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冠礼与亲事
公孙瓒虽然是灰溜溜的走了,可他留下的烂摊子却需要人来收拾,而刘和就是这个给公孙瓒擦屁股的倒霉家伙。
持续近两个月的这场局部战争,波及广阳郡的全境和渔阳郡的南部三县,对于正在春播和耕种的百姓而言,实在是一场灾难。双方参战的兵力总计达到了七万之巨,给蓟县、雍奴、安次、广阳、潞县、昌平和涿县带来的是极其沉重的负担。
如果不是刘和果断请卢植出山,终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内战,双方死伤的士兵就不是两万之数,而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百姓也会急剧增加。
唯一让刘和心里觉得安慰的是处于内外长城之间的代郡和上谷,没有被战事所波及,在留守的刘惠、刘放、鲜于银等人的合力管理之下,焕发出一片勃勃的生机。
按照刘和离开马城时的部署,刘惠征集了五万民夫沿着歠仇水向上游地区开荒屯田,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迈开了走出外长城的第一步。
刘放则主要负责曲辕犁的生产和推广,目前马城工坊内制造的新式耕犁已经脱销,各县的坞堡和农庄发来的预定请求已经堆满了刘放的几案,估计按现在的生产速度,要一直到明年下半年才能全部交货。
鲜于银虽然不能返回蓟城直接参战,但他深知自己的责任同样重大,所以抓紧时间为刘和征募新兵,严把兵源选拔的关口,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刘和招满五千士兵。
逃回白山的阎柔在此期间曾经有所异动,结果被他的老对手夏侯兰给逼了回去。别看夏侯兰只统领了三千兵马驻守在广宁,可他一点也不怵阎柔,有时候只带着一千骑兵就敢出城前往白山脚下巡视,遇到阎柔的部下时,直接冲上去一阵砍杀,跟个拼命三郎似的。
好几次,阎柔带着兵马来堵夏侯兰,结果被夏侯兰慢慢吊着就到了宁城附近,然后鲜于银就会带着在宁城驻训的大队兵马前来反包抄阎柔。
被夏侯兰坑过几回之后,阎柔彻底老实,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老老实实躲到白山北面过日子去了。
公孙瓒撤离幽州之后,刘和让赵云率领五千骑兵奔赴渔阳县,专职镇压那里的作乱乌桓部族。刘和又命慕容平率领两千步兵将前后抓获的公孙瓒降兵四千余人解往马城,今后这些降兵将被划入屯田大军之中,前往弹汗山附近开荒种地。
从居庸关回援蓟城的三千士兵,由孙礼带往雍奴,从此常驻于此城,遏制公孙瓒今后的行动;从五阮关回援蓟城的两千士兵,被从事齐周带往潞县,以后常驻于此,扼守蓟城东面门户。
刘虞任命从事李敏为涿郡太守,前往涿县上任,那里还留有一千七百名伤兵,恢复之后便充作郡兵,归于李敏调遣。刘虞又征辟卢植为军师,兼领渔阳太守之职,前往渔阳县赴任。今后有卢植隔在刘虞与公孙范之间,远在南皮的公孙瓒也会安心一些。
立下大功的李严,率领剩余的士兵返回蓟城,进行休整。
刘和从马城回援蓟城时,带回来一万两千人马,加上蓟城自有的六千人,合计一万八千人。当初随刘和回援的四员武将和三位谋士,如今只剩下李严还在身边,而战后蓟城的兵力加起来也就仅剩四千五百人,其中还有两千伤兵!
当初的一万八千兵马当中,战死了两千五百余人,所以只剩一万五千五百人。赵云带着五千骑兵去了渔阳,鲜于辅南下冀州带走了三千骑兵,慕容平带着两千步兵回了马城,受伤的士兵有三千左右,其中一千人是在涿县养伤。这么算下来,留守蓟城的可不就是四千五百人么。
不过蓟城留守的兵力虽然减少,但实际的安全却是增强了,而刘虞控制的地盘也增加了一些。原来被公孙瓒控制的潞县如今由齐周率军驻守,原来双方都不驻军的雍奴被派驻了军队,就连涿郡境内也增加了兵马。
忙完这些事情之后,刘和忽然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蓟城之内,刘虞手下只剩赵该可用,公孙纪是不敢再回来了,齐周去了潞县,魏攸和程绪留守边塞。刘和比他老爹也强不到哪去,手下仅剩一个李严,还有史阿和丁况两个打手。
冀州方向暂时还未传回战报,刘和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于是想起了当初答应过史阿和丁况的事情,便让李严帮着他们师兄弟两个操办“燕山武馆”开馆之事。
时间已是六月中旬,蓟城到处一片热浪。
这天,刘和让人从集市上买来几只水瓜(西瓜的汉代名称),然后来到东院给两位夫人请安,顺便看看与他同父异母的小兄弟刘安。
自从刘虞返回蓟城之后,大小欧氏就老实许多,从来不敢在刘虞面前说刘和半句坏话。府中的下人也是规规矩矩,背着刘虞和刘和也不会乱嚼舌根。
别看刘虞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宽厚仁慈,但在管教家人方面却是十分严格,他现在对长子委以重任,差不多等于是将手中大半的权力都交给了刘和,如果大小欧氏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就只能等着挨刘虞的训斥。
刘和走进东院的时候,看到大小欧氏正在树荫下逗弄着已经蹒跚学步的刘安,于是笑着说道:“天气炎热,我让人送几只水瓜过来,为你们解暑消渴。”
大欧氏口中称谢,急忙让奴婢接住。小欧氏也是起身向刘和行礼,客气的不行。
刘和站在树荫下陪着两位夫人唠了一阵子家常,然后就俯下身来逗玩弟弟刘安。
刘和说:“叫哥哥!”
刘安便依依呀呀地跟着说:“脚…咯…咯”
小家伙这副认真的模样,顿时引得院中一群人大笑起来。
小欧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对刘和说道:“世仁,你今年已经年满二十了吧?”
刘和点头,说:“前些日子刚过了生辰,因为忙着跟公孙瓒打仗,把这事都忘记了。”
“那可不成!我要提醒夫君一声,抓紧时间为你补办加冠之礼。”
“冠礼还是免了吧,我记得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宗室们曾经为我提前办了冠礼的。”
小欧氏口中提到的冠礼,源于周朝,是一项极为重要的礼仪,表示男女青年已经到了性成熟的年龄,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
冠礼又称丁礼或者成年礼,需由氏族长辈依据周礼为青年人举行一定的仪式,才能获得承认。按照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然天子诸侯为了早日执掌国政,通常会提早行礼。传说中周文王十二岁而冠,成王十五岁而冠。
刘虞当初将刘和留在长安,先后侍奉先帝刘宏和少帝刘辩以及刘协,朝廷为了给他授予官职,宗正寺卿不等刘和年满二十,便已为他举行了简陋的冠礼。
小欧氏见刘和婉拒,劝道:“虽然你曾在洛阳提前加冠,可远在郯城的族人们当时并未在场见证,如今你的声望渐隆,正当借此机会邀请各州豪杰前来观礼,顺便笼络可用之才。”
刘和听完小欧氏这话,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条妙计。
从东跨院内出来之后,刘和来到刘虞的书房,对老爹说道:“父亲,孩儿想请您出面为我补办一场加冠之礼,不知可否?”
刘虞放下手中书册,看着刘和说:“吾儿一向不喜繁文缛节,今日为何却提出这样的要求?”
刘和解释说:“我想通过这个仪式解除袁绍和公孙瓒对幽州的人才封锁,趁机从各州招揽一批可用之才前来幽州。”
“这倒是一个好借口,为父这便联系郯城族人,让他们前来幽州为你补办加冠之礼。你先仔细想一想需要邀请哪些人前来观礼,到时候我给他们一一写去邀请的信函。”
“多谢父亲成全!”
刘和说完这件事情,便要转身离去,结果被刘虞拦了下来。“世仁先不急着离开,为父尚有两件事情要跟你确认清楚。”
刘和只好老实地站在刘虞面前,听他讲话。
刘虞一脸正色地说道:“年初离开马城之时,我曾提及你的婚事,当时你说中意邺城甄家女子,还看上了颍川唐家的女子,我已经派人前去了解过了,这两家都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刘和顿时急眼了。
刘虞白了刘和一眼,说道:“你所说的甄家那个叫宓的女儿,今年才九岁,你觉得合适么?”
“呃……”刘和顿时语塞。
“你提到的另外那家,更加不合适!唐瑁之女唐姬,乃是已故少帝辩之妃嫔,岂能再嫁于你为妻?”刘虞说道这里,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
刘和本来想说唐姬很可怜,如果自己不大义凛然地站出来解救她,将来她的命运就会十分凄惨,可是看到老爹的脸色之后,还是把话都憋进了肚子里面。
刘虞语重心长地说道:“世仁,不是为父责备于你,婚姻之事,不能有半点儿戏和马虎,你平时行事都很稳妥,唯独在这件事情上让我觉得欠妥!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容你想一想是否有合适人家的女儿与你般配,如果实在想不出来,那我只好请人说媒了。”
眼见刘虞说的这么严肃,刘和急忙开动脑海中的“搜索引擎”,拼命地回想还有什么女子适合嫁给自己。
“甄宓还是个九岁的幼女,也不知道现在大乔的年纪有多大;貂蝉被董卓睡过了,下一步还要被吕布睡,老爹肯定不会同意;刘大耳去了徐州才娶了糜竺的妹妹,貌似年纪应该不大;对了,还有才女蔡琰,不知道现在跟卫仲道成婚了没有……”
刘和皱眉想了半天,然后对刘虞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又仔细地想了一遍,觉得大学士蔡邕之女蔡琰、乌郡桥公的大女儿、东海糜竺之妹似乎尚未嫁人,这三家的女儿,孩儿都喜欢!”
刘虞看着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刘和的鼻子说:“你呀你!让为父怎么说你才好!我只让你说一个,你一口气报上三家女子,难不成还想让我全给你娶回来?”
“若是能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刘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就像蚊子叫唤一样。
“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和:“……”
“给我滚出去!”刘虞拍着几案,将刘和骂跑了。
等到刘和走后,刘虞嘀咕:“嗯,听说蔡邕之女素有才名,倒是我儿的良配;东海糜竺虽然出身商贾,他的妹妹嫁于吾儿做个妾室倒也不算委屈;只是乌郡远在江南,那桥公的大女儿不知长得如何?为了刘家子嗣兴旺,老夫这次便拉下脸皮来替他张罗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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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待宰的鱼腩
鲜于辅奉刘和之命,率领六千骑兵南下冀州支援韩馥,走到半道上,遇到了前往蓟城求援的审配,于是将他忽悠到军中,临时充当了自己的军师。
审配虽然脾气臭点,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他对刘和的观感甚佳,连带着对刘和派来的将领也另眼相待,所以愿意帮着鲜于辅出谋划策。
审配告诉鲜于辅,驻守五阮关的统领张瓒有个弟弟,名叫张逸,如今是常山相孙瑾帐前曹掾,深得孙瑾的器重和赏识。孙瑾一向忠于汉室,对于代表汉家正统的刘虞心存敬意,曾在刘虞南下冀州时提供了许多支持。
审配建议鲜于辅直接率军前往常山治所元氏,找到曹掾张逸,由他引荐去见常山相孙瑾,在常山境内补充粮草兵械甚至是征召郡兵为己所用,然后兵发房子县,直接攻打袁绍囤积粮草的老巢。
鲜于辅曾随刘和在冀州呆过一个多月,对于审配的为人和能力比较了解,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审配请到军中充任军师的原因。审配的建议很有见地,让鲜于辅茅塞顿开,于是毫不迟疑地采纳,率军直奔元氏县城而来。
数日之后,大军来到滹沱河北岸,再往前行便是赵云的老家真定县。徐邈在这里向鲜于辅提出想去一趟真定县的要求,鲜于辅虽然不知徐邈的用意,但也尊重这位“酒肉军师”的意见,于是派给徐邈百名骑兵充任卫士,然后带着兵马继续向南行进。
徐邈带着一百名“宣传骨干”进入真定县内,便大张旗鼓地宣传赵云、夏侯兰和两百多名真定好汉在幽州的功绩,深情讲述夏侯兰在歠仇水边以弱胜强护送大军粮草的感人故事,讲述赵云在歠仇水边三进三出杀得鲜卑贼众丧胆失魄的热血事迹,然后号召英勇善战的真定儿郎追随赵云和夏侯兰的足迹,投身军旅,建立功勋。
有时候,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新鲜出炉刚刚被树立起来的榜样,感召力更是令人无法想象。
赵云和夏侯兰都是平民出身,在幽州没有任何人脉和亲属,却得到了刘虞父子的赏识重用,投效不到一年,已经官至校尉府司马和北地都尉这样显赫的位置,这就是活生生的好榜样,所以不用徐邈多费口舌,立即就吸引了大批真定青壮前来投奔。
徐邈曾经亲身参与了刘和在马城组织的士兵测评考核,所以对于如何选拔优秀的青壮进入军伍很有经验,他在真定县内照猫画虎,很快就为刘和征募到了三千基础扎实的新兵,只要稍加训练,他们就可以拿起家伙上战场。
徐邈这货也是胆大,不怕冀州牧韩馥和常山相孙瑾对他这种“捞过界”的做法有意见,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真定县内招募新兵。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徐邈只是动动口舌就能招募三千壮士,那是他的本事,若是换了韩馥和别人前来征兵,真定县内的青壮们只会闻风逃往井陉山中,才不愿加入到韩馥的队伍中来。
没办法,韩馥太怂了,跟着他除了挨打受欺负之外,貌似没有什么别的前途和出路。
徐邈在真定县内募兵的时候,鲜于辅已经率军抵达元氏。
常山相孙瑾听说太傅刘虞在幽州受到公孙瓒攻击的艰难时刻,还委派大军前来冀州助战,感动的不得了,亲自率领郡内大小官吏出城十里欢迎鲜于辅的大军入城。
在进城的时候,孙瑾小声询问鲜于辅:“鲜于都尉,敢问这次南下的士兵可有外族兵?”
鲜于辅顿时大笑,安慰孙瑾说:“孙大人且放心,这次我率领的士卒,清一色都是汉家子弟,绝对不会出现骚扰百姓的事情!”
看来阎柔上次南下时真把常山祸害的不浅,就连孙瑾这种厚道人都是怨声载道,生怕再有第二次。
元氏县城位于冀州治所高邑和房子县的西北方,距离高邑六十里路程,距离房子县五十里路程。如果将三座城池在地图上连线,就会呈现出一个钝角三角型的样子,其中元氏到高邑是最长的一条边,元氏到房子县是次长的一条边,而房子县到高邑则是最短边。
袁绍率军北上以来,常山相孙瑾就十分的警惕,将郡中可用的衙丁差役全部调到县城,防止袁绍可能率军来犯。孙瑾的这个做法虽然有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味道,但至少证明了他不畏强权和敢于奋争的性情。
历史上,常山相孙瑾在刘虞被公孙瓒杀害之后,曾经和张逸、张瓒兄弟两个一起痛骂公孙瓒,然后一起自杀,誓死追随刘虞而去。由此可见,这个孙瑾绝对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审配也是硬骨头,他也不怕砍脑袋,被曹操抓住之后,面向北方主公袁尚所在的位置慷慨受死。审配这次能向鲜于辅推荐孙瑾,可见他与孙瑾也是意气相投的。
孙瑾将鲜于辅迎进城内之后,仔细向鲜于辅介绍了目前冀州的战事进展,特别提到了张燕出兵偷袭袁绍背后的事情。他还命令手下官员竭尽所能地为大军补充粮草和武器兵械,而且主动将两千东拼西凑出来的郡兵也交给鲜于辅,足见他对袁绍抗争到底的决心和态度。
鲜于辅也不矫情,将元氏县城充作这次南征的行辕,立即派出侦骑前往房子和高邑附近侦察敌情,随时准备对袁绍的部队发起攻击。
一直隐于军中的太史慈主动请缨,要求带着小股部队南渡济水,与张燕的部队接头,看能否与张燕取得联系,暂时结成同盟,一起对袁绍进行攻击。
袁绍这次进攻韩馥不仅带着首席谋士田丰和从事辛评,还带着文丑、高览等武力出众的大将,另外还有部将张旭、郭援、蒋奇、苏由、张顗等随行,可谓阵容豪华,班底强大。
张燕忽然来袭给袁绍造成了一些困扰,但却远远不足以致命,等到袁绍回过神来之后,立即就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将张燕手下小帅孙轻和王当打得溃不成军。若非张燕亲自率军前来助战,只怕孙轻和王当已经丧命于猛将高览的枪下。
黑山军的战力之所以如此低下,有许多的原因。比如兵员素质不高,没有制式的兵器甲胄,没有严格正规的训练,没有高明机智的统兵将领,得不到充分的后勤补给等等。这些士兵一拥而上打顺风仗可以,一旦遭遇到强烈的还击,则往往溃败逃散,所以无法与袁绍麾下的正规部队相抗。
袁绍打退了黑山军的偷袭之后,转头又将进攻的主要方向放在高邑,因为他知道只要拿下高邑,不仅兵力粮草方面可以得到有效补充,而且可以坐拥坚城,从此掌控冀州的局势。
高邑城内仅剩五千守军,面对袁绍的数万大军,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幸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鲜于辅率领一万骑兵前来增援高邑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城内。
鲜于辅的到来,对于高邑守军的士气提升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已经准备入主高邑的袁绍,忽然获悉刘虞派出一支骑兵前来增援高邑的消息之后,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生气。上一次,如果不是刘虞的儿子刘和在高邑搞事,袁绍眼看就能逼迫韩馥让出冀州,这笔账袁绍还记在心头,如今刘虞又派部队前来增援,让他十分恼火。
袁绍怒骂:“刘虞匹夫难倒真的不怕死么?如今公孙瓒率领大军围攻于他,他居然还能抽出兵力前来增援韩馥,真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从事辛评说道:“幽州骑兵骁勇善战,主公不可轻视。如今我们正缺战马,不如暂时放过韩馥,专心对付刘虞派来的这支骑兵,争取将鲜于辅的部下全歼之,这样我们就能获得大量的战马!”
文丑主动请缨,说道:“鲜于辅一介庸夫,随他同来的军师徐邈更是蓟城有名的酒鬼。刘虞匹夫也是帐下无人,竟然派这样的鱼腩前来冀州助战,还请主公拨给我一支精兵,末将愿为主公取鲜于辅项上人头!”
谋士田丰缓缓开口说道:“文将军千万不可轻敌!鲜于辅和徐邈虽然庸碌,但幽州骑兵善于奔袭和机动,我军以步卒为主,攻打城池或许占优,但要围歼幽州骑兵,却需仔细谋划,毕竟此战我们的目的不是击退鲜于辅,而是夺取他带来的上等战马。”
从这三人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袁绍确实缺少战马,也非常眼红刘虞和公孙瓒,可以从鲜卑人和乌桓人哪里购买到便宜的上等好马。
袁绍皱眉思索一番,说道:“仲治先生说的对,韩馥在高邑城内使不出什么手段,就算容他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也是无妨。既然刘虞非要给我送战马来,岂可拂了他的一番美意?”
帐中文武听袁绍说得风趣,于是一阵哄笑,似乎鲜于辅已经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腩。
第一六七章 不打不相识
经过一番商议,袁绍决定暂时停止攻打高邑,抽出一万精兵交给大将文丑,由其前往高邑西北方向三十里处埋伏,专等鲜于辅率兵经过之后拦住他的退路,然后与袁绍留在千秋亭的主力一起围攻鲜于辅。
为了确保这次围歼能够全胜,袁绍甚至给围困瘿陶的麴义部发去急报,命其绕过瘿陶赶至五成陌与己方会师,确保兵力足够充分。
这天,太史慈率领五十名轻骑出了元氏,直奔济水而来。
为了避免与袁绍的侦骑遭遇,暴露己方行踪,太史慈选择了靠近西边太行山余脉的方向行进,尽量利用当地绵延起伏的丘陵作为掩护。
跟随在太史慈身后的这五十骑,都是出自宁城赵云麾下骑字营的精锐,他们出来时人人带着双马,马背上携带着足量的箭矢和粮草,可以保证遇到危险时能够迅速摆脱。
太史慈在幽州与公孙瓒军作战时,也算出了不小的风头,但与赵云立下的赫赫战功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刘和派他前来冀州助战,虽然充满危险,却也是扬名和积累功勋的好时机。远离了赵云的光芒,太史慈变得自信起来,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冀州打出几场漂亮仗,好好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
因为不知道张燕部众的确切位置,太史慈必须穿越济水,在房子县的西侧赞皇山附近寻找黑山军的下落,如果赞皇山一带寻不到黑山军,太史慈还要继续南下,前往逢山一带寻觅。
房子县内囤积着袁绍大军北征的粮草,由部将张旭和苏由率领三千士兵共同把守。房子县距离千秋亭不过二十里的路程,一旦这里遇到变故,袁绍可以立即派兵救援。上次,黑山军孙轻和王当率领部众前来偷袭房子县,就是被紧急驰援的高览部击溃。
当太史慈率队来到济水岸边时,已近天黑。这里距离赞皇山有二十里的路程,距离房子县也是二十里的路程。
农历六月的天气,已是十分的炎热,整整一天的行军让士卒们浑身都是汗渍。太史慈让士兵们下马跳入济水中痛快地洗澡,而他本人则是来到南岸负责警戒。
也是巧了,上次孙轻和王当奉了张燕的命令前来攻打房子县,被高览击退之后,便将部众隐藏在赞皇山中,伺机想要再攻房子县一趟,把丢了的颜面给找补回来。这天下午,孙轻带着几个身手好的下属从赞皇山中出来,顺着济水南岸向房子县靠近,想要摸一摸县内守军的动向。
孙轻一行悄悄来到一处河滩边时,忽然听到前方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于是凭借自己身轻如燕的本领攀爬到一棵大树上面,借着天黑前昏黄的光线,终于发现了河对岸的情形。
河里的骑兵还在洗澡,战马也被牵到水边饮水和吃草,虽然动静不大,但已经勾动了孙轻的心思。
孙轻看得分明,河对岸那些战马都是上等的好马,要是能抢过来几匹,也算今天出来没有落空。于是他悄悄地溜下大树,返回到手下藏身的地方,小声说道:“兄弟们,河那边有几十名骑兵,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脱了甲衣下河洗澡,战马被散放于河滩之上。我们从上游悄悄泅水过去,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每人抢一匹马骑着就走,肯定不会被他们抓住。”
几个属下纷纷点头,对孙轻这个提议非常支持。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在孙轻的背后说道:“都别动!弓箭无情,谁动谁死!”
孙轻的属下顺着这个声音看去,便见一位虎躯猿臂的壮汉手持一柄骑弓,已经拉满了弓弦,正用箭头指着他们的头领孙轻。
几个人都不是俗手,在外行走时更是格外警惕,对方能够在大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逼近上弦,那就说明来得这人身手十分了得。
孙轻稳住心神,背对来人说:“不知哪里来的好汉?在下黑山孙轻,平难中郎将张燕大人麾下小帅,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拿弓逼着孙轻的人,自然是过河警戒的太史慈。别说是孙轻,就是张燕本人今天来了,他也只有被捉的份。
太史慈对孙轻说:“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河对岸那一队骑兵的统领,你们想要渡河抢马,这事估计不成。不过你们若是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回头我就送你们几匹好马。”
孙轻说:“山野之人,没见过好马,动了心思,却让这位大人见笑了。不知大人有什么问题?”
太史慈放下弓箭,走近几人身前,说道:“黑山张燕被袁绍击退之后,现在藏身何处?”
几个人见太史慈对孙轻的威胁解除,于是悄悄向孙轻使了一个眼色。
孙轻缓缓转身,面对太史慈,说道:“你想知道我们首领的藏身之处?那得问我……手……中……刀!”
孙轻的话音还未说完之前,就忽地抽出腰刀,狠狠一刀向太史慈劈了过来。
下一瞬,孙轻的几个手下便看到他们的头目被太史慈一脚踹飞,忽地一下就落进了河水之中。
几个家伙顿时急眼,一起围攻太史慈,结果被太史慈几脚撂倒,一个个趴在地上痛的打滚。
河对岸的士兵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飞进河中,顿时一片警惕,有人立即冲上河滩,顾不得身上还是丝缕未挂,拿起骑弓就向河中瞄准。
孙轻在河水中大喊:“好汉们快快停手,在下服啦!”
被太史慈胖揍一顿之后,孙轻和他的手下老实不少,被提溜到河岸上之后,开始认真回答太史慈的问话。
太史慈说:“我是幽州牧刘伯安大人派来增援冀州的,我们的目标是袁绍,不是黑山军。你现在不必怀疑我的身份,如果我是袁绍的人,现在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这次我率队出来就是为了寻找你们的主力,商量如何联手对付袁绍。”
孙轻听完太史慈的介绍,心中的警惕减少一些,说道:“还请太史统领饶恕在下刚才的不敬,我们的大统领这次出山另带一支队伍,与我们在赞皇山上的队伍并不在一处,至于如今具体藏身在何处,我也不知晓。”
太史慈知道对方还是不愿向自己透露张燕的踪迹,于是说道:“我这里有一封冀州治中审正南和常山相孙大人联名写给你们大统领的书信,我希望你能以最快的速度交到他的手中。袁绍势大,很难对付,如果我们三家不联合起来,到时候会被他各个击破,谁都落不下好来。”
孙轻伸手接过太史慈递出的书信,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手下离开了河边。
走出十几步之后,孙轻回头,对太史慈说:“不知太史统领对上袁绍麾下猛将文丑和高览时,可有胜算?”
太史慈淡然一笑,答曰:“文丑不过一匹夫尔,高览也就是徒有虚名,若是被我遇上,自然不会轻饶!”
“还请太史都尉在这附近等候两日,届时我会亲自将大统领的意思带回来。”
孙轻说完这句,渐渐隐身于丛林之中,不见了踪迹。
当日夜里,太史慈将队伍藏匿在济水北岸一处隐蔽的河湾边上,进行休整。第二天日间,太史慈带着队伍仔细侦察了济水两岸上下三十里的地形,顺手还干掉了房子县派出来的十几名侦察游骑。
到了夜间,太史慈只身一人来到了房子县的城墙外面,绕着城郭转了一圈,然后安然无恙地返回营地。城头上的守卒听到下面动静,便用弓箭向下射击,全都被太史慈躲了过去。
第三日傍晚,孙轻带着一百人的队伍来到济水。
再度相见,孙轻对太史慈客气许多,他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太史慈,说道:“大统领已经同意了三方联手对付袁绍的提议,不过他希望你们能够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计略来,不然只是徒逞口舌之能,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
太史慈略作思索,说道:“此事十分重大,容我返回元氏禀报鲜于都尉。此地便作为接头之处,三日之后,你来这里等消息。”
两拨人于是分开,孙轻返回赞皇山,太史慈返回元氏。
下午时分,太史慈走到距离元氏城还剩三十里时,忽然发现地面上有大队兵马走过的痕迹,于是心中警兆顿生。他循着这些痕迹再往前走了五里,结果发现了前出设伏的文丑部!
太史慈发现文丑的部队时,藏在高处的暗哨也发现了太史慈,于是立即有一队兵马冲出来堵截太史慈。
到了这个时候,设伏的文丑担心忽然出现的这一小队骑兵前往元氏示警,所以必须要将太史慈留下来。而发现了袁绍部队的太史慈自然是非常警觉,想要立即返回元氏,将这个重大发现上报鲜于辅。
率队来捉太史慈的头领名叫郭援,字叔业,乃冀州安平广宗人,是袁绍手下一员猛将,自幼喜欢舞枪弄棒,长得威猛刚健,相貌丑恶狰狞,使一杆月牙戟,弓马十分纯熟。
都说文丑是个丑八怪,实际上这郭援比文丑还要难看,也不知道喜欢以貌取人的袁绍当初怎么就收揽了这货。
郭援带着两百骑兵前来阻杀太史慈,本以为是小菜一碟,结果却是一脚踢到了钢板上面。
第一六八章 各有算计
当太史慈看到一个手持月牙戟的丑鬼张牙舞爪地朝自己疾驰而来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次出来联络黑山军,太史慈的衣着打扮跟普通士卒相似,没有弄的太过张扬,更没有携带孙礼那柄死沉死沉的钢柄长枪,而是只带了两柄单手戟和一张骑弓。赵云送给他的明光铠和那匹白马倒是被太史慈带到了冀州,不过为了出城方便行事,现在都放在了元氏城内。
太史慈所学武艺驳杂,他既善于使用长戟和小戟,也能够使用长枪,在弓箭射艺方面也是十分厉害,属于典型的多面手。单就这一点而论,他与赵云倒是非常的相似。赵云也是使用各种武器的多面手,不仅一身枪术了得,在剑术和弓箭方面也是深藏不露,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看着敌军营内忽然冲出来拦路的这二百骑,太史慈面色沉静地对身边骑兵们说:“兄弟们,今日便让袁绍贼军领教一下幽州精骑的厉害!”
五十名骑士于是同声高呼:“愿随大人,同战敌军!”
太史慈使劲一夹马腹,向着冲过来的郭援迎头对上。
“吾乃袁公帐前先锋郭援,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号!”郭援挥动月牙戟,遥指太史慈,在马背上大喝一声。
太史慈在幽州时吃过关羽一边打招呼一边动手的亏,此时遇见了郭援,口中喊道:“某乃东莱太史慈!”在回话的同时,太史慈催马的速度更快,一点没有停下来与郭援唠家常的意思。
郭援从未听说过太史慈这号人物,心里有些纳闷,却见对方向自己猛冲过来,于是赶紧打马应战,结果在速度上慢了半拍。
太史慈逼近郭援的时候,操起一柄手戟就朝郭援的面门猛掷过来,速度和力量都非常恐怖。
郭援也是从小玩戟长大的,见来将是个使戟的高手,急忙扬起手中月牙戟朝着太史慈飞射出来的小戟拍下。
太史慈的手戟被郭援砸到地上时,他与郭援正好马头相遇,说时迟,这时快,只见太史慈一个向右前方探身,伸出右臂一把抓住了郭援伸出来的长戟前柄,然后左手忽然松开马缰,拿起另外一柄手戟,朝着郭援的右臂就是狠狠一下。
郭援右臂被太史慈的手戟劈中,顿时鲜血四溅,痛得大呼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握戟的右手。
太史慈一击得手,顺势夺过郭援的月牙长戟,然后朝着郭援身后的士兵们猛冲过去,顿时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跟随在太史慈身后的五十名骑兵,手持斩马刀与拦截的袁军骑兵狠狠撞到一起,错马奔行之间便杀死和斩伤敌兵数十人。
已经凿穿敌军的太史慈大吼一声:“莫要恋战,随我突围!”
喊完这句,太史慈催马向东疾驰,带着手下渐渐远去。
等到文丑带着大队人马围拢上来时,太史慈已经率队冲出去数里之地,再想追击已是来不及。
郭援丢了武器,右臂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注,却顾不得这些,赶紧来到文丑面前请罪。
“卑职无能,没有拦下敌骑,请将军责罚!”
文丑看看郭援流血的右臂,叹气说道:“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轻敌了,只派两百人出来拦阻。可知那个伤了你的敌军头目名姓?”
“启禀将军,那厮自称东莱太史慈,卑职此前从未听说过。”
“太史慈?这个名字实在陌生。看来我们在这里伏击鲜于辅的计划要落空了,来人呀,立即前往千秋亭向主公汇报此事!”
太史慈冲出敌军拦截,带着手下纵马急驰二十里,然后停下来清查人数,发现只有六人没有跟上,伤亡倒也不大,于是折向西北,赶回元氏报讯。
鲜于辅得知太史慈已经与黑山张燕的人取得了联系,非常高兴,但他对于忽然出现在高邑西北方向三十里外的袁绍大军却是不解,于是急忙将审配和刘政请进帐内,一起分析袁绍的意图。
这就是鲜于辅的优点和长处了,他的各项能力或许不是很突出,但却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容易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和建议,所以甚少犯错,踏踏实实地做好了每一件事情。
审配听到袁绍的部队忽然出现在元氏通往房子县的道路附近,不由皱紧眉头,默默思索起来。
刘政仔细询问太史慈与孙轻接头的经过,还有房子县周围的情况,拿出行军地形图在上面认真地标记起来。
刘政的这个动作或者行为,显然是受到了李严的启发和影响。如今刘和身边的人,个个都养成了互相学习的好习惯,对于刘和提出来的一些新知识,大家都是格外用心,生怕落后。
“诚弼,以我之见,只怕袁绍这次是盯上你的部队了。”审配缓缓说道。
鲜于辅面色严肃地点头,说道:“还请审治中明示。”
审配说:“从袁绍派出一支大军靠近元氏设伏,可以证明他已经获悉你率军进驻元氏的准确消息,如果他只是为了阻截你救援高邑,理应大张旗鼓地将部队摆在高邑附近,迫使你轻易不敢前去救援,而不是躲躲藏藏地将部队隐匿起来。如今袁绍的军队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是想趁你率军驰援高邑的时候从后面断了你的退路,至于他为什么要断你的后路,估计是眼红你带来的近万匹战马吧。”
刘政此时插话说道:“袁绍起兵以来,一直缺少战马,如今他的另外一支主力部队正在并州用兵,颜良和高干面对拥有大量骑兵的南匈奴和河西羌人,确实需要组建一支人数众多的骑兵部队。”
鲜于辅怒了,骂道:“这个直娘贼!他缺战马就要来打我的主意?真以为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游山玩水的?我还觉得自己缺少步兵呢!”
太史慈开口说:“以我愚见,袁绍的意图既然被我们识破,他一定会调整策略,但轻易不会打消吃掉我们这支骑兵的念头。如今高邑危如悬卵,是否可以抓住袁绍觊觎我们这支骑兵的弱点,做一些谋划?”
太史慈的话直指要害,让众人再度陷入思索之中。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外而来:“人都在呢?看来我到的不算晚!”
众人抬头,便见徐邈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景山,你在真定的事情忙完了?”鲜于辅问道。
“呵呵,一点小事,都忙完了。”徐邈一脸的轻松,似乎他从真定招募三千青壮不过是打了个哈气一般容易。
徐邈的屁股还没坐热,常山相孙瑾火烧火燎地赶了进来,对着徐邈大吐苦水:“徐军师呀,你这一下子带回来三千新兵,又是要吃,又是要喝,还要兵器甲胄,我从哪里给你弄去?”
“三千新兵?”帐中几人都是一脸愕然地看着徐邈。
徐邈于是一脸得意地带着众人出了中军大帐,来到城中一处临时开辟出来的校场,指着台下密密麻麻三千新兵,说道:“公子曾说真定出猛士、出好兵,这次来了冀州,我便顺道替他招募一批,你们觉得咋样?”
大家看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孙瑾,一个个都憋着笑,心里乐开了花。
妥善安顿好这三千真定新兵,众人再度返回帐内议事。
审配说:“徐军师及时赶回,而且还带来了三千步兵,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众人顿时屏神静气,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审配的计略。
太史慈返回元氏报讯不久,文丑派往千秋亭的信使也将设伏地点暴露的事情报告了袁绍。
袁绍听了自然生气,但也不好过多责怪文丑,毕竟这个忽然从南面冒出来的太史慈,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军师田丰心思缜密,立即发现了问题所在,于是对袁绍说道:“主公,在下以为那太史慈出现的大有问题,很有可能是在文将军的部队未到之前,便已从元氏赶往南边。至于他去南边的原因,不外乎有两个:一是侦察房子县附近的地形,为偷袭我们的粮仓做准备;二是与黑山贼军暗中取得联络,伺机共同对付我军。”
“如今我军的行迹已经暴露,不知元皓先生可有什么妙计?”袁绍问道。
田丰说:“在下以为,需将文将军的一万兵马立即调至房子县境内,防止鲜于辅和黑山贼众联合起来断我们的粮道。我军留在千秋亭和五成陌的部队则立即联合起来佯攻高邑,然后将消息向瘿陶和元氏散布,吸引鲜于辅和张郃率军来援。只要他们按捺不住,出兵救援高邑,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伏击鲜于辅或者解决张郃!”
辛评赞曰:“元皓先生此计高明!将鲜于辅、张燕和张郃三股势力全都料算了进来!”
田丰脸色平淡地说:“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算不得什么妙计。”
袁绍于是立即派人给文丑传令,命其率领部众南渡济水,将部队埋伏在房子县附近,一旦发现黑山贼众或者鲜于辅的部队前来偷袭,便对其发动猛烈打击!
袁绍北上时,共计出兵五万,他自领了三万,麴义率领两万,现在部署在千秋亭的部队大概还剩一万三千多人,部署在五成陌的麴义部大概还有一万六千多人,加起来就是三万,依然处于绝对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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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勇不可挡
田丰作为顶级谋士,位列三国十大谋士之中,其智并不输于郭嘉和贾诩等人。他在把握大势方面犹有过人之处,曾经力劝袁绍早日图谋许都,奉迎天子,占据政治上的主动,结果没有被袁绍采纳。
田丰仅从文丑军发现一支小股敌军骑兵的消息,就能敏锐地察觉鲜于辅的意图,而且建议袁绍立即做出新的兵力部署,死死抓住高邑城来做文章,用堂堂正正之谋对付敌军,实在是厉害。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田丰猜中了鲜于辅的意图,却没有猜到鲜于辅奉刘和之命死保韩馥的决心!
审配给鲜于辅的建议很简单,那就是趁着文丑孤军前来的有利时机,立即集合元氏城的所有部队,攻打文丑!
或许,换做别的势力和将领带队前来支援韩馥,还会考虑兵力损失的问题,毕竟这是帮人打架,不见得要用全力,但是鲜于辅却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带来的六千骑兵当中,有一半是公孙瓒的降兵,有三千匹战马是从公孙瓒那里划拉过来的。
既然文丑想要埋伏鲜于辅,来个关门打狗,那么鲜于辅为何不能来一个以硬碰硬,彻底打乱袁绍的部署呢?别忘了,鲜于辅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已经是六千骑兵外加五千步兵,不仅在总数上超过了文丑,而在整体战力上也是超过了文丑军。
当日夜里,文丑军原地扎营,等候袁绍下达新的指令。
也是当日夜里,元氏城内一片忙碌,所有人都在忙着为大军出征进行准备……
翌日清晨,鲜于辅率领大军出城,不仅带走了六千休整充分的骑兵,还带走了三千真定新兵和两千孙瑾拼凑出来的郡兵。
大军出征之前,徐邈带着一群“宣传骨干”站在城头上,对着下面的士兵们一遍一遍的喊:“兄弟们,你们是幽州最强悍的骑兵,你们曾经打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你们在马背上出生入死,纵横驰骋!”
“如今有人把你们当成了可以随意宰割的鱼腩,声称要将你们全歼,然后抢走你们的战马,剥下你们的铠甲,还要把你们的脑袋割下来挂在高邑城头!”
“兄弟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城去将袁绍麾下那群杂鱼解决了吧!兄弟们,还等什么?让冀州百姓看看谁才是纯爷们,真汉子!”
可叹一代“文艺青年”徐公子,为了鼓舞士兵们的斗志,不知何时竟然学会了满嘴的粗话,还乐此不疲,浑然不觉。
这天上午,文丑收到袁绍下达的军令,于是命令大军拔营,准备向南行进,赶赴房子县。
半个时辰之后,文丑军开始缓缓移动。
便在此时,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地面开始震动,一道巨大的尘柱开始飞舞飘荡。
“报——!启禀将军,五里外发现大队骑兵!”散在外围的侦骑匆忙赶回来向文丑报告。
敌军来的实在太过迅速,就算这些侦骑实际上是在十里外警戒巡视,但当他们赶回来报信时,已经让敌军逼近了至少五里。
“什么?敌军人数有多少?”文丑大惊,急忙问道。
“至少超过五千!”
“传我军令,立即停止行军,布阵迎敌!”文丑知道此时躲避和撤退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敌。
远处,滚滚尘土之中,太史慈一脸的兴奋,他今日穿上了明光铠,骑上了“白龙马”,手中还拿着一杆趁手的月牙戟,似乎为了等待这一战,已经憋足了劲。
鲜于辅身为主将,本该留在后续赶来的步兵当中居中指挥,但却不顾刘政和徐邈的阻拦,也是身穿刘和为他量身定做的明光铠,头戴一顶崭新的兜鏊,威风凛凛地随骑兵大军一起出战。
六千骑兵奔腾时的景象,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万马奔腾”,绝对不是昨日文丑派出的那两百小股骑兵造成的声势可以比拟,凡是亲眼所见,身临其境的人,绝对会被震慑心魄,尤其是身处原野之中没有了城池掩护的步兵。
文丑还在指挥大军布置防御阵型,太史慈便已率领骑兵冲到了眼前,他高声下令:“凿穿队型,随我杀敌!”
一令已毕,太史慈挥动长戟向文丑所处的位置发起冲锋。
文丑急忙下令:“弓箭手准备,给我射!”
一阵杂乱的箭雨射出,射中了一些正在高速冲锋的骑兵,但更多的骑兵依然势不可挡地冲了过来。
“长枪兵,速速拦住敌军先锋!”
凌乱的枪林还没有树好,高速奔腾的战马就踩踏了上来,有骑士被刺中,滚落马下;有战马被刺中胸腹,发出凄惨的悲鸣;有枪兵被马蹄踩踢倒踩翻,甚至踩爆了头颅和肚肠,白的、红的、黄的,流了一地……
近万骑兵的冲锋,犹如滚滚洪流,只要不是遭遇城墙和车阵这样坚固有效的阻挡,除了打头的死伤一些,后续的部队会很快冲进步兵方阵,然后占据速度和高度的优势,用斩马刀砍瓜切菜一般收割人头。
太史慈的冲锋十分悍勇,阻挡在他前面的任何敌人都被月牙戟劈成了尸体,而敌军刺向他身体要害部位的长枪则被明光铠全都挡下。
文丑在中军位置看见了太史慈手中那杆月牙戟,忽然想到了什么。
“太史慈,纳命来!”说完这话,文丑挥舞长刀,朝着太史慈猛地冲杀上来。
太史慈看得分明,面前出现的这个丑货不是郭援,身上还穿着将军一级的服饰,于是更加兴奋,撇开杂兵不杀,催马来战文丑。
“丑鬼,纳命来!”
长戟与大刀狠狠地在半空之中碰撞,激起点点火花。
太史慈与文丑激烈交手,鲜于辅却是在中军位置处指挥大军继续冲锋,丝毫不受影响和干扰。
右臂受伤的郭援,看到成千上万的骑兵冲过来时,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而当他看到伤了自己的太史慈拿着自己的武器上下翻飞地屠戮本军士兵时,没来由的裆下忽然生出一股尿意。
文丑与太史慈激战正酣,郭援却趁乱向东面逃走,生怕被赶上来的幽州骑兵斩于马下。
“杀啊!让这帮杂碎看看我们幽州骑兵的厉害!”
“冲啊!杀光袁绍手下这群走狗!”
一个集群式的冲锋结束之后,文丑军,彻底溃散……
大军溃败,犹如堤坝崩塌,根本无法预知会在哪里出现第一处缺口,但当缺口出现的时候,下一刻就是彻底的倾泻,谁也无法阻挡。
身处溃兵洪流之中的文丑,心生退意,且战且走,想要躲过太史慈的缠斗,奈何却是遇到了一个能跟关羽硬扛近百招的狠角色,所以注定了悲催的命运。
太史慈越战越勇,他把当初跟关羽对阵时因为武器不顺手的憋屈心情全都倾泻到文丑的身上,招招都是凶狠致命,只打得文丑手忙脚乱,慌了心神。
双方又打了数招,太史慈忽然右手握戟,抖出一朵戟花,虚劈文丑,左手却是往后背上一摸,顺手抓出仅剩的一柄手戟,狠狠地向文丑丢了过来。
文丑被太史慈忽然掷出的手戟击中了胸口,惨叫一声,滚落马下。
太史慈于是放声高呼:“文丑落马,降者不杀!”
“文丑落马,降者不杀!”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响彻原野。
太史慈喊完这句,却是翻身下马来到文丑落马的地方,然后伸手探了探文丑的鼻息,然后对身边骑兵说道:“你们几个过来,把此僚抬出去,找个医者赶紧救治,千万莫要让他断了气!”
几名跟随太史慈一起冲杀的骑兵于是将文丑抬上马背,牵着离开了战场。
鲜于辅看到文丑军溃散之后,便指挥部队转圈地抓捕四散逃窜的俘虏,对于那些已经逃远的士兵则不去理睬。
等到刘政和徐邈率领五千步卒赶到时,战斗已经完全结束,该抓的已经全被抓住,能逃的已经逃走,需要救治的也正在接受紧急的止血和包扎。
刘和在三户亭就开始指导士兵们使用经过高温消毒的止血绷带包扎伤口,到了幽州当然不会忘记这个简单易学的战场救治手段,所以给士兵们都配备了应急用的止血绷带,虽然质量无法跟后世那种高级货相比,但在紧急关头却能挽救人命。
鲜于辅将抓获的四千多俘虏交给刘政,将受伤和阵亡的近两千士兵交给徐邈,然后带着部队继续向南追击。
向东逃跑的郭援运气不错,没有被幽州骑兵抓住。他带着仅剩的五百多骑兵一口气逃回千秋亭,然后连滚带爬地来到袁绍军中,将文丑军遭遇鲜于辅猛攻的消息报告了袁绍。
帐中众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无法想象鲜于辅竟然以破釜沉舟的勇气,毫不吝惜骑兵的死伤,毫不顾忌袁绍主力就在附近的事实,悍然发动了对文丑军的突袭!
这一次,就连一向沉稳的田丰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快说,文将军现在哪里!”袁绍朝郭援大吼。
“主公息怒,卑职只顾着带领骑兵撤离,并不知晓文将军的下落。”郭援胆战心惊的小声回答。
袁绍暴怒之下,下令:“来人呀,将这贪生怕死之辈拖出辕门斩首!”
“主公息怒,刀下留人!”辛评急忙出语挽救郭援。
“主公,郭都尉昨日负伤,已经无力作战,今日文将军的部队被幽州骑兵冲散,他能带回来五百多骑,也是难得,暂且留他一条性命,日后将功赎罪。”田丰也出语劝说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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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战争没有如果
鲜于辅不惜付出近两千骑兵的伤亡,一举击溃文丑的部队,算是彻底打乱了袁绍的部署,也让冀州的局面从此发生逆转。
也是文丑倒霉,如果他晚半个时辰接到袁绍的命令,那么当鲜于辅率领骑兵赶到时,他还可以凭借营寨的防护抵御高速冲杀的骑兵,但有些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正当他的部队完全拔除了营寨,开始缓缓行动起来时,鲜于辅来了……
当然了,鲜于辅也不是只给文丑准备了猛打猛冲这一招,跟在他后面而来的五千步兵虽然是些新兵和杂鱼,但却带着一些专门对付文丑军的玩意,比如放火用的火箭和油脂,比如点燃之后可以冒出大量毒烟的“生化武器”,比如可以将人马堵死在营内的“坑爹铁蒺藜”……
总之,鲜于辅当初从幽州南下时,可不是空着手来的,多少还是给袁绍带了一些“见面礼”。这些见面礼都是某个猥琐的家伙精心积攒下来的家当,本来是要用来对付公孙瓒的,结果袁绍在冀州跳出来搅事,他便让鲜于辅带走一些,到现在似乎还没有派上用场。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急路途较远,估计刘和都会让鲜于辅带上十几架蓟城刚刚制造出来的攻城床弩,让袁绍尝尝“重型火力”的恐怖。
鲜于辅和太史慈率领四千骑兵继续南下,准备前往房子县给袁绍的后院里放火,而刘政和徐邈却是毫不犹豫地抬着伤兵、押着俘虏转向东行,朝着高邑城而来。
当袁绍从震怒和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后,释放了倒霉的郭援,然后与一众属下紧急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田丰给出的建议是立即不惜一切代价地攻打高邑,不要再妄想吃掉鲜于辅的骑兵,否则将有全面溃败的危险。
袁绍有些犹豫,觉得就算文丑的一万兵马覆灭,自己现在麾下至少还有三万兵马,照样可以在冀州横着走,未必就不能将鲜于辅剩下的部队吃掉。
田丰见袁绍犹豫,于是说道:“以我推测,鲜于辅现在已经率军南渡济水,他的目的是围魏救赵,想做出围攻房子县的假象,吸引主公分兵前去救援,以此来减轻高邑承受的压力。但若是我们分兵前去救援,则有可能在半路上受到鲜于辅的伏击,而且张燕也有可能趁机跳出来发难。”
辛评反对田丰说:“房子县如今只有张旭率三千士卒把守,若是我们不去营救,万一被鲜于辅攻打下来,我们的粮草就会完全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田丰驳斥辛评说:“鲜于银敢于投入全部骑兵与文将军的部队在野外决战,但他绝对不会用骑兵去攻城,所以房子县暂时并无危险。只要我们在张燕赶到之前夺下了高邑,则粮草问题迎刃而解,到时候控制了韩馥等人,鲜于辅就会束手无策。”
“你们两个不要争执了!这样吧,委派蒋奇率领五千人紧急增援房子县,剩余的两万五千人即刻全力攻打高邑城!”袁绍最终做出折中的决定。
高邑城内,日盼夜盼援军到来的韩馥,忽然听到城外鼓声震天,心中一片悲凉。
守城至今,五千士兵已经战死两千,仅剩的三千人全凭援军到来的消息支撑着才没有放弃抵抗,如今袁绍忽然大军尽出,发了疯一样开始又一轮的攻城战斗,韩馥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了。
韩馥将沮授、闵纯等州中官吏喊至身前,忧伤地说道:“如今我已经没有了退路,袁绍为了夺取高邑死伤了许多士兵,他会把帐都记在我的头上。城破之时,你们拿了我的头颅向他投降,他一定会饶恕你们的。”
闵纯凛然不惧,大声说:“事情还不到最后一步,或许下一刻援军就会杀来,我闵纯誓死追随大人!”
说完这话,闵纯大步走出州牧府,亲临城头指挥士兵们作战。
猛烈的攻城战斗再度开始,袁绍的士兵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和井栏等大型工程器械,像潮水一般向高邑涌来。
便在这时,在高邑城西南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却是一直沉寂的张郃在关键的时刻率领麾下剩余八千士兵赶到了!
自从麴义率部从瘿陶城撤向北面十五里的五成陌之后,张郃就密切关注着麴义的动向。只要麴义部继续留在五成陌,张郃就不会出城,因为他知道出城就会被袁绍的大军围攻。但是,张郃一旦获悉麴义的部队离开五成陌前去攻打北面的高邑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弃守了瘿陶城,率领麾下全部兵马前来增援。
正在南门和东门上攻城的袁绍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进军的鼓声,于是急忙分出一部分兵马前来拦截张郃。
张郃亲自指挥三千大戟士冲锋在前,与拦截的袁绍军杀得难分难解。
麴义见张郃军来势凶猛,急忙将攻城的八百先登死士调往后方,阻拦张郃的大戟士,于是战事越发激烈和残酷。
高邑西南角上的战事还在进行,忽然东北角又是一通鼓声震天,却是徐邈和刘政率领五千步兵,押着大群的俘虏,抬着伤兵赶到了!
袁绍军在高邑城东北角部署的兵力原本是文丑部,结果文丑的部队被鲜于辅的六千骑兵冲得落花流水,现在都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而文丑被击败之后,郭援并未看到徐邈和刘政带着后续的步兵赶到,所以包括田丰在内,袁绍营内没有一个人知道鲜于辅还带着五千步兵!因为不知道还有这五千步兵的存在,所以袁绍军攻城的时候,是将优势兵力集中用在了久攻不下的南门和东门上。
三千新兵蛋子外加两千郡中杂丁,战斗力几乎为零,但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冒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徐邈组织手下宣传队齐声高呼着:“文丑被俘,援军已至,袁绍必败!”的口号,一溜烟地冲进高邑城的北门,然后爬上城头,对着城下大喊大叫,到好似来了千军万马一般。
已经准备放弃抵抗的城头守军,先是发现西南角上有援军赶到,接着又看到东北角上也有大军赶至,还押着许多抓获的袁军俘虏,顿时生出最后一股血性和勇气,与攀上城头的袁军死战不退。
刘政率领大批步兵冲上城头,然后指挥他们从随身背着的背囊里面掏出一些小包袱样的物事,用火折子点燃了之后,全都丢下城头。
这些用麻布包裹紧密的小包袱里面装的是易燃的油脂和气味刺鼻的有毒植物粉末,被点燃之后就会散发出呛人的浓烟,绝对属于坑爹的“上乘之作”。
刘政除了组织士兵向下投掷“生化武器”包,还指挥大家一把一把地向下抛散“坑爹牌”铁蒺藜,生怕袁绍的士兵被生化武器折腾得不够惨似的。
城头士气如虹,城外激战正酣,一场原本毫无悬念的攻城战,最后变成了以命换命的消耗战,这可不是袁绍想要的结果。
如果,袁绍当初不眼红鲜于辅带来的六千匹上等战马,妄想着全歼鲜于辅,而是早下决心,将全部兵力投入到攻城之战中,或许,此时他已占据了高邑,正在州牧府中收拾韩馥、沮授和闵纯等人呢。
如果,袁绍听从田丰的意见,不派蒋奇率领五千士兵前去增援房子县,那么不等张郃率军赶制,或许高邑城已经被攻破。
这就是战争,可以大胆假设,却无法改变结果。
当田丰发现从东北方向赶来救援的步兵抛出各种奇怪武器之后,他就知道幽州方面这次为了救援韩馥,其实是做足了准备的。这些准备包括不惜重大伤亡、不惜采取各种手段、不惜与袁绍打成消耗战……
“主公,高邑城已经无法攻克了,速速率军向南撤退!”田丰向红了眼睛的袁绍建议。
“不甘心!我不甘心呐!”袁绍捶胸顿足,一副死了老娘的痛苦模样。
“主公,此战虽然受挫,但我们的主力正在并州开疆拓土,只要回到邺城休整一段,来日定可报了此仇!”辛评也是大声劝说袁绍。
袁绍仰天长叹,终于下达全军南撤的命令。
蒋奇率领五千步兵向西而行,快到房子县时,得到消息,黑山军正在围攻驻守县城的张旭和苏由,于是急令士兵放弃一些笨重的辎重,强行军赶至房子县增援。
等到蒋奇率军来到济水东岸时,忽然听到身后蹄声震天,却是隐蔽接敌的鲜于辅率领四千骑兵围了上来!
蒋奇向西看,是滚滚的济水;蒋奇向东看,是滚滚的幽州骑兵。他忽然开始羡慕受了伤逃回大营的郭援。
蒋奇不想死,他想从东面突围,所以率军向鲜于辅的骑兵反扑过来,结果被一马当先冲出来的太史慈一戟劈死于马下。
蒋奇身死,他身后五千步兵彻底崩溃,最终不战而降,成了冀州混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支降兵。
防守房子县的张旭和苏由最终没有等来援军,面对五万黑山军的轮番围攻,最终率领八百残部从南门上突围,一路逃回邺城。
房子县被黑山军攻破后,城内储藏的全部粮草尽归张燕,鲜于辅并未前来与其争抢。这也是事先达成的协议。张燕得了大批粮草军资之后,没有在城中屠杀降兵和百姓,将清洁溜溜的房子县最终归还韩馥,倒也不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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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不等秋后就算账
袁绍从邺城出兵时,一共出动了五万兵马,这与公孙瓒围蓟城时的兵力相同。
当初公孙瓒从南皮出发时,带走了三万精锐,而当他从广阳撤回南皮时,带回来了三万三千人。虽然这里面有一万八千人是单经贡献的新兵,但至少让公孙瓒的面子好看许多。
袁绍就没有公孙瓒这么有面子了,当他返回邺城时,就剩下两万兵力,可谓元气大伤,而且很丢面子。
虽然同为兵败撤退,但公孙瓒的撤退好歹还有当世大儒卢植出面调停,可以拿出来遮人耳目,而袁绍的无功而返却是令各地的军阀们听说之后,都大大的吃了一惊。
袁绍手下的谋士武将如此众多,而且是以五万人对付兵力仅剩两万的韩馥,结果却是损兵折将如此,这让大家都迫切地想要知道“不死小强”韩馥究竟是如何算计的袁绍,把袁绍“坑”的这么惨。
很快,有心人就将发生在冀州和幽州的四方混战的结果统计了出来,然后,人们便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进攻方公孙瓒战前兵力五万,战后剩下三万三千,其中邹丹战死,公孙越被活捉,先锋关羽和张飞阵前受伤,公孙瓒损失精锐部队一万五千,战马万匹。其中,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不敌李严的“龟阵战车”,伤亡一千以上。
防守方刘虞战前可用兵力一万八千,与公孙瓒一战之后死伤五千五百人,其中战死两千五百人,三千多受伤的士兵最终治愈重返战场的有两千人。如果算上徐邈从公孙瓒降兵中转化过来的三千人,那么此战到最后刘虞的兵力不仅没有减少,还多出来了五百多人。
参与防守作战的刘虞这一方,出场的将领全部是年纪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平均年龄仅有二十三岁,无一人被俘或者被杀,仅有孙礼在守城时受了轻伤。
进攻方袁绍战前兵力五万,战后仅剩两万一千,其中大将文丑被俘,将领蒋奇战死,郭援受伤,袁绍损失精锐部队一万五千,战马上千匹。其中,麴义麾下先登死士与张郃麾下大戟士发生激战,死伤超过五成。
防守方韩馥战前兵力两万,与袁绍死战过后仅剩八千,其中死伤七千余人,被俘四千多人。韩馥手下耿武在千秋亭被杀,从事李厉在协助张郃回援高邑时被流矢射中身死。值得一提的是,韩馥手下大将张郃统兵一万,战后还有六千,算是替韩馥保存了一支越战越勇的精锐。
助战方鲜于辅统兵六千南下,先与文丑部在元氏城南三十里处发生激战,损失兵马近两千之数,毙敌三千多人,活捉五千多俘虏,接着在济水突袭蒋奇部五千人,以微小代价活捉蒋奇的五千步兵。
战后,“文宣队长”徐邈立即派出宣传骨干深入袁绍的一万降兵之中进行俘虏转化工作,初步圈定了五千积极分子。鲜于辅于是将剩余的五千多态度不明的俘虏交给韩馥,让他用这些俘虏去换被袁绍捉回邺城的己方被俘士兵。
如果算上徐邈在真定招募的三千好兵和五千即将转化过来的袁绍降兵,那么鲜于辅现在的队伍是一万两千人,比他南下冀州时多出了整整一倍!
助战的黑山张燕损失部众近两万人,却夺了袁绍的粮草库和兵器库,看似实力受损,实则精简了部队,壮大了实力。
人们惊奇地发现,从开战之后就一直躲在蓟城内的刘虞父子才是不折不扣的赢家。在形势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他们不仅保住了原来的地盘,而且替盟友韩馥守住了地盘,更加过分的是战后居然还多出来一万部队!
刘虞父子的胜利,极具冲击力,使得许多原本不看好他们的士家大族开始重新考虑对待刘虞父子的态度,也使得想要依附和投效刘虞父子的人们坚定了态度。
试想一下,在自身受到重重围攻的情况下,还能毅然伸出手来援救盟友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抛弃下属和朋友呢?
当公孙瓒从幽州回撤的时候,正是袁绍和韩馥激战正酣之时,而当他率军回到南皮时,袁绍也率军返回了邺城。
这个不难理解。袁绍虽然是在公孙瓒返回幽州之后才出兵攻打韩馥,但邺城距离高邑三百里,而南皮距离蓟城却有五百多里,所以双方出兵的时间有先后,而退兵的时间却差不多,都是在六月中旬结束了战事。
返回南皮的公孙瓒获悉袁绍损兵折将铩羽而归的消息之后,忽然没来由地大笑了起来。人啊,就是这样,看到别人好过,自己会非常生气,可是看到别人比自己还倒霉时,却又会幸灾乐祸的开心。
实际上,用远在蓟城的刘大公子的话来说,这两场战争,都是他妈的狗屁!除了死伤成千上万的士兵,浪费许多粮草物资,造成十几万百姓流离失所之外,没有任何正面的价值!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汉人杀汉人还他妈的上瘾了,有种去北边将祸害汉人的外族全都平掉啊!
两场激战过后,幽州、冀州的局面回到当初四方会盟的态势,各方或是为了下一次的进攻暗暗准备,或是为了下一次的防守进行布局,总之,这事远远没算完。
为了防止回到邺城的袁绍卷土重来,再度对付虚弱的韩馥,在征得韩馥的同意之后,刘和任命太史慈为南部骑都尉,统率四千幽州骑兵进驻瘿陶,帮助韩馥渡过战后虚弱的这段时期。
常山相孙瑾好不容易招募到的两千郡兵被韩馥全盘接收,与守卫高邑城残存的两千多士兵一起编入张郃的部队。经此一战,张郃充分向韩馥展示了自己的忠诚和能力,所以被韩馥任命为州司马,统揽全部兵权,守卫高邑。
鲜于辅和徐邈带着三千真定好兵、五千转化过来的降兵,以及阵亡和受伤的两千骑兵,返回幽州。涿郡太守李敏亲自率领一千郡兵进入中山国前来迎接,显得格外隆重。
刘政暂时留在太史慈身边,似乎下一步刘和对他还有新的任用。
袁绍返回邺城之后,派出使者郭图前来面见韩馥,提出交换俘虏和文丑的要求,韩馥只答应了前面一个提议,对于释放文丑之事却是表示无法做主。
郭图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前往瘿陶拜见太史慈,请求太史慈释放受伤被俘的文丑。太史慈告诉郭图,想要换回文丑也可以,只要袁绍解除对幽州的人才和物资封锁,他就会视情释放文丑。
郭图返回邺城,将太史慈的条件向袁绍汇报,袁绍无可奈何,只得同意。有人会说,袁绍可以假意答应刘和的条件,等到文丑获释之后,再度封锁黄河沿岸,这样岂不是阴了刘和一把?可是,请不要忘了,这种谈判的事情都是要公布天下的,袁绍真敢这么做,那他就是拿自己的脸面和信誉不当回事了。袁绍如此重面子的一个人,能自辱么?
等到冀州的形势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远在蓟城的刘大公子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忽然让龙虎卫偏将军鲜于银率领五千骑兵出现在了紧邻安平国的中山安国一带。
上次鲜于辅率领六千骑兵南下,搅得冀州天翻地覆,这次又来一个复姓鲜于的家伙,还带着五千气势汹汹的士兵,这是要弄啥?
那是因为大公子对刘大耳朵非常的不满意,不等秋后,就让鲜于银前来讨账了!
瘿陶城内,还驻守着太史慈的四千精锐骑兵,此时鲜于银又率领五千骑兵逼近了安平国,这让桃子三兄弟有些坐卧不宁。
刘备急忙派出简雍前往南皮向公孙瓒求助,结果公孙瓒将简雍没好口地骂了出来。公孙瓒质问简雍,当初他率军北上的时候,刘备带着兵马跑到紧邻薄落亭的堂阳一带,是在弄啥?
看来公孙瓒总算看出了刘备与袁绍暗中眉来眼去的行为,生出了严重不满和戒备的情绪。
公孙瓒告诉简雍,这次他不会再替刘备出头,如果刘备不想被鲜于银和太史慈围攻,那就赶紧带着自己积攒的三千人马撤到青州去,反正安平相是不能再当了。
简雍无能为力,只好返回信都将公孙瓒的意思告诉了刘备。大耳朵是个很有决断的人,尤其是在跑路的时候,从不拖泥带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如果继续呆在冀州,只能在夹缝中苟延残喘,根本没有机会在袁绍、公孙瓒和韩馥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
刘备于是立即带着五千人马和自己的手下撤离安平,直奔黄巾动乱正凶的青州而去。刘备撤离时打的旗号是前往北海国义助孔融对抗黄巾余孽,然后十分腹黑的拐走了公孙瓒当初派给他的两千骑兵。
刘备走后,刘政走马上任,成为新的安平相。当然了,这件事情是得到公孙瓒同意的,条件就是刘和不能掐断了公孙瓒从辽西、右北平途径雍奴至泉城的交通生命线,允许北方的战马等物资运往南皮。
本来当初四方会谈的时候就说好了,信都作为各方自由贸易的区域,安平境内不设常备军,结果被刘备搞得一团糟,现在由刘政前来打理,大家也就乐见其成。
刘和本来想把徐邈放到信都的,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文宣队长”实在太有才了,想不重用都不行,但他觉得北方还有那么多的乌桓人等着徐邈去感召和转化,于是就将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徐邈。
刘备撤出安平,带着五千新兵跑到冀州进行长途“拉练”的鲜于银,立即率军返回北方,其实就是虚晃一枪。
第一七二章 迟来的任命
初平三年七月,从长安出发前往冀州和幽州宣布旨意的朝廷使者,终于抵达邺城。
此时,距离刘和从长安出逃,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
这个使者名叫段训,与历史上那个篡改朝廷旨意,协助公孙瓒处死刘虞的家伙同名,是董卓派来的。
年初的时候,刘虞向朝廷上书,请求加封太师董卓为大将军,加封冀州牧韩馥为安北将军,表韩馥麾下将领张郃为建忠将军;表奋武将军公孙瓒为青州牧,加封平东将军;表渤海太守袁绍为并州牧,加封安西将军;加封侍中刘和为护乌桓校尉,加封广阳阎柔为护乌桓司马。
这封长长的奏章由丁况亲自携带,秘密潜往长安之后,托人呈于司徒王允的手中。
王允对刘虞父子素无恶感,否则当初也不会暗中委派大剑师王越护送刘和出武关,回幽州。他对刘虞在幽州的艰难处境非常理解,也很赞赏刘虞这种顾全大局,镇守边塞的做法,所以费了不少心思,劝说董卓同意刘虞这封上书。
此时的皇帝刘协,还是个娃娃,根本没有任何权力,不过是董卓手中玩弄朝臣的一件有利工具,刘虞写给朝廷的上书,说白了就是写给董卓看的。
董卓看了刘虞的上书之后,比较满意,觉得刘虞如此上道,远在幽州还想着让朝廷加封他为大将军,于是便要同意这个方案,除了将袁绍担任并州牧和安西将军的任命去掉之外,其他的任命便按照刘虞的意思来办,同时加封刘虞为骠骑大将军,总理河北一切事务。
董卓的女婿李儒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质疑,建议董卓将其中几个关键人物的任命做出调整。
李儒的质疑是不能让刘虞在北方的权力过大,既然加封他为骠骑大将军,那就应该收回幽州牧的任命,只让刘虞头上顶着太傅和骠骑大将军两顶虚职帽子,不要分给他实际的地盘。同时,李儒对于偷偷跑回幽州的刘和也非常警惕,建议董卓不要给刘和在北方委任实职。
董胖子对于女婿李儒的意见通常都很重视,而李儒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就动手将刘虞报上来的任命建议改了一个面目全非。
最终,朝廷正式颁发下来的册封命令成了这样:加封太傅刘虞为骠骑将军,掌管冀州、青州、幽州和平州事务;由奋武将军、蓟侯公孙瓒接任刘虞幽州牧之职,同时擢升公孙瓒为安北将军;由广阳人阎柔接替公孙瓒出任护乌桓校尉。
加封原冀州牧韩馥为护军将军,改任青州牧。韩馥麾下将领张郃,被封为振武将军。原渤海太守袁绍,接任韩馥为冀州牧,加封安东将军。加封辽东侯、平州牧公孙度为安远将军。加封河内太守张杨为度辽将军,兼领并州牧。
擢升侍中刘和为御史中丞,自接令之日起,赴长安复命。
朝廷使者段训按照路程远近,首先到了河内,向张杨宣布了朝廷的授权和任命,接着又来到了邺城,向袁绍宣布朝廷的任命。
袁绍接到朝廷授予他冀州牧和安东将军的命令之后,喜忧参半,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袁绍喜的是自己费尽心机想要谋取的冀州牧之职,董卓直接以朝廷的名义冠冕地赐给他,今后再对韩馥动手那就更加占得住理,反倒是韩馥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袁绍更加高兴的是刘虞父子这次看似风光,个个升官,但实际上却是没有一项实权,属于完全被架空了。
袁绍忧的是董卓现在开始防备自己西进的举动,所以宁愿将冀州这块肥肉丢给他,然后提拔张杨出任并州牧的职务,以此来牵制和防备于他。另外,董卓任命公孙瓒为幽州牧的做法也很不友好,这对袁绍而言始终是个大患。
谋士田丰建议袁绍先接受朝廷的任命,然后静候韩馥、公孙瓒和刘虞等人的反应,如果其他人也愿意接受,那己方也没吃亏。若是其他几方不愿意接受,己方便闭口不提朝廷任命的事情,到时候同样也不吃亏。
袁绍想一想田丰的话,觉得自己横竖都不吃亏,于是高高兴兴地接待了段训,然后派人敲锣打鼓地护送段训前往高邑,让段训去祸害韩馥。
接到朝廷新的任命时,韩馥身边的人都有些懵了,除了张郃心里有点欢喜。虽然韩馥现在这个冀州牧当得有些名不副实,只控制了冀州三分之一的地盘,可好歹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能说了算,而且背后还靠着一位可以信赖的生猛大哥。
青州是什么鬼地方?那是黄巾余孽一年能闹腾七八次,年年上百万人杀官造反的地方!韩馥若是去了青州,那不等于是把脖子伸出来让人砍么?
更为要命的是,韩馥的手下目前已经没有了颍川帮,像张郃、沮授和审配等人,都是冀州当地人,这要是跟着韩馥去了青州,族人怎么办?接替韩馥出任冀州的可是袁绍,不是刘虞或者刘和!
韩馥非常失落,转头看沮授和审配,希望他们能给自己出个有用的主意。
沮授跟田丰的意思差不多,建议韩馥先把朝廷任命和册封的公文接住,至于去不去青州,等着带头大哥刘虞吩咐就好。
韩馥想一想,觉得沮授说的也对,反正这次最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刘虞,自己只要躲在后面“围观”刘虞怎么对付董卓就成,自己他就是一个当小弟的命。
韩馥于是假装欢喜地从段训手中接过任命公文和册封将军的印信,然后学着袁绍的做派,敲锣打鼓地将段训送到了南皮。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韩馥也派出快马,急忙向蓟城刘虞汇报这件事情。
当段训被韩馥的人带着东绕西拐地转悠到南皮的时候,刘虞早已接到了韩馥的急报。此时刘和正巧不在蓟城,而是带着赵爱儿去了渔阳县给卢植调理身体,同时与赵云研究如何分化北地乌桓的计策。刘虞于是急忙又派人前往渔阳,召唤刘和返回蓟城商议对策。
公孙瓒接到朝廷的任命公文之后,最为开心,因为他这次是地道的受益者,不仅实至名归地得了幽州牧的任命书,而且还擢升了将军品级,实在是喜从天降,双喜临门!
公孙瓒送给段训大量的财货,表达谢意,然后派出一队人马将他送往蓟城,也就是此次出行的最后一站。
册封公孙度和阎柔的事情,到时候段训可以委托刘虞去办,毕竟刘虞如今成了骠骑将军,掌管青冀幽平四州的事务,他有这个权力。
段训从南皮出来,走到泉城的时候,刘和已经从渔阳返回了蓟城。对于董卓老贼摆了自己父子一道的事情,刘和十分恼火,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并不担心段训的到来。
趁着屋内没有外人的时候,刘和拍着胸脯向老爹保证,董卓老贼的死期不远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人砍了脑袋,所以只要想办法将段训支开,始终不要让董卓那道乱命传到蓟城,用不了多久,长安方向就会有新的任命传来。
虽然儿子从未骗过自己,但是刘虞还是难以相信董卓马上要死的事情,他问刘和为什么这么笃定,刘和就胡扯说自己最近研究周易有了心得,偶尔可以推测出未来将要发生的重大事情。
刘虞不想跟儿子胡扯,直接问他通过什么办法可以将段训给支开,结果刘和出了一个非常阴损的主意,差点没把刘虞给逗笑了。
刘和的主意是立即派人前往段训前来蓟城的必经之路上拦截,当然不是将段训给宰了,而是花钱贿赂段训,护送他前往遥远的辽东襄平一趟,先向公孙度宣读朝廷的册封旨意,然后再返回蓟城来最后宣布刘虞的任命。
刘和的理由是段训一路上都是宣布各州州牧的册封任命,没有理由漏掉公孙度而直接就奔刘虞这里来,段训理应挨个儿告诉各州新任的州牧们朝廷委任刘虞掌管北方四州的意思,最后再名正言顺地向刘虞宣布任命。
刘和的这个缓兵之计和冠冕理由都能说得过去,反正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董卓距离翘辫子已经近在咫尺,等段训前往辽东晃悠一趟回来,怎么还不得三个月以上?
如今已是七月份,董卓就算再命长,他也不能活过初平三年吧?
刘和清楚记得历史上董卓是在初平三年的四月间被王允、吕布等人联手所杀,如今拖到七月份已经让刘和觉得意外了,就算他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车轮向前移动的方向和轨迹,但目前的改变还是有限,对于整个西北地区的形势没有太大的干预和影响,而长安城内应该发生的事情,可以有细枝末节的变化,但是大的事件应该不会改变。
刘虞于是按照儿子的建议,派出别驾赵该前往雍奴将段训拦下,先是送上一批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然后转达了刘虞想要最后接受任命的意思。
段训本来不想去辽东那么远的地方,如今得了许多好处,而且赵该还暗示等他从襄平返回时还有重谢,所以乐颠颠地从雍奴折向东北,却是没有向着西北方向的蓟城而来。
刘虞这一招缓兵之计用的妙,却是急坏了等着看他笑话的袁绍和公孙瓒。
不过大家也不用过于着急了,因为很快就会有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从长安方向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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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董贼死,岳父危
实际上,段训在五月底就带着一大把朝廷的册封命令上路了,当他来到河内张杨的地盘上时,公孙瓒已经率军北上,而袁绍也开始准备对韩馥动手。
建义将军、河内太守张杨是个性情仁和没有威仪的人,他觉得此时让段训前往冀州是一件不厚道的事情,于是就好意挽留段训,让他在河内呆了一个多月,等到冀州、幽州的各方混战结束之后,这才派人将段训送往邺城。
等到段训晃晃荡荡地在冀州转了一大圈再前往幽州传旨的时候,已是七月下旬,此时距他离开长安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所以,当刘和拍着胸脯向他老爹保证董卓会死的时候……
董卓,真的死了!
董卓是被他的好儿子吕布安排刀斧手砍死的。当初,董卓为了除掉碍事的丁原,诱使吕布帐前反水,杀了他第一个义父。然后着,董卓认吕布作为义子,成了吕布第二个爹。如今,吕布又受王允唆使,杀了自己第二个义父,第三个爹。
在吕布动手杀董卓之前,其实还有许多人恨不得喝董卓的血、食董卓的肉、碎董卓的骨、寝董卓的皮。
越骑校尉伍孚就对董卓的倒行逆施十分痛恨,暗暗发誓要亲手杀死董卓,为死难的无辜百姓报仇。
有一天,伍孚身藏佩刀,前来拜见董卓。他向董卓汇报完军务之后,起身告辞离去。董卓为了表示重视,起身出门相送,还用一双老玻璃手轻拍伍孚后背,表现出十分亲切的样子。伍孚瞅准这个机会,猛地抽出佩刀向董卓猛刺,却因为杀人心切而用力过猛,最终没有刺中董卓的要害。董卓大惊,奋力反击,急呼卫兵出手相救,这才脱离危险。伍孚在与卫兵搏斗的过程中,由于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
董卓如此招人记恨,实在跟他干的那些残暴不仁、天怒人怨的坏事有关。
董卓当初率军进入洛阳时,看见城中富足贵族府第连绵,家家殷实,金帛财产无数,于是便纵容手下士兵开展了一场“收牢”运动。西凉兵们得到董卓的默许,在洛阳城内到处杀人放火,**妇女,劫掠物资,把整个洛阳闹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
初平元年二月,董卓麾下的陇西羌兵在阳城抢劫正在参加乡社集会的老百姓。这些残暴的羌兵杀死了集社上的全部男子,割下他们的头颅,血淋淋地并排放置在车辕之上,过往的路人见了无不惊恐万分。这些羌兵又趁机掳走许多良家妇女和百姓的财物,回到洛阳后,董卓手下将领把这些无辜百姓的头颅集中摆起来加以焚烧,把抢掠的妇女和财物赏赐给士兵,对外人宣称是战胜敌人缴获的战利品。
有一回,董卓邀请朝中许多官员前来赴宴。官员们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董卓想要干什么。宴会上,董卓表现的兴致高昂,招呼大家开怀畅饮,不要有所顾忌。等到酒过三巡之后,董卓忽然起身,一脸神秘地对在场的人说:“为了给大家助酒兴,我特意准备了一个精彩的节目,敬请观赏!”说完这话,董卓击掌示意,然后狂笑不止。
下一刻,原本气氛热闹的宴席会场变成了惨无人道的屠宰场。数百名反叛者被董卓麾下士兵押到了会场中央,董卓先命令士兵剪掉这些人的舌头,然后斩断他们的手脚,接着挖掉他们的眼睛,掏出他们的心肝……这些残忍的手段令所有在场的宾客惨不忍睹,许多人被吓得大小便失禁,连筷子抖落到地上都不知道。董卓却是一脸欣然的表情,继续狂饮自如,不时还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还有一次,董卓命人将抓获的数百名起义士兵用布条缠绑全身,头朝下倒立,然后浇上油膏,点火将他们活活烧死,还戏称这些被点燃的士兵为“人烛”。
迁都长安时,董卓为了防止官员和百姓逃回东都洛阳,他下令将整个洛阳城以及附近二百里内的宫殿、宗庙、府库等大批建筑物全部焚火烧毁。当世最为兴盛繁华的洛阳城,在董胖子的一声令下之后,变成一片废墟,从此百年无法恢复。
在董卓掌权之后,整个大汉王朝的制度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他所颁布的法律刑罚混乱无度,不成体统,直接造成了各级政府机构的瘫痪。董卓对于普通老百姓实施最为严酷的刑法,对于他的手下亲信及其家人,则是违法不究,一切都取决于个人的好恶和意志。
为了大肆的攫取财富,董卓派吕布洗劫了洛阳周围的皇家陵墓和公卿坟冢,将其中的陪葬品全部搜刮的一干二净。干完这些缺德没屁眼的事情之后,董卓还不罢手,又下令毁坏通行的五铢钱,将所有的铜人、铜钟和铜马打破,重新铸成粗制滥造“无文钱”。
因为“无文钱”的泛滥,通货膨胀日见加剧,最终导致各地百姓不再使用铜钱,而是采取最为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交易。老百姓苦不堪言,生活陷于极度痛苦之中,而董卓却利用搜括来的钱财,修建郿坞,整日歌舞升平,寻欢作乐,生活荒淫无度。
老牌“文艺青年”曹操针对董卓的倒行逆施,写过一首名为《薤露行》的诗,内容为:贼臣持国柄,杀主死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董卓做下如此之多天人公愤的坏事,若是还能得到善终,除非真是老天爷瞎了眼睛,世间再无因果报应。
初平三年四月,司徒王允、尚书仆射士孙瑞与董卓的亲信吕布共同密谋诛杀董卓。之前,王允先后与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执金吾士孙瑞等人已经多次商议联手诛杀董卓的事情。
士孙瑞用“江湖黑话”说道:“自从去年入冬以来,天上太阳不照,淫雨连续下了六十多天,作为大汉臣子,我们应该让这种不利国家和百姓的时期尽快结束。现在,时机大好,我们正可趁天下沸腾之际,主动采取措施,消灭罪魁祸首!”
士孙瑞这是在用暗语提醒王允可借天时地利人和之际,一举除掉董卓。王允同意士孙瑞的意见,但考虑到董卓平时戒备森严,而且他本人也是武力过人,如果不采取周密可行的措施,就会像上次越骑校尉伍孚刺杀董卓那样,不但没有得手,反而引起董卓警惕。
经过一番仔细考察,王允最终物色了董卓的义子吕布作为杀董的内应。
吕布勇猛雄健,号称并州虓虎,一身武艺盖世超群。起初吕布杀死丁原交出投名状的时候,董卓对他深为喜爱和信任,还收他做了义子,并提拔吕布担任骑都尉。后来,董卓又迁吕布为中郎将,封他为都亭侯。董卓把吕布当作自己的贴身侍卫,不管走到哪里,总是让吕布跟随,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
有一次,吕布不小心得罪了董卓,董卓大怒,随手抽出刀戟向吕布猛掷过去,幸亏吕布眼疾手快,才没有被击中。当时,吕布并没直接顶撞董卓,而是立即向他谢罪道歉,董卓便不再追究,以后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吕布却是一个气量和心胸狭窄的人,他的内心深处开始对董卓怀恨。
王允得知了这事之后,便向董卓献上义女任红昌,也就是美女貂蝉妹子,但在此之前却暗中告诉吕布,本来是想将貂蝉许配给吕布的,只不过被董卓强行索要了过去。于是,吕布更加记恨董卓。
貂蝉被董卓睡过之后,发现这个老家伙在床上的战斗力实在一般,于是又对高大帅气的吕哥哥暗送秋波,一来二去之后,吕布便与貂蝉开始私通。王允老家伙又使了一点小手段,让董卓撞破了吕布与自己爱妾的奸情,这下董卓与吕布之间矛盾更加突出。
小皇帝刘协自从刘和离开之后,身边没了贴心照顾的好侍中,经常生病,而且久治不愈。到了七月初的时候,因为天气炎热,阴冷潮湿的未央宫不再那么难于住人,皇帝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于是朝中大臣准备一起聚会,恭贺龙体康复。
在大朝会的前一天,王允找到吕布,要求他对董卓下手。一开始,吕布很犹豫,还说:“我和他如同父子一样,这件事实在难以下手!”
王允忽悠吕布说:“你姓吕,他姓董,又不是真的骨肉亲情。况且董卓现在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你难道还要认贼作父吗?当初你得罪了他,董卓向你狠狠掷出刀戟的时候,可曾把你当成儿子看待?可怜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儿,一颗芳心都系于你的身上,你却从没想过让她早日脱离董卓的魔爪!”
吕布这货,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受欺负,尤其是已经认定了是自己的女人,于是答应了王允。
吕布于是找来自己的铁哥们李肃,许以高官厚禄,然后要求李肃带领十几个身手敏捷的私兵,换上宫中卫士的服饰,隐蔽在进入皇宫的侧门两边。
第二天早晨,董卓大摇大摆地从侧门入宫,忽然遭到李肃等人的突袭。董卓大骇,急忙向身后的吕布呼救。吕布却大声喊道:“我们这是在奉诏讨杀乱臣贼子,你死有余辜!”绝望中的董卓奋力反抗,但已无济于事,被李肃和十几名士兵乱刀砍成肉酱。
隐于王允身后的王越和丁况师徒,亲眼见识了这一幕,他们忽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远在幽州的某个年轻人。
当时王越曾向刘和表达过自己想要刺杀董卓的意思,结果被刘和劝住。刘和对王越说:“大师剑术虽然臻至化境,刺杀董卓或能成功,但却犯了不干朝政的大忌,就算会被天下人记住威名,从此却也会让朝中大臣忌惮,再也无法在长安呆下去。有句话说的好,‘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董卓做下了那么多坏事,就算你不动手,也有人会杀他,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如今,王越师徒并未动手,却真的见识了董卓被自己义子安排人手杀死的场面,心中除了敬意之外,还有一些吃惊。
董卓被杀之后,王允顺利把持了朝政,他下令杀死董卓的三族,就连董卓年迈的老母亲都没有放过。
身在长安的文臣武将和士兵们得知董卓被诛,纷纷高呼万岁。长安老百姓更是高兴的在大街小巷载歌载舞,共同庆祝奸贼被诛。王允让人将董卓的尸体丢到东市,看守董卓尸体的官吏点燃一根灯捻,然后插入董卓的肚脐眼中,于是做成一支粗壮的“人烛”。因为董卓身形肥胖,体内脂肪堆的很厚,结果“光明达曙,如是积日”。
然而,长安百姓却是高兴的有些早了。董卓的死,只是动荡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王允作为诛杀国贼的首要功臣,少不了朝廷的嘉赏和士民百姓的称赞,于是他开始得意忘形起来,没有足够重视董卓留在关中地区的近二十万大军。他对别人说:“连董卓这样不可一世的大奸贼都死于我的手下,我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骄傲使人落后,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要命。
大学士蔡邕是被董卓逼迫着回长安做官的,不过董卓尊敬他的才学,对他倒是一直非常关心照顾,从没有让他做什么坏事。当蔡邕看到不可一世的董卓最后竟然被自己义子杀死时,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是这一声叹息,却为蔡邕招来了杀身之祸。
蔡邕叹气的时候,王允就在他旁边站着呢。王允勃然大怒,指着蔡邕的鼻子大骂:“董卓是国之罪人,祸国殃民的罪行不可饶恕,你身为天子臣民,应该从大局考虑,从国家出发,共同声讨国贼,不想你念及他对你的一点私人恩惠,竟然为他感到痛惜,这难道不是与董卓同一鼻孔出气吗?”
王允骂完之后,不容蔡邕分辩,便让士兵将蔡邕押至廷尉处问罪。蔡邕有口难辩,但作为文学家和史官,他为了完成自己的著述,继续写成汉史,便向王允低头,陈辞谢罪,表示愿意承受刺剑削足的酷刑以保全余生。
士大夫们同情蔡邕的遭遇,设法营救,却被王允严词拒绝。估计王允当时正想杀鸡儆猴,震慑董卓的余党吧,否则也不会因为蔡大学士的一声叹息,就蛮不讲理地将蔡邕打进牢狱。
太尉马日磾揣着一张老脸来见王允,说道:“蔡伯喈是难得的旷世奇才,学问渊博,见多识广,特别是对本朝发生的事情了解颇多,我们是否应当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继续写成史书。况且,蔡邕以忠孝闻名于士大夫之中,现在以莫须有之名给他判罪,恐怕有失众望,不服人心啊!”
王允根本不听劝告,反驳马日磾说:“先前汉武帝不杀司马迁,让他写成谤书,流传后世,现在国事衰败,社会上缺乏时代精神,不能让蔡邕再像司马迁那样,毁谤和诬蔑幼小的天子,因为这既对神圣的道德教化毫无益处,而且还使我们这些人遭到批评和指责!”
马日磾劝说无果,只得退出王允府邸。
眼看蔡邕就要被赐死的时候,长安城里来了一位身份不起眼的士人,却是幽州刘虞派到长安向蔡家提亲的人到了。
第一七四章 营救大学士
代表刘虞前来长安向蔡邕提亲的这位低调文士,名叫陈逸,是灵帝时期已故太傅陈蕃的儿子。
党锢之祸时,窦武、刘淑、陈蕃三人被天下人称为“三君”,为“一世之所宗”,即值得世上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陈蕃因为谋诛宦官事败被杀,在他死后,友人朱震弃官为陈蕃收葬,并将陈逸藏匿于冀州清河国治所甘陵附近,宁死不肯向宦官们说出陈逸躲在何处,终令陈逸免于被捕。
黄巾之乱开始之后,朝廷大赦党锢之祸中受到牵连的犯官家人,陈逸于是获得自由,终于不用躲避度日。不过当时冀州正是黄巾祸乱最为严重的地方,陈蕃于是跟随青州和徐州逃亡的百姓一起来了刘虞治理下的幽州。
刘虞得知陈逸的坎坷经历之后,收留了他,让他在昌平县内做了一名县丞,也算是让陈逸有了一处安身之所。
为了给儿子说一门合适的亲事,刘虞这次可是动了不少脑筋,也费了一番功夫。因为考虑到长安还被董贼控制,刘虞便请陈逸出面,替自己去一趟长安,看看蔡邕之女蔡琰是否嫁人,如果没有嫁人,便向蔡邕提亲,将蔡琰嫁给自己的儿子刘和。
刘虞之所以派陈逸来见蔡邕,那是因为蔡邕当初也是深受党锢之祸,与陈逸同病相连。而且,陈逸之父陈蕃当初在世时,那可是天下士人的榜样和楷模,深受蔡邕的敬重。
陈逸在幽州已经呆了七年,亲眼见识了刘虞治理幽州的功绩,也很感激刘虞给他提供了一处安心生活的平静之地,所以对于刘虞的委托非常上心,一路上都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从不多做歇息和耽误。
为了保证陈逸在路上的安全,刘和安排了陶宽等人伴随同行,顺便替他给段煨送一封密信。陶宽等人在关中地区生活过数年,又曾随段煨前往洛阳和陈留等地作战,所以对于沿途的道路十分熟悉,可以避免陈逸走岔了道路,遭遇不必要的麻烦。
陈逸一入长安,便听说董卓被杀的消息,他在心中高兴的同时,四处打听蔡邕的住处,结果被好心人小声提醒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蔡家,否则会被王司徒当成罪人抓进大牢。
陈逸大惊,让陶宽四处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蔡邕因为一声叹息而被王允治罪,面临着被杀头的危险。
护卫陶宽向陈逸说:“卑职认识王司徒身边护卫王越王大侠,愿意前往王府打探口风。”
陈逸于是让陶宽带着礼物前往王允府上拜见王越。
陶宽作为当初追随刘和出南阳时的二十五骑之一,与王越师徒一路上相处了一个多月,自然是非常熟悉的。他很快便通过丁况来长安时暗中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丁况,然后由丁况引荐,顺利见到了王越。
陶宽将自己这次护送陈逸来长安的意图告诉了王越,希望王越帮助陈逸搭救蔡邕,免得大公子媳妇还没娶到手,却先死了岳父。
王越听完陶宽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王司徒这次欲杀蔡学士警示朝中亲董文臣的态度很坚决,想要救出蔡学士实在困难!”
一旁的丁况着急说道:“师傅,难道搬出太傅刘大人出来也不管用么?”
王越思索片刻,说道:“王司徒是否会卖刘大人这个面子,现在还不好说。但刘大人既然意与蔡学士联姻,我们自然不能坐视蔡学士被处决,现在必须赶紧行动起来。”
经过一番商议,王越替陶宽出主意,让他陪着陈逸前往太尉马日磾府中一趟,先请马日磾出面拖住王允,避免蔡邕在近期被处死,然后再火速派人返回幽州向刘虞父子报告此事,由他们想办法跟王允斡旋,解救蔡邕出狱。
陶宽别无他法,于是向王越告辞,赶紧回客栈向陈逸报告。陶宽在离开的时候,询问王越要不要立即派人先将董卓被杀的消息带回幽州,结果王越告诉陶宽早在数日之前董卓被杀的第一时间,已经有人前往幽州向刘和公子报讯了。
陶宽本来还想询问丁况为何滞留长安数月,这次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也不亲自返回幽州,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一个护卫该问的,所以将疑问装回了肚子里,闭口不提。
陈逸从陶宽口中得知太尉马日磾前日曾经专门出面替蔡邕向王允求情,于是急忙带着原本是要送给蔡家的礼品,前往太尉府拜见。
马日磾得知陈蕃之子陈逸前来拜见,急忙来到府门口亲自将陈逸迎接了进去。
陈逸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马日磾听了之后,有些感慨地说:“王司徒这次在蔡学士的事情上确实有些过了。善待人才,这是国家得以维持和发展的命脉,而让国家的经典得以流传,则是重视国家制度和创作的保障。如今,王司徒不重视贤才,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要治蔡邕死罪,阻碍国家经典的流传,我看他也不能长远。”
“上次我专门为蔡邕之事前往王府,向他陈述其中利害,可惜王司徒却是听不进去。如今我既然得知刘太傅意欲与蔡学士联姻,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你且在府中住下,我这便去联络士孙瑞、杨瓒等人,一起想办法,将刘大人抬出来当做挡箭牌,阻扰王司徒处决蔡学士。”
马日磾做事雷厉风行,答应了陈逸之后,立即行动起来。他亲自前往关押蔡邕的牢狱一趟,告诉蔡邕安心呆在狱中等候营救,千万不要一时想不开而做出自尽的傻事。
马日磾前来探视之时,其实蔡邕已经心生死志,若是老马同志再晚来半天,或许就只能替他收尸了。
蔡邕为了活下去,已经主动向廷尉认罪,还自请承受刺剑削足的酷刑以保全余生,就算这样王允却是无动于衷。蔡邕在牢中得知马日磾前日替自己求情被王允拒绝的事情,他想到连堂堂太尉出面营救自己都无法打动王允,所以对于活着走出牢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蔡邕不想继续呆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中遭受侮辱,所以已经动了自尽的心思,只是有些舍不得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因此还在犹豫和惆怅之中。
当蔡邕听马日磾说刘虞准备让儿子刘和娶自己的女儿为妻时,先是露出几分高兴的神色,然后苦笑了起来。
蔡邕对马日磾说:“马兄能为老儿这条贱命反复奔走,蔡某感激于内。刘太傅愿意让儿子娶我女昭姬为妻,我听了也很高兴。可是,你难道忘了么?昭姬她已于去年嫁到河东卫家为媳,而她的夫君卫宁娶了琰儿不久之后,便咳血而死,卫家的人都说吾女克夫,讨厌嫌弃她,逼着她自尽,琰儿不堪折磨,只得回到长安躲避。昭姬如今已是嫁过人的女子,而且还落下了克夫的名声,你说刘太傅知道这个事情之后,还愿意与蔡家联姻么?”
马日磾听完蔡邕述说自己女儿的悲惨遭遇,也是跟着叹息起来,不过他倒是不像蔡邕这么消极和绝望,反而安慰蔡邕说:“谁说昭姬嫁过人就不能再嫁刘伯安的儿子了?天下女子当中,才学最好的便是你家女儿,刘和那小家伙如果能娶了他,那是他的造化!再者说了,就算不能嫁于刘和为妻,不是还可以为妾么?你听我一句劝,不管刘伯安今后什么态度,但他远在幽州,现在并不知晓你的处境,所以现在必须将他抬出来阻止王允。你需要做的就是应允这门婚事,其余的事情我来替你张罗和操办!”
蔡邕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一切都有劳大人!”
马日磾见过蔡邕之后,立即置办下许多彩礼,然后毫不犹豫地从陈逸手中接过了“月老”的任务,带着几个与他关系亲近的朝臣一起来到了蔡府。
此时的蔡府,门可罗雀,早已不复当初蔡邕在朝中担任左中郎将时的车水马龙。
因为蔡邕的忽然下狱,府中的下人都卷了府中财物出去逃命和躲避了,空荡荡的府邸中只剩下寡居娘家的蔡琰和一个贴身的丫鬟。
蔡邕人到中年时才得了蔡琰这个女儿,一直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养着,而蔡琰从小就表现出了惊采绝艳的才华,不仅记性特别好,而且善于赋诗和音律,因此甚得蔡邕的疼爱。
这日,蔡琰坐在父亲最为珍爱的焦尾琴前,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打湿了琴弦和琴台。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不详的女人么?我嫁到卫家不到一年,夫君便咳血而亡。我从河东逃回长安不到两月,结果父亲又要面临被处死的命运。”
“呜呜……可是,有谁知道我内心的苦楚?卫家当初娶我过去的时候,不过是想让我给他们的儿子冲喜!那卫宁得了顽疾,久治不愈,等我嫁过去时,已是油尽灯枯,他的去世根本就跟我没有关系!”
“呜呜……有谁知道?我现在顶着一个克夫的恶名,其实却是尚未破身的处子?呜呜……苦命的爹爹,你若是去了,让女儿怎么活?我还是随你一起去吧……呜呜……”
蔡琰哭到伤心处,如杜鹃啼血,把身旁的丫鬟也惹得眼泪汪汪,鼻子红红,不停地跟着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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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大造声势
陶宽潜入蔡府已经有一会了,他躲在后院一株枝冠茂密的大树上,静静地看着一墙之隔坐在凉亭中的那位纤纤少女,心里却是有些诧异。
陶宽见完陈逸之后,便悄悄来到蔡府后门,趁着府中无人摸了进来。他本以为蔡府周围布满了密探和官兵,将这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实际上却不是这样。除了大街上的行人不愿靠近这座府邸之外,王允其实并没有派士兵将蔡府包围,将蔡家人软禁。
由此可以看出,王允在杀蔡邕这件事情上其实是有顾虑的,而且他也不是董卓那种以杀人为乐的刽子手,从未想过要罪及蔡邕的家人。
陶宽只是没有想到蔡府之中如今竟然只剩下一位小姐和女婢,其他的奴仆显然已经作鸟兽散,反倒是方便了自己的行动。
当陶宽隐约听到亭中女子的哭诉之后,差点惊得从树上掉了下来,他竟然听到蔡家小姐说自己还是处子之身!
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太重要了!必须马上告诉陈大人,马上传回蓟城!
陶宽或许不明白太多的大道理,也不懂拯救蔡邕的重要政治意义和学术意义,但他知道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与一位保留处子之身的少女之间巨大的不同,也能猜到太傅大人和公子获悉这个内情之后,对于拯救蔡邕的态度肯定会不同。
正当陶宽准备离开时,却听到前院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府中有人吗?当朝太尉马大人前来拜访!”马日磾身边的卫兵扯着嗓门站在前院里呼喊,因为后院是家眷所居之地,未经主人家许可,是不便进入的。
侍奉在蔡琰身边的丫鬟小瑶听到前院的声音,急忙从凉亭内一路跑了过来,看着前院内站着的许多大官,脸色都吓白了。
小瑶作为蔡琰的陪嫁丫鬟,也见过许多大场面,今天见到这么多人来到府邸,还以为蔡邕已经遇害,顿时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马日磾上前几步,一脸和蔼地对小瑶说:“我以前来过蔡府,你可记得?”
小瑶点点头,眨巴着一对可怜的大眼睛。
“我今日带着几位大人一起过来,是有一件喜事告诉你家小姐,你去将她请出来可好?”
“喜事?!”小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日磾轻捋颚下胡须,微笑着说:“对,是一件喜事,大喜事!”
小瑶急忙转身,慌不跌地跑到后院凉亭,然后喘着气大声说:“小姐!赶紧去前院!朝中马太尉来了,还说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神情有些木然的蔡琰,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喃喃自语说:“蔡家都要不存了,还能有什么喜事?”
小瑶跺跺脚,伸手就来拽蔡琰起身,一边拽还一边说:“哎呀,这几天小姐你都变傻了!马太尉那么有身份的人,他口中说的大喜事,自然就是大喜事,而且必定与蔡大人的事情有关,否则怎么能称得上是喜事呢?”
小丫鬟一语点醒蔡琰,昭姬妹子顿时一阵风般冲到了前院。
“奴家见过马大人!”来到一群官员面前,蔡琰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从容,款款半蹲着向为首的马日磾行了福礼。
“昭姬不必如此多礼,老夫过来之前,已经见过蔡学士了,你莫要为他的安危担忧。今日此来,我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告诉你,这里人多口杂,还是进屋说比较方便。”
蔡琰急忙在前引路,将马日磾请进蔡邕平时著述的书房。
前院内其他人也不着急,他们张罗着将门外马车上的彩礼全都搬进了蔡府,而且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故意把动作搞得很慢,动静整得很大。
陶宽趁着前院闹哄哄的时候,急忙从树上滑下来,迅速撤离了蔡府。
蔡邕书房内。
当蔡琰听说马日磾上门是替人提亲的时候,有些恚怒。她实在搞不懂堂堂马太尉怎么如此不着调,明明蔡家已经大难临头了,他还有心情跑来开这玩笑,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寡居在娘家么?
蔡妹妹看着一脸期待的马太尉,强压心头不快,说道:“大人,难道您今日兴师动众而来,就是为了上门提亲?难道您不知道我是卫家的媳妇,而且还是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
老马是个脾气温和的好同志,他对蔡琰明显的语气不善并不生气,而是笑呵呵的说:“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啊!看把你急躁的,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可知那刘虞如今是什么身份?他不仅是当朝太傅,而且还是骠骑大将军,专门替朝廷掌管北方四州的事务,不仅手中权势滔天,而且还有一支横扫河北的大军!王允素来尊敬刘虞,如今他虽然把持了朝政,却也急需地方上的豪强支持,而刘虞不仅是当世豪强,更是皇室宗正,身份尊贵,地位崇高,比之河东卫家强过许多。”
“刘和那后生,虽然年仅弱冠,却在洛阳和长安先后侍奉了三位天子,容貌品行且不必说,单就这份沉稳内敛的气概,也绝对不是常人可及。你若是能够与刘和结为连理,王允看在刘虞的面上,岂能再为难蔡学士?如此一来,你父亲的性命就可以保住,你又觅得佳婿,岂不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
别看马日磾说话慢慢吞吞的,可真要说起来,还真是滔滔不绝,一套接着一套,不一会就将不谙世事的蔡妹妹说的脸上羞红,低头胡思乱想。
蔡琰心想:只要能救得爹爹出狱,就算是让我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做妾也成,反正如今女儿家的名声已经被卫家尽毁,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呢?就算是嫁个老头,只要他能真心怜惜我,也好过在卫家天天受人白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刘公子今年才二十岁,只比我大了三岁,若是真能嫁了他,总好过一个老头子啊……
老马看着低头思索的蔡琰,忽然加快了心理攻势。
“哎呀,老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嗓子已经冒烟了。愿不愿意?你这闺女倒是说句话呀!”
蔡妹妹支支吾吾地说:“听大人这么说,奴家自然是愿意的,可毕竟我现在还是卫家儿媳,上门提亲这种事情,应该是去河东卫家的……”
马日磾把手一挥,有些霸气地说道:“河东卫家那边,老夫出面替你做主!若是他们非要刁难,自有刘家父子出面对付。唯今之计,就是要把蔡家准备与刘家结亲的消息放出去,让全长安的老百姓都知道,这样王允就会心存忌惮,不敢轻易加害汝父!”
“可是,若那刘家听说我是个克夫的不祥之人,忽然反悔了,又该怎么办?”蔡琰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救命索,现在先一把抓住再说,就算日后刘虞父子反悔,至少也能拖延数月,有这么长的时间缓和,或许王司徒的心意也会发生改变。”
“奴家无能,一切便听大人的安排!”
马日磾搞定了蔡府这头,隔了一日,又乘坐牛车来到王允府上,准备二劝王允。
王允听说马日磾上门拜访,猜测他可能还是为了蔡邕的事情,于是便要托病不见,结果身后的王越说道:“大人,今日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一条消息,可能跟马太尉登门有关。”
“哦,是何消息?道来听听。”王允说道。
王越拿捏着用词,缓缓说道:“城中百姓都在传扬马太尉昨日带着一些官吏去了蔡府,入府的时候,还装了好几车的彩礼,好像是去登门提亲。”
王允皱眉:“那蔡邕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么?我记得她去年底的时候嫁到河东卫家了,当时老夫还曾参加了蔡邕嫁女的宴席。”
“在下也是好奇的很,于是前往蔡府附近打听,结果听说马日磾是受了一位大人物所托,特意登门提亲的。”
“哼!马太尉有些孟浪了!这长安城内还有什么大人物能够比他上三公的身份更加尊贵?”王允有些不悦。
“确实是一位比马太尉还要尊贵的人物,此人便是当朝太傅、幽州牧刘伯安大人。”王越不看王允的脸色,揭开谜底。
按照周礼,上三公指的是太师、太傅、太尉。而按照大汉规制,新三公则指的是司马、司空、司徒。到了汉末,官制彻底混乱,董卓逼着皇帝封他为太师,又顺手送给刘虞一顶太傅的虚职帽子,送给老好人马日磾一顶太尉的虚职帽子。如果仅按礼制来讲,刘虞确实排在马日磾的前头。
“什么!刘虞老货怎么搅和到这件事情中来了?”这一回,王允有些动容,不复方才傲慢的样子。
王越小声提醒王允:“大人,幽州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估计刘大人派人前来长安向蔡家提亲时,可能还在数月之前,那时候董贼未死,蔡学士也未曾下狱……”
王允自言自语地说:“嗯,本来是想杀一个蔡邕,震慑朝中那些心怀不轨的臣子,如今刘虞和马日磾搅到一起,倒是有些不好办了。刘虞跟马日磾不同,他可不是头上虚顶着太傅帽子,而是手握重兵的地方豪强,如果不能将他拉拢过来,只怕整个河北都要混乱不堪。”
“在下只是一个武人,不敢涉足朝局。不过我昨日刚刚听说刘虞父子在幽州连败公孙瓒和袁绍,如今兵强马壮,使得辽东公孙度、辽西公孙瓒、冀州袁绍和韩馥等人不敢稍动,倒是厉害的很。”
“竟有此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王允闻言,面露吃惊之色。
“是我那劣徒丁况的一位好友,刚刚从冀州返回,顺便带回来的消息。此人好像受了一位重要人物的委托,前来长安打听一些消息,听说董卓已死,便急匆匆地又返回冀州了。”
王越一脸认真地编瞎话,将陶宽的到来遮掩过去。不过王越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他觉得这次的欺骗属于善意的谎言,既能避免王允生疑,也可减少陶宽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就连王越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也觉得王允在对待大学士蔡邕这件事情上有些过于执拗和偏激了。人家蔡邕不过当众叹了一口气,你就要人家的命?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第一七六章 王允的条件
王允被贴身护卫王越看似不经意的一些话说动了心思,最终没有托病避见马日磾,而是亲自出门将老马迎进了府邸。
老马这次拉上了刘虞给自己壮胆,说话的底气足了不少,所以不再谈论蔡邕,反而是将话题引到了长安局势上来。
马日磾问王允:“如今董贼伏诛,关中形势趋稳,昔日董贼手下李傕、郭汜、樊稠、李蒙上表求赦,不知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王允回答:“卓之跋扈,皆此四人助之;今虽大赦天下,独不赦此四人。”
马日磾摇头说道:“子师你坚持除恶务尽是对的,可如今你能够调动的兵马有多少呢?除了吕布肯听你调遣之外,昔日董贼手下牛辅、段煨、张济、胡轸、徐荣等将领皆率军在外,而李傕、郭汜、樊稠、李蒙等人又时刻关注着朝廷的态度,若是他们作乱起来,敢问大人以何抵挡?”
王允回答:“这些人若是敢于犯上作乱,我便号令关东各地的英雄们率兵前来长安勤王护驾!”
马日磾心里叹息一声,觉得王允实在是昏头了,根本没有看清关东诸侯如今忙着抢夺地盘,巴不得长安越乱越好的心思。
“在下愚见,当此关键之时,子师不仅要安抚好吕布等将领,同样也需要来自地方势力的支持,否则必难长久!”马日磾这次说话,不再含糊。
王允对于马日磾这话倒是没有反对,因为这个道理就是傻子也想的明白。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取得地方势力的支持?”王允问道。
“如今便有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马日磾绕了一大圈,终于将话题绕到了刘虞这里,于是告诉王允,他已接受了刘虞的请求,到蔡府去为刘和提亲。
王允心想马日磾倒是不太坏,没有对自己隐瞒这些事情,于是黑着脸说道:“嗯,你做的这些事情,我已经掌握了!”
马日磾急忙装出惊恐的样子,送上王允一顶高帽子:“大人果然慧眼如炬!长安城内发生任何事情,都休想瞒得过您的眼睛啊!”
王允拉着脸说:“你这老货,忒不老实!明明今日登门还是为了蔡邕之事,却绕来绕去的拿言语糊弄我!”
马日磾陪着笑脸说:“这不是怕被你赶出府嘛!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到底要不要拿蔡邕杀鸡儆猴,全在你一念之间。不过我觉得若是能够趁这次机会把刘虞拉过来,远比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蔡邕要划算许多!”
马日磾这话倒是说到了王允的心坎上,杀一个蔡邕不过是解解气而已,可若是得罪了刘虞,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别的不说,万一长安出了危险,刘虞忽然在幽州自己称帝,玩当年光武中兴的那一套手段,那他王允可真就是白忙活了。去年年初,袁绍和韩馥不是还撺掇刘虞称帝来着?如今刘虞将公孙瓒和袁绍都揍了一顿,底气可是十足!
想明白了这些利害因果,王允拉着脸对马日磾说:“不杀蔡邕也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马日磾一听王允松口,急忙问道:“什么条件?赶紧说来听听!”
“第一,可以让皇帝以特赦的名义免去蔡邕的死罪,但必须将他流放到塞外,今后不可为官!第二,若想救蔡邕之命,刘虞需向长安派五千精骑前来护驾,这支部队今后只能听令于我!”
“你这也太狠了吧!如此发落蔡邕,岂不是让他生不如死?刘虞麾下总共能有多少骑兵?你一张嘴就要五千精骑,他能为了给自己儿子娶一个小寡妇这么破费?”
听完王允开出的条件,马日磾叫起屈来。
“哼!你个老货,少在我面前装!据我所知,刘虞如今稳稳地控制着内长城与外长城之间的上谷和代郡两地,让蔡邕滚到那里养老,有刘虞父子照顾他,还想怎地?我问刘虞索要五千精骑,又不是替自己要的,而是替年幼的天子安危着想!刘虞别的东西缺,唯独战马不缺,让他出五千骑兵,是因为我担心要的兵马太多,会引起关中董贼手下警惕,否则至少一万!”
马日磾彻底败退,只好带着这两个条件出王府。
不过老马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在临走之前要求王允给蔡邕换个关押的地方,最好是将他软禁在外面某处,不要再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面。用老马的话说,大牢那种地方真心不是风花雪月的蔡大学士能够呆的,时间久了,会把人给逼疯。
马日磾回来之后,将王允的条件转告一直在等消息的陈逸。陈逸站在刘虞的角度思索片刻,然后说道:“不管刘大人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凭他以往行事的特点,肯定是乐于见到蔡学士被救的。我这就立即派人给幽州传书,请大人定夺此事!”
当日傍晚,数骑直奔长安城东门而出,向着潼关方向疾驰。
过了几天,蔡邕被一队士兵从大牢中带走,囚禁在紧邻未央宫的一处亲董的官员府中。这名官员全家老少已经被王允处决,貌似没有蔡邕这么好命。
马日磾得知蔡邕不再被关在大牢之中,明白这是王允做出的适当让步,于是派人前往蔡府报讯,免得蔡琰着急。同时,老马又让陈逸手持自己的亲笔书信,前往河东一趟,让卫家拿出婚书,同意解除与蔡家的这门亲事。也就是所谓的“和离”,不必将实情闹的太大,免得既伤和气,又伤面子。
负责向幽州传讯的,正是护卫陶宽,当他走到华阴境内时,想办法见到了昔日的老上司段煨。
段煨身居要职,对于自己当初派给刘和的百名士兵早已记不得名姓,也没有因为刘和黑了他八十几个私兵而大动肝火,当初他将这些人派给刘和的时候,其实就没想着能再要回来。就像贾诩劝他的那样,在刘和最落魄的时候帮他一把,这可是一份大人情,迟早可能派上用场。
段煨此时已经获悉董卓被杀的消息,但他与其他将领不同,非但没有觉得恐慌和担忧,反倒是有些窃喜,觉得董卓总算是死了。
段煨乃灵帝时期太尉段熲的族弟,与董卓麾下其余的将领有所不同,乃是世受皇恩的豪门贵族,在他骨子里面从来就没有动过什么反叛汉室的念头,只是因为因缘际会之下才上了董卓的贼船,成了董卓的下属。不过当初董卓入洛阳的时候,那是奉了大将军何进的命令,谁又知道他会成为一代国贼呢?
听说刘和手下前来拜见,段煨让人将陶宽领进大帐。
陶宽向段煨抱拳行礼,然后说道:“卑职陶宽,昔日曾为将军部曲,如今在刘公子身旁任事,今日能见将军,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段煨看着神情气质已经大变的陶宽,点头说道:“嗯,看来你在刘公子身前做得不错,现在见了我说话利索、口齿清楚,不枉我当初送你一场机遇。”
陶宽至此明白段煨当初派他们跟随刘和的用意。
“今日你冒着风险前来见我,有什么事情要说?”
“将军,这是公子写给你的亲笔书信,临行之前嘱托我一定要面呈于你!”陶宽说完这话,从贴身的夹袋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绢帛来。
蔡侯纸易碎且不防潮,十分重要的信件一般不用这种技术不成熟的纸张书写。
段煨认真看完刘和写给自己的书信,叹气说道:“唉,公子这封信还是写的晚了一些!贾文和前些日子已经离开我去了李傕的营中,至今未归,只怕是已经身不由己了。”
原来,刘和在信中提醒段煨,想办法留住贾诩,千万不要让他去见李傕,否则一定是有去无回。不过刘和除了提醒段煨这件事情,还有更重要的内容。刘和在信里阴晦地提醒段煨,若是长安方面出了重大变故,千万不要跟李傕、郭汜、樊稠、李蒙、张济那几个家伙联合,而是要保持对朝廷的恭敬之心,最好是跟拥护朝廷的胡轸以及驻守潼关的徐荣联合起来,守住自己的地盘和军队。
刘和最后还说,如果事不可为,可以前往幽州落脚。
段煨如今正在为何去何从而烦恼,忽然收到刘和这封书信,顿时心中大惊。他死死盯着陶宽说道:“这封书信确实是你家公子在临行之前所写?”
陶宽一脸坦然地回答:“千真万确。若是卑职欺骗将军,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段煨沉声再问:“这么说,你家公子人在幽州却已预料到了董卓之死?”
“我家公子精通易数,未卜先知的事情多了去,料定董卓会被王司徒设计杀死不过小事一桩而已!”陶宽拍着胸口替刘和做起了免费的宣传。
“你且说说你家公子都曾经预料到哪些事情!”段煨生性多疑,仍然不肯相信这封信是刘和所写。
陶宽于是将刘和当初如何料算到公孙度会对刘政下手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又将刘和人在蓟城却能大败公孙瓒和袁绍的事情也说了一遍,另外诸如在歠仇水刘和如何算计轲比能,在高邑如何算出袁绍利用公孙瓒等等事情,也被陶宽显摆了出来。
段煨听到这里,终于相信当初那个在武关上畏畏缩缩的刘公子,是在扮猪吃虎,贾诩的提醒也没有错。
“多谢你家公子的提醒,这份人情,段某记下了!”
第一七七章 虓虎搅局
陶宽离开华阴的时候,身后多了一百名骑兵护送。这次段煨不仅派了兵,还给这些兵备了马,而且护送的还是刘和的部下,足见他对刘和的重视已经上升到了很高的一个程度。
如今的刘和,早已不复当初从武关出逃时的落魄和惊慌,段煨派出的这一百骑兵对他而言已经算不得上什么。据李严的仔细统计,刘和麾下如今可以调动的骑兵总数高达一万八千余人!但是,做人不能忘本,若非当初段煨派给他的那一百名士兵,或者刘和现在还被袁术囚禁在南阳也未可知。
所以,段煨再派百骑护送陶宽返回幽州,既是在表明自己对刘和的重视,同时也是在提醒刘和勿忘当初护送之情。
因为有段煨的士兵护送,陶宽很容易就从徐荣把守的潼关通过,而在通过潼关的时候,陶宽代表刘和向徐荣表达了交好之意,也算是为今后可能的招揽留下一点铺垫。
在某罗的《三国演义》之中,徐荣被描写成了三流的杂鱼,与夏侯惇交战时,撑不过数回合,便被斩于马下。
实际上,徐荣是董卓麾下第一能打仗的将领。请注意了,是“能打仗”,不是“能打”,若论单体武力值,或者徐荣真的很菜,但四肢发达的武将,往往头脑都很简单,像徐荣这样的智将,他打仗靠的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实实在在的军事才能。
历史上的徐荣,曾是名动一时的猛人,他的战绩足以令人瞠目结舌。虽然关于他的真实记载很少,但却可以让他挤身三国一线统兵大将的行列。
徐荣曾于汴水之战中击败曹操的独立追击军,在梁东之战中击败孙坚的部队。在董卓死后,受司徒王允的命令与李傕、郭汜交战,战死在乱军之中。
能够打败曹操和孙坚的将领,真心不多,而徐荣竟然就算一个……
刘和想要招揽徐荣并非是异想天开,因为他知道徐荣是这个时代最为纯粹的军人,他不参与政治斗争,而是恪守军人的职责,谨遵上司的命令,做好自己本分之内的事情。徐荣为董卓部将时,替董卓守洛阳、守长安,打得老曹和孙坚丢盔弃甲;董卓死后,他听从王允的命令,毫不犹豫地与造反作乱的郭汜和李傕等人作战,然后不幸身亡。
后世关于徐荣的记载少,那是因为他曾经担任了董卓的部将,在那些玩弄笔杆子的文人眼中自然不是好人,所以不仅对他的记载少,而且老罗还把他描写成了三流的杂鱼。
实际上,不仅徐荣打仗厉害,像段煨、胡轸等将领,也同样厉害。就连李傕和郭汜这些造反作乱的家伙,也绝非酒囊饭袋之辈。如果董卓手下都是一群弱智和蠢材,为何关东群雄没有谁真正打赢过李傕和郭汜呢?若非董卓死后群龙无首,这群家伙窝在关中地区内斗不休,二十万西凉军依然是不可战胜的超然存在。
陶宽从潼关向幽州紧急赶路的时候,陈逸带着太尉马日磾的书信终于来到了河东卫家。
蔡琰夫君的名字叫做卫宁,字仲道,后世之人习惯将其唤作卫仲道。
河东卫家是在汉武帝时期发展起来的大族,他们的先祖便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卫青。卫家住在河东郡的治所安邑,距离大汉的“钱袋子”盐池只有二十里之遥,经过两百多年的经营,已经将势力渗透到了盐监内外,成为名副其实的河东郡第一大族。
卫宁的父母世代经商,偏偏到了他这里却是酷爱四书五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才子。正是因为卫宁的才华,蔡邕亲自考校之后才将宝贝女儿许给他做了妻子,没想到这货从小只顾着读书却忘了锻炼身体,结果结婚不到半年,竟然咳血而亡!
卫宁有个哥哥,名叫卫觊,如今也是做了官的人,虽然比不得刘和年纪轻轻便出任御史中丞这么夸张,但毕竟卫家的底蕴十足,今后在官场上的前途也未可知。当他得知了陈逸的来意之后,竟然当众撕掉了马日磾的书信,然后大骂着将陈逸赶出了卫家大门!
卫觊的生气是有原因的。他一直迷信地认为是蔡琰克死了自己那个才华横溢的亲弟弟,而且还跑回长安去四处宣扬卫家逼迫她守节的事情,坏了卫家的名声。董卓活着的时候,因为敬重蔡邕的声望,所以卫家不敢去长安强行将蔡琰捉回,如今董卓已死,而蔡邕又被掌权的王允打下大牢。
卫觊听人说蔡邕不久之后就会被处死,所以正准备过段时间派家丁前往长安将蔡琰抓回来家法处置,结果陈逸在这时候登门要求卫家交出蔡琰的婚书,这不是赤果果的上门来打脸么?
卫觊才不管陈逸是太傅刘虞和太尉马日磾派来的呢,他觉得卫家拿着蔡琰的婚书那就占着道理,在没有得到卫家的允许之前,蔡琰竟然与别家的男人私下联络,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简直就是毫无贞操!总之,卫觊不怕马日磾和刘虞,他对陈逸说:“蔡琰生是卫家妇,死是卫家鬼,岂能再嫁于他人为妻!”
挨了一脸唾沫星子的陈逸,苦笑着离开河东,返回长安向马日磾汇报此事。老马听了之后气得不行,觉得卫家人实在蛮不讲理,卫家儿子不幸去世固然令人觉得惋惜,可也不能阻扰蔡家女儿寻找新的幸福生活啊。
不过,生在大汉年代却有一件好处,那就是广大的妇女同胞们不会像宋代之后的女子那样遭受程朱理学的残害,她们是可以理直气壮地主动提出离婚的。
汉代大儒董仲舒认为,妻子死后改嫁他人是合乎情理的正当行为。他据《春秋》大义在评论一件寡妇再嫁的事件时,明确指出:“夫死无男,有更嫁之道也”。整个大汉时代,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子,也可以随时提出离婚和改嫁,所以就算夫家手持婚书要挟蔡琰,一旦蔡妹妹发起脾气来,一样可以主动提出离婚!
老马便是这么唆使蔡琰的,让她给夫家写一封“求去”的书信(也就是离婚协议),声称不要卫家一针一线,从此之后自动脱离卫家,恢复蔡家女子的自由之身。救父心切的蔡琰毫不犹豫地按照马日磾的指点写下了离婚书,然后交给了陈逸。
陈逸心想自己这次来长安竟然连续做两次恶人,不由得苦笑,不过该办的事情不能耽误,于是再度来到了卫家,扔下一纸“求去”书,然后扬长而去。别看陈逸温吞水的性格,人家老子好歹也是当初的“三君”,才不会受卫家给自己的气。
被气得抓狂的卫觊再次表演了当众撕书的动作,然后派出上百家丁直扑长安,准备将不守妇道的蔡琰抓回河东处以最为残酷的家法。
只是当卫家人来到长安时,却意外地发现蔡府门外布满了兵丁,数一下人头,怎么也有上百之多,这下他们麻爪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滚出长安,返回河东向卫觊觎报讯。
原来,派出兵丁保护蔡府的人竟然是刚刚上任的奋威将军、温侯吕布。
刘和要娶媳妇,怎么连吕布也搅进来了?这是在弄啥?
原来自从吕布杀了董卓之后,被朝廷擢升为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与王允同掌朝政。而董卓的小妾貂蝉,自然是归了吕布,成为吕布的爱妾。
貂蝉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尤其欣赏才女蔡琰的琴艺和歌赋,在蔡琰未嫁之前,经常与蔡琰一起弹琴歌舞,也算半个闺蜜。当蔡邕下狱的消息传来之后,她便开始担心起蔡琰来,等到长安城开始纷纷扬扬地传言太傅刘虞欲托人登门向蔡家求亲之后,貂蝉一颗心总算踏实不少。
蔡邕被转出大牢之后,貂蝉知道这是王允准备释放蔡邕的讯号,于是前往蔡府看望蔡琰,然后就得知了河东卫家刁难阻扰的事情。
貂蝉回来之后将这件事情当成轶闻说给吕布听,结果虓虎十分生气,大骂卫家人混蛋,怎么可以用一个死人来压迫活人!还别说,吕布在别的事情上不咋地,但他对待女人的态度真心不错,属于支持女权运动的先驱,光是这个立场坚定的表态,就让貂蝉非常满意。
吕布最近正在为王允专横跋扈的态度而闹心,他曾苦劝王允赦免了郭汜、李傕、樊稠、李蒙的罪行,采用怀柔的办法先将其安抚下来,然后逐个剥夺将他们手中的兵权,结果王允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固执地坚持除恶要务尽,坚决不肯赦免四人的罪行,导致长安附近渐渐有了不稳的迹象。
王允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处理的极为不智,若不是他看不清形势,在时机完全不成熟的情况下强行处置李傕、郭汜等董卓旧将,也不会酿成李郭等董卓旧将祸乱关中长达八年的悲惨事件。实际上,已经属于残喘阶段的大汉王朝,就是在王允手里被折腾的断了最后一口气。
为了表达对王允的不满,吕布心生一计,于是立即布置了三百名士兵采取三轮倒的方式,将蔡府给保护起来。
吕布这是要告诉王允:你不是说蔡邕是拥护董卓的旧臣么,我吕布当初还是董卓的义子呢,而你王允当初还不是在董卓面前卑躬屈膝,做出奉迎的样子?乌鸦别嫌猪黑,其实大家都是讨口饭吃,何必要将那些昔日被董卓逼迫的人赶尽杀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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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抽自己几嘴巴
从长安前往蓟城,路途过于遥远,就算是骑马前行,也需要至少近二十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近三千里的路程,其中还需渡过许多条河流,经过许多的关隘,仅靠人力和马力,实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非一般人可以承受。
当陶宽面容憔悴地赶回州牧府时,时间已到了八月上旬,距他离开蓟城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八天。
在陶宽赶回蓟城的前五天,刘虞父子已经收到了王越派人送来的有关董卓被杀的消息,所以他们对于陶宽的匆忙返回并不觉得意外。
他们以为陶宽是回来报告同样的消息。
然而,当陶宽将蔡家发生的事情全都细说了一遍,特别是他当着刘虞的面故意将自己爬在树顶偷听蔡妹妹的话都说出来之后,刘虞父子终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等到陶宽将王允开出的条件向刘虞父子汇报完毕,父子俩个已经不是用吃惊可以形容了。
刘和咧着嘴没心没肺地傻笑,他说:“嘿嘿,想不到蔡家妹子还是个雏,这下我有口福了。”
“混账!说什么呢?”刘虞拍着桌子提醒刘和注意形象。陶宽见状,急忙找个借口退了出去。
刘和调整面部表情,一脸严肃地对老爹说道:“父亲大人,孩儿以为不论咱们刘家最终会不会娶蔡家女儿过门,蔡大学士都必须要救!”
“哦?说说你的理由。”刘虞一脸玩味地看着明显有几分心虚的儿子。
“蔡邕乃当代史学大家、文学大家、音律大家、书法大家,他在天下读书人的心目中就是活着的太史公,若是这样的国之瑰宝都不值得我们保护和珍惜,试问还有人值得去拯救?”刘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义正词严,理直气壮。
“嗯,你继续往下说。”刘虞面无表情。
“前段时间,我们请卢尚书出山,已经赢得了河北士林的一致赞誉,若是这次能够出面救下蔡邕,那么天下人都会觉得我们才是真正的爱惜人才,尊重学识,而当初公孙瓒和袁绍之流泼在我身上的污水就会不擦自净!”
“嗯,你继续往下说。”刘虞古井无波。
刘和咽了一口唾沫,润滑一下有些干燥的嗓子,终于祭出了杀手锏。“最重要的是,孩儿至今尚未婚配,正缺少一位像蔡昭姬那样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品德俱佳的女子为妻!父亲不是常常在我面前念叨要我为琰城刘氏开枝散叶么?你不给我娶媳妇,又怎么会有孙子呢?”
刘虞听到这里,终于被气笑了,他问儿子:“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娶个克夫的寡妇做妻?”
刘和激动地说:“什么克夫,这就是卫家那群魂淡在胡说八道!你刚才不是也听陶宽说了么,蔡昭姬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她跟卫仲道连真正的夫妻都算不上,又何来克夫之说?若非卫仲道死得快,这次又怎么会便宜了我呢?”
“好啦,好啦。看把你给急的!为父又没说不同意这门婚事!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有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王允要我们送给他五千jīng骑才肯放了蔡学士!以我对你的了解,别人若想从你这里挖走一百士兵,只怕你都不会答应吧?”刘虞一脸无奈地说道。
刘和伸出右手几根指头,模仿电视里那些身穿道袍的半仙们的动作,一阵“猛掐”,然后非常肯定地告诉老爹:“刚才孩儿用易数推测了一下,这王允绝对不会活到年底,所以我们不妨答应他的全部要求,先保证蔡家父女的安全,然后派出五千骑兵假意前往长安,等到我们的部队走到中途时,估计王允老家伙也该荣登极乐了!”
闻听此言,刘虞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你说王允命不久矣?!若是王允出事,幼帝岂不是危矣?不行,我要马上率领一万骑兵亲往长安,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天子的安危!”
刘和当时就楞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刘虞现在是真的相信儿子会易数,不然如何解释他预料董卓之死的事情?当他听儿子说王允命不久矣,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可以节省五千骑兵,而是担忧王允死后长安再无大臣把持朝局,到时候小皇帝的安危就成了很大问题。
事实上,刘虞的想法没错,历史上在王允死后,小皇帝刘协被李傕和郭汜等人挟持,在长安整整过了七八年的苦逼rì子,然后逃回洛阳之后依然苦逼,然后被曹黑子挟持到许昌,继续苦逼!
总之,大汉最后一位皇帝刘协,从他登基那天起开始,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yīn影和威胁之中,就没有过上一天衣食无忧、颐指气使的帝王生活。
历史上,刘虞就曾误信了袁术邀请他一起派兵入长安救皇帝的鬼话,将五千jīng锐骑兵送了出去,结果白白便宜了公孙瓒,到头来把自己逼上绝路。如今,幽州连打三场胜仗,刘虞觉得自己儿子无所不能,觉得自己兵强马壮,因此当然不会坐视皇帝受危,所以派兵前往长安的态度更加坚决。
看到老爹如此亢奋,刘和心里都要悔死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老爹若是带着一万骑兵闯进关中那块是非之地,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不过九成九的结果会是被李傕、郭汜、樊稠那帮魂淡给玩死。剩下的零点一成,会是被王允、吕布这边给坑死。
总之,必死无疑。
刘和想一想董卓留下的近二十万大军,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如今他只是帮助老爹在幽州稳住了阵脚,暂时不用担心被公孙瓒和袁绍这帮王八蛋给逼死,他可没有本事带着人马跑到几千里外的关中大展神威。
刘和见老爹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劝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父亲,就算前往长安护驾,也该是孩儿去啊,怎么能让你前去呢?你若是去了长安,孩儿肯定要跟着你去保护你的安全,到时候好不容易拼下的这点家业谁来看守?刚满周岁的小弟和两位夫人谁来照顾?”
刘虞一脸欣慰地点头,说道:“还是吾儿心存孝悌,懂得替父分忧。既然你有这份忠义仁孝之心,那就不要耽误,赶紧召集兵马,争取早rì出发!”
见老爹这次是真心嫌儿子命长,刘和心里一个声音高呼道:我特么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难道仅仅因为我偷看了女同学洗澡,老天就要如此惩罚我么?别人都在忙着坑爹,到了我这里咋成了爹坑!
刘和晕晕忽忽地离开了刘虞的书房,走到门口时,刘虞又说了一句:“若是觉得一万骑兵不够,你可以再多带五千之数过去,幽州这里我来想办法与公孙瓒周旋。”
刘和差点一跤跌倒。他到今rì总算是领教到了老爹的厉害。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爹真是不知道刘和忙乎了一年才积攒下来的这点jīng锐部队有多么艰难,那简直是在钢丝上跳舞,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他这一张嘴,就要派一万骑兵前往长安,也不想一想这边刘和一走,他拿什么对付野心勃勃的公孙瓒和袁绍?还有北方不时捣乱的鲜卑人和乌桓人,还有代郡西面虎视眈眈的南匈奴人!
如果把刘和现在的所作所为比作一场投资的话,那么他手里握着的兵马就是原始本金,以刘和脑子里纵观古今的那些记忆,只要稳扎稳打的往前走,公孙瓒的败亡不过数年之内的事情,而一旦收拾了公孙瓒,袁绍被赶出冀州也是早晚的事情。至于冀州韩馥,那就是个胆小鬼,只要刘和给他一个职位,保准能够全盘接收他的地盘和军队。等到那时,刘虞就是历史上雄踞河北的袁绍,试问天下还有谁可阻挡?
那个时候的刘和,可不是袁绍养的那几个笨蛋儿子,绝对可以帮助老爹渡过黄河收拾了曹黑子,不会重蹈官渡之战的覆辙。等到曹黑子被干掉之后,整个中原地区谁能相抗?而一旦占据了中原地区,整个天下还有谁能与刘家父子抗衡?
刘虞现在派刘和率兵前往长安,那就是将一大半的启动资金给抽掉了,姑且不论刘和去了长安的结局,光是这种“半路撤资”的严重行为,就有可能导致刘和胸中统一天下的计划被推迟十年不止!十年时间,各地军阀混战,天下又要死去多少无辜的人呢?
刘和浑身无力地回到自己所住的西院时,李严已经等在了书房里面。
“公子,我观你的脸sè灰白,双目无神,可是遇到了什么揪心的事情?”
刘和一屁股坐在榻上,摇头苦笑:“唉,何止是揪心啊!简直就是要命呢!都怪我一时嘴贱,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
随后,刘和将自己一肚子的苦水都倒给了李严。
李严听完之后,皱眉沉思不语。
良久之后,李严开口问刘和:“公子,以你之见,这次去长安已经无可避免了么?”
刘和摇头:“无可避免。如果我不去,吾父肯定会去,他绝对不会坐视幼帝在王允死后受困的。”
“公子,王允肯定会死么?”李严有些怀疑。
“我曾告诉你董卓会在今年死,结果呢?”
“可是,如果你带兵去了长安,王允未必会死啊。”
刘和听到这里,忽然脑海中灵光闪现,似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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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鸟朝上,万万年
自从莫名其妙的回到汉末这片混乱的时空中以来,刘和习惯凭借记忆中的线索去预测和把握未来,就像一位沿着既定航线驾驶巨轮向前航行的船长。
只是,如今这艘航船已经脱离了原本设定的航线,来到一片未知的海域,究竟是该鼓足勇气继续往前行,还是掉头返航?
一直以来,刘和被已知的那些线索所左右,总是不由自主地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去规划自己的现在。而实际上,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悖论。若是遵循记忆中的历史线索向前走,那么刘虞父子最终难逃覆灭的归宿;若是想要改变覆灭的结局,那就需要刘和改变原有的历史轨迹,那么终有一天呈现在刘和面前的将会是全新的历史,而他可以“预知未来”的本领也就彻底失效。
就像现在,刘和可以推测出王允会被董卓旧部逼死,却无法预测自己前往长安会遭遇怎样的结果。
李严的刚才的那句话,忽然解开了刘和心中的困惑,让他变的头脑清晰起来。
如果此去去长安刘和会死,那么今后的历史无非回归原来的轨迹,这跟他再无关系,用不着替古人担忧,因为那原本就是结局。
如果此去长安刘和不会死,那么他将彻底改变天下形势,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刘虞的支持,他一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说得再简单一些,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想明白了这些,刘和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他不复刚才的唉声叹气,充满斗志地对李严说道:“我意已决,必须尽快赶往长安!目前紧要之事,共计三件。第一件,出兵数目和兵源补充;第二件,随行人员的确定;第三件,等我离开幽州之后,如何保证我制定下来的规矩不会被人更改。这三件事情需要反复推敲,但不宜拖的太久,你帮我想一想。”
李严点头,说道:“公子,去长安时,无论如何一定要带上我!”
刘和开玩笑说:“你不怕去了长安连骨头渣都不剩?”
李严一脸坦然地回答:“只要一想到将随公子前往长安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就算死在长安,此生何憾!”
刘和顿时畅怀大笑,颇有几分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豪迈气概。
李傕当初不是派人暗杀过自己么?刘和这次回长安要好好问一问他,当初为毛对自己下黑手!
董胖子的郿坞里面不是藏着很多金银财宝么?刘和这次回长安要好好查一查都被哪些家伙给昧下了!
吕布不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么?刘和这次带着赵云前往长安要好好地跟他比划几下!
蔡琰妹子不是还在长安以泪洗面么?刘和这次要带上一颗滚烫的心前去温暖她受伤的心灵!
刘和越想,就越是激动,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当日刘和秘密派遣史阿带着二十几名身手厉害的手下离开冀州,前往豫州颍川前去绑架一位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刘和给史阿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次他也顾不得被绑来的那个家伙心里到底愿不愿意了,反正到时候把他挟持着带往长安,看他还能如何。如果这个家伙抵死不从,那就去死吧,刘和可不想看到他今后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己和老爹。
刘和又给近身护卫阎老四调拨一百名隶属太傅卫队的黑甲骑兵,让他们统一换上刚刚抵达蓟城的段煨手下士兵的服饰,然后跟阎老四立即奔赴长安,前去向王允通报自己将率万骑奔赴长安护驾的消息。
刘和这次回长安,那可是实至名归,毕竟当初小皇帝确实委派他返回幽州传令给老爹带兵回京救驾的,只不过他返回的“稍微”有点晚而已。
刘和又给冀州牧韩馥去书一封,跟他商量借调张郃的事情,如今有太史慈坐镇瘿陶,又有张郃守在高邑,确实保证了韩馥的安全,但却显得有些人才浪费。刘和打算将当初坑过袁绍的鲜于辅和威震冀州的太史慈派给韩馥听用,让他们一起坐镇冀州,抵挡袁绍军向北扩张。
张郃善守,而赵云的进攻犀利无比,如果刘和的身边有这两员猛将护卫身侧,再加上颍川那个妖孽,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李严,此去长安,刘和就有了几分底气和胆气。
一口气将这些紧要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刘和来见刘虞,与老爹做了一次彻夜长谈,至于具体的内容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总之刘虞最终被儿子感动的流下泪水,而且保证不会改动刘和走后在幽州和冀州的布局,保证给予刘和手下几位重要部属绝对的权力和信任,让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安心做事,不受外界的干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先是鲜于银和徐邈带着已经接受了三个月训练的五千袁绍降兵前往渔阳,接替了赵云镇守渔阳边塞的任务,然后赵云给鲜于银留下两千骑兵,带着三千最为精锐的骑兵返回蓟城。
接着,赵云亲自护送刘和赶赴边塞一趟。刘和前往马城、宁城和广宁,逐个接见了自己的那些部属,又与长史刘惠促膝长谈一番。然后,刘和去了白山脚下,在那里与阎柔进行了一次谈判,结果等他离开白山时,居然带走了足足五千之数的乌桓骑兵。
刘和答应让阎柔出任护乌桓校尉,条件是必须由刘惠和夏侯兰分别出任长史和司马,另外阎柔需要送给自己五千乌桓骑兵一同前往长安。阎柔开始不同意,刘和则直接告诉阎柔,如果不同意,那么在自己离开幽州之前,一定先率大军打到白山以北,将支持阎柔的那些部落彻底打残杀光!
慑于刘和在幽州创造的不败神话,和他手下那些不要命的将领,阎柔最终让步,有些憋屈地同意了刘和的条件。
刘和从边城返回蓟城时,带回来了八千骑兵,其中直属赵云的那三千骑兵将原本桀骜不驯的乌桓人吃的死死的。赵云麾下这些士兵可是分别与鲜卑人、乌桓人、和公孙瓒的部队都打过仗,个个身上带着杀气,已经被锻炼培养成为一支敢打能拼的铁军。
除了带回来八千骑兵,刘和还从马城兵器工坊之中带走了一批新式的武器兵械,还有数量不明的各种“坑爹”玩意。这些东西原本是为北方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准备的,这一次前往长安过于凶险,刘和只好先紧着自己用了。
刘和带着部队取道南下,并未再回蓟城。队伍走到涿郡时,刘和将涿郡太守李敏和他手下两千郡兵一起带走,同时委任安次县令王松接替李敏的职位。
进入常山境内后,刘和又跟常山相孙瑾商量,将他帐前曹掾张逸暂时借调过来为己所用。张逸此人有骨气、不怕死,刘和准备将他带往长安见见大世面。
刘和来到高邑时,受到城中军民的夹道欢迎,州牧韩馥和州中官吏出城十里相迎,态度热情恭敬。对于高邑的百姓而言,刘和就是他们的大救星,所以大家发自内心的前来欢迎。
韩馥已经答应了刘和的提议,非常爽快地将张郃借给了刘和,顺手还将脖子比较硬的审配也送了出来。不过刘和也没让韩馥吃亏,他还给韩馥一个鲜于辅,一个太史慈,有这两人在高邑守着,估计袁绍一时半会还真不敢前来惹事。
刘和率军离开高邑,又来到太史慈驻守的瘿陶城,将李敏和两千郡兵留下,然后委任李敏为巨鹿太守。李敏也是不怕死的家伙,由他堵在袁绍北进的当面,估计也能让袁绍蛋疼老半天。
刘和现在已经恢复了天子侍中和朝廷特使的身份,就算没有朝廷正式的任命,他说李敏是巨鹿太守,那么李敏就是了,谁不服气的话,等刘和到了长安,一纸朝廷的正式任命文书就会下来。
瘿陶城内原本驻守着四千骑兵,由太史慈统领,刘和从中抽出两千加入到自己带往长安的队伍中,于是终于凑足了整整一万之数。
可不要小看这一万骑兵,这是足以让袁绍、曹操、袁术、孙坚、刘表、陶谦等许多军阀们眼红的一支兵力。
刘和告诉太史慈,不要担心兵力不足的问题,用不了多久,从边塞四城训练团各营训练出来的士兵就会南下冀州,补充到太史慈的帐下。
一直被刘和雪藏的五千龙虎卫士兵,至今还处于秘密状态,他们被刘和塞进军都山中接受各种严酷训练,估计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刘和在瘿陶城内本来没有打算多做停留,不过却意外的遇到一个惊喜。
一位名叫牵招的冀州人特意从安平方向赶来投奔,经过李严一番考校,发现此人允文允武,能力不在韩珩、刘政等人之下。刘和正值用人之时,能得牵招投奔,自然非常开心,于是将其招揽到自己帐前,做了幕僚。
若说这个牵招,其实并非籍籍无名之辈。牵招十余岁时为同县乐隐的学生,中平年间,乐隐为车骑将军何苗长史,牵招便跟随乐隐前往长安直到学成。中平六年,十常侍作乱,何苗、乐隐被杀害,牵招便与乐隐的门生史路等人冒着危险收敛乐隐尸体,准备将他送还乡里。走到半路时遇到了山贼,史路等人四散逃走,唯有牵招垂泪恳求,山贼觉得他是个有义之人,便放他离去,从此牵招的声名在冀州鹊起。
历史记载中,牵招与田豫常年镇守北方边陲,一生功绩仅次于田豫。
刘和在瘿陶城内完全整顿好了兵马,于是继续南下,直接从袁绍控制的地盘上通过。文丑如今还被太史慈扣在瘿陶,袁绍如果还像讨回自己这员猛将,他就不敢跟刘和现在翻脸。再说了,就算袁绍翻脸,刘和有一万骑兵跟随,未必就会怕了他。
大军绕着巨鹿泽的西边行进,快到广平的时候,前往颍川“绑架”人质的史阿,带着手下返回,正好与刘和相会。在人群当中,刘和看到了一个身形修长、肤色白净的年轻书生。
于是,他咧着嘴开心的笑了。
还好,史阿带回来了一个大活人,不是一具尸体,总算是没有辜负刘和从今年年初就开始算计某人的一片苦心。
刘和看着满脸怒容正瞪着自己的白面书生,毫不顾忌的走到他的面前,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上下下地打量半天,然后摇头叹息:“唉,也是一个先天不足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