你说飞哥儿?嘿嘿,当然是朱爷……”
他话刚说到一半,转眼看到郎飞冷然望来,这厮打个哆嗦。轻咳一声。“咳……咳……俺俩半斤八两。”
“嗯哼?呆子,你说什么?”不成想郎飞还未开口,一旁的小芸却杏眼圆睁,怒目视来。
“虎妞儿啊,俺说的是他八两黄金,俺半斤废铁!”
闻听此言,小芸这才轻哼一声,算是绕过呆子,随后陪同郎飞走到一侧站定。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蹲在殿角的小白儿亦驮着小羽儿走来,行至郎飞身侧,四腿一屈,竟旁若无人一般卧倒在地,而后眯着一双虎眼打起了盹。
此时郎飞与呆子站的较近,小白儿走来时,那虎妞儿环眼圆睁,犬齿外露,对着它呲牙咧嘴摆出一脸的凶相。
却不想小白儿只是睁开虎目看了它一眼,继而不理不睬,随口打了个呵欠,继续盘爪藏头,睡起了回笼大觉。
“虎妞儿听话,那家伙可不好惹。乖乖的,一会儿朱哥哥下山给你买烧酒喝。”
听罢呆子所言,那虎妞儿果真不再露齿挑衅,之后虽仍不免斜楞小白儿几眼,却终究未作出更多不智之举。
待得他们这边闹剧收场,老道那商议出了结果,眼见将过卯时,老道站起身走到殿池,远远的道于郎飞:“飞儿,走,随为师同赴天火窟。”
郎飞点点头,迈步走至老道身旁。
明空上人见此一愣,转眼看到虎妞儿黏在朱罡列身边,这老道士无奈一笑,摇摇头,未再做声。
老道当先而行,出得玄羽殿,御风托起郎飞,而后投身九天,直朝天削峰顶遁去。见老道升空,到访的诸人也纷纷御风随行。
呆子等人无法御空,只好循山路经传送阵至丹府步行上山,其余几脉首座弟子也各归主峰待师行事。如此只过片刻功夫,玄羽峰上诸人已走的一干二净。
“…………”
丹府天削峰顶。
朝霞已谢,薄雾萌生。俯望柏桧葱郁,无尽连碧接海天,远眺峰峦叠嶂,万千苍茫起云烟。
玄羽老道带着郎飞径至后山山顶,停遁光,按落云头。未及着地,透过朦朦胧胧的薄雾,只见眼前隐约露出一斗状巍峨。
“飞儿……走吧。”听得老道出言,郎飞忙回过神,侧行于老道身后,向前方缓步走去。
待得跟随而来的遁光先后降落,老道已带着郎飞来至一方石壁之前。
石壁平滑如镜,前有两“碧”子辈的看守之人。眼见老道与郎飞远远行来。二人忙齐齐向前,恭迎道:“弟子见过师叔祖,师叔。”
“不必多礼……”老道随意的摆摆手,接下来转头看向石壁,道:“启阵!”
“是!”两弟子躬身应是,向着各人身后玉石打入一道真元力。
“轰隆隆……”猛然一阵地动山摇,四周山体簌簌而动,一时间碎石如密雨。此时,平如镜面的石壁正中出现一道浅线,缓缓延伸至数丈高下的石壁顶端。随着轰鸣愈响,浅线渐深,最后变作一道裂缝,向着两方徐徐打开。
郎飞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片刻后,待得石壁大开,一股药香顺着山风扑鼻而来。
“好浓郁的药香,吸一口胜似打坐一个周天。”
老道微微一笑,道:“天火窟乃祖上长辈炼制高级丹药之处,久而久之,天火窟内丹香沉积,便连洞内石岩之内都留有余香。”
“哦!”郎飞点点头。这天火窟他也是第一次来,闻香识玄妙。身在远处便可嗅此丹香,那这窟内还不知是如何一番神奇场景哩。
“走吧!”见得郎飞发呆,老道微微一笑,当先迈步走入洞窟之中。
好半晌郎飞才回过神,见得老道身影没入昏暗,这小子连忙应声。“师父,等等飞儿。”话罢,疾步跟行而去。
二人走入后不久,明空等人以及各脉首座亦先后到场。云羽子于天火窟前站定,双手一合,如花绽一般连变数次,接着将一道真元打入立足不远之处的一副太极图上。
“隆隆……”又是一阵轰鸣声。只是此次与之前相比差之天壤。异响起伏,太极图亦随之发生变化,yīn阳鱼渐渐变得模糊,方圆数丈之内石方缓缓耸起。不足盏茶功夫,变化停歇,一座座石亭、石轩拔地而起,一张张石桌、石椅应景而生。
“各位,此处乃山之极巅,不比寻常之处。唯有些石桌石椅招呼大家,如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话罢,云羽老道对着明空上人、绝华上人、断空上人招招手,引其上座。
“师弟说笑了,我等修道之人,但要有处安身便可,何管它舒适与否。”话罢,明空上人笑而前行,迈步走到最前的石几旁坐定。
见此,绝华上人与断空上人相顾一笑,随后冲云羽子点点头,亦先后走至明空上人两侧坐定。
眼见三老入座,剩余人等也各寻落座之处,依辈分高低坐定。
见来客皆以入座,云羽子又示意各脉首座陪同落座,而他也闪身来到三老道石几旁坐定。
诸人俱坐,坐而奉茶。自有一些筑基境的低辈弟子巡回其间,换茶倒水。
之后又过片刻,小芸等人也沿着山路气喘嘘嘘的爬将上来。见及眼前情形,几人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偶有添水弟子行过,那虎妞儿不分好歹,抓过一只铜壶便往嘴里猛灌,半分长辈风度全无。她只顾自己的这番粗鲁行径,直惹得那几位传茶弟子频翻白眼。
“…………”
不提外面诸人安然坐等,却说郎飞随着玄羽老道走入天火窟内,起初几步还有光线映进,顺着左右山壁望去,看不完紫岩斑斑,嗅不尽丹香馥馥。
一路行去,前路愈见昏暗,眼见老道不言不语,郎飞亦不出声,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其后。
行不多时,石路已至尽头。老道身形一顿,继而转身向左,沿一条曲折甬道走下。
郎飞于后欠身跟行,才走几步,只觉空气中除了浓郁的丹香还弥漫着一股燥热,除此之外,便连那踏足之处也有变化,与前番石路不同,只感觉落脚处平整如玉,滑腻异常。
复行片刻,燥热之气愈重,感其狂暴,便连五年前炼制驻颜丹时开启地火后所生之热浪亦多有不如。
“师父,要不要生火?”此时二人身周已变得漆黑如夜,加之燥热难当,毕竟不知所处环境如何,郎飞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闻听此言,玄羽老道略顿身形,仔细感受了下空气中弥漫的燥热,继而开口道:“何须如此,飞儿放心,至此处再行不远当可去到洞心。”
郎飞心下稍安,探手入须弥带,将一块寒玉拿出贴在胸前。待得冰凉之气将燥热祛除,郎飞这才长出一口气,继而紧跟着老道缓缓前行。
由此而下,曲折向前,行约半柱香的功夫,前方不远处露出一点红光。
“师父,你看……”郎飞心中一喜,忍不住出声惊呼。
“到了,到了!”老道亦点点头,招呼郎飞一声,将步伐加速三分,向着那点光芒行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火窟
红光闪耀处,老道与郎飞一前一后步出。
及站定,郎飞环目打量,只见来到一中空山腹,方圆怕不是足有数十丈。石壁上莹华闪闪,如水晶一般映shè着昏红的光芒。
至此,郎飞复又转回头,看向红光的源头。山腹zhōng yāng乃是一宽有两丈的青sè光环,毫光闪耀处不甚清晰,在其周围环绕十朵红莲,那些纷纭的红芒正是自其中闪出。
“这便是天火窟了。”老道话罢,指尖法诀一引,对着上方一处不起眼的石壁上打出一道真元力。
突然,金光闪耀处,头上晶壁半腰亮起一圈黄橙橙的光芒,
一刹那,整个山腹被照的亮如白昼,郎飞此时方才看清,四周石壁上却是一排排规整的玉晶,在橙黄光芒的映照下闪着金晃晃的明光,直若无数金玉一般。除此之外另有一异象,玉璧内郁郁飘荡着些烟华,竟然视玉晶如无物一般,与虚空中的漫漫氤氲连接成线。
“这……这便是丹香的源头?”郎飞深深嗅了一口,发觉入洞时闻到的丹香正是眼前这些烟华挥散而出。
“不错,此晶号‘丹霞玉晶’,乃为筑造炼丹室的极品建材,不但能够隔绝天地间游离的污秽,更能保留丹香,在丹师炼丹时能够起到平复情绪、抑制心魔、以及提供些许真元的妙用。”
听罢老道之言,郎飞心中一惊,环晶壁一圈,发现整个山腹内无有一处不是如此,便连之前步下的石阶亦是丹霞玉晶所造。
“果如呆子所言,丹门每脉皆有一圣地,便如眼前所见,仅只是眼前这些玉晶的价值怕不是已足够买下几家三流修真宗门。”
好便似猜到郎飞心中所想,老道微微一笑,道:“烟霞祖师有通天彻地之能,这天火窟便是他老人家留给我们这些后辈的传承至宝。”
“难怪了……”郎飞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徒儿你看!”闻听此言,郎飞急忙循着老道所指观去。
“咦!”老道所指之处乃是山腹地底中心,早先在青光笼罩下刺目难辨,此刻方才显露出其中真实。
如先前所见,却哪里是什么青光,乃是一荧光喷泉。浓郁如水的灵气喷薄而出,及至顶端,化作点点青光四shè的莹润水珠,将方圆三丈范围映的无比通明。
“师……师父,这泉水可有名头?”
老道捋须一笑,面露得sè,道:“此非泉眼,乃是一条灵脉。”
“灵脉?”郎飞大惊,闭目运气细细感受,果觉一股醇厚甘洌的灵气由“喷泉”处溢出。
“好纯净的灵气!”郎飞赞叹一声,轻轻引过一缕灵气。只见它在指尖环复飞腾,宛若一只悦动的纯美jīng灵。
“此乃‘清虚玄脉’!”老道上前两步,叹道。
“清虚玄脉?”郎飞身子不由的一震,其指尖jīng灵仿若受惊一般霎时化作缕缕芳华飞散。
“天火窟内是清虚玄脉,万灵谷中乃龙虎玄脉。师父,难道这灵脉也细分多种?”
老道点头道:“不错,如丹药一般,灵脉细分为天地玄黄四阶,你前时在万灵谷中所遇龙虎玄脉与这天火窟内的清虚玄脉皆属玄品灵脉。”
“哦!”郎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开口又问:“师父,既然同属玄品灵脉,那二者又有何不同?”
老道引过一缕灵气,使其轻绕在指尖,轻声答道:“龙虎玄脉,乃yīn阳调和之气。而眼前这清虚玄脉,乃至纯之气。”
说话间,老道徐徐步前,一边走,一边说道:“飞儿,以前炼制驻颜丹时为师曾告知与你,炼丹对周遭环境要求及高,当时我用过避尘符清理丹室杂质。而在这天火窟却无需那样繁琐,丹霞玉晶上早有祖师刻制的除尘除秽阵法,待会儿炼丹时,只需将这清虚玄脉中灵气引出,使其充斥整个山腹,便会使炼丹事半功倍。”
“竟然还有改良环境的妙用!”郎飞赞道。
老道闻言一笑,道:“不单如此,灵脉还有大用。有些丹药在炼制时不仅需要极其严苛的环境,成丹时还需吸收无穷的灵气。而这清虚玄脉中的灵气比之下品灵石还要纯净三分,是故,一条好的灵脉于丹室而言,是为必不可少之物。”
郎飞点点头,迈步走至老道身侧,复又指着灵脉周遭围拢的十株红莲道:“师父,这又是什么?山腹的燥热之气怎由它传出?”
老道未及时作答,反是剑诀虚划,向着身前一朵红莲打入一道真元。
火红的真元在莲苞上轻轻流转,一片片花瓣缓缓舒开。随着莲花绽放,一股股炽烈之气扑面而来。
“地火?”感觉到热浪中蕴含着浓郁的地气,郎飞微微一愣,不解道:“师父?这红莲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会挥发出地火特有的燥热。”
老道轻笑道:“飞儿,为师只是催发红莲,还未施引火之术哩,若不然,其蕊心喷出的就不仅仅只是燥热了。”
“什么?”郎飞大惊,轻轻嘟囔几句,继而脸sè剧变,一脸不可思议的高叫道:“这……这难道是仙珍‘赤心火莲’?”
老道哈哈一笑,郑重的点点头,道:“飞儿好眼力,此物正是那‘赤心火莲’,乃天地大劫后烟霞祖师于一地心溶洞内偶得。据丹门史料记载,当年寻得时,这些‘赤心火莲’已然萎靡不振。‘赤心火莲’在上古时是天界之物,乃天火之中孕育而生。想来这十株仙莲当是大劫时自天界陨落,后落入长青地层深处,于地火蒸腾处侥幸得生。不过毕竟只是地火,火力难比天火,莫说使这十朵仙莲生长,便连生机也仅是勉强维持而已。烟霞祖师偶得仙莲,自是珍若至宝,不惜耗费大、法力采集天火培育仙莲,后来更是将它们移植到这天火窟内。只不过祖师殡天之后丹门再无单靠自身法力便可采集天火之人,不过好在祖师生前留有可采天火的法阵,故此,后代丹亥子祖师施大/法,汇聚十条地心火脉于此,平时便以地火温养,而每隔一定时间还要开启大阵一次,用采集的天火帮仙莲温补火元。如此,方才使这十朵火莲历经十数万年仍然存活至今。”
“原来如此……”郎飞点点头,看着脚下的十朵仙莲暗暗心惊。
“飞儿,可不要小看此物,觉得空有仙物之名却是个累赘。”老道好似猜到郎飞心中所思,指定仙莲道:“于地界而言,虽然仙莲难以成熟,但却有一大用。这十朵仙莲之下乃十条直通地心的火脉。你当知道地火火力暴虐,混有驳杂的地煞之气,对炼丹有着极大的影响。不过于天火窟而言,这些弊端在仙莲的作用下已微乎其微。位于地火出口处的这十朵‘赤心火莲’能够提纯地火,将其中混有的地煞阻绝在外,只吸收纯净的地火元力。故此,炼制地火药石,以及一些低阶丹药时乃是一大臂助。”
至此,郎飞方才收起轻视之心,绕着十朵仙莲转了个圈,之后回归远处,复又问道:“师父,既然这天火窟乃是炼丹之所,却为何不见丹炉?还有你适才所言的那聚集天火之阵。”
老道轻捋长须一把,笑道:“飞儿别急,你看,半空中的那不就是?”
郎飞先是一愣,继而抬头观望,就见随着老道的咒喝,一尊造型古朴,sè泽金黄的方耳圆鼎浮现而出。之后,变化仍未停止,古鼎四周又先后浮现出三尊小鼎。
“飞儿再看。”老道指诀不停,随着呼喝,对着晶壁一处虚空连续打出九道火红真元。
“昂……”一声声龙吟传来,响有九声,古鼎侧上方晶壁表面仿若真龙出水一般浮现九颗硕大龙头。每一颗近丈长宽,龙口怒张,俱都正对古鼎腹底。
“此鼎,名‘燧火’,乃是祖师于方寸圣宗耗费无数珍惜炼材所换。”
眼见郎飞不住点头,老道又指指其余三尊小鼎,道:“此三鼎,有名‘火方’。”
话罢,老道将手指移往九颗龙首处,高声道:“这便是那可引天火的‘九龙吞天阵’!”
“九龙吞天阵?”郎飞轻声嘟囔一句,眼中掠过一抹震惊。
“不错,此乃‘九龙吞天阵’的下势,既天火出处。炼丹之时,只需激活‘九龙吞天阵’,九张龙口中便会依诀喷出天火。”
“好家伙!”遥遥望向凶意骇人的九颗龙头,郎飞没来由的心头一寒。
晃眼瞥及郎飞打了个冷战,老道伸手递过一物,道:“待会炼丹之时你那寒玉当无法阻绝天火热力,且配上它。”
郎飞接过,却见是一造型jīng美的碧绿玉佩,正面镌刻嫦娥奔月,反面为一月宫图样。
“此乃万载寒晶所铸,佩之能祛火止燥,可抵挡天火的余热。”说话间,老道又拿住一面,将其轻轻佩在腰间。
见状,郎飞轻轻摩挲片刻,感其清凉。却不似老道那般,反而眼珠一转,将其带于颈项,贴身收藏。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丹象飞紫霞
“飞儿可准备好了?”
郎飞点点头。老道见状,微微一笑,手中法诀一变,向着半空虚悬的燧火鼎轻轻一引。
晶壁上一抹黛sè划过,燧火鼎徐徐转动开来。随后其上“磬”的一声,一面火焰形状的鼎盖缓缓开启。
老道引清虚玄脉中的灵气净遍天火窟的每一个角落,而后翻手拿出紫脂玉净瓶,正待清洁炉鼎,忽闻得郎飞道:“师父,且慢。”
“飞儿何事?”
“近rì人多嘴杂,未及与师父单独会面,今飞儿忆起万灵谷一事,yù道之于师父。”
“嗯?飞儿这般急sè,可是与炼丹之事有关?”
“不错。”郎飞微微颔首,将万灵谷中遭冻戈龙所伤,而后服用活骨丹所出现的异常详细言说一遍。
“师父,想那无价珠的先天丹气会否对丹药的药效有所提升?”
老道皱眉思忖片刻,点头道:“依飞儿的形容来讲想来应该不假,珉国一行你身体复原极快的缘故亦是因那丹气,若说还可提升丹药药力,想来也非不可能之事。”
郎飞闻言微微一笑,探手入衣,将那深藏于云蚕衣内的无价珠取了出来。
一时间满室芬芳,两种丹香郁结在一起,轻吸一口,但觉提神百倍。
“师父,飞儿由此想到一策,既然此无价珠之药气可以提升丹效,那会否对炼丹有所助益呢?”
老道听罢微微一怔,就此沉思足有片刻,最后睁开双眸看了无价珠几眼,继而袍袖一挥,却将半空上一尊小鼎引落在地。
“既然飞儿有此猜测,无价珠之能一试便知。”话罢,老道轻轻施诀揭开“火方”鼎的鼎盖,而后以紫脂玉净瓶中清净水滤其杂质,再将其移到一朵赤心火莲之上。
“师父,这是要炼何丹?”郎飞疑惑不解,眼看已近辰时,若再炼制其他丹药必会延误炼制筑基丹的进程。
老道引出废水,封好紫脂玉净瓶,这才转过头,回答道:“为师yù炼制一炉安神丹,此丹乃闭关之前安神所用,炼制所需时rì最短,仅要一rì。至于筑基丹,且延后一rì。”
“可是……”眼见郎飞还有顾虑,老道微笑道:“徒儿放心,为师已掐指算过,这两rì皆宜修持锻炼,那筑基丹且缓一rì无碍。”
至此,郎飞再无疑虑,掌心托着无价珠,静心等候老道吩咐。
待得老道顶礼祝词完毕,只等炼材入鼎,眼见还有小半刻才至辰时,老道挥挥手,示意郎飞稍待,而他则迈步走到一处晶壁前,抬手对着一处符纹密集之地打出一道真元。
郎飞在远处好奇的张望,只见晶壁上青光一闪,一副虚幻的八卦图浮现而出。
老道几步走近,正对八卦图处,开口厉声喝道:“诸位道友,今rì有变,炼丹之事顺延,待明rì,明rì辰时,再启天火开炉炼丹。”
老道之音传至洞外,三仙以及天羽子,包括剩余诸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末了只得长叹一声,各施法诀,纷纷升至半空,化为遁光远去。
“什么有变,呸,呸,呸,定是那飞哥儿又想出什么鬼点子。”呆子望着那蜿蜒入雾,不见尽头的山路谩骂不休。他几人累死累活爬上山巅,不想才坐片刻,却又要顺原路返还,如此,怎叫他不恼。
“明rì?谁爱来谁来,反正朱爷绝不凑此热闹。”呆子恨意浓浓的嘟囔两声,拉起虎妞儿,抽打着一双宽袍,气呼呼的沿玉阶行下。
后面的云寒诸人,见此也只好摇摇头,跟在呆子身后,沿原路而返。
话说天火窟中二人,待得外面众人走个清净,老道回转“火方”鼎前,剑诀点在虚空镯,随后向着鼎口一引,眨眼间一株株药材飞渡过虚空,缓缓沉入鼎内。
“好了,飞儿,该你了。”待药材全部投入,老道轻舒一口气,对着身侧的郎飞点点头。
“是。”郎飞应喏,几步上前,一手托起无价珠,另一只手变剑诀引出无数紫sè丹气,而后将之徐徐渡入鼎内。
“师父,成了!”片刻后,待鼎内飘满了香韵,郎飞收起无价珠,转身远离火方鼎。
“不多不少,辰时正好。”老道轻叹一声,引落鼎盖,而后对着鼎下赤心火莲打出一道真元。
“腾!”莲瓣怒绽,莲蕊轻舒,一道纯sè火焰蒸腾而出,sè如胭脂的火衣包裹住火方鼎腹,向着鼎内药材徐徐渡入热流。
“安神丹乃舒jīng缓神之丹药,炼制之时自头至尾都要文火徐徐炙烤,且不可夹杂丝毫烈xìng,以至损及药效。”看到郎飞不解的眼光,老道一边施诀稳住火力,一边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郎飞点点头,走至老道身旁盘坐下来。
一切照旧,文火徐烤着方火鼎。此丹炼制较易,老道一边控制着火力,一边与郎飞讲解炼丹诀窍。转眼月明星亮,继而朝阳东升。一rì时光,匆匆而过。
第二rì,未及辰时,三仙以及云羽老道便已翩然而至,接着,开山子等人也先后到来,及至卯时末,雪娅并方清云、云寒三人亦结伴赶至。
天火窟内。
火方鼎上冒出丝丝烟霞,缕缕丹香隐隐飘出,直惹得郎飞猛吸不已。
“飞儿,开炉时辰以至。”一直闭目盘坐的老道猛然睁开双眼,接着手中法诀连变,真元打入仙莲,施展御火术,慢慢削弱火力。
随着火力变小,赤心火莲的莲瓣也徐徐收缩,及至最后,莲瓣合拢,蕊心不见。那喷薄的地火也随之消散无踪。
此时此刻,老道更不敢怠慢,立身而起,一道道法诀打在火方鼎表面符文之上。
随着真元注入,一条条符纹亮起,如此片刻,整个火方鼎周遭亮起一圈毫光,鼎盖处隐有祥霭升腾。
“丹已塑形,可启鼎了。”老道擦掉额角汗液,轻步来至火方鼎前,将诀一引,鼎盖掀起处蓦地蒸起一道彩霞,紧接着,虚空中漾出如cháo异香。
“丹飞紫霞,此乃丹之极像。”一声惊呼,老道忍不住疾步走进,探头至鼎口,向内观望。
“丹之极?”郎飞同样一惊,紧随老道其后,两手扒住鼎沿,向着鼎心探头探脑。
“妙哉,妙哉。”伴着老道的赞叹,只见鼎心静静悬浮有十数枚丹药,随着旋转,其上偶尔掠过丝丝紫光。
郎飞在一边看的不解,忍不住出声问道:“师父,何谓丹之极?鼎内这丹丸表面掠过的紫光又是什么?怎从前丹药之上不曾见得?”
老道悦颜答道:“所谓丹之极,乃是一炉药材之jīng华俱被丹药吸收,未有一丝外泄挥发,其药效已达同等丹药之最。而那紫光正是丹之极的表象,丹成彩霞,其sè有八,谓之白赤橙黄绿青蓝紫。就炼丹而言,成丹之时无异象生成是为白霞,进一步是赤霞,而后橙霞、黄霞……最后是为紫霞,既紫丹,又称极品丹。”
“哦?那岂不是说鼎内这些丹丸就是安神丹中的极品?”
“不错!”老道点点头,长叹一声,紧接着掏出一个玉瓶,将那十数枚丹药徐徐引入,随后丢与满面愕然的郎飞,道:“那无价珠果真是无价之宝,想来这安神丹能够丹象紫霞,必是得那先天紫气所助。”
“师父,要照您这么说,想来炼制那筑基丹亦可取无价珠之紫气作为臂助了?”
老道闻言,皱眉忖思片刻,如此数个弹指,方才点点头,算是肯定了郎飞之言。
“怎么?可有不妥?”见老道有些犹豫,郎飞禁不住出声问道。
老道紧蹙双眉,说道:“紫气妙则妙矣,但只一点不足,平时炼制安神丹异常轻松,可这次真元的消耗比之以往足足多出一倍。”
“这……”郎飞心中一凛,犹豫道:“师父,那这筑基丹用是不用?”
老道咬咬牙,道:“用!为何不用!既然可成极品,些许真元又算得了什么!”
“那师父,你……”
老道深深望了一眼面带迟疑的郎飞,翻手朝腕部一抹,刹那间手中多了些玉瓶。“有这些灵元丹相助,料想无碍。”
“师父……”郎飞本待再劝,但见及老道脸上坚定的表情,无奈之下又将到嘴边之言吞回了肚里。
“喝!”老道剑诀一立,一声咒喝。那火方鼎徐徐升起,转眼功夫又悬上半空,于原处徐徐旋转。
做完这些,老道闭起双目,轻轻捻算一遍,继而睁开眼盘坐在地,对郎飞言道:“还有将近一刻钟才到辰时。待为师略作调息,你且自行其事。”话罢,老道不再多言,于玉瓶内倒入口内一粒灵元丹,而后凝神调息起来。
见状,郎飞无奈的摇摇头,随后盘坐在地,拿出适才老道丢与他的玉瓶,仔细观瞧那极品安神丹的奇异之处。
如此,半柱香的功夫,老道缓缓睁开双眼,继而望了望头顶燧火鼎,轻唤郎飞一句。“飞儿,时辰将至,开炉炼丹时机已到。且凝心观为师施术。”
“是,师父!”郎飞心中一惊,霎时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收好玉瓶,随后凝神静心,举目细瞧老道的一举一动。
第二百六十七章 炼制筑基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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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老道单手一划,一点火红真元shè入燧火鼎内。青光闪处,燧火鼎缓缓降下,弹指间及地,落于老道眼前一丈之处。
不等老道说话,郎飞站起身形,绕着燧火鼎转了一圈。但见,三足如象腿,两耳似蛇弓。圆如皎月,重似峦峰。上沿处风雷纹,下腹处龙行纹,正面刻;燧皇钻木取火。反面镌;弇兹结绳记事。顶盖斗柄,紫薇为鼻,左右浮铸二字,乃“天道”。
“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但不知与那洛河龙宫里的玉鼎‘龙工’向比,孰优孰劣。”
听得郎飞嘟囔之言,老道微微一笑,道:“哈哈哈,飞儿,此便交由你来评定吧。”如同前番,依然是净鼎、顶礼、祝词,做罢这些,老道凝神闭眼,屈指点中腕上虚空镯。
与炼制安神丹时一般无二,一株株药材先后飞入燧火鼎内。只不过此次耗时颇长,单单投送药材便费有盏茶时间。郎飞于一边瞧得仔细,将放入药材的先后顺序计在心中。
最后放入的乃是三位主药,郎飞俱都认得,正是那影木、三叶天莲、以及玲珑血蚕。
做完这一切,老道微微一笑,冲郎飞点点头,随后抬手点了点燧火鼎。
“是,师父!”郎飞自是意会,几步走进燧火顶,再次取出无价珠,轻轻引过一缕紫气将其缓缓注向鼎口。
丹气才入,燧火鼎却好似突然活了过来,其中蓦然生出一团漩涡,竟将紫气打着转的急速吸入。
“师父?”郎飞一时大骇,手捧着无价珠,便要向后退却。不想才打算转身,却发现身子重似山岳一般竟然钉在原地难以挪动分毫。
“飞儿休慌,此鼎虽未臻灵器,但也算得上等法宝级别,历经如此多年,丹华熏染下,想来已有一丝灵气,是故方才如此,且好生安心,待其吸足丹气。”
郎飞无奈,只得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任那诡异的燧火鼎将缕缕丹气好似牛饮一般吸入。
片刻后,辰时正好。好似吃饱后打了个饱嗝一般,燧火鼎轻轻一震,而后吐出一缕异香,接着,未等老道施术,鼎盖竟然自动关合。
“俺滴娘咧……好生诡异。”刚刚察知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郎飞没来由的爆出一句呆子的口头禅,将无价珠一把掖进云蚕衣,慌忙转身,急匆匆的躲到老道身边不敢冒头。
“呵呵……”看着这小子的举动,老道不禁莞尔,也不多话,轻步来到燧火鼎近前,剑诀画个圈,一掌拍在鼎腹,喝声“起”
“隆……”一阵轰鸣传出,得其所助,燧火鼎三足腾空,沿着原路上升,最终停在与九颗龙首平行之处。
“散……”至此,老道法诀不停,屈臂一挥,燧火鼎旁的三尊火方鼎在阵势之力牵引下徐徐后退,待其距离晶壁不足一丈之时,晶壁上浮现出一幅圆规状的五芒星图,随后其内伸出一只巨型龙爪,只一下便将火方鼎钳住,牢牢固定在原处。
“好了,接下来便是开启这九龙吞天阵了。”说完,老道手诀连连变幻,最后剑指一一点过九颗龙头。
“昂……”随着老道的指点,九龙一声长吟,漆黑的龙睛猛然一亮,其内映照出朵朵火焰。随后龙口愈见张开,连那缕缕长须于舞动中都变的血赤无比。
穹顶上只是晶壁,唯有一条条阵纹亮起,除此之外洞中人再见不得丝毫异样光景。
与之不同的是天火窟外。天削峰顶,今rì来人比昨rì略少。此时此刻,众人俱都一脸骇然的望着头顶虚空。
随着九声龙吟,山巅处跃然腾起九道光华,头似龙首,蛇身而无角,远远观去,活脱脱九条炽白蛟龙。
众人惊呼声中,蛟龙头上尾下,直直跃上九天,于齐云高度的一点向着八方散去。转眼间,九条蛟龙分列方圆百里天空,首尾相向,呈圆形排列。
“自潜龙而升龙,化升龙为翔龙。起!”随着山间传出老道的一声大吼,虚空云际的九条光华一顿,继而徐徐转动开来。
越转越快,愈游愈疾,弹指之间,九条蛟龙化作一道道难辨其形的银白匹练,在虚空上卷起一圈旋风,将四周的云气一扫而空。
“疾!”随着老道的呼喝,龙吟大作,九龙更快,最终,九龙急转之下,残影流光快速掠过,远望去,直似一副银镯悬在半空。
“呼……”旋风渐渐扩散,数百里内的云气倏然分散。片刻后,云开风歇。
只是放晴不过弹指,随着老道又一声术喝,银镯上忽然生起九道直通天心的黑柱,在其周围缓缓汇聚出朵朵云彩,只不过此时再非棉白,却是变得五颜六sè,夺目之极。
随着黑柱的延伸,五sè云彩的汇聚,天穹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五道金雷宛若蛇形一般,顺着黑柱而下,最后交接与中心一点,爆出一阵夺目的强光。
“呼……”凭空风起,虚天云翻。强光过后,银镯中心一点金sè闪耀,继而仿若形成空间缝隙一般,以金sè漩涡缓缓生成。
外界的彩云渐被吸动,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云彩的注入,外面竟然生出九道臂旋,顺着漩涡中心,如天轮一般愈转愈块。
“轰隆……”九天上落下一道雷霆,sè赤如焰,竟将周遭虚空炙烤的氤氲不清。一道、两道、三道、四道……
雷霆越聚越多,最后将漩涡中心染得通红,仿佛水溅油锅一般,彩云一卷,赤sè雷霆倏忽间化作一道火舌,将原本斑斓五彩的漩涡化作一片火云。
“快看!空中下火了!”此时此刻,伴着一些小辈的惊呼,漩涡中心缓缓下沉,一点一点的火蛇飘飘洒洒,向着下方跌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约莫又半柱香时间,涡心缓降到山巅位置,至此,再不下降。漩涡此时的情形仿若漏斗一般,一道道火红的云流奔涌而下,循着倾斜面徐徐没入山体之内。
“轰隆!”九天雷怒号,碧穹云复生。一时间赤雷如雨,彩云霞飞。
“天火!是天火!”明空老道忍不住站起身形,眼神看天,嘴中絮絮叨叨的嘟囔着。一旁的绝华上人与断空上人也尽皆一脸惊骇的盯着山巅,叹道:“过然是神仙手段。”
“两位谬赞了,祖师遗泽罢了。”云羽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开口道:“天火一起,接下来的四十九天里师兄便要再那天火窟中度过,几位道友,今观礼已毕,还请随老道下山安顿。待丹成之rì再来迎师兄出关。”
“有劳云羽道兄了。”绝华子与断空子点点头,亦站起身,拱手作答。
“你们去吧,老道就不必了,如今有幸得见天火,老道yù在此地细细感悟天地,以期能提升几分控火手段。”
云羽老道自是知道天火对于丹师而言有多重要,见此,也不强求,向着明空老道拱拱手,随后会同二人御风离去。
眼见云羽子离去,其余几脉首座亦各自带了弟子离开,一转眼峰顶只剩下明空老道与开山子,还有雪娅与云寒、方清寒五人。
前方老道与开山子闭目盘坐,细细感悟天火之力。后面三人坐有盏茶功夫,眼见漩涡之内红焰流转,不见半分变化。雪娅一脸牵挂的道:“不知公子怎么样了?”
云寒微微一笑,安慰道:“雪娅姑娘放心,有玄羽师叔祖照顾,飞哥儿定然无碍。”
这时,方清寒俏脸微红,略有些迟疑的说道:“师父言说炼丹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我们于此无益,不若先行回去,待过几天再来看望师弟。”
云寒点点头,道:“师姑所言极是……雪娅姑娘,今rì且回,过几rì再同呆子等人一道来观吧。”
闻得此言,雪娅回身看了眼,而后转过头,微微颔首。几人遂按原路折回,下天削峰,径返玄羽峰。
转瞬间峰顶只剩两人,除却隆隆的闷雷轰鸣,再难闻一丝杂音。
“…………”
同一时间,天火窟内。
山外赤红云流顺着漏斗灌下,入得天火窟,被分做九份,待从龙口喷出时已变为zhōng yāng赤红,外围金黄的熊熊火焰。
喷火处距离地面足有数丈之高,尽管隔了如此距离,郎飞依旧感到阵阵烈焰刮面而过,若非胸口处万载寒玉晶散发出一圈半丈方圆的寒气屏障阻隔了热浪。有感其远超地火数倍的热量,怕不是一个照面便能将他活生生烧成灰烬。
尽管郎飞心中有着无穷疑问,可是眼见老道手诀如穿花折柳一般变化个不停,郎飞只好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里。在这关键时刻,他那点微末修为又难堪大用,无奈下之好盘坐在距离老道不远之处,静静观看老道施术。
随着老道一道道法诀打出,龙口中喷出的火焰一时猛若飞虎,一时疾若奔雷,一时纤细如葱指,一时温婉似贤姝。
“……”如此过了片刻,老道额头汗如雨下。在吞下一颗灵元丹后,他变诀疾引,使九龙猛喷一口天火,继而放缓施术,将火势徐徐转至文火慢烤。
第二百六十八章 炼制筑基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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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此时此刻,老道方才长出一口气,随后擦掉额头汗渍,朝着一旁盘坐的郎飞强颜一笑,道:“飞儿,可是有所疑问?”
郎飞并未作答,反是一骨碌怕将起来,近前两步,关切的道:“师父,您没事吧?”
老道摇摇头,道:“有灵丹支撑,为师没事。”眼见郎飞仍旧面露隐忧,老道笑着道:“飞儿可是对这天火心有疑虑。”
郎飞下意识的点点头,见此,老道深吸一口气,道:“所谓天火,乃是太阳真火与乾天离位火jīng混成,后经三十六天罡星力融合。于天界,因气轻而浮号为‘阳雷’,于九天,浊气一激火jīng化焰,乃为雷火,落入凡间,天罡与地煞相冲,雷去而火生,便化为不灭之火,雨浇不熄,水浸不泯,如此,修仙者谓之做‘天火’。”
“哦……”郎飞恍然,点点头,转念片刻,复又问道:“既然天罡星力为天火组成部分,那为何师父以前曾言天火与地火一般驳杂?”
老道答曰:“地火者,杂有地煞之力。天火者,驳有天罡之气。地火与天火皆阳属。而地煞七十二,清浊参半。天罡三十六,yīn阳两开。地煞清者合地心之热可成地火,则浊者乃杂气。同理,天罡三十六星,阳者成火,yīn者则为污秽。”
“原来如此……”郎飞再次点头,算是弄清了天火的概念。
“师父,刚才观你炼那安神丹时乃是降鼎于地。那为何炼制这筑基丹却要让燧火鼎凭空悬浮,如此,岂不是多费气力之举?”
老道微微一笑,未做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飞儿可还记得地火与天火的作用范围?”
郎飞沉思片刻,言道:“地火可炼制绝大多数黄品丹药以及小部分玄品丹药,天火可炼制绝大部分玄品丹药以及少部分地品丹药。”
老道点点头,道:“不错,地火的确可炼制绝大多数黄品丹药,可这筑基丹却并不包括在内。若以等级而言,筑基丹在上品黄丹中亦属jīng品,无限接近玄丹,必须以天火炼制,此三因之一。”
“三因之一?”郎飞微微一怔,又道:“那剩下的两个原因哩?”
“飞儿莫急,但听为师细细道来。”老道一边cāo控着火力,一边盘坐在地,言道:“第二;所谓天火,刚才为师说过,其中蕴含的天罡星力在低空与地煞之气对冲生火。对于凡俗之人来说,天火号为不灭之火。但以我等修仙者眼光看来,天火却也并非至圣之火。除了一些真水可以扑灭外,一些大海、灵湖、寒潭深处蕴含葵水之jīng的yīn/水亦可将其熄灭。”
说到此处,老道缓了缓,继续说道:“此是对一般修仙者来说,对于我们炼丹师而言,还有另外一点需要注意。若以天火炼丹,必不可使其接触地气。天为乾;三阳,地为坤;三yīn。地下有九泉、yīn曹。若是天火近地,其纯阳元力便会被地气中混杂的yīn气所污,使得火力不纯,最终导致炼丹失败,甚或炸炉。”
“哦,难怪九颗龙头要挂如此之高。”郎飞虽阅览无数,可毕竟书中所载不详,不如老道当面讲解的这般细致入微。
老道淡淡一笑,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三。”话罢,老道突然顿了顿,没继续分解,却出言问道:“飞儿,那丹经中所载筑基丹的炼制过程你可细细研读?”
“回禀师父,飞儿已然读过。”
老道捋捋长须,凝视着燧火鼎,问道:“飞儿,可还记的二七之rì过后鼎中药力如何分布?”
郎飞沉思片刻,答道:“二七之后三味主药释出丹气,由上而下细分三层,最下乃是玲珑血蚕的溶质,中乃影木之jīng华,上乃三叶天莲之淳粹。”
“不错!”老道满意的点点头,道:“届时丹气三分,若想将其烧灼融聚于一炉,需使燧火鼎均匀受热,此间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前功尽弃矣。故此,不可将其固定一处,如上空燧火鼎一般,旋扭随意,翻转由心,岂不是甚合炼丹之道?”
“师父所言甚是,飞儿受教了。”至此,郎飞方才消尽心中疑虑。
“好了,接下来飞儿且放出神识,细细观察为师举措。”老道又将一枚灵元丹送入口中,随后站起身形,向着燧火鼎遥遥打出一道法诀。
“是,师父!”郎飞应是,随老道站起身,闭目静心,将神识放出,而后投入燧火鼎中,细细观瞧鼎内变化。
老道微微颔首,对郎飞的表现非常满意,一边施展法诀,一边出声教导郎飞如何以神识cāo控鼎内法阵,将那些武火锻出的杂质排出。
“…………”
如此过了半月,期间小芸与呆子等人来了数回,待见及峰顶别无异样,亦安下心来,复又回山各行其事。此期间天削峰顶只余明空老道与开山子二人,他俩俱是对炼丹痴迷之人,今番能得幸近观天火,自是对御火之道大有助益。
此时此刻,与外界一般,天火窟内除了猎猎作响的天火之声,再不闻其他杂音。老道与郎飞神sè平静的盘坐在燧火鼎下方,除了老道鬓角处偶然滑落的汗珠外,整个天火窟内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师父……已过二七之数,鼎内药材俱已炼化,一些较易祛除的杂质也俱已排出。”一段时间后,郎飞睁开眼,开口说道。
这半个月以来郎飞全身心的“关注”着鼎内情形,未敢有一丝怠慢,时至今rì,眼见三味主药已然去芜存jīng。忙开口提醒老道。
“嗯……”老道轻应一声,将手中大半瓶灵元丹全部噙在齿间。“飞儿看仔细,虽是文火,但胜过武火,更需小心谨慎。此后一个月时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不仅对修为、体力,更是对jīng神、毅力的考验。”
“师父放心,飞儿必不会负您所望。”
“好!”老道轻轻点了下头,两手一分,左手剑诀维持天火,右手向着燧火鼎打出一道真元,而后换握诀引动燧火鼎徐徐旋转。
“飞儿,此时此刻需要万分谨慎,一;控火不可松懈,二;旋鼎不可cāo之过急。神识入炉,藉由鼎壁上的感温阵法细细分辨鼎内各方热度的不同,而后微调天火强度,使燧火鼎转至适宜角度,使该受热的地方受热,该降温的地方降温。务须均匀,断不可马虎大意。”
“师父所言,徒儿谨记在心。”伴随燧火鼎的转动,郎飞细细感悟鼎内每一寸空间的热度变化,暗中对照丹经所载,依老道所言,总结炼制筑基丹的心得。
“…………”
如此又过一月,郎飞脸上多了一丝疲倦,老道也已一脸萎靡,连他盘膝之处的玉瓶也已仅剩一瓶。
“飞儿,炼制筑基丹已近尾声,还好一切顺利。如今杂质除尽,三气合一。往后的四天时间里只需凝合紫气,最后再完成塑丹,届时大功可成矣。”
听得老道话音有些中气不足,郎飞收回神识,缓缓睁开眼帘,忧心忡忡的道:“师父,您感觉如何?还能坚持住否?”
老道此时止了燧火鼎的旋转,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而后点点剩下的一瓶灵元丹,道:“这些灵元丹足够之后塑丹所耗,飞儿无须担心。”
见此,郎飞不再多言,继续闭目静坐,放出神识细细感受鼎内变化。
“接下来便是凝练丹气,顺便融入无价珠的紫气,使药力充分相合。”老道一边解释,一边放缓火力,之后以神识催动鼎内法阵,将那一团主药生成的丹气靠近悬浮在鼎口的紫气。
如此过了片刻,老道吞下一粒灵元丹,盏茶时间后又吞下一粒,盏茶后又是一粒……
“师父,怎么了?”须臾功夫,老道竟一连吞了七八粒灵元丹,见状,郎飞心中升起一种不妙之感,忍不住启齿轻问道。
老道闻言长出一口气,此次竟然睁开眼深看了郎飞一眼,说道:“果然越是高阶丹药越难融合紫气,前次安神丹只是最低品质的丹药,于下品黄丹中也是垫底的货sè,在最后成丹的几个时辰里却耗费了为师近半真元,而眼下这筑基丹,为师一连服了数粒灵元丹却仅仅使之融合了一丝。如此下去,怕是要连塑丹所需的真元也要耗费一空。”
“既然如此,那师父就停手吧,万事总有个轻重缓急,万不能因图紫丹使得前功尽弃啊。”
老道点点头,指诀稍变,不再试图融炼紫气,而是尽心竭力的凝炼诸多药材所合丹气。
“…………”
如此又过三rì,及至最后一天。子时至yīn时刻,yīn气由胜而衰,一点阳气初生。天火窟内安然端坐的老道突然间脸sè剧变,身子一挺,直直站起,惊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怎么了?”一连劳累月半,趁此时宜补觉的郎飞于睡梦中惊醒,一个骨碌爬将起来,急眨着惺忪的双眼问道:“师父,何事惊慌?”
老道不及回答,反是屈指一引,将玉瓶内所剩无几的灵元丹一口气吸入口中,而后双手法诀连连变化,一道道真元如雨点般的打向燧火鼎中。
郎飞在一边瞧得老道这般举动,亦猜到定然是鼎内生变,急切间,他忙盘膝坐定,强定心绪,轻车熟路的放出心神,往那燧火鼎中探去。
“怎么会这样!”神识进入燧火鼎。才过弹指,郎飞蓦地脸sè一变,忍不住开口惊呼。
第二百六十九章 炼制筑基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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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老道四天来的凝练压缩,本来鼎内的丹气团已塌缩至数十枚手掌大小的雏丹。可此时此刻,不知怎的,本来鼎口附近死气沉沉的紫气却宛如活过来一般,化作一只紫凤,在鼎中翻腾不休。
雏丹里已经融入的一丝紫气也趁机作乱,丹气团闪耀出阵阵绀青sè的光芒,周遭不曾凝固的丹气如受火蒸一般向着四周汹涌翻腾。
“不好,紫气受一丝先天元阳之气所引适机躁动,这样下去成丹渺茫。”眼看着四十多天来的苦功都要毁于一旦,老道脸上厉sè一闪。咬牙道:“飞儿,师父记得你那还有几瓶灵元丹。”
郎飞听说,忙伸手在须弥带一阵掏弄,末了捏了三个玉瓶出来。此三瓶元灵丹,一为六脉大比所得,一为敲诈木云子所得,一为老道所赠。除了在栖凤谷为破司马兄弟的兽魂阵吞吃了一粒外,基本还是满的。
“师父,你要它们做何?可是想……?”
“不错!”老道正颜点头,道:“七七之数乃为轮回归阳之rì,无价珠是为佛家之物,此时正值一轮回,受先天元阳气机所引方有眼前异变。若要解此危局,眼下唯有强行将紫气注入雏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郎飞略做沉吟,急道:“师父,前时耗费半瓶灵元丹却只融入一丝,今次即便是三瓶,想来也不可能将紫气全部融入。况且,您的身子……”
“飞儿,没时间犹豫了,此是为师一生所求,若不尽全力一试,又如何甘心。”
话罢,老道不再多言,将三瓶灵元丹引在掌心,急匆匆打开一瓶,将其如数吞下,而后,如前番一般,变法诀连连打在燧火鼎上。
郎飞此时此刻亦不敢有一丝懈怠,神识放出,密切注视着燧火鼎中的变化。
“…………”
如此过有两个时辰,眼见寅时已然过半,老道脚下三个玉瓶中的灵元丹也已消耗一空,可在燧火鼎中,紫气与雏丹仍各自占据着半壁江山。尽管老道拼了全力,紫气又有很大一部分融入雏丹之内。不过此时尚有近半游离在外。
“师父,你怎么样?”见局面略稳,郎飞收回神识,转头观,却只见老道满头大汗,淌的浑身淋漓,连青sè的道袍都湿腻腻的黏在体表。头上的毛发以及胡须更是一缕缕的缠结在一起,末梢处犹在滴答着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液。
瞥眼又见及老道脸上一副萎靡的表情,郎飞心中一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师父……师父!”
“咳……咳,飞儿莫哭,师父还死不了!”老道睁开眼,强颜一笑,道:“适才运气过度,有些透支罢了,如此紧要时刻,飞儿且莫要做小儿女状。”
“师父,收手吧……这,这筑基丹,不炼也罢!”
老道轻摇了下头,目光坚定的望着燧火鼎,长叹道:“飞儿休要再劝,为师主意已决。”
说完,再次强聚真元,又一遍掐起凝练丹气的手诀。
“怎么办!怎么办!”郎飞再无法静心安坐,一个骨碌爬将起来,满脸焦急的来回踱步。
“若再出言相劝,师父断然不肯停手!为今之计只有用强……不,不,不,虽是善意,但亦属欺师,倘因此毁了筑基丹,师父必引为终身憾事。这……这到底该怎么办?若要相帮,补充真元的灵元丹已然耗尽,而低级药石又不堪大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正在他心中彷徨,坐立难安之际,晃眼瞥及老道两鬓淌下更加粘稠的汗液,晶晶莹莹明若甘露。这小子刹那间两眼一睁,猛喝道:“有了!有了!”
话罢,两手往须弥带中一插,一边嘟囔着,一边四方抄拣。
“找到了!”随着一声惊呼,郎飞抽手而出时,却见其手上掐着个翠sè的碧玉瓶。
疾步走近老道,这小子两手捧着碧玉瓶,开口道:“师父,你先停停,但饮了瓶中之物再施术不迟。”
老道微一迟疑,继而睁开眼,瞥了瞥郎飞手中物,奇道:“飞儿,莫非你还有那灵元丹?”
郎飞摇摇头,捧着碧玉瓶向老道近前又送了送,开口道:“虽不是灵元丹,却有过之无不及。”
老道大奇,略缓施术,屈指引过碧玉瓶,弹掉瓶塞,仔细嗅得一嗅,但觉一股沁脾芳香涌入,不禁jīng神为之一振。
“徒儿,这……这可是那……那蛟骨玉髓?”忖念半天,老道突然想及禄州府发生之事,一时间面露惊容的说道。
“正是!正是!”郎飞点点头,轻声道:“师父,此玉髓不仅能补充真元,还可补足您缺失的元气。”
老道听说,点点头不再犹豫,撮口一吸,将那玉髓啄入口中一缕,略作调息,而后继续返身施术。
“…………”
就这样,在蛟骨玉髓的帮助下又过一个时辰。早经朝阳,雾散云又生。时值卯时过半,此时鼎中的紫气已然所剩无几,而老道眼前的碧玉瓶也已空空如也。
眼见着七七之数将满,郎飞神sè微有焦虑,一旁提醒道:“师父,时辰已近,若再不塑丹,为时晚矣。”
“唉!”老道轻叹一声,回道:“鼎内仍余一缕紫气,虽已难成气候。可毕竟不曾全部融入,这筑基丹想必难臻无瑕紫丹之境。”
“师父,岂不闻天道五十,用数四九。大道尚且不全,何况人事?且休要在意,趁早施塑丹手段。”
“罢!罢!罢!”老道长叹一声,继而对郎飞道:“飞儿,待会儿你且助为师一臂之力。”
郎飞闻言一愣,不解道:“师父,塑炼这等上品丹药,飞儿能以何为助?”
老道淡然一笑,答道:“片刻之后为师要凝神塑丹,不能有半分搅扰。此刻燧火鼎中尚余一些紫气,虽已难阻丹成大势,却能干扰成丹品质……”
郎飞挠挠头,不等老道说完,急急切入道:“时辰不多,师父您长话短说,只需告诉飞儿如何行事?”
“还记的为师传授于你的聚神突否?”见及郎飞点头,老道指定燧火鼎,继续说道:“片刻之后,为师散去天火,届时,你只需以聚神突刺于燧火鼎内壁为师神识所指的一点即可。”
“师父放心,飞儿知了。”郎飞点点头,不再多言,遵老道所言,盘坐在地,将神识放出,投入燧火鼎内。
片刻时间眨眼而过,随着鼎外火势减小,老道的声音飘入耳中。“飞儿注意,时机将至。”
听得老道吩咐,郎飞忙依照玉简所载,将神识压缩,凝于一点。
“便是此刻!”弹指间,猛听得老道一声大喝,燧火鼎内老道神识所凝人形向着内壁一处猛然一点。
“喝!”伴着一声爆喝,郎飞的神识化作一道形似螺纹锥的光华,只一闪,准确命中老道所指方位。
“嗡……”一声闷响,内壁上蓦然浮现出一圈符文,随后以郎飞命中之地为核心,一道灰黑sè的震荡波跃然而出,好巧不巧的正中那团游荡而至的紫气。
两者相撞,震荡波微微一顿,继而四shè出圈圈涟漪。霎那间竟将紫气搅的纷乱,“噗”的一声闷响,化作丝丝缕缕的淡紫烟尘挥散。
“咳…”与此同时,郎飞面sè瞬间一白,张嘴咳出一口淤血。他未臻筑基,勉强施出聚神突,果然被反噬之力震伤。虽因自身神识强大,万幸未损及神魂。可毕竟身体强度不够,最终使得脆弱的五脏六腑受了些许内伤。
“飞儿,你自行服用些补元丹药,且好好疗伤。”老道顾不得多言,神识再次投入燧火鼎内,同时手上法诀不停,趁此机宜施展塑丹之术。
又过片刻,约莫着辰时正好。老道一声爆喝。“凝!”随后脸sè一红,张口喷出数道血珠,双臂一动,剑指疾似闪电,先后点于血珠,使一道道血芒打在燧火鼎表面。
做完这些,老道仍不停歇,合掌成印向着左右一引,咒喝一声。“开!”
半空中的燧火鼎蓦然一阵剧烈的震动,眨眼功夫,但听“嘭”的一声,鼎盖猛然跃起,紧接着一道漩涡于鼎口处成型。
见此,老道面sè微变,双手变诀,脸上皮涨红,额上筋暴跳,随着一声虎喝,蹲身形,一道赤红如血的真元打在清虚玄脉入口处。
“起!”随着老道一声咒喝,灵泉翻涌,一瞬间浪花腾起数丈高度。
“去!”老道顺势一引,一股“甘泉”涌动,化为一道莹润剔透的匹练蓦然投入鼎上漩涡之中。
“呼……”仿若风起一般,喷涌而出的浪花转眼间便被燧火鼎吸的一干二净。此时,鼎口轻轻飘出一股紫烟,接着,鼎盖再次跌落。“当”的一声复又扣回于鼎上。
“最后一步。”老道又是一声轻喝,左右指诀绕身一周,虚勾一张太极图。继而顺时针一旋,抽指点在zhōng yāng,大喝道:“聚丹!”
一道无形真元shè出,呼吸间没入燧火鼎。但闻“啵”的一声,异响过后,燧火鼎的震动戛然而止,仿佛化为扁舟,于虚空海洋上浮浮沉沉,再无一点动静。
(第二卷终)
第二百七十章 出关
“嘘,总算是大功告成了!”老道脸无血sè,长叹一声,继而一下跌坐在地,剧烈咳喘时仍不忘盯着那燧火鼎喃喃自语。“百年啊!百年啊!老道我终于做到了,近千年来长青界无人能炼的筑基丹,老道我终于炼成了。”
说完,老道眼角微有湿润,也不知是眼泪亦或汗滴,顺着脸颊滑下,打湿了衣襟,染湿了心绪。“师父,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可曾看见?”老道突然俯身向南,一边轻叩地面,一边哽咽道:“师父,玄羽总算没有辜负您老的期待,余生之年终于得成此丹。”
如此匐身在地。良久,老道抬起头,迷蒙着双眼,指定郎飞道:“师父,徒儿一生勤勤恳恳,于丹门而言,虽无大功,却也无大过。终一生,也只算庸碌。不想上天垂爱,迟暮之年收此佳徒,后又于寿元将近时得成师父遗志。”
话罢,老道又面南礼拜三次,拱手向天,祈道:“列为祖师在上,弟子一生修道,所求不多。只望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吾徒飞儿今后一生平安。虽其身世离奇,弟子不求他有凌天之能,但求他能仰天无愧真心,俯首无憾壮志。丹门第一千九百五十七代弟子,玄羽子诚祈。敬上!”祈毕,老道又叩首九次。随后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一口气,缓缓收回身形,复还盘坐之姿,静心调息,再不言语。
老道闭了双目,凝神运功压制体内躁动。他不曾注意的是,本该闭了五感的郎飞早已是泪湿青衫,愁满心头。玉面上双唇轻蠕动,细声呜咽,只是低低的重复着一词。“师父……!”
“…………”
窟内一时默然,如此将近一个时辰,最先动的是郎飞,在灵丹与体内紫sè元力的双重作用下,五脏六腑的伤已好得个七七八八。
此刻,他刚一醒来,先是幽然的看了老道一眼,而后轻轻站起身形,蹑手蹑脚的行过老道身边,仰头去观那犹自浮沉不定的燧火鼎。
“飞儿,你的伤无碍吧?”尽管郎飞将脚步声压的很低,可还是被老道察觉,继而睁开眼,关切的问了一声。
“师父,飞儿的伤已无大碍。”郎飞点点头,瞥及老道憔悴的面容,禁不住心中又是一酸,眼泪瞬间迷蒙了视线。
“嗯……师父,那筑基丹可是成了?”借着说话之机,郎飞转身看向燧火鼎,并趁机抹去眼角的泪花。
“列宗列祖保佑,万幸丹成,只不过还未开炉,不知丹的成sè如何。”
郎飞屈指算了下,道:“师父,此时已是巳时,还是尽快开炉吧,若耽搁久了,恐外面等候众人心生忧虑。”
老道点头道:“好,既是如此,飞儿且让开,待为师施术。”
待郎飞依言走开,老道淡然一笑,屈指向着虚空一引。但见燧火鼎势头微微一顿,随着老道所引缓缓降落,最后伴着一声轻响,三足着地,稳稳的停于地面。
“飞儿,且看好,为师开炉了。”话罢,老道变诀为抓,对着鼎盖微微一引,而后轻轻一旋。
“啪……”一声轻响,鼎盖微微松动,紧接着,缝隙间飘出一阵阵莲荷的清香。雪白的烟气亦顺势挤出,漠漠然,蒸腾而起。
正在郎飞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之时,但听“嘭!”的一声闷响,鼎盖竟然拔地升空。其下无数道蓝sè光华电shè而出,顷刻间映的满室皆碧。
“师父!是蓝霞!蓝霞!”郎飞一脸喜sè的赞叹道。待得霞光稍敛,这小子迫不及待的大步跨近,扒住鼎沿,垫脚探身,一头扎入鼎内。
“这小子……”见此情景,老道摇摇头。筑基丹炼成,虽非紫霞之象,但也属蓝霞jīng品。便只是一粒普通的筑基丹,都将引得无数人打破头去争,更不用说此等罕见品质了。念及此,老道仙颜大悦,迈步走近燧火鼎,没好气的道:“飞儿,你那脖子可不是牛筋做的,若再要伸,连头到脚都要钻里面去哩。”
郎飞听说,两手扒住鼎沿使力,弓着身子向后一抽,露头时正巧憋得满脸通红,他也不觉尴尬,跳跳脚,搓着两只手道:“师父,飞儿数了数,那筑基丹足有三十六粒之多。与之前的丹气团相比,一粒不多一粒不少。”
“你这小鬼头!”老道含笑给了郎飞后脑一巴掌,半嗔半喜道:“为师出手还不放心,却要去监什么数,还怕做师父的私吞了不成?”
这小子转转眼珠。回道:“可不能那样说,飞儿只是算算数,我一粒,呆子一粒,小芸一粒……也不知三十六粒够不够……”
他越说,老道脸sè愈加难看,最后一把拽起郎飞,拎着后脖领,指鼻子骂道:“你个小鬼头,要不要连你家养的牛也喂一粒?”
“那感情好,俗语云:‘一人得道,拐带一家。’”郎飞顺口一答,突然又缩缩头,一脸认真的道:“师父,您记错了,俺家没养牛,若有,也是驴,驴子好,驴子可以拉磨,做豆腐身工省力。”
“你……”老道气急,一把将郎飞丢在地上。“待我收了丹,回头再收拾你。”
老道向腕间一抹,手心顿时出现四对玉瓶,随后,老道屈指一划,先引了二十粒筑基丹放入一只玉瓶,后又连续引出六粒,分别放入六个玉瓶。再将剩余的十粒全部引入最后一只玉瓶,而后随手丢于郎飞。“哼!这是你的!”
“嘿嘿……”郎飞嘴角噙着一抹傻笑,将那玉瓶细打量个遍,而后拔开瓶塞,放在鼻尖闻了闻,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一脸欠揍的道:“师父,这筑基丹当真有那么好?你看徒儿,若还修炼神之术,想来最多半年,一准儿的筑基可成。”
老道没好气的一笑,颇有些不以为然的道:“飞儿,筑基对你而言或许并不算什么难事,可对一般的弟子来说,纵是十年八年,若无一定契机也莫想晋级,于此,为师深有体会。至于这筑基丹嘛,不论一流宗门亦或三流世家,传承是为最重要之事。今时不同往rì,想那上古时人人长寿,修行之事无需急于求成。可眼下,时间于我等修仙者来说却是最为宝贵的东西,即便是如为师这般化气修为,寿元也仅有三百载。要知道在上古时,人仙的阳寿可皆在千岁开外。筑基丹在上古或许还不算什么,但在今天,一枚小小的筑基丹便可使看好的弟子少走几年甚至是十数年的弯路,对师徒之间、乃至整个宗门的传承都有着非凡的意义,由此而言,飞儿可理解?”
“难怪……”郎飞点点头,盖回瓶塞,将那碧玉瓶珍之重之的收入须弥带中。
“师父,既然此间事了,那就动身走吧,外面还有许多人等着哩。”在天火窟中一连憋了五十rì之久,每天吃着涩巴无味的行军丸,郎飞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此刻事毕,便是一刻钟他也不想在此多呆。
“飞儿莫急。且慢等片刻。”说完,老道将燧火鼎盖引回,复又安顿至半空,而后,屈指施术,启阵势,将龙头、四鼎隐没,又将悬浮于半空的杂质抽离。这才罢手。拂袖转身道:“大功告成,走吧。”
郎飞应声。并了老道,如来时一般,沿玉阶上行离去。
“…………”
自辰时而巳时,期间经有一个时辰。郎飞与老道这一番耽搁,将窟外等候的众人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天火窟中有阵法所阻,神识难进。硬闯又怕搅扰了炼丹。眼下约定的辰时早过,可石门愣是半点反应全无。毕竟不知二人情况,怎不叫一众亲朋心忧。
“师父!师父!师弟……师弟会不会有事?”此时此刻,方清寒急的满头大汗,再顾不得矜持,几步走近云羽老道,轻摇其臂说道。
云羽子略带尴尬的看看身周四人,无奈一笑道:“寒儿安心,适才为师见得天火缓缓退却,其势徐徐,不见一丝暴虐。想来一切当在师兄掌控之中。至于为何时至此刻仍未出关,想必是另有要事耽搁了。”
这时,出使归来的天羽子也在一边劝道:“清寒莫急,天火窟内有扩音法阵,倘若遇险,师兄定会出言求助,既然此刻动静全无,那便意味着一切如常。且休要焦躁,再宽心稍待。”
“嗯……嗯!”方清寒轻咬绛唇,淡点臻首,随后转身形,浅露了三寸金莲,婷婷行以微步,弹指间回转人群。
“怎么样?怎么样?可曾探明情况?”小芸xìng急,不待方清寒站定,抬手拉着玉臂,急忙忙出声询问。
见众人尽皆望来,方清寒玉面又红,莺声细语道:“师……师父说了,当无大碍,师伯与师弟或许因事耽搁了吧。”
“那……那也耽搁的太久了吧!”便连云寒这一向稳重之人,此刻亦感忧心忡忡。
他们这正议论不休,心绪难平之时。突然,“轰隆隆”一阵岩响,那久闭的石门竟然向着两边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