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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小澪     剑翼txt下载     剑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魔由来

    正值此时,郎飞在中宫与黑天魔王拖延时间,而殿外廊角横梁上盘曲的双生角蟒等的渐渐不耐烦起来。

    “二……弟,那‘人’进……进去好一会儿了,怎……怎么还不见动静?”

    白头同样酒意未醒,吃吃的道:“可……可不是,刚才还……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可……可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黑头无力的吊在粱下,望着白头道:“二……二弟,咱们是不是进……进去看看?”

    白头摇着蛇脑袋晃了半天。“是……是不是老主人还活着,那……那‘人’被老主人杀……杀了?娘可是说过,老……老主人厉害着呢,一……一根手指都能碾……碾死咱们,咱们还……还是不要进去,装……装作不知道的好。”

    黑头闻言打了个激灵,再不多言,缩缩蛇头藏回了梁后。

    郎飞可不知道殿外二蛇的对话,他还在抱着侥幸心理,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来拖延时间。

    “嘿嘿,洛河龙王在得到无价珠之后,经过调查得知此乃药师佛的随身宝物,他自然大喜过望。待回转龙宫,他便将一腔心思全都放在如何通过此物躲避陨雷劫的事情上。还别说,经过数十年的钻研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那便是让‘无价珠’重新演变出一方世界,然后他将神魂寄托于珠内,这样一来,天道即便是能够察觉到它的存在也不能逾越先天之物的屏障将其轰杀。”

    “妙啊,妙啊。”郎飞合掌轻拍,赞叹道:“不愧活了无数年的怪物,这老泥鳅倒也心思巧妙的紧。”

    黑天魔王仍然不置可否的冷冷一笑,淡淡的道:“俗话说的好,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天道衰微之下根本不可能容忍老辈仙人再行偷天之举,这天道的怒火又哪是这等微末伎俩所能阻拦的。”

    郎飞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黑天魔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内府中怎么一片狼藉,灵物尽损。”

    “先时还夸你聪慧,也不过如此。”黑天魔王讥讽郎飞一句,冷笑道:“这先天之物有了,要使其衍化一方世界必须要有通天的法力,如此法力又哪是他一个地仙能够施展的,无奈之下洛河龙王只好狠下心,将这龙宫之内的所有灵材、灵物、灵兽通过噬灵阵取其jīng华,在毁了他无数年的心血之后,这才以‘无价珠’为中心,勉强开辟出一块数十里方圆之地。”

    郎飞闻言一愣,忍不住插嘴道:“黑天魔王,难不成我们现在并不是在三界之内?”

    “不错,这洛河龙宫的内府的确已不在三界之中。”话罢,黑天魔王深深看了一眼呆愣的郎飞,略带疑惑的道:“不过,令本座疑惑的是,洛河龙王在外府与内府之间设有禁制,他一个地仙所布的手段,你一个连筑基都没到得小人物是如何破解的?”

    郎飞闻言回过神,挠了半天的头,奇道:“这个我也不知,或许是年久之下禁制失灵了吧,黑天魔王,你还是往下接着说。”

    “嘿嘿,小子,若禁制失灵,本座又怎么会等了十数万年,直至如今才迎来这么一个脱困之机。”黑天魔王猫戏耗子一般看了郎飞一眼。“小子,你即便不说,待本座吞了你的神魂,占了你的身躯后,自会明了。”

    “黑天魔王你少扯我,赶紧的,后面之事如何?”郎飞打个激灵,想到他拖了如此之久,那双生角蟒竟然还未赶来,心中焦躁之下,忍不住冷然喝道。

    “嘿嘿,小子,胆子不小,第二次跟本座如此说话了,待会吞你神魂前,本座定然让你尝尝什么叫撕魂之痛。啊!那动听的惨叫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了,桀桀桀。”

    郎飞再次打个寒战,强压下心中慌乱不敢再语。

    见此,黑天魔王对着他冷笑片刻后回转话题,道:“以那等代价换来如此一块地方,洛河龙王将神魂遁入‘无价珠’后,又过数十年,等到该当他应劫之rì,那陨雷劫果然如他所料并未降临,他正满心欢喜的洋洋自得,只不过天道之威又岂是常人能够猜测,陨雷劫难以波及之地对我们无形无影的天魔来说却并非难以踏足的绝地。就这样,在那洛河老龙喜不自胜之时,本座穿越虚空、跨界而至。本来我与他境界相仿,胜负各为五五之数,只怪他舍弃了仙体,单以神魂与本座抗衡,到头来自然难逃灭亡一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郎飞恍然大悟,闻得事件来龙去脉,这洛河龙宫的一切谜底已然揭晓。

    “小子,故事已经讲完了,是时候让本座吞了你的神魂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俩爬虫到底在干什么?”郎飞闻言大骇,急中生智之下又想到一个关于此事的疑团,于是再次开口道:“且慢,黑天魔王,据古书记载,凡有修士进阶,若渡劫之时在天魔的为害下身死,之后,该天魔定然会被接引回天魔界,可是你,你怎么会没被接回,反而滞留于此?”

    “嘿嘿,小子,即便是再给你拖延许久也没人救得了你,被我黑天魔王侵入体内唯有死路一条。”

    话罢,见郎飞忍不住一脸惶恐的后退数步,黑天魔王自得的道:“也罢,我便让你做个明白鬼,小子,你可知天魔的起源?”

    见郎飞摇摇头,黑天魔王继续道:“天地开辟之初,在各种元力的滋润下,三界中渐渐诞生了一些强大的存在,其中有一位孕育自重浊之气自号‘天心魔祖’的大神,为了修为更进一步,于是顺应大道中魔之天数,以先天灵物‘天魔轮’为基,开辟了天魔界。‘天魔轮’乃是成套的先天灵物,在接下来的数万个元会里他又将四个子轮分化为四方世界,分别是,‘太yīn轮’------心魔狱,‘邪月轮’------sè魔狱,‘幽冥轮’------血魔狱,‘罗渊轮’------黑魔狱。待将四方世界衍化完成,‘天心魔祖’收集天地间的恐惧、憎恶、怨恨、苦痛等等负面之气,然后分类别投放到天魔界四狱之中,其后又经无数元会,在天道干预之下,这些负面之气渐渐生出神智,最后变化为一种无形生灵,便是我们天魔。”

    “嘶。”郎飞倒抽一口冷气,天魔竟然是天道豢养的,这可算的上是惊天秘辛。

    “你……你们是天道用来对付修仙者的工具?”

    黑天魔王冷冷一笑,沉声道:“所谓仙人,乃是逆大道,行偷天之举的生灵。天道不仁,自然会降下雷劫以及魔劫予以阻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过得片刻,郎飞缓过神,压下心头震惊,继续道:“黑天魔王,你继续说。”

    黑天魔王闻言,突然一改淡然的语气,恨恨的道:“十数万年前,天地崩坏,劫数不单单只波及天地人三界,连诸天万界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就以天魔界来说,相当于天仙以上境界的魔君,魔帝,以及那高高在上的魔尊尽皆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四狱动荡,其广度差不多缩水一半。经过数十年的混乱之后,本座察觉以前高高在上的威压全部消失不见,正琢磨着能够大展拳脚,在黑魔狱打下一片疆域,到时亦可称尊做祖之时,那该死的天道竟然将本座摄下界来对付这洛河龙王。本来吞了洛河老龙的神魂,本座修为又有增长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之后数rì,本座却并未感觉到一丝接引之力,再后来,本座便被困在‘无价珠’中十数万年,直至今天。”

    黑天魔王恨声说完,上下打量了郎飞一番,道:“经历数万年的孤寂,今rì你来了,本座总算熬到头,不但可以脱困,还可以尝一尝做人是什么滋味,桀桀桀。”

    郎飞望着他yīn测测的笑容,立刻又退数步,一脸愁苦的道:“黑天魔王前辈,你,你就不怕费尽力气将我夺舍后,一出龙宫内府又被天道接引回去?不若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放过我,退回玉珠之内,之后我定会想办法将前辈搭救出来。”

    “小子,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你当本座白痴不成?先不说本座退回‘无价珠’后你会否履行诺言。大劫之前,天道对我们天魔的接引之力是无视空间界障的,而本座在‘无价珠’中十数万年都没感受到一丝接引之力,想来那天道定是衰微之下已无力顾忌本座。桀桀桀,再退一步来说,就算出内府后本座被天道接引回‘黑魔狱’,那岂不是也正合本座大展宏图之意。”

    郎飞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暗骂老魔不好糊弄,他只好病急乱投医,随口扯道:“黑天魔王前辈,如今修真界已今非昔比,你就不怕以你的修为,出去后被天劫找上门来?”

    黑天魔王听后冷哼一声,眼中jīng光一闪,身形化作离弦之箭猛地朝郎飞扑来。“到时若真的天劫临头,本座大不了再换一副身躯便是,小子,休再卖弄口舌,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待擒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识海剧变

    郎飞见黑天魔王合身扑来,心头大骇,赶忙运劲提身,轻飘飘的向后退去,只是此刻他乃虚幻之态,并无实体那番灵动,努力向后游走,弹指间也才移动了数米距离。

    他如此龟速哪有黑天魔王迅疾,又过一弹指时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桀桀的笑声,接着眼前一花,一道黄sè人影袭至,如拎小鸡一般一把将郎飞提至半空。

    “小子,本座说过,没人可以救得了你,你也别费心思了,安心认命吧。”玩了一番猫戏耗子的游戏,黑天魔王心中痛快之极,拎着郎飞上下打量一番。“模样还算讨喜,身段亦是不错。”

    “黑天魔王,你……你想干什么?小爷可没断袖之癖,你若是想成龙阳好事,可是找错人了。”

    黑天魔王闻言,眯着眼看了郎飞半晌,哈哈一笑道:“小子,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卖弄口舌,本座是该夸你无知者无畏呢,还是不知死活呢?”

    “黑天魔王前辈,你放开我吧,咱们聊了许久也算多少有些交情,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

    “小子,你倒是颇有几分小聪明,不过在本座面前只能是自取其辱罢了。事到如今,本座也不跟你枉费口舌,小子,你如此修为想必还没见识过识海的模样吧。也罢,本座就帮你一把,助你将识海开辟一番,只不过这过程嘛,或许有几分粗暴,你就耐心忍耐一下吧,桀桀桀桀。”

    话罢,不待郎飞应声,黑天魔王一指点在神念形态的郎飞额前。

    指尖临额,郎飞只觉一股吸力传来,身体中的某种东西仿若不受控一般化作一缕缕灰气汇聚于额心,接着被黑天魔王抽走。

    “啊……”连绵不断的刺痛传来,灰气每被抽离一分,郎飞的幻影就变淡一分,等到他疼的麻木,身形也只剩轮廓可辨,黑天魔王这才捏着指尖的一团灰蒙蒙住了手段。

    “嘿嘿,好动听的呻吟,小子,滋味如何?”

    “老……老鬼,小爷……小爷跟你没完。”郎飞有气没力的答道,身影恍惚,仿若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

    “死到临头仍然牙尖嘴利,不过,本座此时可没功夫与你计较,小子,你且好好看着,本座先将你的识海开辟。”

    话音一落,黑天魔王摄住郎飞神念汇聚的灰团,屈指向着虚空一点,接着黑天魔王指尖放出一股黑sè光束,将灰团击散。待灰气弥漫之时,他又变指为掌,一下印在漫布灰气的空间正中。

    一圈黑sè波动自黑天魔王掌心荡漾开去,丝丝霹雳一般的漆黑裂缝在灰气弥漫之处游走,最后在碰撞之下竟然缓缓聚合为一个幽邃的幻影门户,安然的矗立在虚空之中。

    “咦,竟然没有扩张为识海?小子?你区区微末修为怎么可能识海已劈?”

    “老……老鬼,奇怪吧?震惊吧?呸,小爷就不告诉你。”

    黑天魔王单手拎起郎飞,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小子,休得张狂,本座只是后悔先前没有直奔你的识海,待一会儿本座踏足识海,定要揪出你的神魂,让你尝尝万魔噬魂之痛,届时本座倒要看看你还有没力气再出此狂言。”

    “哼,老鬼,怕你不成?。”见郎飞如此,黑天魔王也不答话,冷哼一声,一手拎着他,缓缓升空,迈步走入那虚幻的幽深门户之中。

    沿着纹廓动荡的虚幻通道前行,片刻后,一片灰蒙蒙的空间出现在甬道尽头。

    疾赶两步,黑天魔王拎着郎飞来到洞口,待看到那片灰蒙蒙不见尽头的空间,黑天魔王神sè骇然,一把拎起郎飞,注视着他道:“小子,你怎么会有如此宽广的识海。”

    “呸,老鬼,怕了吧,只怕一会儿后你会更加惊惧,此刻将小爷放下,咱们还可有话好说,若不然,嘿嘿……”

    “哼,小子,本座只是奇怪你一个小小的修士却有人仙境界的识海,你还当真以为本座怕了你?”

    “哼,老鬼,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见威胁之言无用,郎飞冷哼一声不再答话。

    黑天魔族见此,淡淡望他一眼后,身形缓缓飘落,待踏足识海,他运起一个郎飞看不懂的法诀一指点在头顶虚空,突然,一道黑箭突然自他指尖shè出,于空中转了数圈之后突然指定一个方向。

    “桀桀。”黑天魔王对着郎飞yīn笑一声,继而迈步向前,直朝黑箭所指方向前行。

    二人又行片刻,入眼灰蒙的识海渐渐泛起一股股雾气,被黑天魔王拎在手里的郎飞望着四周飘散的缕缕白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浅笑。

    黑天魔王虽然不明所以,但自四周雾气中传来的丝丝缕缕杀意让他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待其放缓脚步,复又行得盏茶,远方一片接天的白sè映入二人眼脸。

    “这,这是……”望着那片云气翻涌的烟海,以及其中封印的劫龙,黑天魔王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愣了半天。

    “如何?老鬼,怕了吧?赶紧将你家小爷乖乖放开,好生伺候着。若不然,那黑龙以及一旁的四灵便是你的下场?”

    黑天魔王闻言不语,沉吟半晌后突然脚步一转,竟然侧转方向绕过云海前行。

    一路平安,前行数里,待将云海舍在身后,黑天魔王扫视一遍身周杀意逼人的白雾,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小子,虽然不知你的来头,为何你识海中竟然封存此物,但以此看来你这微末的修为是无法驱动那等神物的。一旦本座寻到你的神魂,待将其吞了后,那神物还不是本座囊中之物?造化啊,实乃造化啊。不想本座脱困之rì竟然还能得此好处,老天待本座实是不薄。”

    直到此时郎飞心中才真正慌乱起来,这黑天魔王狡猾至斯,竟然忍住好奇没有去探云海底细。纸老虎被捅破,他也再难维持镇定。

    望了望脸sè大变的郎飞,黑天魔王走至识海边缘,对着黝黑的障壁嘿嘿一笑。“小子,跟本座斗心机,你还嫩了点。”

    话罢,黑天魔王不顾郎飞的惊骇yù绝,单掌竖起猛然劈在障壁之上。

    “喀”心底传出一声脆响,那灵魂深处的剧痛再次袭来,郎飞孱弱的神念在一声惨叫后再无声息传出。

    “哼,竟然昏了过去,还想让你多尝尝恐惧的滋味呢?如今倒是便宜你小子了。”黑天魔王嘟囔一声,随手摄着郎飞后心迈步走入障壁崩塌之后延伸出的一片灰蒙蒙之中。

    “竟然还没到‘灵枢’?”黑天魔王走了片刻后望着那片新劈的灰蒙蒙心头疑惑不已。“以此看来当是一片延伸的新识海,这小子到底是别有来历?还是天赋异禀?”

    黑天魔王深望了昏迷的郎飞一眼,强压下心头的不解,仍按照黑箭所指方向前行。

    复行片刻,灰sè的空间渐渐变得漆黑,身为灵体的黑天魔王竟然感觉到丝丝寒意自四周侵入体内,在他强忍着刺骨的寒意又走十数步后,遥远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虚悬着的漆黑水潭。

    黑天魔王心头一惊,忙驻足腾身,转眼飞到与潭面平行的角度,隔着虚空,远距离望去,只见潭面上死气沉沉,不见丝毫动荡。

    “这是……?”黑天魔王突然想及一物,惊疑之下伸出两指,遥遥打出一道黑sè魔元。

    “果然如此。”看着黑sè魔元被黑潭吞没,其表面竟然未泛起一丝波澜,黑天魔王更加坐实了心中猜测。“这小子……?”

    思忖半晌,黑天魔王猜不透郎飞来历,只好再次绕路前行。

    盏茶功夫后,黑天魔王再次迂回飞至识海障壁前。

    “这次,总该是‘灵枢’了吧。”话罢抬手一斩。只听到手心仍然昏厥的郎飞传出一声闷哼,接着布满纹路的灰sè障壁再次坍塌。

    “怎么?竟然还没到?”黑天魔王前行数步,再次望着新生的识海感叹。“现如今,这小子识海的广度怕不是已到了地仙的程度。想那洛河龙王的识海也不过如此吧。”

    半晌后,黑天魔王收回思绪飞身前行,弹指飞过百里,遥遥的便看到一片赤sè映红虚空天际。

    “难不成还有……?”心中怀着惊疑,黑天魔王放缓速度,缓缓向前飞行,几个弹指之后,远方那片赤sè露出了它真正的面貌,只见新劈的识海正中同样虚悬着一个血池,远远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汩汩血泡在池面上忽生忽灭。再观血池正中,一副惨白sè的巨兽骨架载浮载沉,丝丝邪恶之气正自其上散发,迎着黑天魔王扑面而来。

    “这……这小子是人?是仙?还是魔?”黑天魔王又一次凝视在郎飞身上,这小子的来历仿若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心头。观其微末的修为,只不过是一个连初窥门径都算不上的弱小修者。观第一次所见的云海,飘逸灵动,仙意盎然。而第二次所见黑潭、以及眼前的血海,却又给人一种死气沉沉,邪气冲天的感觉。

    “就这血池,血魔狱中那些家伙经常浸泡的也不过如此吧。”黑天魔王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下只得轻叹一口气,暂放心中疑虑,仍旧转身绕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万魔噬魂与黑狱炼神

    “……”

    一个时辰后,黑天魔王挥手崩碎眼前的灰sè障壁,迈步走入新劈的识海之中,从一开始见到郎飞有识海的惊喜,再到后来的疑惑,继而是麻木,最后一丝恐惧爬上黑天魔王心头。短短时间,郎飞被封印的识海仿若没有尽头一般,这已经是他轰碎的第六个障壁了。

    众所周知,所谓识海乃是孕育神识之处,对于炼神道而言,若想自炼jīng境进阶至化气境,那么开辟识海是最为艰难的一关,盖因识海所在,距离“灵枢”不远,若真有个意外,轻则神魂受创,重则走火入魔。

    可相比其困难,一旦开辟成功,只要修为积累的足够,那么将神念凝练成神识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是故,炼jīng境已开辟识海的修真者已经半只脚踏入化气境,被称作半步人仙。

    到此时,一路走来,黑天魔王心中默默计算,郎飞识海的宽度怕不是已堪比天仙,再加上每次新劈的识海中还有些诡异的神物或者景象,他脸上再不见得意的表情,恐惧在内心深处渐渐滋生。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胎?为何有如此宽广的识海?”化气jīng的修真者贵为人仙,其识海也只不过十数里开阔,而眼前郎飞的识海,此刻怕不是已有万里之遥,就这样还没到尽头。黑天魔王恐惧渐生的同时心中也有着一丝骇然。“还好他修道时短,若是再给他个数百年的时间,便是连我也不见得能奈何的了他了。”

    黑天魔王惴惴不安的前行,片刻后在新劈的识海中果然又见得奇异的一幕,只见一条青sè长河横贯天际,其中河水奔腾不息,湍急向前。

    “这……”长河横空,黑天魔王无法飞掠,只好敛身形,以求自下面穿过。

    正在他徐徐收功,身形下潜之时,突然长河里传出一声低沉的吼叫,紧接着汹涌的波涛中猛然跃出一只生物。

    “形似龟,而鸟首虺尾。这是旋龟!”黑天魔王身形一滞,仔细看得几眼,认出长河中随波远去的龟形生物,忍不住惊呼出声。“旋龟,那可是神兽玄武的近亲。”

    如此呆立半晌后,黑天魔王长出一口气,按捺下心中恐惧,小心翼翼的潜行至青sè长河下方。

    “吼”黑天魔王于下方行至长河正中位置,突然那只旋龟猛地自河水下方窜出,凶相毕露,直扑黑天魔王。

    “不好。”黑天魔王心中大惊,刚才旋龟露头之时,观其气势可不是他能招惹的,只是没想到他小心潜行之下还是是被它给发现了。

    “黑魔枪!”观旋龟扑击之势,黑天魔王自忖避之不及,只好一手拎着郎飞,另一只手中凝聚出一杆通体乌黑,上纹群魔乱舞,造型颇为怪异的斧刃棱尖枪。

    “来吧,本座在天魔界中数万年,还从未会过天魔以及三界修士以外的生物。”他满面肃然的望着气势凶猛的旋龟,待要举枪迎击之时,突然青sè长河中腾起一道匹练,仿若瞬移一般,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赶至旋龟身旁,接着在黑天魔王目瞪口呆中化作一个水牢将旋龟兜头罩入其中。

    “吼……”旋龟一声嘶吼,身形乱晃,在水牢中挣扎不休。

    可是任凭它如何冲撞,那看似孱弱的青sè水牢却稳若磐石,不仅没有半分伤损,竟然还将旋龟缓缓拉回长河之中。

    “嘘……”望着那被青sè波涛缓缓吞没的怒吼旋龟,黑天魔王松了一口气,不敢在此地逗留,慌忙收起魔枪,带了郎飞继续前行。

    盏茶功夫后,一路狂奔的黑天魔王再次来到灰sè障壁之前。看着眼前障壁上的细密纹路,他放出魔识微微感受片刻,突然神sè一变,大喜道:“神魂的味道,这是神魂的味道。”

    “近了,很接近了,想到接下来可以在你身上做得事情,真是让本座期待啊。”深望了郎飞一眼,黑天魔王单掌化刀,将魔元灌注其上,一下劈在比之前所见明显厚得多的障壁之上。

    “喀……喀。”宛若冰层断裂,布满纹路的障壁表面突然生出无数细小的裂缝,接着在黑天魔王后续的劈斩下渐渐向四周弥漫,最后,在裂缝渐宽、首尾连做一片之时。“啪”一声惊天脆响,障壁经受不住,整个崩塌开来。

    一道微光透过坍塌之处shè出,照亮了身前原本灰sè的空间。黑天魔王见此大笑一声,不再迟疑,拎着郎飞迈步走入那片似胧似幻的空间。

    前行不远,光线柔和的空间正中一个形似郎飞的灵体盘膝而坐,细观其脸,面露笑容,神sè安详。再观其身,高不足一尺,一手捏静心诀,一手结清微印。

    “桀桀桀桀,小子,醒来吧,该是兑现本王承诺之时了。”如盯小羊羔一般细打量眼前猎物一番,黑天魔王抹去一路走来心中生出的杂念,翻过郎飞,一指点在其后心。

    一点黑光透过指尖注入,郎飞虚幻的形态渐渐变的凝实。眨眼后,伴着一声闷哼,鬼小子睁开眼来。

    “黑天魔王,小爷问候你祖宗八代,你龟孙子的,娶媳妇没X眼,生儿子没屁/眼。”这小子一睁眼,也不辨周围环境,见及拎着自己的黑天魔王,也不管处境如何,张口就骂。

    “小子,本座不但要让你尝尝万魔噬魂之痛,还要让你受尽黑狱炼神之苦,不然难消本座心头之恨。”

    抬头看到黑天魔王一脸狰狞的表情,郎飞知道即便是求饶也没用,他那股倔强劲涌上心头,指着黑天魔王道:“老鬼,你来啊,若不将小爷伺候舒服了,你就是有娘生没爹养的混账王八蛋。”

    转眼想到天魔的来历,这小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黑天魔王道:“老鬼,小爷的话说错了,你不仅没爹养,却是连娘都没有,呸,你个杂种。”

    “哇呀呀。”黑天魔王吞了洛河龙王的神魂,自然知道郎飞这些恶毒之言的含义,一时间怒不可遏,右臂一挥,将郎飞甩手丢到一旁。

    “小子,你自己找死。”大喝一声,黑天魔王身躯突然一抖,眨眼间化作无数形sè各异的鬼脸,或做恐惧状,或做愤怒状,或作哀伤状,或作绝望状……

    望着突然膨胀而出,转眼的功夫便笼罩住整个空间的鬼脸,郎飞心中一紧,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来至神魂近前。

    “小子,受死吧。”半空中每个鬼脸都在开口,郎飞只感觉犹如万千声音在耳畔炸响,凄厉的,尖刻的,幽怨的……各种魔音拨弄着他每一根神经。

    “啊!”郎飞抱头,以双掌捂住两耳,但那些声音仿佛传自心底一般,不论他如何遮掩都不能挡住分毫。

    “美妙,美妙啊,还是惨叫的声音动听。小子,这还只是开胃菜,一点魔音就受不住了?待会儿上正餐的时候你又会如何呢?桀桀桀桀,本座万分期待啊。”见郎飞瘫倒在地,摇头扭身一副痛苦的模样,黑天魔王心中得意之极。

    “老……老鬼,只管放……放马过来,小爷接着。”

    闻得郎飞断断续续的声音,半空中无数鬼脸尽皆yīnyīn一笑,围绕着他转起圈来。

    “小子,只希望待会你仍有如此勇气,桀桀桀桀。”

    话音一落,众鬼脸齐齐闭嘴,接着脸面一晃,尽皆转向那安然盘坐在一旁的郎飞神魂。

    “万魔噬魂!”一声厉喝,众鬼脸转眼露出一副垂涎的神sè,紧接着争先恐后的扑向郎飞的神魂。

    “嗬……嗬……嗬”郎飞只觉心中有万只蚂蚁一般,一会儿啃食,一会儿爬行,又若一心二分,一半酥痒,一半疼痛。听着无数啃食心脏的声音,整个人宛若掉入无尽的炼狱一般,唯有一词可以形容,那便是“煎熬”。

    “桀桀桀,小子,感觉不错吧,本座再给你加点菜如何?出来吧,我的邪火,让他好好尝尝黑狱炼神的滋味。”

    郎飞此刻哪还说的出话,上下牙关抖个不停,嘴中发出的已没一句完整的言语,全部是些呻吟呼痛之声。

    万魔噬魂的煎熬未消,黑狱炼神的痛楚又起,在万魔撕扯下,面目已然扭曲的神魂体表突然泛起一片cháo红,接着弥漫至整个身躯。郎飞只感觉身躯也被一分为二,一半燥热,一半yīn冷。片刻后,两边冷热竟然互换,温度急剧变化之下郎飞只觉犹如徘徊在冰地狱与火地狱之间,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桀桀桀桀,小子,知道得罪本座的下场了吧。只不过你修为差了些,本座还指望着你能多坚持一会,也好让本座多享受一下这番美妙的滋味呢。”见到郎飞已然徘徊在崩溃边缘,黑天魔王话音一落,那些鬼脸纷纷撤回,转眼间汇聚一处,变幻片刻后竟然又恢复为原来的面貌。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龙袍,黑天魔王凝视着眼前轮廓波动、灵体不稳的神魂,yīnyīn一笑,喃喃道:“也是重新换一副打扮的时候了,这副样貌,经过十数万年早就看腻了。”

    话罢,黑天魔王的颈项突然拉长,头颅一变,竟然化作一颗磨盘宽细的蛇头,张着血盆大口直朝郎飞神魂吞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先天离火精元与镇狱明王

    灵体不稳的神魂哪有反抗之力,眨眼间被黑天魔王一口吞入,接着蛇颈蠕动几下后又返回黑天魔王身上,而蛇头也恢复了洛河龙王的模样。

    “桀桀桀,小子,你的躯体本座就收下了。”眼见郎飞蜷曲的神念化作光斑消散,黑天魔王仰天长笑一声,继而盘坐下来开始运功消化郎飞的神魂。

    此时,中宫之内,郎飞的**还保持着蹲坐的模样,神情呆滞,姿势僵直。

    一缕黑气自脚下涌出,渐渐上升,只是转眼间便没过腿部,漫及腰间。随着时间的推移,郎飞的躯体仿若被黑雾慢慢融化一般,身躯的可见之处越来越少。

    弹指间黑气漫过脖颈,沿脸部轮廓向上,爬过鼻头,跃上眉心,整个身躯眼见就要被黑气吞噬。

    突然,他的额头上泛起一丝赤红,竟如初阳驱散无边黑暗一般,渐渐变为一圈燃烧着祥光的光轮。

    祥光如焰,席卷了郎飞整个头颅,而那些黑气有如融雪一般,在光焰连绵的攻势下缓缓退却,不大的功夫就从漫及全身缩水至腰腹以下。

    此刻远远看去,郎飞上半身赤红,下半身漆黑,一半笼罩在祥光中,一半遮蔽在黑雾内,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黑雾弥漫之处越来越少,慢慢被形似火焰的赤红祥光代替。

    值此时刻,应和着肉身上的剧变,脑心“灵枢”之地也生出异常。黑天魔王本在盘坐着运功炼化郎飞的神魂。突然其腹部一点赤红透体而出,接着在他惊骇yù绝的表情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漫遍全身。

    “这……这是纯阳之气,先天离火jīng元?”随着赤红蔓延,黑天魔王脸上露出痛苦之sè,看着全身生出的紫褐纹路,一脸恐惧的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天道,你待本座不公。”

    黑天魔王叫骂之话刚落,其体表弥漫的赤红蓦然急闪数回,接着如引燃其躯体一般,赤红光焰透体而出,迸shè出一片祥光。

    “啊!”随着声嘶力竭的一声嘶吼,洛河龙王的面貌渐渐变得模糊,一团乌黑汇聚,形似鬼脸的魔气出现在人形祥焰的中心位置。

    “本座,本座不甘心啊。”那团魔气中断断续续传出几声诅咒,接着在一阵收缩之后突然爆散看来,那些四shè的黑气眨眼间被祥焰炼的干净,“灵枢”之内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一息,两息,三息……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炽烈的祥焰趋缓,其中竟然慢慢走出一人,观轮廓五官,可不正是那消失不见的鬼小子。

    “我……我这是怎么了?”仿若浴火重生一般走出的郎飞打量一下自身,只见体表七彩流转,整个躯体如梦似幻,夺目至极。

    这小子正在惊讶身上的变化之时,突然见及身后祥焰一敛,一个与自己面貌相同的一尺小人露出形影。其神态此刻恢复了安详,只是两手结的法印却已不同。

    “咦,这是何法印?怎从未见过。”正在他心中称奇之时,小人身上的赤红突然一闪,接着向着头顶急速退去,眨眼间,小人身上的红cháo消退,在郎飞的目瞪口呆中,那些赤红汇聚在小人眉心,先是形成一个八卦,接着在八卦正中腾起一朵深红火苗。

    “这……这是我的神魂?”指着眼前的灵体,郎飞张着口,一副吃惊的神情。“是哪个给小爷眉心点了颗朱砂,弄得跟个散财童子似的。”

    “黑天魔王?你个老鬼,去哪了?不是说要吞了小爷吗?你来啊?小爷在这安心等着呢。”黑天魔王动手之时这小子早就疼晕过去,哪知道后面发生之事,待他吼了两嗓子不见应答之时,惊奇之下忙巡视身周。

    “咦,怎么?为何小爷能看这么远了?”鬼小子说这话时正闭着双眼,眉头紧锁。

    “不对,我分明没有睁眼,为何这方圆千余里的事物放佛映在心中一般?”

    片刻后,郎飞回过神,骇然的看了身体一眼,喃喃自语道:“神识?这……这是神识?小爷的神识?”这小子杂书读了不少,自然清楚神识与神念的区别,据记载,对炼神道而言,刚入化气jīng,初得神识的修真者,其识海宽度只有十数里,而神识也只能笼罩十里范围,可他眼下分明只是换骨境的小人物,其神识却能覆盖千里范围,此事怎能不令他震惊。

    “莫非,莫非是那老鬼完蛋了?”心中猜测一番,这小子得了个仈jiǔ不离十的推论,待他又骂了一阵果然再不见黑天魔王踪迹之后,不由得心中大喜。“老鬼,你自己嘬死,图谋小爷的身体不成,反而送了小爷一份天大的礼物。”

    这小子正心中得意,突然想及其间过程,忍不住心头犯了嘀咕。“那老鬼的修为分明与仙人相仿,连洛河龙王都死在他的手中,小爷是如何躲过此劫的?”

    “难不成是这玩意儿?”四下瞧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丝异常,郎飞只好转向小人所在,望着那眉心之处的火焰标记喃喃自语。

    半晌后,并未见到神魂开口说话,鬼小子自嘲的笑笑,想着外界不知过了多久,小芸等人是否已然着急,只好放下对此事的不解,将注意力转到如何离开识海,返回肉身的问题上。

    “黑天魔王那老鬼将小爷的神念带到此处,也没说如何离开,而我修为太低,师父也没详解过cāo控神识之道,这眼下可怎么办才好?”左思右想也没得出一个可行的办法,郎飞只好决定循原路返回,看看“神关”所在有无回去的路。

    回转身刚走两步,这小子又犯了难,看着前方漫漫长路哀叹不已。

    “要是能和黑天魔王一路飞去就好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郎飞突觉身体一轻,整个人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咦,我怎么忘了,这是小爷的识海。”大笑一声,郎飞念头一转,身形蓦然爆shè而出。

    约飞了莫半盏茶时间,望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灰蒙蒙,这小子心头一动,将神念放出,千里之内的景象尽皆收入眼中。

    “咦,怎么有条青sè长河?”郎飞在神念所及的千里范围之内忽然发现一处异常,正当他将心思停留在青河上时,河流正中突然一声嘶吼,接着波涛中露出一只鸟头,凶狠的双目直盯在虚空中郎飞那丝神念的停顿之处。

    “哎呀。”大叫一声,那道目光仿若一把利剑直刺心头,慌乱下,郎飞一心想着躲到远离长河之处。急切间神念凝聚的幻影竟然一阵模糊,接着消散无踪。

    “这……瞬移?”身形再次出现之时,神念笼罩下竟然发现刹那间足足移动了千里之距,将那长河远远的甩在身后。见此,郎飞心中狂喜,迫不及待的将神念放出,想再次施展“瞬移”。

    “那是什么?”在这个视野所及的千里之内,郎飞竟然又发现一处异常,一座yīn气逼人的高峰耸立虚空,其峰顶一口黑石砌成的泉眼正汩嘟嘟的泛出暗黄sè的液体。

    “小爷识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郎飞心中又惊又惧,眼见石泉中没有出现如长河中的鸟头生物,这小子正想将神念靠近,突然泉眼下方山体晃动,如惊弓之鸟一般,他忙将神念后撤,隐没在虚空之内偷窥山体。

    随着“咚……咚……”一阵阵带有节奏的闷响,山峰下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只见山脚处攀岩而上六条黑黝黝的百丈巨臂,各有紫晶锁链绑缚在山岩之上。再往下看,山底露出一个头颅,大小足有半个山体长宽,其上三面,分做“喜,怒,哀”三种表情。

    见到眼前景象,郎飞心中大骇,顺着头颅向下,竟然发现这山峰被人型生物负于背部,先前那“咚……咚”的响声正是它移动脚步时发出之音。

    “镇……镇狱明王?”想起上古记中所载,郎飞只觉手脚打颤,浑身冰冷。传说守护十八层地狱的,除了天庭派驻的守护仙兽,还有佛教流放的一些入魔佛子,而其中凶威最著的便是这“镇狱明王”。

    “我的识海中怎么会有这种大凶之物?”惊骇之下,郎飞心中慌乱不已。

    “吽……吽。”仿佛察觉到隐没在虚空的神念波动,那张愤怒的脸孔突然转向半空,对着郎飞神念潜藏之所发出一声震耳yù聋的大吼。

    “不好。”看着将周围灰雾荡散的声波向藏身之处涌来,郎飞哪敢停留,忙不迭的神念一转,使“瞬移”逃离。

    “这,这还是小爷的识海吗?明明是我自己的识海却被别的生物逞凶,这些凶物到底是谁放进来的?黑天魔王?不,连云海他都要绕道走,更别说刚才所见了。”“瞬移”到安全之处,郎飞大口喘息着,疑惑之下,心中升起一个又一个念头。

    想了片刻仍没半分头绪,这小子无奈下只好熄了心中思绪,打点jīng神,再次将神念放出。

    “不会每个千里范围都有那等东西吧。”他这念头刚起,果不其然,数百里外又发现一处怪异之地。这回说什么他也不敢再凝神细观,只是将神念匆匆掠过,也不管具体情形如何,立刻发动瞬移跳至千里开外。

第一百八十五章 哄骗二蛇

    转眼时间,郎飞避开识海中那些奇异之处,连接几个瞬移来至云海所在的最初识海。待站定,他将神识放出,笼罩千里范围,详细检查一遍后,却发现哪还有什么入口,来时通往“神关”的门户早就不知所踪。

    这小子不信邪,又“瞬移”数次,差不多将千里识海翻遍,却仍没有找到出路。一时心中大急,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外面的小芸等人境况如何。

    踌躇良久,鬼小子苦无办法,无奈之下只得又施展“瞬移”,数息之后回转“灵枢”。

    “喂,神魂大爷,神魂姥爷,求求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出这识海?”在神魂面前来回晃了数次,郎飞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乞问。

    “你倒是说啊,倒是说啊。”久等无果,他心中早就没了方寸,心绪激荡之下竟也不顾如此举动会否有损神魂,突然一个箭步扑向那一尺小人。

    眨眼及体,做了如此下意识的行径,郎飞心中正惶恐不安,恍惚间却见双手刚一接触竟似融入那一尺小人体内,他心头大骇,正想撤回,可此刻劲头已然用老,整个身子在在他惊恐的表情中转瞬间被小人吞噬。

    “啊……呼,呼。”长出一口气,郎飞忽觉身上传来一股负重的感觉,他赶忙睁开眼,向下一观。

    “回来了,回来了。”低头看到实体身躯,再不似先前那般虚幻,郎飞心中一喜,忍不住一掐大腿,待感觉疼痛传来,立刻松口气,嘿嘿傻笑起来。

    半晌后,安定完心神,郎飞这才处理起眼前事情,一翻手将“无价珠”收入须弥袋中,这小子思及此行所获,忍不住将神识放出,看看是不是真有书中所载的神奇。

    他故意闭起双目,神识透体而出。殿内的摆设,失却灵气的器物,老龙王的尸体……,这些物件一一映入脑海。连那余留的紫sè药气在半空徐徐飘散都清晰可辨,仿若时间停滞一般,又仿若眼前景象无限放大,所有“看到”的物件无不纤细毕露,jīng确入微。

    压下心中狂喜,这小子想起小芸等人,打算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于是又将神识蔓延,顺殿厅而下,出宫门,经黛玉石路,刚想转至枯败的灵田,突然脑中一阵刺痛传来,颗颗冷汗不知不觉中自鬓角滑落。

    “好疼。”这小子赶忙收回神识,待痛感消退,不禁心中奇怪。“在识海中明明可以笼罩千里范围,可为何方才只是延伸出区区十数里范围便后继无力?”

    殊不知对普通修士而言,识海的开阔程度,随着神识的增长而增长,一般而言,化气境以上的修真者,将心神沉入识海,其“看到”的便是整个识海,而自己的神识便是整个识海的主宰者。反观郎飞,与他们却是大有不同。好比得了一块可以建深宅大院的地基他却只是盖了一间草房,凭白坐拥万里庭院他却只能在千里范围闲逛。眼下神识与识海之间已不平衡,可他的修为更加不堪,连真元力都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换骨修者。正如三岁孩童却配了一杆千斤重的大锤一般,又怎能挥洒自如。刚才他将神识投体而出,可以延伸至十数里,达到人仙水准,已经是勉力而为,若妄想再进一步,因局限于弱小修为,自然难以为继。

    这小子自是不知个中缘由,心中揣着不解,又将神识透体而出,待延伸过十数里,果然又传来刺痛,他不得已,只好再次停了下来。

    思前想后还是无法理解,这小子也光棍,既然想不明白他就不再多想,反正十里神识已经够用,还这么贪心干嘛。

    “咦,它们俩在干嘛?”郎飞将神识乱放之际突然瞥到殿外廊角上的二蛇,正见他们又在结结巴巴的争吵。

    “二……二弟,他进去这么久了,若……若向你所说,老……老主人还活着,将他杀……杀了,那为……为何不见老主人出来?”

    白头蛇信吐了半天,答道:“二……二弟,要……要不,咱……咱们进去看看?”

    黑头闻言缩缩蛇头,道:“那,二……二弟,你打头。”

    白头摇摇蛇头,道:“二……二弟,是……是你要他进去的,还……是你打头。”

    “……”

    “……”

    “看着”双生角蟒二头间的争吵,郎飞暗暗好笑,转念间突然得了个计较。“如今这洛河龙宫乃是小爷掌中之物,而廊角的双生角蟒属于仙兽,不若想个法子将它们俩收做看门灵兽。”

    他这念头一起再也遏制不住,于是收回神识,仔细考虑此事关隘。“先前我出言诱惑二蛇,它们此刻一心想去外面世界逍遥,又怎是轻易劝阻的了的。而论武力,也不知二蛇底细如何,不过以古书所载仙兽之能力,想来我的胜算亦是渺茫,如此,该怎么办才好。”

    郎飞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好办法,正在他束手无策干着急之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龙首人形,黄袍加身的中年汉子,背着双手,于千里开阔的河面上踏浪而行,其后跟着无数巡河夜叉,水妖、水兽。远远看去,中年汉子身上流露出一种身为王者的霸气,而举手投足又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灵动。其散发的气质,竟然集皇者的霸道与仙人的飘逸于一身。

    “这……这是洛河龙王?”郎飞欣喜之下,一拍大腿。“我怎么忘了,黑天魔王送了小爷一份天大的礼物,想必这老泥鳅的神魂也是其中之一。”

    心中有了主意,思及二蛇不知何时就会闯入,他不敢怠慢,慌忙将神识凝聚在体表,模拟刚才脑海中洛河龙王的气质。

    片刻后,正在他自觉有七分神似之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响,这小子心中一惊,立刻盘坐在洛河龙王尸身对面,装出一副凝神运功的模样。

    数息之后,在他神识的注视下,果然见门沿之处露出一双小心翼翼的蛇目,观颜sè正是那黑头无疑。

    见它鬼鬼祟祟的模样,郎飞心中好笑,但又不敢出声,只好强行憋着,静观其变。

    片刻后,在黑白蛇头交互试探下,见及郎飞与老龙王始终盘坐如一,二蛇大着胆子游过殿门,以龟速缓缓爬至殿中。

    一路无惊无险,待来到郎飞与洛河龙王跟前,见两人仍然一动不动,二蛇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黑蛇摇头晃脑的盯着二人瞅瞅了,闷声道:“二……二弟,那‘人’和老……老主人怎么了?怎么像娘……娘一样一动不动?”

    白头闻言同样打量二人一眼,又将舌头探近,在二人身上各嗅了嗅。转头道:“二弟,老……老主人的确和娘一般,不过那……那‘人’却是有些不同。”

    黑头闻言同样在郎飞与洛河龙王的尸身上嗅了嗅,继而喜道:“二……二弟,老主人变……变成石……头了,我……我们可以出……出去了。”

    白头同样欣喜,点头不已。二蛇商议一番,不敢在中宫久待,既然确认老龙王已死,自然兴冲冲的动身形要去寻那出府之路。

    “慢着。”二蛇刚爬至门边,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那话唬的二蛇打个激灵,立刻止身形转身观望。

    正在二蛇心生疑虑,不知声音发自哪里之时,郎飞竟慢慢转身,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二蛇一眼,沉声道:“你们要去哪里?”

    二蛇闻声一愣,黑头率先回过神来,对着郎飞道:“那……那‘人’,你……你没事啊?我……我们见老主人死了,自……然是要如你所说,出……出府去啊。”

    黑头说完,白头也回过神来,被刚才一吓,酒劲醒了大半,仔细打量郎飞一眼,开口道:“那‘人’,既然你没事,那么同我们一道出府,也好告诉我俩哪里有红彤彤的果子,还有那什么酒。”

    郎飞扫了它们两眼,摇摇头,道:“不行。”

    白头不解,问道:“为什么?”

    郎飞回头一指洛河龙王的尸身,道:“你们的老主人临死之前已经收我为徒,并将整个龙宫托付于我,也便是说,这座龙宫以后由我做主,而我亦是你们今后的新主人。”

    二蛇听完双双一愣,黑蛇单纯,看了洛河龙王的尸身一眼,缩缩头不敢言语。而白头酒醒之下又恢复了谨慎,在郎飞与洛河龙王身上细细打量一遍,最后贴近黑头,小声道:“二弟,你觉得他说的是真是假?”

    黑头酒劲未过,如今一见眼下复杂的情形,早就晕头转向不知南北了,转眼看看郎飞,又转眼看看白头,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

    白头看了半天也没明白黑头的意思,只得嘟囔一句,转头对着郎飞问道:“那‘人’,你刚才说老主人临死前收你为徒,还将整个洛河龙宫托付与你,这话是真是假我二兄弟不得而知,若是一切如你所言,你需拿出凭据证明。”

第一百八十六章 葵元锁

    郎飞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废话,将神识覆于身上,眨眼间,他整个人的气势突然一变,霸气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飘逸,颇有几分洛河龙王的风采。

    “怎么样?你们可认得这般神识威压?”

    郎飞神识咋变之际,二蛇在其笼罩下俱是一愣,此刻闻他所言赶忙点头。

    见此,郎飞微微一笑,接着收回神识,整个人又恢复了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

    “二……弟,刚才跟……跟娘曾经展……展示的,老主人的气息一……一模一样。”

    见黑头转眼对着自己,白头道:“不错,那股气息正是老主人无疑。”

    郎飞见二蛇肯定,眼珠一转,继而转身,装模作样的对着洛河龙王尸身抽泣道:“师父,师父,您怎么走的这么早,才收了弟子,还没让弟子尽得丝毫孝道,就这么……就这么……”

    见郎飞这般,黑头身段放低,弱弱的喊了句。“主……主人……”

    听到背后的声音,郎飞心中一喜,晃眼间却见白头仍在犹豫,于是他继续装作悲痛状,等待白头表态。

    “二弟,那‘人’十有仈jiǔ不是说谎,只是咱们刚要恢复zì yóu,可以去那外面逍遥,此番认了新主,岂不是又要困守在这龙宫里了?”

    听到白头的话,黑头忙不迭的点头,看看郎飞又看看殿门之外,蛇脸上满是不情愿。

    听到二蛇的嘀咕,郎飞情知打铁需趁热,于是转头道:“之后我不会在此闭关,你们也不用rì夜守护,你们可在这龙宫方圆百里范围内zì yóu活动,还有,你们不是想那蛇果吗?我答应你们,每次回来均会帮你们捎带一些,如何?”

    “当真?”黑头闻言蛇脑袋一抬,蛇目紧盯着郎飞,连说话也不结巴了。

    郎飞微微一笑,将须弥袋中所余蛇果全部拿出,对着他们道:“那‘酒’是个稀罕物,连我都只得一壶,不过这果子还有多余,今rì皆留给你们吧。”

    望着郎飞放于地下的数十个红彤彤的“蛇果”,白头也不再坚持,对着他点点头,轻喊了一声“主人。”

    郎飞见此哈哈大笑,一把将“蛇果”推到二蛇跟前。“都是你们的了。”

    做完这些后,他转身看了一眼洛河龙王,喃喃自语道:“老泥鳅,小爷也算是受你恩惠,再拿你的尸身去炼丹总有些不落忍,唉,小爷便发发善心,让你入土为安吧。”

    轻叹口气,这小子以神识遍查其余宫殿,发现有一间祭祀用的宫殿,于是不顾二蛇惊奇的目光,背起洛河老龙的尸身向外行去。

    片刻后,郎飞安顿好洛河龙王的尸身刚走回中宫附近,隔着回廊突然又听到二蛇的争吵。

    “二……二弟,这……这是我的,我的!”

    “二弟,是我的才对,我是兄,你为弟,这个自然要归我。”

    “谁……谁告诉你……你……你是兄长了?明明我……我才是大哥。”

    “……”

    郎飞好奇之下紧赶几步,转廊角,迈步入殿,就见他留给二蛇的果子已被瓜分为两份,而两蛇头眼前还留有最后一颗,一黑一白正为其归属吵得不可开交。

    “唉”,郎飞无奈的摇摇头,几步来到二蛇跟前,一把将那蛇果拿起塞入嘴里。“好了,没了,这下你们不用争了。”

    见到郎飞举动,二蛇大眼瞪小眼瞅了半天,待看他将蛇果一口一口吞进肚里,这才耷拉下蛇头,偃旗息鼓,不再争吵。

    “好了,随我去外府看看,还有几个朋友被挡在门外无法进入哩。”闻得郎飞发话,二蛇连忙跟上,随郎飞走出中宫。

    盏茶后,郎飞带着二蛇沿原路返还,待走出枯败的灵田,来至他进入之处,望着四周弥漫的雾气,这小子踌躇片刻后突然脸上一喜。转身打个手势,示意二蛇稍安,接着他盘坐下来,神识向着迷雾之内探寻。

    一息,两息,三息……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郎飞面sè一喜,接着睁开双眼,招呼二蛇一声,认准一个方向迫不及待的迈步奔行。

    迷雾之中难辨方向,而郎飞却有着神识指引。一路疾行,半盏茶时间后迷雾变淡,又走几步,一座成九宫排列的法阵出现在眼前,中宫之处是一八角祭台,其上凭空悬浮着一道紫晶门户,而门户zhōng yāng正是那眼熟的青蓝sè屏障。

    “哈哈,不愧为神识,果然好用。”心中感叹一句,郎飞转过身细观眼前法阵,以求破门之法。

    在九宫上一一扫过,郎飞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乾宫位上,只见其上赫然是一座聚灵阵,神识感念间,只觉空中的灵气正被其丝丝缕缕的吸入。

    “只需破坏乾位的聚灵阵,这阻挡进入内府的屏障必然不攻自破。”喃喃自语一句,郎飞转头对二蛇吩咐道:“你们在此守候,我去将阵法破除。”

    话罢,郎飞只身上前,顺着九宫边缘绕行至乾宫所在,待他以神识试探后,并未感到丝毫凶险,于是安心走至乾宫聚灵阵之前。

    “呸,老妖怪,你若敢动姑nǎinǎi一下,师父定会将你剥皮抽筋,油煎烹炸做成一桌螃蟹宴。”

    郎飞正要出手毁了聚灵阵之时,突然中宫的门户里飘入一缕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小芸的声音吗?”郎飞心中一慌,一个箭步窜至中宫门户之前,透过蓝sè屏障隐约又听得一道沉闷的大笑声传来。

    “不好,出事了!”外面都是他亲近之人,郎飞立刻乱了方寸,顾不得破坏聚灵阵,也来不及通知二蛇一声,一伸双臂,将两掌印在蓝sè屏障,如进入时一般,真气不要命的注入。

    身躯缓缓没入,心慌之下哪还顾得体会返还母胎的舒适,在一阵晕眩后,郎飞被再次抛出,脚心刚着地,不待站定,这小子立刻大喊一声。“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动你家小爷义妹?”

    “小子,你舍得出来了?嘿嘿,若再晚来片刻,说不得你便见不到这几个小美人儿了。”

    闻听此话,郎飞心中悚然一惊,还未从晕眩中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道:“什么人?”

    “嘿嘿,告诉你名号又有何妨,如你们人类一般,大爷给自个儿取了个名号,邢霸道。”

    那沉闷的话音一落,郎飞也回过神来,睁开双眼向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邢霸道,行霸道?横行八道?哈哈哈哈,笑死小爷了。”只是打量了那声音的主人一眼,郎飞立刻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小子,你笑什么笑?”

    听到满含怒意的喝问,郎飞指着那“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学我们人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竟还取了个人类的名字。”

    原来郎飞眼前之物说是人,也只是勉强有个形状而已,只见它一双黑豆眼凸出额顶,圆滚滚的脸上无鼻头,唯有一个肥嘟嘟的肉球遮住两点窟窿,其下斜分着一张双瓣嘴。头颅跟身躯紧密相接,根本分不出有无脖颈。再观身躯,横宽竖窄,**的臂膀尽头是一对二尺长宽的螯钳,躯干两侧还生着三对细小伴肢,椭圆身下一对八字足,上覆甲壳,钳于地面。

    “却原来是个鳞甲畜生。”细看它一样郎飞再次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子,给我闭嘴,信不信邢爷轻轻一用劲,这小美人儿就两截了。”

    闻听此言,郎飞这才注意到眼前像人不是人的怪物斜后方跌坐着小芸等人,只见他们的手脚尽皆被墨绿sè的海藻捆绑,而那朱罡列还被一团肉嘟嘟的东西塞住了嘴。

    “怪物,你想干什么?”见到众人被困,郎飞脸sè霎时yīn了下来,一双眼紧盯着怪人,沉声问道。

    “哼哼,干什么?邢爷在这寒潭底苦守千年你说是为什么?”

    郎飞闻言脸sè一变,道:“原来你也是为这洛河龙宫而来。”

    “哼,若不是洛初那老东西当年布置什么机关,这洛河龙宫早就是邢爷囊中之物了,哪还轮到你们这些小辈。”

    “这么说你早就发现我们了?”

    怪物yīnyīn一笑,道:“不错,你第一次下水之时邢爷就发现了,为免打草惊蛇,邢爷故意放你们进入,然后借你们的手,进入这龙宫之内。”

    郎飞倒吸一口气,原来他们一路行来早就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可他们却一点都未察觉,这么想来,眼前的怪物该是何等修为啊。

    “那你为何不早些动手?”

    闻得郎飞所言,怪物嘿嘿一笑,一双黑豆眼如盯宝贝一般看着郎飞,道:“还不是因为你,前时邢爷本想在外府解决你们,可没想你倒是个异数,竟然能通过洛河龙王所设的葵元锁,啧,啧,见得如此,邢爷自然又暂止动手,静待机宜。”

    郎飞闻言大惊,指着怪物道:“葵元锁?你到底是何来历,怎么将这洛河龙宫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那怪物双瓣嘴一张,哈哈大笑一声。“什么来历?也罢,邢爷便告诉你们,免得你们死后,阎王若问起杀你们之人,你等却连邢爷一点跟脚也不知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练气道

    “你们可是洛初那老杂毛的后人?”

    郎飞闻言眼珠转了转,点点头,道:“不错。”

    怪物呲牙一笑,沉声道:“如此说来,你我先祖也算有几分交情。”

    郎飞假装吃了一惊,疑惑道:“此话怎讲?”

    怪物道:“嘿嘿,邢爷的先祖便是洛河龙王手下右将军。”说完又看了郎飞一眼,哈哈笑道:“可不是只有你们人类能够传承,我们妖族却也有知道此秘密之人。”

    闻得此言,郎飞脑中转过几个念头,眨眨眼睛,嘿嘿一笑,道:“邢霸道,你我俩家的祖先既然有几分交情,那么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我这些朋友。”

    “嘿嘿,小子,祖辈的交情算祖辈的,咱俩可没甚交往,兼且眼下你我之间是敌非友,这等要求你觉得邢爷会答应你吗?”

    “师……师弟,快走,不要管我们,这……这个怪物乃是炼jīng境的修为。”正在郎飞踌躇之时,方清寒脸上一急,罕见的大声疾呼。

    “啪”一声脆响,怪物竟然一个转身,身侧细肢掴在方清寒脸上,“给我闭嘴。”

    “狗东西,你敢。”看着一脸委屈的方清寒,郎飞难抑心中怒火,指着怪物道:“敢动方师妹,老狗,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郎飞怒不可遏,哪还顾得上修为悬殊,伸手扯出夔牛劲,照着怪物臃肿的身躯,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猛shè。

    “啪啪啪啪”连续数声闷响,怪物竟然动也没动,任那些乌钢珠全部打在身上。

    “小子,这就是你的怒火?连给邢爷抓痒的力气都不够。”身体一阵晃动,将乌钢珠全部抖落,怪物一摆螯钳横于小芸等人身前。“小子,若想他们安然无恙,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动手脚。”

    见此,郎飞心头一惊,忙后退几步,沉声道:“你不是想要这水府吗?你将他们放了。我们立刻离开,如此可好?”

    怪物哈哈一笑,两眼闪着jīng光,闷声道:“小子,你想的美。”

    见他软硬不吃,郎飞脸sè一沉,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子,那内府里的好东西不少吧,你只需带我进去,我定保他们安然无恙,如何?”

    郎飞闻言一愣,沉吟片刻后突然计上心来,看了怪物一眼,他轻摇了下头。

    怪物见他举动,五官好似挤在一处,yīn测测的道:“小子,难不成你不想他们活命了?”

    “不,不,你误会了。”郎飞又摇摇头,指着那蓝sè屏障道:“那‘葵元锁’我只能自己进去,无法另带一人。”

    言罢,话音一顿,待见到怪物表情更加yīn狠,他却又微微一笑,继而道:“我虽无法带人进入,不过这‘葵元锁’我却有能力解开。”

    闻听此言,怪物面sè一喜,急道:“好,好,你快去将那‘葵元锁’打开,我保他们无虞。”

    “哼,老螃蟹,你骗鬼呢。我等一旦没用,你定会立即杀人灭口。”郎飞心中雪亮,脸上却装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朝怪物点点头,转身而行。

    “师叔,不要,这是他的yīn谋。”正此时,怪物身后的王子服眼见郎飞此举,再顾不得许多,慌忙出声提醒。

    “小子,找死不成。”眼见怪物回转身,一脸不善的望着他,王子服又犯了那倔强的心xìng,恨恨的忘了怪物一眼,正想再次提醒郎飞,却不防身前突然晃过一个身影,一下将之撞倒在地。

    “朱罡列,你干什么?”待看清将他撞翻之人,王子服立刻怒目以对。

    “唔,唔……”呆子嘴中被塞了一团肉乎乎的东西,吐出的言语不清,只好一个劲的对其打眼sè。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子服可猜不出他那哼哼唧唧的话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扭动着身子想要坐起身来。

    “师侄放心。”郎飞对他打个眼sè,接着微微一笑,道:“这位怎么说都是炼jīng境的高人,何必跟我们一群小小修者开玩笑。”

    怪物闻言,皮笑肉皮不笑的应声道:“不错,不错,想我也是半只脚踏入化气境的大妖,怎会骗你一帮小辈。”

    见及郎飞的表情,王子服也看出一二,想起他这师叔向来小聪明不断,是个不肯吃亏之人,此刻定是心中有了计较,这才如此行事。

    “那师叔一切小心。”闻得王子服之言,郎飞点点头,不再多言,迈步走到屏障之前,依然用前时之法进入。

    一阵眩晕后,郎飞再次回到内府,待站定,以神识辨清方向,行得片刻果然又回到九宫法阵之前。

    适才二蛇虽然不知前去破阵的郎飞为何突然独自出去,但想及郎飞的命令还是安然守在原地未动,此刻见郎飞突然满脸yīn沉的折回,黑头酒劲壮胆之下不解的问道:“主……主人,你为……为何?”

    郎飞摆摆手,出声打断它的话。“这个先不说,我且问你,你们修为如何?可否拦下炼jīng境的修士?”

    黑头闻言一愣,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而白头同样在微微一愣后,开口道:“主人,你口中的炼jīng境是何意思?”

    见二蛇如此,郎飞也是一愣,一脸疑惑的道:“难道你们娘亲生前没有跟你们讲过修仙者的境界划分?”

    白蛇歪着头想了半天,蛇脸上满是不解。“娘亲生前教导我兄弟修炼,却是提过境界划分,只是其中并无炼jīng境啊。”

    “呃?”郎飞顿觉头大,掰着手指对二蛇道:“难道你们娘亲告诉你们的不是得气、行气、脱胎、换骨、筑基、炼jīng、化气、炼气、化神九境?”

    他话音一落,黑白二蛇对望一眼,同时摇摇头,紧接着仍是白头说道:“娘说过,我们的境界划分是;纳气九阶,筑基,元丹,元婴,合体,大乘。而如老主人那般修为,需要大乘以后再苦修数千年才可企及。”

    听到眼下不同的境界划分,郎飞一阵错愕,苦思片刻突然想及古书中曾提及修仙之人的几种分类,于是眨眨眼,对着二蛇道:“你们修炼的是什么?”他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话问的模糊,于是又补充道:“我是问你们吸收天地灵气锻炼为身体中的什么。”

    二蛇闻言,疑惑的看他一眼,异口同声道:“练的当然是元气。”

    “练气道!”郎飞心中一惊,方寸修行域绝大多数修真者皆是修炼的炼神功法,除了炼体道还能寻到一些外,如炼气道这般其余几道可说是凤毛麟角,踏遍一个修真界都不见得能找到一人。

    “咦?主人,怎么了?难道老主人没有传授这些给你?”

    听得白头生疑,郎飞连忙摇摇头,道:“当然有,只不过时rì尚浅,主人我还没时间修炼,这其中自然有些不懂之处。”

    见及白头恢复自然,想起它刚才所言,郎飞心中暗暗比较炼神道与练气道的境界。“适才它曾说老泥鳅是大乘修为,而先前黑天魔王说洛河龙王与他同为地仙境界,再结合师父所言,这大乘应该是对应炼神道的化神境。依此类推,两个筑基境也该是同等境界,至于炼气道起始的纳气九阶,相对于炼神道而言,想来也只是前面四个境界更细的划分。”

    沉吟片刻后,郎飞心中有了推断,想起外府怪物的修为,他抬头望着二蛇道:“你们两个的修为现处哪个阶段?”

    听到郎飞问话,黑头不加思索的道:“元……元丹。”

    “不对,二弟,我们该是元婴。”

    “依娘……娘所说,腹中有一圆……圆的,会……会呼吸的,不……不正是那,元……元丹的样子?”

    白头摇摇头,分辨道:“不对,二弟,你忘了娘说过,咱们天生不凡,论实力,应该加一阶算,元丹的下一境界正是元婴,论实力,我们乃是元婴境界。”

    “二……二弟,你……你也忘了,娘……娘说过,实……实力与境界不……不同。”

    “二弟,你要动动脑子,娘说我们天赋异禀,各有本源战技。主人刚才问的是修为,是综合实力,并不是问你境界如何。”

    “二……二弟,可……可若我们到了合……合体境,主人再……再问起,那……那时我们难……难道要说已经成……成仙了?”

    “……”

    “……”

    “够了,你们到底修为如何?”见二蛇又争论起来,郎飞忙厉声将二人打断。

    “元婴”

    “元……元丹。”

    转眼见二蛇又脸红脖子粗的瞪起眼来,郎飞顿感无奈,只好哭丧着脸做手势打断二蛇,详细解释道:“好,好,我换个问话方式,我且问你们,若是眼前有个敌人,你们最高能战过什么境界的?”

    “元……元丹捏……捏扁。”

    “元婴打平。”

    二蛇所说之话虽然仍不相同,不过结合两者之言,郎飞心中总算有了答案。

    “嘿嘿,老狗,竟然敢动小爷的女人,这螃蟹宴小爷吃定了。”心中闪过一丝凶厉。郎飞招呼一声,带着二蛇转身前行,直奔乾宫的聚灵阵而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双蛇逞凶

    郎飞带着二蛇绕至乾宫位置,拿出夔牛劲,对着台上阵旗就是一击。

    “啪”,乌钢珠正中旗杆,阵旗一歪,聚灵阵立刻失效。只见虚空中猛然升起一股旋风,竟然逆转着消失在天际。

    没了灵气支撑,中宫八角台上的青蓝屏障平滑如镜的表面渐渐变淡,直至变的如水一般,一圈圈波纹在荡漾片刻后,啵的一声化作光斑消散。

    郎飞见此暗道一声成了,加紧几步,待要回转外府,疾步间脑中转过一个念头,突然止住身形,对二蛇道:“你们惹眼,恐让怪物生疑,加害我那些朋友,不若藏到我袖中,待会儿见机行事。”

    二蛇闻言,同时点点头,接着尾部向着地面一拍,顺势窜至郎飞手臂,在其腕上绕了几圈,而后双头钻入袖口。

    见二蛇隐于袖中,衣物遮掩之下难以分辨,郎飞满意的点点头,动身走上中宫高台,迈步跨过已无阻挡的黑晶门户。

    “哈哈,小子,邢爷还真挺佩服你的,这葵元锁,当初洛河龙王麾下之人无一能够破解,可你小子却不费吹灰之力,啧,啧,你若不是洛初那老鬼的后代,邢爷说不得还真想收你为徒。”

    郎飞走至怪物不远,闻言撇撇嘴,开口道:“免了,若练得如你一样,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小爷还不如一头撞死。”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邢爷,你们每一个都要不得好死。”

    听得此言,郎飞仰天长笑一声,紧盯着怪物,沉声道:“老东西,难道我吃敬酒你就能放过我们不成?”

    “嘿嘿,小子,既然知道邢爷的打算还敢破此机关,真不知你是无知呢,还是无惧呢。”

    郎飞眯着眼看着怪物,手掌一动,夔牛劲在手。“老狗,再吃我一击。”

    见乌钢珠袭来,怪物动也不动,咧嘴一笑,道:“小子,还拿这无用的东西对付邢爷?”

    乌钢珠去势惊人,怪人只注意到虚空中乌光闪动,却未察觉郎飞袖口微动,黑白相间的一道寒芒混在乌钢珠之后向他冲来。

    “啪,啪,啪……”一连数声闷响,乌钢珠被怪物体表甲壳所阻,先后掉落地面。怪物见此哈哈一笑,道:“小子,本想留你们多活片刻,只不过你自寻死路,可莫要怪邢爷心狠。一起到阎王那里喊冤去吧,哈哈哈哈。”

    话罢,不顾后续而来的乌钢珠,怪物螯钳一挥,直朝花容失sè的方清寒而去。

    “嗯?”本来那袭来的乌钢珠对他没半分作用,可正当怪物螯钳袭向方清寒时,突觉身上粘着一物,接着一道黑影倏然爬过手臂,继而窜到后背,转眼绕过一圈,如一条绳索一般将身捆住。

    恍惚间怪物只看到一头黑一头白的绳状物首尾相接将自己捆住,接着被其所缚之处一紧,那伸出的螯钳再难前探。

    “小子,我看你是不知邢爷乃是炼体的大妖,区区绳索便想治住邢爷?做梦。”见被一一指宽细的恍若绳索之物捆住,怪物也不惊慌,悠闲的说完话后才将身一绷,浑身鼓起劲道向外猛撑。

    “咦?”怪物修的乃是炼体道,其一撑之下竟然未将“绳索”撑开,随着他四肢外扩,那“绳索”竟也张弛有度,柔劲十足。

    “怎么会这样?”怪人心中一惊,单单只是双臂外扩就有十象之力,可那只有小指粗细的黑白“绳索”却如牛皮筋一般力来而张,力竭而缩,任凭怪物如何使力,仍然将其牢牢捆住。

    “老狗,你自个儿先折腾,小爷就不奉陪了。”见双生角蟒果然将怪物治住,郎飞微微一笑,说完话,迈步走到小芸等人跟前,收回夔牛劲,换冰鲸钢峰,先将墨藻冻结,再将其戳碎。

    “你个凸眼缩脖的老螃蟹,朱爷不就多说了两句话,却弄个什么海月水母塞住朱爷口舌,你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王八犊子,心肠简直坏透了……”

    郎飞刚扯出他嘴上堵的东西,朱罡列立即对着怪物破口大骂开来。

    “你……你……哇呀呀。”呆子这厮嘴贱,待到郎飞解放众人,前前后后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他愣是没骂过一句重复的话,怪物本就因行动不便,在那挣扎不休,心中急躁下再一听朱罡列那些yīn损的话,立刻睚眦yù裂,一副择人yù噬的神情。

    “嗬,嗬,嗬。”只见怪物凸出的两眼外翻,两鼻孔中黑气弥漫,嘴唇颤动着吐出丝丝声息,双臂竟然竟然缓缓撑开。

    “哎呀妈呀。”见这架势,朱罡列再顾不上叫骂,怪物之威他可是心有余悸,当康变使出,一眨眼躲到众人身后再不敢露头。

    此时,在郎飞等人的注视中,怪人渐渐撑开束缚,巨螯慢慢探出,以其上锯齿对着捆住大腿的白sè一截钳去。

    “小心。”听闻郎飞一声惊呼,众人正在不解,突见黑白交/合之处昂起一只蛇头,接着蛇信一阵疾吐,它白sè的蛇身上竟然分泌出一种粘液,其表光滑,在天空七彩的映照下熠熠而辉。

    白头刚刚施完秘术,巨鳌依然临近,锯齿上闪过一抹寒光直直钳落。

    “哦。”随着众人惊呼,钳落的巨鳌突然一滑,那“白绳”竟未损半丝,宛若凭空挪移一般,滑出钳齿范围。

    怪物见此一愣,仍不信邪的再次钳下,只不过此次依然,那“白绳”仍牢牢的缚住其身。

    “吼。”接连几下无果,又感到身上绑缚之力渐紧,怪物怒吼一声,再次狂xìng大发,十肢不停晃动,挣扎不休。

    “嘶……嘶……”正值此刻,两蛇头突然昂起,一黑一白蛇信疾吐下发出一阵嘶嘶异响,紧接着异变陡生,弹指的功夫,一指宽细的“绳索”突然变的手腕粗细,继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大。最后直涨至半个磨盘的宽度这才停下。

    在如此异变下,怪物再也无法动弹,整个身躯横躺在地,十肢无动,只有它嘴中发出的有气无力的呻吟表明其还未死去。

    “嘿嘿,还炼体的大妖,这怪物想是碰上祖宗,连挣扎的份都没有了。”好似印证呆子话语一般,“绳索”尽头突然竖起一对磨盘大小蛟头,一黑一白,凶意毕露的盯着盘缚之物。

    “幽……幽罗大人?”小芸等人吃惊的同时,在细细端详眼前两个蛟头一番,怪物突然一惊,有气无力的道:“幽罗大人,你……你们是幽罗大人。”

    听到怪物的话,眼见它已没了反抗之力,郎飞迈步走到跟前,指着二蛇道:“你刚才叫他们什么?”

    怪物瞅瞅郎飞,在瞅瞅两颗巨大的蛟头,突然厉声道:“幽罗大人,你们……你们为何要帮那个孱弱的人类小子?”

    黑头闻言一动,将硕大的头颅在郎飞衣袖上蹭了蹭,撒娇一般道:“他,主人。”

    怪物一愣,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他是你们主人?”

    “不错,洛河龙王已收我为徒,小爷不但是他们的主人,还是这整个洛河龙宫的新主人,邢霸道,你的野心到此为止了。”

    “我不信,我不信。”怪物喃喃的重复几句,眼神呆滞,心绪凌乱。他在这生气全无的寒潭底苦守万年却得来如此一个结果,为宝库耐住寂寞,孤寂千年之久,到头来却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如此结局让他如何接受。

    见怪物如傻了一般,郎飞摇摇头,顾不得吩咐二蛇,转身走至方清寒身边,出言开解她心中的委屈。

    半晌后,郎飞正向众人简述内府发生之事,突然远处传来怪物的声音:“既然你已继承洛河龙王的衣钵,那么也算是我的新主,小奴邢霸道,今后愿尊您为主,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郎飞闻言一愣,信步走至二蛇跟前,望着怪物轻声道:“要尊小爷为主?老怪,你打错主意了,若是前时你不曾伤清寒师妹分毫,或许我还会应下此事,可如今,竟然敢动小爷女人,哪能如此轻饶于你。”

    怪物听后表情颓然,沉吟片刻后突然一咬牙,指着玲珑锦塔言道:“那你只要饶我xìng命,我便告诉你如何收取这塔上仙诏如何?”

    郎飞闻言一喜,道:“此话当真?”

    怪物点点头,道:“当然,你且过来几步,待我将诀窍传授于你,不过你将此塔收取之后定要放我离去,可好?”

    郎飞欣喜之下不疑有诈,立刻前行两步,来至怪物身前。“好了,此处听得清晰,说吧。”

    “小子,死吧。”郎飞侧身之际怪物突然一声厉喝,霎那间,原本缩在身子里的头颅突然窜出,破空而至,眨眼间袭到郎飞跟前。

    “啊。”这小子一声大叫,以他的修为,已是避之不及。苦无办法,心中正惶然之时,那双生角蟒突然齐声长嘶,接着其身躯竟然化作一道开岔的金光,一闪之间,后发先至,形似一把金剪,绕着怪物长长的脖颈只是一绞。

    “喀嚓。”怪物的头颅应声而断,咕噜噜的滚到郎飞跟前。

    “呼。”长出一口气,望着那怪异的脸上惊骇yù绝的神情,郎飞一屁股坐倒在地,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不止。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传功玉简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飞哥哥……”

    “师弟!怎么样?怎么样?”

    三女尽皆大惊失sè,疾步来至郎飞跟前,一不顾周围环境,急忙蹲身检查郎飞有无受伤。

    “呼,呼……”见及一脸焦急的三女,郎飞深吸一口气,对她们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我没事。”

    见他无事,三女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朱罡列也担心的跑过来,待看到郎飞无事,气急败坏之下一脚将被双生角蟒绞断的怪物头颅踢得老远。

    “啊”忽闻一声尖叫,原来怪物死后其颈部鲜血仍汩汩而流,雪娅前时担心郎飞,并未发现不远的惨像,此刻回头间猛然看到,骇然之下禁不住出声尖叫。

    闻听雪娅尖叫,郎飞一骨碌爬起,待见到眼前景象,立刻喝道:“快快弄走,快快弄走。”

    二蛇闻言,白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将怪物身躯整个吞入,接着与黑头交流一番,蛇躯一动,缓缓游向远方。

    待二蛇走远,在郎飞安抚下雪娅这才缓过神。忆及前事,忍不住又是一阵心悸。

    “对了,飞哥儿,刚才那内府发生之事你还未说完,这远方的双头恶蛇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三两下就将这炼jīng境的怪物解决了?”

    听到朱罡列的疑问,郎飞立刻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接着将内府发生之事有所隐瞒的言说一遍。

    “仙兽,原来是仙兽啊。”自郎飞口中听得二蛇跟脚,呆子嘴角流出一缕口水,舍过众人径直跑到二蛇跟前,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二位,怎么样?有没兴趣跟朱爷去外面一游。”

    “……”

    “……”

    等了半天不见二蛇回话,呆子抬头细瞧,却见二个蛇头早就盘卧一起,闭目运功,静静吸收怪物身躯里的jīng华。

    呆子吃了个闭门羹,无奈下只好转身回到众人身边。郎飞见他无功而返,微微一笑,指着黑晶门户道:“一路行来,又经过如许多波折,想来大家也是身心俱疲,不若趁此时机在这洛河龙宫之内好好休息休息,这里灵气浓郁,对修为也有很大裨益。”

    “好,好,总算可以好好参观一下上古仙人的府邸,说不定他有什么疏漏,余了一两件宝贝给朱爷。”

    就这样,接过小白儿与小羽儿,众人在洛河龙宫暂住下来。一连几rì,郎飞几人尽皆抓紧时间打坐练功。只有朱罡列这厮,整rì里游手好闲,既不行功也不打坐,将心思全都用在寻找洛河龙王漏掉的宝贝身上。

    晃眼过去两天,呆子耗费两rì时光寻遍内府大半宫殿一无所获,这厮却还不死心,又翻来覆去一脸折腾数rì,正在郎飞恼他带着二小将内府搞得乌烟瘴气之时,呆子竟然抱着一堆玉简回来。“飞哥儿,宝贝,宝贝啊。”

    郎飞闻言一愣,盯着满头大汗的朱罡列道:“你个夯货,抱着的是何物?”

    呆子嘿嘿一笑,顾不得擦汗,拍着怀中玉简道:“自然是宝贝。”

    郎飞奇道:“怎么说?我早就以神识将整个内府查遍,不曾见到半件宝贝,这些记事的玉简要来何用?”

    听到郎飞之言,呆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抬手拿起一册,刷的一下将其内容呈现在郎飞眼前。

    “咦,怎么是空的?”郎飞见此先是一惊,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后指着一脸铁青的呆子道:“你这夯货,我还以为你开窍,要读书哩,怎想弄了一堆玉简,却什么都未记载,难不成你以为这堆破烂是玉阙至尊的无字天书不成。”

    “无字天书?相差亦不远矣,飞哥儿,你平rì里自诩博闻广记,怎么眼下宝贝就摆在你面前你却不认识。”

    “无字……玉简。”郎飞细思量片刻后突然抬起头,满脸震惊的指着朱罡列手中玉简道:“传功玉简?”

    朱罡列脸上堆笑,大点其头。“俺翻遍整个内府,好不容易在一个偏殿中找到这些宝贝,只是苦无神识,阅览不得,飞哥儿,你帮忙看看,这其中可是记载着什么奇妙功法。”话罢,呆子将玉简轻放脚下,拿起最上的玉简,献宝一般捧至郎飞跟前。

    郎飞点点头,伸手接过玉简,左右用力一拉将其展开,接着放出神识,直投简面。

    “这是……”半晌后郎飞收回神识,长出一口气,神sè肃然的看着朱罡列。“不错,这其中却是上古功法无疑,只是此中记载的乃是妖修之法。”

    朱罡列闻言,欣喜的表情一滞,接着抬手又拿起一卷玉简递给郎飞。“飞哥儿,你再看看这个。”

    郎飞将那看过的玉简丢到一旁,伸手接过朱罡列又一次递过来的玉简,闭目静心,再次将神识投入玉简。

    半刻钟后,郎飞收回神识,睁开眼,顺手将玉简丢到一旁,接着叹口气,出言道:“此卷仍是介绍妖修之法。”

    期待再次落空,呆子仍不死心,将手中玉简一个一个递给郎飞。

    以神识一一检查一遍,耗费数个时辰之后,朱罡列探手时脚下已再无玉简。见此,呆子面sè凄苦,一屁股坐倒在地。“怎么会,怎么都是妖修功法?”

    “想想也是,那洛河龙王并非人类出身,其府中珍藏的都是妖修功法倒也说的过去。”

    “白白费了朱爷数rì光景,这老泥鳅当真该死。”朱罡列怒骂数声,转眼见及散落一地的玉简,火气霎时上涌,起身一脚将跟前不远的玉简踢得老远。“妖修的东西,全是妖修的宝贝,要你们何用。”

    “呆子,且慢。”想及朱罡列最后之言,郎飞一把将其拽住,指着一地的玉简道:“既是妖修功夫,虽然咱们修习不得,不过小羽儿与小白儿可是妖属,还有你那当扈,何不让他们试一试这玉简中所载。”

    “对啊,俺怎么忘了。”顾不得去找到处疯闯的二小,朱罡列伸手触及灵兽袋,念动咒语,将他那当扈唤出。

    “快,快,录出一份给俺。”看了一眼朱罡列猴急的摸样,郎飞微微一笑,顺手拿起一卷玉简,又拿出笔墨。将那玉简所载缓缓录于纸张之上。

    “给,拿去。”片刻后,书录完成,郎飞微微一笑,将那记载着功法的纸张递给朱罡列。

    “嘿嘿,嘿嘿。”呆子傻笑着接过纸张,迫不及待的沟通当扈,将纸张上所书功法一字一句的默传过去。

    一息,两息……数息后,原来兴高采烈的当扈突然换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摸样。

    见此,郎飞一愣,转眼看往朱罡列。“呆子,怎么回事?”

    朱罡列嘴唇微动,同当扈交流几句后转眼看向郎飞,哭笑不得的道:“飞哥儿,你给我的功法是何名称?”

    听得呆子所言,郎飞将神识探入玉简,过得片刻,鬼小子露头呵呵一笑,尴尬的道:“不好意思,弄错了,那功法却是叫做‘潜龙诀’乃是身负真龙血脉的水兽才可以修炼的功法。”

    “唔。那飞哥儿你再看看其他玉简,记得留意功法名称。”

    郎飞点点头,连接拿起数卷玉简,继而将神识探入,细查玉简所载。

    “‘升龙决’、‘青蛟击’、‘鲲鲸变’……”郎飞将地下的玉简过手一遍,却发现玉简上记载的都是水中灵兽修行之法。

    “晦气,晦气,空欢喜一场。”看着郎飞将最后一卷玉简丢至一旁,朱罡列张口怒骂一声,弯腰就去捡那一地玉简。

    “呆子,既然无用你还捡它作甚?”

    “哼,看着碍眼,自然是拿去烧了。”

    郎飞闻言一惊,赶忙将其止住。“这些玉简说不定什么时候派上用场,还是暂且留着吧。”

    “哦,那飞哥儿你自行存好吧。”话罢,朱罡列扫了满地的玉简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见他一脸愁容的离去,郎飞轻叹一声,接着转身将地上的玉简一一捡起,放入须弥带中珍藏起来。

    数rì眨眼而过,在洛河龙宫充沛的灵气滋润下,众人的修为皆有提升,郎飞稳稳当当的进入换骨中期,方清寒与王子服也巩固在后期的水准,而这段时间提升最大的却非小芸莫属,下山之时已是换骨后期的她,此刻已隐约触摸到筑基境的门槛。与诸人的进步相比,只有朱罡列未有寸进,这厮数rì之间踏遍了内府每一寸土地,除了发现那些玉简,以及翻/弄出数块蛇形石像外再无所获。

    眼见除了呆子外众人各有所获,郎飞自觉在洛河龙宫停留的时rì已足,于是召集众人商议下一步的行程。

    王子服乃是天羽子大徒弟收养的孤儿,在山下并无凡俗亲人。而眼下只剩雪娅与方清寒,想起下山前玄羽老道所言,在综合考虑二人故乡所在后,郎飞决定先赶赴大周国,为雪娅报仇后再行前往方清寒的家乡。

    打定主意,郎飞将看守门户的任务交给二蛇,继而带着一行人沿原路返回,竟寒潭返转山洞,至洛皇山,辨清大周国所在方向,各驾坐骑冲天而去。

第一百九十章 千阳城

    一行数人一路向北。rì出而行,rì落而歇。两rì后出得大梁过境,进入大燕国境,继而转向东行,又过数rì,连经明国、越国、无图国,最后取道九岚山,过天风崖口,这才来至周国边境。

    及近故乡,雪娅心绪激荡,在她的催促下众人连夜飞行,于第二rì将近午间十分赶至周国首都千阳。

    千阳城乃是九朝古都,不单是周国的政治中心,其地理位置处在北部平原的咽喉要道,南接东天丘陵、西萍沼泽,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其城防也有独到之处,城墙三面环水,一面临山,唯有一吊桥沟通内外。远方地形开阔,登高望去,千里之地一目了然。

    如此紧要又易守难攻之地自然造就了它的重要地位。九个朝代更迭,此城从未真正受过损毁。数千年的传承,不论在建筑、饮食、还是文化上都养成了它独有的特点。

    飞行中见识过千阳面貌,郎飞心中感慨一番后带着众人缓缓降落在郊外,待收回座驾,一行人徒步走向巍峨的千阳城。

    走过护城河上吊桥,一行人进入千阳城内。待行过几条街,朱罡列看着rì近中天,于是转身摸着肚子道:“飞哥儿,一路飞来颇感疲惫,不如先找个地方歇歇脚休息片刻。”

    郎飞闻言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夯货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就知道瞒不过飞哥儿,早就听说千阳的三河鲈鱼最有名气。乃是产自三河汇聚之处的城中内湖,其肉爽/滑肥嫩,今次有幸到此,不若找个酒楼尝上一尝?”说到吃,呆子的口水再也止不住,不知不觉就自嘴角淌了下来。

    一夜赶路,本已身心俱疲,如今听他一番言语,郎飞同样觉得食指大动,心下颇为赞同。

    “不若……”这小子刚想出言附和,在他身边的方清寒却轻扯一下他的衣袖,指了指众人身后自进城以来就默然不语的雪娅。

    顺着她的指向望去,郎飞这才发现雪娅的异常,只见那平时xìng情温和的雪娅此刻正露出一副异样的神情,一时哀怨,一时愤怒,一时凄苦,一时茫然。千阳繁华依旧,风采犹存,只是物是人非,今朝不同昨rì。这古都里承载着她的童年,也背负着她的血仇。有她的欢声,她的笑语,也有她的痛哭,她的悲泣。

    见及她此番模样,郎飞只觉心中隐隐作痛,轻步走到她身边,也不顾周围惊疑的目光,双手掰过香肩,一下将其抱在怀中。

    “呜……”雪娅下意识的挣扎片刻,待嗅及熟悉的气息,再也忍不住心中悲伤,眼圈一红,一下趴在郎飞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伤心怎地?再看,再看朱爷也让你回味回味。”见那两人站在街心,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朱罡列腹诽一句,未免围观之人越聚越多,把他们当做热闹瞧,无奈下只好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驱散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

    片刻后,雪娅哭尽悲苦,略缓过心神,待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立刻身子一颤,红着脸挣脱郎飞怀抱:“公……公子,雪娅……雪娅……”

    郎飞闻言摇摇头,突然伸手抓住玉腕,将其拉进几分后拭干她眼角的泪水:“什么都不要说,千阳虽好却只是故地,今番回来咱们便将恩怨了结,让其永远变成回忆吧。”

    雪娅听后点点头,转眼扫了故作不见的众人一眼,最后凝望着郎飞,郑重道:“嗯,雪娅此刻并非一人,还有公子,还有大家。”

    郎飞微微一笑,刚要接话时,街角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接着一连串脚步声响起。他心中一惊,忙循声望去。

    几个弹指后,sāo乱的街角突然奔行出一队守卫,其中领头的将领在扫了周围建筑一眼后高声喝问道:“王财,那不知礼义廉耻的男女在那?”

    只见前方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突然应声,指着郎飞所在道:“高统领,就在那,就是他们俩,不守礼仪,不知廉耻。光天化rì下,竟敢在威严的天子脚下罔顾伦理的搂搂抱抱。”

    那头领闻言,眯着眼扫了郎飞一眼,接着一挥手,高喝道:“来呀,给我围起来。”

    “哗啦啦”一阵甲胄碰撞之声传来,那些守卫阵型一散,接着将还在愣神的郎飞与雪娅二人围在中间。

    “你们二人竟敢当街搂抱,污我周天礼仪,当真是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小的们,给我拿下。”

    甫一进城就碰到如此阵仗,郎飞正在纳闷,此刻一听领头将领的话,脸sè立刻yīn沉下来。

    “嘿,朱爷好容易安分一回,没想到事情却找上头来。”几个守卫刚想动手,斜下里突然窜出一个臃肿的身形,晃身间,其手上突然多了一杆翠sè钉耙。

    见几个守卫被朱罡列拦下,郎飞一脸yīn沉的看向带兵将领:“你说什么?给小爷再说一遍。”

    “哼,大难临头还敢如此嚣张,小的们都给我上,将那对狗男女抓了,若有敢阻拦者,给我一并绑了。”

    “嘻嘻,姑nǎinǎi也来凑凑热闹。”一声娇叱,小芸带着那一脸委屈的方清寒自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闪身,挡在朱罡列背对的几个守卫跟前。

    “还有我。”长鞭横空一荡,一个身影拦下另外半圈守卫。

    “妨碍官府行事,抓,给我一并抓了。”眼见突然窜出的小芸几人,那统领立刻抽出腰中佩刀,大声吩咐道:“官府行事,若想留命速速退下,若不然……”

    “嘿嘿,龟儿子的,不然怎样,信不信朱爷将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你们!”统兵将领被朱罡列的话激怒,长刀前挥:“大家小心,贼人手中有兵器,拿人时若遇阻挡,我许你们格杀勿论。”

    听到统兵将领的命令,围困郎飞等人的守卫纷纷抽刀,在领头兵的带领下,向着郎飞等人一拥而上。

    “哼,自寻死路。”将雪娅托付给王子服,郎飞转身辨清将领所在,接着急施法步,视众守卫如无物一般,化作一道青影直扑而去。

    霎那间,众守卫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青影晃过,再回神之际转眼看时,就见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高姓将领正被郎飞如擒小鸡一般拎在手里。

    “啪”郎飞先是给了高姓将领一个耳光,接着往地下一扔,将其踏在脚底用力连踩数下。“你可记得‘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这句话?”

    见此情景,围拢众人的诸多守卫面面相觑,尽皆露出如见鬼一般的表情。适才只是迈步的瞬间,眼见人影一闪,他们的头领连反抗都没反抗就被人擒住,眨眼发生如此变化,怎能不另他们震惊。

    而早先领路的,被那高姓将领称作王才之人率先回过神来,见势不妙往人群里一缩,撒丫子开腿就跑。

    “嘿嘿,还想走,给朱爷留下吧。”一声闷喝,紧跟着人群中突然跃出一个胖墩墩的身型,大手一抓,一下捏在那作势yù奔的王才脖颈,接着一个后跃,又将其拎回圈中。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只是想换几分酒钱。”王才被朱罡列钳在手中,看着那郎飞脚下挣扎不休的高姓将领,他脸sè霎时一变,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都怪我,鬼迷心窍,这下好,事情大条了。”

    “老实点。”朱罡列将他晃了晃,沉声道:“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俺们刚一进城便惹出官府之人?”

    王才被朱罡列拎着,双脚腾空难以转身,只好苦着脸向前方作揖。“爷,爷,你放了我吧,小的只是图点赏钱,这才将大爷们犯法之事上告高升将军。”

    “犯法?小爷等人一没偷,二未抢,难道在这大街上行走也犯法?”王才的话说的郎飞一愣,忍不住又狠踏了高升一脚。

    “你,你竟然罔顾礼仪当街亲热,如今还殴打朝廷命官,当真大胆之极。”高升含糊说了一句,接着歪头对着手下兵卒道:“贼人武功高强,速去请兵。”

    “是。”一个守卫应声,接着转身就往外跑,只是还没等他混入人群,一条白惨惨的长鞭化为锁扣一下将之捆住。

    “给我老实呆着。”长鞭一抖,王子服将那守卫一下抻回。

    “你,你们……”高升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他被郎飞踩在脚下起不了身,只好侧着头指着众人道:“你们竟敢在千阳城闹事,真是活腻歪了。”

    “啪”郎飞将其拎起,抬手又给了他一耳光。看着两边肿成猪脸的高升,这小子嘿嘿一笑,道:“高升,我且问你,当街亲热就要抓人,这是谁定下的狗屁律法?难道皇帝老儿的脑筋烧坏了,竟然蠢到如此地步。”

    “你……你竟然敢辱骂当朝圣上,就不怕株连九族之罪?”

    “小爷正问你话,少给我东扯西扯。”郎飞又将其扔回地上,一脚踏在高升胸口。“若再听你半句废话,信不信小爷活拆了你。”

第一百九十一章 秦府

    “你……”眼见郎飞一脸不善的表情,高升嘴角嚅动片刻才道:“我大周向来自诩礼仪之邦,自武祖立国以来,一向为北天七国礼邦之首。而帝位传至如今,朝堂上有仁君,下有贤相,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思及祖宗传承,秦相这才立下规矩,以期将贞良守礼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

    “呸,为了保住礼仪之邦的名头便要如此行事?”

    见郎飞一脸鄙夷,高升却丝毫不以为意。“在我大周,莫说当街搂抱,既便是两口子当街肌肤相接都要拿至官府问罪。”

    郎飞闻言哈哈一笑,玩味的看着高升道:“那劳什子秦相想出此等馊点子,却还被人称作贤相,这大周国还真有趣哩。”

    “秦相?你刚才说的可是秦文那狗贼?”正在郎飞调侃时政之时,雪娅一脸肃然的走近,之间他双目泛红,直盯盯的看着高升。

    高升被她盯的发毛,下意识的点点头,弹指回过神后,又急忙摇头,双脸涨红道:“你这女子,胆敢辱骂贤相,本官定要……”

    “老实点!”郎飞一脚将挣扎着抬起头的高升踏倒,转身看到雪娅悲愤的神情,他知趣的没有说话。

    “呼”片刻后雪娅缓过神,轻转身向着郎飞盈盈一礼。“雪娅恳求公子先行去寻那秦文,以报家父血仇。”

    郎飞点点头,将那高升一把拎起:“秦文府邸你可认得?”

    听到郎飞与雪娅的对话,高升也推测出眼前几人乃是寻仇而来。看着雪娅决绝的表情,他脸sè立刻一变,哭丧着脸道:“两位,两位,秦相府邸本官可告知你们,只是莫要让我带路,下官还年轻,还有前途,兼且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全靠这几两俸银过活,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吧,我保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将此事上报。”

    “少废话!前面带路。”郎飞一下撤出钢锋,直抵在他后心之上。

    “王才,你个该死的东西。”高升只觉后心冰冷,在郎飞的胁迫下只好辨清方向,也顾不得手下兵卒,暗骂一声后,带着郎飞迈步前行。

    小芸几人见及此幕纷纷舍了那些目瞪口呆的守卫,一闪身,跟上郎飞与雪娅。

    “古怪,难道那些手下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前来救援的人。”高升带路前行许久却并未发现他那帮手下来救,禁不住心下着急。孰不知郎飞早就以神识探查四周,但有发现卫兵便强行驱赶其绕道而行。

    耗时一刻后,在高升的带领下众人无惊无险的来至一栋占地足有百亩的府邸跟前。

    “喏,那便是秦相的府邸,”爷,你行行好,放我走吧,若被秦相知道是小将带你来的,那么明rì一早小将的乌纱帽铁定不保了。

    郎飞闻言咧嘴一笑。“好说,高升是吧,你且过来,待我吩咐几句,你便走吧。”

    高升心中一喜,忙回过头上前两步。“哎,爷您说。”他脸上刚露出一副恭维的笑容,没想到眼前一花,接着只听到“啪”的一声,接着嘴角一痛,一股咸咸的味道充斥口腔。

    “你……”高升张嘴吐出一口血水,接着伸手在嘴角一抹,眨眼间手中多了两颗断牙。

    “这是对你适才口出恶言的惩罚,滚吧。”高升闻言,强下压心中惊怒,不敢再多言,慌忙转身逃离。

    见他走掉,郎飞这才凝神细观秦文府邸。只见两扇朱红大门,其上鎏金铆钉密布,四方玄铁打底,正中绘一对玉麒麟。门外站立四员家将,个个人高马大、臂粗腰圆,一看手上就有上千斤的力道。

    大门气派,而护院围墙也凸显所住之人的富贵,一sè的紫岩基石,上砌白玉浮雕墙体,连墙外便道都修的惹眼之极,大理石板铺路,一条干道直通千阳最繁华的街道。干道两侧排列着数对石雕,或凶厉,或威仪,尽是些上古神兽模样。

    “好家伙,从这一点看来,老东西不愧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朱罡列刚感慨一句,却突然看到雪娅越过众人,疾步走至朱门跟前。

    “哪来的小姑娘,去去去,宰相府邸哪能任你乱闯。”见她径直走向朱门,当值的四个守卫自然不能任她乱闯。

    “秦文狗贼在不在家?”雪娅一句话将那四个家将惊觉。

    “这小妮子简直不要命了。”左手靠门的家将心中一惊,忙抽出腰间佩刀在雪娅面前晃了晃,吓唬道:“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就不想活了?怎么尽是些疯言疯语,连秦相都敢骂,信不信我们兄弟四人将你擒了交由衙门治罪。”

    “秦文老狗,我骂的便是他。”眼见大汉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雪娅却一点惧意都无,只是盯着门顶牌匾上的秦府二字啐了一口,接着迈步就往里闯。

    “大哥,跟她废话干吗,这妞长的还真是标致,眼下她竟敢如此羞辱秦相,不若我们将其擒了,同样羞辱一番后再交予官府。”

    “这……”最先出言的大汉正在沉吟,其对面一疤面汉子同样嘿嘿一笑,劝道:“张哥,我们在这看了十年的门房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小妞找事,吴兄弟说的不错,将她擒住,我们不仅立了一功,还可以趁机乐呵乐呵,你看这小妞的身材样貌,可是胜过绝艳楼的姑娘太多。”

    “你们看远处的几个人,想来是她的同伴。若是一会儿在这门前闹将起来,被人看到传扬出去,累及秦相的声誉,我等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还是先前的大汉稳重,待看到远方郎飞等人,略一沉吟后说出心中的顾虑。

    “大哥你多心了,或许他们只是路过,这年头又有几个人敢在秦相府邸闹事。再说了,就算被人看到,也有顺天衙门帮我们擦屁股。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有经验的很。”

    “对啊,张哥,你还瞻前顾后的犹豫什么,她辱骂秦相,已经犯了千阳大忌,擒她乃是我们职责所在,勿要迟疑,动手吧。”

    听到二人的劝解,眼见最后一个不出声之人也一副sè咪咪的样子盯着雪娅,领头家将一咬牙,手中钢刀一挽。“小姑娘,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以免我那些兄弟手下没有分寸,伤了你这花容月貌的脸蛋,使人心疼。”话罢,大汉横刀一摆,窜身形直扑雪娅。

    雪娅心地善良,而这四人挡在身前,她正考虑如何在不伤及他们的前提下进入府内,适才一听四人的议论,心中立刻大怒,此刻又见领头之人攻来,再压不住心头怒火,翻手抓出侧负背后的长剑,一式“游凤惊”仗剑迎上。

    秦府看门的这四位家将哪会什么武功,只是依仗身强力壮这才得了个护院之职,此刻遇到雪娅这等jīng通剑法的剑道高手便立刻相形见拙了,张姓汉子的一式扑击竟连雪娅衣角都未碰到分毫便被其侧身闪至身后。雪娅毕竟良善,见其背后空门大露,也未施什么辣手,只是逆手一推,以剑柄杵中他的后背,接着玉足一下点在他小腿内侧的yīn谷穴上。

    “哼……啊。”闷哼后紧接着大叫一声,张姓汉子吃痛下立足不稳,身形后仰,接着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啊……张哥……怎么会?”其余三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眼中巨灵将一般的人物会被一区区柔弱女子放倒,正在他们双目圆睁、表情呆滞之时,雪娅趁机一个纵身越过门房,直奔内院而去。

    此事说来复杂,而自发生到结束也只是过了几个弹指的时间,待郎飞等人赶至门前,刚要向内闯时,那倒地的张姓汉子赶忙一声大喝将其余三人惊醒。

    “你们要干什么?秦相府第未得许可不允乱闯,否则格杀勿论。”

    “滚开。”郎飞一声暴喝,接着探手向前一抓。转瞬间手掌近身,那出言恫吓的汉子竟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郎飞提着脖子拎起,接着一把将其扔到一边。

    “好狗莫挡路。”此时朱罡列也一脚将另一个拦路的汉子踢翻,紧跟着郎飞迈步走入院内。

    “大……大哥……怎么办?”此时那老实呆在原地,因而躲过一劫的沉闷汉子一脸惶恐的望向仍在呻吟的张姓之人。

    “还愣着干什么,去通知其他的护院家丁呀,就说咱们秦府进来贼人了,快去,快去,若是稍有差池,那帮人伤了孙少爷孙小姐、亦或是其余秦相亲人,我等四人的小命就难保了。”

    听得其中利害关系,那汉子脸都吓绿了,急忙转身形,手脚并用,一路摸爬滚打的奔入院里。

    “……”

    转亭廊,过花园,最后走过几进宅院,郎飞估摸着已进入秦府腹地,眼见身边急匆匆的跑过数个一脸惊慌的丫鬟,这小子正因不见雪娅而焦急时,远远的便听到一声喝骂传来“秦文狗贼,有本事你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还当朝宰相?如此胆小如鼠也不怕遭人讥笑。”

    “是雪娅。”郎飞心中一惊,连忙招呼众人一声,头前带路,往声音传来方向而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流沙地狱

    匆匆走过几进偏房,郎飞等人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里。刚一近院门,远远的便看到雪娅横剑而立,其手上拽着一个吓得面无人sè的丫鬟,而身旁不远还躺着数个呻吟不止的护院家将。

    见到眼前景象,郎飞心中一惊,连忙带着众人跑到雪娅身旁。

    “什么情况?”看着一地大呼小叫的秦府家将,郎飞皱着双眉问道。

    雪娅脸上怒容未消,指着院中正房道:“刚才在这丫鬟的带领下一路寻来,秦文那老鬼刚刚还在,没想到待我制服家丁再寻他人时却不见了踪影,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没离开院子,只是不知现在藏在哪个角落做起了缩头乌龟。”

    郎飞四处巡视一番,刚想放出神识查找,突然间两侧院墙外各跃入一人,甫一站定便一脸不善的对着郎飞几人喝道:“哪里来的泼贼,竟敢在秦相府邸闹事。”

    闻得喝骂,郎飞将神识在二人身上已扫,霎时咧嘴一乐,对着身周几人言道:“呵……没想到区区一个辅臣竟还供养着两名换骨境的修者。”

    因距离较远,那两人并未听到郎飞的话,眼见众人视他们如无物,立刻暴喝一声,接着身形一动,转眼间跳至正房门口,怒目瞪视着众人。

    “二位仙长,二位仙长,你们可来了。”那两道人刚一站定,还未有什么举动。正房门口突然人影一闪,一个慈眉善目、两鬓斑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听得家将禀报我二人便立刻赶来,只不过仍是来迟几分,让秦相受惊了。”二人中一个细眉高鼻,头戴紫冠的道人说道。

    老者一听,摆摆手道:“南山道长言重了,幸亏屋内另有藏身之所,老夫只是受了些许惊吓,身体并无大碍。”

    “敢到宰相府闹事的,我南华子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敢问秦相一声,可知这些人的来历?”另一个道人走至老者跟前,指着郎飞等人道。

    老者摇摇头,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家将一眼,道:“那寻仇的女子武功奇高,这些家丁没有一个能在她手下捱过一招,幸亏老夫见机早,躲了起来。否则,怕不是早就被她擒住了。”

    南华子一听点点头,接着说道:“武功高绝又如何,秦相放心,有我兄弟二人在此,没人能动你一根毫毛。”

    想及眼前二人乃是修仙者,老者闻言心中稍安。此时一旁的南山子突然前行两步,紧接着顺手抽出一柄蛇形尖刀。“秦相,待我擒下他们几个,再由你发落。”

    “且慢。”老者忽然出声拦下南山子,继而开口道:“待我先打听打听几人跟脚不迟。”

    南山子闻言暂收尖刀,老者迈步走至阶沿,向着院中之人喊道:“这位姑娘,适才听你于院中叫骂要报父仇,老夫愚鲁,不知你我之间到底有何冤仇,还请姑娘名言,也好让老夫心中有数。”

    “狗贼,休要装出一副品行高洁的模样,莫非你忘了七年前曾为巡防御使的欧阳牧?”

    老者一听,心中咯噔一下,继而皱着眉问道:“欧阳牧?可是那督察赈灾事宜的欧阳牧?”

    “不错,正是被你扣了奏折,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入狱,最后含冤而死的欧阳牧。”

    老者听后脸sè愈沉,两眼紧盯着雪娅道:“你是欧阳牧什么人?”

    “欧阳牧正是家父,狗贼,这回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者看了看身旁二人,又扫了眼倒地的众家将,脸sè突然一缓,苦笑道:“姑娘,你弄错了,老夫何曾扣过欧阳御使的折子,更没有陷害过他。当年的一切,均是吏部尚书宇文徽所为。待老夫得知此事,正要想办法搭救欧阳御使之时,没想到他竟然冤死于狱中。他这当事人一死,此案便成了一桩无头悬案,更没翻案的可能。唉,当真是可惜了一位忠君爱国的能臣。”

    听得此话,雪娅神情一变,长剑斜指秦文,怒道:“你既如此说,那我问你,宇文徽如今何在?”

    老者摇摇头,慨叹一声:“宇文徽私下买/官卖/官,收受贿赂达千万余两,已于三年前被当今圣上处以极刑。”

    “哼,狗贼,任你巧言令sè,却怎能瞒尽世人。料你想不到的是,已故家祖与刑部尚书丁严的父亲乃是多年好友,我父之冤,早就由丁伯伯告知我们母女,若不然,时隔七年,我又怎会径直找上你。”

    “丁严,丁严……”老者默念两声后,强自镇定的分辨道:“姑娘,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不错,秦相一向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又怎会做下此等jiān恶之事,姑娘,想必你弄错了吧?”老者身旁的南华子突然上前两步,略带迟疑的说道。

    雪娅还待分辨,此时一旁的郎飞却突然挥手止住她,然后转头对着台上以及身旁不论是真昏亦或假死的家将道“嘿,清正廉洁?不知你们待会见到那物会作何感想。”

    话罢,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郎飞转身对方清寒耳语几句。

    片刻后,方清寒点点头,同郎飞迈步来到院南偏西之处,紧接着自须弥带中取出数杆阵旗围在郎飞站立之处,再然后又以朱笔勾勒出一圈玄奥的符文。

    眼见阵势一成,郎飞这才向方清寒点点头,纵身躲离大阵中心。

    “流沙地狱!开。”见郎飞离开,方清寒连掐法诀,最后一掌印在连接阵旗的符文枢纽之上。

    “大哥,他们……他们不是世俗武人,竟然同咱们一般,乃是修仙者。”

    听到南华子的话,南山子一脸震惊的点点头,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对南华子道:“师弟,这几人想必来历不凡,如咱们散修一般,可没几个人能布出此等阵法。再者,你看他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指不定是哪个大型修仙家族的子弟出游哩。”

    “那……大哥,我们……”

    南山子摇摇头,轻声道:“师弟暂且宽心,他们应是为那小妞寻仇而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与咱们并无深仇大恨,不会拿我们怎样。至于眼下你我二人的立场问题,且安心静观事态发展再做打算不迟。”

    两道人商议完毕后,回头打量法阵变化,只见在方清寒暴喝以后,平整的地面竟然开始起伏,接着地表的土壤好似融化一般渐渐变为颗粒大小的黄沙,不大的功夫后,待数米沙地成型,方清寒又变一个法诀,随着她真气注入,沙地以中心为轴,渐渐旋转开来,最后形成一个顺时针流转的漩涡。

    沙粒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渐渐于漩涡边缘堆起一米多高的黄沙层,而zhōng yāng区域缓缓下陷,形成一个漏斗状的真空地带。待周围黄沙越堆越高,随着时间的推移,漩涡中的沙粒竟然渐渐减少,而zhōng yāng区域更是形成一个深达五米左右的空洞。

    “师弟,下面便是岩层了。”闻得方清寒之言,郎飞向其打个手势,示意她停了阵法,接着转身对朱罡列吩咐道:“用你的七齿琉璃耙去筑一筑。”

    朱罡列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一下跳入空洞之内,待其落地,用手向着地面一摸,只觉入手一片冰冷,于是惊疑的道:“飞哥儿,你确定?这下面可都是些岩石。”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筑你便筑,问那么多干嘛,只管使力就好。”

    被其一顿训斥,呆子不敢再啰嗦,只好苦着脸,使力举起钉耙向着地面筑下。

    “嘭”一声闷响,眼见飞石如雨,老者的脸sè突然变了,忙转身向俩道人求助:“两位道长,快,快拦住他们,再这样下去,整个院子都被他们拆了。”

    两道人对望一眼,刚要商议对策,另一边的郎飞突然仰天长笑一声,继而回转头,冷然注视着老者道:“秦宰相,你这两袖中藏的,只怕不是清风吧。”

    听得郎飞所言,两道人同时一纵身,跳至黄沙堆上,凝神向下一观,只见此刻朱罡列恰巧跌落一石室之中,正望着那满屋子亮锃锃的黄白之物目瞪口呆。

    “嘿嘿,想必凭你的月俸,若想填满整个石室,怎么也要几十辈子吧。而眼下这情况嘛,秦宰相,还是麻烦你解释一下这些金银是从何而来的吧。”

    “这……”见金库败露,老者一脸铁青的望着众人,心思急转,正在心中考虑如何编织一个合理的由头以期蒙混过关。

    “哦,忘记说了,秦宰相,这偏东三十米开外另有一间石室,里面的古玩珍奇便是皇帝老儿的库藏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郎飞的话如利刃一般扎进秦文心底,对于善了此事,他再不敢报任何幻想。

    郎飞与老者的对话,两个道人全部收入耳中。南华子望着满室的金银,满面骇然的道:“师兄,数年来我俩未曾听到秦文的一句恶评,而周国内的臣民对他也都是些赞美之言,只是由今rì之事看来,他竟是一个大大的贪官。交往这么多年,小弟混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隐藏的如此之深。”

    南山子闻言点点头,道:“他不但蒙蔽了你我,还蒙蔽了整个周国百姓。举国传颂之人,要么真是至善圣人,要么就是大jiān恶徒。毫无疑问,这秦文乃是后者。唉,可笑你我竟被一个俗人所骗,真是枉为修仙之人者。”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云矶道人

    见到眼下情景,不但是两个道人,连雪娅手中的小丫鬟以及倒在地上的众家将都目瞪口呆,吃惊不已。

    “二位道长,二位道长,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份上,请你们将这几人速速拿下。”

    听到秦文的话,南华子犹豫一下望向南山子,传音道:“师兄,怎么办?”

    南山子叹口气,回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他虽是个恶人,但这几年确实对我们照顾有加,不若今次帮他一帮,也算还了他的人情债。”

    南华子闻言,皱眉道:“师兄,观这几人流露出的气息,那领头的一个高深莫测,而其余几人也不弱于我等,再者,假若果真如你所言,他们乃是修仙世家之人,那我们怎么可能有获胜的机会。”

    南山子单手下压,示意他安心,继续传音道:“师弟,你平时挺机灵的,眼下怎么糊涂了,既然明摆着敌不过他们,待会儿咱俩只需出工不出力,想来这几人也不至于过分为难咱们。”

    听到南山子的传音,南华子立即恍然。这二人一番传音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如今得了计较,南华子立刻转身对着老者道:“秦相放心,我师兄弟二人定会尽力而为。”

    话罢,又转身对着郎飞道:“这位小兄弟,秦相待我兄弟二人不薄,我们只好得罪了。”

    适才两道人的传音入密其实早就被郎飞神识捕获,此刻闻言,这小子玩味一笑,对着身旁之人道:“呆子,子服师侄,你们陪这两位道长玩玩如何?”

    王子服闻言,一语不发,提着玉骨鞭就来到两个道人对面,而朱罡列将七齿琉璃钯横担在肩头,吊儿郎当的走到王子服身边,对着两道人道:“你二人可商议清楚?哪个要陪朱爷玩玩。”

    “师兄,还是你去吧。”南华子见及朱罡列的言行,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鸟,心惊之下,迈步走到王子服对面,将朱罡列让于南山子。

    “师弟,你……”南山子轻叹一声,无奈下只好对上朱罡列。

    “动手!”见四人双双立定,朱罡列暴喝一声,举耙向着南山子迎去。

    王子服闻得呆子暴喝,手中长鞭一扬,同样向着南华子攻去。

    见王子服与朱罡列来攻,南华子与南山子相视一笑,分持两柄蛇形尖刀迎击。

    转眼四人两两战于一处。朱罡列与王子服手中兵器哪是南华子与南山子的区区蛇形尖刀可比,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在二人故意放水之下,一个手心尖刀被耙齿勾飞,一个掌中武器遭长鞭圈夺。

    此时两道人手中空空,更不可能是二人敌手,眨眼功夫,南华子在玉骨鞭的风刃逼迫下空门大露,继而被王子服抬脚踢飞,一头扎入黄沙堆中。而呆子这货,在戏弄南山子片刻后,当康变蓦然使出,一个闪身转至南华子身后,紧接着纵身一跃,在南华子还在愣神之际一屁股将他坐倒在地。

    而两道人此时也趁机将戏演足,南华子在黄沙中挣扎片刻眨眼没了声息,而南山子也在一声大叫后假装昏死过去。

    转眼见两道人落败,秦文表情顿时一僵,颤巍巍的呼喊二人。“南山道长,南华道长……”

    连呼数声不见二人应声,他又转头望向地上的那些家将,只见他们同样没了声息,一个个躺在地上或装死,或假晕。

    “狗贼,这回看谁还救得了你。”雪娅一声娇叱,长剑一摆,就要上前来取秦文xìng命。

    “助手。”突然天际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一个身着玄sè羽衣的中年道人自空中缓缓降落。

    雪娅闻言一愣,身形略顿,正想无视那jǐng告之声,却突然被郎飞一把拉住。“那人乃是筑基境的修士,且慢动手。”

    郎飞拦住雪娅时,那羽衣道人也降落到地面,待他扫视一遍院内之人,最后看到南山子与南华子二人的状况,立刻瞳孔一缩,心中吃了一惊。

    “围住,给本将围住。”正在院中人各自愣神之际,远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院门处身影一晃,那前时被郎飞放掉的高升带着一大队官兵鱼贯而入,贴院墙将郎飞等人团团围住。

    “云矶国师,你来的太及时了。”秦文率先回过神,待见及身前道人,心中顿时一喜,忙指着郎飞几人出言道:“云矶国师,这几人乃是修仙者,今rì竟跑到我府上闹事,不但打伤南山南华两位道长,还妄想伤我xìng命,适才幸得国师喝止,若不然,此刻老夫已命归黄泉了。还望国师念在同朝为官数载的份上,援手一二。”

    羽衣道人听后点点头,转身细瞧郎飞几人,待他一一扫过雪娅,小芸几人,神sè还只是略微动容,可是当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郎飞身上时却突然满面骇然,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前面几人还可看透修为高低,怎么这小子却给我一种虚实难辨,莫测高深的感觉。”

    他自是不知道郎飞虽然修为浅薄,却实打实的拥有堪比人仙的神识,如今在郎飞神识外放的情况下,他一个筑基境的修真者,自然不可能看透郎飞的底细。

    在不明对方实力的情况下,羽衣道人自然不敢将事情做绝,只好脸带微笑的向郎飞问道:“老道云矶,忝为当朝国师,不知小友与秦相有何过节?以至于做为修仙者竟然与他一届凡人大动肝火。”

    郎飞眯着眼仔细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云矶国师对吧?此番乃是为我徒报父仇而来,我看你还是不要多事的为好。”

    云矶道人闻言一愣,回转头,疑惑的看向秦文。

    “国师,他的话都是一派胡言,这女子的父亲欧阳牧,分明是被宇文徽陷害致死却跑到我这里来寻仇,真是岂有此理。”

    眼见秦文一副吹胡子瞪眼不似作假的表情,云矶老道又望向郎飞:“若说秦文乃是凶手,你们可有证据?”

    郎飞摇摇头:“若说证据,在小爷眼里,我那乖徒儿的话就是最可信的证据。”

    云矶道人听后大皱双眉,袍袖一甩,道:“荒谬,身为修仙之人竟然这等不明事理,不问青红皂白就笃信徒弟所言,你可知秦相可是我大周最德高望重,高风亮节之人?他哪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嘿嘿,好个德高望重,高风亮节,云矶老道你来瞅瞅这是什么。”郎飞一脸讥笑的指了指黄沙堆下的空洞。

    因黄沙堆得老高,云矶老道来时并未注意其中情形,此时听到郎飞提及,他赶忙飞身近观。

    “这是……”待见到坑下情形,云矶老道立刻脸sè大变。

    “嘿嘿,云矶道人,你还有何话说,若是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那么其东不远另有一石室,小爷还可以将它也发掘出来让大家一观。”

    云矶道人此时脸sè铁青,他瞥了已是满头大汉的秦文一眼,暗中掂量此事对政局的影响:“这秦文大jiān似忠,没想到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他苦心经营多年,在朝中朋党无数,在百姓心目中也是爱民如子的贤臣,若是果真死于这些人之手,所谓纸里包不住火,此事必然会传扬开去,届时不仅会使大周时局动荡,百姓也会对朝政产生不信任。为了大周,眼下必须想办法保住他的xìng命,再做打算。”

    心中有了决算,云矶道人转身对郎飞言道:“今rì之事事关重大,老道必须将他带回三司,然后禀明圣上。待承诏旨、调查取证以后,若你们所言属实,我大周必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云矶老道,小算盘竟然打到小爷头上了,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些小心思。今rì,就算天皇老子下凡,他也必须给我徒儿的父亲偿命。”

    云矶道人脸sè愈加难看,双目紧紧盯视着郎飞:“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老道怕你不成?虽不知你以何法掩盖了自身修为,不过这般年纪轻轻,想来也高明不到哪去,若不是老道不想撕破脸,此刻哪还会跟你这般废话。”

    郎飞一听顿时乐了,撇撇嘴道:“云矶道人,你还别吓唬小爷,小爷长这么大还真没怂过,若想动手,你只情攻来便是,哪用说这么多费话。”

    云矶道人见郎飞对他的威胁之言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他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为人谨慎,若没十足的把握向来不会善动干戈。眼见远方的众多士卒已开始窃窃私语,这道人一转念,将十宗检查院搬了出来:“小子,报仇乃你徒弟之事,而今你竟敢私下插手,就不怕我告及十宗监察使,治你个搅扰俗世之罪?”

    郎飞未及回话,突然身旁传来“咕……”的一声异响,转头望时,却是呆子那不争气的五脏庙发出一声闷叫。

    听得异响,郎飞也觉腹中饥饿,转眼看到rì头西斜,这小子再不耐烦跟云矶老道废话,翻手间向其丢出一枚令牌:“诉诸十宗监察使?云矶道人,你拿着这枚令牌去吧,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应下此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报仇

    在确定令牌不是攻击手段后,云矶老道抬手接住,待听到郎飞所说,惊疑之下向着手上之物看去。

    “丹……丹门?”待其分辨出令牌出处,云矶道人嘴巴张的好似能塞下一颗鸡蛋。

    “不错。”眼见云矶道人脸sè一阵变幻,郎飞微微一笑,道:“怎么?云矶道长还不动身?”

    “啊啊……嗯。”云矶道人支支吾吾一阵后,突然表情一变,哈哈大笑道:“这个,小友啊,老道此次外出,乃是因家中来了客人,外出沽酒而来,如今空耗了许久,想来客人定然着急,思及此,老道必须立刻回府安抚,这便先行告辞了。”

    话罢,云矶道人再不多话,身子倏然拔高,接着一转身滑翔而去。

    他一走,那高升也好似得了吩咐,带着将勇,在秦文瞠目结舌中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出院去。

    “云矶国师,云矶国师,你……你为什么?”秦文老脸憋得通红,对着云矶道人的背影喊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云矶道人竟然突然撒手不管了。

    “秦文,此事老道也无能为力,你就自求多福吧。”

    听到这话远远传来,秦文一下瘫坐在地,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天绝老夫?”

    “呸,狗贼,你这是自掘坟墓,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在你犯下罪行之时,就已经注定了今rì的下场。”

    郎飞一松手,雪娅再也忍不住,几步迈上台阶,先是愤恨的盯视秦文几眼,然后仰天泣道:“爹,娘,孩儿不孝,时隔七年,今rì要为你二老报仇了。”

    长剑迎光照在秦文脸上,在如此炎rì里,他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直冲头顶,再难保持镇定的神情,双手虚仰着,一脸惊恐的望着面若寒霜的雪娅。

    “秦文狗贼,受死……”雪娅犹豫了几次,手中长剑最终还是在悲愤驱使下猛然斩落。

    “噗……”一颗头颅冲天而起,紧接着,雪娅身前突然出现一道水幕,将激shè的鲜血尽皆阻隔在外。

    郎飞此刻捏着符箓出现在她身边,看着眼前场面,这小子正心生惧意之时。“当啷”一声轻响,却是长剑自雪娅手中滑落,接着俏人儿双腿一软,整个人萎顿在地。

    “雪娅,你怎么了?”顾不得处理秦文的尸首,郎飞一下抱起雪娅,几步走到小芸等人身旁,将雪娅放在地上细观。

    “还好,只是吓昏过去。”仔细想想也难怪,这俏人儿心地善良,连小动物都不敢伤害,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刚才在悲愤驱使下一剑取了秦文xìng命,待她回过神,怎可能受得了如此血腥的场面。

    “呆子,你和子服师侄去处理下,待我救醒雪娅,断不可再让她看到这等场面。”眼见方清寒与小芸也是背过身不敢多看,郎飞忙出言吩咐二人善后。

    片刻后,待王子服将秦文尸身移至屋内,朱罡列扯过一只毯子将那染血的头颅整个包裹于内,最后又以水系法术将门口冲洗干净,这才向郎飞点头示意。

    见到一切处理妥当,郎飞点点头,先是将周围装死的家将轰出,这才蹲身去掐雪娅人中穴。

    “嘤咛……”片刻后雪娅缓过神来,还未睁眼便嗅及郎飞气息,至此,俏人儿再难忍住压抑多年的悲伤,一下扑入他怀中痛哭起来。

    郎飞无法,只好轻抱着她温声劝解。

    约莫半柱香后,雪娅还未止住抽泣,而先前轰出的家将已将消息传开,四方隐隐传来一些男女的哭号之声。

    “看来是秦文的家人们来了,先离开此地再说。”郎飞招呼几人一声,接着抱起雪娅纵身跃出院落。

    郎飞几人走后,闻得远方哭号之声渐近,那一头扎进黄沙堆里装死的南华子听到旁边没了声息,忙抽头钻出,待四周环望无人后,接着叫醒仍在装晕的南山子,两道人纵身跃出院墙,一溜烟跑了无踪。

    放下秦府家人进入院落寻得无头尸体嚎啕大哭不提,话说郎飞等人一路躲离秦府,为安抚雪娅,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匆匆吃了些饭菜,一行人纷纷各自回房间安歇,而雪娅在小芸与方清寒的照料下也沉沉睡去。待到掌灯十分,几人才自疲惫中休息过来。

    此时雪娅也缓过心神,待几人齐聚一处,郎飞开口道:“眼下雪娅大仇得报,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是离开此地?还是……”

    “公子,雪娅想去寻得亡父遗骸,也好以秦贼狗头祭拜我父在天之灵。”见众人尽皆望向她,雪娅踌躇片刻后突然眼圈一红,幽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郎飞闻言点点头,道:“那雪娅可知你父亲埋葬于何处?”

    “这……”雪娅摇摇头,沉吟片刻又道:“我父冤死狱中之时,我与娘亲以被发往汴州,后来丁伯父差人看望娘亲时提及他曾亲往天牢收殓,只是不知狱司出于何种考虑,竟然推说以被人认领,拒绝了丁伯父的请求。”

    郎飞闻言冷笑一声:“区区一个狱司安敢得罪顶头上司?其背后应是有人撑腰吧。”

    “唉……”雪娅幽幽一叹,眼圈微微泛红,凄然道:“我父含冤身死狱中,可死后却连尸身都不让收殓,因而无法纳入宗祠族谱,到如今,已是做了整整七年的孤魂野鬼。”

    “嘿,想来这天牢中应该仍有记得此事之人,咱们到那一寻便知。”话罢,考虑到天牢乃是污秽之所,郎飞拦下小芸与方清寒,只带了雪娅与朱罡列二人出门。

    待来到院中,晃眼撇到朱罡列手中还拿着毯子包裹,郎飞微微一愣,疑道:“呆子,你手中的可是?”

    呆子撇着嘴道:“不错,正是秦狗项上人头。”

    郎飞忙将雪娅拉的远离,不解的道:“你这夯货,为何不将它收起,却凭白拿着吓唬人。”

    “好你个飞哥儿,你自己不拿,让俺拿着,却还如此多事,这秦文是个什么东西,若将其放在须弥带中,俺还嫌它污了俺的宝贝哩,俺就这么拿着,你休要管,如若不然,你自己来拿便是。”

    “呃”郎飞闻言错愕,只好由着他如此。

    转眼三人走出客栈,刚一来到街上便察觉到一丝异常,按理说这等天子脚下主街,即便是入夜,亦该繁华依旧,可是眼下的情形却是大有不同,过往之人无不行sè匆匆,一脸肃然。而本该喧闹的街市,各sè小贩也尽都早早收摊而回。眼见如此景象,郎飞惊疑之下将神识放出,待扫过周围街区,这才发现整个千阳城已经实施戒严。

    “飞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罡列同样不明所以的问道。

    “没什么,咱们将秦文杀掉,这大周官府若没点反应的话怎能说得过去。”

    “那……那要不要通知小芸与方师姑暂时躲一躲?”

    郎飞摆摆手道:“无需多心,想那云矶道人不会不知是我们做的此事,由他从中周旋,周国那老皇帝断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而眼前的情景,想必是官府用来做做样子,安抚民众的举措罢了。”

    听到这里,朱罡列也明白过来,点点头后,不再多言。

    “走吧。”神识在千阳城内探查一番后,郎飞招呼朱罡列一声,牵着雪娅小手,径直往那yīn气最重的方向走去。

    躲过数队兵勇,前行须臾后,郎飞三人来到千阳西郊一处静谧之所。

    望着不远处隐现的火光,以及半空影幢幢的锐木横栏,郎飞缓下脚步,对雪娅道:“前方不远应该就是千阳大牢,未免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与呆子先行开路,雪娅,你先在此稍后片刻,待我们扫平障碍,到时再来接你。”

    “嗯,公子放心去吧,雪娅省得。”

    闻她所言,郎飞点头一笑,接着招呼呆子一声,运功化作两道黑影,纵身没入幽暗之中。

    盏茶时间后,雪娅见到前方不远人影晃动,接着走来两人,待到近前,在月光下瞧得清楚,正是郎飞与朱罡列二人。

    “好了,走吧。”见到雪娅,郎飞招呼一声,接着牵起她的小手往回就走。

    片刻后,三人来至一片yīn气逼人的建筑群里,只见当先一道半开的铁铸大门,其上挂一巨匾,正是那“千阳大牢”四个大字。

    “走,进去。”被郎飞拉着进入铁门,雪娅这才看到门旁两个守卫早就昏倒在地,顺着门内通道再往前观,只见每隔十米左右均有兵勇倒地,想来都是被郎飞与朱罡列二人放倒的狱卒。

    走进大牢之后,郎飞不再说话,只是拉着雪娅一味的前行,待走过百米长短的通道,沿一石阶蜿蜒向下,约莫走了十数米的距离,借着石壁上的火把光辉看到下方乃是一石砌大厅,其中放着桌椅板凳,绳钩枷锁等等器具。除此之外,墙角木案上还伏坐两人,应是闲来无事,正在那呼呼大睡。

    见此,郎飞回转头,对着二人竖指在唇,轻“嘘”了一声,接着蹑手蹑脚的走下石阶,一闪身欺近正值酣睡的二人,两手一探,抓着后衣领就将二人提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千阳大牢

    “你……你们是什么人?”突然被郎飞提起,一老一少两个狱卒顿时清醒过来,待挣扎无果后,立刻面sè惶恐的问道。

    郎飞摇摇头,答非所问的道:“我且问你二人,这大牢内的狱司何在?”

    闻得郎飞之言,俩狱卒相视一眼后,支支吾吾不敢明言。

    “嘿嘿,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完此话,郎飞抽手取出冰鲸钢锋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不知是被他的话所慑,还是受钢锋上散发的冻气影响,俩狱卒中年轻的一人寒战连连,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石墙一侧的昏暗甬道。

    见此,郎飞扭头仔细看了甬道一眼,接着将两狱卒放下,指着甬道道:“前行带路,记得莫要耍花样,否则小爷的钢锋可不是吃素的。”

    “是,是,是”那年轻的狱卒哪见过这等场面,额上冷汗留了一脸,忙躬身转向,头前而行。

    俩狱卒当先走入甬道,郎飞三人动身跟上,行过十数米来至一石室跟前,年轻狱卒回身对郎飞指指石室,道:“两位好汉,狱司大人就在里面。”

    郎飞点点头,接着指指年轻狱卒,又指指身前石门。

    年轻狱卒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苦着一张脸,抬手敲了敲石门:“狱司大人,张大求见。”

    “狱司大人,张大求见。”

    “……”

    在郎飞的示意下,年轻狱卒一连敲了数次,又等片刻后,石室内这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张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不要擅自打扰本官休息吗?”

    “这个……狱司大人,张大乃是有要事通禀,还望莫怪。”

    “要事?等着。”接着石室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穿衣之声。

    片刻后,在听得一阵脚步声后,室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

    “你……”一个身穿睡服,塌鼻吊眉的中年男人刚刚露头,紧接着,一柄泛着寒意的细剑便出现在他额头三寸之处。

    “别多话,进去,否则立刻让你血溅五步。”

    闻得细剑主人之话,中年男人哆哆嗦嗦的举起双手,步伐有些凌乱的退入室内。

    “你们也进去。”待将两个狱卒也赶入后,郎飞三人同样迈步走进石室。

    “你是这千阳大牢狱司?”

    中年男人不敢怠慢,忙点头道:“不才正是,不知好汉怎么称呼?所为何事而来?”

    “这里没你问的份,你只需回答我的话便可。”

    中年狱司被郎飞一声呵斥,顿时不敢再言,只是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散发着缕缕冷气的冰鲸钢锋。

    “我问你,你在这千阳大牢职司几年?”

    “啊……啊?”中年狱司的注意力都被钢锋吸引,根本未听清郎飞之言。

    “我问你干这狱司的工作几年了?”气急之下,郎飞一擎钢锋,一下虚点在他的额头。

    冷汗在中年狱司的额头冒出,眨眼间便被钢锋冷气凝结成霜。如此情势下,他可不敢再走神,赶忙开口作答:“回……回好汉,不……不才任职狱司,已……已十数年有余。”

    “那便好,我且问你,你可记得七年前冤死于千阳大牢之内的欧阳牧的尸身是如何处置的?”

    中年狱司听得郎飞之言,沉吟半晌后突然脸sè大变,接着狂摇其头,大叫道:“下官不知,下官不知。”

    见他露出此等表情,郎飞料定其中定有隐情,只是面临钢锋的威胁他仍旧不肯吐露实言,倒让郎飞觉得有几分棘手。

    “这狱司嘴硬,看来还需从别处着手。”

    心中转过一个念头,郎飞侧身看向两个狱卒,接着开口道:“你们可知我刚才所说的欧阳牧埋骨之地?”

    最先说话的是年轻狱卒,只见他轻摇了下头,茫然道:“好汉,小的才在这千阳大牢当值不足一年,七年前的事,小的的确不知。”

    眼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郎飞又转眼瞧往年长狱卒。

    “好汉,小老儿年迈脑衰,别说七年前,就是两年前发生之事,小老二也大都记不得了。”

    “这老东西的话不尽言实。”沉吟片刻,郎飞心中突然得了一个计较。在权衡一番后他转头向着朱罡列低声吩咐了几句。

    “嗯,放心吧。”待郎飞话罢,朱罡列点点头,迈步走到石室中木案之旁,接着一抬手,将那已被染红的锦毯包裹放于桌上。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待吸引过三人的注意力,朱罡列在大喝一声后一下甩开包裹。

    “这……这……秦相。”在看到包裹里的物什儿,中年狱司先是一愣,继而大惊失sè。刚才朱罡列打开包裹时,他乍看到人头时还不觉如何,毕竟做了十几年的狱司,这等血腥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可待他仔细辨认出人头样貌时,心头悚然一悸。这么多年来,他不知为秦文处理过多少棘手的状况,此刻一见桌上头颅,又怎么会认不出那熟悉的面孔。

    “你们……你们就是那正被满城通缉,加害了秦相之人?”

    这时,中年狱司的话郎飞却置若罔闻,只是眯起眼、不无恶意的打量着年长狱卒。

    看着木案上大眼圆睁,血肉模糊的头颅,又看看一脸凶狠的郎飞,年长狱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讨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全说,小的全说……”

    “你……”狱司这刚想出声呵斥,却被朱罡列一把抓过,抬手就是几个大嘴巴:“给朱爷闭嘴。”

    “是他,都是他,那些事都是他差小的做下的。”年长狱卒听到这边动静,一转脸恨恨的指着狱司道:“大爷,小的只是混口饭吃,这些伤天害理的行为都是在他的授意下做的。”

    见年长狱卒已被吓得言语不清,郎飞道:“你且说清楚些,若果真如你所言,小爷定不会为难你等。”

    年长狱卒听得此言,这才缓和下来,将事情全部道出:“禀大爷,小的在这中牢当值十多年来,狱司大人经常吩咐我等将一些不知什么来历的药粉混入指定囚犯的饭菜中。此后,短则几rì,长则数月,那些囚犯均会不知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身死狱中。而对于他们的尸身,狱司大人亦不许其家人认领,反是命令我等将之全部丢入一个隐秘的藏尸窖中。”

    “哼,如今你还有何话说?”郎飞将那狱司一把拽起,拎着脖领道:“你这主子都死了,没想到做狗的还如此忠心。”

    “哼,恁的多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见他仍然嘴硬,郎飞也不与他动肝火,只是向朱罡列使个眼sè,然后转头对那年长狱卒道:“地窖在哪?带我一观。”

    “是,大爷这边请。”话罢,两个狱卒欠着身子当先走出石室。

    “走吧。”郎飞牵着雪娅小手迈步紧随而去。朱罡列再次将秦文的头颅包好,一把拽过狱司,推搡着他顺路行去。

    两狱卒头前带路,沿原路回到石室,取了钥匙打开牢门,经过一间间yīn森cháo湿的狱室,半柱香的时间来到通道尽头。待朱罡列一路押解着狱司来到,年长的狱卒蹲身将地下的茅草划拨到一边,手掌轻轻触摸片刻,接着一把拉起一道暗格。

    “爷,就在下面。”

    郎飞点点头,对着暗格下出现的台阶向他使个眼sè。

    年长狱卒不敢怠慢,伸手取过石壁上的火把,躬身形,沿着石阶缓缓走下。

    紧接着,郎飞等人也鱼贯而入。一行人斜向下走了大约十米距离,前方忽然出现一间只有数尺长宽的小型石室。

    “爷,到了,就是这里,这下面就是那抛尸的地窖。”年长狱卒走进石室后,指着地上一圆形石盖说道。

    “嗯。”郎飞点点头,带着雪娅步下石阶,紧挨着墙壁站定。待最后朱罡列押解着狱司到来,这小子忽然瞧见那先前还视死如归的家伙表情有些不自然。

    “嘿嘿,好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心中腹诽一句,这小子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于是几步走到朱罡列跟前,附耳轻言了几句。

    呆子闻言一脸坏笑,对其竖起大拇指,轻点了下头。

    见此,郎飞微微一笑,转身对着年长狱卒吩咐道:“将它搬开。”

    “是。”两狱卒齐应声,各抬着两边一同用力。

    转眼间石盖被缓缓搬开,露出其下隐藏的黝黑洞口。郎飞定心神,刚想探头下观,突然,一股腐尸的味道铺面而来。

    “嗯……”这小子一下立刻屏住呼吸,一连退了数步,直到撞上石壁这才停住。

    “好臭。”郎飞感慨一声,刚想向狱卒打探详细,他身边的雪娅却一下窜出,也不顾腐臭之味,合身扑倒在洞口,啜泣道:“爹,爹,孩儿不孝,来接您了。”

    “雪娅,莫要这样,先起来再说。”看到她如此悲伤,郎飞心中不忍,忙上前将她拉起,也不顾她反抗,一把抱在怀中。“雪娅,你冷静些,这下面也不知什么情况,待我向他们询问一番,再行商议对策不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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