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一章 练气道
老道低眉忖思片刻,轻声道:“若依理推论应该可以,你本身神识的总量超出为师许多,就算越阶使用,反噬之力当也不会有损神魂,只不过你修为太低,身体的强度不够,勉强施展或许会给自身造成负荷。”
郎飞赞同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待徒儿筑基之后一试即知。”
“也好。”说完,老道自虚空镯里拿出一册玉简递与郎飞,道:“这是记载‘聚神突’的玉简,你应该懂得用法吧。”
郎飞点头应是,正待以神识阅览,老道突然出声道:“且慢,先别忙着修习‘聚神突’,待为师检查下你的身体。”
“嗯。”郎飞将玉简收入须弥带,起身走至老道身旁,轻轻伸出手臂。老道也不答话,扣住他的手腕,凝神探查他体内异状。
“古怪,丹田果真空空如也。”片刻后,老道皱着眉说出此话,接着,不信邪一般,又闭起双目,以神识一寸一寸的查遍郎飞体内的每一条经脉。
“咦……”这次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老道发出一声惊呼,接着脸sè一变,又重新闭起双目继续探查起来。
“果真如此……”又过片刻,老道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凝重的盯视着郎飞。
“师父,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原因?”见他如此,郎飞大急,忍不住追问道。
“徒儿莫急,听为师慢慢道来。”话罢,老道轻叹一声,沉声答道:“若为师所料不错,你身中真气,包括方清云的雷系真元,应是已融入你的血肉之内。”
“血肉?”细想一番,郎飞果真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身体中有股爆发xìng的力量,先前使用须弥带时只是意动之间,所思物品就会出现,比之以往还要驱动体内真元怕不是快了数倍。“师父,要照您这么说,我……我岂不是成了炼体道之人了?”
“非也。”老道微微一笑,摇头道:“飞儿,炼体道确是将吸收的天地灵气全部融入身体各处,只不过其核心目的是为了强化身体的,改善筋肉肌骨的整体硬度,并非如你一般,乃是将整个身体作为容器,使真气充斥于每一寸肌肤,筋骨。”
听到这,郎飞沉吟片刻,紧接着脸sè大变,急道:“练气道?师父,听您的话,徒儿现在的情形甚合修真典籍中对练气道的描述。”
“孺子可教也。”老道捋捋长须,微笑道:“不错,以身体为熔炉,凝练灵气,最后将身体化为一方微缩版的天地。”
“师父,你怎么还笑的出口。”郎飞只觉手脚冰凉,一脸愁容的道:“典籍所载,练气道乃是上古修士的修仙功法,行功时需吸取先天灵气,可现如今的长青界又哪有什么先天灵气,即便是每rì勤修不辍,玩命儿的吸收灵气,穷一生的光yīn都不见得可以凝练出一分先天灵气,故此,在长青界练气道渐渐没落,到如今,还秉持练气道之人已是凤毛麟角。师父,别笑了……你说,徒儿都这样了,可还有什么补救之法吗?”
听了他的话,老道非但没有止声,反而笑意更浓了。“徒儿莫急,你刚才所言非虚,只不过那是对别人而言,对你嘛……却不适用。”
“嗯?师父,此话怎讲?”郎飞大讶,不明白老道为何非但不愁,却还这般高兴。
“刚才还夸你聪明,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却将那无价珠忘了?”老道微微一笑,道:“我且问你,那无价珠属于什么宝贝?”
“先天灵宝啊。”郎飞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突然一愣,迟疑道:“师父,你是说……你是说?”
老道欣然道:“不错,虽然为师不知那无价珠外面氤氲的是何种天地元气,但以此物xìng质推断,当是先天之气无疑。”
一翻手,郎飞又将刚才放回须弥带的无价珠拿了出来,他怔怔的看了半晌,喃喃自语道:“这不知名的紫sè气体果真是先天之气?”
“鸿蒙紫气,混沌元气,太乙之气,太极气,无极气,yīn阳之气,五行源气……”老道一口气念出数种先天元气。“据传,因是宇宙胎膜所孕育,每一种先天灵宝都蕴含着一种独有的先天灵气,为师虽不知这无价珠外面紫气是何名称,但以药师佛那等身份,想来与丹药有关,应是一种丹气才对。”
“丹气?”郎飞皱皱眉头,不解道:“师父,丹气不是高阶丹药所散发的吗?无价珠乃是宇宙大道孕育的宝贝,这怎么会是丹气?”
老道摇摇头,道:“飞儿你有所不知,丹分两道,一为内丹道,二为外丹道。所谓内丹道,同练气道、炼神道一般,乃是指一种修行法门。而外丹道,在上古时其范围的划分很广,严格意义上来讲,炼器、制符、炼丹包括左道之人祭炼的一些尸傀均属于外丹道。只是到了今天,修真界才将其一一dú lì出来,取消了外丹道这个称呼。与我刚才说的那些先天灵气一般,‘丹’作为大道承认的一种法则,与其对应的有一种先天灵气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无价珠作为擅炼丹药的药师佛的先天灵宝,若说其内散发的正是这种丹气也是极有可能的。”
郎飞点点头,算是赞同了老道所言,不过想起自身处境,他又疑惑的问道:“师父?您以前传授徒儿的乃是炼神道功法,若是徒儿再改修练气道,果真没有影响?”
老道淡然一笑。“飞儿多虑了,在上古时,炼神道便以成仙速度快著称,但因其局限xìng,成道后根基最为浅薄,乃一般资质之人所修,是为下乘之法。但依现在的环境来说,天地灵气匮乏,其余几道大受影响,也只有这炼神一途才可在有生之年成就仙身。你看如今的长青界,十宗中哪一个不是炼神道称王?至于其余几道嘛,唯一的结果就是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淡出修真界,但这一切,对你而言却是不同,你之所以被方清云废了修为后却鬼使神差的改为练气道的体质,想来应该是全赖无价珠之助,既是宝物有灵,加之条件允许,你何不顺其意,摒弃炼神之术,改修练气法门?”
经过玄羽老道的一番解释,郎飞这才放下心来。他被老道说的颇为意动,正犹豫时,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师父,既便是我想改修练气道,可是却没功法匹配啊,想我们丹门自烟霞祖师起就是炼神道门派,五年来/经藏阁我逛了无数遍,可愣是没发现一本炼气功法。前番在汉国时,那被我捉住的洛方修的是练气功法,可想来此时早已被汉皇问斩。”
老道闻言同样皱起眉头,沉吟片刻,道:“这的确是个问题,十数万年来,多数练气道门派早已泯灭在历史长河中,即便是为师,也没见过练气功法。”
师徒二人霎时进入两难的境地,尽皆皱眉不语。片刻后,老道突然眉头一舒,喜道:“徒儿别急,此事师父有些眉目了。虽然为师不知所猜准确与否,但照理而言玄火宗该有练气功法……”
“玄火宗,极西之地的玄火宗?那不是褚家身后的势力吗?”郎飞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错。”将他的话收进耳中,老道解释道:“说起玄火宗,便不得不说一说它的立派祖师玄火真人了,与烟霞祖师不同,玄火真人乃是天地大劫中存活下来之人,据传,他是练气道的修仙者,可当时他的修为还未到地仙境。劫后天地剧变,玄火真人闭关数十年修为不得寸近,无奈下便转修炼神之术。”
说到此处,老道顿了顿,露出一副恭敬有加的神sè,继续道:“玄火真人确是惊才绝艳之人,自废练气修为,改修炼神道后,他竟然只用了短短百年时间,便从筑基境修炼至化神境界,更是以无与伦比的火系法术闻名整个长青界,而后,他建立的玄火宗,与当时其余十数位真人建立的宗门并立长青解巅峰宗门。后来玄火真人寿尽归天,想来他以前所修的练气道功法势必会作为祖师遗物传承下来。”
“玄火真人……”郎飞轻声念叨一句,紧接着又露出为难的表情。“师父,既然是祖师遗物,徒儿又不是他玄火宗弟子,又怎能将其学到手哩?”
老道亦有些尴尬的点点头,长叹一口气,道:“此事果真棘手,徒儿不妨暂放,等为师炼成丹药,先安心筑基。至于炼气功法嘛,留待rì后有了机缘再说不迟。”
“师父!”郎飞一脸嗔怪的道:“那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难道徒儿就这么无所事事的一直等下去?眼睁睁看着呆子他们的修为超过我?身为地灵根修真者,数年下来修为不得寸近,这样一来岂不成了整个丹门,乃至长青界的笑话,到那时,不仅徒儿抬不起头,亦会使师父蒙羞。”
见他着急,老道摇摇头,柔声道:“不会的,徒儿,你多虑了。”
“为什么?”郎飞十分不解,整个长青界都知道玄羽老道收了个得意弟子,若到头来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还不知有多少人幸灾乐祸呢,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信老道想不透。
老道没好气的一笑,摆摆手,道:“飞儿,为师这么说自然有为师的道理,你以为那无价珠只是单纯的救你一命那么简单吗?身为先天灵宝,自然有它的奇异之处。若想将你的身体治愈并改为练气体质,势必会将先天之气注入你的身体。你好好想一想,在坠入河谷后,你可曾主动想过要借用它的紫气?”
“师父是说……是说它会主动的将先天之气渡入我的体内?”
老道点点头,道:“不错,若不是如此,你气海明明破掉了,真气不在,为何还能够将须弥带运用自如。”
郎飞细想一下此事经过,不由赞同了老道所言,拿着无价珠来来回回打量起来。
“嘿,这可是先天灵宝,乃是成佛作祖之人的宝贝。而你现在有了练气道的根基,修炼速度非但不会弱于之前,说不定还会超过许多哩。”
听了老道的话,郎飞将无价珠放回,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乖乖,若师父所料不错,rì后一旦得到炼气功法,那将会是何等的修炼速度啊。”
眼见郎飞没了顾虑,老道淡淡一笑,将其拉回现实。“既然心结已开,那便放下此事,回去好好休息,也好养足jīng神,应付明rì的万灵谷之行。”
“是,徒儿先行告退。”依老道所言,郎飞起身告退,而后寻得雪娅与小芸,三人在一起商议了一番明rì之事,眼见天sè不早,念及郎飞此次下山后吃食不丰,连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回归玄羽山,有了食材,雪娅便做了满满一桌子美味,好好犒劳了郎飞一番。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万灵谷(一)
第二rì,郎飞起的有些晚,随便吃了点东西,而后带着小白儿与小羽儿去向老道请安,出来后去寻二女。因今天是去万灵谷,思及其中养有蛇虫,雪娅没有随行,只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芸,跟着郎飞出了玄羽山,经丹府传送阵,最后到达天御峰。
这是郎飞第一次来天御峰,守着传送阵的两位弟子早就得了天羽子的吩咐,知道郎飞今rì要来,待见到他走出,忙恭敬之极的行礼问安,然后指明天羽子所在。
别过两弟子,二人一路前行,郎飞亦如小芸一般东张西望个不停。天御峰的弟子明显要多过天符峰不少,想来一是因天御峰弟子可驯养灵兽,与人争斗亦是一个好帮手,二是因天羽子乃是化气境的绝顶高人,每年都有不少新晋弟子本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想法拜入御脉。
边行边观,片刻后,二人上得山腰,正经过一座宫殿时,突然其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飞哥儿,俺在这里,在这里……”
郎飞循声望去,就见殿内奔出一人,却不是那朱罡列还能是谁。
“嘿嘿,飞哥儿,俺在这可是相候多时了。”呆子奔出,殿内几个弟子扒在门口探头探脑个不停,看着那满眼惊奇,一副稚嫩的面孔,郎飞就知道定是自初霞别院新晋的弟子无疑。
“师叔……记得明rì再给大家继续讲。”听得身后声音,朱罡列随口应了一句,接着一个跨步走到郎飞身边。“走,飞哥儿,我与你一起去寻师祖,他就在山顶紫光阁。”
“呆子,你刚刚在那干嘛呢?”三人向着山顶走去,路上,郎飞突然想起那些新晋弟子对呆子那一脸崇敬的模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嘿嘿……”朱罡列干笑一声,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跟他们说了说咱们下山的经历。”话罢,突然看到郎飞的脸sè有些变化,他赶忙解释道:“当然,俺自然是知道怎么做,该省的地方省,该改的地方改。”
“该改的地方改?你这呆子,怕不是将飞哥哥改作了自己吧?”
闻得小芸的讥讽之言,呆子一愣,下意识的回了句:“你怎么知道?”待见及郎飞一脸怒容的望过来,呆子忙求饶道:“飞哥儿,莫怪,莫怪,俺只是借用下你的经历过过干瘾罢了,保证没有败坏你的名声。”
“哼!”郎飞轻哼一声,突然想起王子服来,问道:“呆子,子服师侄呢?只看到你怎不见他?”
呆子嘿嘿一笑,道:“那小子,别提了,一回来便被其师父上上下下检查个遍,待见到他修为大有长进,只差一步就筑基了,俺那师伯竟拉着他去闭关了,还说什么不到筑基绝不许他出关。”
“哦……”郎飞微微一笑,玩味的看着朱罡列,道:“那你怎么没去闭关?”
“呵呵……呵呵……”呆子尴尬的挠挠头,只是摊摊手默不作声。
见此,郎飞不再取笑他,转回目光,沿着玉石阶一步一步走往峰顶。
一炷香的功夫后,三人来到峰顶,远远的就见一桩紫玉大殿坐落在眼前,及近,呆子远远的便喊了开来:“师祖,师祖……飞哥儿来了。”
随着他的声音,殿门处人影一闪,天羽子走了出来。“哈哈,师侄……你来了。”虽然这话是对着郎飞说的,但天羽老道热切的目光却直勾勾落在小羽儿身上。
“是,师叔。小子如约而至。”郎飞虽然心中腹诽,可行动上却不怠慢,礼节做得十足。
“来,来,且随我入殿再说。”天羽老道将他让进紫光阁,待坐定,自有值守弟子看茶。
“师叔……时辰不早,还是快快去那万灵谷吧,也好早去早回。”此行乃是赶鸭子上架之举,一点好处都没有,郎飞自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也好。”天羽子倒是有些迫不及待,闻听此言,将万灵谷大体介绍一番后,带着三人转至后厅,来到另一间大殿中。此间大殿器物全无,唯有正中一座光彩夺目的传送阵。
“师侄我修为有些高,若也跟着进入万灵谷,势必引起谷中灵兽sāo动,故此,我就不去了,你们几个自行入阵吧,切记,进入后不要招惹兽群,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郎飞轻点下头,同三人走进阵内,待向天羽子抱拳告别后,呆子一道真气打出。随着阵纹上青光疾闪,眨眼间,三人没了踪影。
“烟霞祖师在上,希望三人可别惹出什么乱子来。”万灵谷是天羽子的心头肉,想到那鬼灵jīng一般的小芸,他就头疼万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提坐在紫光阁提心吊胆的天羽子,只说郎飞三人,随着光影一闪,他三人突然出现在一条山谷的正zhōng yāng,四下望去,地势平坦,入眼的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嗅着草香,感觉着空气中飘散的浓郁灵气,郎飞忍不住感叹道:“万灵谷,真乃福地也,只论其灵气的充沛度就不是其余各峰所能比的。”
“嘿嘿……”呆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飞哥儿,虽然你书读得多,但眼下却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其余几峰并非如你口中所说的那般不济。”
郎飞闻言一惊,不解道:“呆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罡列眨巴眨巴眼,志得意满的看了眼郎飞,笑道:“飞哥儿,你每rì呆在玄羽山,消息自是闭塞,今rì俺就给你普及下丹门各脉的重地。天御峰有万灵谷,丹府有天火窟,天符峰的是云箓崖,天法峰的是冼华池,天器峰的是冰火洞天,天阵峰乃十绝幻境。”
“嘿嘿,怎么样?没听过吧?”眼见郎飞一脸的目瞪口呆,朱罡列更为得意,笑吟吟的看着郎飞,这次他可是鲜有的当了一回老师。
“呼……”郎飞长出一口气,回过神,叹道:“昨天闻及灵器秘辛,今天又得知此事,难怪我丹门可以屹立在长青界数万年,如今看来却是底蕴浑厚。”
呆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接着,对二人轻咳一声,吸引过二人的注意力,伸手指着脚下地面,道:“飞哥儿,咱们现在身处之地乃是万灵谷中心地带,其实此处并无一只灵兽。”
“咦,既是中心地带,为何没有灵兽?”听完呆子所说,郎飞不解的问道。
朱罡列摇摇头,道:“俺也曾找师祖问过,但他却说什么此乃绝密,无可奉告。碰了个软钉子,俺心中不服,便各方打探,最后在大师伯处询得一二。”
说到这,朱罡列顿了一下,又点点地面,道:“据大师伯讲,有次师祖与云狰师叔祖把酒言欢,当时云狰师叔祖喝的有些多了,醉酒之下他曾透露,万灵谷中心谷底对灵兽会时不时传出一阵威压,便连他这等修为至化形境的,都倍感心悸。”
“云狰师叔?”郎飞微微一愣,接着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天羽师叔的灵妖吧。”
见朱罡列点点头,郎飞又指指地面,道:“这下面会传出威压?怎么我感觉不到?”
朱罡列同样点点头,道:“可不是,这万灵谷俺也来了数十次,可从未感觉到过什么威压。若说云狰师叔祖的话不实,那也不大可能,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即便是灵兽化形之人,想必也不会与众不同。”
“飞哥哥,此乃天御峰之事,休要多管,咱们还是四下逛逛,看看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眼见二人纠缠于不明威压之事,小芸撅起小嘴,一脸不乐意的晃着郎飞的手臂。
“好,好,好。”郎飞无奈,只得熄了好奇之心,转头对朱罡列道:“云羽师叔不是图小羽儿血脉之力吗?咱们在此待了好一会儿,怎还不见有飞禽前来‘相亲’?”
呆子闻言对着小羽儿挑了下眉,转眼还回几个白眼,这才干笑一声,道:“飞哥儿,你有所不知,飞禽类灵兽乃是在南方飞灵谷中,若要完成师祖所托,咱们还需往南。”
“飞灵谷?”听了呆子的话,郎飞抬眼南观,只见绿地尽头,地平线上雾气朦胧处果然隐隐约约的显现出一道谷口。
“不错……其实万灵谷并非只是一条山谷,乃是由这中心谷地与其余四方子谷的合称。东西南北四谷以此地为中心,分别是;东谷兽灵谷,林茂草丰,乃是大型陆行灵兽的聚居地。南方飞灵谷,巨木参天,乃是飞行灵兽栖息之地,西方水灵谷,其中有湖,有泊,有沼,有泽,乃为水栖灵兽生活之所。北方虫灵谷,顾名思义,其间多cháo湿山洞,灌木,雨林,乃是甲昆分布之处,多蛇虫出没。”
“乖乖,好大的手笔。”一声惊叹,郎飞长出一口气,赞道:“烟霞祖师当真有通天手段,竟能建此奇谷。”
朱罡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俺听师父说过,据天御峰史书记载,万灵谷地底有一灵脉,当年烟霞祖师以移山之术改造地貌,使四方出现子谷,而后又费了好大气力改造为适宜各种灵兽的生存环境,接下来又遣六大弟子下山捕获无数灵兽投入谷内,前前后后历经数百年,方才使之初具规模。”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万灵谷(二)
“行了,别再卖弄你的学识了,赶快走吧。”一直以来,朱罡列便是四肢肥壮,头脑退化的标榜,此刻好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还待白话,却被小芸一把扭住耳朵,拉拉扯扯的向着南方走去。
“嘿嘿,你自找的。”眼见呆子呲牙咧嘴向他求救,郎飞假装未见一般,抬腿跨上虎腹,任由小白儿徐徐前行。
走过草地,行不多久,前番所见迷雾笼罩之处愈见清晰,一座巍峨的山峰轮廓隐隐显现而出。
“飞哥哥,你看,”又前行几步,露出山峰的下半身,只见两侧山势成拱形弯曲,如两臂环抱一般,将一方圆数百里的山谷拢住,再观其山脚处,只留有一十米宽的入谷口,其内一座座参天巨树直插山云,其中还间或传出一两声裂石穿云的长鸣。
“走吧。”来到谷口,细打量一番谷中形势,郎飞捏捏小羽儿鸟喙,着小白儿升空,一边招呼二人,一边当先前行。
三人皆有飞禽,各乘座驾前行,入谷后未过多久,突然,左前方一声尖利的长鸣,一道黑影自一株不知名的巨木顶端飞起,只一个闪动便投入谷心林中不见了踪影。
“其状如鸱而人足,名曰数斯,食之已瘿。”郎飞喃喃自语两句,接着,脸sè一变,高声道:“是数斯。”
他话刚一说完,小芸正待插嘴,突然间,刚才数斯投入的林中黑影又闪,那刚刚消失无踪的数斯又飞了出来,其双足竟弯做钩状。其上还抓着一只麻雀大小的鸟。
“飞哥哥,快看,快看,它足下那小东西动了。”耳闻小芸所言,郎飞与呆子凝目细观,只见数斯爪上那小东西果然在动,两只黑白相间的鹊头悲鸣不已,四爪乱动,两对薄薄的肉翼竟然带起阵阵恶风。
只是任凭它如何挣扎,数斯的双爪好似钢钳一般,稳稳当当的抓着它越飞越高,眼见数斯远离密林,正往山岩处飞翔时,蓦地,变化陡生,那小东西一只鹊头上红芒一闪,一道火线喷出,直shè数斯双目。
那火线快似闪电,眨眼的功夫便临近数斯双眼,值此危急时刻,数斯却是不慌。它鸟眼一闭,眼脸上长长的睫毛一合,竟然变做一片状乌羽挡在眼前。
“噗”火线正中乌羽,一声闷响过后,反弹之下,火线竟然化作点点火苗,被弹回后向着四处散落。
眼见一击无果,数斯抓下的小东西挣扎更欢,一双鸟嘴中火线不停的喷出,可任凭它如何攻击,只要一打在鸟羽上,火线定然无功。小东西试遍了数斯所有部位,可尽都被它一一躲过,灼眼闭眼,熏鼻喷风,就连那双人足,一旦火线靠近,竟能一下缩入腹中。
“飞哥哥,那小东西好可怜,要不,咱们救他一救?”小芸刚说完,一向淡漠的小羽儿竟然双翅一震,嘴中喊出一句话来。“救它,救它。”
“不迟,切莫着急,那小东西叫做‘鸓’,乃是鸟类中极其聪明的一种,且看看它还有什么办法。”
好似印证郎飞的话般,两只鹊头微微一转,其中一只张开嘴,竟然对着自己的身子喷出一道火焰,霎时间,鸓身赤羽一震,伴着一声声吃痛的呜咽声,火焰如有风助一般,一个飘摇,急窜至数斯双足抓着之处。
“唳……”一声尖利的鸟鸣传出,数斯吃痛,双爪一松,竟将鸓丢了下去。
此刻鸓身上火焰猎猎,自半空中坠下,直如一团火球一般。郎飞眯着双眼紧盯着那小东西,烈焰包裹中,只见那自被捉开始一直未动的另一颗头颅上鸟喙一张,紧接着,那些火焰竟汇聚为一缕,被它缓缓吸入口中。
眨眼间,鸓背上的火焰散尽,而它也好似受了重创一般,鸟眼一闭,无知无觉的自天空坠下。
这时,郎飞肩头的小羽儿一声轻鸣,一个闪动,疾如电掣一般飞掠而至,接着,在半空滑了个圈,背负起那只鸓,身形一转,回到郎飞身边。
轻轻接过那只受伤的鸓,郎飞摸摸小羽儿的头颅,然后自须弥带拿出一些治疗灼伤的药石,均匀的涂抹到鸓背之上。
“它这是痛晕过去了,因是火系灵兽,其耐火xìng出众,相信涂了这舒灼散后,约莫一刻左右当可醒来。”瞥眼间看到小羽儿直勾勾的盯着那只鸓,郎飞心中忍不住腹诽道:“莫非傻鸟思/chūn了?怎连这两只头的怪鸟都看上眼了。”
“飞哥哥,飞哥哥,给我看看。”这时,小芸突然追了上来,眼见郎飞正在愣神,她直愣愣的盯着郎飞掌中的那只鸓,瞥眼间看到那鸟两头四足,一时心痒难耐忍不住高声央求道。
郎飞被她缠的无奈,只好将那只鸓递给了小芸。
“这鸟长得好生奇怪。”小芸将鸓托着掌心,左瞧右瞧,一脸的小惊奇。
“走吧。”郎飞可不怎么喜欢在此地久待,思索着将飞灵谷转上一圈,成与不成就看天羽子的造化了,届时,若小羽儿没一个看对眼的,那可就怨不得他了。
揣着应付的心思,郎飞当先带路前行,他也不低飞入林,只是贴着树冠高度飞行,左右飞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路所见,惹得小芸大惊小呼个不停。各种千奇百怪的飞禽一一出现在众人眼前,什么飞禽中的死神钦原,长着一双血盆大口,喜食人肉的多罗罗,更有那四翼、六目、六足,令人望而生畏的酸与……
这些灵兽或在假寐,或在觅食,或温顺,或残虐。偶有几只不长眼的食肉灵禽把上空飞掠的郎飞几人当做美味,各自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妄想猎获他们美美饱餐一顿。可它们明显拨错了算盘,但有灵禽露头,不待朱罡列命令,他胯下的当扈隔空就是一顿鞭子,将那几只不开眼的家伙抽的悲鸣不已。
当扈的狠劲看的郎飞心惊肉跳,暗自腹诽是不是以前它被这林中灵兽欺负的紧,现在治好了尾综骨,修为更是提升了一大截,如今得入飞灵谷,自然会借故寻仇,一雪前耻。
当扈飞扬跋扈,只片刻的功夫就将林子搅得大乱,眼见呆子视而不见,郎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它乱搞。与二人不同的唯有小芸,她小脸涨得通红,驾着云雀跟在当扈屁股后面,但要看到当扈寻衅的灵兽,她非但不阻拦,反而以锁云囊迷住目标视野,协助当扈报仇。
“左面,左面……又来一个,咦,竟是王子服灵兽的本家兄弟,快,快,可别放过……”一来二去,连朱罡列都被刺激的红了眼,将天羽老道的嘱托抛到脑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小芸的恶作剧中。
小芸与呆子玩得起劲,郎飞也乐得在一边看热闹,场面越混乱,他肩上的小羽儿便更容易被忽略。虽然抹不开天羽老道的面子,他不得不来万灵谷一趟,但潜意识里郎飞一直认为小羽儿还只是个孩子,相对于天羽子图谋之事,委实有些早了。
“嘿,这俩家伙……”郎飞忍不住暗骂一声,原来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功夫,小芸与呆子将整个林子搅得难以安生,这下他们可犯了众怒,顷刻间猎人和猎物互换,他们几个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被林中不断飞起的灵兽撵得到处乱撞。小芸二人手忙脚乱四顾不暇,郎飞也被殃及池鱼,身后跟了仈jiǔ只赤鷩,远远的对着他一阵狂轰。若不是小白儿机灵,御风分出两股,一股作为动力前行,一股吹散后面袭来的火球,鬼小子怕不是此刻早已成了烤熟的鸭子。
“这两个惹祸jīng……”时至此刻,郎飞这才生起嗔怪之心,满脑子只顾着怪小芸与朱罡列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刻意放纵,这两人又怎会如斯放肆,以致惹出祸端。
“怎么办?怎么办?”就在郎飞六神无主的时候,场内变化又生,林中巨木忽然一阵晃动,紧接着升起数条黑影,郎飞只是看得一眼,心中霎时一惊,那些黑影竟是仈jiǔ只野生当扈,它们非但不出手相帮,反而放出长髯,加入攻击小芸与呆子的战团。
“大黑,二黑……好啊你们,学会落井下石了,平时表现的一副温顺模样,殊不知却如狐狸一般yīn狠狡猾。”当扈的防御出sè,锁云囊的‘迷神’效果亦堪称完美,本来二人的处境只是有惊无险,此刻那仈jiǔ只当扈联袂攻来,眨眼之间,呆子与小芸被逼的一阵鸡飞狗跳,连形势也变得愈加岌岌可危,离落败不远了。
“要不逃吧?大不了就是被师叔臭骂一顿。”郎飞心中做得决定,挥手打出几颗乌钢珠逼退那些赤鷩。而后对着二人高喝道:“敌势浩大,速速退却。”
听得郎飞所言,二人也不再死撑,呆子竟在当扈背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手一招,七齿琉璃耙在手,接着,左右一挥,划出七道金芒,顷刻之间,前方便被他荡出一条通路。
“走。”招呼二人一句,呆子着当扈护住左右,一边向着空隙飞冲,一边恶狠狠的对着那几只当扈咬文嚼字:“哼,你们等着,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到它们散去,朱爷定要将你们的毛全部拔光。”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万灵谷(三)
大多数飞灵都在攻击小芸与呆子,郎飞又处在外围,小白儿只是几个闪动便脱离了战团。这时,本以为二人也该脱出,可转眼一瞧,就见本来呆子奋力杀出的通路出口竟然又被一种三首六尾,背负五彩,形如乌鸦的飞灵堵上。
“不好,是鵸余。”郎飞大骇,据传鵸余和凤凰是远亲,它们五彩的背羽上绘满了赤sè的纹理,想起书中记载,郎飞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它们的血脉之力淡薄,但身为凤凰远亲,其玩儿火的能力高超之极,就连一些普通的火系仙兽比之它们都有所不及,若不是因为鵸余较为短寿,兼且修炼速度慢过大多灵兽,它们早该位列仙兽名录了。
这边郎飞不知所措,那边的几只鵸余可没闲着,随着一声嘹亮的鸣叫,它们背上的赤文竟如着火一般,跃起一抹焰晕,紧接着,彩羽一张,无数赤文竟然纷纷升空,化作一道道炎墙阻拦在呆子与小芸的必经之路上。
“仙文火!”看了眼火墙中游走不定的赤sè文字,郎飞大惊失sè,赶忙对着二人高喊道:“不要碰到一丝,这火无物不烧,无物不熔,乃是仙火的一种。”
闻听郎飞焦急的声音,二人不敢硬闯,小芸分出一股云气试探,却不想刚刚碰触火墙,云气竟如蛇一般扭动起来,紧接着,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天地之间。
此时此刻,不仅是郎飞三人,连四周无数灵兽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远远驻足,为那几只鵸余掠阵。
前有火墙,后有追兵,小芸与呆子两人束手无策。而不远处的鵸余却不停息,五彩划过四方,一道道炎墙凭空燃起,随着鵸余的鸣叫,其中火墙移动,赤文缓缓收缩,数道火墙变成首尾相连之势向着圈内二人包去。
只眨眼的功夫,火环中心安全范围已不足一丈,眼瞅着二人就要伤在火墙之下,郎飞大急,一拍虎腹,向着那几只鵸余冲去。
弹指过后,就在小白儿快要接近鵸余之时,郎飞眼前突然闪过数道黑影,却是一条条长髯横空袭至,拦在他眼前。
“让开。”急切间郎飞掣出冰鲸钢峰乱挥,可那些长髯密密麻麻,任凭他如何挥舞,划破一层又一层,但依这般速度,根本就不可能救下二人。
此时情势万分紧急,在这千军一发之际,郎飞肩上七彩一闪,却是小羽儿身形一震,竟然直接发动瞬移,穿过长髯,出现在火墙zhōng yāng。
此变故直让众飞禽一愣,可小羽儿却不停顿,飞到缓缓收缩的火墙上空,其双翅一展,凤头向下微低,对着墙上火焰使劲一吸。
“呼……”东侧火墙上火舌涌动,小羽儿竟如长鲸吸水一般将那些火焰一下吞入口中。只一转眼的功夫,火光渐歇,它的嘴却好似无底洞一般,竟连那些赤sè的纹路也一并吸入肚中。再反观那些鵸余,赤文消失后他们如遭重创,背部的羽毛光彩尽失,一个个自半空跌落,一头扎入下方密林之中。
这一刻,所有飞灵惊呆了,一双双鸟目直愣愣的盯着小羽儿。
“嗝……”一声异响,在众鸟瞩目下,当事人没风度的打个饱嗝,拍拍鸟脯,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此时,正在小羽儿不怀好意的瞅着郎飞身后那几只赤鷩时,小芸手心的那只鸓动了,它睁开一对鸟目,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正满脸得意的小羽儿。突然之间,这小东西好似鬼迷心窍一般,肉翼张开,竟一下飞离小芸手心,而后来到小羽儿面前,不顾气氛的跳起舞来。
这一幕,看得三人大惊,连小羽儿也圆睁着一双鸟眼,错愕不已。
那鸓摇头摆尾的跳了一圈,眼见小羽儿没有丝毫反应,它撅撅屁股,又惹得小羽儿一阵白眼,见此,那鸓好像也明白了几分,一对鸟头流露出几分沮丧。
就在郎飞认为这场闹剧该当收场之时,那鸓却做了一个令人奇怪的动作。它两只鸟头各伸向不同方向,头下脚上悬在半空,接着,一对鸟嘴同时大张,对着密林深处发出一声高昂的尖鸣。
三人不明所以。待的片刻,突见周围的鸟群一阵sāo动,接着,下方林中传来阵阵肉翅扑棱之声,随后视线所及之处出现一只只鸓,片刻的功夫越聚越多,竟汇聚成一股灰流,眨眼间来到小羽儿身前。
“这……”转眼间一群鸓跳起了集体舞,郎飞一愣,眼珠转了转,趁着众鸟呆住的空,慢慢迂回到小芸与呆子身旁,对二人轻声言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二人恍然,随同郎飞慢慢离开原地,此刻众飞灵的目光皆倾注在不明所以的小羽儿身上,自然忽略了三人,任凭他们悄悄躲离。
“小羽儿,速速跟上……”到得外围安全地带,郎飞对着中心处的小羽儿高呼一声,接着转身急催小白儿逃离。
此刻鸓舞依旧,小羽儿听得郎飞呼唤,动身形,再次发动瞬移,一闪之间跨过众鸓的包围圈,顺着郎飞逃离之处疾驰而去。
眼见目标没了,群鸓舞姿一顿,其中一只个头较大的注意到小羽儿的踪迹,接着,它发出一声嘹亮的昂叫,当先飞起,带着群鸓追着郎飞三人而去。
这功夫,起先攻击郎飞等人的其他飞禽也回过神来,一双双热切的目光望着小羽儿飞走之处。呼啦一声,各sè鸟鹰划过,一边紧追众鸓,一边发出各自特有的鸣叫。
另一边,郎飞三人顺着来路没命奔逃,身后的群鸓紧追不舍。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但只过了片刻功夫,身后响起一连串不同的鸟鸣,这之后,前路便不再太平,时不时的飞出一只灵兽拦路。郎飞无奈,顾不得许多,只得拿着夔牛劲,以乌钢珠招呼。可是任凭他们一路过关斩将,待飞到南谷边缘,身后的众多飞灵也追了上来。望着那密密麻麻,与先前相比足足多出几倍的数量,他三人不禁叫苦不迭。
“飞哥儿,快,快,逃出谷口它们便不会再跟了。”听得呆子所言,郎飞将雪娅画的冰针符一把抓出,不要钱一般的向后祭去。
霎时间,冰针四shè,众飞灵不能无视,只好各展手段迎击。
经过这一番阻挡,郎飞三人也已出得谷,来到中心草原。此时,朱罡列松了一口气,向二人解释道:“如狰师叔祖所言,谷心处有众灵畏惧之物,也不知当年烟霞祖师封存何物。”
郎飞微一沉吟,看着冰针散尽后在谷口畏惧不前的一众飞灵,道:“倘不如此,若使四谷混居,对于种族不一的众多灵兽来说,不免遗下灭族之患。”
呆子点点头,正待答话,忽然,起先躁动的鸟群竟然平静了下来,接着鸟群自中心一分,其后缓缓飞出三只五采之鸟。
三鸟一出,郎飞立即神sè大变。“怎么回事?飞灵谷中竟有这等接近仙兽的存在?”
“咦,飞哥儿你说什么?那是什么鸟?俺进谷数回,怎从未见过,也没听师祖提起过。”
眼见三鸟落地,一脚踩在谷口边缘。郎飞瞳光一缩,解释道:“此鸟有三名,一曰皇鸟,一曰鸾鸟,一曰凤鸟,因其体型凤翼五采、极似凤凰,故而得名,自古以来便常被上古之民误认做凤凰。”
就在郎飞说话的功夫,三只五采鸟竟然缓步跨过谷口,直接走到中心谷地。
五采鸟好似众飞灵首领一般,它们刚一出谷,那些鸟群立刻躁动起来,尽皆前后摇摆,聚在谷口犹豫不决。
“不好,快走。”呆子听得郎飞之言,忙催当扈转身,朝着谷心传送阵飞去。
“呆子,你找死不成,五采鸟速度快急,不等你跑到一半便会被它们拦住。”
“那……那……飞哥儿,那该怎么办?”此时呆子也慌了,本以为出谷就安全了,可没成想,今rì众鸟为了留住小羽儿,竟敢行险一搏,进入中谷这等往rì不敢涉足之地。
“走,去那边。”郎飞巡视一周,见得西谷谷口距离南谷最近,打着浑水好逃命的念头,带着二人直奔水灵谷而去。
过得盏茶功夫,就在三人刚刚闯入水灵谷内,新加入的数只鵸余也越过谷口,来到三只五采鸟跟前。这一刻,鵸余的行动激励了后面的鸟群,一只一只又一只,不大的功夫,众鸟纷纷飞出南谷。见此,五彩鸟一声激昂的凤鸣,随后双翅一扇,带着一众飞灵紧追着三人身影,往那西谷飞去。
同一时刻,水灵谷中,郎飞三人刚飞入不久,视线尽头便出现一片绵延数十里的汪洋。
“乖乖,不愧为水灵谷。”看了眼脚下的泥泽,又看看那片汪洋,目光在一只只隐约可现水系灵兽身上划过,郎飞不禁心生感叹,一时间,竟忘了他是来避难的。
“飞哥哥,你愣着干嘛,快跑啊。”只一眨眼的功夫,谷口处一窝蜂的涌入无数飞灵。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芸都罕有的露出一种惊惧的表情。
“走,去那边。”郎飞回过神,瞥了眼身后,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他也是一阵恶寒。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万灵谷(四)
话罢,郎飞急催小白儿,带着小芸与呆子飞至那片汪洋巨湖之上。
“走,下去。”不待身后二人回话,郎飞突然自须弥袋中拿出一条灵兽袋,二话不说,一手将低声呜咽的小虎儿装入其中,另一手环抱着小羽儿,一头扎入湖下。
而后到来的小芸与呆子二人也如法炮制,各将灵兽收入灵兽袋,随同郎飞一并钻入湖中。
就在三人入湖不久,一路追赶的众多飞灵也相继飞至,眼看着三人钻入水中消失无踪,因它们不识水xìng,无奈,只好来回兜转着在半空逡巡。
“嘿……它们不敢下来了。”湖中,三人聚在一起,朱罡列躲在云蚕衣隔避的空间中气呼呼的对着郎飞肩上的小羽儿骂道:“你这遭瘟的傻鸟,多什么事,这下捅了马蜂窝吧。”
小羽儿被他骂的不知所措,郎飞可不干了:“嘿……你这呆子,小羽儿是去助你脱逃,却还没来由挨顿臭骂,若不是你非要去招惹那些鸟儿,我们何至于落到眼下地步。”
呆子闻言有些理亏的挠挠头,嘟囔道:“若是来前带示jǐng符就好了。”
“示jǐng符?什么东西?”郎飞不解的问道。
“但凡新晋弟子入谷来寻灵兽,均会带一张救命用的示jǐng符,只因俺平rì里连续进谷数次皆无大碍,也就没在意,未带那救命用的符箓,可不成想今rì竟然遭逢大难,怪俺大意了。”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此刻深处险境,郎飞断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飞哥哥……你……你看……”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互相埋怨之时,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小芸突然扯了扯郎飞的衣袖。
“怎么了?”郎飞转过头,见及小芸一脸恐慌,他顺势向着前方看去,就见四周蔚蓝的水域中浮游着无数条血眼铜齿、黑鳍赤鳞的大头鱼类。只看那凶狠的眼神便知定非善类。
“哎呀妈呀……虎齿鱼。”这时,呆子也发现了异状,细细巡视身周一眼,突然发出一声大叫,紧接着扭头就逃,直往上窜去。
郎飞一愣,正待出声细偱,突见头前几只虎齿鱼的眼中凶光一闪,他没来由的心中一紧,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小芸纵身而起,跟在呆子后面游向水面。
几个呼吸的功夫,呆子钻出水面,捻诀放出当扈,接着,一个纵身跃上鸟背。同一时间,郎飞与小芸也来到水面,同呆子一般,各自放灵兽飞上半空。
“你这呆子,怎也不解释一番,却像火烧屁股一般落荒就逃。”
听得小芸见怪,呆子却不答话,只是苦笑着指指下面。
“咦……”顺其所指,小芸低头望去,只见水面上突的泛起朵朵浪花,紧接着,一条条赤练shè出水面,待其跃至高处,力竭而落时,小芸这才看清,可不正是刚才水中所见的虎齿鱼。
“这虎齿鱼可是大凶之物,若将其收做灵兽,不仅需要时常喂其血肉,它们每隔一段时rì还要吸食主人的一些jīng血,否则便会叛主作乱。据传,数百年前曾有位御脉弟子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选了几条虎齿鱼作为自己的灵兽,可未曾想到的是,他有一次下山时不慎被仇家所伤,待逃回山门后将养了足有数月功夫,其间忘了给那些灵兽饲喂jīng血,等到他病好后将其放出时,竟被其中一条虎齿鱼一口咬下了整只手掌。”
小芸听得打个寒战,不知不觉又将身形拔高了几寸。
“快走,快走。趁此机宜赶快离开此地。”三人在水下待了片刻时间,其位置经湖中暗流冲击已远离原处,此番跃上水面,那些飞灵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见此,郎飞忙招呼二人一声,轻夹虎腹,急速飞离。
呆子与小芸闻言动身赶上,三人才飞出不远,先前驻足之地下方水面突然传出一声震耳yù聋的兽吼,方圆数十丈的水面直入飞腾一般,紧接着,一张黑白两面的巨口伸出水面。
郎飞三人大骇,忍不住回头观瞧,只见巨口上方无眼无鼻,只在两侧生有肉翼一般的双耳。
“飞哥哥,那是个什么东西?”正在小芸心有余悸的出声询问时,那巨口突然一阵晃动,接着,它巨口下方近腹之处突然伸出一双肉鳍,竟如抓住地面一般嵌住水层,而后,其背上突然喷出一道水柱,最后巨口一张,对准三人原来所处的水面。
“嗷”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传出,其轨迹所在的虚空竟出现一道道肉眼可辨的圈状声浪。
声音一响,三人脑海如遭重击,脸sè霎时变得苍白无比。值此时刻,三人背对着巨口却仍被高音所伤,而反观巨口正对之处,湖面上宛如世界末rì一般,声浪打进水中涌起一道道滔天巨浪,汹涌震荡之间形成一场小型海啸,在整个湖面肆虐开来。此时,那些水下的虎齿鱼被声浪震的晕头转向,纷纷跃出水面躲避声浪的袭击。眼见虎齿鱼群腾空,巨口声势一顿,其背部喷出一股气流,接着,下颚轻低,向着众多虎齿鱼跃出之处猛然一吸。
“嗖……嗖……”直似狂风过境,又如长鲸吸水,那些虎齿鱼以及湖水化作赤白两道匹练,被巨口一气吞下。
片刻后,风歇浪止,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巨口灵兽灰黑的背部喷出一道水柱,肉翼般的双耳连连抖动几下,接下来,巨口轻张,打了个低沉的饱嗝,而后肉鳍一收,身形渐沉,缓缓没入湖内。
“飞哥哥……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潜……潜口海龙,万灵谷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郎飞脸sè青绿,看着那没入湖面,只余一点黑白的残影,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潜口海龙?”不禁是小芸,朱罡列也是一脸的不解,他虽出入万灵谷十数次,可目的地均是飞灵谷,至于这水灵谷,即便是整个御脉也鲜少有人涉足。众所周知,灵虫势重,其攻击能力诡异、连绵、无孔不入。兽灵厚重,其攻击手段凶猛、灵活、威力不凡。飞灵轻盈,其攻击迅疾、刁钻、机动xìng高。这三种灵兽御脉弟子都有驯养,唯独这水系灵兽,因其受环境影响太大,不宜争斗,是故,御脉中并无弟子驯养。久而久之,这水灵谷自然而然便成了无人踏足之地。
见得两人尽皆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郎飞轻叹一声,道:“以血脉而言,龙属灵兽四分,一曰伪龙种,二曰鱼龙种,三曰蛟龙种,四曰真龙种。所谓伪龙种,其身体中并无真龙血脉,只因其体型酷似龙形,因而得名。其实他们和真龙并无亲缘关系,就连各自的神通也不尽相同,有的可能连凡人都能将其搏杀,有的却威力绝伦,比如刚才见到的潜口海龙,其能力堪比寻常仙兽。”
“再说鱼龙种与蛟龙种。这两类一为低级仙兽,一为中级仙兽,身体力蕴含真龙血脉,但皆不纯正,前者量少,后者多一些,只有通过后天的修炼方可激发血脉之力,得到化龙之机。前者如龙鱼,碧鲤,后者如水中蓝蛟,沙地泊风蜥。”
“至于最后的真龙种,顾名思义,乃是真龙后代,是为顶级仙兽,先天便拥有强横的体魄,恐怖的实力。上能飞天,下能遁地,吹风吐雾,行云布雨。”
“乖乖……水灵谷竟然有这等灵兽。”朱罡列两个眼珠子一阵乱转,一边说话,一边古怪之极的盯着胯下当扈。
郎飞好似猜到他的想法一般,冷哼一声,撇嘴道:“先不说此等强力灵兽会否看上你,以其体型而言,单只契合时订立契约所需的jīng元,就是将你抽干怕也难凑万一之数。”
呆子闻言缩缩头,这才熄了心中念头。
“飞哥哥……快走,再晚点就来不及了。”小芸一声大喝,将二人的谈话打断。却原来刚才潜口海龙造成的动静太大,那些飞灵被响声吸引过来,潜口海龙在时她们尚不敢造次,此刻潜口海龙沉入湖底,就只郎飞与呆子谈话的功夫,它们已赶至三人后方不远水域。
耳听得小芸呼喊,瞥及最前三只五采鸟热切的目光,郎飞怪叫一声,忙拨转虎头,朝着西北向一个方位逃去。
郎飞闷着头子的往前赶,呆子与小芸猜不透他心中有何打算。待得三人一口气向着西北方向飞了足有半刻钟的时间,眼见湖光渐消,远方出现一片泥涂川潭相间的大泽。
朱罡列急催当扈赶至郎飞身边,迎风高喝道:“飞哥儿,你这是何意?西北向乃是水灵谷最深处,那可是死胡同啊。”
“你个夯货,此为迎风方向,你且细听。”
呆子闻言一愣,侧转头,闭目倾听。cháo湿的风拂过耳翼,突然,一阵微不可觉的水声传入耳廓之中。
“咦……好激烈的水流声。”虽只是微微可闻,但以水声撞击的频率分辨,呆子还是听出一丝异常。
“不错,依此来看,前方大泽尽头之处该是一帘飞瀑。”自从无价珠将郎飞的身体改造后,不仅修行之道产生了变化,连其身体素质也增强了不少。远在湖面时,郎飞就听得西北方传来一阵阵水流激荡之声,此刻靠近大泽,耳中更是隆隆作响,好似瀑布近在眼前一般。
“那又如何?”呆子不解,不明白郎飞此举用意,即便是前方果有飞瀑,又与他们何干。
“你个夯货,既然是瀑布,定然是水流激荡之处,正所谓滴水石川,更遑论这等飞刀似的匹练。冲刷rì久,其河口之下山岩被水流侵蚀,其间定有空隙,或可藏身。”
听完郎飞解释,呆子恍然大悟,点点头再不言语。
复行片刻,已近大泽范围,其间多湿xìng、水xìng草木,广泛分布着各种两栖灵兽。郎飞于虎背向下望去。晶莹剔透的碧玉蟾,额上生目的余目鳖,形似赤蛟的烈焰蚓螈,以及长达十丈,份数伪龙种的赤金蝾螈。这些两栖灵兽看得郎飞啧啧称奇,只是虑及后有追兵,他也只得放弃近前细观的想法,一路不停,飞掠过大泽,朝着视线尽头水浪激溅之处而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万灵谷(五)
眨眼功夫,伴着隆隆水声,三人来至瀑布跟前。只见得眼前矗立着一座高约数百丈的悬崖,上有一条大江奔流,悬空的河口处飞腾起一道道水流,匹练如虹,倾泻而下。再往下是一清潭,水流在半空积蓄了无尽力道,与潭水相交爆散起数丈高的巨浪。清潭的另一边,与之相接的乃是一条大河。其内清水徐徐,蜿蜒不绝,向着东南方延伸至大泽深处。
“走,进去。”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众鸟,郎飞招呼二人一声,径直飞至飞瀑中部,缓缓靠近那入如帘似幕的水流。
“飞哥儿,这……这后面真能藏身?若是有个万一,咱们一头撞进飞瀑后面的死胡同。那些飞灵见机围上,届时可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起先身处大泽之时,郎飞依据飞瀑传来的声音中细微的诧异便听出瀑布后面另有玄机,待来至近前,神识探查下果然发现各种奥妙,此刻闻得呆子所言,他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未做声,只转身急催小白儿,一头扎入飞流之中。
眼见郎飞飞入,小芸未有半分犹豫,同样急催云雀,一下冲入。转眼两人进入,等了片刻未闻得异响,朱罡列亦咬咬牙,着当扈以长髯护住前身,同样扎入飞瀑之中。
“隆……隆”三人消失在水幕之后,除了倾泻而下的江流,飞瀑上空回复了往rì的宁静。
只不过好景不长,那份宁静只维持了片刻功夫,一只只飞灵自远方滑翔而至。当先的仍是三只五采鸟,其后是各式鸟群,密密麻麻、遮天蔽rì,细数下来,足有近百之数。
它们一路尾随郎飞而来,可转眼间竟不见了三人踪影,灵智不甚发达的众飞灵怎么也想不透各种玄妙,只好围着飞瀑,一圈复一圈打起了转。
再说逃命的三人,先后扎入飞瀑,没过水幕后俱都安然无恙。这后面果如郎飞所料一般,宛如水帘洞天一般,是一真空地带,不仅活动范围不小,透过水流的间隙,还可清晰看到那些盘桓游走的诸多飞灵。
“嘿嘿,好飞哥儿,你果然好算计。”眼看着众鸟不能识破三人藏身之处,朱罡列打量一眼所处环境,罕见的没有吝啬赞叹之言。
郎飞闻言只是摇摇头,眼中的忧sè一闪。“你们看,我们在此藏了也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可外面这些飞灵却一点散去的意思都没有。”
听得此言,小芸与朱罡列细细看了外面一眼,同样心忧不已的点点头。
“也罢……既是如此,你们随我来。”郎飞没头没脑的说了如此一句话,呆子与小芸大惑不解,这飞瀑后乃是一凹陷的空洞,其高确有百丈,可宽却只有几米,后有石岩阻路,前有飞灵虎视眈眈,即便是走又能走到那里去呢。
见得二人疑惑不解,郎飞微微一笑,着小白儿来到后方一块岩石处,他伸出手在那湿厚的苔藓处使力一抹。
“咦……飞哥儿,这后面怎有一洞口?”
郎飞笑而不答,早在之前他便怀疑飞瀑内另有玄机,适才进入之后,第一时间便以神识查探。果不其然,于眼前这片苔藓丛生处察觉到缕缕yīn冷的风动。
郎飞的xìng格还算持重,向来是不到危急关头不肯行险一搏,因不知这瀑后所藏岩洞通往何处,有无凶险。一开始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期望众鸟遍寻不到后知趣退却,他好早点回归玄羽山。可不知怎么的,遍寻不到三人,众飞灵非但不思离去,反在瀑布前堵起了门,不仅如此,那三只五采鸟还好似领导者一般,调遣了数只目力出众的飞灵分赴瀑布周围各处,摆出一副同三人打持久战的态势。
“这些傻鸟……不知抽什么疯,往rì里可没这么难缠。”朱罡列絮絮叨叨个不停,眼见郎飞与小芸钻入岩洞,他也只好在怒骂几句后,收起当扈,闪身跃入洞内。
岩洞足有三尺宽七尺高,可容两人并行通过,只不过其中漆黑一片,刮过的气流cháo湿而yīn冷,除此之外,洞顶还时不时滴下一串串水珠。郎飞走在前方,以神识细细探查前路,带着身后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岩洞深处。
三人一路走来,洞中呼啸的风流愈加凛冽,片刻后湿气渐消,只余下刺骨的冰寒。呆子冻得上下牙直打颤的,哆哆嗦嗦的叫骂不已。“这什么狗屁地方,如何这般寒冷。”
郎飞走在最前,虽有着云蚕衣的阻隔,仍能感觉到阵阵yīn冷之气侵入肌肤。
“这寒风有些诡异。”三人乃是顺着瀑布上面大江方向逆行,虽偶有偏差,但以江水温度推测,洞中实不该有此寒风。
“既来之则安之,且安心前行,依风声测算,想来出口已然不远。”
三人忍着寒意复行片刻,前方渐渐透出微弱的亮光,见此,郎飞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前行。复行片刻功夫后,果然前方视野尽头处出现一道天光。
“前方不远便是出口了。”郎飞一脸欣喜的招呼二人一声,紧接着,疾步奔行而去。
他们三人自进入山洞以来,用时足有须臾,待行至出口,郎飞一脚踏出,而后环眼四顾,只见所处之地竟是一四面环山的小型山谷。
“咦,谷中谷?”郎飞心中一惊,他如何都猜不到这是水灵谷中何处,怎突然出现一座山头,其中心位置还凹陷成这般谷地。
“飞哥儿,你看……那边有一寒潭。”此时,其身后二人也鱼贯走出,呆子指着小山谷谷心一面晶莹似玉的湖面道。而另一边,小芸也侧身走出,看了眼寒潭,蓦地打了个冷战。“飞哥哥,那潭好生诡异,只是望了一眼就使人遍体生寒。”
此时郎飞也主意到谷心寒潭的异状,只细细瞅了一眼,平整的潭面上反shè出一道毫光,霎时间,他只觉心头一寒,整个身体如堕冰窖一般。
“邪门。”心中暗叹一句,郎飞将目光收回,转眼看向谷中环境,只见寒潭四面乃至周围山岩缝隙之间零散的生长着一种茎干处满覆霜雪,枝梢盛开着朵朵冰花的植株。
“咦,竟是冰漓花。”郎飞微微一愣,几步走近距离最近的一株,蹲身观察片刻后长出一口气。“果然是它,在我们丹脉,后山药园也种植了此花,只不过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也只有几十株而已,如此稀有之药材,不成想这小山谷中竟然野生着如许多株。”
听得郎飞感慨,呆子也好奇的跑过来细观。“就这?好似冰块一般,能有什么用?”
郎飞恨其不争的斜睨他一眼,淡然一笑,道:“你可不要小瞧它,此物传自上古,乃是祛毒抑火的佳品,不仅是炼制诸多药石的必备之材,甚至一些丹药也需要它做为辅材。”
“原来是传自上古的宝贝。”呆子闻言咧嘴一乐,忍不住伸手去摘。可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触及冰漓花的表皮,突然间纵身跃起,抖搂着两只手,杀猪一般大喊起来。“冷!冷!”
“哼……活该!”郎飞撇撇嘴,伸手掏出一个玉盒,以玉铲将冰漓花的花朵缓缓削下,放入玉盒中封存。“远在上古时,此物乃螭吻居处伴生之物,你竟敢以手去摘,实在是罪有应得。”
“嗯?”呆子一边对着两手心哈气,一边吃惊的道:“螭吻?飞哥儿,你说的可是真龙螭吻?”
郎飞点点头,将冰漓花放在眼前反复看了看,心不在焉的道:“不错,此花乃是在冰系螭吻散发出的寒气滋润下所生。”
听完郎飞所言,小芸也走到近前,依葫芦画瓢,照着郎飞所做,取下一朵冰花,欣喜之极的放在玉盒中细细观瞧。呆子见她神情专注,很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反倒是飞哥儿你刚才所说的什么冰系螭吻,难不成就在这寒潭之中?”
“不可能。”郎飞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接着,望了眼寒潭,又道:“第一;据史书记载,螭吻巢穴附近的冰漓花几成遍野之势,非是眼前这等稀稀落落可比。第二,自大劫以来,长青界并无真龙遗存,若不然,你以为咱们丹门这等小庙能还容下那等大佛?”
“那……那这些冰漓花又是从何而来?”
郎飞白了他一眼,沉声道:“我怎么知道,要想弄明白,你自己去那寒潭问问,兴许可以找到答案。”
呆子闻言果真走向寒潭,也不见他畏惧,只一脚便踩上如玉的潭面,还使劲跺跺脚,踩了几下。“飞哥儿,快来,快来,这潭面结实的紧。”
听罢此言,郎飞与小芸相视一眼,接着双双转身走下,几步来至潭边,抬腿在潭面上踩了踩,感其夯实,郎飞忍不住点点头,道:“果真如此,好硬的冰面。”
“咚,咚。”这时,朱罡列弯下腰使劲敲了敲冰层,待听得传回的沉闷声响,呆子咋咋嘴巴,道:“好厚的冰层。”
“嗯?”突然,郎飞注意到冰面上细密的分布着一些青紫纹路,他心中一惊,顾不得回应呆子的话,手一招,竟自须弥带中拿出了那把青霜剑,接下来,运转双手,在呆子与小芸的惊呼声中朝着冰面一剑劈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万灵谷(六)
“锵……”冰面与青霜剑相交,传出一声金铁交接的脆响,厚厚的冰面上只留下一道寸许长的白痕。
“乖乖隆地咚,这是什么冰层,竟坚硬如斯。”呆子大骇,跑到划痕处轻轻捏起一小撮劈斩出的粉末,只见其切面光滑,棱光四shè,好似无暇的钻石一般。
“想来不会错了,此乃磐冰无疑。”郎飞轻轻擦拭掉剑刃上的冰沫,心头微微骇然。适才他虽然没运转元力,但以青霜剑的材质来说,当胜过人间神兵许多。可即便如此,却也只将那冰面劈砍出一道极浅的白痕。
“磐冰?飞哥哥那是什么?”
郎飞闻言轻轻一笑,道:“所谓磐冰,乃是介于玄冰与凡冰之间,其硬度比之玄铁、石jīng之流还要强横三分。”
“哦。”呆子又使劲踹踹冰面。“那为何这小小的寒潭竟能结此冰种哩?”
“成因有二,其一,潭水中必然蕴含着极其浓郁的灵气,此便是那物的功劳了。”说话间,郎飞伸手指了指潭zhōng yāng稀疏分布的一种絮状植株。
“至于原因之二嘛,必须有寒气极强的冰源,可能是此地乃长青界极特殊之处,亦可能是潭下地层满布冰煞,还可能是冰属宝物或者强横灵兽所致。”
郎飞的第二句话呆子没有在意,他巴巴的跑到寒潭zhōng yāng,左右瞅了瞅那絮状植株,开口问道:“飞哥儿,你说潭水富含灵气皆因它所致,那此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此物叫做寒蒲藻,多生于极寒之地,善能吸取天地间游离的灵气,而后注入水中。”郎飞缓步前行的同时,徐徐说道。
“咦,这么深的冰层它竟能穿透,好生古怪。”细打量时,小芸突然发现寒蒲藻的奇异之处。
郎飞微微一笑,指着寒蒲草道:“此物喜寒,对他们而言,冰层便如蓝天于修士一般。此乃普通寒蒲草,若是寒蒲藻王,连那比之玄冰还要珍惜数倍的玄玉冰晶亦不能阻其长势。”
二人听后心惊不已,好奇心作祟之下,呆子自须弥带拿出一个玉盒,待要将其取下封存,郎飞却突然出声制止道:“呆子且慢,即便是以玉盒封禁,此物亦不能长存,寒蒲草喜好酷寒,假若周遭环境稍有变暖,则融做清水。”
“竟有此等奇事?”呆子眉头连连挑动,最后嘿嘿一笑,靠近一株寒蒲草,轻轻伸出食指,于其边缘地带微施火系法术。
一点火苗自其剑指上方跃起,忽然,近旁的寒蒲草微微一抖,絮状花团急速收缩,好似下雪一般,一朵朵素花飞落,最后坠入呆子手心,化作滴滴清液。
“哈,果真如此。”呆子咧嘴一乐,再调真元。霎时间,其指间火光更胜,接着,他屈指一划,一道火线shè出,所过之处的寒蒲草一株接一株的化为一汪清水,而后凝结成冰。
“哼……”见他如此,郎飞冷哼一声,撇下他,和小芸继续向前走去。
眼见片刻之间十数株寒蒲藻化为乌有,呆子瞅了眼二人远去的背影,亦自觉无趣,于是招呼二人稍等,接着迈步紧随郎飞而去。
呆子才行几步,尚未走远。突然,适才他所立之处冰层下方掠过一抹霜sè,而后,一颗足有半个铜镜大小的眼珠隔着冰层微微转动了一下,紧接着,只一眨眼的功夫却又不见了踪影。
“飞哥儿,等等俺。”眼见郎飞与小芸已行过寒潭zhōng yāng,呆子赶忙疾步跟上。
“呼……呼,飞哥儿,咱们去哪?何不架坐骑升空飞行?”及近二人,呆子出言问道。
郎飞摇摇头,道:“先不说此地是否安全,若是升空飞行,岂不正落入那些飞灵的视野?”
呆子闻言点点头,又停下脚步跺跺冰面。“这里能有何凶险?冰面坚固如斯,即便是下面真有什么东西,可它也上不来啊。”
“喀……喀!”朱罡列话音刚落,突然,潭面传来一阵破冰之声,接着,一道霜sè自呆子脚下经过。透过冰层,郎飞只模模糊糊瞧得一条形似长蛇般的生物。
“喀…喀…喀!”破冰之声愈急,听声辩位,正是自呆子脚下传开。
“不好!”眼见呆子脚下扩散出一圈细密的白痕,郎飞心头一惊,来不及多言,一把推开朱罡列,而后,拉起小芸一跃而出。
“嘭!”就在三人刚刚闪开,潭面冰层立刻破裂,随着一阵阵撞击之声,缺口渐大,待扩展至半丈方圆后,突然,潭中水花翻滚,一条霜sè匹练腾空而起。
“那……那是什么?”此时呆子早就一路摸爬滚打逃到安全之处,眼见一道长约两丈的生物破冰而出,直唬的他上下牙关打颤,连说话都有几分结巴。
“可千万别是它……”此刻郎飞也是面无人sè,目光凝重的注视着仍在攀升的霜白生物。
“吽……”弹指后,一声嘹亮的长啸,蛇状生物上冲之势停止,接着,长尾一摆,顷刻间急转身形俯冲而下。
“咚”又过弹指,一声闷响,蛇状生物落在冰面。三人顺势望去,此刻方才瞧得清楚,霜白生物哪是什么蛇。只见它长有两丈,通体霜白,前方长着一只狭长如钳的巨口,双目如炬,额上尖鳍如冠,其头高昂,长颈似蛇躯,只不过下身形如蜥蜴,黑腹而纹,四爪粗短,上覆尖刺,中间身躯略宽,其背正中一道寒光夺目的竖鳍自颈下一直绵延到尾鳍。
“坏了,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冰漓花、磐冰,我早该料到的。”
听得郎飞顿足蹉叹,呆子与小芸亦知情况不妙。“飞哥哥,你倒是说啊,它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唉,它乃是冻戈龙,因其背鳍如戈得名。”
“冻戈龙?它是龙系妖兽?”
郎飞郑重的点点头,道:“但凡带龙字的妖兽,即便不与真龙沾亲带故,其实力也都强横无匹,正如先前所遇的浅口海龙一般。潜口海龙乃伪龙种,而眼前的冻戈龙,它的划分一直是修真界最具争议之事,若说它是伪龙种,可它含有一丝真龙血脉,可若说它是蛟龙种,它却又无法化龙,无奈之下,大多典籍中只能将其作为一种特殊的存在,单独介绍。”
“哦”小芸恍然的点点头。
“打住,打住,还愣着干嘛,赶快逃命啊。”呆子招呼二人一句,身形急转,运起当康变,一下闪离原地。原来,就在三人说话的功夫,落地后的冻戈龙四爪踏冰向后轻退了几步,而后四爪扣住冰面,猛然间向前一窜,整个身子化作一道素雷袭来。
听到呆子示jǐng,郎飞与小芸亦不敢怠慢,各施拿手步法避让。
三人各朝一方作鸟兽哄散。冻戈龙眼见一击无果,而后双爪扣着地面顺势一转,竟于半途变幻方位,又朝着朱罡列扑去。
“去,去,去,俺又没招惹你,干嘛偏来找俺,只会欺负老实人。”呆子哪敢停留,一边不停的变幻着方位,一边嘟囔不休。
此时冻戈龙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呆子身上,眼见他被冻戈龙追的上蹿下跳,郎飞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拿出夔牛劲,照着那直逼风速的一道霜白抖手一击。
“呜……嘭”乌钢珠破空袭至,准确无误的命中冻戈龙。
好似吃痛一般,冻戈龙一个急刹,身子猛然停住。
郎飞向着乌钢珠命中之处瞧了瞧,却只见冻戈龙体表霜白依旧,除了崩碎一点粉末外别无一处伤痕。
“不好,这霜白非是它本来颜sè,乃是其上所附着的磐冰。”郎飞心头震惊的同时,冻戈龙眼中凶光一闪,接着四爪一缩,整个身躯竟如游蛇一般,呈波浪之势向着郎飞滑来。
冻戈龙做出这番动作后竟直接提速了一倍,郎飞见状大惊,顾不得许多,脚下法步急踏,扭身窜往龙尾之处。
呼吸之间,冻戈龙袭至,此时郎飞已转至其尾部方向,眼见避开了冲击,他还未来得及庆幸,忽然,余光瞥及冻戈龙蛇颈一扭,紧接着,尾鳍一摆,整个龙躯竟如陀螺一般,贴着冰面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头尾互换在一瞬间发生,郎飞只来的及收腰躲过尾鳍,再抬头时,他已身处龙头正前。
值此时刻,正在郎飞微微愣神时,龙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接着钳口一低,猛地朝郎飞咬去。
危急时刻,郎飞心头突然变得空明无比,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龙头前进的方向,认准时机的同时,脚步一错,扭腰吸腹,险之又险的躲过龙口。
“多谢三清道祖保佑,多谢烟霞祖师护持。”躲过钳口,郎飞身心一松,心神也自空明中恢复,待要退步远离时,说时迟那时快,紧贴着郎飞身边滑过的龙颈轻轻一荡,一道波浪形的凸起准确无比的撞击到郎飞胸脯之上。
“噗……”郎飞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向后飞出,身在半空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气道中一股热流逆势而上,紧接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飞哥哥!”“飞哥儿!”两声惊呼同时响起,眼见郎飞遭受重创,小芸与呆子顷刻间目眦尽裂,俱都双目含愤,向着一人一兽所在舍命冲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万灵谷(七)
呆子与小芸二人拼了命的跑到郎飞身边,此时冻戈龙亦蛇行游来,见此,小芸搀起郎飞,疾步躲离原地,而呆子则握着七尺琉璃怕闪身迎向冻戈龙。
及近冻戈龙身前,呆子突然想到刚才的情形,思及与它正面放对太过危险,他集中生智,突然瞥及冻戈龙前后爪之间的身形较为臃肿。
“想来此处应是它的死角。”轻声嘟囔一句,呆子脚下当康变不停,侧身让过龙头,俯身一滑,一下窜至冻戈龙两腿腹间,也不管具体方位如何,举起钉耙照着头上斜角三分之处就是一通乱筑。
“扑簌簌……”金芒划过,将冻戈龙身上附着的磐冰表层镂碎,一时间冰粉如雨,洒了呆子个满头,将那须发以及眉毛鼻子染得雪白。
呆子的攻击虽然没伤到冻戈龙,但也惹得它勃然大怒,尾鳍一摆,如战郎飞一般,其身子打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回旋。
见此,呆子早有准备,瞅准时机将身子一低,贴着冰面一式驴打滚翻过,眨眼间,竟又转到冻戈龙另一侧的下腹之处。
“打了左脸,又贴上右脸,真是只贱畜,少不得朱爷就成全你。”呆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举起钉耙,与方才一般,照着其前后爪之间腹背一通猛筑。
“吽……”仿佛听懂了朱罡列的话一般,冻戈龙怒而长啸,接着蛇颈一动,硕大的龙首竟然一个转折,目泛寒光的看向呆子。
“哎呀,俺地亲娘咧。”呆子被它瞅得毛骨悚然,生怕它伸长脖子咬来,于是足下一蹬,竟然欺身靠近冻戈龙,一头钻入其前爪与腹部的缝隙之间。
呆子体型小,灵活刁钻,冻戈龙虽怒急,但因其爪后乃视线难及之处,无奈下,它只好将粗壮的爪子乱晃,期望着爪肢表面的利刺能够将呆子逼出。可它明显失算了,呆子犹如一条泥鳅一般,滑不溜秋,但见利爪袭来,总能摆出一副古怪的姿势差之毫厘的避过。
久而久之,久攻无果,冻戈龙仰天再啸,这回它不再以利爪攻击,反是直立起利爪,将其反复的抽、插冰面。
坚固的磐冰在它的撞击下裂做一块块碎冰溅shè而出。起先冻戈龙竖爪时呆子有些不明所以,它一时愣在原地没动,此时淬不及防之下被数块碎冰命中,只闻得连接数声呼痛,接着,呆子抱着头鼠窜而出。
“你这遭瘟的死畜生,朱爷跟你没完。”说这话时,一缕鲜血自其捂着头的指缝间滑落。
“吽……吽”眼见将呆子逼出,冻戈龙可不听他白话,怒吼两声,紧跟着身躯一扭,再次朝着呆子扑来。
伸手在道袍上擦掉血迹,呆子一拍灵兽袋,再顾不得此举会否吸引到飞灵,一个纵身跨/坐上当扈,直飞到数丈之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冻戈龙。
那当扈刚被放出,本有些不明所以,只看到一抹霜sè自身下划过,在呆子的命令下,它倏然间shè出长髯。
“啪……啪……啪”只听得数声闷响,冻戈龙插爪入冰稳下身形,只见其腹背上长髯命中之处没有一丝变化,连道浅痕都未出现。
“唳?”当扈明显一愣,发出一声短促的扬鸣,而后歪着头,一对鸟眼困惑不解的望着身下不远处的庞然大物。
此时呆子逃往半空,冻戈龙一时拿他没撤,一人两兽竟谁也不肯妄动,隔着两丈距离大眼瞪小眼的对峙起来。
…………同一时间,战场的另一边,小芸救下郎飞后,给他喂下一些活血散,片刻的功夫,郎飞悠悠醒转。
“飞哥哥,你怎么样?身体没事吧?可急死小芸了。”
“咳……咳”郎飞感到胸口气闷,轻轻咳了两声,嘴中竟又吐出一口鲜血。
“飞哥哥,飞哥哥……”看着郎飞一脸痛苦的表情,小芸眼眶一湿,泪水止不住自眼角跌落下来。
“芸妹不哭,飞哥哥无大碍,只是胸口处断了几根肋骨而已。”郎飞强作欢颜,颤巍巍的伸出食指,抹去小芸脸颊上的泪水。
小芸又断断续续的啜泣两声,突然,好似想起什么,她伸手朝须弥带中一摸,却是捏出一枚丹药。“飞哥哥,此乃疗伤圣药生生造化丹,快……你快服了它。”
闻得小芸所言,郎飞神sè大变,目光炽热的望着小芸手中的丹丸,急道:“生生造化丹?这可是黄品上等丹药,小芸,这是从哪里来的?”
“此乃小芸下山时,临行前师父所赠,怎么?这丹药有什么不对吗?”
郎飞微微摇了下头,叹道:“云霞仙子果真对芸妹疼爱有加,黄品上等丹药只有炼气境的丹仙才可炼制,对修仙者而言,莫说云繁星域,即便是在正个方寸修行域也是打破头都要争抢之物。云霞仙子爱惜你没错,但她怎可将这等贵重之物交予你,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就这黑不溜秋的丹丸真有那么珍贵?”将手心的生生造化丹细细打量一遍,小芸撇撇嘴,道:“此行乃是来找飞哥哥,嘿,就算是有人知道小芸手中有此丹药,在长青界又有哪个不开眼的赶来抢夺,若是因此得罪了师父,岂不是自寻死路。”
郎飞摇摇头,道:“虽然你所言非虚,但保不齐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便如咱们前次遇到的骨都界天鬼宗的弟子,他可不会考虑你的出身,顾忌你背后的云霞仙子。”
闻言,小芸脸sè微微一变,点点头,轻声应了句。“那到也是……”
“哎……飞哥哥,我是叫你服下此丹,你怎么没来由的讲了这许多的大道理。”跟郎飞白话了大半天,小芸突然想起她拿出这生生造化丹的本意,忍不住嗔怪一声,又将丹丸递到郎飞嘴前。
“芸妹,我都说了,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并未伤及五脏,这般中等伤势怎值得用此贵重丹药。你且稍等,待我取出平时所备,运功调息片刻当能好转。”
话罢,郎飞挣扎着拿出须弥带,心意一动,其掌上多了粒异香扑鼻的丹药。
“看到没,活骨丹,只需服下它调息片刻,我的伤势便能好个大半。”说着,郎飞将丹药一口吞入肚中,随后起身盘坐,运内息缓缓调节伤势。
此时此刻,郎飞丹田里早就没了真气,取而代之的乃是其每一寸血肉中游弋的一丝紫气,老道说过,那是元力,份数先天,乃是无价珠的丹气聚积所成。昨天听完老道的介绍后,入夜时分他曾细细探究过自身情况,发现运转内息时体内筋脉中虽然没了真气流动,但分布在每一寸血肉中的那一丝紫气的游弋速度会有所提升,与之相应的,身周万千毛孔同时呼吸,身体代谢加快,组成身体的最细微的颗粒好便似重获新生一般,只短短调息了半个时辰,郎飞就感觉到jīng力充沛,浑身储满了力量,胜过以往用真气运转周天的数个时辰之功。
活骨丹顺着食道一路入腹,顷刻间化为一股暖流扩散开来,郎飞凝神运功,在神念的cāo控下微微调整着内息的节奏,几个弹指的时间过后,药力扩散至胸口部位,郎飞一边忍着痛,紧守心神缓缓调息,一边运起内视之法细观胸口受伤之处。活骨散的药力是一种rǔ白sè的气流,它们缠绕于骨骼表面,顺着折断处的骨缝缓缓渗入,弹指间,郎飞只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弥漫在整个胸口,断骨处痛感消退,身体舒服了许多。
“咦,这是……”适才郎飞只顾着注意rǔ白sè药力,此时痛楚消退,他心中一松,神念自断骨处向着周遭移动,突然间,他发现一丝奇异之处,rǔ白药力流经之处的血肉中,丝丝紫气竟然不受控制一般与药气交融在一起。郎飞倍觉惊奇,虽然不明白为何发生这种变化,可感觉身体在药气的滋润下逐渐好转,他也没往心里去,仍是一丝不苟的运转内息,平复胸口的创伤。
“……”
片刻后,药气散尽,郎飞缓缓收功,在小芸焦急的目光下,这小子缓缓睁开眼,可他回过神后做得第一件事并非答复小芸,反而使劲按了按自己的胸部,随后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怪哉,怪哉,怎会如此?”
“飞哥哥,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见此,小芸大急,还以为他的伤口发生了什么异变。
“小芸别急,我没事,只是奇怪经过如许短暂的时间,断骨处的伤势竟然痊愈如初。”
“嗯?既然都痊愈了,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郎飞摇摇头,不解道:“活骨丹的疗效我自是清楚无比,依其药力而言,只可以使断骨之伤痊愈大半,一般来说,若要复原如初的话尚需休养数rì,可眼下我胸口断骨之处竟然痊愈如初,直似不曾受伤一般,如此奇事,怎能不令我心惊。”
郎飞身体的情况小芸自然不甚清楚,听得此事,她亦想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好微翘着小嘴,一脸憨然的瞅着郎飞。
“难道是它?”片刻后,思及体内前前后后的变化,郎飞身子一震,想到了那丝融入活骨丹药气之中的紫气。“师父曾言此乃无价珠丹气所汇,莫不成我体内的这些紫sè元力有着提升丹药药力的能力?”
“飞哥哥,你说什么?”郎飞喃喃自语的话被小芸听进耳中,这好奇心极重的小妮子自是不肯放过,一双小手抓住郎飞肩膀,一边摇晃,一边问道。
“停……停。”郎飞被她摇醒,回过神,先是制止了小芸,接着叹口气,将他的推测详细言说了一遍。
“哦,飞哥哥,那你岂不是成了一枚超级丹药?”话罢,这小妮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趣事,抿着小嘴呵呵娇笑起来。
自被小芸救下,直到伤势痊愈,此事说来话长,可实际上只不过盏茶功夫,就在小芸说笑的功夫,突然之间,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二人眼前一暗,一条臃肿的身影自天而降,“咚”的一声砸在距离小芸身体三尺处的冰面之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万灵谷(八)
“哎吆……摔死你家朱爷。”呆子落在冰面摔了个七荤八素。
却原来郎飞服下活骨丹不久,冻戈龙与呆子也结束了对峙。眼见当扈悬浮在半空,它身体难及,于是冻戈龙故技重施,运爪抠破冰层,将碎冰一尾巴抽上天空。
呆子猝不及防,一阵手忙脚乱,当扈使出他独有的手段防御,虽让飞冰打得阵阵悲鸣,但总体来说并无大碍。
待挨过一轮碎冰,呆子吃了亏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也不管有没作用,伸手抽出一打符箓,正想对冻戈龙还以颜sè,一低头,却只发现冰层上多了一个宽阔的窟窿,而那冻戈龙竟不见了踪迹。
“咦……它怎下水去了?”就在呆子称奇之时,突然,其身下冰层剧烈颤动,紧接着咔咔之音大作,冰面上裂纹越来越多。
“不好……”呆子急忙催促当扈躲离。可还没等它挪动地方,哗的一声碎冰四溅,一道霜白破冰而出,好似离弦之弩一般直取当扈。
起先呆子坐于当扈后背,被袭至的碎冰以及长髯遮蔽了视线,未能及时发现冻戈龙下水,此时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面对着迅若奔雷的霜华,在他的催喊下,当扈只来得及移动开小半个身形的距离便被冻戈龙一下撞飞。
虽只是小半个身形的距离,可毕竟是避开了要害部位,呆子与当扈瞬间分离,他倒没受什么伤,只是自半空跌落,在冰面上摔了个鼻青脸肿,再观当扈,却也并无大碍,只不过无数长髯受创,一时无法飞空,短时间内没了再战之力。
“这水灵谷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先不说前番所见的潜口海龙,怎这寒潭里还藏了这么个畜生,浑身硬的惊人,就连那寻常炼jīng之人不敢迎接的耙首金芒也奈何它不得。”
呆子话罢,又见冻戈龙转过身,盯向三人。这货忍不住爆出一声粗口。“娘希匹,老朱cāo你七舅老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冻戈龙委实难缠,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力敌的,先不说别的,单单是它身上那层磐冰就不是咱们能够破掉的,更遑论其下还有硬度更剩磐冰三分的鳞甲。”
呆子一听,脸sè瞬间变得乌黑,他还道破了磐冰就可将之随意揉捏,却不想那只是它的外皮。不想他和郎飞与之酣战许久,竟全无半分建树,呆子虎着脸,一时难以接受。
“飞哥哥……你快看。”
闻听小芸所言,郎飞与呆子二人同时望向冻戈龙,只见它四爪向着冰面轻轻一扣,而后对着三人一声长吼,接下来龙头连点,一道道极其细微的冰霜sè毫光在半空中渐隐渐现,向着它嘴尖之处徐徐汇聚。
“不好……快躲,是龙息……”郎飞不及多言,一只手抓住小芸皓腕,另一只赶忙去拉呆子。
“唉吆……疼!疼!”却原来呆子自半空坠下,虽然身体并无大碍,可因他是两腿着地,反震之力冲击下,将两只脚给崴了,起先说话之时尚无感觉,此刻被郎飞一拉,他刚想迈步,只觉足部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
“飞哥儿,你快走吧……老朱实在是疼的紧。”
三人犹豫不前,可那冻戈龙却没住手的意思,眨眼之间,它嘴中呼出一口冷气,那些汇聚在它脸前的霜白瞬间收缩,而后被他一口吞入嘴中。
“吽……”随着一声长啸,这次,冻戈龙眼中凶光一闪,其口霎时张大,以龙舌为中心,一道薄三寸、宽两尺的素sè光芒喷出。……数丈距离眨眼而过,素sè匹练上泛着点点寒光,辉灭,晶莹剔透,辉生,毫光璀璨。一时间整个山谷的温度骤降,匹练四周氤氲着道道霜气,和着刺骨的寒风,疾如长虹贯rì一般直取郎飞三人。
白虹比闪电还快三分,即便是郎飞独身一人都未必能够躲开,更何况此时还拉着他们俩,不及眨眼功夫,寒风袭体,白虹近身,一瞬间,惊骇yù绝的表情在三人脸上凝固。
眼见白虹即将淹没三人,值此危急万分时刻,突然,郎飞腰间一条灵兽袋上闪耀起一圈彩光,紧接着,三人身前蓦地光影一闪,一条身披彩羽的身影浮现。
“小羽儿?”郎飞心中咯噔一下,自瀑布后面进入山洞时,郎飞将小羽儿与小白儿强行收进灵兽袋内,待进入山谷,见到种种奇异的景象,他也没顾得上将其放出,此刻危机临头之时,却不曾想小羽儿竟然独自突破了灵兽袋的阻隔,倏然出现在白虹的必经之路上。
“唳……”一声嘹亮的凤鸣,身处白虹前方,小羽儿却并不慌乱,只见它鸟喙轻张,一道赤纹密布的火焰吐出。
小羽儿喷出的正是前番吸自鵸余的仙文火,只不过与鵸余的用法不同,小羽儿将之聚成一团球形烈焰阻挡在白虹的跟前。
“嘶……”赤白相交,其上升起一股水气,只不过眨眼时间又扩散为一团白雾。随着白雾越聚越多,渐渐的,天空上笼罩起一片yīn云。
时间流逝,烈焰与寒虹只僵持了数个弹指的功夫就显现出一丝颓势,此时此刻,小羽儿身躯已然出现些微的颤抖,其嘴中喷出的仙文火也不再炽烈。
“不好,鵸余的仙文火太过驳杂,根本抵不过几近仙兽的冻戈龙的伪龙息。”
眼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羽儿愈显疲态,郎飞虽然心头大急,可一时片刻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应对。
就在郎飞蹉叹的功夫,仙文火由盛而衰,被寒虹缓缓逼退。
“飞哥儿,怎么办?小羽儿不是那畜生的对手。”此时场上情况呈一面倒,任谁也看得出尚且年幼的小羽儿根本不是冻戈龙的敌手。
“这冻戈龙怕不是有着化气修为,咱们只一群换骨境修者,根本就破不开它体表防御,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往rì里一些取巧的办法实难对它起到作用。”
呆子听后大急。“那就任由小羽儿伤在寒虹之下?”
“这……”郎飞摇摇头,紧皱着双眉没有应声。
此时,寒虹已经到得小羽儿身前不足一尺之处,情势已然岌岌可危,就在三人俱都束手无策之时,突然,小羽儿额头竟然浮现出一丝血汗。
“不好,飞哥儿,小羽儿伤了元气。”听罢呆子所言,郎飞心中一惊,正待欺身与冻戈龙拼命,忽然瞥及小羽儿额头滑落的血汗将颈下鹅黄的羽毛染得如烈焰般通红。
“不对……”郎飞赶忙拦下作势yù冲的小芸,道:“若我所料非虚,此并非损及jīng元所流血汗,你们休急,且安心细观。”
好似印证郎飞所言一般,只是数息的功夫,小羽儿尾羽上彩光大盛,根根羽毛涨宽,其正中位置浮现出一圈形如长尾蝌蚪般的彩绘,与此同时,其颈部烈焰之sè蔓延而下,顷刻间染红了整个身躯。至此,变化仍然未止,小羽儿体型渐渐涨大,凤冠处与鸟翼正中忽然跃起一道深红sè的光焰。
“化……化凤?”小芸一时间目瞪口呆,她处心积虑的算计了小羽儿数回却均未得逞,可不曾想,竟于此危难之时见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幕。
“这……这便是飞哥儿你说过的,于栖凤谷中小羽儿所变幻的形态?”呆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自然不免心生惊叹。
“不错……”郎飞点点头,正待出言解释,突然,变做凤身的小羽儿动了,只见它火翼一展,凤冠上的光焰一下拔起数丈之高,接着,它高昂起头,腹部一阵急剧起伏,继而凤嘴轻张,一道赤红sè的烈焰汹涌而出。
“朱离火?”赤红火焰涌动,其中竟隐隐传出阵阵凤鸣,郎飞微微一愣,看着身披红霞,背心义字高亮的小羽儿面露恍然的点点头。
“怎么?小羽儿可有不妥?”耳闻得郎飞惊呼之声,呆子出声问道。
郎飞摇摇头,轻轻一笑道:“只是想起了书中的记载,凤者五分,sè朱赤焰者乃为朱雀,sè青碧焰者乃为青鸾,sè黄金焰者乃为鹓鶵,sè白素焰者乃为鸿鹄,sè紫苍焰者乃为鸑鷟。”
“咦,凤凰不就是凤凰吗?怎还有如此诸多种类?”听到二人的谈话,小芸在一旁忍不住出声问道。
“依其体型以及焰sè来看,小羽儿当属朱雀一脉无疑。不过芸妹,你口中所言的凤凰别有出处……此凤凰非彼凤凰也!……”郎飞没头没脑的说了如此一句话便不再多言,之后不去看那面面相觑的二人,而是将视线转至小羽儿身上,细观它与那冻戈龙的争斗。
同一时刻,战场的另一侧。见得小羽儿形态转换,冻戈龙也是异常吃惊,待后来小羽儿吐出“朱离火”,它目光一凝,凶狠之sè一闪而逝,同时,嘴上的吐息不觉又加强了几分。
此番冰火相交,小羽儿喷出的火焰一改颓势,与寒虹僵持在一起难分高下,虽然在冻戈龙的刻意加力下未占到便宜,但也不似先前的半吊子仙文火一般不堪大用。
第二百五十章 万灵谷(九)
(小澪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愿大家:身体康健,一家团圆。)
眼见小羽儿抵住了冻戈龙,郎飞三人心下稍安,呆子一边揉捏着足踝,一边嘿嘿傻笑道:“还是小羽儿靠得住,不似俺那当扈一般难成大器。”
郎飞与小芸白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这功夫,场中变化又生,眼见寒虹奈何小羽儿不得,冻戈龙身躯一抖,体表无数磐冰上晶莹流转,竟然缓缓液化,在郎飞三人的注视下,最后消融无踪,全部沉入冻戈龙体内。
此时此刻,本为磐冰覆盖之处出现一片片洁白的龙鳞,原来的冻戈龙上半身霜白,下半身腹黑,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而这时,望着那细密分布的龙鳞,使人感觉它整体多了几分圣洁,平添了些许仙意。
“这……这还只是伪龙种?”呆子有些惊诧,忽然想起一些浮雕上所绘的蛟龙,他摇摇头,叹道:“嘿,这主儿和女人一般,剥光了衣服就是不一样!”
“呆子……你说什么?”闻听呆子不逊之言,小芸霎时大怒,杏眼圆睁,伸手扯住呆子衣领就待捏拳豪打。
“小姑nǎinǎi,小姑nǎinǎi,手上留情,手下留情,俺只是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小芸这刁蛮妞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尽管呆子苦苦求饶,可还是吃了一顿老拳。
“别闹了……快看。”
忽听得郎飞高喝,小芸一时住了手,二人回观战局,只见此时那冻戈龙混身的白鳞竟然一片接一片的竖起,虚空中方圆数里范围竟然无风生波,一道道灵气漩涡先后成形,随后,打着旋的注入龙鳞下露出的血红sè纹理之中。
“不好,它竟能调动天地灵气,这可是化形大妖才有的手段。”
郎飞脸sè瞬间大变,化形大妖相当于人类修士的人仙,修仙界有一常识:化气境之前,即便是炼jīng高手,遭遇到十数筑基修士围攻也只有饮恨败北的下场,可一旦晋升至人仙境地,那便如鱼跃龙门一般,自潜龙而升龙。届时不但修为大涨,更重要的是能够运天地之间的灵气为己用,不论是持久战,还是施展大型术法,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眼前的这条冻戈龙,之前郎飞曾猜测它接近化形修为,可没成想还是有些小瞧了它。
撇开一脸震惊偏又束手无策的三人不谈,在吸收了磐冰的寒力以及虚空的灵气后,冻戈龙下颚微微一动,那喷出的寒虹竟然顷刻间暴涨五分。
此时小羽儿只觉火焰周围寒气一重,一瞬间压力暴涨,本来火势平稳的朱离火开始急剧晃动,渐渐的,竟在寒虹的压迫下徐徐后退。
“龟儿子的,朱爷跟你拼了。”此时呆子的脚伤已好了七八分,眼见已化凤的小羽儿仍然不敌冻戈龙,他忍不住一声暴喝,两手一撸,七齿琉璃耙浮现,接着,他右手一把拽了,拖在地面就往冻戈龙冲去。
“呆子,回来!”郎飞厉声喝阻呆子,随后,他拿出夔牛劲,蓄满力,对准冻戈龙就是一击。
“呜……嘭”一声钨铁相交的闷响,乌钢珠打在龙鳞表面被一下弹飞,这一击,别说凹痕,连丝白印都没留下。再观冻戈龙反应,被乌钢珠命中的部位只是微微动了下,郎飞全力的一击对它而言不过如蚍蜉撼树一般不痛不痒。
“看到没?你即便是跑过去和它拼命又能将之如何?难不成你自以为手中的耙子能有我这夔牛劲强力?”
见得如此,呆子顷刻间变得一脸颓然。“那怎么办?难道放着它不管,任由小羽儿伤在寒虹之下?”
“唉!”郎飞叹口气。“境界差距太大,事到如今,咱们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咦”值此绝望时刻,郎飞突然想到老道传授的聚神突,正在他不计后果的压缩神识之时,忽然,虚空中灵气的一丝异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飞哥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小羽儿挺不住了……”就在郎飞打算详查异动根源之时,身旁突然传来了小芸的悲呼。
“嗯?”被她这一搅扰,凝聚的神识霎时消散。郎飞无奈的叹口气,回神细观,只见小羽儿的处境已是极其危险,冻戈龙喷出的寒虹已推进到它身前不足三寸之处,若不是小羽儿翼背上的火焰流转至全身,形成了一圈焰衣般的保护膜,此刻它早已被寒虹所伤。在焰衣的保护下虽然小羽儿一时无虞,但依其急剧喘息的胸脯来看,想必如此御敌之法定是难以持久。
“怎么办?”郎飞将须弥带翻来覆去掏了半天,若说他最为犀利的攻击手段就是雷火神铳,可对面的冻戈龙全身皆覆有龙鳞,根本就无一处防御薄弱的部位,连那等以点破面的夔牛劲都没半分作用,更遑论这以大范围爆裂伤害与火能伤害为主的雷火神铳了。
“小羽儿……”“小羽儿……”两声惊呼同时传来,原来就在郎飞犹豫的功夫,小羽儿终于元气不支,体外焰衣啵的一下化作焰花消散,而它的形态也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与此同时,另一面,寒虹被最后四散的焰花微微一阻,继而瞬间加速,直取那一脸惊恐的小羽儿。
此时即便是想同冻戈龙拼命也已不及,郎飞心中一寒,禁不住双眼一闭,不忍直视。
“唳……”沉闷的凤鸣响起,小芸与呆子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但与二人不同的是,郎飞心中微微一动。“这凤鸣……有些低沉,好像不是小羽儿的声音。”
怀揣着不解,他轻轻睁开一只眼,半眯着望去,只见小羽儿适才所处之地并行着三道彩焰,不仅将那寒虹阻住,就连那潭上磐冰亦在缓缓消融。
“这是?”郎飞大惊,睁开眼,顺着彩焰轨迹望去,只见半空上悬浮着三条彩影,正是那早先一直追在三人屁股后面的五采鸟。原来适才小羽儿的凤鸣声惊动了远方守株待兔的众多飞灵,它们中三只五采鸟最为迅速,循声赶至时正巧见到小羽儿力竭的一幕,于是乎,三鸟毫不犹豫的联手施术,于危难关头将小羽儿救了下来。
此时,眼见得救,小羽儿一头栽下,随后被郎飞一下抱进怀中。
“呆子,芸妹,快,你们看。”
二人睁开眼,顺着郎飞所指望去,只见半空上一只只飞灵先后而至,除了三只五采鸟外,后面赶到的鵸余也加入到对抗冻戈龙的行列。数股仙文火喷出,聚拢在一起,同彩焰一道堵在寒虹的前路。这还不算完,随着后来赶到的飞灵越聚越多,抵挡寒虹的术法也汇聚为一道彩焰流转的洪流。到得最后,连冻戈龙都有些吃不消,寒虹竟然一截一截缓缓退缩,被众飞灵联合逼了回去。
“这……飞……飞哥儿,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咱竟然被它们救了!”好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转变发生的委实快了些,呆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伸手揉了揉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半空的诸多飞灵。
“它们可不是救我们,乃是为了救它。”郎飞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怀中脱力昏迷的小羽儿。
“嘿,倒是托了傻鸟的福……”
就在二人对话的功夫,场中寒虹渐退,被突然杀出的群鸟逼迫至斯,身为一方霸主的冻戈龙自是怒不可遏。
“吽……”一声大吼,它突然止了吐息,接着,不待群鸟的烈焰及身,钳口向下一撞,竟然破开磐冰,一头扎入湖内。
“嘿……这货却也不傻,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它这一转身,竟然逃进老窝去了。”
听得呆子调笑,郎飞摇摇头,脸sè凝重的道:“呆子,休要高兴的太早,你且朝上看看。”
听罢郎飞之言,朱罡列与小芸尽皆抬头,只见群鸟上方天际转眼间突然变得乌云密布,一道道肉眼可辨的气旋生成,三人只觉身周一紧,游离于身侧虚空的丝丝灵气竟被缓缓抽离,而后汇聚在气旋之内。
“这是……?”郎飞轻叹一口气,出言回应小芸的疑问。“那冻戈龙怕是动了真怒。”
话罢,未及片刻,潭面突然传出一阵隆隆响动,接着,众飞灵中心位置正下潭面传来一阵冰裂之声,呼吸之间,嘭的一声闷响传出,一块半丈方圆的磐冰飞出,紧跟着,其下显露出冻戈龙的龙头,随后它伸出一对前爪,一下扣住冰面断层。而后龙头朝天,对着漫天的气旋猛然一吸。
“呼……”飓风横生,潭水翻腾,那一个个气旋变为漏斗状,被龙息一引,其内封存的灵气纷纷涌入龙口之中。
片刻后,风息浪止,但漫天的乌云却仍未消散。冻戈龙吸足灵气之后,巨目缓缓扫过上空的众多飞灵,紧接着,钳口怒张,仍是一道霜sè吐息喷出。只不过此次不似前番那般死板,它蛇颈一转,竟使寒虹划为弧形,朝着漫天的飞灵一扫而过。
“唳……叽……”一声声短促的悲鸣响起,这天上的众多飞灵并非每一个都有五采鸟那般实力,此时寒虹划过,一时间鸟尸如雨,一只接一只的自半空跌落。
“乖乖……好狠。”看着铺满冰面,有死有伤的数十只飞灵,呆子忍不住打个激灵,一时间对冻戈龙的畏惧深入骨髓。
“这冻戈龙竟能将伪龙息使到这般程度,当真是骇人之极。”
“伪龙息?”郎飞前番言时,二人均为注意,此刻逃得xìng命,自然是趁机询问。
郎飞点头道:“所谓龙息,上古时乃是真龙独有的攻伐手段,即可以是吸,亦可是是吐,吸时,飞砂走石,排山倒海。吐时,遮天盖地,rì月无光。不过那是古话,而今,真龙种以下三龙种它们的一些独有攻击方式亦可称之为龙息,如先时所见,浅口海龙的音波吼,又如眼前冻戈龙的寒虹,只因这两种妖兽份数伪龙种,故其所喷龙息亦可细分做伪龙息。”
“嘿,若说继承龙息之名,那鱼龙与蛟龙是祖荫庇佑,这些不三不四的家伙算什么?狐假虎威罢了!”
见呆子不服,郎飞淡然一笑道:“正宗龙息与次等龙息之间的不同点,首要的便属攻击范围,白龙喷云嗳雾,绿龙搏浪弄cháo,天龙行云布雨,黄龙拔岳移山……那等攻击,实非现在的一些伪龙、蛟龙可比。对于蛟龙与一些鱼龙而言,因其体内蕴含较多的真龙血脉,故其龙息也多为面状打击类型,但到了伪龙,因其兽种驳杂,强的有,弱的也有,所以,其龙息也是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便如眼前冻戈龙所使招式,它倒很是有些小聪明,懂得将线xìng攻击的寒虹变作圆形轨迹,增强其扫shè范围,覆盖面广,适于群殴。而那前番所遇的潜口海龙却不行,龙息只作用于眼前直线轨迹,凭白放跑了不少虎齿鱼。”
“嘿,还真看不出,王八脑袋会钻泥,这遭瘟的畜生恁多心眼。”
呆子卖弄唇舌的功夫,冰面上的鸟尸又多了十多只。冻戈龙大肆屠戮诸小飞灵,三只五采鸟不干了,发了疯一般的对着冻戈龙喷吐彩焰。
冻戈龙并不傻,知道若与五采鸟纠缠,势必会恢复僵持局面,于是它狠了心的杀小留大,任那五采鸟与鵸余、当扈之属玩儿命的狂攻,它却只拿龙鳞硬抗。
“呆子,快,快,接了你的当扈,趁此机会赶紧逃命!”鹬蚌相争,他们仨小虾米无力多图,郎飞这小子转转贼眼,起了趁此机宜逃命的心思。
“好嘛,浑水开溜……”呆子嘟嘟囔囔低喊了一声,它不敢怠慢,猫腰缩头,鬼鬼祟祟的转至当扈身前,撑开灵兽袋,将那仍旧哀号不休的当扈装入,接着,转回头,贼兮兮的蹭回郎飞身边。
“走!”这小子招呼两人一声,颠着脚尖,一步三停,慢悠悠的迂回到战团外侧,待见到双方争斗愈烈,丝毫未注意到三人,他便冲着一侧山腰撒丫子,开腿就跑。
后面小芸与呆子跳脚跟上,一路无惊无险的跑逃到山腰。郎飞找了块巨石,藏在其后下观战事。却见两方早就杀红了眼,丝毫未注意到这仨罪魁祸首逃了个无影无形。
“打吧,打吧。此仇虽假手他人,但也算是出了朱爷胸中的一口恶气。”看着群鸟惨遭蹂躏,呆子在后面幸灾乐祸的道。
“嘿,呆子,先别急着乐,若是云羽师叔知道咱们进谷一趟玩出这许多事端,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呆子一听,霎时蔫了,哭丧着脸道:“你是他师侄,他不敢将你怎地,倒是俺老朱,身为御脉弟子,却酿此大祸,虽罪不至死,但少不得要受一番皮开肉绽之苦了。”
“你活该!”小芸在一边还不忘出言打击。
就在呆子捶足蹉叹之时。突然,谷内异变横生,东方天空一道密如织网的霹雳闪现,接着雷鸣大作,霎时间乌风怒号,一股重如山岳的威压倏然而至。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万灵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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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滴娘咧。”呆子一屁股坐倒在地,指着天空深处道:“飞哥儿,你看……你看那乌云深处。”
“嗯?”郎飞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就见冻戈龙召唤的乌云深层偏东处有一影绰绰忽隐忽现的身影渐行渐近。
“啪啦”又一声雷鸣,乌云一阵翻腾,其后的形影渐渐变得清晰,郎飞定睛一瞧。蓦然间“呀”的一声惊呼。
背生黑翼,乌刺云纹,虎头而牛蹄,额前有独角,细尾鞭雷池,勾爪裂云霆。
“不可能……不可能……”郎飞一边嘟哝,一边缓缓后退,走着走着,脚下碎石一绊,竟若呆子一般坐倒在地。即便如此,他犹自不觉,依旧满面震惊的看着黑漆漆的乌云中浮现之物。
“飞哥哥,怎么了?那是个什么东西?”观其一脸恶相,独角引cāo电弓,两翼怒逞雷霆。小芸亦是惊恐莫名,娇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穷奇……此间怎有此兽?不,不,好似又不是……”郎飞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又细打量乌云中的身影一眼。“身形忽隐忽现,轮廓颤而不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飞哥儿,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前番见到冻戈龙时都未见你惊惧至斯,怎此刻只看得一眼那灰不溜秋的丑东西便摄住了你的心神?”
郎飞转头轻看他一眼,叹口气颇有些怒其不争的道:“枉你还是御脉弟子,此等神兽你竟不知?古有四灵,是为祥瑞,供职于天,施德于民。与其相对的有四凶,又称四野、四害。这四凶一旦现世,必会罪及天地,霍乱乾纲。那乌云之内妖兽,称为穷奇,正是四凶之一。”
“乖乖……好大的来头。”呆子有些后知后觉,出言感叹一句,突又转头发问。“飞哥儿,四灵是什么?”
顷刻间,郎飞撞墙的心都有了,怒道:“你个遭瘟的呆瓜,不知道你感叹个什么劲。”
“嘿嘿,嘿嘿,俺就是听你说的玄乎,忍不住陪叹一声罢了。”
“你……”郎飞倍感无奈,足足有盏茶的功夫,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愤恨,咬牙说道:“所谓四灵,便是指南朱雀,东青龙,北玄武,西白虎。四灵份属神兽,四凶亦是相同。”
“哦,神兽?神兽就是四凶以及四灵啊!”呆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郎飞一听,骨都都红生脸上,恶狠狠怒发心头,一把抄起呆子衣领,好一顿老拳伺候。
“且住,且住,飞哥儿,俺老朱一没招你,二没惹你的,为何没来由的遭此豪打?”
郎飞恨声道:“你还好意思诡辩,自古而言,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叫你开个染sè铺子,你就不知自身有几斤几两。”
“好姑nǎinǎi,你帮俺求求情,俺不是找茬,除了听你们经常提起的仙兽外,那什么四灵四凶四神兽什么的,俺确确实实实实确确的不明如何划分。”
待他说完,见其表情不似撒谎,郎飞这才缓下拳势,强压心头之怒,沉声道:“四灵四凶皆为神兽,但神兽并非只此八只,若前时我曾言过的凤属飞灵;直系的青鸾、鸿鹄、鹓鶵、鸑鷟,以及旁系的丹凤、火凰、雷凤、冰凰等。又如神龙属;金龙,银龙,应龙,岚龙,霞龙、雷龙、蛮龙、冰炎龙、炎王龙、冰王龙、幽冥龙等等。这些是太古时期常见的神兽,除此之外,还有麒麟属;白玉麒麟,青玉麒麟,山岳麒麟,飞天麒麟等,以及其他兽种;如鲲鹏,娲蛇,炎狱虎,九凤,九婴,九蜃等。”
“这……这也太多了吧!”呆子轻轻拿开郎飞的手,嘿嘿笑道。
“哼……此乃《太古记》中所载,到得上古时期,神兽的族群已然消失大半,时至今rì,整个方寸修行域已难见其踪。神兽分类;龙种与凤种以及麒麟种较容易区分,至于其他兽种嘛,则需强行记忆了。”
“哦!”呆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紧接着,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困惑。“飞哥儿,俺都给你弄糊涂了,前时你所言的天龙、黄龙、绿龙、白龙那些是为仙兽,怎么现在又说金龙、银龙、岚龙、霞龙等等是为神兽,这……这……同是真龙,又如何区分?”
郎飞看了两人一眼,淡然一笑道:“听着复杂,其实不然,真龙之名乃对仙兽阶的诸多龙种的统称,至于金龙、银龙这等神兽,其另有一名,是为神龙种。区别一条龙是仙兽亦或神兽,其实更为简便,你只需观其龙爪,四只为仙兽,五只乃神兽。”
“咦,飞哥儿,若依你之言,龙灵分神龙与真龙两种,一为神兽,一为仙兽,但为何凤灵只为一种,且均是神兽?”
郎飞深深看了呆子一眼,露出一副你终于开窍的表情,答道:“低等龙种xìngyín,yù求所致,便是凡间牲畜,亦会被其拿来应付事。至于上等龙种,亦有些不忌口,在太古时期,神龙强辱仙兽之事屡屡发生。故此,其种群庞大无匹,上到血统纯正的神龙,下到血脉稀薄的鱼龙,自天而地,龙属生物在整个妖兽圈都有着极广的分布。”
“嘿……这哪里是什么高贵的龙神啊,整个一采花世家。且还没职业cāo守,抓到谁算谁,上到八十老妈子,下到牙还没长齐的小娃娃,这货来者不拒,统统全收。哈哈哈哈,难怪那些人间帝王皆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还喜爱拿真龙标榜自己,却原来其中有这么个道道……”
“啐……”这话引得小芸一阵白眼。
郎飞也会心一笑,又道:“你可知此举也有好处。”
“嘿,莫不是这些龙老爷也明白养儿防老一说?它若两腿一蹬,尾巴一翘,后面打幡的龙子龙孙岂不成绵延万里之势,状哉,状哉啊,哈哈哈。”
眼见呆子越说越离谱,郎飞冷哼一声,唬的那小子战兢兢不敢再言。“你可知妖兽界有先后天变异这一词条?”
见呆子摇摇头,郎飞解释道:“今次单讲先天变异,此一说,乃妖兽出生时其血脉传承有一定几率发生难以预测之变化,此等变化,可好可坏,由天道所掌控,非是人力、仙力能及。不过此等异变万中无一,极其罕见。倘妖兽出世时生变,好运者;虽父母皆为仙兽,而它则位列神兽。比如四灵中的青龙,龙灵中其实并无青龙一脉,它们乃是仙兽中的苍龙变异而来。至于厄运者;轻者降级,与生俱来的神通缩水,如幽冥龙诞下黑龙。至于重者,血脉之力作废,最终只能沦为可悲的药龙。”
“药龙?”呆子闻言一愣。
“不错。”郎飞轻摇了下头,神sè有些黯然的道:“这些药龙,生而无能,在它们如襁褓小儿的年岁里就会被龙主下令抛弃。而最终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些炼丹仙师手中的珍惜灵材,为的是取其身体中的龙xìng进而炼制一些罕世奇丹。”
“真残忍!”小芸脸sè微变,有些不忍的道。
郎飞亦摇摇头,闭口不言。
“飞哥儿,你说的都是有关龙灵之事,那剩下的凤凰,以及麒麟呢?”见此,呆子眼珠一转,将话题引开。
“凤凰?”郎飞瞅了瞅怀中的小羽儿,微微一笑,道:“凤凰一族便收敛了许多,不似龙灵那般放浪,除了首选同系雄凰外,它们只与飞灵中强横的种群通婚,比如说天鹏,雷鹰。是故,凤凰的族群远远比不上龙灵的庞大。”
“飞哥儿,俺并非在意凤凰的习xìng,只是想知道如何辨别,正如那五采鸟,若不是你出言道出,俺还以为它们亦是凤灵的一支哩。”
郎飞闻言一笑,轻轻摩挲着小羽儿,道:“得父母传承的一丝涅槃之力,幼凤得以觉醒血脉之力。就拿小羽儿而言,我虽不知个中曲折,但它在栖霞谷中所获涅槃之力不假。只不过,一因年幼,二因修为不足,小羽儿不能长久维持凤躯。即便如此,想来刚才的情形你也记得,正所谓凤凰五德,德、顺、义、信、仁。凤祖五德具备,但到了其后代,虽身周仍显五字,但其施展独有神通时只有一字高亮。或为德,或为顺,或为义,或为信,或为仁。德者土焰也,顺者金焰也,义者火焰也,信者水焰也,仁者木焰也。以后见到似凤飞灵,若与其争斗,你细细甄别一番,根据其施术属xìng以及高显文字,自然便能分辨其真伪。”
呆子听罢,翻了翻白眼。“还细细甄别?若真见到身显五德之鸟,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郎飞耸耸肩,对呆子的光棍颇有些无可奈何。“你这呆子,让我说你什么好,身显五德之鸟并非皆属凤灵,比如婔麑,又名炎妃,比如鵾雀,又名乌‘凤’。”
“这炎妃与乌凤又属何阶妖兽?”虽然郎飞说的风轻云淡,可呆子还是颇感不妙。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万灵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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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阶仙兽!”
“那还不是要跑?”呆子翻翻眼,扯着嗓子吼道:“就拿洛河龙宫看门的双生角蟒而言,碰到这般寻常仙兽俺都要绕路走,你却还拿这等顶阶仙兽唬俺。呸,呸,呸,不当人子。”
呆子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转眼见到郎飞脸sè愈渐yīn沉,他赶忙插话道:“还剩最后一系常规神兽。麒麟,那麒麟又该如何分辨?”
“哼!”郎飞虽然恼他口不择言,但还是开口解释道:“麒麟?你大可放心,此乃真正的祥瑞之兽,宅心仁厚尚不足以形容它的淳善。神兽之中,麒麟是与人类最为亲善的种族,即便是一届凡人遇难,只要被麒麟撞见,它们必定会施以援手,救人于水火。倘若有恶人行凶,它们亦会出手惩戒一番,但又不会害其xìng命,此乃麒麟之xìng情。若以另一方面而言,亦可证明其温顺,高等级妖兽之中,大凡体表覆有鳞片者,身有逆鳞,触之即杀。只有麒麟,虽其身披鳞甲,但并无逆鳞。此乃麒麟之表象。麒麟品行高洁,自然备受众仙亲睐,上古时期的仙人,但有麒麟为伴者,哪一个不是得道真神,仁慈圣王。不仅如此,麒麟生而洁身自好,向来不齿龙灵所为。它们的伴侣,无不是同族血脉,罕有乱xìng者。因此,神兽三大族群中,麒麟的数量最为稀少,但因其血脉纯度最高,一直以来都是位列神兽巅峰的存在。”
说到这,郎飞笑了笑,又道:“综上所述,你若见到龙头马身,独角牛尾,身披鱼鳞,其后汇万道祥光之兽,大可不必扭身就逃,说不得你若套套近乎,兴许还能收获一番天大的造化哩。”
“那感情好。”闻及郎飞所言,呆子笑的合不拢嘴,一双肉乎乎的手掌不断地搓来搓去。
“哼,美得你,依你的德行,若正面相遇,麒麟不出手惩戒一番,对你而言就已经算是天大的幸事了。你这呆子还妄想造化?呸!”
正值二人贫嘴之时,天空中穷奇的虚影一闪,竟自云层下降至山谷上空。此时场内混斗的诸灵早已停止了争斗,仍然健在的飞灵瑟瑟发抖,便连那五采鸟与冻戈龙亦不敢再移动分毫。
“吼……”穷奇虚影踏雷而行,虚空中涟漪阵阵,面对在场的诸多飞灵,它虎头一晃,紧接着一声大吼,向着四周扫过。
最先动的是一些小型飞灵种,本已是惊恐莫名的它们,此时再忍受不住心中的惧意,尽皆身形一转,顾不得再向冻戈龙寻仇,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飞往东南方向。
紧接着,中等飞灵如当扈、钦原等也纷纷离去,乃至最后,三只五采鸟竟向着郎飞三人藏身之处望了一眼,还待犹豫,忽然,穷奇独角处亮起一道锥形电光。见此,五采鸟亦不敢再做停留,带着那几只鵸余慌慌张张的循着诸灵行迹飞离。
此时此刻,谷中还有飞行能力的飞灵一走而光,穷奇虎步虚踏,竟又转身来至冻戈龙上空,一脸威仪的俯身而视。
冻戈龙缩了缩头,开始时眼神有些飘忽,而后见及穷奇不前,只是静立虚空,它忍不住蛇颈一伸,竟对着上空发出一声厉吼。
权威遭受挑战,穷奇虚影愈加清晰了几分,独角上的电芒丝丝流转,片刻后,在郎飞三人震惊的目光中,九天上乌云忽聚,本来已弥漫至数十里的范围,却突然急剧收缩,最后化为穷奇头顶的一团,接下来,穷奇左前蹄微微一踏,独角上的锥形闪电倏然升空。
闪电没入云端,不大的功夫,一阵阵低沉的闷响传出,仿若整片大地都在晃动般,乌云下方突然逆转成一道旋风,尾柄风眼处先是出现一道指宽的青雷,渐渐地,随着它的下沉,风眼开始扩张,其中吐出的青雷也越变越宽,数个呼吸过后,风眼已撑至半丈大小,可此时青雷仍不停顿,依旧在缓缓下沉。
数个弹指之后,乌云翻滚之势渐歇,飓风骤停,此时风眼中心已逾两丈宽度,伴着穷奇的怒吼声,最后,一道长及十丈,最宽处可达一丈有余的青sè雷霆自乌云中挣扎而出。
这时,冻戈龙动了,只不过非是应战之姿,反而是一步三停,竟缓缓的向后倒退。
雷势已成,穷奇一声爆吼,独角对准那惊慌失措的冻戈龙顺势一晃,霎时间,狂风怒号,青雷化蛟。电光四shè中,张牙舞爪的对着冻戈龙俯身扑去。
“吽”一声短促的哀鸣,冻戈龙竟选择了暂避锋芒,腹部紧贴冰面,使一招蛇游。
“嘿……这家伙威势做的倒足,可准头嘛,委实叫人不敢恭维。”眼见怒雷劈空,呆子有些不以为然,连带着看穷奇的眼神都有几分轻蔑。
“呆子,你懂什么?且细细观之。”
“咔……”青雷破冰,溅起一道参天巨浪,一瞬间,水面上青光直闪,那雷蛟竟然一头扎入水中。
是时,穷奇又是一声大吼,冰层中划过一道青华,那已退至潭沿的冻戈龙还未及反应,其脚下冰面上一道雷霆跃出,直对着龙腹激shè而去。
“吽……吽……”低沉的悲鸣传来。冻戈龙遭此重击,身体在冰面上不停翻滚。郎飞三人看的明了,只见其整个龙腹上一片焦黑,就连那与背部相接的密鳞之处亦渗出丝丝血迹。
“活该,狗rì的,叫你再仗势欺人,诚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穷奇老爷子,您再加把劲,折腾死这不开眼的乌龟王八蛋。”
呆子的话音半高半低,却不想正好惊动了虚空之上的穷奇,只见它突然转过头,对着三人藏身的山腰,虎目中闪过一道说不清道明的jīng芒。
“呆子,你找死不成。”郎飞大骇,一把堵住呆子的口鼻,反手拉着小芸,沿着半山腰低浅的枯涧,向着来时山洞处慢慢蹑行。
盏茶功夫,三人逃至洞口,郎飞转头看时,就见冻戈龙已然缓过气来,正对着半空的穷奇低眉顺眼的哀鸣不已。
“嘿……好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家伙也是个懂得服软的角儿啊。”
“还看什么看,快走,小心那穷奇收拾完冻戈龙回头再拿咱仨开刀。”
闻听郎飞所言,呆子缩缩脖子,再不敢犹豫,手中抄了颗夜明珠,调头钻进洞去。郎飞一看这小子如此怕死,同小芸会心一笑,同样先后走进洞中。
三人一路走来,又用盏茶时间行至出口瀑布处,郎飞放出小白儿,小芸也放出云雀,呆子的当扈伤了,无奈下只得与郎飞同乘一骑。
分开水幕,三人出得瀑布,向着东南方向未行多时,突听得背后呆子惊呼。“飞哥儿,你看那山谷方向。”
郎飞与小芸闻言忙止住身形,掉头北观。只见正北方向,约莫着就是寒潭所在,其上空突然出现一片黑雾,与之前乌云不同的是,只看得一眼便令人心中不寒而栗。仿佛其中藏有万千择人而噬的恶鬼一般,凶煞之气直冲霄汉。
“好重的煞气……”郎飞喃喃自语一句,紧接着脸sè大变,道声:“不好,怕不是穷奇暴走了,快逃……”
于是调转身,三人顺着入谷来路一阵狂奔,掠泽越湖,一路上飞鸟尽,游鱼藏。就连那湖中波亦如死水一般,湖面似明镜如玉盘,一碧万顷,波澜不惊。
“好骇人的威压,竟致万灵蛰伏。”眼见谷口就在前方不远,郎飞再次回身望去,只见那顶磨霄汉的煞气翻腾之势竟然渐缓,连sè泽也变得稀薄了几分。“咦?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这弥天的凶煞之气竟然缓和了下来?”
虽然心中有着万分不解,可出口近在眼前。郎飞收拾起心中不解,急催小白儿加速几分,如风一般掠过泥沼,白影一闪,与小芸先后出得水灵谷。
“那……那是什么?”刚刚出得谷口,越过阻隔视线的山崖,就见中谷草原zhōng yāng的正上方凭空虚悬着一副徐徐转动的太极图。三人离谷心较远,加之中途丛生着半人高的蒿草,那太极图下方情景看的有些不真切,远远望去,只辨认出一人盘坐,一兽徘徊。
“咦?咱们入谷前师祖不是传下口谕,不许任何弟子进谷的吗?怎么那里会有个人?”呆子大惑不解,急忙催促郎飞。“走,过去看看。”
郎飞二话不说,一夹虎腹,当先朝着太极图所在方位疾驰而去。
行至半途,模模糊糊的看清那人穿着,以其颜sè分辨,确是御脉弟子无疑。
“竟敢不尊师祖号令,俺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正在呆子吆五喝六的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之时。
突然,变化陡生,水灵谷方向传来一股滔天威压,接着,足踏青雷,半云半雾而行的穷奇向着郎飞等人冲来。
千丈距离一步而过,即便小白儿将飞速提至最高,在那穷奇面前却也只如学步的婴儿一般。
恍惚间,群雷环绕的身影已然及身。郎飞三人大惊失sè,匆忙间急转身,各取兵刃,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万灵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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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面sè铁青的望着威势无匹的穷奇,准备携手御敌。可片刻之后,骇然之sè忽消,惊异之sè又悄然浮现脸上。
“飞哥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原来三人做好了背水一战的觉悟,正准备动手时,那穷奇竟看都未看三人一眼,径直掠过,直往太极图中飞去。
此时郎飞也懵了,望着穷奇的背影,这小子眨巴眨巴两只眼,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想来此事必定与那谷心大阵有关,以眼下情形来看,那太极图下之人应是布阵者,若要将此事弄个明白,咱们不妨走近细观。”
复行数十弹指,前方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呆子只看了一眼,双目霎时睁做牛眼一般大小,于郎飞身后指着急剧闪动的太极图下方盘坐之人道:“大师伯,是松云师伯……”
郎飞闻声一愣,仔细一瞅,可不正是那松云子。“咦,这是怎么一回事?”郎飞心头也是不解,急催小白儿前行。
片刻后,三人来到距太极图不过数丈之处,此时看的清晰,眼前不远松云子盘坐之处哪是什么绿油油的草地,他竟是虚浮在半空,其下乃一深不见底的巨坑,其中还隐隐传出阵阵龙吟虎啸之声。
“唔……”三人好奇之下继续前行,突然,眼前白影一闪,一只大如山羊的灵兽蹿出,挡在三人身前。
“去……去,边儿待着去,莫非认不出你家朱爷?”眼见那山羊似得灵兽恶狠狠的盯着三人,呆子竟半点也不害怕,蹬腿拂袖,将那灵兽赶到一旁。
“一二三四……仈jiǔ,一二三四!”
“飞哥哥,你在嘟囔些什么呢?”听得小芸出声询问,郎飞侧着头向那山羊般灵兽的背部望了一眼,点点头道:“九尾四耳,背生双睛,竟是只犭尃訑”
“咦,飞哥儿,你快来,快来看下面。”呆子将犭尃訑赶到一边,他闪身走近巨坑,眼见松云子正在闭目施术,他便将目光转向坑洞深处。
郎飞信步走至,斜睨着向下瞅了一眼。宽达数丈的坑洞深处除了一片漆黑外不见一丝光亮,唯有一阵阵时断时续,似虎似龙的长啸之声传出。
“俺让你看的是那……”眼见郎飞一脸惊奇,呆子哼唧两声,指着近地之处的坑壁道。
“那是?”郎飞顺气所指抬眼望去,只见坑壁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无数符箓,借着残阳洒下的余晖,他向着坑壁深处瞅了瞅,令他更为震惊的是,下方与上方一般无二,每一寸坑面,每一尺距离,尽都被一张张五颜六sè的符箓覆了个严严实实。
“俺地娘咧,好惊人的手笔,这么多符箓,即便是掏空符脉的库存也不见得能有如此之数吧?”
郎飞摇摇头,没有接话,又仔细观察两眼后,这小子身形一震,惊声失sè道:“这……这些符……”
见其吞吞吐吐,小芸也凑热闹一般伸过脑袋,看了一眼坑洞深处,道:“怎么?那些符有问题吗?”
好半晌郎飞才缓过气,平复一下心中翻腾,叹道:“符箓本身并无问题,不过其品质却大大的有问题?”
“怎么讲?”呆子伸头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郎飞言中之意。
“以前我曾于师父那里见识过高阶符箓,感念其形,与这下面的符箓想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你仔细看天光照耀下那些符箓泛起的彩芒,即便是亮度最低的也要超过高阶符箓不少,依此推断,这下面的符箓乃是王阶,甚或是宝品符箓。”
“飞……飞哥儿,你……你说的是真的?”
见得郎飞点头,呆子深呼几口气。心中震惊才消,顷刻间贪yù又起。“宝品符箓啊,宝品符箓啊,飞哥儿,不若揭他几张下来,若rì后再碰到如冻戈龙那般难缠的对手也好用做应景救急之物。”
见郎飞沉吟不语,呆子还以为他心有顾虑,又道:“这坑壁上比比皆是,想必就算少上一两张,也不碍事。”
“且慢……”郎飞一把拉住呆子,微一沉吟,道:“若我所料非虚,这坑壁上的符箓皆是镇压与封印类型的符箓,此阵到底因何而建?下面这些符损及一二又会否影响大阵?不明所以之下,切不可鲁莽行事。”
“你说坑壁上都是一种类型的符箓?”呆子打个哆嗦,缩了缩脖子。嘟哝道:“到底是谁?竟能一口气拿出如许多的宝符。”
“哼!在我丹门之中,除了烟霞祖师,谁还能有此手段。”
“大师伯……”,“松云师兄。”抬眼看到松云子散了功,郎飞与呆子齐齐出声招呼,唯独小芸没见过松云子,一双美目满噙着好奇看向虚空中静立之人。
“凌云师弟……没什么大碍吧。”话罢,见郎飞点头,他又回转头,对着朱罡列骂道:“你啊,惹祸的阎王,等我应付完手头之事再收拾你。”
呆子闻言缩头之际,松云子剑指竖起点向头顶。郎飞顺势看向半空。太极图仍旧不疾不徐的缓缓转动,适才投入其内的穷奇已不见了踪迹,yīn鱼与阳鱼相交之处静静悬浮着一块密布无数玄奥纹路的乌骨。
“咦……莫非……”郎飞心头升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疾”一声爆喝打断了郎飞的沉思,松云子结印完毕,对着乌骨屈指一引,而后剑指对着太极图中太yīn、太阳、少yīn、少阳四个方位连点。
随着法诀渐近尾声,太极图急剧抖动,其震荡之力传至四周,竟使得四人所立之处头顶虚空都有几分不稳,接连泛起阵阵涟漪。
“大师伯,你小心点,若弄出条空间裂痕,咱四个谁也跑不了。”
“哼……空间裂痕?你小兔崽子未免太高看师伯了,你以为是师父呢?”眼见呆子抱着头,只露出两只眼,贼兮兮的来观。松云子想及这次三人带来的麻烦,不免心中生气,他不敢拿郎飞与小芸怎么样,只好将一腔怨愤全部发泄在呆子身上。
此时不仅天摇,连地面也微微晃动起来,呆子不知是否松云子一时分心所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忙好言相劝道:“您老消消气,消消气。施术时需凝神静心。如此大阵,可别出了什么差池。”
“你这馕糠货……”松云子对这个师侄很是有些无奈,只好转回头,收摄心神,继续施术收阵。
太极图缓缓而下,那根散着丝丝黑芒的乌骨也随之慢慢下降,片刻后,太极图降至郎飞头顶不远,这小子抬头上观,yīn阳鱼上刻有无数微似蝌蚪的玄妙文字。
“竟是仙文!”一声惊叹,郎飞急运目力细观,期望着能从中悟出点什么。他这边细心观瞧,呆子与小芸也看的出神,一行三众独独忽略了那正在一边呲牙咧嘴的小白儿,只见它浑身毛发根根直竖,丝丝缕缕的风线盘旋在身周每一寸空间,将整个虎躯遮的严严密密。
太极图继续下沉,无惊无险的来到郎飞三人身旁,此时松云子已闪至一边,手中指诀又变,一道真元打在坑洞壁沿的一块紫晶之上,而后大喝一声。“封印。”
坑壁最上一排的符箓先后亮起,一道道各sè毫光掠过,全部交织在乌骨旁,竟将那丝丝黑芒逼回乌骨。
眼见黑芒缩入,乌骨变得漆黑如墨,除了仍透着几分诡异外,和寻常的骨头已无多少分别。松云子长出一口气,另一只手法诀不停,向着坑洞下方徐徐引落。
乌骨在郎飞三人身前缓缓沉下,符箓的光芒如涟漪般荡漾在周围,就这样,又平安无事的下潜几分,待行至及腰处,突然,不知怎的,乌骨一阵剧烈的晃动,先时渗入其中的黑芒竟然迸发而出,一瞬间,将四周符力所成光圈冲的七零八散。
“不好……”松云子心头一震,急切间手中印诀连变,而后一声爆喝,单掌印在紫晶表面。
起先释放出符力的只是坑洞最外围一圈,此时,随着松云子真元注入,坑洞下方一圈接一圈的符箓亮起,就连一些宝品符箓也被激活,符力所致,或绚烂如极光,或诡异如蛮纹,或迅疾如闪电,或风逸如仙绘……
转眼间坑洞中涌出的封印之力又占据了上风,就连乌骨上方的太极图也生出了一番变化。仙文上青芒流转,隐隐约约的飘下一阵仙乐。
黑芒不敌大阵的封印之力,乌骨急剧震动片刻后,竟然渐渐平息下来。
“呼……”四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为免夜长梦多,松云子擦了把额上冷汗,忙更换法诀,试图再次引落太极图。
“吼……”松云子指尖诀刚刚成型,待要继续施术时,乌骨中竟然传出一声大吼,一刹那,吼声盖过仙乐,直震得郎飞三人耳膜yù穿。
至此,变故仍旧未歇,乌骨上浮现出点点滴滴的血红sè光斑,而后,竟然背这太极图转动的方向缓缓逆旋起来。随着旋转加剧,点点血红弥漫开来,一时片刻之间竟然聚集成一团四下翻滚的血雾,连那适才所见乌骨也已难觅半点踪影。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万灵谷(十三)
“血煞……竟是煞气反噬,适才我不是将其压下了吗?怎么此时复又生乱?”松云子一脸骇然,掐诀的手指都有几分颤栗。
就在他发愣的功夫,血雾再次发生变化,气团涌动片刻,最终化作一只兽脸,观其模样正是前时所见穷奇之貌,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五官扭曲,一脸狰狞,那独角处也非是青雷环绕,而是改作一缕缕yīn森凶骇的血雷。
“师兄……快,速拿定策,迟则生变。”此时此刻,郎飞亦知不妙,忙出言告诫松云子。
不过时至此刻显然有些为时已晚,不等松云子反应,血气又是一阵翻涌,穷奇的整个身躯渐渐成形。
虽只是缩小版的兽身,但这血sè穷奇的凶威更胜三人前时所见。牛蹄轻踏,血角轻轻一摆。
“嗤……”起先镇压乌骨的符力竟如薄纸一般被血芒撕裂,随后无数血线化作一只只鬼手,扒着裂缝之处使力一拉。
“咔……咔……”符力交织的环印竟碎做无数光焰消散。接着,血sè穷奇一声怒吼,身前血云涌出,其四蹄踏着道道血雷,步上云头,抬首望向上方的太极图。
此时,太极图虽无法引落,但依旧不疾不徐的旋转着,其上仙纹流转,仙乐飘飘。
一时间坑洞上空情形呈诡异之势,太极图所在犹若缤纷仙境,穷奇所在直如血海地狱。头顶飘下的靡靡仙音好似激怒了血穷奇,只见它仰天长啸,屈蹄跃起,头上血角萦绕着道道血雷,一下顶在不疾不徐缓缓旋转的太极图正心位置。
“噼……啪……”也不知是血雷的怒号,还是太极图的撕裂声,眼看着仙文表面的青光忽隐忽现,太极图四周飘散的落英也愈见暗淡,郎飞大急,对着那yīn晴不定,一脸忧郁的松云子厉声喝道:“师兄,还愣着干嘛,赶紧想办法啊,若再迟得片刻,一旦太极图有失,你我小命难保。”
听罢郎飞所言,松云子脸sè一变,咬着牙对他点点头,接着,五指穿插似蝶,一时指诀,一时印诀,足足耗费了盏茶功夫,待那太极图上爬满裂纹之时,他这才两掌向下一伸,同时印在紫晶之上,接着一声穿云爆喝。“大虚狱……仙狱镇魂!”
好便似听到什么万分可怖之事一般,血穷奇凶狠的目光中竟然透出一丝惊恐,接下来,它又是一声怒号,独角上竟泛起丝丝乌芒,黑红扭曲旋转在一起,以独角尖端为中心,仿若一杆绝世魔枪,一下戳在太极图zhōng yāng裂痕之处。
“嘘……”虚空上无风浪起,道道裂痕蔓延至太极图边缘。yīn鱼与阳鱼渐渐化散为黑白二气被风浪吹散。一开始只是两方边缘,眨眼间徐徐扩散开来,最终,半空好似传出一声轻叹,四周散落的黑白二气一舒一卷,竟似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顷刻间消失于虚空一点。
“吼……”一声歇斯底里的仰啸,穷奇身下血雷如昙花一般瞬时绽放,随后,虎头一转,yīn狠的看了刚刚施术完毕的松云子一眼,以无数血线捆缚着乌骨,四蹄下方涌起血云,托着它,直往那九天之上飞去。
“师兄……还没好吗?”此时此刻,眼见血穷奇脱困,郎飞大急。
松云子脸sè涨红,额上青筋暴起,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紫玉霎时大放毫光,松云子喷出的jīng血被其一丝不剩的吸入其中。
“好……好了,不……不过,还要等地气升起,期间只……只有听天由命了。”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还要等?在等它就跑了,虽不知其具体修为境界,但依其威能来看,必会成为长青大患。”虽然松云子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可郎飞心中想的全是此事引发的后果,一时间惊骇难当,忍不住肝胆俱裂的厉声喊道。
“昂……吼……”回答他的是一阵龙吟虎啸之声。坑洞中一圈圈的符箓亮起,坑底隆隆之声大作,郎飞三人一时站立不稳,尽都一屁股跌坐在地。
同一时间,身在半空的血穷奇转回头,轻蔑的看了三人一人,其攀升速度复又加快几分。
转眼功夫,血穷奇已升至百丈高空,眼见就要飞出万灵谷,一时间四人大急。
“昂……吼!”突然,身后传来两声炸响,郎飞将目光自天空收回,转身一瞧,先是一股馥郁的灵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坑洞中飞跃出一黑一白两条纠缠在一起的匹练,sè白者虎头,sè黑者龙首,两者绞缠在一起,诚所谓龙吟九霄动,虎啸潜渊惊,一时间龙虎之声响彻在万灵谷的每一个角落。
望着如剪似钳、破空袭来的黑白匹练,血穷奇身子微微一颤,看的出,对于黑白匹练它也是万分忌惮。危机来临,它强聚血煞,抖擞jīng神,将那冲霄之势又加三分。
“嗷……嗷”,“唳……”,“叮叮叮……”,就在黑白匹练与血穷奇一追一逃之时,东南北三方各传来一阵异响。“吽……”又过一弹指,正西方向亦传来一声怒吼,只不过与其余三方相比,明显有些中气不足。这道声音郎飞三人熟悉无比,可不正是那冻戈龙的叫声。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正值此时,四方天空尽皆变得yīn沉无比,团团乌云聚拢成形,东谷方向,云形如犬。尖颚而九尾。南谷方向,其形似鹤,焰冠四翼。北谷方向,状如蛇却兽首,其数逾十,团簇而生。
至于西谷方向,自是未出郎飞所料,乃是先前所遭遇的冻戈龙的形态。
四方法相一成,东西南北四股灵气飓风当空袭至,于血穷奇顶穹上方化作一团幽冷,散发出阵阵骇人之极的威压。血穷奇霎时大怒,它怎么也没料到平rì里欺压之对象竟敢于此时落井下石,扯它的后腿。
“吼……”半空之上血sè一闪,却是穷奇将独角上的血雷含怒击向那团幽冷。
血雷势猛力疾,啪的一声打在那团幽冷表面爆shè开来。苍穹上的灵气团蕴含着四种不同属xìng的真元,而今被四谷灵兽强行融聚在一起,其xìng态本就十分不稳,此时被血雷一激,以其爆散处为中心点,穹庐上生出一股震荡之力,紧接着,下方的三人只觉眼前一花,天地突然变做白茫茫的一片。
穹顶生变,偏巧还无一丝声响传出,那情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此时三人直盯盯的望着天空。强光过后,血雷与灵气团竟全部消弭无踪,虚空上只留有一点黑芒,散发出阵阵危险的波动。
“不好,是空间裂缝。”眨眼间郎飞的话便应验了,虚空传下的波动接连跳动三次,而后,黑芒中心生出一股无匹吸力,周围散乱的灵气团一路扭曲的撞入黑芒之中。渐渐的,随着越来越多的气流涌入,黑芒两侧开裂,渐渐由圆形轨迹化作扁平状,一道肉眼可辨的空间裂缝成型,霎时间,吞噬之力大盛,虚空上狂风怒号,不管是残雾还是流云,尽皆打着转的被裂缝吸入其中。
至此,前有空间裂缝相阻,血穷奇哪敢继续攀升,就这犹豫的片刻,黑白匹练一声龙吟一声虎啸,向着两侧一分,化作一黑一百两道长虹,眨眼间没过血穷奇,于其头顶上方首尾相交,只一转,复又化作一副太极图。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太极图竟然大如山岳,遮天蔽rì,将方圆百里的天空全部笼罩在内,就连那丝空间裂缝都无法影响其分毫。
yīn阳鱼往复转动,一股股恐怖的威压降下,将血穷奇罩入其中。时至此刻,不管它如何怒吼,其身形却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只得直挺挺的呆立半空。
“封印!”这时松云子一声爆喝,其口中再次喷出一股jīng血。
随着松云子话音一落,坑洞中shè出无数道毫光,密密麻麻,一眼看去怕不是足有上万。这些符力化作的毫光shè出后,悬浮在半空,忽明忽暗,与虚空的太极图相映成辉,直似古书描述中的九天之外太虚幻境一般。
如此奇景只停顿了数个呼吸,弹指间,太极图洒下道道玄光,将那些星星点点符力接引而上,化作颗颗星辰点缀其间。
“成了……”这时,松云子身子颤抖着长出一口气,而后盘坐下来静观虚空。
见得如此,郎飞几人也只好转回头,细观阵型变化。
起先是点点星光闪耀,继而一条条金sè的纹路浮现,眨眼功夫,将太极图面上无数星辰接连串行在一起。
此时,血穷奇身处太极图下方,除了一声声仰天长吼之外再难行动分毫。星光闪耀,符力通过金纹相接在一起。待符力流经每一寸图面,太极图蓦然垂下无数霞光。
转眼间,霞光汇成一座星芒大阵,最先亮起的是代表着宝品符箓的枢纽节点,接着,剩余的节点也随之亮起。又过弹指,星芒大阵急剧收缩,竟化为一张星辰巨网,在太极图的牵扯下一裹一转,将血穷奇一下困在其中。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万灵谷(十四)
“吼……吼……”左右无法挣脱,眼见身周血气与星芒网线一触即溃,血穷奇双目间突然红光大盛,接着,它竟然调转头看了下方诸人一眼,随后虎口一张,竟将身周那些血煞之气一口吸了个jīng光。
“咦,它这是要干嘛?不反抗了?”呆子看到眼前古怪的一幕,有些不明所以。
郎飞闻言,亦从玄奥的太极图上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身形愈见膨胀的血穷奇,一声惊呼。“不好,它拼命了?”
眼见星芒缓缓收缩,血穷奇的行动范围已不过三丈方圆,呆子又犯了傻劲,一脸不明所以的问道:“它便是煮熟的鸭子,拼命又咋地?还能飞了不成?飞哥儿,你有些小题大做了,平时……”
呆子话刚说到一半,转眼瞥及郎飞与小芸根本未曾注意他半分,呆子有些好奇的抬头望去。
“这……这是?”没想到只是他说话的间隙,虚空之上又生变故。血穷奇的身形此时已涨至近丈方圆,除了仍能勉勉强强分辨出一只独角,远远望去,在群星的点缀下,其身躯直如血sè的满月一般。
“它……它这是要玩自爆?”想起平rì里偶有耳闻的修真轶事,呆子少有的灵光一现。
听罢呆子所言,此等危急时刻,郎飞仍不忘回头细细打量他一番,末了点点头,颇为满意的道:“还有的救……”
“飞哥哥,小心。”正在二人斗鸡一般怒目相视之时,突闻得一声娇叱,继而眼前一白,无数云气自小芸手中翻涌而出,刹那间汇集在三人头顶,形成一片外形绵软的纯白云岫。
“吼……”一声昂长的嘶吼,紧接着,但听嘭的一声,转眼虚空上一片血红弥漫开来,直化为一片血海汪洋,弄cháo叠浪,向着星辰巨网压迫而去。,
“哼!”松云子此时已略缓过一口气,转头看了眼一脸惊恐的郎飞三人。“师弟莫怕,此在我意料之中。”
说话的功夫,血红急剧膨胀,其中的狂暴元气竟将那星辰巨网缓缓撑开一道缝隙,缕缕血气趁隙而出,化作虹慧,向着四面八方激shè而出。
“嗯?化身万千之术?”瞥及网中的血气与四散逃逸的血气明显有些不同,郎飞微微一怔,继而看向松云子,且观他如何行事。
此刻符力皆悬于虚空,松云子再不必耗费真元,只见他不慌不忙,运指如飞,接连变化无数印诀,最终一声术喝。“大虚狱……天罗缚魂!”
随着一道真元打出,紫晶上直shè出一道红霞,只眨眼的功夫,越过虚空,没入太极图之内。
顷刻间,太极图转势急停,边缘垂下黑白相接的一圈光幕。得它之助,星辰巨网重新稳住阵脚,且宝品符箓节点处彩华涌动,先是shè出一道光霞,一瞬间后发先至,竟将那漫天逃窜的血红赶上,而后光霞急闪数次,一彩芒编就的锁网成型,继而迎面一抖,将那血红一下兜入。
“吼……”锁网内隐隐传来穷奇的怒吼。松云子充耳不闻,凝神连点,将一面面锁网重新收回星辰巨网之中。
“不好……快躲。”郎飞与呆子被虚空之上的混乱场面所迷,混没发现危险迫近。因松云子对自身所在位置心有顾虑的关系,其法诀所引的锁网皆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坑洞口周遭地带。眼见十方虚空插翅难逃,有几道灵智颇高的血气竟然瞅准空荡,一个俯冲猛朝三人袭来。
“疾……”血气来袭,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七八道,小芸一声娇叱,指诀一引,云岫倏然收缩,眨眼间变作一面圣洁之盾阻挡在三人头顶。
“唔……”声若鬼哭狼嚎一般,数道血气未有丝毫犹豫,一头扎入云白之中。
“噗……噗……噗……”接连数声闷响传来,小芸面sè一变,一刹那苍白无比,紧跟着血气上涌,俏脸腥红,竟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芸妹……”郎飞霎时心慌无比,一把拉过小芸,抱在怀中,轻摇着香肩。“芸妹!芸妹!你怎么样了?可别吓飞哥哥。”
“咳……咳……”耳听得郎飞焦急之音,小芸奋力的张开凤眼,遗有血迹的嘴角微微抽动,勉力一笑,以微弱的声音言道:“师父说过,锁云囊以致幻为主,于防御上并不见长,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傻丫头,你逞什么能,那血气乃穷奇所化,岂是你我能够抵挡的……”郎飞心内焦急无比,紧抓着玉腕道:“生生造化丹呢?芸妹,那生生造化丹呢?”
“飞哥哥,你要它作甚?”
“管那么多干嘛?只管拿来?”
“不给!”
“拿来!”
“不给!”
“…………”
这两人沉浸在你情我浓之中,浑然忘了此刻所处的环境。云盾在小芸吐血时就已经消失无踪,郎飞只管担心小芸,哪顾得上所处之地危不危险。眼见如此,呆子只得豁了命的拿出七齿琉璃耙,心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挡于二人身前,一脸视死如归的望着上方急冲而下的数道血气。
“孽畜尔敢……”一见小芸受伤,松云子登时大怒。这小妮子的来历他也略有耳闻,倘使在他的保护下有个万一,届时云霞宗必不会善罢甘休,先不说他自己罪责难逃,整个丹门都要面领着倾覆之危。故此,松云子赤目横眉,须发皆张,手中诀疾引,将那好不容易恢复的三分真元不要命一般注往紫晶之内。
“哗……”霎时间,星辰大网上如绽烟花,无数小型锁网如雨点一般自虚空飞落。
不仅身后跟有锁网,空中竟又洒下无数。扑向郎飞的那几道血气竟然微微一顿,以眼前情形来看,若是扑杀掉郎飞三人,届时必然会被追至的锁网围住,之后等待它们的定是再次被封印的下场无疑。
眼见血芒shè来,敢其凶威,呆子不自觉的两腿打颤,哆哆嗦嗦的举着钉耙,对着半空横一搂,竖一划。此等敷衍之举,与其说是抵御强敌,倒不如说是宽慰自己。
他这消极待毙,那数道血芒转眼掠至头上三丈,呆子正觉被煞气激的头皮发麻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风响,接着,那呜呜凶鸣竟然一顿,倏忽间一个盘旋,后于低空急转,向着三人侧方奔去。
“咦……它们这是要去哪?”朱罡列微微一愣,转眼看到雨点般坠落的锁网,呆子霎时回过神来,心中一松,将手中钉耙舞的虎虎生风,指着远去的数道血芒跳脚大骂道:“龟儿子的,你个欺软怕硬的遭瘟畜生,还神兽,我呸……有本事往大爷这儿来。”
此时不仅是他,连松云子也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此时唯剩这几道血芒未收,他仍旧无法放松jīng神,只得强行压下心头升起的阵阵疲惫,勉强维持着术诀。
血气低空划过,虽然一时避开了险境,可后面跟着的数道锁网依旧不肯罢休的追踪而来。眼见锁网越来越近,数道血气微微一荡,其队形一散,竟朝着不同方向逃去。
“疾……”松云子不敢怠慢,心神分出数股,亦将那星辰锁网分化为十数轨迹,依然紧追而去。
任凭血芒如何变幻,锁网皆能灵活应对,待到最后,每一道血芒与后面的锁网都已不足七尺之距。
数息之间,血芒被逼入绝境,眼见落败只在一瞬,其中一道血芒于低空盘桓时突然“瞥到”躲了个老远,正藏在一堆蒿草丛中的小白儿。
“吼……”一声短促的虎咆,那道血芒好似看到救星一般,其遁速骤然攀升,周遭飘忽的血气消融,待电shè至小白儿身前不远处时,血芒竟化作萤火虫般的一点光芒,只一闪,如无阻隔一般没入小白儿额头之内。
一声虎咆惊醒了剩余的几道血芒,一道道血芒加速划过,纷纷效仿前者,一闪之间化为点点灵光,先后融入那一脸呆滞的小白儿前额虎纹之中。
“飞……飞哥儿,你……你快看……”呆子全程目睹了一切,一边目光呆滞的盯着小白儿,一边缩回握耙的右手,而后伸至背后,不疾不徐的拍了拍郎飞。
郎飞正和小芸争执,闻言回头一瞥,待见及呆子错愕的表情,他顺起目光望去,只见小白儿露出一副万分痛苦的表情,正在草地上翻滚不已。一边滚还一边大张着虎口,一道道隐现血雷的喘息之气呼出,将周围蒿草吹的七倒八歪。
“它……它怎么?”耳听着夹有风雷之声的阵阵虎嘶,郎飞一时不明所以。
“刚才那血芒冲下……”于是呆子将适才发生之事简要言说一遍。
“什么?你说那些血气没入小白儿的身体了?”郎飞大惊失sè。小羽儿以及小白儿与其相伴多年,感情之深堪比兄弟,此刻一听哪有不急的道理。虑其安危,郎飞顾不得许多,脚下法步急踏,整个人化为一抹残影,直朝远处的小白儿扑去。
“师弟……不可。”呆子拉了一把没有拉住,眼见郎飞这般冒失,松云子一声爆喝,竟将那数面锁网一合,化为一道星光点缀的巨网拦在郎飞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