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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终南道     三国之帮爹当军阀txt下载     三国之帮爹当军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零章 紧急回援

    刘和早就明白公孙瓒与刘虞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要么公孙瓒将刘虞赶出幽州,要么刘虞将公孙瓒赶出幽州,所以回到幽州以后,刘和的许多布置都是针对公孙瓒来的。

    刘和阻止公孙瓒和袁绍吞并韩馥的领地,是为了限制公孙瓒的势力快速膨胀;刘和从公孙瓒那里将赵云挖过来,是在变相削弱公孙瓒的实力;刘和让赵云在骑字营训练精锐骑兵,让慕容平在射字营训练精锐弓弩手,目的是为了对付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刘和派人前往辽东联络公孙度,虽未成功,但目的依然是要牵制公孙瓒。

    刘和如此处心积虑地防范和针对公孙瓒,当然是要扭转刘虞被公孙瓒害死的命运,同时也是在扭转自己的命运。

    如今公孙瓒率领大军进逼蓟城,根本目的是要撼动刘虞在幽州的根基,扩大自己的战略腾挪空间,刘和作为刘虞的儿子,那是一定要站出来跟公孙瓒死磕到底的。生逢乱世,有爹的孩子像块宝,没爹的孩子是根草,刘和绝对不会坐视公孙瓒蹬鼻子上脸,反过来骑到老爹的头上作威作福。

    没有任何争议,刘和所有手下都赞成出兵回援蓟城,将公孙瓒给打回去。至于打成什么样,那就要看形势的发展变化,反正坚决不让公孙瓒捡到什么便宜就是。

    经过一番紧急商议,刘和最终确定了出兵数目和出征人员。

    此次回援蓟城,刘和准备带走一万两千兵马,其中正在训练团各分营内参加强化训练的五千五百人全部随刘和出战,另外再从各城抽调六千五百人凑齐一万两千之数。

    随刘和一起出战的武将有赵云、太史慈、慕容平和孙礼四人,谋士有李严、刘政和徐邈三人,如果加上刘和这个半吊子军师,勉强能够凑齐一个四将四士的班底。

    刘和走后,由长史刘惠负责两郡政务,由龙虎卫偏将军鲜于银统揽兵事。另外,魏攸前往高柳接替夏侯兰,统领四千士兵留守高柳城;夏侯兰和刘放前往广宁接替李严和孙礼,统领三千士兵继续防范白山以北的阎柔部;韩珩前往宁城协助程绪留守,麾下有三千兵马;鲜于银留守马城,麾下有四千兵马。

    边塞四镇的兵力已经被刘和摊薄到极致,仅剩一万四千士兵留守,若非去年底狠狠重创了轲比能部,刘和恐怕连一万两千兵马都不敢带走。

    因为部队集结和调动还需时间,刘和在发出命令之后便立即带着慕容平、刘政和徐邈四人往蓟城方向赶路,随行的是射字营和戟字营的一千五百多名士兵,另外还有一千骑兵。

    太史慈和魏攸赶往高柳,其中魏攸接替夏侯兰,太史慈则负责将高柳的车字营和钩镶营一千精锐另加两千普通士兵直接带回蓟城。

    赵云接到命令之后,将直接率领两千五百名骑兵从后追赶刘和,另外五百名枪字营的精锐则交由路过的刘放带往广宁。刘放抵达广宁之后,李严和孙礼则率领刀盾营、斧椎营、枪字营的一千五百名精锐士兵外加一千普通骑兵向东而行,与正好经过的刘和汇合。

    看起来有些繁琐,实际上却是多股部队同时运动,所以并不混乱,等到刘和走到涿县时,除了太史慈率领的三千兵马还在后面,其余九千人已经全部集合整编完毕,秩序井然地向着蓟城开进。

    蓟城留守兵力有六千之数,其中骑兵三千,步兵三千,鲜于辅又在城中,因此足以支撑半个月以上,而刘和最多只需十天时间便可赶回。

    蓟城之内,刘虞已经接到儿子率军回援的消息,此时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州中官员议论纷纷,并不急于表态。

    别驾赵该一脸忧色说道:“从雍奴传回的消息,公孙瓒于两日之前率两万大军已经进城。与此同时,安次方面传回的消息证实公孙瓒部将公孙越和邹丹率一万骑兵占据了安次,与公孙瓒形成犄角之势进逼蓟城。”

    治中齐周接着说道:“潞县方向也有消息传来,公孙瓒部将单经率两万兵马入城,兵锋所向亦是蓟城。”

    功曹从事公孙纪说道:“这次公孙瓒有备而来,聚集了五万大军从三个方向进逼蓟城,我们却只有六千守军。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这次公孙瓒的兵力是我们的十倍,只怕难以抵挡啊!”

    骑都尉鲜于辅冷笑说道:“敢问公孙从事,既然难以抵挡,我们又该如何?”

    公孙纪回答:“不如交出杀害公孙瓒部下的凶手,这样就能让他平息怒火,或者可以退兵。”

    “哼,不过就是五十游骑而已!人是明辉和太史子义他们杀的,当时朱曹掾亦在场,是不是要将他们统统交出去呢?”鲜于辅质问公孙纪。

    朱曹掾便是李敏,魏攸如今在刘和手下听用,刘虞于是让李敏接替了魏攸的职事,让他协助自己。

    公孙纪被鲜于辅问的一窒,转头看了看刘虞,然后不再吭声。

    东曹掾李敏开口说道:“公孙瓒此次出兵,图谋乃是占据广阳和涿郡,不是简单的交给他几个人就能解决问题。我觉得如今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当务之急是整军备战,同时从各地抽调援兵赶来蓟城,做好与公孙瓒持久作战的准备。”

    鲜于辅叹口气,气呼呼地说道:“如今哪里又能抽出援军来呢?公子麾下只有两万六千兵马,却要防守幽州西北方长达四百多里的边界,本来就十分吃紧。加之他如今正在各个驻军城池中进行‘大练兵’的行动,若是这时候让他出兵,岂不是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居庸关尾敦麾下有八千士兵,长期驻守军都陉,防范北方的乌桓人作乱;五阮关张瓒麾下有六千士兵,扼守着飞狐道,一刻也不敢离人。我反复推算过,从这两处关隘中最多可以挤出五千兵马前来支援蓟城,其中尾敦出三千,张瓒出两千。”

    齐周于是提议:“可否向冀州韩馥求援,让他派一万兵马从中山进入涿郡袭击公孙越和邹丹的后背?”

    赵该摇头:“只怕是不行。且不说韩馥与公孙瓒和袁绍签订有互不进犯的盟约,没有正当的理由不好插手幽州的事务,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比我们的日子还要难过,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派人前来向大人求援呢!”

    “怎么会这样?”齐周有些愕然。

    鲜于辅回答:“公孙瓒一旦回师幽州,袁绍就无人牵制,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对韩馥动手。韩馥手下目前仅剩两万兵马,根本抵挡不住袁绍的虎狼之师,到时候只怕是凶多吉少。”

    公孙纪满脸焦虑地叫嚷:“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我们就这样坐困愁城不成?”

    一直不曾开口的刘虞,缓缓说道:“大家不要焦急,吾儿已于数日之前亲率一万两千兵马出发,如今正在回援蓟城的路上,有他来援,何惧公孙瓒?”

    公孙纪明显有些信心不足地说:“大人,就算公子率军回援,也才带回来一万出头的兵马,抵抗公孙瓒似乎还是过于单薄啊?”

    “怕什么!公子当初只用五千兵马就将轲比能的一万多骑兵歼灭一半,如今我们加起来能有两万三千兵马,只不过比公孙瓒少了两万人而已,谁说就不能战而胜之了?”

    众人心里一阵腹诽,觉得鲜于辅这笔帐算得有些扯淡。且不说居庸关和五阮关回援的五千兵马还停留在口头上,单说己方最终能够凑足两万三千兵马,与公孙瓒的兵力差距也是两万七千,而非两万。被鲜于辅刻意省略掉的这七千兵马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改变一场战斗的最终结局!

    刘虞今日聚集大家议事,其实就是想看看众人的态度,至于如何对抗公孙瓒,他并不指望能从厅中诸人这里得到行之有效的计策,他还是将希望放在了即将赶回来的儿子身上。

    这个儿子,成长速度远远地超出了父亲的预期,以至于刘虞如今遇到重大难题时,首先想到的就是给儿子发去急报,让儿子来替自己出头。刘和接到消息的第二日便率军回援,这让刘虞觉得儿子没有白养,心里时刻装着他这当爹的安危。

    同一时刻,雍奴城内,公孙瓒已经将行辕设在了县令王松的官衙之内,王松和他那些手下则被赶到了城内一处破落的院落中,随时听候奋武将军的差遣。

    公孙瓒询问长史关靖:“关长史,这两日可有消息从蓟城传来?”

    关靖摇头:“启禀将军,自从上次获悉杀害五十名游骑的主谋是鲜于银,蓟城目前的守军数量为六千,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公孙瓒再问:“单经率领的兵马可否抵达潞县?”

    关靖回答:“回将军,已于三日前进驻潞县,随时听候将军的调遣。”

    “哼!这次我倒要看看刘虞能撑多久。我以五万兵马从三路进逼蓟城,到时候刘虞还不让出蓟城,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大哥,弟弟有个主意。听说刘备手下的关羽和张飞十分厉害,不如命其率军前来充任先锋,到时候正好可以在战阵之前挫一挫赵云的威风,也可以向天下人证实刘家小儿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好!二弟此计甚妙,关长史,你立即以我之名给刘玄德去书一封,命其即日便派遣关羽和张飞前来我帐前听用!”

第一五一章 威风凛凛大公子

    刘和选择在正午时分率军进入蓟城,为了这场无声的全民阅兵,他特意穿了一件银光晃眼的铠甲,头戴一顶金光灿灿的虎头兜鏊,肩后披着黑色的披风,腰间悬挂三尺青锋剑,胯下则是骑着一匹披挂着全身甲的雄健大马,那股威风凛凛的气势就好比是神兵天降,让街道两旁观望的百姓看了非常提劲。

    为了给公子置办这身拉风的行头,可是费了徐邈不少功夫,如今看来效果十分明显,蓟城百姓显然对于大公子这种“王者归来”的气势非常的欢迎和喜爱。

    虽然刘和觉得穿着沉重的明光铠,头戴虎头兜鏊简直就是一种活受罪,但他明白在这种场合哪怕是装样子,对于提升部队士气,鼓舞振奋人心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所以,他决定今后只要逮住机会,就装逼耍酷!

    簇拥在大公子两侧的是一百名黑甲铁骑,他们清一色地骑着黑马,身穿涂了黑漆的两档铠,头戴遮面的黑色铁盔,手持长柄的斩马大刀,从人到马都散发出浓烈的煞气,逼得路旁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这一百名黑甲骑士出自太傅卫队骑兵营,已经是刘和砸锅卖铁凑出来的一点家当了。虽然人数有点少,无法跟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相比,但也让蓟城军民看到了新的希望。仅从名字上就可以听出大公子组建黑甲铁骑的用意,分明就是冲着白马义从去的!

    紧随黑甲骑士之后的是五百名手持一丈多长刺马枪的长枪兵,长枪兵后面是五百名手持大戟的猛士,大戟士后面是五百名刀盾兵,刀盾兵后面是五百名斧椎兵。

    这两千名精神抖擞的步兵,便是出自训练团长枪营、大戟营、刀盾营和斧椎营的精锐,虽然人数不多,但经过了近两个月的集中训练之后,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早已不复当初松松垮垮的样子。

    随大公子一起入城的先头部队,便是这两千一百人了。围观的老百姓虽然看得有些意犹未尽,但他们也听说了还有一万主力部队距离蓟城只有半日路程,在夜晚时分就会入城。

    由赵云亲自训练的一千五百名骑字营精锐和慕容平亲自训练的一千名射字营精锐,并未跟随刘和出现在民众的视野当中,他们将会在夜晚时分混在入城的普通部队中不着痕迹地直接进入军营。

    可不要小看这一千五百名骑兵和一千名弓弩手,历史上纵横天下的三千白马义从便是在界桥附近被麴义的八百先登死士给打残了的。刘和这次若想阴公孙瓒的话,就靠这两千五百人了。

    太史慈率领钩镶营、车营和两千普通士兵还在后面赶路,他们距离蓟城还有三天的路程,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耽误什么战机。

    钩镶是一种可以钩和推的两用兵器,中间安装盾牌,并带钩具以勾束敌人的武器,既可用于防御,又可用于勾杀。钩镶营最大的用途在于守城头,也可以充当弓弩手的肉盾,这次刘和虽然只带了五百人回来,但若只是用于防守蓟城,却也够了。

    车营属于比较冷门的兵种,已经渐渐退出了战争舞台,但却被刘和重新组建了起来。不过刘和整的这个车营与先秦和西汉时期的战车完全不同,其主要作用是充当活动城墙来使用,为步兵特别是弓弩手在野外提供庇护,防止被敌军的骑兵冲进阵营里面来砍瓜切菜。

    自从见识过铁蒺藜与车阵相互配合发挥的巨大威力之后,刘和现在对于将车营伪装成粮草车来吸引敌人的偷袭非常期待,他很想看到公孙瓒的骑兵偷鸡不成的那种倒霉相。

    刘和一路显摆着进入了州牧府中,然后规规矩矩地向老爹行了大礼,问过安之后,又向赵该、齐周、李敏、公孙纪、鲜于辅等人一一见礼,好一阵繁文缛节。

    众人不过数月不见刘和,这次忽然看到大公子一身戎装地出现在面前,都有种判若两人的感觉。

    刘和虽然是个“战五渣”,但他好歹主动深入底层当兵锻炼了一个月,又整天泡在军营内与将士们打成一团,所以身上自然而然地养出了一些武人气质,比之当初刚回蓟城时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确实有了很大改观。

    跟在刘和身后的李严、刘政、徐邈、孙礼、慕容平等“少壮派”也是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与厅中的老家伙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虞问刘和:“怎么不见赵都尉?”

    刘和回答:“子龙率领主力在后面数十里,掌灯时分便可入城!”

    刘虞又问刘和:“这次对付公孙瓒,可有信心?”

    刘和眨几下眼睛,回答:“我一路上都在想是把公孙瓒赶回辽西,还是把他留在冀州,又或者是直接干掉,想来想去的,一直没有拿定主意,所以只好回来听父亲大人您的吩咐!”

    刘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仿佛公孙瓒不过一条野狗,想怎么赶都成,万一失手打死了,也是活该。

    刘虞被儿子这番冒大气的话气得苦笑出来,他对刘和说道:“怎么打仗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从这一刻起,蓟城六千兵马、居庸八千兵马、五阮关六千兵马,统一交给你来指挥,幽州所有官员都受你节制,你有临机专断之权,不必向我请示。”

    刘和也不跟老爹客气,说道:“父亲只管放心,我这次保证让公孙瓒‘受益终生’,‘回味无穷’!”

    “连日行军十分辛苦,今日便不要商议军情了。你先去东院向两位夫人见个礼,顺便看看你幼弟,然后返回营里歇息去吧。”

    “孩儿谨命!”

    刘和在众人面前露了一面,领了老爹亲赐的“尚方宝剑”,乐颠颠地去后院给两位“后妈”请安去了,留下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在议事厅内。

    当日夜里,赵云准时率军进驻蓟城,上万大军蜂拥而至,一时之间将蓟城各处军营都塞得满满的。

    赵云一到,刘和便连夜升帐议事,不复日间自信和轻松的样子,整个议事厅内的气氛一片肃穆。

    “下面由李主簿介绍军情!”主持军事会议的刘和开口说道。

    李严起身来到挂起的一张巨大地形图前,手持一支朱砂笔非常迅速地将地图上的潞县、雍奴和安次三城圈绘出来,然后又在潞县那个红圈旁边标注:单经部,20000人;在雍奴的红圈边标注:公孙瓒部,20000人;在安次的红圈旁标注:邹丹部,10000人。

    标绘完敌方的兵力分布态势,李严又换上一支绿色的颜料笔将阳乡、广阳、方城等地标绘出来,然后又将灅水、沽水、鲍丘水等三条蓟县周围的河流标绘出来。

    仔细做完这些之后,李严说道:“诸位,根据目前我们获得的消息,公孙瓒兵分三路对蓟城形成了一个三路进逼的态势,虽然看似齐头并进,但他一定不会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到围攻蓟城的战斗之中。原因很简单,蓟城是幽州最大的一座城池,不仅城墙修筑的高大坚固,而且城内粮草储备丰足,就算在完全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也可以坚持至少半年之久。”

    “公孙瓒的精锐部队主要是行动迅速的骑兵,而骑兵在攻打城池时毫无优势可言,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逼迫我军出城与他在野外进行决战!那么,公孙瓒如何逼迫我军出城作战呢?我推测他会首先命令驻守在安次的邹丹部进入涿郡攻占涿郡的全境,若是这个阶段我们不派兵救援涿郡,等到公孙瓒完全占据了涿郡,就会让邹丹部进一步向北推进,进驻广阳。”

    “一旦邹丹占据了广阳,公孙瓒就会给驻守潞县的单经下令,命其率军向西渡过鲍丘水和沽水,攻击蓟城北边的的昌平。在这个阶段,我们若是出兵救援昌平,一直留在雍奴的公孙瓒本部和进驻广阳的邹丹部就会合力攻打蓟城。”

    “若是我们继续龟缩不出,那么等到昌平被占之后,公孙瓒会命令单经继续向西攻击军都,直至将蓟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城池全部派军占据。到了此时,我们便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最终被活活困死在蓟城。”

    “公孙瓒的计策很简单,就是仗着兵力比我们多出一倍半,所以采取稳步前推、逐渐蚕食的办法来逼迫我们向西北方向撤退。他有一支战力强横、行动迅速的骑兵大军,随时可以从一座城池赶往另外一座城池进行支援,也可以从几座城池同时发起对蓟城的攻击。”

    “方才,我分析了公孙瓒可能对我们采取的策略,下面我再分析一下我们的破解之策。此役的关键,在于从一开始遏制住公孙瓒的蚕食计划,而遏制公孙瓒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兵力仅有一万的邹丹部迅速彻底的解决掉!”

    “公孙瓒欺我们兵力不如他多,但若是我们在安次进击阳乡的道路上埋伏一支奇兵,同时又在安次与雍奴之间派出一支部队阻截公孙瓒本部的增援,到时候重创或者彻底解决掉邹丹的一万兵马并非没有可能!”

    李严的分析丝丝入扣,又借助了地形图的直观表示,这让参加军情商议的所有人都看得一目了然,脑海中对于如何迎击公孙瓒有了更为深刻的思考和认识。

    刘和补充说道:“此战,公孙瓒最大的优势是兵力多,而我们的优势却是手段多!他以为自己麾下骑兵众多,而且还有白马义从这样的精锐,我们就得吓得躲起来,不敢派出主力部队寻机歼敌。但是,我们偏偏就敢只留三千左右的兵力守城,然后将一万五千人投入到围歼邹丹部的战斗中去,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

    “此战的关键,就是以三千精锐步兵死守蓟城,即使是在面对单经和公孙瓒两部联合起来四万兵力的合力围攻,也要绝对保证蓟城的安全!”

    刘和最终为如何迎击公孙瓒定下了调子,那就是主动出城寻歼邹丹部,让公孙瓒体会到己方防守蓟城的坚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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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强硬

    由刘和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他除了在开始的时候定下决心和意图之外,其余的时间都闭口不言,将话语权交给了参与议事的各位将领。

    刘和还是坚持那个观念,愿意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虽然曾经假模式样的在底层部队当兵锻炼了一个月,但刘和知道自己在军事作战方面依然是只雏鸟,远远的无法与鲜于辅、赵云、李严等人相比。

    作为领导者,刘和需要做的是将众人聚拢起来,给大家搭建一个可以充分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而不是吧唧吧唧的从头说到尾,把大家当成自己的学生。以他的身份,根本用不着与其他人去比较高下,因为所有下属做出的成绩,最后都会算在刘和的头上。

    大家对于李严使用不同颜色的笔在地形图上直接标绘敌我态势分布的做法很感兴趣,对于公子采取的这种商议军情的方式也很容易接受。为了展示个人能力,众人纷纷发表意见和看法,有人提出了具体的伏击方案,有人提出了如何诱敌深入的策略,有人建议示敌以弱让公孙瓒麾下士兵变得骄狂,有人提议派出使者激怒公孙瓒干扰他的注意力……

    虽然众说纷纭,但因为有专门的书吏进行记录,所以等到大家发表完个人意见之后,一个针对公孙瓒的详细作战方案便初具样式,只需经过李严的梳理归纳,便会趋于完善和适用。

    刘和手下目前没有多智近妖的军师,所以他采取这种集思广益的办法拟定作战方案,虽然效率有点低,但却大大降低了犯错的几率。

    公孙瓒手下同样没有一流的军师为他出谋划策,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军事统领,如果没有几把刷子,也不可能混到可以与袁绍一争雌雄的程度。刘和这次想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既把公孙瓒打疼,还要保证己方的伤亡不能太大,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议事结束之后,刘和连夜返回州牧府向刘虞汇报了己方的作战方案,同时提出了一些要求,刘虞听完之后点头应允。

    刘虞虽然将手中所有兵马的指挥权交给了刘和,可刘和并没有撇开老爹单干的意思,他觉得保持父子之间彼此的信任非常重要,这也是他今后做事的一个重要原则和底线。

    刘虞虽然有些愚忠和妇人之仁,但却是个合格的政客,只要有他在台上一天,刘和就可以省下许多力气用来琢磨别的的事情,就像前段时间刘虞专心于治理州内的政事,而刘和却埋头军事训练和其他的事情。

    第二日上午,刘虞召集州内官员议事,主要议题就是如何声讨公孙瓒。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刘虞发表了极为罕见的声明,不仅将发生在去年冬季的涿县张氏抗粮之事定性为抗令,还将张飞带兵闯进涿县的事件定性为谋反,将公孙瓒部下侦察游骑在沽水沿岸巡视定性为私设关卡,将公孙瓒部下公孙越和邹丹率军进驻安次定性为入侵。

    这些定性看似与军事斗争无关,实际上却拥有很强的舆论引导力,对于统一幽州军民的想法非常重要,对于打击公孙瓒的军心士气也有着一定效果。只是如此严肃的定性,就等于刘虞彻底跟公孙瓒翻脸,今后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刘虞给公孙瓒去书一封,上面的措辞比上一次还要激烈,不仅要求公孙瓒将杀人凶犯张飞的首级送往蓟城,还要求公孙瓒立即率军撤离雍奴,同时给公孙越和邹丹下令撤离安次,否则便要与公孙瓒兵戎相见,将公孙瓒彻底赶出幽州!

    刘虞还对送信的使者公孙纪交待,如果不能将他的意思和书信准时送到公孙瓒手里,那么公孙纪再回蓟城时就提着头颅来见!

    公孙纪和其他官员从未见过刘虞如此强硬,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悬了,如果公孙瓒因为面子问题而当众将他斩杀,那他就是个倒霉的冤死鬼;如果公孙瓒念及旧情饶了他,他今后却无法再回蓟城,不仅名誉扫地,而且还成了卖主求荣之人。

    刘虞既然将这个棘手的任务交给公孙纪,自然不会允许公孙纪收拾好家财,带着家人逃往雍奴,他让人围住公孙纪所住的府邸,将公孙府上所有的人都控制起来。这一次,任凭公孙纪如何巧舌如簧,也休想在两边讨好,继续蒙混过关。

    当日午间,公孙纪出城送信不久,蓟城便实施了全面的戒严,城中所有人若无州牧府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就不能离开蓟城半步。负责看守蓟城四门的士兵已经全部换城了大公子从马城带回来的部队,就算有人想要向城外通风报信,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缺口。

    当日深夜,蓟城西门有大批士兵悄悄出城,他们的脚上穿着特制的软底鞋,连战马的四蹄上都包了布垫,头上加了笼头,所以虽然出城的人数众多,却没有引起城中百姓的注意。

    刘和之所以让部队趁夜出城,是怕城内百姓看见大军撤离,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慌乱想法,以为刘虞父子准备放弃蓟城逃往别处。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被公孙瓒发现蓟城的防守兵力锐减,让他生出三路大军直捣蓟城的想法。

    又过一日,太史慈率领三千士兵抵达蓟县以西三十里处,被赶来接应的刘政接住,然后改变行军方向,直接向南面的良乡一带行进。

    第三日傍晚,忧心忡忡的公孙纪来到雍奴,将刘虞那封很可能会彻底激怒公孙瓒的书信呈了出来。

    果然,当公孙瓒看完刘虞的书信之后,气得浑身颤抖,破口大骂道:“刘虞匹夫!安敢如此欺吾?当真以为本侯不敢与他兵戎相见么?”

    帐中众属下见公孙瓒如此恼怒,急忙询问公孙纪刘虞在书信中都写了些什么内容,怎么将奋武将军气成这样。公孙纪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说,只是小心看着公孙瓒,生怕他一怒之下拿自己项上人头撒气和泻火。

    公孙瓒骂过之后,将刘虞的书信丢在地上,对众人说道:“刘虞匹夫居然要我交出张翼德的首级,还要我立即率军撤离雍奴,同时命令公孙越撤离安次,否则便要与我兵戎相见,还要将我彻底赶出幽州!哈……哈,真不知道这个死到临头的老匹夫在想些什么!”

    众人一听,知道这次威逼刘虞撤出广阳的想法要落空了,双方都是寸步不让,最终也只能通过兵戎相见来解决问题。

    关靖于是问公孙纪:“还请公孙从事将这几日蓟城的情形仔细说来。”

    公孙纪不怕别人问自己关于蓟城的情报,就怕公孙瓒喊一声“来人啊!”,如今见公孙瓒并未拿自己开刀泄愤的意思,于是急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掌握了解到情况向众人仔细说了一遍。

    公孙瓒听完之后,问道:“听公孙先生之言,那刘和返回蓟城时所带之兵要比蓟城原来留守的士卒装备精良、士气高昂?”

    公孙纪回答:“回将军的话,卑职曾在刘家小儿率军入城时躲在城头仔细观察过,这次他带回来的士兵之中至少有五成左右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估计便是他在马城那边搞的什么训练团中的士兵,这些士兵的兵器甲胄整齐划一,而且纪律严明,与年前我在马城时所见的守城士兵完全不同!”

    公孙瓒冷笑说道:“哼,倒是小看了这个刘家小儿!居然趁着这段时间在马城练了几千好兵出来。不过,就算这次他带回来一万士兵,但一样是无济于事!蓟城如今有守军近两万人,吾军就算三路大军同时攻城,刘虞借助城池坚固之利,也能坚持许多时日。刘虞匹夫以为仅凭一封书信便会彻底激怒我,然后诱使我率军去攻打易守难攻的蓟城,这样的手段真是令人可笑!”

    长史关靖建议说道:“将军高明!吾军如今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加之相互之间支援方便,虽然不宜正面攻打防守严密的蓟城,却可以趁着刘虞父子龟缩在蓟城不敢出战之际,迅速夺下涿郡!”

    “嗯,关长史所言正是本侯心中所想,立即派人给公孙越和邹丹传令,命他们接到命令之后率军向西进入涿郡,首先拿下涿郡治所涿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其余六县全部收入囊中!”

    公孙瓒下令之后不久,忽然听到帐外卫兵报告:“启禀将军,城外来了一支数百人的骑队,率队的头领名曰关羽和张飞,求见将军!”

    “哦,原来是刘玄德的两位义弟来了!二弟,你代表我出城去将这两位壮士迎进城来!”公孙瓒对义弟刘纬台说道。

    刘纬台得了公孙瓒的命令,慢慢悠悠地坐上牛车,向南门上而来。这货虽然是个卜数师,却喜欢将自己装扮成读书人,现在出门都不乘坐马车,而是弄了一辆豪华的牛车,也不知道他在跟谁显摆。

    雍奴城外,有两员身穿都尉服饰的壮汉正端坐马背之上,等候着入城。

    只见左边的这位壮汉身长九尺,年近三旬,批着一件鹦哥绿的战袍,长着一对丹凤眼和浓而黑的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下颚上留着长长的黑髯,胯下骑着一匹高大的黄骠马,右手则提着一把柄长超过七尺的大刀,看那刀刃的宽度至少有一尺五寸。

    又见右边的这位壮汉身长超过八尺,年纪二十七八的样子,身穿褐红战袍,长着一对直入发鬓的剑眉,眼睛大而圆润,肤色白净细滑,口鼻端正,颇有几分书生之气。他的胯下也骑着一匹高大健硕的黄骠马,手中则拿着一柄外形奇怪的长矛。

    红脸绿袍黑髯的壮汉,名曰关羽,字长生,乃河东解县人,为刘备之结拜二弟。白面红袍大眼的壮汉,名曰张飞,字翼德,乃涿郡涿县人,为刘备之结拜三弟。

    某罗将张飞描写成燕颔虎须、豹头环眼、黑脸络腮胡的粗鲁形象,却是大大谬误。后世出土的一些三国雕像中,张飞脸上一根胡子都没有,而且面如满月,神态温和,与演义中的描述丝毫不沾边。历史上的张飞,爱好的是练书法和画美人,他的两个女儿均为蜀汉后主皇后,若是张飞长的粗鲁不堪,刘备能让张家闺女做自己儿媳?

    张飞有些不耐烦地骑在马背上,脸色渐渐不虞,气呼呼地对二哥关羽说道:“这个公孙瓒好大的架子呀,既然是请我兄弟二人前来助战,为何还让我们在城外这番久等!”

    关羽小声喝止张飞:“三弟,如今已到蓟城,千万要注意言语,莫要恼了奋武将军,让大哥夹在中间难做。”

    张飞虽然性情暴躁,但对于二哥关羽的话还是听得进去,于是点点头,低声说道:“哼,这次我们兄弟两个便好好在战阵之上露几手,让他见识到咱们的手段,省得今后还这般的傲慢!”

第一五三章 小城匿大军

    刘纬台出城接住关羽和张飞之后,客气寒暄几句,便将二人和他们身后的五百骑兵迎进城内安置下来,然后领着关张来见公孙瓒。

    刘备在安平国经营了大半年,目前手中凑起了五千部队,其中有两千还是公孙瓒拨给他的。这次公孙瓒急调关羽和张飞前往幽州助战,刘备没有理由反对,但却耍了个小心眼,只让关张率五百骑兵随行,这样既成全了公孙瓒的面子,也给自己留下了一点家当。

    公孙瓒见到关张二人之后,表示了欢迎,然后命人送上酒肉来,为他们接风。关羽和张飞都是海量,食量更是大的吓人,他们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大块大块地撕着牛肉,把帐内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都在腹诽刘备是怎么待这两个兄弟的,看把人都饿成啥样了!

    这些人却是不懂但凡武艺超凡入化之人,通常食量都是非常之大,否则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消耗。关羽和张飞如此能吃能喝,正是他们身体机能远超常人的一种表现,并非是没有吃过好东西的土鳖表现。若是今日赵云和太史慈也在帐内,恐怕吃得比关张二人也不会少。

    酒过三巡之后,公孙瓒一脸凝重地对关羽和张飞说道:“关都尉、张都尉,有件事情你们可能还不知。昔日曾在吾帐前效力的常山赵云,如今转投刘和帐下,已经被刘虞授予都尉之职,这次随刘和从马城返回蓟城。听人说此子武艺十分厉害,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在战场上见到此人,你们千万不可大意!”

    张飞嗤笑说道:“将军多虑了!区区一个赵云,不足为虑!想当初我和二哥在令支时也曾与他切磋过武艺,赵云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若是这次他敢出城与我来战,保管取他项上人头!”

    一旁的关羽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未将赵云放在心上。

    当初关羽和张飞随刘备在辽西令支寄身于公孙瓒帐前时,正巧赶上了赵云来投公孙瓒,也不知道刘大耳长着一双怎样的毒眼,居然能够一眼发现赵云的与众不同,此后时常向赵云示好。关张二人跟在刘备身后,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寻到机会就与赵云切磋武艺。

    当时的赵云不过公孙瓒帐前屯长,分到的战马也就是普通货色,而且他进入白马义从营受训时日也不长,所以马背上的功夫比之关张二人还有差距。另外,赵云当时心中也有顾虑,不想施出全身功夫惹得刘备更加纠缠自己,所以在跟关羽和张飞比试时,表现的也就比一般武将强上一些,但绝对进入不了一流武将的水准。

    若论三国时代武将的个人战力,排在前十几位的都算得上超一流绝世强者,如吕布、赵云、典韦、关羽、马超、张飞、许褚、颜良、文丑、孙策、黄忠、太史慈、张辽、庞德、甘宁等人,这些武将若是在武器装备等级相同,战马体力相似,年纪相仿的情况下进行单挑,很难说谁就绝对占据优势,一两招之内便将对手秒杀。

    某罗关于关武圣温酒斩华雄、一刀劈颜良的描写,实际上在历史中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历史上就没有华雄这号人物,人家名叫叶雄,只不过繁体的“葉”字与繁体的“華”字从外形看上去有几分相似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罗写《三国演义》时已经老花眼了,查阅史料时误将葉字认为華字。

    也就是说,在关羽和张飞今日看来,赵云不过是单体武力值排在二流的将领,与他们超一流的水平还差着整整两个层次呢!

    然而,以如今赵云娴熟的马上功夫再加上某个“变态”给他准备的各种极品装备,还有赵云从鲜卑勇士锁奴胯下抢来的那匹漠北野马,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对上了他,只怕都讨不到半分好去!莫说是关张二人从赵云手中讨不到好处,就算现在遇到了骑着赤兔马的吕布,赵云也不见得会落了下风。

    只是不知这次刘和会将赵云用到何处?更不知公孙瓒会怎样使用关羽和张飞这两员猛将。

    关羽和张飞来到雍奴的第二日,驻守安次的公孙越和邹丹便收到了公孙瓒的命令,于是他们意气风发地率领一万骑兵离开安次,准备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涿郡七县。

    公孙越和公孙范二人皆为公孙瓒之从弟,如今公孙范陪着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留守辽西令支老巢,而公孙越作为公孙瓒手下最可信赖的将领,单独率领一支骑兵精锐承担了为公孙瓒开疆拓土的重任。

    进驻安次的这支部队主将虽为公孙越,但真正负责打仗的将领则是邹丹。史书中邹丹是在刘虞死后被前来寻仇的阎柔率军在潞河之北斩杀,这次他肯定是遇不到逃回白山的阎柔了,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有可能是赵云或是太史慈,又或者是慕容平、孙礼甚至是李严当中的某个,反正是够他好好喝一壶了。

    公孙越和邹丹出了安次,觉得领着一万兵马前去占领涿县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于是商议等到大军经过小城阳乡之后便兵分两路,其中公孙越率军五千直奔涿县而去,邹丹则率领另外五千兵马前往涿县以北四十里的良乡。

    安次距离阳乡大约七十里的路程,骑兵部队朝发夕至,只需大半天时间便可抵达。

    公孙越和邹丹率军出城时,已是公孙纪从蓟城离开后的第五日,而出城作战的部队是在公孙纪离开之后的当天夜里悄悄撤离的。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抵达预定的伏击地点和拦截地点,只等这两个自大的家伙一头撞上来碰个头破血流。

    一万骑兵行军的场景是非常骇人的,且不说沿路扬起的尘土会有数里之长,单是马蹄踏地时引起的震动和轰鸣声,就能传出去很远很远。

    阳乡城是座很小的卫城,位于桃水东岸五里处,距离涿县县城不过三十里,平时并无驻军,只是一座大的集镇。

    自从传来奋武将军麾下头领公孙越和邹丹率军进驻安次的消息之后,阳乡城内的商户和百姓全都跑了个干净,他们有的逃进附近的坞堡躲避兵祸,有的则干脆向西进入涿县甚至是更远的遒国和五阮关一带,反正不敢呆在阳乡城内。

    公孙瓒麾下士兵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这些年他经常纵容部下抢掠,引得幽州百姓怨声载道。特别是去年发生了张飞率军闯进涿县杀官之事以后,涿郡百姓只要听到是公孙瓒的部队来了,都是畏如虎狼,有多远躲多远。想想看,连县令和县里的官吏都被人说杀就杀了,区区小民岂不是更加命如草芥?

    就在公孙越和邹丹出兵的前一天夜里,忽然有支人数超过六千的部队悄悄进入空空荡荡的阳乡城内。这支部队的统兵主将为李严,副将为孙礼和慕容平,他们便是刘和派来围歼公孙越和邹丹的主力部队。

    李严以六千兵马对战公孙越和邹丹的一万兵马,而且公孙越带来的还是清一色的骑兵,用“围歼”这个词,似乎大大的不妥?

    到底妥不妥,就看李严如何巧妙布置和临战指挥了。

    下午时分,公孙越和邹丹率军逼近阳乡城十五里外,派出去的侦骑返回报告,说阳乡城内有小股部队驻守,人数不会超过五百。

    公孙越听完便对士兵喊话:“兄弟们,加把劲!让我们快马前往阳乡城下,将城内守军吓得尿裤子!”

    公孙越身边士兵听了这句,顿时笑声震天,纷纷打马向前赶路。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支气势汹汹的大军出现在低矮的阳乡城外。

    躲在女墙之后的李严,仔细观察远处骑兵奔腾时扬起的尘土,低声对身边的慕容平和孙礼说道:“公孙越和邹丹尚未分兵,估计是准备今日进驻阳乡休整一夜,然后明日西渡桃水进入涿郡。”

    孙礼低头仔细擦拭着手中的一口斩马刀,嘟囔着说道:“李主簿,我们为何不在桃水西岸设伏,趁着敌军渡到河中时发起攻击,岂不更有胜算?”

    李严看着年纪尚不满十八岁的孙礼,狠狠剜了这个小搭档一眼,说道:“就你这家伙话多!我们这次的目的是要尽量全歼公孙越带来的这一万兵马,若是我们在桃水西岸设伏,顶多对他们的先头部队给予打击,一旦被其发现我们大军出动,公孙越和邹丹就会立即调头撤回安次,而我们的大军却会因为桃水的阻隔而不敢追击,否则到时候他们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咱们,趁着我们渡河的时候对我们发起逆袭。”

    别看孙礼年纪小,但绝对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仔细琢磨李严这话,又说:“唔,我明白了。你将大军藏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之内,是想麻痹公孙越和邹丹的注意,让他们如鲠在喉,既吃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李严拍拍孙礼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差不多猜到我的七分意图了,不过还欠着三成火候。”

    李严这个拍着别人肩膀说话的“猥琐”动作,貌似是跟某个躲在蓟城的猥琐家伙学来的?

    一直未曾吭声的慕容平问道:“李主簿是否还想为太史子义率领的车营争取时间?”

    李严点头说:“嗯,慕容司马推测的不错,咱们在这里将公孙越和邹丹多耗几天,等到太史子义率领的车营抵达安次,到时候公孙瓒的援军过不来,被咱们打残了的邹丹部又逃不回去,这样就可实现最大程度歼灭敌军的目的!”

    “李主簿,敌军派出的前军已经靠上来了!”孙礼低呼。

    李严冷静下令:“让女墙后面的弓弩手都隐蔽好!城头上现在只保持三百斧盾兵即可。”

第一五四章 初战告捷

    公孙越派出的两千前锋部队已经抵近阳乡城下,距离城头的守军,仅有一箭之地。

    统兵的都尉本以为会看到城头守军惊慌失措的样子,然而他却失算了。虽然城头只有三百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的守军,但他们毫无惧色地挺身立在女墙之后,不仅身姿挺拔,而且目光镇定,仿佛城下来的是一群准备入城卖货的百姓一般。

    都尉心中有些惊奇,朝着城头守军大喝:“城头的守卒听清楚了!我乃奋武将军麾下前军都尉,今奉将军之命特来接收阳乡,想要活命的速速放下手中兵刃,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都尉喊完话,过了片刻,只见城头守军依然沉默不语,彷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他都喊了些什么。

    这是赤果果的无视!

    都尉恚怒,立即给士兵们下令:“目标城头守军,三轮激射,放!”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下骑兵同时搭弓上箭,嗡嗡的绷弦之声响起,顷刻之后如雨一般的箭矢朝着城头激射。

    不等城下的箭矢射来时,孙礼便大喝一声:“举盾,护头,下蹲!”

    经过孙礼亲自训练的刀盾营士兵听到孙礼的命令,条件反射般举起手中盾牌,将头颈和身体遮住,然后迅速蹲到女墙之后,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显凌乱和慌张。

    城内其余的士兵躲藏的更为隐蔽和安全,要么紧贴在城墙内侧,要么躲进了藏兵洞内,总之不会让敌军的飞矢伤了自己。

    “咻、咻……咻……咻!”如雨般的箭矢飞越城头,有的落在城墙上面,有的落入城内,看上去非常的壮观和骇人。

    躲在藏兵洞内的慕容平透过瞭望孔仔细观察着城外骑兵的集中齐射,小声对身边的李严说:“李主簿,我仔细观察过了,敌军骑兵的弓箭射程要比我们的弓兵射程近了二十步,如果我们的弓兵突然反击的话,一轮齐射下去可以杀伤敌兵二百人以上,在敌兵受袭撤到安全区域之前,可以连续发射三轮!”

    李严点头,说道:“嗯,不急,让城下的敌军前锋部队再嚣张片刻,他们射出的箭矢越多,到时候我们发动攻击时受到的反噬就越小。”

    慕容平对于李严的冷静和沉稳有些佩服,于是闭口不语,继续观察城下敌兵。

    三轮箭雨过后,城下这名前军都尉心想这下城头的守军该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算剩下几个出气的,估计也被吓破了胆。他向士兵下令:“让后方士兵临时绑扎长梯,准备登城!”

    都尉的话还未说完,却见传令的士兵眼珠大瞪,手指着不远处的城头。

    前军都尉转头看去,却见方才守在城头的数百刀盾手站了起来,开始用刀背啪啪地拍击盾牌,示威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下,前军都尉被气得不轻,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全体听令,向前逼近二十步,三轮齐射,放!”

    看到城下骑兵开始向前挪动,李严立即给慕容平下令:“慕容统领,你率领五百名长弓兵做好出击准备,敌军三轮齐射结束之后,立即反击!”

    “在下领命!”

    箭矢破空之声再度凄厉响起,孙礼依然下令士兵们下蹲防守。

    三轮箭雨结束,城下的前军都尉心想这次逼近射击总能将城头的守军打个七零八落了吧?他正要下达新的命令,忽然城头冒出了五百张大弓,不等城下骑兵做出反应,便是劈头盖面的猛射下来。

    慕容平早就看清了这名前军都尉所处的位置,他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黑色的雕翎羽箭,从容搭弓上弦,缓慢而沉稳地拉动弓弦,然后迅速松开紧扣箭尾的手指。

    黑色雕翎羽箭瞬间离弦,直奔城下都尉而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城下的前军都尉面门中箭,咕咚一声跌落马背。

    与此同时,五百名经过两个月强化训练的弓箭手瞄准选定的目标纷纷射出羽箭,顿时只听城下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呻吟声。

    “城头守军有准备!”

    “快撤!”

    “哎呦,我的眼睛!”

    “狗杂种,不要挡着老子的道!”

    一片慌乱的叫骂声和呼痛声中,逼近的骑兵仓惶掉头,想要逃出城头弓兵的打击范围。

    数里外正在观战的公孙越和邹丹,忽然看见城下骑兵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掉头逃命,顿时变了脸色。

    “不好!前军溃散了!”邹丹大吼一声,急忙率兵上前打探原因。

    “所有人都立即停下!再敢往回冲的,就地格杀勿论!”随着邹丹的喝止声响起,逃出城头弓兵打击范围的前锋骑兵们渐渐从惊慌中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聚拢。

    邹丹来到前军骑兵汇聚的地方,揪住一个军司马喝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的都尉呢?”

    军司马有些结巴地回答:“城、城内有……有大批弓箭手,都、都尉大人……刚才被射死了。”

    邹丹听完,黑着脸下令:“停止攻击!前军听令,立即撤到后军位置进行休整!”

    安抚了部队之后,邹丹返回中军阵营,向公孙越报告了前方的战况。

    公孙越问道:“如此看来,城内守军不止五百之数?”

    邹丹点头,回答:“估计至少在一千以上,现在看来,守城的头目非常阴险,竟然引诱我军前锋逼近城下时利用弓兵发起突然袭击。就这片刻功夫,我军前锋两千人马居然死伤了六百多人!”

    “哼!区区千人也敢凭借这座高不过一丈三尺的土城阻扰我军西进,真是不知死活!传吾军令下去,大军就地安营扎寨,抓紧时间绑扎云梯,制作填城所用的土袋,明日清晨发起攻城之战!”

    公孙越一声令下,近万兵马便在阳乡城外五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充土做袋,绑扎云梯,一片忙碌景象。

    公孙越还算头脑清醒,没有命令部队立即发起第二波自杀攻击。从他的命令中也可以看出骑兵的优势在于野外运动作战,一旦遇到城池,那就要另外想办法,绝对不能硬打硬拼。

    城头的李严看着城外敌军开始安营扎寨,自语道:“看来公孙越和邹丹也不是蠢货,知道避过我军弓兵居高临下的打击,另外想办法。”

    孙礼有些郁闷地说:“慕容统领方才射死一名敌军都尉,立了头功,可我到现在连一个敌兵的脑袋都没有砍下来!”

    李严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急躁的!大仗还在后头呢,有你施展的时候!既然你求战心切,今日夜里可敢率军偷袭敌营?”

    “有何不敢!且看夜里我将敌营搅个稀烂!”孙礼拍着胸膛自信说道。

    公孙越和邹丹将大军驻扎在阳乡城的东门外,夜里自然要防备城中守军前来袭营,所以在周围布下层层岗哨,只要守城部队稍有异动,便会迅速惊动营内大军。

    到了二更时分,孙礼率领五百名精锐骑兵从西门上悄悄出城,然后兜了一个大圈,先是沿着桃水向东南方向行进十数里,然后绕到了敌军的东面,从东面向公孙越的营盘接近,等到被散布在东边的敌军暗哨察觉时,已经距离敌营不过数百步之遥。

    身穿明光铠的孙礼不惧敌营**出的零散箭矢,呼呼喝喝地带着骑兵在敌营外大喊大叫。

    “公孙越小儿,可敢出来与你家小爷一战!”

    “邹丹龟孙,可敢出营与你家小爷比划比划!”

    孙礼身后的五百骑兵跟着他一起大骂公孙越和邹丹,整齐的声音惊动了营寨内的所有士兵,公孙越和邹丹被气得不行,立即命令左军都尉率领本部兵马出营来战孙礼。

    孙礼一看上千敌军从营寨内冲了出来,于是急忙带着队伍向东边撤边骂,引着身后追击的敌军向东走出五里。

    追击的敌军眼看越追越远,担心前方有埋伏,于是调头准备返回营内,这时候孙礼忽然对身边骑士们大喝:“兄弟们,现在轮到大家冲杀了,都给我鼓足干劲,狠狠杀他娘的!”

    “杀他娘的!”五百精锐骑兵同声高呼,手持长柄的斩马刀紧随孙礼向着撤退的敌军杀了上来!

    这五百名骑兵乃是训练团经由赵云亲自训练出来的一千五百名精骑当中的五百人,他们不仅个个没有蒙雀眼的毛病,而且弓马娴熟,在训练营内更是天天接受了如何使用斩马刀的严格训练,如今忽然发力,虽然人数不占优,却占据了装备和夜色的双重优势!

    因为是夜间,这五百骑兵个个都套上了木质马镫和高桥马鞍,所以完全不必顾虑会从马背上摔落的危险,而是专注于挥舞手中长柄的斩马刀收割敌兵的生命。

    原本已经开始掉头返营的左军都尉见孙礼率队从后面追了上来,顿时火冒三丈,立即命令部队转身接战。

    借助于朦朦的月色,孙礼一马当先冲到了左军都尉的面前,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

    这名倒霉的左军都尉急忙挥起手中长矛来刺孙礼,结果被孙礼侧身避开,紧接着就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头颅离开了脖颈。

    “兄弟们,随我杀啊!”

    孙礼一刀劈死敌军头领,状如疯虎般向着敌军聚集稠密的地方冲杀了过去……

    ps:今天除夕了,南道祝愿书友们合家团圆,马上吉祥!

第一五五章 骠骑忽至

    孙礼虽然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刚猛之气,但绝对不是缺脑筋的傻蛋,当他看到公孙越营内又冲出一股部队前来增援时,便立即下令撤退,不再与敌军左部兵马继续缠斗。

    五百精锐骑兵虽然战斗力彪悍,但也不可能杀得过二十倍的敌军,孙礼今夜率军前来袭营的目的不是为了多杀伤,而是为了扰敌和疲敌。

    孙礼带着部队迅速撤往北面,赶出营地增援的邹丹见状也不追击,只是将左部兵马收拢起来,赶紧带回营地。

    经过一番清点,公孙越发现左部都尉竟然丧命,顿时气得大骂:“无耻贼军!日间用偷袭之法射杀了我军前部都尉,夜里又用偷袭之法害了我军左部都尉性命,此仇留作明日,一并报了!”

    邹丹提醒公孙越说:“将军,在下觉得此地有蹊跷,阳乡城内的守军只怕不止一千之数!”

    公孙越反问:“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放过阳乡么?不管阳乡城内藏着两千还是三千兵马,他们都拦在了我们西进的道路上,如果不将这根刺拔掉,谈何攻占涿郡!”

    邹丹无法说服公孙越,只好说道:“既然必夺阳乡,明日一战,将军便调动大军四面围城,同时发动猛攻,不给守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公孙越沉声说:“正合吾意!我就不信一座小小的阳乡城还能阻挡得了我军进攻的步伐!传吾军令下去,明日城破之后,尽屠城中守军,以慰死伤的兄弟!”

    撤出战斗的孙礼带着四百六十多名骑兵绕城半圈从西门上返回阳乡,另外三十多人则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战马驮进城内。

    再厉害的骑兵,一旦与敌军发起近身战斗,总是会有伤亡,何况是以五百骑对战两千骑。孙礼能将士兵的伤亡控制在一成左右,已经属于非常难得。这些骑兵可是作为种子在培养的,死伤太多,那就违背了刘和的决心和意图。

    孙礼返回之后,李严仔细询问了出城作战的经过,然后命令他和骑兵们立即卸甲歇息,明日的守城之战不用上城头肉搏,结果被孙礼拒绝。

    孙礼说:“李主簿,你可不能偏心!白天慕容统领杀了一个都尉,夜里我好不容易才杀了一个都尉,明天可是我们两个比试的关键时刻,岂能让他独自逞威!”

    李严无奈,只得同意明日守城时让孙礼上城作战。

    翌日清晨,公孙越让大军早早吃过饭食,便指挥各部同时出动,将小小的阳乡城四面围死,然后亲自擂鼓,命令部队同时发起攻城之战。

    面对来势凶猛的敌军,李严不再隐藏实力,迅速调集两千士兵登上四面城墙,做出严防死守的各种准备。阳乡城太小,每面城墙上最多能站立五百名士兵,再多了也是浪费,反而容易成为城下敌军的靶子。

    为了保证守城的效果,李严将五百名刀盾手、五百名斧椎兵五百名大戟兵和五百名弓箭手混合搭配,确保每面城墙上头都有远程攻击和近战的士兵,同时还有大戟兵这种可以破坏云梯的兵种。

    三通鼓响过之后,敌军发出排山倒海的喊杀声,像潮水一般向着城下涌来。

    孙礼守在东面城墙上,高声鼓舞士气:“兄弟们都不要慌!别看城下敌军人数多,城头就这么宽,他们挤成一堆上不来,上来的也就是给咱们送人头!”

    守在南门上的慕容平对士兵们喊话:“弟兄们,把稳你们手中的弓,等敌军靠近之后再射击!记住我在训练营内教给你们的射箭窍门,一定要保持呼吸均匀,不要管身边其他人的动作,你们只要将箭矢瞄准敌兵的面目和胸口,稳定地射完一壶箭矢就可以!”

    守在西门上的李严一张嘴格外厉害,只听他说:“兄弟们,大家这两月在训练营内一定憋坏了吧?今日便是检验大家训练成果的时候到啦!想一想各种丰厚的奖励吧,只要你们奋勇作战,拼命杀敌,不必等到年底,便可以拿到赏钱,晋升军职,分到土地,得到精良的装备!”

    北门上没有重要将领鼓舞士兵斗志,但一样有人在做着战前动员。只见那位当初曾经在马城给刘和当过上司的北门军司马,此时正手持一柄长枪站在统领位置,扯着嗓门大喊:“兄弟们,当初大公子可是亲自在咱门营内当兵锻炼过的,今日若是不奋勇杀敌,以后还有何面目再见公子?”

    善于进行临战动员,这是刘和给所有参训的从上到下的军官们定下的一个标准,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有了成效,大家在接敌之前都使尽各种手段来鼓舞麾下士兵的斗志,激发士兵们的求胜之心,将临战动员当成了一个重要环节。

    城下进攻的士兵分成三拨,其中一拨手持弓弩向着城头守军进行压制性的射击,另外一拨骑着马来回奔跑,将整袋整袋的砂土包丢向城下,最后一拨则守着临时赶制的登城梯,随时准备蚁附攻城。

    城上的守军暂时被箭雨压制的无法抬头,只能躲在女墙和盾牌后面等待与蚁附攻城的敌兵展开近身肉搏,善于远射的弓兵为了保存体力,暂时也不与城下进行对射。

    渐渐的,泥土口袋被堆积了起来,眼看要与墙头持平,公孙越于是立即下令蚁附攻城的士兵们向城头发起攻击。

    一场无法避免的残酷肉搏终于展开……

    阳乡城西桃水岸边一处密林中,赵云已经率军在这里秘密埋伏了两天,等得就是公孙越和邹丹率军攻城的这个时候。当他听到负责侦察的游骑传回敌军开始蚁附攻城的消息之后,便立即率领麾下四千名骑兵向东疾驰而去。

    为了确保这次将公孙越和邹丹拦在桃水以东,李严率军六千守在城内,赵云则藏在城外伺机歼敌,构成了“双保险”。当初也有人提议赵云趁夜袭击公孙越的营地,却被赵云否定了。他觉得夜里袭营虽然会有斩获,但公孙越和邹丹也不是草包,一定会将营盘扎的十分严密,轻易不会让骑兵冲杀进去,只要对方躲在营寨内不出,趁夜袭营不但容易暴露己方实力,还会增添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赵云麾下的四千骑兵当中只有一千精锐,其余三千的训练水平并不算高,打顺风仗或许可以,但硬着头皮冲营就难以胜任了。

    六里路程对于奔行的骑兵而言,不过盏茶功夫就可赶至。

    当激烈的攻城战开始不久,赵云领着援军如神兵天降一般赶到了阳乡城的西门外!顷刻之间,西门外攻城的部队便乱成了一团!

    且不说下马步战的士兵如今全都背对着城下,就是第一拨负责向城头发射箭矢的骑兵们,此时已经力尽箭绝,面对赵云率领的这四千骑兵时,只能抱头鼠窜。

    很快的,攻打西门的两千多敌军彻底溃败,赵云则率领部队黏着逃命的敌兵向南门上杀过去。城头上李严见战局扭转,于是立即命令城内一直未曾现身的四千部队冲出西门,与赵云的部队反向而动,绕到北门上攻打那边正在进攻的敌军。李严本人则率领城头守军冲出西门,抓捕尚未来得及逃命的战俘。

    南门上亲自指挥士兵作战的邹丹忽然看到数百骑兵惊慌失措的冲了过来,正欲赶上前去制止,却看到一员全身黑色铠甲的武将率领大军杀了过来!

    邹丹于是率领数百骑兵迎战赵云,结果被赵云一枪挑起,狠狠地丢在马蹄之下……

    邹丹一死,南门上的敌军彻底混乱,他们像受惊的羊群,拼命地沿着城墙向东门方向逃命。

    守卫在南门上的慕容平见赵云出现,立即率领城头步兵冲下城头,开始在南门外四处捉拿战俘和战马。

    北门上的敌军忽然遭受腹背夹击,顿时斗志全无,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东逃命,因为西面是大股的敌军,北面是蓟城的方向,南面是城门,只有东面是公孙越昨日扎营的地方!

    遭受攻击最为猛烈的东门,此时守城的士卒已经有了四成伤亡,若非孙礼勇猛作战,身先士卒,此时恐怕城头已经失守。孙礼手持两柄大斧,砍瓜切菜一段将冒出头来的攻城敌兵的脑袋砸个稀烂,此时他的身上和脸上溅得全是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看上去十分恐怖。

    忽然,孙礼看到南门的敌军像潮水一般朝东门这边涌了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敌军改变了攻城策略,想要重点攻击一个方向。

    不等孙礼回过神来,赵云率领的骑队绕了过来,紧跟在逃命的敌军身后猛打猛杀!

    正在擂鼓的公孙越,忽然看见攻打南门的部队涌到了东面,心里顿觉不妙,急忙下令:“全军速速撤回营内!”

    不等公孙越这条命令传出去,北门上的部队也像丢了魂一样绕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同样出现了一支追杀的大军。

    公孙越慌乱之中从鼓架上飞身跃下,从亲卫手中抢过马缰,头也不回地朝着安次方向逃命。他一边逃,一边喊:“敌军有伏兵,大家速速跟我撤往安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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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 插翅难逃

    公孙越带头逃跑,结果就是更大规模的混乱在东门上发生,除了少数眼尖的骑兵紧跟着公孙越逃往东面的安次方向,剩余的大批士兵最终都成为了俘虏。

    赵云眼看着公孙越向东逃命,却无法冲开拦在面前的大群降兵,只得指挥麾下士兵抓紧时间抓捕战俘,清理战场,为继续追击公孙越腾开道路。

    城头上已经战至力竭的孙礼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还不忘骂上一句:“狗娘养的公孙越,这次却不能亲手宰了这厮!”

    已经清理完西门战场的李严骑马奔至东门,见到赵云之后说道:“此战真是出乎预料的顺利,实在要感谢公孙越下达的这条四面围城的命令!”

    赵云笑曰:“当公孙越下达四面攻城命令时,便注定了这一战会输得很惨,甚至是全军覆没!”

    李严说:“能否全歼公孙越,现在就看太史司马的了!”

    赵云说:“这里的事情便有劳正方兄了,我这就率军从三面包抄过去,彻底将公孙越逼进太史司马的车阵之中!”

    赵云说完这话,立即率军启程,沿着公孙越逃亡的方向追赶而去。

    此时,公孙越已经一口气逃到了十五里之外,他转头四顾,发现敌军并未追至,于是赶紧收拢身后的残兵,一番清点下来,发现仅剩八百多骑,不由得悲呼道:“此战真是败得冤枉啊!让我有何面目再见兄长!”

    公孙越说完这话,抽出腰间长剑,便要自刎,结果被身边的亲卫死死拦下。亲卫劝说公孙越:“将军此战虽败,却是中了敌军的伏兵之计,如今最紧要的是赶紧前往雍奴向奋武将军汇报此事,免得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公孙越觉得亲兵说的有理,于是收起长剑,翻身上马,继续向东逃窜。

    又向前行了十里,公孙越来到了一处两边高中间凹的地方,忽然心头警兆顿生,正欲撤离此地,却听到身后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赵云率领的追兵赶上来了!

    公孙越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前奔逃,结果走不出三里,便看见不远处出凹口的地方有一道绵延低矮的墙壁立在空旷的荒地之上。

    公孙越有种大白天见到鬼的惊恐,因为他从安次前往阳乡时,走过这里,当时根本就没有见过这道矮墙!公孙越向前再走数百步,终于看清楚面前的矮墙其实是一道紧密的车阵。

    这道车阵,便是太史慈布给公孙越的。

    一直未曾露面的太史慈,带着三千兵马守在了阳乡通往安次的道路上,数百辆战车紧密地一字摆开,就像一道城墙,彻底切断了公孙越逃命的道路,五百名手持钩镶的步兵则堵在车辆衔接的部位,确保不给公孙越和他身后的逃兵一丝缝隙可钻。

    太史慈身后两千以逸待劳的骑兵虽然不是精锐,但用来阻拦公孙越的溃兵却已足够。

    看见溃兵已至,太史慈催马从车阵中走出,毫无惧色地迎着公孙越而来。

    “某乃东莱太史慈,来将通名!”太史慈大喝一声,远远地传了开去。

    公孙越从未听说过太史慈这号人物,此时见他竟然一骑就来威逼自己,顿时大怒,心中生出鱼死网破之心,于是催马挥矛来战太史慈。

    当三流杂鱼单挑超一流武将时,结局一般只有两种。

    第一种,被瞬间秒杀。

    第二种,被瞬间活捉。

    公孙越还算幸运,或者实在不幸,因为他还未靠近到太史慈身前十步,便被太史慈掷出的短手戟砸中了头盔,结果咣当一下跌落马背,昏死过去。

    太史慈不急于活捉公孙越,而是驻马立在八百多骑兵面前大喝一声:“公子仁慈,不杀俘虏。想活命者,速速下马跪地投降!”

    车阵后面的骑兵于是同声高呼:“想活命者,速速下马跪地投降!”

    八百多逃兵面对太史慈一骑,却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决心,他们扭头看看远处渐渐围拢过来的追兵,再看看前方那道无法逾越的车阵,终于彻底崩溃,纷纷下马跪地讨饶。

    太史慈只出一戟,便活捉了公孙越和八百多骑兵,威武壮哉!

    后方追上来的赵云命令大军停了下来,静候着太史慈麾下士兵将俘虏全都捉拿干净,这才催马上前与太史慈汇合。

    方才在阳乡城外,赵云枪挑邹丹,率军斩杀敌兵无数,活捉敌军五千,这样的战功已经无人可及,此时他非常善意地将这份活捉公孙越和八百多骑兵的功劳拱手让给了迫切需要战功的太史慈。

    太史慈已经看见了赵云和他身后的大军,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感受到了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气势,他在心中暗道:赵子龙果然英雄了得,单就这份沉稳和内敛的气度,远非常人可及。

    太史慈的军职低于赵云,便主动打马过来向赵云走过来。

    “卑职太史慈见过赵司马!”太史慈恭敬地向赵云行礼。

    赵云现在的职位为护乌桓校尉府别部司马兼宁城都尉,太史慈为太傅卫队统领,兼任训练团戟字营统领,职级为军司马。两人的职位中都带着一个司马,但此司马却非彼司马。

    赵云作为护乌桓校尉府的别部司马,统兵的数量是上不封顶的,甚至可以将整个校尉府辖下的部队都统领起来,而太史慈的军司马职务比都尉还要低一级,所以算起来太史慈比赵云要低两级。下级军官见到上级军官,自然是要首先行礼的。

    “早就曾听公子谈及子义兄,今日一见,果然是当世之壮士!”赵云年龄比太史慈略小几岁,所以称呼太史慈为兄,显得十分自然和亲切,仿佛两人早就相识一般。

    刘和手下两员虎将终于在沙场相见,貌似效果不错,彼此都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赵云与太史慈汇合之后,立即率军进驻安次,然后将阳乡大捷的消息火速传往蓟城。

    李严在收拢了公孙越麾下的降兵和伤兵之后,忽然发现队伍人数急剧扩张,竟然从入城时的六千激增到了一万两千多人!

    阳乡一战,公孙度和邹丹率领的一万兵马尽数覆没,其中战死者近两千四百余人,受伤者一千七百余人,被俘者四千九百余人,加起来就是九千一百多人,剩余的八百多逃兵则被太史慈尽数活捉。

    李严这边六千守城部队战死四百余人,受伤五百多人;赵云率领的四千骑兵战死三百余人,受伤四百余人。合起来算的话,战死近八百人,受伤近千人,伤亡比例尚不到两成,特别是战死者仅为一成左右,可谓战绩辉煌。

    公孙度率领了一万兵马前来,李严和赵云的部队加起来也是一万人,结果公孙度的一万兵马被李严和赵云全部吃掉,这样的大捷实在令人有些难以置信。这便是以有心算无心的典型结局,如果这次公孙度率领的是两万兵马,估计照样没有什么好下场,无非是李严和赵云这边死伤的士兵人数多些,但却不会改变最终的输赢结果。

    身在蓟城的刘和,一直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传回消息,当他接连收到赵云和李严派快马送回的捷报时,顿时乐开了花。

    刘和立即将阳乡大捷的消息告诉老爹,刘虞听了之后也是拍手叫好。

    刘虞说:“真想不到吾儿麾下将领如此能谋善战!阳乡一役彻底打掉了公孙越的一万兵马,就像斩断了公孙瓒的左臂,这下够他疼上一阵子了!”

    刘和说:“父亲,前方李严和赵云都在请示下一步的行动,他们认为可以趁着公孙瓒尚不知公孙越军覆灭的空当,在安次一带继续设伏,然后派人前往雍奴散布公孙越被围的假消息,诱使公孙瓒派出部队增援,然后寻机歼之!”

    刘虞皱眉沉思片刻,说道:“若是这次将公孙瓒打击的太厉害,等他逃回南皮之后,只怕无力继续与袁绍抗衡啊。”

    刘和明白老爹的意思,于是说道:“父亲考虑的长远,我们现在就算能让公孙瓒大败而去,却也无力控制他占据的冀州之地,更无力与兵强马壮的袁绍争夺冀州。现在看来,最好是将驻守潞县的单经部两万人马逼往雍奴,让他跟公孙瓒合兵一处,我们则逼迫公孙瓒率主力撤回南皮继续与袁绍对抗,只是这么做有些危险,单经与公孙瓒会师之后势力大增,到时候对我们构成更大的威胁。”

    “此事实在难以取舍和权衡,前方形势又是瞬息万变,暂时就让李严和赵云合兵一处,驻守安次,静观冀州袁绍的动静吧。”刘虞最终的意见是暂时停止进攻公孙瓒,等摸清了袁绍的动静之后,再定下一步的行动。

    刘和赞同刘虞的意见,说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采取守势,不是扩张和进攻的策略,这次阳乡大捷俘获的降兵和战马,足够我们消化一阵子。如果公孙瓒依然贼心不死,对广阳郡和涿郡抱着想法,到时候我就让赵云和李严接着揍他!”

第一五七章 后怕

    阳乡之战过后第三日,鲜于辅率领两千骑兵前来接收公孙越麾下降兵。

    鲜于辅率领的这两千兵马原本驻守于广阳城内,当初是为了防止公孙越或者邹丹率军向北攻掠,同时也是作为预备兵力,随时增援前方或者回援蓟城。两千兵马虽然不多,但在关键时候还是能给部队争取一些撤退或者固守的时间,通过这个安排也能看出众将制定的作战方案并非一味的冒险激进,而是攻守结合,随时可以进行调整。

    李严将被俘的四千九百多俘虏和一千七百余名伤兵尽数移交鲜于辅,同时还有己方受伤的近千士兵以及死去的八百多士兵的遗体也一并交给鲜于辅,他本人则率领五千兵马赶往安次,与赵云部汇合,谋划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如何转运这些俘虏、伤兵和己方战士的遗体,以及如何处置战死敌兵的尸体,顿时成了鲜于辅需要面对的一个大难题。幸好鲜于辅来时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一位军师,所以这个让他头痛的问题很快迎刃而解。

    徐邈便是大公子临时配给鲜于辅的军师,虽然貌似不怎么给力,但实际上很能干。

    这位“文宣队长”从鲜于辅军中挑选出一百个头脑机灵、口齿伶俐的士兵,对他们集中进行了半天的“短期培训”,主要培训内容就是教会大家如何宣扬太傅大人和公子的仁慈宽厚,宣传己方的俘虏政策,特别强调幽州人不杀幽州人,只要大家老实听话不反抗,不仅有饭吃,还不会受到打骂和虐待。

    徐邈上午忙完这事,下午就将一百名士兵分到降兵当中,让他们用自己的语言来分化和安抚这些降兵,效果非常明显,俘虏们原本担心会受到杀害和各种殴打侮辱,听了这些“宣传员”的宣传之后,终于安定下来。

    徐邈见降兵的情绪稳定,便从中挑选出一批表现积极的士兵,告诉他们城外还有战死的同伴尸体需要掩埋,由他们这些人来做这件事,可以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俘虏们觉得能够亲手埋葬死去同袍的遗骸可以减轻内心愧疚,于是按照徐邈的要求在城外十里处一片土坡上掘坑起坟,然后将死去的两千四百余人妥善安葬。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徐邈还从阳乡附近调集医者前来为俘虏当中的伤兵进行救治,虽然救治的手段和条件没有对待己方伤兵那么好,却也让俘虏们感到了真实的关心和照顾。

    经过这三件事情,降兵们完全相信了徐邈的话,不再为今后的命运担惊受怕,他们自觉服从管理,老老实实地呆在看管营地之内,等候着下一步的安置。

    徐邈见降兵已稳,于是建议鲜于辅立即率领所有人马离开阳乡,返回广阳。

    鲜于辅对于徐邈的这番作为非常满意,采纳了徐邈的建议,将五千俘虏分作两部分,其中表现积极的两千降兵跟随在徐邈和五百名骑兵身后,护送所有的伤兵进入就近的涿县城内进行休养;表现普通的近三千降兵被鲜于辅亲自率领一千五百名骑兵解往广阳,随行的还有八百具战死士卒的遗体。

    按照此前的惯例,刘虞麾下的士兵战死之后,将被统一送往军都山中集体安葬,日后接受百姓和家人的祭祀悼念。

    阳乡城内被俘的敌军战马多达八千余匹,被李严挑选了两千匹好马带往安次,然后被徐邈带往涿县三千匹,剩下的三千匹则由鲜于辅带回广阳,暂时寄养在城内,等候刘和的分配和处理。

    八千匹战马每天需要消耗巨量的草料,如果不分散于多座城池进行寄养,会给部队的后勤供给带来很大难题,因此需要采取分流的办法妥善安置。涿县、广阳和安次都是人口大县,可以勉强支撑这八千匹战马的短时间喂养。

    除了俘获大批的降兵和战马,阳乡一战,李严和赵云还为刘和收获了大量的铁质兵器、铜质兵器、弓弩、箭矢和甲胄等军用物资。这些兵器铠甲的质量虽然参差不齐,但也价值不菲,有些只需经过修补就可以使用,有些则可以回炉重新打铸,还有的直接就能分配给普通士兵使用。

    别看徐邈平时爱好杯中之物,在处理这些零碎杂乱之事时,却极为细致缜密,等他带队最后离开卫城阳乡时,不仅将城内城外所有的零星箭簇都让士兵们收集上来,又将四面城墙下堆积起来的土袋全部运到了桃水岸边堆成一段防洪的堤坝,顺便还将城中的卫生彻底打扫了一遍,等他离开之后,这座小城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战斗过的痕迹。

    阳乡之战过后第六天,李严已经与赵云在安次汇合,鲜于辅和徐邈也分别率队离开了发生战事的地方,公孙瓒却依然不知道从弟公孙越已经成了俘虏,部将邹丹做了枪下鬼,而这二人率领的一万兵马已经被对手全部消化干净,甚至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

    可不就是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嘛。所有战死的士兵都被埋进了土里,所有死掉的战马都被剥皮分肉,所有的俘虏都被押往不同的城池,所有的兵器铠甲成了人家的战利品,如今的阳乡城干净的就跟被人仔细舔过一遍,就连一根箭簇都没有剩下……

    这一日,公孙瓒坐在帐中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于是问刘纬台:“二弟,安次方向几天没有传回消息了?”

    刘纬台掰着指头一算,回答说:“大哥,从你发出命令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天了。”

    公孙瓒又问关靖:“关长史,蓟城方向最近有什么动静?”

    关靖摇头,回答:“自从公孙从事来到雍奴之后,我们已经有十天不曾收到蓟城方向传回的消息。”

    公孙瓒皱眉说:“我觉得情形有些不对!就算我那从弟和邹丹忙着占领涿郡,他们也该及时传来具体的消息才对,岂能数日毫无音讯?”

    公孙纪于是建议:“将军既然如此放心不下,不如派出一支轻骑前去打探一番,免得中了刘虞诡计。”

    公孙瓒点头说:“公孙先生言之有理。来人呀,有请关都尉和张都尉入帐议事!”

    不多时,关羽和张飞来到公孙瓒的帐内。

    公孙瓒给关张二人下令:“关都尉、张都尉,本侯拨给你们一千兵马,命你二人立即向西一路打探军情,若是遇到敌军大股部队,不可恋战,立即返回来向我报告!”

    关羽和张飞领命,立即率领一千骑兵离开雍奴,直奔安次县而来。

    安次城内,赵云、李严和太史慈等将领已经收到了刘和的最新指示,他们此时正在商议着接下来的作战部署。

    李严说:“距离公孙越一部被歼已经过去九天,我估计公孙瓒可能有所察觉,也可能已经派出小股部队向西前来打探虚实。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城外设伏,想办法吃掉公孙瓒派出的小股部队;另一个则是固守城内,让公孙瓒知道安次已经易主,将他的目光从蓟城引到安次来。”

    太史慈起身向赵云和李严说道:“赵司马、李主簿,卑职愿率车营、钩镶营和两千兵马出城伏击来犯的小股敌军!”

    赵云说:“公子指示我们暂时避免与公孙瓒的主力发生大规模战斗,不过对于小股的侦察部队倒也可以打一打,既然子义求战心切,便带着部队出城锻炼一番吧。”

    太史慈得到赵云的允许,于是率领他从高柳带出来的三千兵马出了安次,在广阳郡与渔阳郡交界的一带埋伏起来。

    却说关羽和张飞带着一千轻骑出了雍奴西门,渡过沽水之后便打马疾驰,不到半日时间就来到了渔阳郡与广阳郡交界的地方。

    张飞在马上对关羽说道:“二哥,这次若是在战阵之上遇见鲜于银那个贼子,你一定莫要拦着我,让我撕了这个狗彘为我张家庄死去的同袍报仇!”

    关羽提醒张飞说:“三弟,我觉得复仇之事还是放一放为妥。这次我们来幽州为公孙瓒助战,已经冒犯了刘虞,若是将他麾下大将杀死,只怕今后大哥跟刘虞就没有了转寰的余地。”

    张飞一脸不屑地说:“刘虞匹夫不过胆小如鼠的老贼尔,早晚要被公孙瓒解决,我们多杀他几个手下将领,还能帮着公孙瓒扫清障碍!”

    兄弟二人正在说着话,关羽忽然眼中精光一闪,大声下令:“全军听令,停止前进!”

    “二哥,有何不妥?”张飞紧握蛇矛,转头四顾。

    关羽沉声回答:“前方树林之中有蹊跷!我们一路疾驰而来,马蹄踏地的动静十分明显,若是林中藏有走兽和飞鸟,此刻应该开始逃散和飞扑才对。”

    “二哥,你是怀疑林中藏有伏兵?”

    “小心一些总不会错,你且在这里看住队伍,待我上前查看!”

    关羽给张飞交待两句,驱马向树林靠拢一些,然后对着林中大喝一声:“林中所藏何人?可敢出来一战!缩头缩尾的真是让人耻笑!”

    随着关羽的话音落下,便听到林中有人回应:“大胆狂徒,到了此地,便教你有来无回!且看某来战尔!”

    说话之间,太史慈催马从树林深处来到了关羽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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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沙场相见是故人

    关羽看着驻马于四十步开外的太史慈,一双丹凤眼微缩,卧蚕眉渐渐向内蹙起,握着大刀长柄的右手开始蓄力。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关羽沉声说道。

    “东莱太史慈!你又是何人?”太史慈一脸警觉地看着关羽,手中已经换上了一柄长戟,他平时惯用的六柄小戟则被收入后背特制的戟挂之上。

    “某乃河东关羽!”关羽话音还未落地,便已狠狠一夹马腹,向着太史慈冲了过去。

    太史慈本以为关羽还会问问自己属于哪支部队,为何要在这里设伏,不成想关羽只问一句便催马提刀向自己冲过来,此时转身退让已然来不及,而且太史慈也不惧任何对手,所以赶紧催促战马奔跑起来,免得在速度上吃亏太多。

    关羽抢得先机,眨眼之间便冲到了太史慈面前,此时太史慈的战马刚刚迈开数步,速度上自然落了下乘。

    关羽狠狠一刀朝着太史慈兜头劈下,太史慈急忙双手分握长戟手柄两端,猛地平推挡在胸前。

    只听“当——啷!”一声,关羽的大刀狠狠地劈在了太史慈的戟柄之上。

    太史慈只觉挡下关羽这一刀之后,胸口犹如被人狠狠地猛击一锤,肺腑之内立即气血窒闷无比。

    太史慈的戟柄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劈痕,已经难以阻挡下一次的重创,若是关羽这一刀的力气再大一分,又或者太史慈这根长戟的柄杆不是用上等的白蜡杆制成,那么此时关羽的长刀已经劈中了太史慈的兜鏊。

    太史慈胯下的战马也被关羽这凶猛一刀震得停顿下来,刚刚迈开的四蹄在原地不停地踩踏,口鼻之中喷出浓重的气息。

    远处的张飞本来以为二哥出手,只需一刀便能劈了这个叫做太史慈的家伙,结果发现竟然被他挡了下来,于是大喝一声:“贼子,再吃我一矛!”

    张飞喊完这句,提矛催马也向太史慈猛冲过来。

    太史慈心中叫声苦,知道今天是遇到极为凶险的对手了,赶紧将手中的长戟朝着关羽猛的一丢,然后双手向后背上一抽,立时拿出两柄小戟来。

    关羽一刀没有劈死太史慈,战马便冲了出去,他听到身后有风声响起,于是俯身于马背之上,避过太史慈丢来的长戟,然后开始掉转马头,准备对太史慈攻出第二刀。

    太史慈一看身后有关羽在掉转马头,不远处又有一员猛将催马杀将过来,急忙朝着远处的张飞丢出飞戟,然后一勒马缰,朝着树林左侧冲了进去。他一边冲,还一边对着林中喝道:“弓弩手准备!”

    张飞挥动蛇矛打飞太史慈丢来的飞戟,然后也跟着扭转马头,想要继续追击太史慈。

    已经掉转马头的关羽,闻听太史慈让弓箭手准备,急忙催马朝着张飞来的方向而驰,口中还提醒张飞:“三弟,速速停下,贼人在前方设有弓弩手!”

    趁着关羽和张飞疑惑之际,太史慈终于摆脱前后挨打的局面,回到了本军之中。

    回想刚才惊险万分的一幕,太史慈满头汗如雨下。他在心里暗道:这个关羽真是厉害!只怕他的武艺还在自己之上,如果长戟没有被毁,倒也不惧于他,只是那个后面杀过来的提矛汉子似乎也十分厉害,若被他们二人围攻,今天只怕凶多吉少。

    关羽和张飞已经发觉林中藏有伏兵,自然不会冒然进入,他们刚才虽然占了上风,却也发现拦路的这个太史慈并非菜鸟,所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张飞问关羽:“二哥,方才为何不问一问那太史慈究竟属于谁的麾下?万一对阵的是那公孙越的部下呢?”

    关羽摇头:“太史慈身上所披盔甲的样式十分古怪,他胯下的战马也是并州北方大漠中所产,与公孙瓒麾下将领骑乘的辽西马完全不同,所以我敢断定他必然不会是公孙越的部下。”

    “这么说,安次已经出事了?”张飞急忙问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虽然不知道林中藏有多少伏兵,但再往西去必定十分凶险,我们还是立即返回雍奴向奋武将军报告。”

    关羽和张飞一番商议,立即率领一千轻骑调头返回雍奴。

    太史慈见关羽已经率军离开,知道这次出城设伏的计划已经败露,只得悻悻地带着队伍返回安次。

    夜晚时分,关张回到雍奴,向公孙瓒汇报了日间发现伏兵之事。

    公孙瓒看着出去一天就返回的关羽和张飞,心里有些怀疑,觉得这哥俩是不是出去随便转一圈就回来糊弄自己,于是问道:“既然你们说前往安次的一片树林中藏有敌军伏兵,可否查明伏兵的数目?那个太史慈又是谁的部下?”

    张飞听出了公孙瓒的怀疑,心中不悦,于是气呼呼的回答:“当时敌兵皆藏身于树林深处,只冲出来一员将领与我二哥打斗,教人如何能够查明伏兵的数目?”

    关羽见张飞语气不善,接着说道:“末将担心折损了将军麾下轻骑,是以决定先回来报告,并非惧怕之故!”

    关靖急忙打圆场说道:“将军,那个太史慈显然不是吾方将领,此时他在雍奴通往安次的道路旁出现,本来就足以说明问题,不管他率领多少兵马,只怕我们都要立即派出大军向西推进查明真相!”

    公孙瓒听了关靖这话,心里也是一紧,替自己的从弟公孙越担心起来。

    “既然如此,明日便由偏将军严纲率领五千骑兵、五千步兵向安次进发,关都尉和张都尉分为左右前锋,一并随行!”公孙瓒最终决定派出一万兵马向西支援公孙越。

    与此同时,太史慈率军返回安次,将日见的遭遇向赵云和李严进行汇报。

    赵云听到太史慈谈及关羽,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告诉太史慈:“子义,今日你能从关羽和张飞手下安然撤回,实在是凶险万分!这关羽和张飞乃是安平国相刘玄德的结拜兄弟,二人都是身负绝世武艺,若论高下,我也没有必胜其中一人的把握。”

    太史慈未曾与赵云较量过,但来了幽州之后也听说过赵云的勇猛事迹,知道赵云绝非浪得虚名。如今他听到赵云亲口说没有必胜关羽和张飞的把握,于是更觉后怕。

    赵云安慰太史慈说:“不过子义也不必从此惧怕了那关羽和张飞,你这次之所以被关羽一刀逼退,却是因为连吃了三个亏!”

    一旁的孙礼眨巴眼睛问:“是哪三亏?”

    “第一亏,没有料到关羽会突然发动攻击,防备不足;第二亏,兵器不够上乘,结果导致长戟被毁;第三亏,关羽和张飞先后夹击,难以抵挡。”

    听了赵云的分析,太史慈心里好受许多,说道:“若是下次再遇到那关羽和张飞,卑职恳请与赵司马并肩作战!”

    赵云笑曰:“那是自然。这两人遇到其中一个就够让人头痛的,我一个人可抵不过他们两个。”

    孙礼急忙插话:“还有我呢!”

    一直没说话的李严伸手拍拍孙礼的肩膀,说道:“少年,大人打架,你还是一旁看着就好。”

    孙礼一张顿时涨得通红,大声抗议:“休要看我年纪小,打架我可从来没怕过谁!”

    慕容平劝孙礼:“德达小弟,什么时候你能打过赵司马了,再说帮忙的话吧。”

    孙礼一想赵云当初在歠仇水畔枪挑鲜卑猛士锁奴的勇猛身手,顿时蔫了,乖乖地闭上了嘴。

    刘政说:“如今公孙瓒已经察觉了安次之变,只怕明日就会派出大军前来增援公孙越,我们是据城坚守还是出城迎战?”

    李严说:“以静制动,先看看他们来了多少兵马。如果来得多了,我们就守城不出,若是只来三五千人,那就出城迎击!”

    众人都觉得这样最为稳妥,于是静候敌军前来。

    两日之后,严纲率领一万大军逼近安次县城,当他看清楚城头高高飘扬的“劉”字大旗时,心里顿时一沉。

    严纲于是命令关羽上前叫阵,张飞从旁接应。

    关羽催马来到城下一箭之地外面,对着城头高呼:“城中守将何在?敢否出面答话!”

    不多时,赵云走上城头,对着关羽大声说道:“宁城都尉赵云在此,不知关都尉有何见教?”

    关羽看着城头一身戎装的赵云,心思略有起伏,喝问:“此城本为奋武将军麾下偏将公孙越和邹丹所据,不知为何落入赵都尉之手?”

    赵云答曰:“关都尉此言谬矣!安次从来都是幽州牧刘伯安辖下之地,岂容宵小之辈鸠占鹊巢?既然你问及公孙越和邹丹的下落,我便让你看一样物事!”

    赵云说话间,让人从城头上丢下一只盒子来。张飞立即命令身边一名士兵催马来到城下,将绢帛包裹着的木盒拾起,然后送到关羽的面前。

    关羽打开木盒,赫然发现木盒之中盛放着草木灰,而在草木灰当中还有一颗已经有些腐臭变形的人头!

    关羽稍加辨认,便看出这颗人头正是邹丹。他脸色阴沉地问赵云:“赵都尉昔日也曾在奋武将军麾下效力,如何忍心屠戮邹偏将!”

    赵云面如止水,答曰:“当初是奋武将军用我换了安平国回去,如今我与他早已没有任何瓜葛,至于屠戮邹丹之事,不过各为其主尔!”

    关羽脸色阴沉地再问赵云:“不知奋武将军从弟今又何在?”

    不等赵云答话,孙礼推搡着公孙越来到城头,然后冲着城下大喝:“公孙越这个狗贼便在这里!”

    远处的严纲看着城头的邹丹,脸色越发难看。

    张飞怒极,催马来到关羽身前,大骂赵云:“好一个‘各为其主’,赵家小儿休要狡辩!若非你贪慕刘和竖子许下的高官厚禄,又岂能离开奋武将军而转投他人!卑鄙之人,今日可敢与吾一战!”

    赵云不为张飞的辱骂所动,沉声回答:“求之不得!”

第一五九章 高手对决

    赵云从东门上打马走出来时,已经将特制的高桥马鞍和纯钢打制的双脚马镫卸掉,只是给战马挂上了普通的扁平鞍鞯和一只普通的左脚马镫。

    鞍鞯的形状就像驮在马背上的一件厚壳背心,是用多层牛皮缝制而成,在骑手臀部着鞍的位置处下陷一些,这样可以使驭马的骑手坐的舒适一些,同时增加了稳性。当然了,这种广泛使用的鞍鞯,与刘和让人经过反复试验之后定型的高桥马鞍相比,存在着绝对的差距,在给骑手提供的稳定度方面不是同一个水平。

    除了鞍鞯,更加重要的就是双脚马镫了。汉末广泛使用的是单脚上马镫,其作用只是帮助骑手在上马时方便一些,至于提供稳性方面就差了许多。

    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两样结合起来,从横截面上看就是一个等腰三角型,不仅相互之间可以起到固定的作用,而且可以给嵌在马鞍凹槽部位的骑手提供非常大的帮助,使得骑手在马背上作战时,完全可以将持缰的一只手解放出来,变成双手持刀、持长柄武器甚至是转身拉弓向后射击。

    后世曾经横扫欧亚大陆的流氓骑兵战术“曼古歹”,便是建立在高桥鞍、双脚蹬和蒙古弓三者配合的基础上。若是没有了前两者作为辅助,骑手根本不敢转身向后边逃边射,除非是那种特别优秀的个别人。

    赵云让亲卫将两样重要的马具悄悄换成普通式样,主要是出于保密的需要。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不是什么划时代的高科技产品,只是这个时代人们创造思维中的一个盲点而已,若是今日一战他利用了这两样装备大胜关羽和张飞,相信城外观战的公孙瓒士兵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其中奥秘,紧跟着就会大规模的进行仿制。

    作为骑字营的总教头,赵云已经充分领教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配合起来之后所能发挥的巨大作用。他非常认同刘和对于这两样装具所下的“可以扭转战争局面、战略性装备”这个定义,所以在如何使用高桥马鞍和马镫方面格外的谨慎,不到关乎战争胜负的关键时刻,他都不会让高桥鞍和双脚镫暴露在世人面前。

    虽然少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的辅助,但赵云身上穿的是防护能力最强的纯钢铠,战马也披上了工匠们精心制做的护甲,所以他依然占据一定的优势,对于此战很有信心。

    在赵云的身后,太史慈身穿相同式样的一件亮银铠甲,手持一根样式普通的长枪,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仅看外形倒是像极了赵云初来幽州时的扮相。

    实际上,太史慈现在用的这身行头,大部分都是赵云提供的。当初刘和“偏心眼”,一次性的就赠送了赵云两套明光铠,其中一套外表涂上纯黑色的生漆,一套保持明光铠本身的亮银颜色,目的就是让赵云在白天和夜晚时可以换着使用。

    明光铠在太阳照射时,可以反射出明亮刺眼的光线,对于穿戴者自身而言并无影响,却可以干扰对手的视线,可谓一项强大的“阴人”属性。不过,穿着这种铠甲在夜里进行偷袭,则非常容易成为守军弓箭手的移动靶,所以刘和又给赵云准备了一套涂了生漆的黑铠。

    单就防护能力而言,明铠和黑甲其实完全一样。

    太史慈骑的这匹白马,也是刘和从数万匹战马中挑选出来专门配给赵云的。赵云虽然收服了大黑野马,但这种野性十足的家伙上战场拼命可以,平时每日骑乘却是有些桀骜,因此需要另备数匹战马作为替代。

    太史慈从辽东前来投奔的时间尚短,刘和还没有来得及给他量身定做铠甲和武器,又因为他寸功未立,也不好立即就赠予他最上等的好马,所以这次遇到关羽吃了大亏。

    至于太史慈使用的那根长戟,昨日已经损毁被丢,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十分趁手的长兵,只好将就着用了孙礼的兵器。

    孙礼膂力很大,如今还处于力量增长期,他惯用的武器是两把长柄斧头,但却不适用于马上对战,因此刘和特意让人给他准备了一柄长刀和一杆长枪,随孙礼自己挑选和使用。

    刘和让工匠给孙礼打造的这柄长枪有讲究,为了锻炼孙礼的臂力,枪杆采用了纯钢打制而成,虽然有些短,却是份量十足,用来锻炼力气绝对好使。孙礼平时就是用它骑在马上练习刺杀之术,不过上了战场之后却是喜欢用长柄的斩马刀。

    孙礼的力气用这根铁枪有些吃力,但是换了太史慈却正合适!太史慈使用的长兵器本来是长戟,但戟、矛、枪这三种前端带刃的武器也有共通之处,像一些基本的动作,如:扎、挑、挡、拨、砸等,其实都差不多,所以太史慈拿在手上也能使用。

    昨日太史慈的长戟被关羽一刀劈坏,今天他拿了这根铁枪出来,肯定能让关羽把长刀崩出几个口子来……

    赵云身后除了跟着太史慈,另外还有五十名黑甲铁骑随行,他们出城并非是要跟敌方上万大军进行血拼,而是作为接应兵力,保护敌方的将领衔尾追杀己方落败的将领。

    也就是说,万一赵云和太史慈有人落败,那么他们就要掩护赵云和太史慈逃回城内。

    这样稳妥的布置,一点都不丢人。毕竟赵云和太史慈不仅仅是两员猛将,他们还是统兵的头领,战阵之前斗将失败虽然会影响士气,但若是主将被俘或者被杀,那就不是有损士气了,而是可能导致全军涣散。

    因为要在城下斗将,发出挑战的严纲这一方按照规矩将士兵撤出数百步之外,整齐地列阵,表明大军不会在斗将的时候发起突袭。接受斗将的赵云和太史慈则催动战马来到平坦的场地中央,五十名黑甲铁骑则在墙根下一字排开,看上去颇为威风。

    关羽和张飞并列而立,看着五十步外的赵云和太史慈,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对太史慈说道:“太史小儿,昨日一刀没有劈死你,今天还敢出来!”

    张飞也说道:“昨日被你逃了,今天休怪某手中蛇矛无情!”

    太史慈不为关羽和张飞的激将所怒,淡然说道:“孰高孰低,待会手下见真章,徒逞口舌之利,算不得好汉!”

    一直未曾开口的赵云,说道:“不知你们两个谁来战吾?还是一起上?”

    赵云这话说的霸气!直接将张飞激怒了。张飞立即一夹马腹,左手勒紧马缰,右手提矛,向着赵云冲过来。

    赵云看到张飞夹马的同时,左手向后朝胯下黑马臀部拍了一掌,一直处于烦躁状态的野马噌的一下奔了出去,速度貌似比张飞那匹黄骠马还要快上三分。

    张飞一边打马,一边挥动蛇矛,口中怒喝:“赵家小儿,纳命来!”

    赵云左手紧握马缰,稳稳坐在马上,右手端起长枪,冷静地迎上了张飞,毫不犹豫地向着张飞的前胸猛刺过去。

    张飞挥矛击打赵云刺来的枪尖,赵云顺势将枪柄下沉,避过张飞的矛尖,双方第一回合战罢,错马擦身而过。

    张飞与赵云交手的时候,关羽催动了战马,一边加速,一边对着太史慈爆喝一声:“太史小儿,看刀!”

    一声喝罢,关羽的战马已经离开原地。

    已经吃过一回亏的太史慈,摸清了关羽喜欢突然爆发的路数,这次不再去留意关羽口中的呼喝之声,而是死死盯住关羽握着马缰的左手,他一看到关羽动作,根本就不接话,立即催动战马迎着关羽而上!

    这一次,关羽却是没能抢得先机。

    呼吸之间,关羽和太史慈迎面撞上,只见他将拖在身体后侧的长刀划出一道弧形,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地斩向太史慈的头颅。

    太史慈今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战关羽,心中充满了警惕和防备,不等关羽这凶猛的一刀劈来,便横着平扫一枪,拦在了关羽大刀劈下的方向之前。

    只听“当啷”一声,清脆至极的金铁碰撞之声迅速传向四周,关羽的长刀刃正好砍中了太史慈手中长枪的前半段,然后爆出一串清晰可见的火花。

    就这一次猛烈的碰撞,关羽的大刀便被崩出拇指大小的一块豁口出来。

    关羽一刀没有奏效,立即催马让过太史慈,却向着正在与张飞缠斗的赵云奔了过去。

    太史慈见状,急忙跟在关羽身后,意欲拦住关羽,防止他们兄弟两个围攻赵云。

    便在这时,拖刀在前的关羽忽然猛地转身,使出了一招从前向后反劈的拖刀斩!

    此时太史慈已经距离关羽很近,忽然遭遇关羽这一招猛烈攻击,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顾不得控制马速,一个后折腰,将身体平贴在马背上,堪堪躲过了关羽这恐怖的一刀。

    那边与张飞缠斗的赵云,虽然难以脱身,但却眼观六路,见到太史慈遇险,于是大声出言提醒:“子义莫慌,只要让过关羽前面几刀攻势,后面就可以与他缠斗!”

    赵云一语,便点出了关羽的软肋。

    善使长刀者,讲究一个“猛”字,也就是在最初搏斗之时,刀刀势沉力猛,争取最短时间之内解决对手。如果时间拖的长了,那么就会丧失最初蓄积起来的刀势,渐渐因为力气耗尽而难以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势。

    而使用长枪的武将,却讲究一个“巧”字,轻易不会将力气用尽,而是以精准的刺、挑、圈、崩等技巧最省力气地杀伤敌人。

    也就是说,使用长刀的武将猛在前头,而使用长枪的武将却是狠在持久。

    当然了,这样的比较是对于同等水平的武将而言,比如赵云与关羽之间,如果换了三流枪手对上关羽,就算明白这个道理,那也挡不住关二爷的一刀之威。

    太史慈避过关羽的拖刀斩之后,虽然惊出一身冷汗,但却被赵云一句话点醒,于是不再与关羽硬碰硬,而是催马游斗,每回让开关羽的刀锋。

    张飞这边眼见赵云坏了二哥好事,心中更加恼怒,于是攻击的越发猛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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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比斗场中的激烈厮杀还在继续,无论是城头向下观望的将士,还是城外列阵围观的士卒,此时已经忘记了为己方将领呐喊助威,大家都是痴痴地、呆呆的看着场中那四个彪悍身影,一时之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静寂。

    五十名黑甲骑士中有一个靠近城门洞,他此时正在轻声地念叨着:“三十一招……五十四招……七十八招……,这帮疯子,难不成真要战至一百回合么?”

    小声计数的这个家伙,是孙礼。虽然赵云不同意他上场,但是为了让他增加见识和经验,所以特意让他换上黑甲骑士的服饰,混在队伍里一起出城,近距离地观看双方比斗的过程。

    孙礼出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万一形势危急的时候,由他负责抢人和断后,总比一般的士兵强了许多。

    混在黑甲骑士当中的除了孙礼,另外一侧还有慕容平,他背着自己那张大弓静静地驻马观看场中的搏斗。刚才关羽那一招拖刀斩也把慕容平吓了一大跳,若非太史慈功夫了得,慕容平根本来不及搭弓偷袭,为太史慈脱险争取一点时间。

    李严和刘政站在城头仔细观看场中的激斗,心里也是久久难以平复。

    刘政感慨说道:“昔日我在辽东见识过子义的功夫,只以为他就是天下绝顶的高手,今日见了赵司马、关羽和张飞等人出手,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严点头说道:“以前曾听公子提及关张二人,说他们皆是万人敌,当时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才知公子所言非虚。”

    “想不到刘玄德这样居无定所之人,竟然结拜了此等厉害的两位兄弟!若是能让他们为公子效力,岂不是如虎添翼?”刘政有些想入非非地说道。

    李严摇头:“我看此事很难,除非让刘备转投于太傅大人麾下。”

    城头上两人轻声低语,城下在中军位置上观战的严纲此时也是心潮澎湃,对于关羽和张飞的凶猛有了真正的认识。

    “想不到这关羽和张飞皆是难得的当世虎将,若是被奋武将军知晓,只怕今后我等地位都会受到影响!不行,此战过后,无论胜败如何,都要将关羽和张飞赶走,最好是连刘备一起赶走!”严纲心里默默地想着。

    场中赵云与张飞战至第九十招时,赵云胯下黑马忽然发疯,一口咬上了张飞所骑的黄骠马耳朵,这一下忽然生出的变故,令张飞措手不及,赵云却是习以为常。

    当初赵云与锁奴对战时,自己的战马就曾被这匹野马咬过,当时也是惊出一身汗来,幸好躲过了锁奴的攻击。

    张飞挥矛来刺野马的口唇,赵云却挺枪猛刺张飞,正好刺中了张飞的左肩。

    “嘶——!”张飞痛的猛吸一口气,顾不得继续刺马,急忙来阻挡赵云,结果赵云一枪刺中之后立即拔枪,然后朝着张飞的左腿上又是一枪!

    张飞连挨了两枪,虽然不至于要命,却已经十分危险,他趁着大黑马松口的瞬间,急忙扭转马头,想要脱离战场。

    一直被太史慈死死缠住的关羽,此时已经劈出六十多刀,结果除了劈空的之外,剩余的十几刀都砍在了太史慈的铁枪杆上。他手中这柄当初用了数百斤镔铁锻造而成的长刀已经损坏的十分严重,刀刃之上尽是崩坏的豁口,再跟太史慈搏斗下去,估计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太史慈到现在还没有反击,跟他使用长枪不够趁手有关,若是今日他使用的是长戟,估计此时关羽也要避让三分。

    关羽见张飞遇险,狠狠一刀劈向太史慈,然后急忙打马靠近张飞,太史慈一见关羽故技重施,不敢追的太近,生怕被他再来一记拖刀斩。

    关羽来到张飞身前时,赵云已经停下了攻击,持枪驻马,静静地看着二人。

    赵云开口说道:“今日一战,胜负已分!若你们还是不服,可以两人一起来攻我,太史子义绝不插手!”

    太史慈此时已经来到赵云的身旁,他看了看横枪立马的赵云,没有说话。

    关羽沉着脸,看着赵云,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锣声响起,是严纲下了命令,要关羽和张飞立即返回本阵。

    “赵子龙,来日容我亲自领教你的枪法!”关羽说完这句,护着张飞向本军撤退。

    “张翼德,赵某提醒你一句,若是再敢对鲜于明辉将军心存杀机,下次赵某绝不轻饶于你!”

    看着离去的张飞,赵云忽然爆喝一句,却是在为鲜于银说话。

    张飞转头恨恨地凝视赵云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大话,有些沮丧地随关羽向远处撤退。

    看到赵云和太史慈获胜,城头观战的士兵忽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之声。

    “赵司马威武!”

    “太史司马勇猛!”

    赵云和太史慈于是在一片欢呼声中返身进城。

    城头的李严此时密切注视着城外的敌军,若是他们敢于此刻发起攻城之战,那么李严绝对不介意好好地“招待”严纲一顿。如今安次城内汇聚了一万两千兵马,严纲带来的不过也就是一万人,若是强攻,只会自讨苦吃罢了。

    塞门刀车已经在城内备下,所有的弓弩手都藏在城头的女墙下面,只要敌军敢来侵犯,绝对会碰个头破血流。

    关羽护着张飞回到中军,急忙让随军的医者替张飞止血和包扎伤口。

    张飞强忍着痛,恨声说道:“想不到那赵云如今变得如此厉害!看来昔日在令支时,他一定是故意藏拙了。”

    关羽已经恢复了平静,劝慰张飞说道:“赵云胯下所骑战马外形大异寻常,不仅体型高大,而且面带凶悍嗜杀之相,绝对不是咱们的黄骠马可以抵挡。”

    “唉!今日败于他手,真是脸面扫地,教我如何回去见大哥呀!”

    “三弟不必如此沮丧,胜败对于我们练武之人来说,不过是常事,今日败了,下次找回来就是!”

    “对,等我寻到上等好马,下次一定要让赵云知道厉害!”

    “三弟,今后遇到赵云,还是小心为上。我观他今日所为,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趁你战马惊慌之时攻击你的要害,只是刺了你的左肩和左腿。”

    张飞沉吟片刻,轻声说道:“确实如此。”

    兄弟两个说话的时候,严纲派人来请,让他们去中军议事。

    关羽让张飞躺下养伤,一人来见严纲。

    严纲见关羽一人前来,脸上有些不悦,问道:“怎么不见张都尉同来?”

    关羽回答:“吾弟被赵云刺中两枪,受了重伤,现在包扎和治疗,无法来见严将军。”

    严纲不再询问张飞,又说:“以关都尉之观察,我军可有把握攻打安次?”

    关羽毫不客气地说道:“如今我们尚且不知赵云是如何杀了邹丹,又活捉了奋武将军从弟,他们二人当初麾下可是有一万精锐骑兵。如今将军想凭这一万兵马攻打安次,实属不智!”

    严纲被关羽这话气的不起,可是又无法反驳,虽然他现在十分讨厌关羽和张飞,但关羽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果此时他下令士兵攻打安次,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严纲思索片刻,说道:“关都尉此言有理,既然如此,我便派人急报奋武将军,请他定夺后续的行动。”

    当日战罢,严纲立即率领部队向东撤回二十里,将兵马驻扎在一处土坡之上,然后急忙派出快马向公孙瓒汇报安次的情况。

    一日之后,公孙瓒获悉安次易主,邹丹被杀、公孙越被俘,一万兵马不知所踪的消息。

    接到消息的这一刻,公孙瓒楞了半天,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公孙瓒咆哮着问身边幕僚,一双眼睛已经充血变红。

    等到盛怒的公孙瓒渐渐平静下来,公孙纪小声提醒他:“刘虞麾下兵马有限,既然左路大军出事,那就说明蓟城守军主力尽出,现在已经到了安次。将军不如率军向西与严纲汇合,然后做出围攻安次的姿态,卡死安次回援蓟城的道路。与此同时,将军向驻守潞县的单经下令,命他率军直扑蓟城,攻打防守空虚的蓟城,活捉刘虞父子。”

    长史关靖听了公孙纪的建议,略作思索,说道:“卑职以为公孙先生所言有理,将军千万不要因为心中愤怒而对安次发起强攻,一定要想办法逼迫安次守军出城来战,这样白马义从才能完全发挥战力!”

    公孙瓒觉得公孙纪和关靖说的有理,于是立即派出快马前往潞县给部下单经传令,命其率军西进,攻击蓟城。与此同时,公孙瓒率领驻守雍奴的一万兵马立即出城向西行军,赶往安次以东二十里处与严纲部汇合。

    公孙瓒在调兵遣将的时候,固守安次的李严和赵云也没有闲着,他们仔细分析了一下战场局势,觉得留下八千兵马便足以防守安次,而多出来的四千兵马应该出城寻找战机。

    经过一番商议和分工,最终还是赵云率领四千骑兵趁着夜色出了安次的北门,然后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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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冀州急变

    当公孙瓒在幽州与刘虞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身处冀州的韩馥也迎来了一段非常难过的日子。

    韩馥的坏日子,是袁绍给他带来的。

    当初袁绍派许攸前往南皮忽悠公孙瓒,暗示袁绍在公孙瓒攻打刘虞期间不会背后下刀子,却没有承诺不会趁这个机会对韩馥下手,所以袁绍出兵再度攻打韩馥时,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虽然恃强凌弱耍流氓的一方是袁绍,但他在派兵北上之前,还是打出了一个十分响亮的旗号,以此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袁绍声称黑山张燕率众十万盘踞在太行山中为祸日久,而冀州牧韩馥却是坐视不理,任凭黄巾余党四处肆虐。为了替冀州百姓剪除祸端,袁绍便顺应民意,在邺城兴义师,讨张燕。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到让人无法反驳,但最终倒霉的必然还是韩馥。张燕率领黄巾余党藏进太行山中跟政府“打游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袁绍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卡在公孙瓒北上之后不久动手,显然是把张燕当成了吸引仇恨的假目标。

    袁绍出兵之前,派人悄悄前往信都一趟,与刘备取得联系,给刘备许下很多好处,要求刘备纠集安平境内的兵力,在薄落亭以东的堂阳和扶柳之间造出一些声势,吸引驻守薄落亭的张郃注意。

    刘大耳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他一直试图摆脱公孙瓒的控制,如今得知袁绍意图拉拢自己,当然是心花怒放,暗中答应了袁绍的要求。

    正在此时,已经进驻雍奴的公孙瓒派人送信给刘备,要他将关羽和张飞派往北方助战。刘备将计就计,聚拢五千兵马,打着增援公孙瓒的旗号一路开进到堂阳一带,然后让关羽和张飞率领五百骑兵北行,而他本人则和田豫等将领留驻于堂阳,与张郃形成了事实上的对峙局面。

    袁绍布置妥当,纠集五万大军兵分两路向北挺进,其中一路两万人马由麴义担任主将,许攸和郭图担任军师,焦触、张凯、张南、赵睿和马延等部将随行,绕大陆泽东部而行,目标直指巨鹿治所瘿陶城。

    另外一路三万人马由袁绍亲自率领,田丰和辛评担任军师,文丑、高览为左右先锋,部将张旭、郭援、蒋奇、苏由、张顗等随行,大军进入赵郡之后紧贴太行山东麓逶迤而行,目标直指冀州治所高邑城。

    除了这五万兵马,袁绍还让心腹淳于琼和逢纪等将领率领一万兵马留守邺城,确保在他率军北伐期间后方稳固。

    韩馥获悉袁绍尽起大军向北而来,急忙找来沮授和审配等人商议对策。

    沮授一针见血地说道:“袁公路这次打着清剿黑山张燕的旗号起兵,无非是想趁着公孙瓒离开冀州期间对我们用兵,逼迫我们让出仅剩的中山、常山和巨鹿之地。”

    韩馥有些慌乱地说:“就算知道袁绍的意图,可我们如今能用之兵不过两万,其中一万还驻守于薄落亭,仅凭一万兵马,如何守得住高邑?”

    审配建议说:“唯今之计,一是速速派人向幽州求援,二是命令张郃弃守薄落亭,进驻瘿陶。不管袁绍如何分兵,他最后一定是要来高邑的,我们只能将两万兵马尽量集中起来使用。”

    从事赵浮反对审配的意见,他说:“幽州刘伯安如今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力再管冀州之事,以吾愚见,不如派人潜往黑山与张燕取得联系,向他许下好处,让他帮助我们攻击袁绍的侧翼。”

    沮授斥责赵浮说:“袁绍起兵的借口便是要清剿黑山贼众,我们此时若与张燕沆瀣一气,不仅坐实了袁绍的理由,而且还会让天下人指责声讨!”

    从事程奂打圆场说:“我觉得不管幽州方面会不会派兵支援我们,都该派人前去告知一声,否则日后刘虞必然责怪。至于联络黑山张燕牵制袁绍之事,其实未必要我们亲自出面,只要我们将袁绍北进的道路堵死,张燕一定会趁机前去骚扰袁绍的。”

    经过一番紧急商议,韩馥最终决定派审配前往蓟城向刘虞求援,在审配出发之前,还派出快马先行一步,向刘虞报告冀州的急变。韩馥又派出赵浮和李历前往薄落亭协助张郃退守瘿陶,又任命耿武为统兵都尉,领五千兵马进驻高邑以西十里外的卫城千秋亭,任命闵纯为统兵都尉,统领剩余的五千士卒防守高邑。

    韩馥这边一番布置刚刚忙完不久,袁绍两路大军便气势汹汹地分别逼近了瘿陶和高邑。直到现在,黑山军连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更别提他们的头领张燕更是藏得无影无踪。

    袁绍将三万大军驻扎在房子县内,然后委派辛评作为使者,前往高邑一趟,再次劝说韩馥让出高邑,率部归附。

    韩馥听说袁绍派辛评前来,命人放他入城。

    辛评见到韩馥之后,说道:“袁公仁厚,不愿见到高邑军民流血惨死,是以让我来劝说于你。”

    沮授厉声斥责辛评:“辛仲治,你是背主之人,有何面目前来高邑!”

    韩馥出语制止了沮授的责难,对辛评说:“难道袁公忘记去年四方在信都会盟时定下的协议了么?”

    辛评狡辩说道:“袁公此来是为了替冀州百姓剪除黄巾余孽,韩州牧这两年与那张燕相安无事,令人十分起疑,大家都在议论你是不是与那张燕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

    韩馥被辛评气得一阵语塞,闵纯却是大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辛仲治,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袁本初吞并冀州的野心!你还是赶紧滚出高邑,告诉那袁绍,闵某人虽然不才,但却誓与高邑共存亡!”

    辛评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离开高邑,返回房子县向袁绍复命。袁绍听说韩馥依然心存幻想,顿时大怒,立即指挥大军向东开进,三日之内攻陷了千秋亭,阵斩耿武头颅,让人送到高邑城下。

    袁绍这边虽然取得胜利,麴义那边却在瘿陶城下受到了张郃的猛烈反击。

    张郃此人最擅长的就是依凭城池营寨进行布防,他手中一万兵马又是与袁绍打过几仗的老兵,所以在面对昔日的顶头上司麴义时,毫无畏惧之心,将防守战打的不急不躁,令麴义碰了一鼻子灰。

    耿武的人头被送到高邑城下时,闵纯见了气血攻心,十分痛惜和难过,竟然生出更加顽强的斗志,他派士兵出城将耿武的头颅取回,然后悄悄敛了,却不向韩馥报告,以免怯弱的韩馥见了之后再次动摇。

    袁绍等了两日,见韩馥依然不投降,于是十分恼怒,便下令大军围攻高邑城。正在这时,一支衣衫褴褛的农民军忽然出现在房子县以西,趁着袁绍主力在千秋亭的时候,对袁绍放在房子县内的粮库发起了攻击。

    这支人数过万的农民军,便是张燕麾下黑山军中的一支,由小帅孙轻和王当率领,这次专门前来抢劫袁绍的粮草。

    袁绍得知房子县遭袭,急忙派高览率领一万兵马紧急回援,结果在半路上遭遇了张燕的伏击,损失颇大。

    张燕为常山真定人,跟某位猛人是同乡,本姓褚。黄巾乱起时,他聚积郡内一些穷苦人家的子弟拉起一支人数过万的队伍,然后与黄巾军渠帅张牛角汇合。张牛角死后,众人奉褚燕为首领,而褚燕为了表达自己对张牛角的怀念,从此改姓张。

    张燕此人十分彪悍,身手敏捷过人,被部属们称为“飞燕”。黄巾起义被朝廷残酷镇压之后,逃散的黄巾残部纷纷来投张燕,于是张燕手下的人数越来越多。因为绵延千余里的太行山脉分布在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郡,而这些山中又有许多山谷沟壑相通,所以可以大量藏人,因此张燕便躲在太行山中收容各郡逃进山里的百姓,自号为黑山军。

    汉灵帝在位时,曾经动过派兵征讨张燕的念头,但最终因为各地接连不断的造反作乱而打消。张燕也担心朝廷对自己动手,于是派人前往洛阳向皇帝乞降,刘宏为了安抚张燕,于是拜他为平难中郎将。

    这次袁绍攻打韩馥本来没张燕什么事情,可他不该打着收拾黑山军的旗号,这让部众已经超过三十万的张燕十分恼火。张燕心想自己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好歹也是先帝亲封的平难中郎将,你袁绍虽然是四世三公的后人,也不该拿老子当垫脚石不是?

    如果张燕这次坐视袁绍打着讨伐自己的旗号横行冀州,那么今后张燕再想从冀州招收部众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张燕决定率军出山,好好跟袁绍说道说道。

    房子县内,张燕突然横插了这一杠子,逼得袁绍只好暂时将精力放在攻打张燕上,这让高邑的防守压力骤减。

    从高邑前往蓟县不过七百多里路程,快马连续疾行,五日之内便可抵达。

    这天刘和正在州牧府西院内捣鼓一个名叫“沙盘”的玩意,在他身边蹲着几个能工巧匠,正按照大公子的意思用陶泥捏制山脉、丘陵、城池和河流的样子。

    护卫陶宽忽然疾步而来,在刘和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刘和闻言,面色微变,向工匠们仔细交待几句,转身离开了西院。

    韩馥派来向刘虞报讯的信使赶至蓟城门下时已经脱力,就像当初鲜于银从高邑返回蓟城求援的样子,他和随行的几名护卫被守城的士兵抬进了角楼之中,只等大公子前来问话。

    刘和见到韩馥的信使,看了韩馥写给老爹的书信,于是知道袁绍果然趁着公孙瓒北上幽州的时候对韩馥下手了。

    刘和这次没有与老爹商议,而是直接派人前往广阳、安次和涿县,对有关人员下达了紧急增援高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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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可怕的文宣队

    刘和决定向冀州派兵的时候,已经获知了驻守潞县的单经部率军西渡沽水的准确情报。在蓟城即将面临大军来攻的紧要关头,他不仅没有将散在外围的部队召回,却是毫不犹豫地给几个部属下达了增援高邑的命令,这份胆略却是不凡。

    刘和敢这么做,却是因为从居庸关和五阮关回援的部队已经在路上了。

    驻守居庸关的尾敦部有八千人马,这次刘和抽调三千回援高邑;驻守五阮关的张瓒部有六千人马,这次刘和抽调两千回援高邑。刘虞将所有军队的指挥权都交给了刘和,就是为了便于儿子在关键时候调用居庸关和五阮关的兵马。

    刘和给驻守广阳的鲜于辅下达命令,要他将城内关押的三千俘虏交给五阮关赶回的两千步兵看守,他本人则率领一千五百骑赶往涿县与徐邈部汇合。

    刘和给驻守安次的太史慈和刘政下令,命二人率领一千轻骑立即从安次赶赴涿县,也是与徐邈部汇合。

    刘和给驻守涿县的徐邈下令,要他做好鲜于辅和太史慈抵达之后的部队整编工作,务必凑足六千骑兵所需的粮草兵甲,随时奔赴冀州增援韩馥。

    鲜于辅手下目前仅剩一千五百骑,太史慈仅从安次带走一千骑,徐邈当初从阳乡也就带走了五百骑兵,三方加起来总兵力貌似只有三千之数,距离刘和指定的六千之数差了足足一半,徐邈难道会变戏法不成?

    还别说,大公子亲自委任的“文宣队长”在进驻涿县的这半个月内,真的会变戏法,硬是为刘和搞出了三千人马!

    徐邈当初率队来涿县的任务原本简单,就是带着己方在阳乡之战中受伤的近千士兵以及被公孙越抛弃了的一千七百余名伤兵进入距离小城阳乡最近的大城涿县就食和养伤。为了护送这两千多伤兵,徐邈又从五千多全须全尾的俘虏当中挑出两千态度积极的作为脚夫,路上照顾伤兵,跟着他一起去涿县。而为了看管这两千名临时充当脚夫的俘虏,鲜于辅又拨给徐邈五百骑兵作为护卫,也一起跟着他去了涿县。

    除了带着这些伤兵来涿县养伤,徐邈还带着三千匹战马。这些战马可是最重要的战利品,不仅一路上可以驮运伤兵,到了涿县还得被人精心照料着,随时等候刘和的启用。

    也就是说,徐邈最终进入涿县时,一共带着超过五千人和三千五百匹马!

    怎么还多出来了五百匹?护卫徐邈的五百名骑兵也得骑马啊!

    徐邈带着如此庞大的一大群人马闯进涿县,顿时给这座郡城造成了很大的供养压力。幸好年前因为出了张飞杀县令的恶**件后,治中齐周曾经率领五百士兵前来安抚当地的士民百姓,所以县内百姓对于徐邈的到来不是过于抗拒,给予了一定的支持。

    徐邈也知道自己这次来是给人添麻烦的,所以不等涿县令向他叫苦,就迅速掀起了新一轮的舆论造势。

    徐邈先是派出数百经过培训的士兵在城内和城外到处宣传阳乡大捷的消息,接着邀请城内的乡绅和城外的“土豪”们进入临时的军营内慰问受伤的士兵。当众乡绅和土豪们看到士兵们血肉模糊的伤口和残缺的肢体之后,纷纷表达了痛惜和感激之情。

    徐邈于是趁热打铁,鼓动这些乡绅和土豪们出钱出粮出药材,为救治这些保卫了涿郡不受侵害的勇士们奉献一份力量。徐邈的这个办法相对于拿着刀枪上门硬逼人家要温和许多,但却稳稳地占据了大义的制高点,所以效果颇佳,得到了城内外许多百姓的支持。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涿县附近有人口十数万,他们每人从口中省出一点来,就够徐邈带来的这些人马吃上一阵子。

    顺利解决了数千伤兵的吃粮和治伤问题之后,徐邈又在俘虏当中开展了一项名为“诉苦大会”的活动,就是将降兵们十个人分成一什,派给他们一名从五百骑兵中挑选的什长,然后由这名什长组织大家一起诉苦,回忆从军之前过的辛苦日子,回忆家人为了活命经受的各种不幸,回忆自己从军之后遭受的各种不公正待遇……总之,就是怎么苦怎么说,彻底的释放大家心底被压抑很久的负面情绪。

    这些什长原本在五百骑兵当中只是普通士兵,忽然被连升两级,从士兵变成了管理十个人的小头目,他们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对于徐邈交给的方法和话语都是牢记在心,天天与自己负责的十个人生活在一起,听他们絮叨和回忆,然后还不时地安慰几句,最后再鼓励他们重新做人,争取早日获得自由。

    这些降兵本来就是经过初步挑选的态度积极的一批,比广阳城内关押的那三千俘虏老实本分许多,如今经过徐邈的反复教育和宣传,终于完成了某人提出的“洗脑”过程。

    初步洗脑成功的这两千名降兵,在给俘虏伤兵们清洗伤口,更换创药,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时候,又帮着徐邈做这些伤兵的思想转化工作,于是很快徐邈又从一千七百多名伤兵中挑选出来八百多表现积极的,作为下一批洗脑的对象。

    等到鲜于辅和太史慈前后脚赶到涿县时,徐邈手下已经汇聚了三千七百多名可以投入战斗使用的士兵!

    这三千七百名士兵的成分是这样的:近千名己方受伤的士兵当中初步治愈的有五百多人,他们作为文宣队的绝对骨干,全部受到了徐邈的提拔和重用;当初鲜于辅拨给徐邈的五百名骑兵则作为中坚力量,大部分被分配到各什各伍担任小头目;两千当初随徐邈前来涿县的健壮俘虏全部被改造完毕,已经被徐邈吸收到了“革命”的队伍之中;一千七百多名俘虏伤兵里面有近千人已经初愈,其中又被徐邈发展了六百多人作为第二批积极分子。

    也就是说,徐邈来涿县时所带的五千二百多人当中,除了尚未治愈的一千多人和少数态度不明的降兵,徐邈差不多靠着一张嘴,硬是为刘和转化了两千六百多名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士兵!

    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数字,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如果今后刘和的各支部队都有一个徐邈这样的家伙,每次大战结束之后改造降兵的思想,为降兵们洗脑,然后将这些降兵收为己用,那么刘和根本就不用再为兵源的问题而发愁!

    当鲜于辅、太史慈和刘政三人听完徐邈关于降兵改造的讲述之后,都是一脸惊奇地看着徐邈。

    徐邈有些纳闷,于是发问:“刚才我讲述的不够明白么?你们怎么都是一副发懵的表情?”

    鲜于辅说:“你还是赶紧去广阳吧,那里还有足足三千降兵等着你去改造呢!”

    刘政说:“景山也可以去安次,那里如今虽然只有八百多降兵,可保不齐李正方最近又抓了公孙瓒几千人呢!”

    太史慈说:“还是跟我一起去高邑吧,咱们南下的兵力还是嫌少,到时候抓了袁绍的士兵,正好可以就地转为己用!”

    徐邈于是哈哈大笑,满脸的得意。

    远在蓟城的某个家伙,既然能给徐邈下达出兵六千这种离谱的命令,那就说明他完全掌握徐邈最近的动作。实际上,徐邈能够取得如此惊人的成果,跟刘和的许多建议是分不开的。比如那个相当坑爹的“诉苦大会”,就是刘和教给徐邈的。

    三路兵马汇聚之后,鲜于辅出任主将,徐邈出任军师,而太史慈和刘政两个却藏在了军中,并不现身。貌似,又是一个坑爹的任命……

    鲜于辅在许多人看来,不过是三流武将,而徐邈更是蓟城有名的酒鬼,这两人拉上一帮公孙瓒手下的降兵便敢跑到冀州增援韩馥,脑子没病吧?

    鲜于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兵马整顿重编完毕之后,立即率领足足六千骑兵南下冀州,对外则宣称有一万大军。

    去年鲜于辅曾随刘虞来过冀州一趟,他本人更是率领三千骑兵陪伴刘和在高邑待了一阵子,然后又去了一趟信都,对于半个冀州的地形那是了然于胸,对于高邑附近的地形更是非常熟悉。如今鲜于辅故地重游,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前段时间,老伙计鲜于银在马城被大公子擢升为偏将军,这让鲜于辅心里多少有些想法,如今刘和委任他为主将,独领一军支援冀州,分明就是要给他提职的节奏,这让鲜于辅的干劲十足。

    当鲜于辅率军走到范阳附近时,正好截住了坐着马车出使蓟城的审配。

    审配忽然看到一支骑兵大军向南疾驰而来,当时就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遇到了公孙瓒的部队,结果却是虚惊一场。

    鲜于辅告诉审配自己是奉了大公子之命增援冀州的,他还劝审配不必再向北行,因为幽州方向能够派出的援兵都在这里了,审配去了蓟城也是白搭。

    审配琢磨了一下,觉得鲜于辅说的也对,于是就跟在鲜于辅后面一起往回走。

    鲜于辅在半路上捡了审配这个“客串军师”,而且还是一个冀州通,于是对于如何增援冀州又多了几分信心。ps:亲们,别忘了投推荐票啊!

第一六三章 恼羞成怒

    时令已至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单经按照公孙瓒的命令率军接连渡过鲍丘水和沽水,如今兵临蓟城之下。

    看着雄峻高大的蓟城城墙,单经心头忽然泛出一阵无力之感。自己这次率领两万兵马前来广阳看似大出风头,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能否夺下蓟城,单经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尽管各种消息都表明蓟城如今留守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千,甚至只有三千之数,但单经总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刘虞的兵马确实比公孙瓒少,但各处驻军的兵力加起来也有五万之数,在面临蓟城被围这样重大的危机时,刘虞岂会坐而待毙?

    单经这次带来的两万兵马,骑兵不过四千人,其余的都是步兵,而且还是去年招募的新兵,整体战力与公孙瓒带往冀州的三万主力不可同日而语,上了战场只怕就是给人送菜的命。

    单经心里没底,公孙瓒的命令又不好违背,于是指挥部队对蓟城发起一轮试探性的攻击,结果遭到城内守军的猛烈反击。守城的士兵不仅装备精良,而且善射者居多,面对攻城的敌军,一轮接一轮的箭矢就像下雨一般泼下来,只射得单经麾下新兵抱头鼠窜,根本不敢靠近城墙。

    别看留守蓟城的兵力少,为了确保刘和父子的安全,赵云和李严可是将最精锐的步兵全都留在了城内,岂是单经带来的这些杂鱼能够应付?

    单经在蓟城之下碰了一鼻子灰,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于是他采取出工不出力的办法,将大军驻扎在蓟城东门外十里处,每天只派一些士兵跑到东门外叫骂一通,也不真的攻城,就是恶心一下城头的守军和刘虞父子二人。

    刘和每天都跑到东门上向外眺望,眼巴巴地等着单经再来攻城,结果总是挨骂,心里顿时火起,琢磨着如何整治单经一番。

    蓟城现在有守军六千,其中三千人是前不久刚从居庸关紧急回援的尾敦部下,紧邻蓟城的广阳城内还有张瓒的两千部下,也可以快速增援,加起来就是八千人,所以刘和丝毫不用担心单经能够攻下蓟城。

    刘和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跟老爹商议一番,然后委派别驾赵该亲自出马,带着一小队人马去了军都陉。

    刘和这边忙着算计单经的时候,公孙瓒那边已经与严纲汇合,他亲自率领两万大军前出到安次以北二十里处,将大军驻扎在蓟县与安次之间。

    等了几日,公孙瓒总是收到单经传来攻打蓟城失利的消息,顿时心头火起,于是派长史关靖前去督战。

    关靖见了单经,询问他为何消极避战,单经也不解释,拽着关靖在营内转了一圈,然后又带着关靖来到蓟城外面,指着高大的城墙说:“关长史,现在我将这些兵马全部交给你,如果你能攻下蓟城,功劳全算你的,我自去向奋武将军请罪!”

    关靖眨巴几下眼睛,不敢接单经的话茬。关靖也看明白了,仅靠单经带来的这些新兵,根本就奈何不了墙高砖厚的蓟城,除非是能够扫清盘踞在安次的刘虞部众,四万大军同时围攻蓟城,才有可能拿下蓟城。

    关靖无功而返,将单经的难处转告了公孙瓒。

    公孙瓒北上之时,踌躇满志,信心满怀,结果如今却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这让他非常的恼火。他也知道单经如此谨慎小心并无过错,毕竟蓟城乃幽州治所,被刘虞经营了多年,不仅城池坚固,而且城内物资储备丰富,军民也是团结稳定,并非寻常的小县城。

    公孙瓒的本意是想逼迫驻守安次的刘虞部下接到蓟城告急的消息之后急忙北上增援,到时候他就可以在半路上对这支部队下手,奈何李严稳坐钓鱼台,根本就不理睬公孙瓒这一招诱敌出城的计策,弄得公孙瓒现在反倒是没了主意。

    正在公孙瓒一筹莫展之际,关羽前来向他建议,不如取消此前的命令,让单经放弃攻打城池坚固的蓟城,转而进攻蓟城北面的昌平。同时,关羽还建议公孙瓒不要盯着安次的守军,应该转而前去攻打广阳,如此一来,便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不仅对蓟城形成南北夹逼之势,而且还不用担心后勤补给方面的问题。

    公孙瓒仔细一想,觉得关羽的建议确实可行,于是立即派人前去给单经下达命令,而他也趁着夜色掩护,忽然尽起大军向着防守薄弱的广阳行进,将安次远远抛在了身后。

    隐蔽在外准备寻机歼敌的赵云,忽然侦察到公孙瓒的异动,于是赶紧率领部队抢先一步赶回了广阳城,等到公孙瓒的大军来到时,广阳城的守军便从原来的两千变成六千,一时之间变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广阳城内的两千守军,都是五阮关张瓒的部下,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负责看押城内三千俘虏,还有就是照顾三千匹战马,根本就没有做好硬抗公孙瓒两万大军攻城的准备,如果赵云稍微迟疑一些,被公孙瓒抢得先机,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那三千俘虏和三千匹战马,原本就是公孙瓒的,广阳城要是被公孙瓒攻下,他不仅没有任何损失,还能立即将俘虏释放出来充作兵力,此消彼长之下,接下来的战事就会更加麻烦。

    当公孙瓒看清广阳城头的守军将领竟是赵云时,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

    “你们不是说把守安次的主将是赵云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公孙瓒指着城头的赵云,大声喝问部将严纲和关靖。

    严纲心想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时赵云、太史慈与关羽和张飞在安次城外斗将的时候,又不是我一个人看着,这才几天功夫,谁知道他咋就跑到广阳来了。

    关靖也是一脸无辜,他从出征以来就跟着公孙瓒,除了前几天去见过单经一面,其余的时间从未离开中军大帐,谁知道赵云怎么忽然就从广阳冒了出来。

    此时扯皮和推诿已经无济于事,公孙瓒亲自来到广阳城下,对城头的赵云说道:“子龙,可否记得当初投奔于我时说过的话?”

    赵云看着城下的公孙瓒,心中同样百感交集,他大声对公孙瓒说:“当然记得!当初我曾说过,不会因为个人的想法而刻意疏远袁绍而偏向于你,而是追随能够施行仁政的主公。事实证明,当初是我错了!你和袁绍都不是能够施行仁政的主公,你们为了争权夺利,可以置幽州和冀州的百姓死活于不顾,真正施行仁政的是刘大人和公子!”

    公孙瓒本来是想凭借昔日旧情从而说服赵云放弃抵抗的,不成想却却被赵云狠狠地当众数落了一顿,恼羞成怒之下,立即命令部队攻打广阳城。

    赵云虽然曾经追随过公孙瓒,但自从转投刘和之后,就是一心一意地辅佐刘和,早将公孙瓒当成了首先需要剪除的敌人,所以面对公孙瓒的大军围攻时,毫不留情,指挥麾下骑兵下马登城与公孙瓒的士兵进行殊死搏杀。

    于是,广阳城成了公孙瓒的噩梦……

    三日之内,公孙瓒亲自指挥大军五次攻城,在付出七千人的伤亡之后,依然没有拿下广阳。为了抵挡公孙瓒恼羞成怒的猛烈攻击,赵云麾下士卒也付出了近三千五百多人的死伤。

    公孙瓒见强攻难以奏效,又派关羽来到城下搦战。赵云毅然不惧,率领五十名黑甲铁骑出城来战关羽,战至七十回合时,一枪挑飞了关羽的大刀,关羽急忙撤退,结果后背上被赵云猛刺一枪,受伤不轻。公孙瓒急忙派兵再来攻城,赵云率领铁骑从容撤回城内,继续指挥士卒进行防守作战……

    近在咫尺的刘和,天天都能收到关于广阳激战的消息,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却不敢轻易从蓟城分兵前去增援赵云,所以只得给驻守安次的李严紧急下令,要他弃守安次,率领全部兵马增援广阳。

    李严也知道广阳的战略位置远高于安次,所以毫不犹豫地带着留守安次的七千兵马,以最快速度向广阳赶来。

    正当公孙瓒与赵云的激战处于胶着之时,忽然接到侦骑紧急报告,声称发现一支人数近万的大军正从安次赶来助战。已经打红了眼的公孙瓒,立即命令三千白马义迎战李严的援军,双方在距离广阳二十里的地方发生一场激战。

    面对天下最精锐的轻骑兵,李严毫无惧色,指挥车营士兵冲在最前方,钩镶营和刀盾营紧随其后,将五百名弓弩手护卫在当中,其余的普通士兵则部署在中军两侧,然后一线平推地朝着白马义从冲杀过去。

    白马义从面对李严这个防御严密的龟壳阵型,没有捡到半分便宜,在付出近千伤亡之后,只得撤回公孙瓒的大营,再也不敢来战李严。

    公孙瓒看到自己的白马义从伤亡惨重,心痛如刀绞,他实在无法想象名不见经传的李严竟然如此厉害,好似对自己的白马义从早就想好了对付的办法一样。

    仗打到这种程度时,公孙瓒已经彻底被耗光了斗志和锐气,他现在对于占领广阳和涿郡不抱丝毫希望,只是想着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损兵折将的鬼地方,今后再也不要对上赵云和李严这样难缠的对手。

    就在公孙瓒灰头土脸之时,从蓟城忽然来了一位老者。当公孙瓒见到这位老者之后,屁都没放一个,乖乖带着被打残的部队撤出幽州,灰溜溜地滚回了南皮。

第一六四章 不得安宁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刘和真的非常愿意看到公孙瓒被赵云或者李严弄死在广阳城外,因为这个家伙如果不除,始终都是老爹的心头大患,也是自己走出幽州的最大障碍。

    但是,以刘和目前的处境,留着公孙瓒远比弄死公孙瓒更有价值。再说了,公孙瓒也不是温顺听话的小羊羔,谁想弄死他就能轻松办到。

    公孙瓒虽然在广阳城下打得很艰苦,但守城的赵云同样不好受,就算李严后来赶到助战,两部兵马合在一起也就一万出头,还是无法全歼公孙瓒的主力于广阳城外。更为关键的是,一旦公孙瓒觉得危险,他可以命令夺下昌平的单经与自己的部队汇合,这样一来,他在兵力方面就会再度占据优势。

    实际上,公孙瓒已经准备这么办了。仗打到现在,他不再妄想夺下蓟城,将刘虞父子赶到幽州西北边陲之地去,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打下广阳挽回自己的面子,然后赶紧撤回南皮。

    没办法,公孙瓒实在被赵云给刺激狠了。出征以来,公孙瓒就没有听到一条能令他觉得高兴的事情,长期压在心头的怒火正好在广阳城下时被赵云彻底引爆。别人奚落和辱骂他也就算了,赵云作为昔日旧部,却也当着数万士卒的面羞辱他,这口气是公孙瓒实在难以下咽的。

    公孙瓒恼羞成怒之下,就有点失去理智,所以发了疯一样猛攻广阳,结果就是刘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数千精兵被损耗的十分严重,已经到了刘和无法承受的地步。

    说白了,这种意气之争,就是一场零和游戏,玩到最后,除了两败俱伤之外,谁也落不下什么好处,反倒白白的便宜了别有企图之人。

    公孙瓒打昏了头,可刘和没有,所以他急忙让赵该手持老爹的亲笔书信,前往军都山中将隐居避世的卢植给请了出来。

    卢植在最近的半年时间里面,没少受到刘和的接济照顾,他在见到赵该之后,询问了幽州的情形,然后答应出面劝说公孙瓒撤兵。卢植这么做,既是为了还刘和的人情,同时也是为自己今后谋出路。

    卢植当初从洛阳逃至幽州时,并非厌倦了做官,只是为了躲避董卓的迫害。等到了幽州之后,结果发现自己的学生跟刘虞关系紧张,只好一头钻进军都山中,不再过问世事。如今刘虞来了书信,请他出山,卢植正好就坡下驴,先帮刘虞解决眼前的麻烦。

    刘和记得隐居山中数年的卢植在袁绍完全夺下冀州之后,曾经答应袁绍的邀请,出任了袁绍的军师,一年之后因病逝世。从这件事情中,可以说明两点:一是卢植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愿意做官的,袁绍请他出山,他没有推辞就答应下来;二是袁绍当时是在赶走了公孙瓒之后才掌控冀州,而卢植并没有因为公孙瓒是自己的学生就对袁绍心生不满。

    除了这两点,刘和还曾琢磨过人才匮乏的公孙瓒当时为何不请自己的老师出山帮助他,结论就是当时刘虞还在幽州,卢植不愿意帮着他的学生来对付代表汉室正统的刘虞。

    作为当世大儒,卢植一生收的学生有许多人,公孙瓒和刘备不过是他众多学生当中的两个,卢植作为坚定不移的保皇党,绝不会将自己的一世名声毁在学生手中。

    卢植从军都山中出来之后,先入蓟城与刘虞见了一面,感谢了刘虞的照顾和关心,然后只身一人来到公孙瓒的大营外面。把守营门的卫兵见来者气度不凡,而且自称是公孙瓒的老师,所以不敢怠慢,赶紧向公孙瓒禀报。正在气头上的公孙瓒,闻听恩师来访,急忙奔出营门,将卢植迎进大帐。

    卢植可以不帮公孙瓒,但公孙瓒可不敢对师不敬,在这个十分讲究尊师重道的年代,做学生的要是怠慢了老师,会被天下士人唾骂和戳脊梁骨的。

    卢植坐定之后,公孙瓒试探着问道:“老师不是在军都山中隐居么?”

    年过五旬的卢植叹了一口气,说道:“为师不想看到你这次在幽州覆灭,所以赶紧前来提醒你几句。”

    公孙瓒脸色阴沉地说道:“老师这话有些夸大了吧?如今我麾下尚有四万大军,打得刘虞父子躲进蓟城瑟瑟发抖,试问谁能覆灭得了我?”

    卢植说:“若非刘伯安顾忌幽州西北的边患,没有尽调兵马前来助战,你现在还能轻松地坐在这里么?我到蓟城时,曾听刘和公子亲口说他前不久派了一万兵马赶赴冀州支援韩馥,若是他现在将这一万兵马调回幽州,你该如何应对?”

    公孙瓒被卢植问的哑口无言,气咻咻的扭过头去,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你觉得自己这次丢了很大面子,兴师动众地赶回幽州,结果损兵折将,毫无建树。可你想过没有,只要朝廷一日没有重新任命幽州牧的人选,刘虞便是幽州唯一的主人,你在他的地盘上打来打去,从一开始就失了道理,不仅士兵们心里多有怨恨,就是幽州百姓也会记恨于你!”

    “如今袁绍趁着你发兵北上之际,对韩馥发起了猛攻,等他占领了韩馥的地盘,你在幽州也快消耗殆尽,到时候还有能力守住冀州的地盘么?既然刘虞已经上奏朝廷,表你为青州牧,为何不将目光投向黄河以南,却要在幽州与刘虞打的不可开交?”

    卢植一连串的发问,句句击中公孙瓒的心坎,让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知说些什么。

    “言尽于此,能不能听得进去,全在于你了。如今这个世道,朝廷已经名存实亡,大家为了生存,都在极力地扩张自己的势力,你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但我劝你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千万不要只顾眼前三寸之地!”

    卢植说完这些,起身离帐,出了军营之后,直接往广阳城下而去。

    接下来,如果公孙瓒还要攻打广阳的话,就等于是直接面对卢植的怒火了……

    被老师狠狠数落了一顿之后,公孙瓒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他先率军撤离广阳,将部队开进安次,然后又给占据了昌平的单经下令,命其率军从东绕过蓟城,赶来安次与自己汇合。

    在这期间,李严派人将被俘的公孙越送到安次,也算是给公孙瓒一个台阶。

    单经接到公孙瓒的命令之后,不敢有半点迟疑,赶紧带着队伍向东撤退,直到渡过沽水之后,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顺着沽水东岸向东南方向行进,直到抵达雍奴,这才派人来向公孙瓒报告。

    公孙瓒接到单经的消息,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不由得一阵气苦。明明受到重创的是自己,为毛单经这么担心会遭受攻击?

    不过单经如此行事,倒也让公孙瓒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这次他从南皮率军三万北上,如今只剩下一万五千不到,已经损失过半,幸好单经的部队损失很小,只在最初攻打蓟城的时候死伤了一千人,如今随自己一起南下,好歹还有几分本钱。

    公孙瓒再次给单经下令,让他率军直接从雍奴赶往泉城,在那里与自己的部队汇合。公孙瓒本人则率领余部从安次出发,前往泉城。

    到了五月底的时候,公孙瓒与单经在泉城汇合,然后一路渡过马水、易水、泒水和漳水,终于返回南皮。

    就在公孙瓒撤兵不久,渔阳方向传来求援的急报,却是三郡乌桓单于蹋顿的手下趁着留守右北平和辽西的汉军兵力空虚,在白檀至卢龙塞之间作乱,已经波及到了渔阳郡的北面。

    所谓三郡乌桓单于,指的是右北平、渔阳和上谷三郡,而蹋顿则是已故乌桓头领丘力居的从子。

    丘力居便是当初拉拢中山太守张纯造反的那个家伙,他曾出兵帮助张纯和张举入寇青、徐、幽、冀四州,杀掠汉人官吏百姓许多。刘虞来到幽州之后,分化拉拢了丘力居,最终解决了张纯和张举,不过这些乌桓人在幽州北面始终还是隐患。

    丘力居死后,他的儿子楼班尚且年幼,从子蹋顿有武勇智略,因此由他代立为单于,总领右北平、渔阳、上谷三郡的乌桓部落。在蹋顿之下,还有难楼、苏仆延、乌延等部落首领,他们以往受到公孙瓒的打击和压制,不敢在北面作乱,如今公孙瓒南下冀州,又调走了单经的两万兵马,这些家伙顿时就不安分起来。

    刘和看着从北面传来的乌桓作乱的消息,顿时觉得一阵头大,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老爹这些年来的艰难和不易。公孙瓒虽然对幽州有野心和企图,但他在对付北方的鲜卑人和乌桓人时却是手段狠辣,所以刘虞这些年来一直能够容忍公孙瓒的存在和扩张。

    如今,挨了一顿胖揍的公孙瓒老实了,而且主动将幽州的兵力调往冀州,减轻了刘虞父子的压力,可他这一走,乌桓人却不老实了,开始在长城内外折腾起来。

    正像卢植说的那样,只要刘虞一天还是幽州牧,那么他就得为幽州百姓的安宁负责,如今麻烦来了,公孙瓒却走了,苦差事只好交给好儿子刘和。

    大公子可是内定的护乌桓校尉,这事还就该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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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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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帮爹当军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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