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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终南道     三国之帮爹当军阀txt下载     三国之帮爹当军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强势上位

    当公孙纪强忍着“内伤”走进州牧府的议事大厅时,正好看到鲜于辅与鲜于银两个家伙在那里向众人讲述昨夜里各自缉拿凶犯的经过。

    鲜于辅一脸兴奋地说道:“这几日,本都尉在蓟县各条街巷安插了上百兄弟充当眼线,功夫不负有心人,昨日深夜总算让我发现了袭击大公子的那群凶徒!当时为了防止走漏消息,也是怕这些凶犯四散逃逸,我都来不及跟明辉都尉打声招呼,直接出动五百名骑兵,将这群凶徒围在了城东北的罗长巷中……”

    “后来呢?”有人急切地询问经过。

    “后来嘛,当然是本都尉亲自指挥手下兄弟将这巷子里冲出来的一百多凶徒悉数灭杀了!当时凶徒们抵抗甚烈,为了避免手下兄弟死伤,本都尉紧急疏散了附近百姓,然后狠狠地放了一把大火,将这群狗娘养的全都烧成了黑炭!哇哈哈,当时那个场面真叫一个壮观,好多浑身着火的家伙打着滚的往外冲……”

    众人听了鲜于辅口述昨夜杀人的残忍场景,顿时觉得浑身汗毛直竖,心里都在骂鲜于辅是个屠夫。

    公孙纪此时心里却在默默的滴血,他真恨不得提一把剑冲过去将唾沫横飞的鲜于辅给劈成两半!

    那可是八十多条人命啊!还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皆为公孙纪这几年暗中培养出来的心腹,一把火过后,说没就没了,还没地找人说理去,你让公孙纪能不恨得吐血吗?

    可是,真要跟鲜于辅理论的话,公孙纪又能说些什么呢?

    鲜于辅乃是骑兵都尉,若论兵权,比步兵都尉鲜于银还要高出一些,当时众人分工的时候,赵该只是说等粮草筹集齐备之后,委托鲜于辅带兵送至马城,却并没有说鲜于辅在这之前不可以参与到抓捕凶犯和奸细的行动中来啊!

    剿除蓟县城内的奸细和凶犯,人人有责。鲜于辅是冲着那群袭击大公子的嫌犯去的,并非直接针对自己那些手下,在深夜那种无法视物的情形之下,发生了误伤这样的事情,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手下实在有些点背了。

    公孙纪强忍心中恼恨,难得地坐在那里不想说话,结果鲜于银却又开口了,而且还把他扯了进去。

    鲜于银说道:“刚才弼诚都尉讲述了他在东城缉拿凶犯的经过,听了之后真是令人热血喷张,十分解气。不过,本都尉昨日夜里也没有闲着!公孙从事昨日晚间时分派人送来了可靠的情报,使得本都尉一举捣毁了袁绍年初派到蓟县来的一**细的窝点,而且同样一把火将这群老鼠一般的家伙烧成了灰烬!”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暗想这个家伙更狠,明知道是袁绍派来的人,居然这么不留情面地予以清除,这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后路的节奏啊!

    虽然心中惊异,但众人嘴上却纷纷向公孙纪和鲜于银等人表示恭维和称赞。

    “公孙从事为了抓捕城中的奸细和刺客,这几日可是十分辛苦,值得吾辈效仿学习!”

    “两位鲜于都尉果然厉害,不仅剿灭了袭击大公子的凶徒,还挖出了袁绍藏在蓟县的奸细,实在是可喜可贺,大功一件!”

    听了众人对自己的吹捧,公孙纪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非常“低调”地说道:“具体的行动都是两位都尉负责的,大家要赞许,便多多称赞他们吧,在下不敢居功。”

    公孙纪之所以将袁绍派来的这伙人放过,就是不想事后被袁绍记恨在心,鲜于辅这个大嘴巴当着大家的面却将他提供线索的事情说了出来,这让原本心里就十分憋屈的公孙纪更加的难受。

    当厅中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有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天子特使、当朝侍中、大公子前来议事!”

    听到此言,还在说话的鲜于辅与鲜于银当即闭口,非常迅速地从席位上起身,做出了恭敬迎接的姿态。

    其余还在充当听众的官吏见了二人举止,也是慌忙起身,然后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哪里来的天子特使?”

    “你还没睡醒么?大公子此次返回幽州,便是受命于天子!”

    “大公子不是受伤昏迷不醒么?”

    “我怎么知道!”

    就在众人吃惊和质疑的眼光之中,全须全尾的刘和大公子身着一套合体的黑色官服,精神抖擞、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在刘和身后紧跟着的居然是本州别驾赵该,而紧随赵该之后的则是刘和的近侍赵云以及另外一位面孔陌生的年轻文士。

    “大公子不是受了重伤么?怎么看上去比谁都精神呢?”

    “赵别驾不是与大公子关系不睦么?二人怎么前后脚进来了?”

    不等众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令大家更为吃惊的事情接着发生了。

    刘和走到厅中刘虞平时所坐的正中那张席位时,似乎有些犹豫坐到哪里合适,紧随其后的赵该却从旁边侧跨了一步,来到刘和身边说道:“公子,如今太傅大人不在蓟县,以您的身份最为尊贵,当上座!”

    赵该说罢,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刘和入座的手势,指尖所指的方向竟然是自己平时所坐的那个位置!

    刘和也不矫情,朝赵该点点头,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赵该的位置上。

    原本坐在左边上首位置的鲜于辅见状,立即将自己坐的位置让给了赵该,而紧邻的鲜于银则非常自觉地向左边挪了一个位置,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鲜于辅。

    这一连串的让座行为,让厅中所有人嗅出了不同的味道。

    前几日鲜于银在府中设宴,众官吏是见过刘和的,唯独别驾赵该当日托病未曾到场,今日赵该却与刘和同时前来,所以刘和落座之后便不必再与众人一一认识见礼。

    “诸位,想必大家此时都想问一问本公子前几日传言某重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刘和一脸坦然地看着众人,轻松地说着话语,好似拉家常一般。

    厅中有人不自觉地顺着刘和的引导,轻轻地点了头,随后觉得有些不妥,赶紧正了身形,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前几日,本公子在赴宴夜归途中受到袭击确有此事,我的一名卫兵至今昏迷未醒,生死难测。就在当晚本公子遇袭之后不久,赵别驾的后院也跟着意外着火,经查系人为纵火所为。这两件事情提醒了我和赵别驾,蓟县城里不安宁,有那么一些人居心叵测,想要趁着吾父远在马城之际彻底搞乱蓟县!”

    刘和说道这里时,语气渐渐变得冷厉严肃起来。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为了迅速稳定蓟县局面,彻底肃清城内的各种不安定分子,于是本公子与赵别驾将计就计,故意做出相互猜忌和不睦的假象,以达到麻痹这些人的目的。后面的事情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在公孙从事、两位鲜于都尉的精诚合作之下,隐藏和潜伏在蓟县城内的各路凶顽奸细已经被彻底清除,今后我们便可以心无旁骛地应对北地之事!”

    不知不觉之间,刘和便进入到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那种上位者操控局面的境界,此时他只是尽量用凝练的语言将心里想说的话表述出来,但落到别人的耳中时,便有一种卓尔不群的威势与自信。

    刘和话说的很明白,大家也听的很清楚,道理其实也很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便是“攘外必先安内”。此时幽州的形势,确实需要一个稳定团结的内部环境,否则前方军心不稳、兵无战意,又谈何御敌于长城之外?

    刘和的话已经说完,赵该跟着说道:“诸位,大公子身份尊贵,不仅仅是太傅大人的长子,更是天子派来幽州的特使,还是朝中侍中,如今主公不在蓟县,于情于理都该由公子主持大局!赵某不才,恳请公子上座!”

    赵该这话说完,鲜于辅和鲜于银立即附和说道:“请公子上座!”

    公孙纪此时脑子里面一片混沌,还没有从刘和方才所说的话语中走出来,他这次实在是被人坑的不浅,不仅丧失了众多的手下,而且自己也差点就被绕了进去,这个打击实在有点大。

    “公孙从事,不知你意下如何?”赵该的声音响起。

    “呃……,一切悉听公子和别驾大人安排!”公孙纪急忙应付说道。

    “请公子上座!”厅中其余人于是纷纷说道。

    刘和起身,朝大家作揖行礼,说道:“和不才,能得诸位如此信任支持,心中实感惶恐!如今北方形势危急,不是讲究繁文缛节的时候,事急从权,吾便斗胆居上位,替吾父守好后方!”

    说完这话,刘和走到了平时刘虞所坐的那张坐榻之前,然后毫不犹豫地面对众人坐了上去。

    此时的习俗仍为席地而坐,达官贵人们坐时有坐席,亦称为坐榻。席的四周缘以纷纯,冬则加锦羅。《西京杂记》记载“赵飞燕女娣居昭阳殿中,用白象牙席,绿熊席,席毛长二尺余,人眠其中而不能见,坐时没膝。”

    汉时的坐,是以两膝着席,股臀坐于足跟之上。跪与坐区别在于臀部紧挨着足跟是为坐,若将身引直而起,则谓之跪。如再将身略屈而首至手则谓之拜,若是头至地,则谓之稽首。

    正如赵该所言,刘虞此时不在蓟县,刘和又贵为天子特使,还是刘虞的嫡长子,所以让他坐在刘虞所坐的正中主位之上,并非僭越之举,而是有着聚拢人心,团结大家的重要意义。就算日和刘虞返回蓟县,他也断断不会为此事跟刘和以及众官吏生气,因为大家这么做并非出自私心或者其他的企图。

    实际上,若是仔细想想,这种老子在外领兵作战,儿子在内主持内政的模式,颇有几分太子监国的味道……

第七十六章 分席议事

    刘和的强势上位虽然来得有些快,但却是顺应了大多数人心的,在这个“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担葱儿卖蒜”的年代里,出身显得尤为重要,因为他的嫡长子和侍中双重身份,没有任何人此时敢于站出来指责和挑理。

    昨日夜里的两场大火和两场剿杀,对付的虽然是凶顽和奸细,但却用铁与血的事实告诉众人,刘虞留在蓟县的班底是过硬的,大公子的手段是狠辣的,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整什么幺蛾子,只怕下场不会太好。

    端坐在正中主位之上的刘和看上去是那样的年轻,但却有着一股令人觉得振奋的精气神,或许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场吧。

    “诸位,在正式议事之前,先向大家介绍两位同僚。请正方和子龙上前与大家相见!”

    李严和赵云方才已随刘和入内,此时正站在帷幕后侧等候刘和的召唤,听到刘和的声音之后,大大方方地走到厅中,向众人作揖行礼。

    “正方先生是吾路过南阳时招揽的干才,出身世家,经史子集无不通晓,曾在郡中为官,声望颇高。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吾欲代父聘正方先生为州中从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刘和一脸“谦和”地看着大家,似乎真的在问大家有什么意见。

    鲜于银跟随过刘和一段时间,已经开了窍,知道刘和最喜欢在这种时候有人“捧哏”,于是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大家或者不熟悉正方先生,但某想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次在城中抓捕凶犯奸细的各项行动,多是出自正方先生的谋划。”

    众人原本对忽然冒出来的这个李正方还有几分轻视之心,听了鲜于银这话,顿时心里一紧,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要按鲜于银的说法,这个李严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狠人啊!

    见众人没有出言反对,刘和接着说道:“子龙是常山真定人氏,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足与虎牢关下虓虎吕布一决高下!日后大家会有许多机会见识子龙本领,此处不再赘述。吾欲代父任命子龙为太傅卫队统领,职位同都尉,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厅中众人对于李严或许陌生,但是近日已经隐约听说了大公子在信都会盟时,用一个安平国从公孙瓒手中换来一员小将的事情,此时又听说赵云竟然可以与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对阵,心里都是大感惊骇,哪里会出语反对。

    至于公子所说的组建“太傅卫队”,也是不好出语反对,人家父子俩想招些打手保护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世道纷乱,时不时冒出卖主求荣之类的事情,没有忠心耿耿的卫队跟随,又有几人可以高枕安睡?

    “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便请正方和子龙入座!”刘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微笑地看着李严和赵云,似乎对于自己今日的安排十分满意。

    李严看着正冲自己微笑的刘和,心里一阵无语。公子大事不糊涂,可这心思也太不细腻了吧?你让我和赵云此时入座,倒是给我们安好坐席呀!

    赵云还沉浸在公子刚才说的那句“足与虎牢关下虓虎吕布一决高下”话里,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深藏在心头的那个愿望,那就是有一天可以正面单挑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堂堂正正地战而胜之。

    如今,公子当着众人的面称赞自己足以与吕布一决高下,这让赵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赵云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就冲着公子今日这句话,此生誓战吕布!

    赵该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看出了不妥,立即出语说道:“公子,今日所议之事众多,不如暂歇片刻,也让大家与正方和子龙二位亲近熟悉一番?”

    刘和被赵该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趁着上位之际强势安插亲信进入州中官吏体系,这厅中的坐席位置就需要重新布置,否则大家你推我让的,场面就不太严肃好看。

    “赵别驾此言甚好,理当如此!”刘和顺坡下驴,赶紧闪人。

    厅中众人暂时散开,有人去茅厕解决内急问题,有人悄悄向府外传递这些重大消息,还有的三五个聚在一处小声嘀咕……府中的下人按照赵该的授意,正在往内搬运着几张新的坐席,然后将厅中众人的坐席位置做出调整和布置。

    后厅之中,鲜于辅、鲜于银、李严、赵云等人围在刘和身旁。

    “公子,严非常感激您的提拔重用,只是不等太傅大人返回蓟县便给我和子龙在州中谋取位置,会不会惹得太傅大人不喜?”李严有些担忧地问道。

    刘和一脸轻松地回答说:“正方不必为此事担忧,今日当众宣布对你俩的任命,并非我一时念起。这几日从马城方向传回的消息日见严峻,为了你们今后行事方便,也顾不得那些细枝末节了。父亲大人那边,我会专门书信一封,就此事向他做出解释。倒是你们二人,一定要尽快适应新的职位,心里不要有什么顾虑,只管放手大胆的去做事!你们做出的成绩越大,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别人也就不会质疑和闲话。”

    “严一定不负公子期望!”

    “云誓死为公子效命!”

    李严和赵云面带感激向刘和表态。

    “弼诚兄、明辉兄,你们二位皆是吾父倚重的干将,也是幽州的老人,今后要多多帮助支持正方和子龙,我们要把眼睛往前看、往上看,切莫只盯着脚尖前面的三尺之地。相信我,区区都尉之职,只是开始,将来大家一定会出将为帅,统率大军横扫天下!”

    当着鲜于辅和鲜于银的面,刘和这番话说的推心置腹,既委婉提醒两人不能跟赵云和李严在窝里内斗,又鼓励他俩把眼光放长远,今后自己同样也会对他们委以重用。

    鲜于辅和鲜于银不是傻蛋,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在刘虞手下升到了高位,他们同时抱拳,一脸郑重地向刘和承诺说道:“公子今日提点,末将(卑职)谨记在心,不敢忘!”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再聚前厅议事,此时厅中的布置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只见原本属于刘虞的坐席被往右稍微挪了一些,然后在其旁边左侧稍微靠后的地方摆上了一张同样大小的坐席,这样看上去右侧的坐席便略微比左侧的尊贵了一些。

    下首右侧幕僚席中最靠主位的一个按例留给了别驾赵该,左侧幕僚席的第一个席位则留给了治中齐周。紧挨着赵该旁边的席位为公孙纪,公孙纪过去的位置则是留给了从事程绪、东曹掾魏攸。挨着齐周位置往左边去的是鲜于辅、鲜于银、李严和赵云四人。

    其余职位较低的官吏则分别在左右两排各五张席位的后方起了两排,然后依次坐下。

    如此一来,主位左右两侧的十张席位上已经明确了九人,还剩魏攸所坐的右侧那张席位暂时无主。

    这张席位,对于厅中很多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众人落座之后,赵该便派人前去西院将大公子请了回来,继续议事。

    刘和自然是坐在了刘虞旁边新添的那张坐席之上,这也是他本人暗中向赵该这么要求的。

    刘和可不想等到刘虞返回之后自己去跟赵该抢坐席,所以索性在老爹身边又加了一张“小板凳”,想必仁慈宽厚的老爹也不忍心将他赶走吧?

    议事继续进行,这次刘和不再多言,而是将话语权交给了赵该和其他人。

    赵该说道:“齐治中带人前往良乡、昌平、广阳、涿县等地筹措粮草,已经走了五天,具体情况不日将会回报。按照今岁各郡上报的粮食收成,这批粮草当可如数筹齐。现在的难题是各县粮草皆储备于各处城中,若是将这些粮草运回蓟县之后再集中运往马城,势必会耽误时间,但若是分开向马城运输,则途中的安全就难以保证。”

    赵该说完之后,众人眉头紧锁,纷纷思考对策。

    不等众人想出办法,李严便开口说道:“赵别驾提出的这个问题十分要紧,严觉得若要妥善解决,当分作两步走。”

    刘和问道:“正方且说说看,该分哪两步来走?”

    “第一步,立即从蓟县运送一批可供大军食用十五天的粮草送往马城,随军还可送一些酒肉和过冬所需的被服衣物,以解大军的燃眉之急,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第二步,从蓟县派出三支押粮队伍分别前往蓟县北面、西面和南面接收粮草,然后采取接力的方式分段将各地的粮草向着灅水中段的涿鹿运输,等到这些粮草分批运抵涿鹿时,最早一批从蓟县出发前往马城的运粮队伍已经返回,正好可以与后面的运粮队伍在涿鹿交接。”

    李严果然没让刘和失望,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谋划策,便拿出了很高的水准,至少刘和本人听了之后觉得非常可行,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只有大家都说好,才是真的好。不等刘和表示赞赏,立即便有人对李严的建议提出质疑。

    公孙纪大声说道:“李从事的这条提议看似可行,但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如今蓟县之中只有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若是分散到各处押运粮草,试问谁来守城?若是蓟县不稳,又何来的前方军心稳定?”

第七十七章 谋定

    自从知道蓟县城内的两把火是出自李严的计谋之后,公孙纪心里便恨死了李严,逮着一个机会,他便立即进行发难。

    公孙纪当众提出的这个质疑并不粗浅,相反很是刁钻,立刻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蓟县乃幽州之根本,岂能无兵防守?”

    “此计断断不可行,还是另谋他策才好!”

    李严看着坐在对面,一副正义凛然的公孙纪,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大概明白此人为何这么不给面子,但是却没打算丝毫退让。敢在背地里算计大公子的人,迟早总是要被清除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看到众人诘难李严,刘和并不急着替他解围。虽然不知李严会怎么回答,但刘和笃信公孙纪不是对手,所以坐在那里缄口不语,想着此时自己若与李严对调一下,又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有了李严和赵云的帮助,刘和轻松不少,但他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锻炼和提高,也在暗暗地逼着自己去思考和动脑,希望能在谋略方面有所进步。

    事非经过不知难,刘和可不想做那种只会仗势欺人的“脑残二世祖”,因为他很清楚属于自己的“势”,过于单薄和弱小,偶尔装一回大尾巴狼可以,但若是没有自知之明,总把借来的“势”真当成自己的,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等到众人责难和非议的声音渐渐平息之后,李严再度开口说道:“方才公孙从事提出的问题,确实不可忽视。但是,严已经仔细推算过,觉得只要谋划得当,从蓟县分出一部分兵马负责押运粮草是可以做到的,而留守蓟县的士兵只要保持四千之数,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刘和担心公孙纪再度出言搅局,立即开口说道:“正方快说说看,如何谋划才能既保证蓟县安全,又可以将粮草送往前线。”

    刘和摆明了维护李严的态度,别人也就不好在此时插话和打断了。

    李严不急不缓地说道:“回公子的话,我们可以先派一队士兵护送第一批从蓟县运出的粮草直接前往马城,而这部兵马大约需要一千人左右。于此同时,再派出两队人马约两千人前往蓟县的南部和西部数县收拢并押运粮食,等到第一批运粮队伍走到涿鹿时,第二批队伍收集的粮食便可以汇聚到广阳一带。等到第二批押运粮食的队伍抵达灅水,我们再从蓟县派出最后一支队伍前往北面数县运输粮食继续汇往灅水。”

    “因为前后派出去的几批队伍都在蓟县方圆不到百里的范围内行动,不仅可以快速赶回蓟县增援,而且这些部队散在外面,本身就是最好的预警和缓冲!在严看来,蓟县城内只要有四千左右的士兵严防死守,不等敌军攻至城下,散出去的队伍就会赶到来袭之敌的背后,正好发起攻击!”

    李严这个两步走的运粮计策,听起来并不十分复杂,无非是利用蓟县现有兵力,分成几批行动,争取到一个时间差,这样既能保证蓟县的安全,又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赵该、鲜于辅和鲜于银等人完全听明白了李严的计划,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赵该说:“李从事果然谋算出众,此计大为可行!”

    鲜于辅说:“蓟县城中三千骑兵虽然人数较少,但分散开来到各地催粮押运却是可以胜任,绝对不会误事!”

    鲜于银说:“如果现在便开始加固城墙,准备守城所需军械物资,就算蓟县只有四千步兵留守,坚持半月到一月亦非难事。”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云也说道:“此计并不冒险,若是安排得力人手各自统领一支催粮押运的队伍,把握就会更大几分。”

    刘和没有马上表态,而是一脸“谦虚”地看着公孙纪,说道:“公孙从事,现在你觉得李从事的计谋是否可行?”

    公孙纪见厅中有话语权的其他几人都对李严的建议表示了支持,而刘和又是李严的主子,也不好再固执己见地进行反对,只好悻悻地说道:“既然诸位都觉得如此可行,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日后若是出了问题,太傅大人怪罪下来,不要推诿责任!”

    刘和说道:“好,大家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便请李从事立即起草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下面,我们再来商议一下由谁担当各路出城催粮押运的负责之人。”

    鲜于银抢先说道:“第一批向马城运送粮草的任务紧迫,意义重大,必须要派出得力之人负责,吾觉得公孙从事心思缜密、勇于任事,可为最佳人选!”

    公孙纪一听这话,头皮顿时发麻,急忙摆手说道:“纪才疏学浅,当不得赵别驾如此称赞。首批送粮任务艰巨,还是委派年富力强、骁勇善战的武将前去好些!”

    虽然不明白鲜于银为啥跳出来推荐自己,但公孙纪隐约觉得前往马城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极力为自己开脱,想要推掉这个苦差事。

    “公孙从事为何如此自谦?君为幽州功曹从事,主管一州选署功劳,如今太傅大人在前线拒敌,将士们迟早将与鲜卑贼寇一战,到时候奖功罚过皆须大人核定,若是你不在前线,岂不是令数万守土将士寒心?”赵该笑眯眯地看着公孙纪,说出的话语却是字字诛心,令人难以招架。

    正如赵该所言,公孙纪身为州中功曹,主要职责就是记录州中官吏的功过成绩,选拔和擢升表现突出的有功之才。如今大军驻守前线,面临着与鲜卑人的交战,若是战场上无人负责记录功勋,岂不是会让大军觉得干与不干一个样?

    刘和也不想公孙纪继续呆在蓟县碍手碍脚,见大家似乎都有意将他支开,于是说道:“公孙从事莫要推辞,于情于理这副重担都需你来挑,我会另派得力的将领从旁协助你,保证首批运抵马城的粮草不会出现问题。”

    公孙纪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大家脸上流露出来的都是一副“你不去谁去?”的表情,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大公子和诸位同僚如此信任在下,吾便负责押送第一批军资粮草前往马城。”

    到了此时,公孙纪再想推辞和反对,已无可能,除非他当众撂挑子不干,辞去幽州从事这一职位。

    真要是那样,估计议事厅中有不少人会乐意见到。

    定下了第一个负责押送粮草的人选,接下来刘和与众人经过一番商议,又分别给鲜于辅、鲜于银、赵云分配了任务,其中鲜于辅主要负责蓟城北部数县的催粮押运任务,鲜于银负责蓟城西部数县的催粮押运任务,赵云则负责蓟城南部数县的催粮押运任务。

    蓟城北面主要有昌平和军都二县,再往北便是地势险要的居庸关,出了居庸关就进入乌桓人栖息生活的居庸县,催粮押运的队伍越往北面就越容易受到袭击,所以任务最重,由骑兵都尉鲜于辅亲自负责,更为妥当。

    蓟城西面主要的产粮县是广阳、良乡和涿县,这些地方一直处于刘虞的管辖之下,不曾受到公孙瓒势力的染指,让鲜于银负责前去催粮押运,虽然粮草的数量最多,但任务难度并不算大。

    蓟城南部有安次和方城等县,所处的位置比较敏感,已经靠近了公孙瓒控制的范围,由曾经在公孙瓒帐前效力的赵云前去负责催粮押运,更便于处理一些突发和意外的事情。

    以赵云的本领,刘和其实更想将他派往马城,直接在老爹的帐前担任先锋,但考虑到赵云初来咋到,资历尚浅,缺少威望,所以只得大材小用,先让他从运粮这种普通任务开始做起。

    李严现在等于是州牧府的“办公室主任”,刘和大事小事都离不开他,自然不会跟赵云一样派出去执行任务。李严虽然是文士出身,但对于行军打仗并非一无所知,相反的,他在很多方面足以给刘和当老师了。等其余几人分头离开之后,有李严负责蓟县城内的防守,也是可以胜任的。

    除了确定运输粮草的行动计划和人选,州中还有一些其他事务也需要进行安排和部署,如紧急从各地征调一批马车和牛车作为运输工具,从各县征发一批民夫修筑和加固城池,从冀州和辽东两地购买粮食等等……

    但这些事情已不是关键和重点,刘和无意跟赵该抢权,所以对于后面这些的具体事务并不插嘴,只是坐在那里仔细倾听,不时还点点头表示赞同,这让赵该和负责具体事务的一些官吏觉得还算满意。

    刘和的身份虽然尊贵,但他若是事事都要指手画脚一番,不仅会让州中官吏觉得束手束脚,而且也容易导致人浮于事和权责不明,倒不如放权给赵该等人,让大家各司其职。

    对于称职的上位者而言,其实只需要做好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给手下人定下一个明确的目标。这个目标一定要具体、要可行,有了这样一个目标在前方引领大家,就不会犯路线和方向上的错误。

    第二件事情则是把手下的人用好。人是做任何事的根本和关键,有的人适合谋划却不善于亲力亲为,有的人适合冲锋在前却不善于总结归纳,有的人善于守成,有的人善于进取,有的人喜欢冒险和刺激,有的人喜欢稳定和有序……这些不同特点、不同性格的手下,并不存在绝对的优劣差别,只是看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否属于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一个时辰过后,需要商议定夺的事情都已得出了结果,于是刘和参加的第一次议事结束,效果似乎很不错。

第七十八章 先天不足

    当日州牧府内议事结束之后不久,蓟城之中便传开了大公子与赵别驾将计就计除奸扫恶的传闻,虽然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难免有添油加醋之嫌,但大概内容还算属实,没有跑偏的厉害。

    蓟县城内的治安状况随之大为好转,不仅平日里那些嚣张跋扈的游侠儿不见了踪影,就连一些喜欢偷鸡摸狗的家伙也是老实本分下来,生怕被邻里乡亲们告发指认。

    经此一事,刘和的名字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城中百姓对于低调归来的大公子充满好奇,纷纷打听有关刘和的各种消息,想要满足各种好奇和“八卦”之心。

    对于这些传言,刘和没有时间去关注了解,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不仅要带着赵云和李严熟悉城内各处官署机构,去军营内与留守蓟县的士兵见面,还要在府中逐个接见城中的世族代表,还要起草关于组建太傅卫队的各项章程,还要时时关心马城方向传回的消息,还要留意东边替公孙瓒留守辽西的公孙越、公孙范两弟兄……

    总之,刘和很忙,忙得甚至连“神仙姐姐”过府前来拜访时,都没有时间去陪陪人家。

    赵爱儿是在刘和公开上位的那天下午就过来的,她来州牧府的原因则是为刘和手下那名受伤严重的亲兵疗伤。

    这名胸口中箭的亲兵名叫陶宽,是刘和出武关时段煨借给他的一百名士兵当中的一个。当时刘和身边只有田畴和鲜于银二人追随,至于王越师徒三人则是临时客串的保镖,并不隶属于刘和。

    依靠段煨借给的这一百名士兵壮胆,刘和在三户亭小小的牛逼了一把,不仅让屈家言听计从,而且还顺利地游说到了丰乡城那伙势力帮忙,最终将兵力充足的昭家和景家掀翻在地,实现了“借鸡生蛋”的大胆意图。

    段煨借给刘和的一百名士兵,最终有八十八人选择了留下,刘和离开南阳时,又从这八十八人当中挑选出二十名特别能吃苦、愿意死心塌地效命的士兵作为近卫,一直带到了幽州。

    如今刘和可以调动的士兵远非昔日在三户亭可比,就连尚在创建中的太傅卫队也有五百人的规模,可他对这二十名一直跟随在身边的老兵很有感情,不愿看到陶宽刚到幽州便付出生命。

    这几日,蓟县城内有名的医者已被刘和轮番请到府中给陶宽疗伤,但却无人能将陶宽从昏迷中救醒,只是勉强维持着不让陶宽的伤口继续恶化。

    刘和虽然知道一些急救方面的知识,但却无力医治箭矢入体这样严重的伤害,只能提供一些辅助作用。譬如,刘和让人给陶宽单独安排了一间通风良好的房屋,又让人用生石灰和硫磺等材料对房间仔细消毒,还让人定时给陶宽更换高温蒸煮过的止血布带,给他喂一些温开水等等。

    正在刘和一筹莫展的时候,也不知赵该如何得知此事,竟然安排自己姐姐赵爱儿前来为陶宽疗伤。

    赵爱儿此女颇为神秘,修炼了一些道家的东西,平时涉猎十分广泛,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懂得岐黄之术、炼丹之术,虽然不曾悬壶坐馆,却比一般的医者还要高明不少。

    赵爱儿第一天来给陶宽疗伤时,看到刘和做下的这些安排,心中有些好奇,却没有见到刘和本人。虽然不明白刘和为何要这么做,但赵爱儿还是细心地用一种药剂为陶宽清洗了创口,再为创口上敷了药粉,还让人帮忙撬开了陶宽的口,灌入另外一种药汁。

    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已经昏迷七天的陶宽缓缓醒来,终于脱离了危险期。

    刘和得知此事之后,十分高兴,急忙派人给赵府送去一些礼品,表达谢意。

    之后的数天,当刘和带着李严和赵云在外忙碌时,赵爱儿又来过府中两次,其中一次给陶宽施了银针,另外一次则是为陶宽更换外敷伤药。

    这天上午,刘和在书房内用过早餐之后,来到陶宽单独所住的房内探视。

    陶宽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血色,干裂的嘴唇上也生出一层新皮,看上去比前几日昏迷时好了许多。

    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陶宽,听到公子进屋的脚步声,急忙睁开眼睛。公子穿的鞋跟别人不同,在院子里来回走路的时候,会发出一些声音,熟悉他的亲卫们都能靠耳朵辨别出来。

    “陶宽,今日感觉如何?”刘和一脸关切地问道。

    陶宽面带感激,回答说道:“卑贱之人,岂敢让公子如此牵挂!属下这几日经过赵女医的治疗,感觉好多了,用不了几日便可下地行走,半月之后就可为公子看家护院!”

    “呵呵,这次多亏了赵别驾之姐救你,不然我可要失去你这个好兄弟了。你且安心养病,不要急于想着做事,等你身体完全康复过来,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做。”

    因为房中并未外人,所以刘和说话时比较随和,并没有用那些场面上的大话和套话,这让陶宽和其他几个陪同前来的卫兵听了之后,心里都觉得暖暖的。

    以刘和的身份,根本无需如此对待一个身份低微的卫兵,换做别家公子,或许在陶宽昏迷不醒的时候,就让人把他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即使稍好一些的,也就是让人挖个坑将他掩埋,哪里会如此精心的救治,频频的探望。

    刘和在陶宽屋里说了些安慰的话之后,便欲离开,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大公子可是忙碌的很,小女子为了救你这个亲兵,来回府上数次,却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亲耳听到!”

    仿佛有仙音入耳,刘和心头一动,缓缓转身,果然看到了身穿一袭白衣的“神仙姐姐”。

    面前的女子,比刘和第一次在赵府见面时多了几分清丽,可能跟她出门时稍稍做过打扮不无关系。她只是静静地往门口一站,便有一种令刘和不敢多看的感觉。

    平日里,刘和的定力是没有这么差的。他返回幽州之后,大小欧氏都曾安排了容貌姣好的婢女前来西院侍奉他,却被刘和婉言推辞,送回了东院。

    倒不是刘和刻意压抑男子本性,而是他曾得了王越密授的一段口诀,如今正在努力修炼当中,轻易近不得女色,否则掏空了本就羸弱的身子,则会前功尽弃,再无练武的机会。

    但是,每当刘和见到赵爱儿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些旖旎的念头,比如“两人赤诚相见地坐在月下双修”,又比如“神仙姐姐一丝不苟地跟自己探讨黄帝内经里关于房中术的内容”……

    总之,刘和觉得自己在面对赵爱儿的时候,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将她推倒的冲动。

    似乎看出了刘和的局促不安,赵爱儿似嗔似笑地看着刘和,轻启樱唇,说道:“公子,今日可有时间?奴家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二。”

    刘和本来打算去官仓实地巡查一趟,听了赵爱儿这话,一时脑残,居然不由自主地说道:“爱儿姐姐这话说的见外了,有什么不解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刘和一脸的猪哥相,几名卫兵很识相的借口离开了,就连靠在榻上的陶宽都说道:“我这房里尽是金石和药草的味道,公子还是请女神医前往书房中叙话吧。”

    刘和强忍着口干舌燥,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点头说道:“嗯,陶侍卫说的有理,便请爱儿姐移步书房。”

    赵爱儿也不推辞,面带微笑地跟在刘和身后,大大方方地进了刘和的书房。

    刘和的书房,被他布置的十分简洁,架上很少见到竹简之类的书册,也看不到琴棋书画之类充高雅的玩意,只在书写用的长案上放着厚厚的一叠蔡侯纸和一支较细的狼毫毛笔,一只样子普通的砚台。

    因为刘和常在书房中与李严和赵云商议事情,所以房内备着几张杌子,还有喝水所用的漆碗、漆盘、漆耳杯等。刘和请赵爱儿落座之后,给她倒了一杯水置于面前,然后一脸不解地问道:“不知爱儿姐有何事相问?”

    赵爱儿仔细打量着刘和,并不开口说话,过了片刻,当刘和都觉得脸颊发烫的时候,赵爱儿才皱眉说道:“公子是否在数月之前大病过一场?”

    刘和心里咯噔一下,暗自警惕地回答:“出长安不久,便在道中染疾,差点一命呜呼。”

    赵爱儿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奴家观察公子气色面相,觉得异于常人,似乎经历过生死大变,如今还留着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隐疾。”

    刘和心里一阵发毛,有些惊惧地问道:“不知我体内存留怎样的隐疾?”

    赵爱儿摇了摇头,有些犹豫地回答:“具体是怎样的隐疾,还难以断定,但有一样我却可以看出,那就是公子先天肾水不足,倘若今后不注意温养调理,只怕会影响到子嗣传承。”

    刘和闻听此言,当时就愣住了。

    难道说老刘家人丁不旺的毛病已经遗传到自己身上了?刘虞今年四十有八,膝下仅有两子,小的那个还是辛苦了近二十年才播种成功,这样的繁衍能力,确实大有问题。

    王越走时传给刘和一段口诀,约束他不要轻近女色,如今看来何尝不是在委婉提醒于他?

    “奶奶滴,好不容穿成了官二代,却得了一具衰败不堪的身体,这不是要人命么?”刘和心中怒吼,露出一脸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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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这是要弄啥

    似乎看出刘和心中的郁闷与不甘,赵爱儿忽然黛眉一展,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容,说道:“公子似乎对于此事十分看重呢?”

    看着赵爱儿那张有些“媚惑”的脸,刘和没来由的就有些烦躁,张口便说:“若是让你嫁个不能人伦的男子,你能高兴的起来?”

    赵爱儿接下来本是想要告诉刘和她有办法帮他调理,结果被刘和这一句话噎得面红耳赤,使劲眨了好几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才狠狠地啐道:“登徒子!奴家一心修道,早已看破红尘情缘,从未想过要嫁于男子,何来的高兴与不高兴?”

    刘和自知理亏,嘴上却是不愿承认,故意说道:“既然爱儿姐已经看破男女情爱之事,为何却对本公子肾水不足这种事情如此关心?”

    赵爱儿狠狠地剜了刘和一眼,略带嘲讽地说道:“公子这话说的真是好生可笑!我乃修道之人,讲的便是内丹肾水,你若是不知肾水为何,便不要胡乱引用攀扯。”

    来自后世的刘和,根本不懂中医和道经中所谓的“肾水”是个神马意思,他只是隐约记得一些诸如“某某肾宝”在电视里做的“他好,我也好”这种暧昧广告,便简单地将肾水这类字眼跟男人的那个能力直接挂钩,实际上却是大错而特错。

    看到赵爱儿有些生气,刘和赶紧端正态度,老实说道:“方才却是小子孟浪了,还请爱儿姐不吝赐教。”

    “哼,要不是看在太傅大人的面上,我今天才懒得来给你说这些事情!”赵爱儿小小的发完这句牢骚,接着说道:“肾水又名真阴、元阴、天癸,乃是肾阳活动之基础,肾水不足,则肾阳就会亢奋,阳缺所依,于是出现肾火妄动。若是肾火本就稀缺,一旦用尽,则危在旦夕;若是肾火过旺,则会反过来灼伤肾水,导致肾水不足,轻则使人百病丛生,重则使人半死半活,不死不活;如果肾水枯竭,阳无所依,则阴阳分离,使人一命呜呼。”

    刘和听着赵爱儿口中一会儿说什么“危在旦夕”、一会儿说什么“半死半活”、一会儿又说什么“一命呜呼”,顿时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他耐着性子问道:“爱儿姐方才说我肾水先天不足,岂不是说我不可妄动肾火?而这肾火表现于外,是否便是指欲念之动?”

    赵爱儿白了刘和一眼,觉得面前这个家伙三句话不离男女欲念之事,实在是有点“好色”,于是耐心解释说道:“所谓的肾火妄动,主要包括五心烦热、头晕耳鸣、面赤颧红、口干舌燥、盗汗遗精、欲念妄动、腰膝酸软、骨蒸潮热等症状,公子可对照自查,看看是否有上述的症状。”

    刘和心中暗忖,发现自己平时果然有的地方与赵爱儿说的症状吻合,比如容易口干舌燥,夜里会烦热难眠,入睡之后又常常“跑马”遗精,醒来之后还会觉得腰膝酸软。

    到了此时,刘和的心中已经没有半分旖旎暧昧的念头,他忽然想起以前经常跟同寝室友开玩笑时说的那句“撸个精尽人亡,灰飞烟灭”,觉得这种事情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赵爱儿看到刘和终于老实下来,眼神之中也不再有蠢动的欲念,于是正色说道:“现在知道厉害了?”

    “嗯,知道了!”刘和木木地点头。

    “以后还敢不敢再对我动歪念头了?”

    “不敢了!”

    “哼,果然如此!第一次你见到奴家时,眼神就有些不对,现在看来,那时候就藏着坏呢!”赵爱儿有些嗔怒地说道。

    刘和有些委屈地解释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儿姐长得跟天仙似的,和虽然先天肾水不足,可也不是个太监,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也是难免,你方才不是也说我容易出现肾火妄动么?要不今后你用头纱遮面,这样我眼睛看不见了,也会老实一些。”

    “噗哧……”赵爱儿掩口娇笑不已,似乎被刘和这副郁闷中带着不甘的模样和委屈的语气给逗笑了。

    赵爱儿一脸郑重地问道:“天下女子,姿色秀美娇艳者不知几何,奴家不过是中人之姿,而且已是芳华不在,你让我今后以纱遮面,免得惹你肾火妄动,可你能让天下女子皆为你遮面么?”

    “……”刘和被赵爱儿这话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罢了,就不难为你了。今日吾来见你,并非为了吓唬你一通,而是想传授一段关于调理肾水的口诀给你,若是你能坚持修炼,不出一年,当可稳固肾水;两年之后,则有所增溢;三年之后,将无隐患。”

    “传我口诀?是葵花宝典还是九阴真经?”刘和一脸戒备地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传授于你的乃是道家内经的一些内容,你要是不愿意学,便当我没说!”

    事关道家尊严,神仙姐姐忽然严肃起来,大有刘和再是语出不敬,她便扭头走人的架势。

    刘和急忙说道:“难得爱儿姐如此为小子着想,我自然是想学的。只是在学这口诀之前,有两件事情还没想通,请爱儿姐解惑。”

    “还有什么事情不解?”

    “第一,吾与爱儿姐算上今日见面,也不过只有两次,不知爱儿姐为何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刘和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心思缜密的大公子开始怀疑奴家的动机和用心?”赵爱儿隐隐有发飚的迹象。

    刘和急忙摆摆手,解释说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我并没有怀疑爱儿姐的一片好意,只是想要弄清楚爱儿姐如此帮我的原因。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一旦欠了别人的情,就会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总想着尽快将恩情还回去,爱儿姐若是不说明理由,和实在难以心安,难以坦然接受。”

    别看刘和对炼丹和修道之类的话题一窍不通,但他却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凭空而来的好处,他才不信赵爱儿这么上赶着来找自己,是受了自己“王八之气”的感召,又或者是被自己的男性魅力所吸引。

    果然,刘和把这话撂出来之后,赵爱儿皱眉思索了许久,似乎是经过一番内心的争斗,这才轻轻说道:“不知大公子可曾听说过《太平经》?”

    “《太平经》?”刘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可是天公将军张角用来蛊惑人心所用的那本道经?”

    赵爱儿摇头苦笑,说道:“看来公子也是受世人误导了。其实《太平经》分为上下两部,其中上部名曰《太平要术》,下部名曰《太平清领道》,而张角所持的只是《太平清领道》,并非完全的《太平经》。经过黄巾之乱后,天下人皆视《太平经》为祸乱之经,视我辈修道之人为妖魔,致使道家在九州之内萧条落败,却让西域传来的佛家趁此机会逐渐壮大。”

    刘和对于佛道两派在汉土发展的历程有所了解,听得懂赵爱儿这些话的意思,而且他来自于后世,对于发生在中平元年的那场黄巾农民起义并非像此时的世家大族那样反感和抵触。当时老百姓为什么要跟着张角起来造反?还不是因为统治阶级不顾社会底层百姓的疾苦和死活!

    “爱儿姐对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我是修道之人,但我与张角那伙人又不同,虽然不知道今后公子会做出怎样一番大事,但奴家今日帮你一次,却是想来日公子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帮道门扭转世人对于修道之人的偏见。”

    刘和思考片刻,郑重说道:“我只能答应你,将来会尽力帮你,至于能做到何种程度,却无法保证。”

    “嗯,这个奴家晓得。请公子说第二个问题吧。”

    “不知爱儿姐可曾听说过燕山大侠王越此人?”

    “有所耳闻。传言此人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凡人根本不可近身。”

    “王大侠曾护送我至冀州高邑,临走时传了我一段口诀,说是坚持修炼,可以强身健体,日后还可以习武,如今你又要传我口诀,会不会引起冲突?我可是已经按照他的口诀锻炼了两个多月了,貌似很有效果,你现在就算让我放弃,恐怕也做不到了。”

    “绝对不会冲突的,王大侠教你的口诀乃是锻炼经络筋骨,我的口诀却是教你如何控制心神,不受外物的引诱和烦扰,两者非但没有冲突,或者还可以互相促进。”

    刘和一听还有这种好事,顿时精神大振,急忙说道:“我明白了,‘老王’教我的口诀是练身躯,你教我的口诀是练‘心神’,身躯在外,心神在内,两者本来就不冲突和矛盾。”

    赵爱儿点点头,对刘和的这种理解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有用,还请爱儿姐这就将口诀传授于我吧!”刘和一脸急不可耐地说道。

    赵爱儿看着一脸天真的刘和,轻轻暗暗叹口气,对自己心道:“赵爱儿啊,赵爱儿,身体容貌不过是外在虚浮的东西,转眼会老,转眼会皱,为了能证大道,就算今日舍弃了,又何尝不是一种感应和升华?”

    想通了此节,赵爱儿一脸平静地对刘和说道:“今日我所传于你的口诀,出自《**经》,你且听仔细了……”

    “黄帝问**曰:‘吾气衰而不和,心内不乐,身常恐危,将如之何?’**答曰:‘凡人之所以衰微者,皆伤于阴阳交接之道尔。夫女之胜于男,犹水之胜火,知行之如破釜鼎能和五味,以成羹臛,能知阴阳之道,悉成五乐。不知之者,身命将夭,何得欢乐,可不慎哉……”

    刘和本以为赵爱儿会传授自己道家的无上心法,却忽然听到了《素玉经》中的内容,虽然对一些古拙艰深的语句不甚明白,但渐渐的脸还是红了。

    《**经》不是华夏古时候最早出现的一本性学经典么?赵爱儿传授经书中的内容,这是要弄啥?

第八十章 痛并快乐着

    当刘和以为传授自己《**经》口诀的神仙姐姐接下来要主动陪他做点大家都爱做的事情时,神仙姐姐却笑眯眯地从随身携带的小针囊里取出了几根寒光闪闪的银针!

    刘和没来得及拔腿夺门逃跑,他身上的某些部位便被眼明手快的赵爱儿插上了银针。

    这下,刘和彻底消停了,刚刚蠢蠢欲动的小弟弟,被几根银针扎得立刻垂头丧气,老实下来。

    “就你现在这个心性,幸好不曾娶妻纳妾,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方才我传你**经开篇一段,你当为何?是要告诉你,男女之事当需谨慎,切莫只为一时欢愉快活而误了性命!”

    赵爱儿口中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皓腕,将刘和脸朝下死死地摁在卧榻之上,另一只手则细细捻动着一根刚刚刺入刘和尾骨附近的银针。

    说来也是有些出乎刘和的预料,他原本以为赵爱儿是个翩翩弱女子,不曾想到赵爱儿原来也是练过武技的猛女,只需一只手,便将他死死摁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嘶——啊——哦!”随着银针转动,刘和只觉得浑身上下又痒、又麻、又痛,便忍不住呻吟起来。

    屋外本来守着四名卫兵,听到公子房内发出这种奇怪声音,顿时面面相觑,急忙闪人。

    赵爱儿有些羞恼地低声呵斥:“臭小子,快快闭嘴!些许疼痛都不能忍受,以后如何修炼?本姑娘舍了自己清白为你针灸治疗,日后若是忘记今天承诺,看我饶不了你!”

    刘和口齿含糊地应道:“爱儿姐放心,日后定然忘不了,绝对忘不了!”

    似乎是因为刘和脸朝下看不见自己的缘故,赵爱儿说话少了些许顾忌,轻声叹道:“你那些龌龊心思,奴家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莫要着急。等你过了固本培元的阶段,奴家终归是要陪你双修一场,引你迈过男女**这道坎,今后不至于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而无法自拔……”

    刘和虽然看不见赵爱儿脸上的表情,但此时却灵台清明,抛却了心中种种欲念和冲动,认真思索着赵爱儿方才传授给自己的那些口诀。

    到了此时,刘和大概已经明白了赵爱儿对自己的“治疗计划。”

    第一步,赵爱儿将一些可以消除心中杂念,屏蔽身体冲动的口诀传授给刘和,提高刘和的克制能力,减少身体梦遗、躁动的次数。

    第二步,赵爱儿采用针灸和药物等方法来改善刘和的体质,减轻他先天肾亏的不良体质,达到固本培元、固肾养精的目的。

    第三步,赵爱儿与刘和一起性命双修,引导刘和学习合理的房中术,今后做到既不纵欲,也不禁欲。

    听起来似乎有些狗血,但刘和一点也不觉得荒诞和可笑。

    中华文明,博大精深,一些原本闪耀着理性和人性光辉的先进认知,因为后世几次外族蛮夷入侵中原,最终衰落消失,到了后世人们再度提起来时,就只剩下以讹传讹的糟粕和张冠李戴的渣滓了。

    譬如赵爱儿口授的这段《**经》,本来是一本包含了不少朴素可贵的性科学理论观点的经典著作,但落在一些卫道士或者不学无术之辈的眼中,便成了教人**的**。

    又譬如后世之人都以为道家是禁欲的,但实际上许多道家典籍都强调“男女居室,人之大伦。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人道不可废”的道理,既反对违背人性的禁欲主义,又反对无节制的纵欲享乐主义,同时还反对青年男女过早的婚嫁或者参与性生活。

    像刘和这样先天身体羸弱,后天又营养不良的家伙,如果现在没有人来指点他、帮助他,等到以后权势越来越大,他可以拥有的美丽女子越来越多时,若是不知节制和养生,旦旦而伐,身体迟早会出大问题,到时候只怕悔之晚矣。

    刘和此时只觉得能够在幽州遇到赵爱儿这样的奇女子,老天实在待自己不薄。

    因为心中有了敬畏和感激之心,刘和在赵爱儿接下来施针的过程中变得十分配合,就算有时候痛得额头冒汗,也能够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赵爱儿怕刘和心中挨针的阴影,安慰说道:“第一次施针最痛,这是因为你体内的一些经脉穴位长期淤塞郁结,等今天我给你施完针后,开几帖药吃了,下次就不会这么痛。越往后,痛感会越轻,等到你感觉不到疼痛时,第一阶段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刘和咬紧牙关呜咙着说道:“爱儿姐只管施针,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有道是‘先苦后甜’,现在忍一时,将来便可以快活一世……”

    听到刘和提到“快活”二字,赵爱儿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渐渐的,一片红晕涌上她的玉颈,很快染红了双颊。

    刘和与赵爱儿进入书房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前来叫门了。

    不是别人,居然是一向冷静沉稳的赵云。

    “公子,卑职有要事禀奏,不知可否进来?”

    “呃,是子龙啊,进来吧。”刘和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刚刚用力过度。

    赵云推门而入,看到刘和正趴在卧榻上用一块汗巾抹脸,而赵爱儿则端坐于刘和平时书写的长案之前,笔走龙蛇地写着什么。

    “看来不像阎老四那几个家伙说的如此那般不堪,公子分明与赵家女子守礼相处,并没有发生什么暧昧的行为。”赵云在心里如是想着。

    “子龙,你不是去了军营么,什么紧要的事情还需亲自跑这一趟?”刘和问道。

    赵云面露为难之色,轻声说道:“公子,当初云在真定从军时,曾一起带走郡中两百多同乡,一并投入奋武将军公孙瓒麾下。后来,云接到王宗师送来的书信,匆忙返回老家探视病危的兄长,在这期间,公孙将军将这些随我一起从军的同乡遣散回乡,而云则随公子来了蓟县。”

    “方才,云在军营中接到了守城统领派人送来的口信,声称城外有一百多人皆为云之同乡,特来投奔。蓟县刚刚经过一番内部清洗,云担心这群人中有公孙瓒安插的耳目,是以不敢擅自做主,让这些人入城,因此特来向公子请示。”

    赵云说话很谨慎,对刘和与李严当初设计“赚取”自己的那一段,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并没有提及夏侯兰等诸多同乡之所以被公孙瓒赶回老家,一切皆因刘和当时的作为。而且,赵云做事也很谨慎,没有因为自己升为都尉之职,便毫无顾忌地接收同乡的投效,而是亲自赶来请示刘和,一切由刘和做主。

    刘和听完之后,一咕噜从榻上爬了起来,然后扯着赵云的手便向外走。

    “哎呀,有兄弟前来投奔,这么好的事情,你咋还犹犹豫豫的呢?咱们赶紧去城门口接人,去晚了你那些兄弟说不定还有意见哩!”

    “公子,若是不经过甄别便让这些同乡入城,万一其中隐藏着公孙瓒安插的耳目,我们之前所做的岂不白费?”

    “子龙对于此事却是过于谨慎了,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奸细和耳目?再者说了,若是真有奸细藏于其中,岂能逃脱你和正方的眼睛?”

    “公子,赵别驾之姐尚在您的书房中,此时离去,只怕不妥。”

    “我那屋里又没有藏金存银,爱儿姐忙完了自会离去,有啥不妥的。你就莫要顾虑了,咱们赶紧走,去接真定来的兄弟们进城!”

    刘和与赵云说话的声音渐去渐远,屋内便只剩下了赵爱儿。

    “唉,真是个坐不住的急性子!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如何撑过来的?”

    赵爱儿摇头一笑,继续埋头在几案上书写。她今日要将一些口诀抄写下来留给刘和,同时还要给刘和开几帖滋补养生的方子,所以一时半会还得留在房内。

    刘和顾不得屁股上刚刚被赵爱儿银针扎过后留下的痛,骑在马上一溜烟地往南门上跑,身旁则跟着赵云和几名亲兵。

    刚才赵云告诉刘和,这群同乡之中带头前来的那个名叫夏侯兰,刘和一听之后,更加来了精神,恨不能马上赶到南门外。

    刘和这几日正在为派谁陪同公孙纪一起前往马城而烦心,那日议事的时候,他只是说过会另派武将随公孙纪同行,却没有定下人选。如今蓟县城内可用的武将也就鲜于辅、鲜于银和赵云三人,李严顶多能算半个。除了这四人,刘和环顾全城,有些悲催的发现,自己居然无将可用!

    夏侯兰的名字,在三国时代虽然不甚响亮,但刘和却是知道的。这个跟赵云一起投奔了公孙瓒的武将,在赵云离开之后,投效了曹魏阵营,后来在博望坡时与赵云对阵,结果被赵云活捉。

    据说夏侯兰明于律法,经过赵云的推荐,最终成为刘备军中的军正。

    所谓的军正,便是古代军队中的执法官,主掌军事刑法。自春秋时期起到汉代,先后都曾设置此官,汉代时还增加了一名副职,谓军正丞。

    现在,夏侯兰自己找上门来了,刘和马上便想到委派他去监督公孙纪这个反骨仔,相信有他这样懂律法的副将跟着,公孙纪一定会老实许多。

第八十一章 有将来投

    蓟城南门外,夏侯兰有些焦急地不时向城门洞下望去,期待着同乡赵云的身影出现。

    以他对赵云的了解,这次自己鼓动兄弟们前来投奔,赵云一定会欢迎和接纳的,只是不知一下子带着这么多人前来,那位肯为赵云送出安平国的大公子是否愿意接纳他们。

    公孙瓒与刘虞关系恶化,在幽州已不是什么秘密,自己这些人都曾在公孙瓒营内效力,现在转投到另一方的阵营,让人听起来总是觉得有些隔阂,认为自己这些人不够忠心。

    可是,兄弟们若不往北来投赵云,又有什么地方好去呢?冀州韩馥显然不是明主,否则当初赵云也不会领着大家离开冀州;袁绍的名望够大,但他手下兵强马壮、将领众多,也不差自己带着的这百十号人。

    最重要的是,赵云如今的身份比之当初在公孙瓒营内担任的军侯,已经有了明显提高,兄弟们前来投奔于他,今后肯定会受到照应和庇护。

    方才,夏侯兰带着兄弟们出现在蓟城南门外时,守城的士兵十分警惕,不由分说地便将他们拦了下来,那个头领还仔细询问了一番,直到夏侯兰解释说自己这些人都是赵云的同乡,是来投效的,守门的头领才稍稍放松了戒备,但还是没有立即放他们入城,而是让他们在城外等候消息。

    夏侯兰却是不知蓟城之内前一段时间十分紧张,为了排查和清除城中的奸细,对于进出城池的人员,尤其是人数超过十人以上的青壮人群,盘查的非常严格。

    负责看守南门的这位军侯,是步兵都尉鲜于辅麾下的底层军官,手底下有三百步卒。这几日他们这些军中的中低层军官每天都要前往大营内议事,曾经亲眼见过大公子和赵云都尉几次,知道鲜于都尉与大公子的关系甚密,与新晋的赵都尉也颇为交好。

    正因如此,当南门上这个军侯听说来人皆为赵云同乡,是特意前来投奔时,赶紧派人前去军营向自己的上司鲜于银汇报,赶巧遇到了赵云也在营中,这才节省了不少时间。

    约摸等候了半个多时辰,夏侯兰忽然看到方才盘查自己的那位军侯引着一位骑在马上的年轻公子向这边走了过来,在这位公子身后,还跟着同样骑在马上的赵云。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有大人物来前来迎接咱们!”

    夏侯兰一声低喝,身后跟着的同乡们赶紧停止交头接耳,纷纷挺起胸膛朝城门口望去。

    刘和远远地便看到城外站着一群气质与普通百姓不同的青壮,在这群人的前方立着一位身穿青色布衣、正翘首顾盼的年轻人,于是转头问赵云:“前方那群人之前站着的年轻人,可是子龙的同乡好友夏侯兰?”

    赵云回应:“公子好眼力,此人便是云的同乡故交。”

    “嘿嘿,你就别吹捧我了,只要稍有几分眼力的人,谁还看不出来夏侯兰便是领头之人。”

    刘和的马被南门军侯亲自牵着,不一会便来到了夏侯兰的面前。那军侯对夏侯兰大声说道:“夏侯兰,大公子亲自出城前来迎接尔等,还不速速上前行礼!”

    夏侯兰从军已近一年,跟在赵云身后也涨了不少见识,他自然知道能骑马走在赵云前面的人物,身份绝对不低,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刘和公子亲自来迎,顿时喜上眉梢,扭头对身后的同乡们喊道:“兄弟们,大公子亲自前来迎接咱们,快快向他行礼呀!”

    于是,一百多名真定青壮纷纷向端坐在马上的刘大公子作揖行礼。

    刘和回礼,然后翻身下马,来到夏侯兰面前,伸出双手将弓腰行礼的夏侯兰扶起身来,热情地说道:“诸位兄弟,欢迎你们前来蓟城!”

    众人纷纷呼应:“感谢大公子出城来迎!”

    刘和转头招呼已经下马的赵云:“子龙,快来跟同乡们打个招呼!”

    赵云闻言,快走几步,来到夏侯兰的面前,微笑着说道:“元庆,你可是比我预料的晚来了好几天!”

    夏侯兰有些愤愤地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公孙瓒太抠门,将大伙遣散的时候,连一匹马都不肯卖给我们!”

    刘和在一旁打趣说道:“公孙瓒不是抠门,他是急着南下搜刮青州,怎么舍得把战马这种紧俏的资源让你们带走!不过到了蓟县,今后有的是上等好马供你们骑乘,就怕到时候把你们屁股上都磨出老茧出来!”

    众人于是哈哈大笑,觉得刘公子平易可亲。

    “兄弟们,走哇,随本公子入城!接风的宴席已经摆好,今日一醉方休!”

    刘和一声招呼,一百多人跟着他进了蓟城。

    城门下一个小兵等到刘和远去,小声嘀咕说道:“哼,一群被人遣散的游兵散勇而已,竟然劳驾大公子亲自出城迎接!”

    “就是!不过是一群无处可去的乡丁而已,哪里比得上咱们!”

    军侯听见士兵们这些议论,想起昨日在营内公子训话的内容:“身为军官,一定要洞悉手下士卒所思所想,随时随地对于他们的言论和想法进行教育和引导,这样才能上下齐心,团结一致!”

    “你们几个统统闭嘴!这些来自真定的兄弟是特意赶来投效的,过了今日,他们便是我们的同僚,是并肩御敌作战的兄弟!今后你们休要说这种风凉话语,有本事就在战场上见真章,一刀一枪拼个出身!”

    刘和已经远去,自然听不到这位军侯训斥下属的话语,但他的影响已经开始向着军队慢慢渗透,随着时间向后,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变化,此时谁也无法猜量。

    刘和将夏侯兰一伙人迎进城来,在军营内为他们摆宴接风,敬过几碗酒之后,便被赶来救场的鲜于辅和鲜于银等人给替了出去。刘和身边的人都知道大公子不胜酒力,因此担心他的身体,不等他像上次那样酩酊大醉,赶紧将他送回州牧府中。

    刘和走时,亲自给鲜于银交待过,要他替赵云妥善安排这一百七八十人,不能怠慢了大家。现在太傅卫队还在草创的阶段,赵云只是从城内的骑兵和步卒中挑了五百人出来,手中既无固定的营盘,也无兵马粮饷,一时还没有条件安顿自己的同乡。

    马车里,已有几分微醉的刘和,仔细听着李严向自己报告一些事情。

    “公子,赵别驾那边传话过来,第一批送往马城的粮草军资不日之内便可筹措完备,请示哪天可以启运?”

    “那就定于后天辰时启运吧!”

    “随公孙纪同行的武将头领还未确定人选,此事甚为关键,还请公子慎重。”

    “正方以为派谁前去合适?”

    “以严所见,派子龙前去压阵自然是上上之选,但估计公子不一定舍得派他出去。”

    “呵呵,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实在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子龙去办,特别是太傅卫队初建之际,他这个主心骨怎么能离开呢?”

    李严皱眉说道:“除了子龙,两位鲜于都尉也是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们却要留下来负责第二步的催粮押运任务。算来算去,竟然再无合适的武将随公孙纪同行。”

    作为整个运粮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李严自然对于他制定的计划每个环节都非常熟悉,所以也有着同刘和一样的烦恼,在为将领问题而忧心。

    “正方,你看夏侯兰此人如何?”正当李严犯愁的时候,刘和突然开口说道。

    “公子,严对于此人的过往并不了解,是以不好妄作评价。只是若安排他明日随公孙纪同往,以他初来咋到的身份,只怕难以服众。”

    李严这话说的很客观,没有夹杂任何个人喜好在其中。

    刘和听了之后,点点头,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或许是我有些操之过急了吧。正方的提醒很及时,也很中肯。我只是一味的认为子龙有为将为帅的才能,但到现在也没有向其他人做个证明,估计子龙如今在蓟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李严点头不语,心道:何止是赵云的日子不好过,我在蓟县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唉,想要打破大家的乡土观念和本位意识,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刘和有些惆怅地感叹。

    李严安慰说道:“公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若非如此,也不会急于组建一支全新的卫队。我和子龙相对于幽州其他官吏,属于外来之人,在幽州毫无根基,很多时候大家都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才会配合我们做事。这种情况肯定还要持续一段时日,除非公子完全掌握一块地盘,按照自己的意思搭配和任用各级官吏。”

    “正方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时间不等人啊!如今正是非常时期,选人用人再考虑照顾各方的利益和平衡,到时候鲜卑人打过来的时候,他们可不会跟咱们讲究这些!”

    “是不是基于这些考虑,公子今日才专门出城迎接夏侯兰他们?”

    “嗯,夏侯兰他们来的人谁然不多,但这种做法很有必要大肆宣扬。我用一国之地招揽下属的消息,估计已经传遍了黄河两岸,如今加上夏侯兰前来投效,也算是完满了。正方今日回去之后,便立即为我起草一份‘求贤令’,我要向天下英雄好汉发出召唤,邀请他们前来投效!”

    “公子,自古发布‘求贤令’者,乃是如秦孝公、汉高帝这样的帝王,以您如今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妥啊。”

    “呃,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那就叫做‘纳贤告示’吧,咱们先立足幽州之地,看能不能招揽几个有本事的过来效力。”

    “如此甚好,严一定将此事办妥!只是,公子似乎还未确定由谁随公孙纪同往马城。”

    “就派夏侯兰去吧,我想了一个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子龙与夏侯兰两人在军中的威信。”

    “什么办法?”

    “嘿嘿,跟人打架呀!”

第八十二章 沙场秋点兵

    刘和派亲兵阎老四来军营送口信的时候,夏侯兰和赵云都没有喝多。

    一来是这两人的酒量实在了得,二来是因为他们的性格使然,时刻都能保持着克制。

    赵云见到同乡来投,心里自然高兴,但却没有表现的过于放浪形骸。相反的,为了给大家做个表率,他在尽力维持热情欢乐的氛围同时,还不忘提醒大家少饮烧酒、多吃牛肉。

    赵云这么一提醒,可把鲜于银牙疼坏了。这年头,牛肉可比烧酒贵的多,近二百条汉子一起大吃大嚼,两头牛也不够糟蹋啊!

    夏侯兰遵纪意识很强,他比别人清楚,自己这伙人从踏进蓟城的那一刻开始,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有的人是出于好奇,有的人出于关心,也有人眼红不服气,还有的人甚至在等着看兄弟们的笑话和犯错。

    正因如此,所以夏侯兰在心里就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放纵,不能给好兄弟赵云抹黑,无论如何,也要把真定男儿的本事和气概表现出来。

    阎老四找到赵云和夏侯兰之后,附耳对他们低语了几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赵云和夏侯兰对视一眼,分明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兴奋和期待!

    当日无事,一干从真定来的兄弟们酒足肉饱之后,便在步军营内安歇下来,赵云夜里陪着夏侯兰在营内住下,没有返回西院,刘和则是拿着“神仙姐姐”留下的口诀,咬牙切齿地背诵和记忆。

    第二日一大早,城内各营接到通知,说大公子要在午时邀请州中官吏以及城中大族的代表前来军营观摩慰问,为了向来宾展示出良好的精神面貌和训练水平,各营顿时忙碌起来,有的忙着打扫营盘内的清洁,有的忙着擦亮刀枪斧矛,有的忙着给战马洗刷毛发……总之,就是一片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蓟城西北角上有一大片空地,是城中驻军用来点兵的地方,平时也常常作为骑兵训练的场地,属于鲜于辅管辖的地盘。

    一大早鲜于辅就接到了刘和的指示,要他抓紧时间将这片场地腾扫干净,还要临时搭建一些可供来宾观摩的木棚,准备一些干净的饮水和食物。

    虽然搞不懂公子为啥心血来潮要搞这么大的动静,但既然刘和已经提出了要求,鲜于辅也不好推辞,只得赶紧交待下去,以免耽误了正事而挨批。

    别看大公子为人和善,可在公开场合训起人来,那可绝对是不留情面的,这几天,好几个州中官吏便在议事的时候被刘和说的抬不起头来。

    按照刘和的要求,除了轮值把守四门的两千官兵不必前来,其余的骑兵和步军尽数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提前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大校场。

    为了便于观摩,大校场坐北朝南的高台留给了大公子和州中官吏,东边的一大片位置留给了骑兵,西边的一大片位置则留给了步兵,南面的一片则留给了新组建的太傅卫队,以及昨日刚刚来到蓟县的真定队伍。

    各军列队完毕之后,大公子的马车在午时准时出现在众将士的眼中,跟在刘和所乘马车后面的,是一个长长的车队,车里坐着的有本州别驾赵该、治中齐周、从事公孙纪、从事李严,以及城中十数家大族的族长或者代表。

    齐周是今日上午才返回蓟城的,他这一趟出去催粮,成绩斐然,显示出不俗的能力。

    众多的马车来到观礼台前的旷地前,车中所坐之人纷纷下来,鲜于辅、鲜于银和赵云三位武将上前接住刘和,然后簇拥着他一起登上了高台。

    刘和在点将台上站定,吹着深秋干冷凛冽的寒风,举目看向台下衣甲鲜明、刀枪林立的将士们,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子无法遏制的豪气和冲动。

    鲜于辅开口问道:“公子,一切准备就绪,是否按照计划开始?”

    刘和点头,说道:“好,稍候便可开始!子龙,代吾传话给台下的儿郎们,便说今日演练表现优异者,皆有奖励和赏赐!”

    一旁的赵云闻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刘和的前方,然后收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口爆喝:“公子有言,今日演练表现优异者,皆有奖励赏赐!”

    “公子有言,今日演练表现优异者,皆有奖励赏赐……”

    空旷的校场上回荡着赵云这一声气壮山河的大喝,台下从近到远汇集着超过了六千的人马,就算是距离高台最远的南边站立的那数百人,也清晰地听见了赵云的声音。

    赵云这一声喝,是他鼓足丹田之气,用全部的内劲忽然爆发出来,若论力道,恐怕跟某个猛人在当阳桥前的那一声怒吼有得一比。

    站在刘和身旁的赵该等人,方才还在为赵云走到刘和前面的无礼举动而恼火,此时却明白了赵云的意思。

    不是赵云不懂礼,是他怕这一声爆喝出来之后,吓到了台上的文弱之人。

    “开始演练!”刘和一声令下,高台两边一人多高的大鼓便被敲的“咚咚”作响起来。

    鼓声响过三遍之后,从东面列队的骑兵中猛地冲出两百名骑士,他们个个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头戴插着雕翎的兜鏊,气势不凡地冲到了看台前面,然后按照骑兵训练的教范向台上观礼的官员们展示冲锋、凿穿、骑刺、骑射等动作。

    虽然只是二百骑,但真的行动起来,其声势依然十分骇人,不仅有马上骑士的喊杀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声,马蹄踏地的隆隆声,更有卷起的许多尘土。

    刘和不懂骑兵的具体训练内容,也不曾见过真正的骑兵对战,所以此时看得十分带劲,觉得鲜于辅麾下的骑兵看起来也不错,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一战。

    赵云在白马义从营内苦训了半年,如今对于骑兵的训法和战法有着远超刘和的认识,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台下骑兵动作,心里却是想着公子返回蓟县时与自己探讨关于组建一支精锐骑兵的事情。

    “台下这两百骑兵,恐怕是鲜于都尉最拿得出手的了,不过与白马义从相比,还是差距明显啊!从这些士卒马上射击、冲刺、出枪的动作来看,还是欠了几分一往无前,有我无敌的气概……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帮助公子筹建一支精干顶用的骑兵部队!”

    两百骑兵精彩的演练,博得台上官员的一片叫好声,刘和高兴地对鲜于辅说道:“骑士们操练辛苦,便给大家每人赏肉十斤,酒两斛!”

    当着众人的面,鲜于辅也不好问这奖赏所用的酒和肉从哪里出,只得陪着笑脸点头领命。

    骑兵操演结束之后,又有四百步兵从西边的阵营内出列,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场地正中。只见这四百步卒当中,最前面的一百名人人手持长枪,紧跟其后的一百名则手持大戟,再后面一百名人人左手持木盾、右手持朴刀,最后一百名则是手持弓弩。他们列好阵型之后,口中纷纷喊着“杀——杀!”的调子,按照平时训练的动作挥戟、刺矛、举盾、劈刀、搭弓……

    刘和依然是兴致勃勃地观看,依然看不出这里面的子丑寅卯,不过今天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鼓舞士气,并非要挑什么毛病,所以使劲在台上叫好,反正压轴的大戏还在后头,到时候总会有大家眼珠子掉一地的时候!

    步卒操练完毕,刘和又对鲜于银说道:“步卒们操练也很辛苦,便给大家每人赏肉五斤,酒一斛!”

    鲜于银虽然不知道赏赐从哪里出,但他知道刘和一贯不说大话,所以也是点头领命。

    见暖场的表演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刘和于是清清嗓子,开口说道:“方才本公子看了骑兵和步兵的操演,觉得很是满意,不过我听说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号称天下第一,正巧昨日有一群来自真定的兄弟前来投效,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便是在白马义从营内做事,今日正好可以展示一番!”

    李严立即接口说道:“公子,若只是简单的列队行进之类的展示,恐怕也就是相似的动作,并不能看出高下来,不如从骑兵营和真定好汉中各自挑选一些人马出来,让他们来一场对决!”

    刘和点点头,转过脸看着鲜于辅说道:“不知鲜于都尉可敢让你麾下兄弟出战?”

    鲜于辅心想不就是一群在白马营内混了半年的新兵蛋子么,还真能打得过自己麾下已经训练了数年的骑兵?于是若无其事说道:“如此更好!卑职正想见识一番白马义从的厉害。”

    “好!那就这么定了!鲜于都尉,你现在立即下去挑选两百匹好马,其中一百匹为黑色、一百匹为白色,另外准备两百套甲胄和两百支训练时用的木枪,两百张骑兵用的木弓和若干数量的不带铁簇的箭矢,箭尖处分别涂上朱砂和白灰。”

    刘和向鲜于辅详细地交待了一番,看样子对于双方如何较量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底稿。

    因为使用的是训练用的木枪以及不带铁簇的箭矢,基本上可以避免较量过程中人员意外死亡的事情发生,当然了,若是出现坠马摔伤胳膊扭伤脚的情况,也不算意外。平时训练还有人受伤呢!

第八十三章 子龙威猛

    刘和在台上对鲜于辅吩咐的时候,远远站在南边观望的夏侯兰转过身来,对着面前一百多名同乡袍泽沉声说道:“弟兄们,等下让咱们露脸的机会就要来了!大公子和子龙视我们为壮士、为好汉,我们岂能让他们失望?今后,咱们在幽州是昂着头走路,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便在今日这场较量!此战,所有人拿出全部气力,必须大胜!”

    “必胜!”“必胜!!”

    众人随夏侯兰齐声低呼。

    不多时,下去准备的鲜于辅返回台上,向刘和报告说道:“启禀公子,已按您的吩咐做好准备。”

    “好!不知骑兵营这边派哪位统领带兵出战?”

    “回公子的话,是卑职麾下的军司马领军。”

    “嗯,一个军司马也不小了,管着五百人呢,跟夏侯兰对阵也算合适,那就开整吧!”刘和轻声嘀咕了一句,脸上露出些许期待来。

    又是一阵隆隆的鼓声响过之后,已经换上甲胄的夏侯兰和一百名真定壮士轻催胯下战马,缓缓地从点将台正对的远处来到了场地中间。

    双方对阵的两百名骑士黑白分明,分别在看台的左右两侧百步之外列好阵型,随着鲜于辅一声令下,比斗开始!

    只见夏侯兰不慌不忙地催动胯下战马向前提速,等到跑出数十步之后,猛地一夹马腹,向着对面已经跑动起来的黑色洪流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紧随在夏侯兰身后的白色骑士们排着紧凑的锋矢阵型护卫在夏侯兰的两侧,远远看上去便像是一支离弦的长箭。

    夏侯兰这边排出的是进攻型的阵型,对面骑兵营的骑士却也不怵,他们在那名军司马的带领下,同样排出了进攻型的锋矢阵型,显然是想跟这群刚从真定来的土包子们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

    双方本来是配备了弓箭的,可因为相距太近,而且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所以一上来就采取了马上近战的凶狠打法,压根就没想着用弓箭射击对方。

    很快的,校场上白色的洪流便与黑色的洪流迎头撞击在一起,接着便看到比斗的双方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将面前的对手刺落或者挑翻马下。

    一时间,战马的嘶鸣、骑士的怒吼、木枪交击之间发出的啪啪声,骑士坠地时的痛苦哀嚎声混杂在一起……

    夏侯兰马背上的功夫或许无法与超级猛将赵云较量,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和拿捏的,此时与他对阵的那位军司马,就一头撞在了铁板上,渐渐被逼到了下风。

    夏侯兰此时其实完全可以将这位军司马挑翻马下,但他并非好勇斗狠的普通士卒,他想到今后自己要与对方一起共事,所以手下留了分寸,故意与对方打得难分难解,也算是给对方留下几分面子。

    赵云看着台下激斗正酣的夏侯兰,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元庆果然不是冲动之人,今后留在公子帐前或可有一番作为。”

    又斗了十个回合,夏侯兰猛地在马背上抖出一朵枪花来,顺势便将军司马抽下马背。为了防止这个头领被马蹄踩到,夏侯兰一个弯腰俯身,一下子跃下马背,将摔得七荤八素的军司马从马蹄下面拉了起来。

    夏侯兰说了一句:“老哥,刚才对不住了!”,然后又翻身上马,提起木枪继续带着兄弟们拼斗。

    看台上的许多人,包括鲜于辅都看到了这一幕,大家不禁为夏侯兰这一身娴熟的枪马功夫暗暗叫好,也为夏侯兰的知进知退而点头。

    一番激烈的拼斗过后,黑色出战的一方百名骑士尽数被打翻落马,白色这方也有半数的士兵落下马来,而作为白色这方头领的夏侯兰依然端坐马上,丝毫看不出疲惫之色。

    比斗的结果一目了然,落马的黑色骑士们纷纷低下了他们昔日高高昂起的头颅,对于败在新到的真定骑士手下表示羞愧。

    东面观战的两千多骑兵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战,他们看得分明,确确实实是己方这一百名兄弟技不如人,在公平比斗的情况下输给了对方。大家的心里或许有些憋闷,有些丧气,但没有一个人对获胜的一方表示愤怒或者嫉恨。

    都是昂藏的七尺男儿,输了就是输了,大不了回头再赢回来,可要是没脸承认,那就算不得上好汉了。

    台上的刘和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于是转头看着鲜于辅说道:“弼诚,觉得如何?”

    鲜于辅一脸严肃地回答:“白马义从营出来的兄弟,果然名不虚传!”

    “给夏侯兰擢升一个军司马不为过吧?”刘和小声问道。

    “公子,卑职恳请您将夏侯兰派在末将麾下!”鲜于辅忙不迭地说道。

    “嘿嘿,好说!不过先不急,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猛人再说!”

    “猛人?哪里还有猛人?”鲜于辅有些不明白。

    “子龙,接下来看你的了!”刘和没有回答鲜于辅的话,却对不远处的赵云说道。

    “公子有命,云自当遵从!”赵云一脸的淡定,似乎接下来的事情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你现在立刻去再安排一百名骑士,让大家都用真刀真枪,但是不能用弓和弩,等下让他们跟子龙打一场!”刘和一脸认真地跟鲜于辅说道。

    听了这话,鲜于辅大瞪着眼睛,看看刘和,再转头看看赵云,然后小声问道:“子龙,公子刚才说的是一百名骑士,他没有说错吧?”

    赵云一脸淡然地点头,说道:“鲜于都尉不必为我担心,云不会有事的。”

    刘和身边其他人此时也听懂了他的话,大家都是一脸吃惊地看着赵云,实在不敢想象赵云竟然要以一己之力与百名骑士对抗,尤其是赵该和齐周等人,简直惊得都要把下巴掉下来了。

    鲜于辅有些为难地看着刘和说道:“就算子龙武艺了得,可若是用上了真刀真枪,士卒们难免会有死伤,子龙也可能受伤,不如还是用木刀木枪吧?”

    刘和也有些担心赵云会受伤,于是转头看赵云,没想到赵云却说:“鲜于都尉不必担心,云待会下场时,会将长枪的枪头卸下,这样就不会伤着兄弟们了。”

    鲜于辅急忙摆手说道:“还是不成,你用没有枪头的银枪自然伤不了兄弟们,可兄弟们用真刀真枪却会伤了你。都是自家兄弟,犯不着为此受伤啊!”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劝说赵云,让他不要托大,免得伤了自己。

    赵云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婉言拒绝了大家的好意,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下了看台。

    刘和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一想到浑身是胆的赵子龙似乎一生身上都没有落下伤疤,顿时又充满了信心。

    空旷的校场上,赵云骑在一匹浑身雪白毫无杂色的战马上,一根亮银长枪已经被卸下了锋利的枪头,此时正被他稳稳地握在右手之上。

    赵云胯下战马是来到蓟县之后,刘和让他亲自前往骑兵营挑选出来的,虽然比不得“赤兔”和“龙象”那种绝世宝马,但也算得上是好马,力气足以支持他冲刺搏杀半个时辰以上。有这半个时辰,赵云基本上能挑翻对面的百名骑士了。

    刘和之所以今日敢这么安排,赵云之所以如此笃定,皆因为骑战讲究的是人与马的密切配合,并不是简单的蛮力比拼。就算对战的一方有百名骑士,因为禁止使用弓弩这种可以远程偷袭的武器,他们也不可能一拥而上地同时攻击赵云一人,毕竟一匹战马方圆三丈之内能够靠近的其他战马最多也就十数匹而已。

    当然了,凭一人之力单挑一百人,对于赵云的力量也是非常严酷的考验,就算对手只是一些普通的骑兵,可要一枪一个地将对方挑落马下,赵云也至少要连续刺枪一百下!更何况对方手里拿的可是真刀真枪,并不是刚才那种木刀木枪,赵云还要时刻防止受到别人的攻击!

    看台上,刘和捋起了袖子亲自为赵云擂鼓助威。看台下,数千将士此时已经如同锅里烧开的水一样沸腾,大家都看见了赵都尉准备一人单挑百人的壮观一幕。

    就连刚刚获胜的夏侯兰和一百真定兄弟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远方的赵云,他们虽然知道赵云武艺高强,却从未见过赵云像今日这般高调地在人前展示武艺。

    鼓声落下,赵云催马,加速,奔驰,举枪,像一柄银色的长剑,轻灵飘逸地刺向了不远处那道黑色的人墙。

    出战的百名骑兵虽然不如刚才与夏侯兰交战的那一百名兄弟厉害,但好歹也是骑兵营的精锐兵,他们对于赵都尉这种近乎疯狂的做法很是不满,所以个个暗自下定决心,坚决不给赵云放水,大不了不往要害的地方招呼,但总不能让赵云一个人就把己方一百人全都干翻在地。

    领头的是另外一名军司马,他对着身后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别辍了骑兵营的名头!”

    接下来,进入赵云亮瞎全场的表演过程……

    只见黑色洪流中一朵白色的花朵时起时伏,有时候似乎已经被狂风巨浪所淹没,下一刻又突然跃出狂暴的人潮之外。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场中除了一位白色的骑士端坐在马上,其余的百匹战马上已经看不到人影……

    看台上的刘和,已经将巴掌拍的通红,此时却一点也不觉得肿痛。他嘴里念叨着:“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子龙这一身马上枪法,果然是天下无人能及啊!”

    其余的官吏和大族代表们,看着场地中央那位威风凛凛的骑士,忽然想起了前几日大公子在上位时说过的话:“子龙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足与虎牢关下虓虎吕布一决高下!”

    这个赵云,果然不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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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走马上任

    赵云能够一人挑战百骑成功,固然跟他是这个时代的超级猛将不无关系,但也跟他擅长使用长枪这种“百兵之王”不无关系。

    刘和记得后世有好事之人专门对着《三国演义》统计了一番超级猛将斩杀敌将的数目,其中位列第一的既不是飞将吕布,也不是武圣关羽,而是赵云。

    具体数字是:赵云斩杀敌将25名,排第一;关羽斩杀敌将17名,排第二;张飞斩杀敌将12名,排名第三;并列第四名的是许褚和甘宁,各杀了7名敌将。

    老罗的《三国演义》存在严重的贬曹褒刘倾向,所写的一些桥段不一定是事实,但赵云一生杀敌数众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赵云一生不曾被俘,也不曾受过伤。

    姑且不去管关羽是否真的用了青龙偃月刀,张飞是否用的是丈八蛇矛,但赵云肯定用的是枪,而且还是那种枪柄特别长的大枪。

    所谓的大枪,便是骑兵马上作战专用的制式兵器,而步兵中的枪兵所用的短柄枪,则被称之为小花枪。大枪长有一丈多,是用整根的白蜡树制成枪柄,枪把粗如鸭蛋,枪头粗如鸭蛋黄。大枪又长又沉,骑在马上的人用双手握着枪把端平都很难,所以非常的难练,也很不好使。

    正因如此,有人才会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这也证明了大枪是军器里最博大精深的,难以练习和掌握。正是因为难学,所以枪便有了“百兵之王”的美称,两军对阵最管用的就是枪,刀剑斧戟那些都要靠边站。

    就像方才赵云在马上将压箱底的枪法使出来后,那条一丈多长的大枪呜呜作响,好似鬼哭狼嚎,完全将自己和战马团团的护住,看台上的人便只能看见一条游龙在人群中任意穿梭,周围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

    若是给赵云的长枪装上锋利的枪头,他完全可以用枪尖刺喉的方式,将这一百人轻松屠杀。

    这便是绝世勇将的过人之处,这也是刘和为什么一心要从公孙瓒那里将赵云挖过来的原因。

    刘和帐下有了赵云这样一员悍将,对于幽州所有的将士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振奋和鼓舞,大家会觉得有了赵云在军中,就有一种直面任何强敌的底气和信心,而刘和今后也不用担心在遇到颜良、文丑、麴义这样的悍将时,没有人敢于上前迎战。

    看着场中的赵云,刘和心里得意的想着:等我把高桥马鞍、双脚马镫、绝世宝马、最锋利的精钢枪尖、防护能力超强的明光铠等装备都给赵云配备齐全之后,看这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他!

    李严来到刘和身旁,轻声提醒还在发癔症的刘和:“公子,是否可以请赵都尉上台领赏了?顺便也宣布一下对夏侯兰的任命。”

    “对,对!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刘和赶紧转过神来。

    当着大伙儿的面,刘和大声说道:“诸位,方才大家也亲眼见识过真定壮士们的勇武了,本公子决定任命夏侯兰为骑兵营左部司马,各位以为可否?”

    众人方才已经见识过了夏侯兰带队作战的勇猛,虽然不似赵云百人敌那么疯狂,但也绝对不会在鲜于辅之下,当然不会反对刘和的这项任命。如今正是用人之时,有夏侯兰这样勇武的将领来投,对于蓟县和幽州都是大好事一件。

    鲜于辅见刘和果然将夏侯兰派到了自己麾下,也是十分高兴。今日一战,让他清醒地看到了自己麾下骑兵与公孙瓒麾下骑兵的差距,他极力地向刘和讨要夏侯兰这员将领到自己营内,就是想让夏侯兰今后帮着他训练骑兵,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至于让更厉害的赵云前来骑兵营,鲜于辅倒是没想过,就凭赵云这种恐怖的身手,他要是来了,鲜于辅还不得让贤?

    刘和宣布了对夏侯兰的任命之后,接着说道:“真定好汉个个不凡,从今日起全部编入军中,其中善于骑战的归夏侯兰直接统领,精于步战的则归于明辉都尉帐下!”

    “太傅卫队统领赵子龙方才大展雄风,令吾等大开眼界,特赏赐宅邸一座,上等牛羊肉五百斤,酒十坛!”

    众人本以为刘和会将夏侯兰带来的这一百七八十人编入赵云的麾下,没想到刘和一个都没有拨给赵云,这令大家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是十分不解。

    已经换下甲胄走上台来的赵云,对此却没有任何不满,他明白公子如此安排其实是从大局出发,考虑的更为稳妥和长远。

    将真定来的这些汉子划给赵云固然顺理成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毕竟这些人与赵云有同乡之谊,而且此前也是赵云带着他们出来投军的,但这样做便会在无形之中人为地划出小圈子和山头,对于今后部队的发展极为不利。

    刘和见正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于是便走到十几个前来观礼的士族代表们的面前,然后笑眯眯地说道:“诸位,今天这场观摩可否尽兴?”

    众人纷纷回答说尽兴,开眼界,不虚此行。

    刘和接着又问道:“有这些勇猛的将士守卫蓟县,大家可否安心?”

    众人又纷纷回答说有大公子和子龙将军坐镇蓟城,一百个放心。

    “将士们整日操练,还要不分昼夜地巡逻值守,十分的辛苦,我们是不是该拿出一些实惠的东西来犒劳他们呢?”刘和循循善诱地继续问道。

    大家又不是傻子,来之前大概也猜到了刘和的心思,此时见大公子已经名正言顺的开口,于是纷纷慷慨捐助,当场就向刘和表态,愿意拿出家中的余粮和财物来支持大军守城。

    刘和敲完了“竹杠”,于是带着人皆大欢喜地离开了校场,前来观摩的各营兵士们则在头目的带领下返回各自营盘。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从一开始,大校场边上便有一支队伍默默地站在那里,他们手中没有兵器,身上也没有穿戴甲胄,但他们的态度很端正,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观战,从头到尾,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以解手、拉肚子等理由擅自离开。

    这支队伍人数约摸五百人,属于新组建的太傅卫队,他们是赵云一个一个挑选出来的,共同的特征就是身体壮实,为人老实,做事踏实。

    当日夜里,赵云在刘和赏赐的府邸中大宴宾客,既是为前来投奔的兄弟们接风洗尘,又是为夏侯兰得到提拔擢升表示祝贺,同时也是向鲜于辅、鲜于银等将领表示感谢。

    若说鲜于辅和鲜于银这两人,本领不一定十分出众,但在人品方面确实不差,即使顶头上司刘虞不在蓟县,他们两个对于公子刘和交办的事情都是认真负责,既没有阳奉阴违,也没有推诿拖延。

    若非如此,赵云如何能够顺利地从这两人麾下八千士兵当中挑选出符合要求的士兵来?

    第二日一大早,刘和带着州中官吏来到蓟城西门上为前往马城运输粮草军资的队伍送行。

    公孙纪一肚子憋屈和郁闷无处可说,只得苦着脸与众人话别,而当他发现前来押运粮草的将领居然就是昨日才被擢升的夏侯兰时,心里就更加的不爽了。

    就算公孙纪再蠢,他也看得出来夏侯兰不是好糊弄的主,不然昨天在校场上将对阵的那位骑兵营前部军司马抽下马背之后,也不会立即飞身下马伸手去拉。做人如此小心谨慎,在那种紧张的时刻依然保持清醒的头脑,足见夏侯兰的头脑不简单。

    有这么一个“人精”跟随左右,就算公孙纪想要做点什么小动作,也是十分的困难。

    赵云将夏侯兰拉到一边,轻声交待说道:“元庆,此次押运粮草事关重大,沿途一定要小心戒备,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向前方和后方同时示警,请求支援,万万不可盲目恋战!”

    夏侯兰也是掂得来轻重的人,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子龙放心,这一趟出去,无论如何我也保证将粮草准时送到马城!”

    另外一边,鲜于辅正在向四个军侯训话:“你们几个给我听仔细了,这次出去,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夏侯司马的指挥,不要觉得自己是骑兵营的老资格,便生出疏忽怠慢之心,甚至是暗中掣肘!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们便是幽州的罪人!”

    几个军侯见鲜于都尉说的十分严肃,纷纷点头表态,声称一切唯夏侯军司马的马首是瞻。

    在人群相送的道别声中,庞大的运粮车队缓缓驶出了蓟城西门,一千名骑兵排成一字长蛇阵型,护卫在车队的左右两侧,渐渐远去……

    刘和返回州牧府中,立即召集众人议事。

    “诸位,按照既定的计划,公孙从事已经率队前往马城送粮,接下来便是第二步,请赵都尉做好准备,明日便率领一千骑兵前往蓟城西南部的安次至雍奴一带聚拢粮草,然后向西北方向押运至灅水南岸,等待后续的队伍赶来汇合!”

    “卑职领命!”

    “另外,这里有数十份李从事命人誊写好的‘纳贤告示’,子龙沿途遇到大的坞堡和城池时,张贴在过往行人众多的醒目之处,如果有人愿意来投,则在返程时一并带回蓟县。”

    “卑职明白!”

    “赵别驾,烦请您安排下去,在幽州全境招募各种擅长手工制作的能工巧匠,特别是铁匠、木匠、泥瓦匠之类,就说本公子愿意用最优渥的条件招揽他们前来效力,不仅让他们吃饱穿暖,而且还可以将他们的家人安顿在蓟城之内生活居住。”

    “下官明白,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第八十五章 勾结

    刘虞率军入驻马城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马城位于歠仇水的南岸,是进出幽州的西北门户。鲜卑人历次南下侵掠幽州都是从这里经过,原因就在于马城位居要冲之地,不仅粮草丰足,而且当地豪族庄园规模庞大,鲜卑人一旦从这里得到补给,就可以长驱直入地一路打到黄河北岸。

    在这半月内,刘虞的心情从最初的担忧和焦虑慢慢变得平静和笃定起来,到了现在,他竟然开始优哉游哉地在歠仇水的两岸游览,顺便还拜访了附近几家大型坞堡内的族长。

    让刘虞如此安心的原因,是他发现自己养了一个比较给力的好儿子。

    刘和返回蓟城之后所做的种种,别驾赵该每隔两天便会派出信使向三百多里外的刘虞进行汇报,快马两天半便可送达。虽然动用的信使较多,但两地来回一趟也就是五天时间,所以只需要五拨送信的小队便可满足送信的需要。

    赵该这么做,既是作为下属的本份,同时也可以让刘虞及时掌握后方的情况,便于做出稳妥的决定。赵该动用的这点人力和马力,相对于马城驻守的近三万大军,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带给刘虞的却是比三万大军更加重要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叫做信心!

    从赵该的来信中,刘虞得知儿子在抵达蓟城之后并没有急于“抢班夺权”,也没有胡乱指使和下达命令,而是迅速与府内的家人以及城内的官吏拉近关系,然后以断然的手段彻底将隐藏于城内的不稳定源头清除干净。对于儿子这种不急不躁、绵里藏针的做事方式,刘虞感到非常的欣慰和认同。

    得知儿子在迅速稳定了蓟城的局面之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筹集兵械、粮草、军资,而且第一批的粮草辎重已经上了路,随后的第二批也在有条不紊地筹集当中,刘虞的心里便觉得踏实了许多。

    只要粮草和军资足够,刘虞就有办法让前方的军心保持稳定,至于面对鲜卑人的来袭,刘虞准备依托城池和附近的几座坞堡进行防守,鲜卑人的骑兵虽然厉害,却也不是铜头铁臂,在面对防守森严的城池和坚固的坞堡时,一样会碰得头破血流,磕掉牙齿。

    最让刘虞意外的是,原本文弱内向的儿子,不知怎么对兵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竟然在繁忙之余还弄了一场“沙场秋点兵”,不仅极大地鼓舞了守军士气,同时还安抚了城中的大族和百姓,顺手还敲了这些大户们一记响亮的“竹杠”。

    如今,听说儿子又要在各地张贴《纳贤告示》,四处搜罗和招集人才,这些事儿一环套着一环,就连刘虞这样的治政老手,都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有时候,刘虞忍不住都想要快一点见到已经数年不见的儿子,亲口问一问他,这些年在洛阳和长安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艰险和苦难,才会磨砺成长到今天这样的程度。

    不过,刘虞对于儿子做的有些事情,也有不太满意的地方,但此时却也不是追究和训斥的时候,一切都要等到将鲜卑人赶回北方再说。

    这一天,散出去的探马返回向刘虞报告,说发现轲比能所率小种鲜卑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弹汗山。

    弹汗山位于马城西北一百三十里外,后世这座山脉被人们称之为大青山。桓帝时期,鲜卑部落联盟首领檀石槐将王庭立于弹汗山下歠仇水的上游,而沿着歠仇水一路向东南而下,就会来到幽州的门户——马城。

    檀石槐少时有勇有谋,被鲜卑各部落共同推举为大首领。在他统治北方的数十年间,大胆启用汉人谋议,制定了律法,锻冶兵器和工具,大大地促进了鲜卑社会的发展。

    在檀石槐的一生当中,曾经率领鲜卑各部向南劫掠至大汉的边境各郡,北边抗拒丁零(贝加尔湖一带的游牧民族),东面击退了夫余人的西进,西面进击到了乌孙国,不仅完全占据了昔日纵横北方万里大漠的匈奴人曾经的的疆域,还进一步将疆域扩充到东西一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

    如今,檀石槐已经去世十几年,由于他在世时尚未建立统一的鲜卑国家政权,所以当他死后,鲜卑大联盟迅速土崩瓦解,又分裂为许多互不相属的支脉。

    其中,东部鲜卑控制着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的区域,与夫余、濊貊接壤,共有大小二十余邑,其头领被称为弥加、阙机、素利和莫槐;中部鲜卑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有十余邑,其首领为柯最、阙居、慕容等,被称为大帅。西部鲜卑从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约有二十余邑,其首领有置鞬落罗、拓跋邻,拓跋推寅、燕荔阳等,皆为大帅。

    这次率军前来袭掠幽州的鲜卑首领名曰轲比能,是中部鲜卑部落中新近冒头的一个年轻酋长,他作战勇猛,执法公平,不贪财物,因此在靠近边塞的这几个鲜卑部落当中很有威望,大家共同推举他作了大人,带领部落发展壮大。

    鲜卑人所谓的大人,又称之为大帅,属于几个部落联盟的共同首领,比之一个部落的酋长要大,比之整个鲜卑首领要小,权力和地位相当于汉人这边一个郡的太守。

    轲比能非常崇拜昔日檀石槐创下的丰功伟绩,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庞大的想法,那就是有朝一日要再度统一北方大漠,而且还要建立起像大汉朝那样的国家。他经常派出探子和细作扮成商贩,深入到汉人境内刺探消息,因此对于目前大汉王朝朝廷崩坏,各地军阀混战的局面非常清楚。

    这次率众进犯幽州,是轲比能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自从刘虞入主幽州以来,他积极推行怀柔和平的民族政策,鼓励边地百姓与附近的乌桓人和鲜卑人进行通商,使得幽州保持了稳定安宁的局面,得到了充分的休养生息,如今可谓是百姓富足,仓满粮足。

    幽州如今就像一头养肥了的年猪,只要闯进来狠狠地捞上一把,轲比能就有把握让自己的部落迅速壮大起来,进而东讨西伐,将地盘扩大几倍。

    轲比能的野心虽大,但他也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所以这次出兵也是十分谨慎和小心,先派出了两千部落精锐作为先锋,进驻弹汗山,试探一下刘虞的反应,然后在决定后续的行动。

    如果刘虞生出忌惮畏惧之心,愿意媾和,轲比能便狮子大张口地向刘虞讨要一笔粮食和盐铁物资;如果刘虞拒绝和谈,轲比能也不介意跟刘虞狠狠地打上一仗,然后冲进幽州能抢多少是多少。

    当然了,轲比能此行也没有绝对必胜的把握和信心,其中最让他忌惮的便是活跃在上谷郡北部白山一带的阎柔势力。轲比能知道阎柔此人在乌桓和东部鲜卑部落中甚有威望,可以调动的兵马甚至比自己还要多些,如果他跳出来支持刘虞,自己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

    轲比能早就想好了,万一幽州的防范过于严密,阎柔果真掺和了进来,他就立即转头向西,带着部落青壮进入并州境内劫掠。虽说并州如今已经被中部鲜卑各部落糟蹋的不成样子,可再瘦的牛羊身上,总能剥下几块肉来。反正汉人百姓就跟蝼蚁一样,怎么死都不会死绝,只要有土地可供耕种,他们总是愿意守着过日子的。

    然而,令轲比能感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前几日,阎柔忽然派人前来面见轲比能,声称愿意与他一起对付刘虞,条件便是将刘虞赶回蓟县之后,可以放轲比能进入代郡,而上谷则要归于阎柔。

    轲比能当时便答应了阎柔的这个要求,在他看来,只要大军攻下马城、高柳和宁城三地,幽州就像一个被脱光了外衣的女子,自己的人马想怎么纵横都可以,到那个时候,从代郡一路南下就可以进入冀州,据说冀州韩馥比刘虞还要软弱,正好可以狠狠劫掠一番。

    对于轲比能与阎柔的勾结,刘虞此时并不知情。他在进驻马城之前,接到的消息是轲比能联合了中部鲜卑近五万人南下,而近来经过细作刺探得来的消息,轲比能此次其实只带了近两万人南下,并没有传闻的那么夸张。

    两万与五万,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数字。

    刘虞进驻马城的兵力是两万七千人,对外号称三万,若是防御五万鲜卑人的进犯,兵力便会明显落于下风。特别是从宁县至班氏有着漫长的四百多里边境线,鲜卑人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随时都可以选取当中一段而轻易突破守军防线。

    如今,刘虞摸清了轲比能的具体兵力,他是以近三万的兵力对付轲比能的近两万人,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刘虞已经派出魏攸领兵一万开赴高柳城,他给魏攸下达的命令便是死守待援,一旦轲比能率军从高柳一带进犯,刘虞便会率军从马城出发,绕到轲比能的身后发动猛然一击。

    刘虞的这个策略还是可行的,但前提是距离马城八十里外的阎柔不会移动,若是关键时刻阎柔带着部队向北跑进白山躲清闲,则宁县这一带便会门户洞开,到时候轲比能瞅准这个空当钻进来,麻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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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阎柔的算计

    时间已近十月之末,这天刘虞带着从事程绪巡视完城中各处,回到了自己帐中。

    程绪劝说刘虞道:“主公,轲比能的部队如今距离马城不到百里之遥,吾军前几日又分出一万兵马由魏曹掾带往高柳,现在所剩兵力几乎与阎柔相当。马城和宁城分据歠仇水南北两岸,历来是互为依存,如今阎柔态度不明,形势于我极为不利。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如便答应了阎柔的请求,向朝廷表奏他为护乌桓校尉,这样就可以让阎柔为我们所用,轲比能自然会知难而退。”

    刘虞皱着眉头默然不语,似乎对于程绪的这个建议并不热衷。

    程绪接着说道:“若是不答应阎柔的要求,等到轲比能率大军前来时,他们两伙势力私下里勾结起来,到时候我军两翼受敌,立刻便会陷入被围的困境,形势就会变得十分危急!”

    刘虞见程绪都在替阎柔说话,估计其他的人有这种想法的会更多,于是叹口气,解释说道:“阎柔此人,狡而无信,比之公孙瓒尤为不堪,今日我若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明日他又会提出别的要求,对于这种贪婪之辈,绝对不可轻予!”

    “主公,可我们若是不答应阎柔的要求,当下这一关就很难过去啊!就算阎柔此人有野心,他以往还是向着我们的,也未曾做出太多倒行逆施的事情来,这次又亲自带着两万兵马跟随主公南下冀州,也算是立下了功劳。”魏攸继续劝说道。

    “哼,你不提此事还好!阎柔这次率兵南下冀州,骚扰祸害当地百姓的事情还做的少么?”刘虞脸色一寒,冷冷地说道。

    宁城之内,阎柔伸长了脖子等侯马城那边的消息,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可刘虞却是稳坐钓鱼台,到现在也没有吐口,这让他感到十分恼火。

    阎柔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刘虞那个老货,到现在还不肯答应我的要求,为了给他一点厉害看看,我派你现在立即带人前往弹汗山,见到轲比能之后,就如此这般告诉于他……”

    这名亲信点头领命,转身准备出账。正在这时,帐外有人报告道:“大人,小的有紧急军情报告!”

    “速速入帐,详细道来!”阎柔喝道。

    “启禀大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最近带着兄弟们在沮阳至涿鹿一带进行侦查,昨日发现了一支从东面来的队伍,这支队伍外侧有千骑护卫,当中全部是马车和牛车,所过之处留下的车辙很深,道边洒落着零星的粮食颗粒!”

    “可否看清了对方的旗帜和服饰?”

    “启禀大人,小的看得分明,这支队伍穿着幽州军卒的服饰,打着一面‘刘’字大旗,可以肯定他们是从蓟县方向而来,这是要向驻守马城的刘虞运送军粮和物资。”

    “好,这次你们做的很好!来呀,赏钱百贯,粮十石!”

    待这个哨探头目高兴地离开之后,阎柔对身边尚未离开的心腹说道:“情况有变,你暂时不要去弹汗山了。刘虞的运粮队伍再有三天便能走到广宁的南边,这一带距离马城至少还有八十里路程,距离广宁却只有十五里,我们只要出动三千兵马扮成盗匪,夜间埋伏在路边,便可以将这批粮草军资抢过来!”

    心腹急忙劝说阎柔:“大人,我们此时动手,就算刘虞没有证据,他也肯定会想到是我们干的。若是抢了这批从蓟县运来的粮草军资,我们与刘虞的关系就会急转直下,还请大人三思而行!”

    “哼,有什么好怕的?刘虞那个老货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给他留面子!这次出去劫粮,便由你亲自带队,到时候只抢粮草和军资,不要轻易杀人,等粮草到了我的手中,看刘虞不来求我!”

    阎柔主意已定,并不听这个心腹的劝说。

    却说夏侯兰前几日走马上任,领了向马城押运粮草的军命之后,便一路小心谨慎地护送着运粮的队伍向西而行,这一日终于走到了涿鹿县以北歠仇水与治水交汇的地方。

    眼看天色将晚,夏侯兰驱马来到公孙纪所乘的车旁,语气恭敬地说道:“公孙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便让队伍在此地宿营吧?”

    车中昏昏欲睡的公孙纪伸手掀开车帘,向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此地为两水交汇之地,地势平坦,夜里风太大,若是将队伍留在这里,只怕引得兵卒和民夫们不喜!”

    夏侯兰耐心解释说道:“大人,方才卑职已经亲自在四处打探过了,觉得此地虽然有些风大,但因为有两面临水,所以夜里只需专心防守北面即可,至于我们一路过来的东面则是安全地带。我方才已经安排下去了,夜里会将随车运输至马城的过冬衣物取出一些给士卒和民夫御寒,大家应当不会被夜里的寒风冻坏了身体。”

    夏侯兰如此布置,可谓心思缜密,但却惹得公孙纪心中更加不喜。公孙纪沉着脸质问:“夏侯司马,你怎么可以私自动用运往马城的军资?”

    夏侯兰见公孙纪发难,脸色平静地回答:“启禀大人,兰在离开蓟城时,公子曾授临机专断之权,此事有另外四名军侯作证!”

    “好,好!既然公子授你临机专断之权,你便自行决定即可,何必再来聒噪!”公孙纪气呼呼地说完这句,“唰”的一下,将车帘从内扯了下来,再也不想多看夏侯兰一眼。

    对于公孙纪的无礼,夏侯兰视若不见,如今保证运粮途中的安全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他犯不着跟这种小肚鸡肠之人计较。

    “传吾命令下去,今夜便在此地扎营歇息。所有装粮的车辆停在临水的一边,装载草料和被服物资的车辆,按照顺序停在北面,民夫住在中间,骑兵守住东面,四位军侯仍按前几日的惯例,每人夜里带队巡视营地一个时辰……”

    夏侯兰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各项命令,丝毫看不出他在一个月前还只是公孙瓒麾下一名小小的队率,如今却成了管辖着千名骑兵的军司马。

    按照大汉军制,队率统兵五十人,军司马统兵四、五百人,刘和破例让他带兵一千,足见对夏侯兰的信任有加。要知道,刘备如今在公孙瓒手下也就是个别部司马,这次出任安平相后,公孙瓒才舍得派了两千人马给他。

    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日上午,队伍吃过饭食之后,夏侯兰准备率队继续向西前行,一个两难的问题却摆在了他的面前。

    涿鹿位于歠仇水和治水交汇的地方,而歠仇水和治水汇合之后往东流淌,便成了灅水。从地图上看去,歠仇水、治水和灅水连在一起,就像一个开口向左横着放的“丫”字,队伍沿着歠仇水继续向西北方向行进,五日后便可抵达马城。

    夏侯兰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到底将行军速度放在第一,还是将队伍安全放在第一。

    若是追求速度,那就沿着歠仇水北岸宽敞平坦的河滩行进;若为保证安全,则从治水与歠仇水中间一条比较难行的土路前往马城。

    夏侯兰看着地形图,皱眉沉思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传我命令,今日队伍沿着治水向西行进!”

    一名入伍时间较长的军侯,忍不住出于反对说道:“夏侯司马,请恕卑职无礼。马城在西北方向,治水却是向西南方向的班氏而去,我们应该沿着歠仇水逆流而上才对!”

    夏侯兰脸色平静地点点头,然后指着地图上靠近广宁城的那段歠仇水说道:“几位军侯请看此处!此段河滩距离马城为八十里,距离广宁城十五里,距离宁县二十里,阎柔的两万人马如今便盘踞在宁县和广宁一带,若是他动了歹念,到时候诸位以为凭我们这一千人马,可否护得住粮队的安全?”

    另外一位军侯摇头说道:“不可能,就算阎柔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前来劫粮,这可是送给太傅大人的粮食,他若是这么做了,就等于彻底与汉人决裂,今后在幽州将再无立足之地!”

    第三位军侯也接着说道:“夏侯司马可能有所不知,阎柔是广阳人氏,他的族人和胞弟如今还在广阳生活,他若是敢动手劫持粮队,那就是与数百万幽州百姓为敌,到时候整个阎家将会遭万人唾弃,生不如死!”

    夏侯兰听了这两名军侯的话语,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之中。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几位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便沿着歠仇水的南岸行进,并且立即派出快马向马城报讯,让太傅大人派一支队伍赶在我们抵达广宁这一带时,前来接应我们!”

    几位军侯听了,觉得夏侯兰如此安排比较稳妥,于是依令而行,催促士卒和民夫们动身启程。

    等到四名军侯离开之后,夏侯兰转身对自己的亲兵低声说道:“李二,我有一个极为秘密的任务交给你去做,路上千万小心,务必将我的口信带给大公子或者赵都尉!”

    “夏侯大哥尽管吩咐,我李二自从跟随你离开真定那天起,就把性命置之度外。”

    “你立刻找一身民夫的衣服换上,然后赶回蓟城,告诉公子或者赵都尉,就说为了防止阎柔对太傅构成威胁,我建议立即派人前往广阳将阎柔的族人控制起来!”

    “李二领命,绝不负夏侯大哥所托!”

第八十七章 子龙督粮

    在夏侯兰离开蓟城的第二天,赵云也带着队伍离开了。刘和派给他的任务是前往阳乡、安次、雍奴等地收集转运粮草,顺便沿路张贴《纳贤告示》,然后再将这些粮食押运到广阳一带,与后来的鲜于银汇合。

    收集这个词,其实应该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从分散的各县甚至是各坞堡将粮食给弄出来;第二步,将这些粮食汇聚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积少成多,然后运往马城。

    齐周之前在蓟城附近各县转了一圈,也就是传达了州牧府的命令,然后在口头上与各县的县令和一些豪族大户们达成了协议,等他返回蓟城时,并未带回来多少粮食。

    赵云这次出来,手里自然拿着盖有州牧大印的征粮命令,还带着一千骑兵,但所过之处的地方官员和当地豪族是否会卖他一个面子,那就难说了。毕竟,口头上答应齐周是一回事,而实打实地将粮食和物资交给赵云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离开蓟城之后,赵云毫不犹豫地带着队伍顺着灅水向西南方行进,直奔下游的雍奴县而来。

    雍奴地处渔阳郡的南部,如今实际上处于公孙瓒控制地区与刘虞控制地区的默认分界线附近。也就是说,雍奴县的归属比较模糊,这里的官员和大族既可以承认公孙瓒的统治,也可以承认刘虞的统治,征粮的难度很大。

    本来刘和是不打算让赵云向西深入那么远的,只到蓟县西边八十里外的安次就可以,但赵云觉得既然雍奴目前处于模棱两可的地位,那就不妨前去走上一遭,就算收获有限,多少总会有上一些。

    为了节约时间,从蓟城前往雍奴的路上,赵云催马疾行,结果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赶到两人雍奴城下。

    雍奴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受到了公孙瓒势力和刘虞势力的双重保护,所以城内并无太多的正规驻军,只有数百人的差役衙丁负责城内的日常治安。

    当城门口负责值守的差役看到威风凛凛的赵云带着骑兵出现在视野中时,倒也不显得多么惊慌,而是毫无惧色地上前拦在了赵云的面前。

    这名差役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他认识幽州士兵的服饰,只要不是乌桓人和鲜卑人打了过来,幽州本地的部队前来,便算是自己人,又何必惊慌?

    差役向赵云行礼,开口问道:“敢问将军驾临鄙县,所为何事?”

    “吾乃幽州牧刘大人麾下都尉赵子龙,今日奉命前来雍奴督粮,还请通禀贵县令一声!”

    赵云说话和气,并无盛气凌人的样子。

    差役点头,立即派人前去向县令王松禀报。

    因为雍奴比较富足,加之这里甚少遭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袭,所以县令王松的日子过得甚是悠闲自在。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因此绝不涉足到刘虞与公孙瓒的争斗之中,每年秋粮丰收之后,都会老老实实地向蓟县和令支两个方向各自送上相同数目的一批过去。

    虽然同时孝敬两个主子会加重雍奴百姓的负担,但相对于别处不时的兵荒马乱和外族侵袭,能够得到刘虞和公孙瓒双方的庇护,雍奴百姓还是觉得幸福大过痛苦。

    这天,王松与幕僚刘放两人又在府中饮酒、闲聊,打发着时间。

    刘放说道:“县尊大人,我听说前段时间刘伯安帐下从事齐周曾到安次县催促军粮,看样子幽州北方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王松呷一口酒,皱眉说道:“幽州如今的局面错综复杂,刘伯安与公孙伯珪分道扬镳,塞外各族蠢蠢欲动,阎柔拥兵自重,轲比能、步度根、扶罗韩等鲜卑贼酋个个野心勃勃,公孙度在辽东暗藏不臣之心,我总觉得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的好日子,恐怕没有几天了!”

    “大人能力出众,又对天下形势看得透彻分明,为何不择明主而投,却要偏安在这小小雍奴呢?”刘放有些不解地问道。

    王松淡然一笑,看着刘放说道:“子弃,汝乃广阳顺王后人,说起来也是皇姓后裔,如今不照样是报国无门,陪着我这样没前途的人屈居雍奴么?如今天下形势纷乱不堪,今日的人上人,或者便是明日的阶下囚,真正能够匡扶社稷,救民于水火之中的明主,我还没有看到啊!”

    刘放有些怅惘地点头说道:“刘伯安入主幽州以来,吾本以为他可为明主,但观这几年他在处理与公孙伯珪的关系上,总觉得有些优柔寡断、养虎为患的意思,如今公孙伯珪羽翼已丰,他却毫无办法,令人不禁扼腕叹息。”

    “呵呵,子弃这个本家,能力和本事是有的,但他骨子里缺少了一样东西,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刘虞缺了这一样,只怕在这乱世之中难以善终啊!”

    “哦,敢问县尊大人,刘虞骨子里缺了什么?”刘放不解地问道。

    王松放下酒碗,一脸凝重地说道:“刘虞为人迂腐,总是顾虑重重、瞻前顾后,骨子里缺少了光武大帝那股子舍我其谁的雄主之气!”

    王松口中的光武大帝,便是东汉王朝的缔造者刘秀。

    刘秀的出身只是一介布衣,却有着汉室血统,他在王莽篡权建立新朝之后聚众起兵,经过长期的统一战争,先后剪除了关东、陇右、西蜀等地的割据政权,结束了自新莽末年以来长达近二十年的军阀混战与割据的国家局面,并于河北登基称帝,仍以“汉”为国号。

    后世很多人选择性地忽视了在西汉和东汉之间短暂存在过的王莽政权,其实东汉虽然仍以“汉”为名,实际上已经是一个新的王朝。

    刘秀作为大汉皇室后裔,当时面临的形势也是天下纷乱,诸侯割据,军阀混战,但他却能毅然挺身而出,立志统一天下,匡扶汉室,其雄主的气概令后世许多人大加赞赏。

    特别是刘秀在位的三十三年,大兴儒学、推崇气节,深得天下读书人的拥护和推崇,以至于到了如今,像王松这样的士人还时不时地把他搬出来,与当世的英雄豪杰做一比较。

    刘放听了王松这席话,面露惭愧之色,说道:“县尊大人说的极是,想我刘放也是汉室后人,如今却眼看黎民百姓陷入水火之中而无所作为,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

    王松正欲开口安慰刘放几句,忽见一名衙役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启禀县尊大人,城外来了一位带兵的将领,声称幽州牧刘大人帐前都尉,特来雍奴督粮!”

    “这名将领姓甚名谁,带了多少兵来?”

    “来者自称赵子龙,身后所带兵卒不少于千骑。”

    “哦,居然是那位刘大公子用安平国从公孙瓒手里换回来的‘国士’?”王松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子弃,便陪我前去见识一番这位赵都尉如何?”

    “县尊大人有令,放岂敢不从!”刘放拱手应命。

    雍奴城外,赵云端坐在马背之上,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急躁之色,他已经命令士卒们在城外三里外安营扎寨,看样子似乎没有率军入城的打算。

    出入城门的百姓见到城外忽然出现的这支汉军骑兵,虽然有些好奇,却也并不怎么惊慌,因为他们看到了军中迎风招展的那面旗帜上,写着的是一个大大的“劉”字。

    在幽州能打“劉”字旗的汉军,肯定是州牧大人的部队,百姓心中还是认可和拥护的。

    等候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王松带着刘放和县中几个小吏出城来迎赵云。

    远远地,王松便看到了端坐在一匹雄健白马上的赵云,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员年轻的武将实在是太稳了,稳得就像一座安静的山岳。

    走近之后,王松主动开口说道:“不知是赵都尉前来督粮,还恕本官前来迎接迟缓!”

    赵云见状,随即翻身下马,潇洒飘逸落地,抱拳向王松还礼,口中说道:“县尊客气了,今日云来的仓促,实因公务紧急,还请县尊大人支持!”

    “此地不宜叙话,有请赵都尉移步进城详谈,可否?”

    “呵呵,正合吾意,本都尉这便随县尊大人入城!”赵云说话之间,将马缰随手丢给身后亲兵,然后阔步向城内走去。

    王松看见赵云竟然没有率军入城的打算,有些惊讶地说道:“赵都尉不准备让士卒们入城歇息?”

    赵云一脸坦然地回答:“士卒入城,难免扰乱城中百姓生活,又何必多此一举!”

    一直未曾开口的刘放说道:“赵都尉心系黎民,令放钦佩之!”

    赵云见有人称赞自己,于是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谬赞了,云只是做点力所能及之事而已,未曾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王松于是介绍说道:“这是子弃,本姓刘,名放,乃涿郡人氏,是广阳顺王后裔,曾在郡中担任纲纪之官,后被举为孝廉,如今屈居敝县。”

    赵云听了王松的介绍,心想这位刘放似乎与年初在令支认识的刘玄德身份有些相似,都是汉家刘姓的后人,不过现在的处境看上去似乎有些落魄,竟然沦落到给一位县令当幕僚的程度。

    想到这里,赵云心头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交到王松的手中,然后说道:“这是吾家大公子代父发出的《纳贤告示》,有劳王县尊安排人张贴在城门口显眼之处,以便过往的能人志士早日见到,前往蓟城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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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有枣没枣打一竿

    赵云只带着两名亲兵便进了雍奴城,倒是令王松和刘放等人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赵云高看了一眼。

    这是个文尊武卑的时代,赵云能得文士出身的王松和刘放高看一眼,可不容易。

    王松在府中设宴,请赵云上坐,又请县中官吏一起作陪。赵云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接受众人的敬酒,然后又逐一回敬过去。

    王松问:“不知赵都尉这次来雍奴,需要筹集多少粮草和军资?”

    赵云答曰:“保底的数目是与去岁雍奴上缴州里的相同,若是王县尊能体谅州里的难处,尽量多的提供一些粮草军资,云返回蓟城之后,自然会向大人汇报此事。”

    王松点点头,面露难色说道:“按理来说,如今太傅大人在北方对鲜卑人用兵,本县理应尽力支持才是,然则前些时日公孙将军麾下都尉田楷和别部司马刘玄德率军从雍奴经过,已经从县里征走了高于往年五成的粮草,如今可以交给赵都尉的粮草恐怕难以凑齐保底的数目。”

    赵云面色平静地看着王松,说道:“本都尉获悉田楷南下冀州时,走得甚是匆忙,不知当时他从哪里来的时间,在雍奴收集了超过往年五成的粮草?”

    王松被赵云这话问的一窒,急忙解释说道:“田都尉虽然走得匆忙,但刘司马却留下一员小将,专门负责在本县督粮,等到征够了数目,这才押送着粮队南下而去。”

    赵云听到王松不止一次的提起刘备,心里有些疑惑,问道:“不知这员小将叫什么名字?”

    刘放在一旁回答说:“启禀赵都尉,刘司马留在雍奴督粮的这员小将名曰田豫,正是城外田家堡人氏,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所以对于今岁雍奴的粮食收成非常熟悉,因此督粮的事情办得十分坚决彻底,敝县为了自保,不敢有所欺瞒。”

    赵云听说刘备留在雍奴督粮的人是田豫,心中释然,依然脸色平静地对王松说道:“田豫此人,本都尉在刘玄德帐前曾经见过数面,是个清俭约素之人,有他负责督粮,确实难缠。”

    王松心里一阵嘀咕,心道田豫虽然难缠,可跟你比起来,还是差着火候。

    “既然王县尊如此为难,本都尉也不好逼着你向县里的百姓加重负担,那便按照去岁一半的数目办理吧!”赵云经过一番思虑,淡淡地说道。

    王松本来已经咬牙做好了再挨一刀的思想准备,咋听赵云忽然改口,只要一半数目的粮草和军资,顿时大喜,急忙恭维说道:“赵都尉时刻心系黎民百姓,真乃义士也!”

    赵云摆手,说道:“王县尊不必替雍奴百姓谢我,要谢也该是我家公子。云出蓟城时,大公子再三叮嘱,一定要体恤各县百姓疾苦,不可擅自加重百姓的负担。既然雍奴百姓多向奋武将军缴纳了五成的粮草,我们便少收五成好了。”

    座中大小官吏见赵云说的煞有介事,于是纷纷感念起尚在蓟城的刘和公子来。其实,赵云离开蓟城时,刘和只交待他见机行事,快去快回,还真没说过体恤百姓这么上层次的话来。

    王松却是不知,赵云如此轻易的改口,却跟他接到的命令有关。刘和派给赵云的任务里面,本来就没把雍奴当成征粮的重点,赵云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的心态前来雍奴,如今可以轻松募到一批粮草,也就不会真的跟王松计较了。

    赵云心里清楚,如果自己黑着脸紧逼王松,估计雍奴县里咬紧牙关真能如数上缴粮草,但无疑会给百姓身上增加沉重的负担,所以便自己做主,直接降低了雍奴上缴粮草一半的数目。

    定下了需缴粮草的数目,席间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众人活跃起来,纷纷又向赵云敬酒。

    刘放看似无意地问道:“最近从冀州那边传来一条轶闻,皆言赵都尉是大公子以一国之地从奋武将军麾下换来的,不知果有此事?”

    对于赵云而言,刘放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其实不好回答。赵云若是否认,则有自贬之嫌,而且这事日后传到刘和耳朵里去,也容易产生误会;赵云若是当场承认,则有自夸之嫌,虽然成就了刘和爱惜人才的美名,却让自己落下一个妄自尊大的名声。

    然而,赵帅哥就是赵帅哥,不仅人长得帅气,脑子反应更是迅速,他很快就回答了刘放的问题。

    “承蒙公子错爱,云心中时常惴惴不安。每每念及此事时,公子便会笑曰:‘吾以国士待子龙,何愁天下仁人志士不来投效?’方才入城之时,吾已托王县尊将《纳贤告示》张贴出去,诸位不妨仔细一观,由此可见公子惜才爱才之心!”

    赵云这个回答,谦逊而又得体,一句“承蒙公子错爱”,既承认了事实,又不显得张狂,足以引得座中官吏士人们好感,而随后的话,更是替刘和道出了心声,顺带的还对《纳贤告示》做了很好的“推销”。

    刘放听了赵云的回答,心中颇为意动,于是又问:“不知雍奴事了之后,赵都尉下一步将往何处去?”

    赵云回答:“北方战事日紧,此地事了,吾将立即前往安次县!”

    刘放建议说道:“雍奴此去安次,有六十里路程,赵都尉若是押送着粮队而行,则需时至少两日。鄙人建议赵都尉不妨委派放心之人,直接将雍奴粮草装船后逆流而上,直接从灅水走,如此一来,既可以节省时间,又可以节省人力”。

    赵云听完刘放这番话,心中大为意动,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文士是个胸有才华之人,值得为公子招揽一番。

    “子弃先生之言,甚为可行!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办法是你想的,本都尉便将此事委托于你,不知可否?”赵云一脸诚恳地对刘放说道。

    刘放绕来绕去地说了这么多,心里自然就是等着赵云这句话,不过他不能立即就答应下来,这样显得太过猴急了一些,对老主子王松也不够尊重。刘放有些犹豫地说道:“一切还凭县尊大人定夺。”

    王松的年纪已过四旬,正是人生当中不惑的时候,他在城门口时就察觉刘放盯着《纳贤告示》反复的看,后来更是频频向赵云敬酒,还不时问这问哪,现在更是主动替赵云谋划起来,哪里还不知道刘放的心思。

    对于刘放此人,王松是真心的器重和喜欢的,但他也知道刘放胸有大志,不是自己这个小小县令便能留得下来,于是笑着说道:“既然赵都尉有此请求,本县自当鼎力相助。只是还请子弃离开雍奴时,别忘了将城门口那张告示一并揭了去,不然过不得几日,本县手下的官吏便要跑个干净了!”

    王松这番话说的风趣,顿时引得厅中一阵会心的笑语。

    酒宴到了这里,皆大欢喜,差不多也到了散去的时候。不想有个小吏见刘放要去蓟城投靠大公子,顿时也动了同往的心思,于是大声对赵云说道:“启禀赵都尉,雍奴其实可以如数上缴粮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不是当面打县令王松的脸么?这不是摆明了要与全县官员和豪绅大族为敌么?这货想要在赵云面前表现,也太过了吧?

    王松黑着脸看着那个小吏不语,刘放一脸的愕然,只有赵云依然面带微笑,朝那小吏点头说道:“还请足下详细道来。”

    那位小吏有些忐忑地向王松和众人作揖行礼,急忙解释说道:“诸位千万不要误会,我向赵都尉提的建议绝对不是加重县里百姓负担。雍奴城外有几处坞堡,每年将大量的粮食囤积在堡内,到了青黄不接之时便高价出售给附近的百姓,而有的穷苦百姓为了度日,只得将田产抵押卖出,如此一来,这些坞堡日见势大,越发的变本加厉!”

    “卑职觉得不能坐视这些坞堡坐大,继续横行乡里!赵都尉勇武不凡,如今又带着千骑而来,不如好好敲打一番,将他们巧取豪夺而来的粮草资财充作军资!”

    小吏这番话说完,王松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刘放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赵云。

    赵云心想这次来雍奴还真是头痛,这群家伙怎么接连给自己出难题呢?先是王松和刘放出语试探自己,接着这个不知名的小吏又给自己出了个“杀富集粮”的主意,如果稍微决策不慎,都可能影响到后续的催粮任务。

    众人见赵云自入城以来,第一次将剑眉拧了起来,顿时不敢说话,静静地等候着赵云的决定。

    片刻之后,赵云说道:“关于那几个坞堡的事情,本都尉以为此时不易强取,如今全州上下需要保持同心,协力防御北方鲜卑的入侵才是头等大事。烦请王县尊即刻派人出城向这几家坞堡晓以大义,若是他们愿意资助州里一些粮草军资,本都尉会一一记下,回头恳请州里颁下褒奖的公文,传遍各县;若是他们不肯答应,也不强求,但却不能在这紧要的时候继续逼迫乡里百姓!”

    “这位县吏能以大局为重,不顾个人安危,向本都尉仗义执言,精神可嘉!明日你便与子弃从雍奴同行,本都尉会留下一百名骑士护卫你们的安全!”

    赵云的这番决定,既不示弱,也不用强,始终是站在整个幽州的大局去思考和决策。更为难得的是,他在顾全大局的同时,还不忘记保护一个敢于直言的小小县吏,这份睿智和冷静,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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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杀伐果断

    雍奴城内事了之后,赵云婉拒王松请他夜宿县府的好意,连夜带着那名敢说真话的小吏出城,住进了行军营帐。

    或者是担心这个小吏的安全,赵云临时改变了主意,不让其随着刘放一起走,而是直接带在了身边。

    这名小吏名叫马台,是涿郡容城人氏,在王松手下谋个议曹的闲散位置,平时的任务是参议诸事。因为县令王松颇有手腕,对于县内诸事处理的很妥当,所以平日里轮到马台说话的时候很少,因此他这个议曹也就成了摆设和闲职。

    马台在雍奴不得志,又见刘放准备去蓟城,所以干脆冒着得罪许多人的风险,建议赵云“杀富筹粮”,等于是亲手向赵云递上了一份“投名状”。若是赵云不收他,马台在雍奴今后根本无法容身,那些坞堡内的豪族可不会放过他!

    赵云带着马台离去之后,众人纷纷告辞,偌大的厅内便只剩下王松和刘放两人。

    王松继续悠闲地饮酒,刘放则是皱眉若有所思。

    “县尊以为赵云此人如何?”

    “有勇有谋,冷静缜密,实乃不可多得之才!”

    “比之前些日子留在县里督粮的田豫如何?”

    “两人未曾交手,武艺方面不好评判。单论心性和智谋手段,吾观这赵云犹在田国让之上!”

    田豫,字国让,便是雍奴本地人氏。

    “卑职本以为赵云会被马台的提议打动,出兵威逼城外的那几家大户出粮出资,没想到赵云却将难题丢给了县尊大人。”

    “呵呵,正因如此,吾才说他比田豫更胜一筹。若是换了别的将领,能得太傅之子器重信任,首次出来完成任务时定然是立功心切,恨不得好好表现一番,可赵云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不为眼见所见的一点蝇头小利而动心,时刻以大局为重。”

    “县尊以为城外那几家大户接到您的书信之后,会主动支持和配合么?”

    “估计多数还是无动于衷,偶尔有一两户有所表示。”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

    “呵呵,凡事还需放眼往后看。若我猜得不错,城外那些不知进退的大户,好日子恐怕也没多久了。”

    “县尊的意思?”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田家会不会也在其中?”

    “这要看他们自己如何选择了,反正我在信里已经写的明白,若是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就算如今田豫跟了刘备,田家一样难逃覆灭。刘玄德的实力,比之蓟城那位刘公子,差距太大!”

    “卑职明日便要辞别县尊前往蓟城,感谢这几年大人对我的收留和照顾!”

    “呵呵,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虽然未曾见过刘公子,但此人既然能以一国之地换一员籍籍无名的小将,想必也会善待于你,子弃日后当有机会一展抱负,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对我发号施令呢!”

    王松这份豁达却是难得,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今日一番戏言,日后还真就成了现实。

    城外,赵云的营帐内生起了一堆篝火,赵云和马台围坐在火边,小声说些什么。

    赵云问马台:“让你随我一起出城,可有意见?”

    马台摇摇头,说道:“赵都尉也是一番良苦用心,台虽庸才,这点眼眉高低还是看得出来。”

    赵云见马台是个明白人,也就不过多的解释,安慰说道:“这几日我要率军一直急行,军中条件有限,可能要让你跟着受苦了。”

    “赵都尉客气,台不过是个落魄之人,有何资格贪图享乐?今后跟在赵都尉身侧,还请多多照拂。”

    赵云摆手笑曰:“先生不必跟着我,像我这样的武人,今后时常要在沙场上与敌厮杀搏斗,带着你反倒不便。不过先生既然愿意前往蓟城,云定会在公子面前尽力举荐,到时肯定有合适的位置安顿于你。”

    马台对于赵云这么直接地拒绝了自己,倒也不觉失望,他明白赵云这么说,完全是替自己考虑。既然赵云承诺了会在刘和面前尽力举荐自己,以他在大公子心目中的地位,自己去了蓟城,肯定不会坐冷板凳就是。

    “可叹吾只是个文弱之人,无法与赵都尉一起驰骋沙场,不过在下有一位结拜兄弟,名曰孙礼,却是刚毅勇猛,日后若是见着了,一定说服他前来投奔!”

    赵云不知孙礼为何人,但既然马台都这么说了,便点点头,客气地说道:“那就有劳马兄多费口,将你那位孙姓兄弟劝往蓟城。”

    翌日清晨,赵云给刘放留下两百骑士,行色匆匆地率军向西而去。

    赵云此次出来时所率的骑兵,皆出自鲜于辅营内,他们虽然不直接归属于赵云统辖,但却亲眼见识过赵都尉在校场上“以一当百”的身手,所以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服气,对于赵云不惜马力的拼命赶路没有太多怨言。

    从雍奴前往安次六十里的路程,赵云只用了大半天的功夫便已赶到,等到安次县令闻讯出城相迎时,赵云的马头都快要挨着安次的城门。

    安次与雍奴的情形有别,这里一直属于刘虞的控制之下,公孙瓒虽然心中觊觎,却也不敢派兵前来占据。

    赵云本以为到了安次之后,催粮会变得轻松一些,没想到情况居然比雍奴还要麻烦一些。

    安次县令告诉赵云,齐周交待下来的征粮数目已经完成了七成,但剩下的三成却是死活收不上来,原因就是安次当地的几家豪族大户暗中勾结了起来,以种种理由和借口拖延时间。

    赵云听了之后,原本白皙的脸庞顿时一黑,立即让这县令在前带路,直接带兵朝最大的一户豪族所在的乡里杀了过去。也是巧了,这户豪族居然跟赵云是本家,也姓赵。

    躲在坞堡内的赵姓豪族,忽然见到堡外来了一员杀气腾腾的白袍将领,身后还带着一队骑兵,顿时心中有些恐慌,但借着坞堡的抵挡,却还存着负隅顽抗的心思。

    赵云立即命令安次县令写下一封书信,然后让人绑在箭杆之上射了进去。

    信上就写了简单的几句话:守土御敌,人人有责;虽为本家,法不容情。若不如数缴纳粮草,将以叛乱造反论处,到时勿怪堡破人亡,妻离子散!

    堡内赵姓族长猪油蒙心,接了通牒之后,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还加派家兵上了堡墙,一副誓与官兵死磕到底的架势。

    赵云见状,冷笑不语,带着队伍转头就走。

    堡内之人见官兵撤走,还以为赵云不敢杀本家,于是敲鼓打锣,一片庆贺。

    是夜四更时分,忽然有武艺高强之人潜入赵家坞堡,一口气杀光了把守坞堡大门的数十人之后,悄悄地打开了坞堡的大门。黑夜之中,原本撤走的官兵忽然返回,冲进坞堡后一番摧枯拉朽的杀戮,坞堡内的成年男丁被悉数斩杀干净,而那个做出错误判断的赵姓族长也是被官兵砍下了头颅,直接带走。

    第二日上午,赵云让安次县令继续在前带路,又去了另外几家意图抵抗的坞堡。

    当堡内之人看清县令大人手中捧着的那刻人头之后,再也生不起抵抗之心,急忙打开坞堡大门,“欢迎”县令大人和蓟城来的赵都尉入堡“做客”。

    他们现在终于认清了形势,对赵都尉的耐性和杀心有了正确的认识。连本家的坞堡都能毫不犹豫地屠掉,试问赵云还有谁不敢杀?

    到了当日天黑之时,安次一县的粮草筹集完毕,数目比齐周当初下达的任务多了四成。

    到了夜里,赵云依然不在城内住宿,带着士卒扎营于城外,以免惊扰城中百姓的安宁。

    火堆旁边,马台一脸不解地问赵云:“敢问都尉,为何昨日在雍奴不对豪族下手,今日来了安次却屠掉一堡?”

    赵云淡淡回答:“雍奴不比安次,我若在雍奴杀人,等于是将雍奴推向公孙瓒;安次乃蓟县西部门户,历来归于太傅大人管辖,这些豪族不知感恩,妄图挑战大人威严,死不足惜!”

    马台点头,对赵云这个说法深以为然。

    安次事毕,赵云将自己顺手从雍奴“捡来”的马台留下,派给他一屯骑兵,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向阳乡一带而去。

    一屯骑兵,便是一百人,对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安次大族而言,足以形成威慑。

    隔了一天,赵云血洗安次最大坞堡的消息传到雍奴,王松毫不觉得惊奇,只是对身边官吏说道:“刘放今晨已经押着粮队离开雍奴,城外那些大户们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赵云离开蓟城的第七日,也就是夏侯兰护送着第一批运往马城的粮草经过涿鹿时,刘和派出鲜于银前往蓟县以西的广阳、良乡、涿县、遒国等地催粮。

    鲜于银采取的办法与赵云有些相似,也是带着队伍先朝着距离蓟县最远的遒国行进,打算由远及近地一路将粮草向着广阳汇集。

    因为鲜于银的催粮数目最多,所以出城时带着五百名骑兵和一千五百名步卒,如此一来,留守蓟城的兵力就只剩五百骑兵和三千五百步兵。

    夏侯兰离开蓟城的第十一日,运粮队伍抵达了广宁城南十五里处,此时赵云已经率队返回蓟城,马台押送着从安次征集来的粮食也已经到了广阳,而走灅水逆流而上的刘放居然也到了蓟城以西。

    接到消息的刘和,听说有个本家亲自押送粮草从雍奴而来,掩饰不住心头欢喜,拽上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的赵云,乐颠颠地出城前去迎接刘放。

    刘和与赵云刚走到蓟城的南门上,却听身后有人高声呼喊:“大公子请留步,卑下是夏侯司马身边亲兵李二,有紧急军情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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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366/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帮爹当军阀最新章节! 作者:终南道所写的《三国之帮爹当军阀》为转载作品,三国之帮爹当军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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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帮爹当军阀介绍:
世人皆盼自己有个官大钱多的好爹,可生在乱世的刘和却摊上了一个忠厚仁义的傻爹。 袁绍和韩馥联名推举老爹当皇帝,他坚决不干! 部下公孙瓒瞒着老爹吃里又扒外,他视而不见! 袁术骗老爹一起去长安拯救小皇帝,他真信了,然后派出五千精骑南下,结果…… 摊上这样一个憨傻老爹,刘和彻底暴走了!三国之帮爹当军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帮爹当军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帮爹当军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