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够吗?
肖林擦掉血迹,走到胡光业面前弯腰道:“爸,我不是没有办法直接对付他们,我是为了光业集团的名誉,我一个人倒是不怕,但是他们这样造谣生事,败坏的是您的威信,我怕外面都传您识人不明,我不能让他们影响到您跟圆圆。所以选择快刀斩乱麻,我来就是跟您说,下午就要去公安局一趟,找这二人了结了。”
转头又对胡圆圆说:“圆圆,感谢你的信任,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和爸失望的。”胡圆圆握着肖林的手,使劲点点头:“阿林,和这些人打交道,你要小心点,实在不行我们就给钱,只要他们不要来找你麻烦。”
胡光业听到这里,恨铁不成钢的盯了他女儿一眼,不说话了。
肖林出了胡家大宅,眼神狠狠地朝宅子看了一眼:“死老东西,要不是还没拿到大权,早送你上了西天。”突然又瞧见胡圆圆在门口望着他,赶紧换上一脸笑容,挥了挥手。
摸了摸额角的伤口,转身上了车。
骆离二人被分开关进了审讯室里,一直没人来找他们谈话。
从上午到晚上,不见给一口水,更不见饭,骆离坐得住,棠秘子坐不住了。他朝外面喊话,没人搭理,嘿,他的暴脾气上来了,就开始砸门,动静很大,隔壁的骆离都听见了。
骆离摇了摇头:棠前辈的脾气很火爆啊。
骆离想溜随时可以,就是想会一会这肖林,正主见不到,岂不是白进一趟?
终于有人过来了,把二人的门都拉开,还是那个领头的警察:“事情太多,所以顾不上二位了,你们的案子后面再办,现在根据你们违反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要暂时拘留二位。”说完示意旁边的警察给二人戴上手铐。
棠秘子推开过来的警察:“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芒山岛没人?还是以为我们不懂法?随便哪个举报我们,你们就得给我们铐上?如果后面证明我们是被冤枉的,你们负这个责吗?”指着领头的警察说道:“还是说你来给我负这个责?”
领头的警察还是很有耐心:“好吧,那就不上手铐,不过拘留所,你二人是一定要进的,不然那就请这位老先生,找找你在芒山岛的人,给我下命令。”说完示意带二人走。
棠秘子还想争辩,骆离拉了拉他的手臂。说白了,这人就是听命行事的,这里闹完全没意义。
棠秘子推了推骆离:“进来一天了,连个正主都没见到,不闹一闹怎么行?”
警察“押”着他们往前走,骆离悄悄的回棠秘子:“棠前辈,你要冷静一点,等下可能不是那么的太平,我估计抓我们进来的目的就在这拘留所里,待会儿小心点。”
棠秘子一听顿时明了:“好,既然有人要为虎作伥,那我就不能心慈面软,非给他捅出个窟窿。”随即又道:“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把我们分开了。”骆离点点头。
走了十几分钟,二人都在果然琢磨是不是远点?
走过两个平坝,穿过三间走廊,来到一个两边都是铁门的大通道前停下。两个警察数着铁门上的门号,来到九号门口,只放骆离进去。
棠秘子抬脚就跟着一走进,不然就不配合。这两个小警察才从警校毕业,刚刚得那个领头的警察好心提醒,知道他们这事也不合规矩;不敢强干,只得应了棠秘子,二人一起关进了九号房。
棠秘子感觉有点不对,这里明显和其他局子里的看守所不同。
刚一进去,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吼道:“哟喝,来个了老头子,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犯事。”
见他们发愣,怒道:“咋嗯?傻站着干嘛!不懂规矩是吧?别以为没戴手铐罪轻就不用讲规矩,进来一天都是进!”
骆离还真是不懂规矩,哪个平常人会懂这里面的“规矩。”。
男人走过来提脚想把骆离踹跪下,骆离毫不费力地闪开,一脚踹空,差点摔倒。大个子有点狼狈的站稳:“嘢,会功夫?想来比划比划?”说着朝后面一甩头:“兄弟们,来了个练家子,大家活动活动。”
接着走出来七八个高矮不齐的人,朝骆离二人围拢。旁边坐着的十来个人有担心的,有看戏的。
这时二人才注意到:这个拘留室有二十个人左右,完全赶得上看所守了。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上下两层摆满了床铺,天气闷热,只有四个老风扇,在“吱吱”工作着,时不时的从厕所传来一阵腥臭。
棠秘子靠在门边站好对骆离说道:“够吗?”
“够吗?”什么意思,面前这一堆人莫名其妙,骆离无奈地笑笑:这个棠前辈,还真是,当自己是文武相济?好歹我一直是文明人,不爱拳脚,居然问这些人够我打吗?
笑完,当下朝扑得最近的那人肚子一脚,那人“唔”暗哼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接着左右两个巴掌朝两边人的头上招呼,“啪!啪!”两声,一边墙壁一个顺着滑下来,墙上各留下两坨血迹。
后面想跟上的人马上收住,快速躲开,惊恐地盯着骆离。
骆离拍拍手道:“全部打完也不够啊。”这是回棠秘子前面的话。
捂住肚子的和挨了巴掌的三人赶紧拖着身体朝后面爬去,生生空出一大截来。
号子里的人眨眼见情势斗转,这年轻人吃的什么?看着瘦精精的,力气恁大!
棠秘子给骆离点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上对他们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啊,我们真不懂新来的有什么规矩,你们看,一来就让各位沾了血,真是对不住,你们说的什么规矩现在教教我们。”说着一个一个挨着递烟:“来,来,点一根,相逢即是缘份嘛。”
看着递到鼻前的烟,没人敢接,最先那个大个子男人哪还有什么匪气,赶紧说道:“没有规矩,您二位就是规矩。”边说边哈腰赔罪。
棠秘子突然脸色黑了下来:“各位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吧!烟也不接了?嫌我的烟不够档次?”
第三十一章 新腿子
大个子忙不迭的走过来双手接着住烟,脸上堆满笑容:“不敢,绝不敢看不起二位。”朝旁边的人踹了一脚:“老大打烟,还不快接上。”
接过烟一个个正襟危坐,看着他们,骆离随便找了个看着干净的床铺坐下。棠秘子对他们摆了摆手:“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就是借住两天,当不得你们的老大,以前谁是老大现在还是。”
大个子走过来,指了指骆离旁边的铺位说道:“老大,您二位没拿席子吧?这看守所是不给准备席子的,您老睡这个铺,这是我的,那位老大就睡那,如果觉着不软和,我再给您二位匀匀。”
棠秘子再次摆了摆手:“以前你就是老大吧,继续当你的,别再叫我老大,当我们不存在,该怎么就怎么,看你也识相,我们配合你。”说完挨着骆离坐下。
大个子几人相互交流了下眼神,各自散开坐回自己的位置,他见棠秘子好说话,凑过来想聊聊。棠秘子抬头脸朝一旁,大个子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坐了回去。
棠秘子现在正发闷火:骗老子是拘留所,结果给老子弄到看所守里来了!白跑几十年江湖了,第一次进局子,居然分不清。好,很好!
骆离一直盯着草席,其实他是在低头感觉这里的每一个人,悄悄观察他们。踢除无关紧要的,琐定怀疑的对象。
他暗自调动自己的经络,一呼一吸间感受他们每个人的呼吸。
没有可疑人物,骆离有点失望,没有在这里等着他们。难道是在警察身上?那晚上就得注意了,暗自提醒自己。
“哐啷啷”笨重的铁门被打开,这次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领头警察带进来一个人。他颇有深意的眼神飞快看了看骆离,骆离敏感的捕捉到他有一丝不忍。来的男人个子不高,白白嫩嫩,二十来岁,进来就站在门边朝里面的人喊道:“各位老大,新腿子在这里行规矩了。”
大个子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骆离二人,知道他们果然不管事,站起来走过去:“去去去,把澡冲了,一身臭汗,冲了过来再说。”
白嫩男人直接冲到放风坪的水龙头下,熟门熟路的三两下脱光衣服开始洗起澡来。
大个子一看,行家呀,叫了几个人过去在他身上东看西看:“没有伤口嘛?犯的什么事儿?”
白嫩男人赶紧回道:“那个,偷窃小罪。”
“呸!又是一个三只手”,说着朝男人的光屁股上踹了一脚。男人赶紧赔笑:“老大,运气不好,运气不好。”
大个子男人没了兴趣,走了进来朝棠秘子讨好的说道:“那是个三只手,惯犯,随便整整就行了,今天太晚,不好打搅您二位休息。”棠秘子仍是不理。
骆离说道:“有吃的吗?”
“有”,大个子赶紧过去拿出一包饼干递给骆离。骆离递给棠秘子,棠秘子摇了摇头。
骆离本想还给大个子,想了想放下了。大个子过来又想和骆离套话,骆离盯了他一眼,他立即闪到一边去。
白嫩男人洗了澡,走到门边跪下拜了三拜,大声说道:“三拜牢门开,新腿进来,老腿出去。”
跪完起身从包袱里拿出几条烟来说道:“小弟章德宝,初来乍到,给各位添麻烦了,以后厕所我洗,地我拖,直到来新腿子为止。”说完把烟全部递给大个子,叫大个子安排。
上道,大个子拿出一条递给骆离,骆离注意到白嫩男子的眼睛有一片亮光闪过。本不想接的,又伸手接了过来,朝大个子点点头,继续沉默。
大个子心里不爽:妈.的,要不是你能打,老子才不分给你。进来屁话不崩一个,摆个菩萨样。
骆离本就集中精力,当然捕捉到他的心思,突然抬头看了大个子一眼,大个子一惊,连忙转过头去到一边。心下暗自嘀咕:莫非还有读心术?还是莫要惹他,这人深不可测,一掌就废一个人,现在大毛跟强子还没缓过气来。
“睡吧”,棠秘子跟骆离说道。骆离眼睛斜了斜白嫩男人章德宝,眨了两下眼睛。棠秘子嘴角扯了扯,示意骆离睡觉。
那条烟,骆离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只有等半夜再开启自己独有的至纯至净的眼睛来一寸一寸的检查章德宝,不会功夫,进来了不可能不带东西。
一阵呼噜声此起彼伏冲刺在整个房间,章德宝也在打呼,但是骆离知道他没睡。骆离用只有两个可以听见的声音对棠秘子说道:“棠前辈,你有办法不被任何人发觉就把大家都弄‘睡’吗?”
棠秘子也小声问:“那个章德宝怎么样?”
骆离回道:“目前看来没有功夫,估计就是个‘快手’(就是小偷)。”
棠秘子点点头,暗自念起嗜睡咒。不一会儿全部沉睡了下去,包括章德宝。骆离颇觉有用,暗自思忖要把这个学来,很好用啊。
走到章德宝的身边,轻轻结起手印,食指一摸眼皮,眼睛全黑。念起口诀,章德宝犹如一个没有遮盖的“骨架”摆在面前。
只见章德宝的肚脐处有隐隐赤光,骆离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那是包在皮肤里的一粒小药丸。师傅讲过:赤光乃是**,黑光乃是蛊,黄光即是降,超出这三种颜色就得注意了。
心下明了,他翻开肚脐上的皮,挤出药丸,塞进了章德宝的嘴里,切不管他是何毒,你既然要来下毒,就莫要怪我了。
完事后,叫棠秘子停止念咒,告知他情况,棠秘子原本如临大敌的心情顿时有点啼笑皆非:“莫非是感觉不是你对手,不敢下降,直接现代化了?”
骆离不置可否,现在他要休息下,药喂下去了,明天还要看效果。
躺下没多久,就听见章德宝“啊!啊!”一下一下断点似的叫声。大个子被吵醒,气急败坏的朝章德宝走去,抬脚又想用他的“踹功。”
第三十二章 可怜的三只手
突然:“啊!”他也叫了起来,这下号子里的人全醒了。
“妈呀!这是怎么会事,咋一夜功夫这人就成这副德性了?”大个子大声吼道。
“干什么!干什么!不好好睡觉,瞎吵什么?”外面的武警被叫声引了过来,厉声喝道。
眼见控制不了吵闹,武警只得过来拉开房间的电匝,章德宝一下站了起来。
“嚯!”包括站在铁门外的武警都吓一跳,现在看得更清楚了,胆小的人一声“妈呀!”跑开了,胆大的棠秘子和骆离走了过去。
只见章德宝一身绿荧荧的光一闪一闪,脸色泛青,两手挤着自己的脖子,明显是呼吸不过来。
武警一看要坏事,赶紧通知上边,不一会儿就来了几个穿着防毒服的人把人抬了出去。
棠秘子和骆离一惊:看来早有准备呀,只是可惜抬出去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三只手。
棠秘子说道:“天一亮我就打电话找人,明天我们就得出去。”
是必须得出去,看来买通的是个大人物,一条龙“服务”准备齐全了。
天刚亮,隔壁房间的人纷纷“打电报”问这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大个子的手下叫道:“一包烟一条消息。”
“嘁.....”隔壁传来呲骂声。
棠秘子朝大个子招招手,大个子赶紧走过来,棠秘子悄声说道:“帮我打个电话带句话出去,多少钱?”
大个子一听赶紧说道:“我不要您的钱,只是要给传话的人钱,话也分长短和内容,违纪的可不行。”
棠秘子从包里摸出一叠钱来,足有一千块,他们二人就是这点好,因为不合规矩被送进来,东西也没有被搜去。
大个子两眼放光:“太多了,要不了这么多。”
棠秘子全递给他:“拿着,不要给老子讲价,叫他们速速办,越快越好,剩下的归你。”
大个子笑得眼不见眼,把钱拿起,问棠秘子要了电话号码和要带的话,走到一旁“发电报”去了。
还真是麻烦,一个传一个,传一个给次钱,消息传出去是两小时后了。
得到回应,电话打出去了,棠秘子对骆离说道:“躺会吧,下午就出去了。”也不说他是给谁打的电话,骆离估计是打给他的家人。
果然,刚吃过午饭,就有人来叫他们出去,伴着号子里人们羡慕疑惑的目光,二人走出了这个呆了一夜半的看守号。
又是那个昨天抓他们进来的领头警察,他好像什么也事也没发生,对他们说了声:误会了,便走了。
骆离心想,这个警察心中估计最初也有火性,后面慢慢磨灭了。
接他们出去的正如骆离所想,是棠秘子的家人,在海边别墅见到的那位侄子。棠先生这次话多了点:“阿叔,你这动静越整越大了,老头都发火了,你跑这芒山岛来惹什么事,再惹到大人物,老爷子可是说再不管了。”
被晚辈这么说教,棠秘子完全不当一会事儿:“晓得了,你回去吧,这事完了我就不来芒山岛,也惹不了啥事了,他可以做他的富贵闲人,不用再管我的闲事儿。”
棠先生叹了口气,说道:“阿叔,你弄个手机用吧,手机可以定位,你不联系我们,我们也能找到你。”
棠秘子气道:“我不用那玩意儿有我的理由,不要再劝我;放心,哪天我死了,一定会让你们知道。快走吧,别在这碍事儿。”
棠先生也有点来气,看了看骆离,本想让骆离劝劝,思道没用,干脆把他们扔在公安局门口,自己开车走了。
棠前辈和家人的相处方式,骆离觉得真是有趣。棠秘子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去南郊度假山庄。”
房间还是原样,东西好好的放着。老板走过来笑笑道:“老棠啊,你让我输了五百块钱,我和老李打赌,赌你在二十四小时内出来
,结果你二十八小时才出来。怎么,这回这事不好搞?”
棠秘子懒得搭理他:“我进去了,你也不给我放点消息,害我白花了一千块钱,你才损失五百块,叽叽个啥。”说完不和笑脸老板废话拉着骆离就奔向餐厅,直催他们快上菜。
饭后休息了会儿,二人都回到房间开始打坐练功。
骆离把大周天运行了一遍,再把从小就练起的葛氏凝气术走完全身。这种凝气术相传是神仙术的一种,必须要特别有灵性的身体才可以练。
师傅曾经说过:三百年来的葛氏传人都无人练就这种功法,他是奇才。功法可以借用自然界的灵力来洗炼经脉,练得越久威力越大,但是必须还要配合身体筋骨锻炼,所以也算是气武双修。
棠秘子难得让骆离看上了他的本事,打算后面就找时间,把嗜睡咒教给骆离。二人这样作准备就是打算明天直接找肖林干仗了,这姓肖的太阴毒,不知还会想出什么招来,更是牵连太广,早日除去这祸害,还社会一个安宁,棠秘子如此想。
第二天一早,骆离起床,洗漱完闭,突然想坐下卜一卦,取出一直当手链戴在内里的古钱来,正准备开始,听见敲门声,原来是棠秘子收拾妥当过来叫骆离。看见桌上的古钱,两眼放光,直问这些宝贝何处得来的?
骆离告诉他,师傅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至于从哪得来,他是不知道的,棠秘子颇为失望。
骆离起势,轻轻把古钱一枚一枚的放好,手指一捻,一股真气直窜古钱上,“叮叮叮”三声,古钱立起形成一个卦相。棠秘子咂咂嘴:“果然好传承,你这一身本事真是厉害,这起卦术真乃名门真传呀,这种卦术我只是在传言中听过,今日有幸才得一见。”
骆离看着卦相,心下明了,收起古钱,继续串好戴在手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还以为是个装饰品。
“棠前辈,此事有番波折呀,你得千万小心你的眼睛。”
看骆离一本正经,棠秘子也正色起来:“要不我去街上买个眼镜戴,保护一下?”
第三十三章 跪地求饶
骆离噗呲一笑:“如果管用也可以,看来我们俩关系很近了,我的古钱都可以预示你了。”
“怎么?你的古钱还认人的?”
“它只对我和我身边的人才有预示,遇到生死大关,与我最近有交集的泛泛之交也有效。”
呃!棠秘子露出可惜的神情。
二人带齐行头,出了山庄;棠秘子真的去一个卖眼镜的店铺买了一副墨镜,出得店来刚戴上因为光线骤暗有点不适应,下意识的扯住骆离的衣袖。
骆离真是哭笑不得:“棠前辈,你这样坐车也是要钱的,残疾人不免费。”
棠秘子只好收起眼镜,想了想又戴上:“你说有点用,那就得适应下,我不能给你拖后腿。”说完又戴上,骆离那一手卦术把他震住了,对骆离解出的卦相信任不已。
骆离心说:我就随便一说,谁知道墨镜管不管用。但卦相不会骗人,等下还得给棠前辈的眼睛想想办法。
骆离挎着个常年不离身的布包和戴墨镜的棠秘子一起上了辆出租车,去到肖林所在的光业集团。本想悄悄潜伏进去的,哪知走到门口就看见肖林从大楼出来上了车,二人赶紧又招来一辆出租车,紧跟肖林的坐驾。
估计被发现了跟踪,肖林一直把二人的车带出城,后来又拐向了一条林间小路,开了半小时停了下来。
棠秘子付了钱,让司机回城,司机看看四周问道:“这地方,你俩不回城了?不用我等?”骆离心说:到时你可要后悔。棠秘子对司机挥挥手敷衍:“不用了,等下有车来接我们。”
他们下了车,肖林也下车关了车门,朝林子深处走去。二人立即跟上去,肖林东拐西拐一直不见停下,以防有诈,他们不能继续跟。
棠秘子上前喊话:“姓肖的,你这是在逃跑?怕了?哦,也是,你知道今日是你的死期,怕了也正常。”
肖林停了下来,看了看二人:“我这是想为你们寻个风水好的地方,既然你们停下来那就是选好了地方?”目光琐定在骆离身上:“你就是破了我枯叶降的人?”
看来名字取对了,果然叫枯叶降。骆离不回他,只是紧紧盯着他揣在西裤里的手。
肖林把手抽出来,两手摊开讽刺道:“我要说你胆子小呢,还是谨慎过了头?”
骆离眯了眯眼睛,看了看他的脸:“你是个奸生子,你恨你养父,更恨你的生母,所以你杀了他们。你杀了他们,你仍是个奸生子。”
肖林盯着骆离目眦欲裂:“有点道行,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要告诉我,你从小父母双全!”
“可我不会去毒杀他们,乌鸦尚知反哺,你却连畜生也不如。”骆离就是要尽力惹怒他,让他失控,接着又道:“你额角塌陷,有律哇异族血统,中庭却似西洋人,那我就不知了,你到底是哪里的人种所混合。莫不是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如此丧尽天良!”
肖林气得失去了理智大声吼道:“够了!你是要在这里和我学妇人骂街!有什么本事尽数使出来吧!”话音没落便丢出一条蛇,“嗖”一声穿了过来。
骆离早有准备,果然是从衣袖里出来的,还玩蛇,正要朝蛇攻击,哪知那蛇一窜过来不到骆离眼前即趴了下来,蚊丝不动。
三人皆愕然。
肖林眼看那蛇失去攻击,连续发了三根过来,全部如前一根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骆离突然想起,身上有康十三娘送的木制月牙,顿时明了。
不管那些蛇,飞快结起手印,开启纯眼,拿出身上的辟邪符,“啪啪”像刀削一样尽数钉在肖林四周,把他围在中间。
肖林看似没有了招术,频频后退,企图退出符箓圈。骆离哪容他思考,结好手印,双手一起空中舞动,符箓全部暴开,形成一团团的烟雾,肖林身上全是邪气,沾上烟雾衣衫即破。
肖林哪里遇到过这种阵势,心中骇然。
突然他:“哈哈哈哈......”狂笑不止。开始骆离还以为他疯了,意识到不对时,他摄魂术已经施展了出来。骆离不受影响,可是棠秘子却被摄住了。
肖林仍在哈哈大笑,棠秘子双眼开始迷离,骆离感觉到他神情有异,一把扯掉他的墨镜,一指点向他的命宫,注入真气,棠秘子的双眼由迷茫变成了混浊。
“不好!”骆离心下焦急。笑声突然停止,肖林已经消失在了阵法中。
他能跑出我的阵法?骆离根本不信,他此前激怒肖林就是为了通过他的怨气来琐定他的气息,现在明显还能感觉到,暂时就让他自以为藏好了,先看看棠前辈的眼睛。
棠秘子头脑清楚,但是眼睛看不见,骆离怪自己还是思考不全。扶棠秘子坐下,棠秘子眼前漆黑,知道自己中了招,推开骆离扶他的手:“你先不要管我,先去追人要紧。”
骆离轻拍了他两下,仔细察看他的眼睛,似有似无一团黑气萦绕在眼睛周围。眼珠越来越混浊,骆离焦急起来,面对这种情况一筹莫展。
心中发恨,先把这个肖林抓住来逼问,骆离此时脑中已经想出了数十种逼供手法,恨不得立即执行。
拿出布包里的鲁班尺,速念口诀,尺子升温,拿着尺子翻身而出,跃进阵中,开始舞动,手脚并用,尺花纷飞,动作流畅好看。
“啊!”肖林嘴角流血显出身形来。“很好!”骆离说道,肖林逃不出阵法,眼睁睁看着骆离逼近。
肖林此时心中懊悔万分,大意!此人比我还年轻,却手段非凡,难道今天真是在劫难逃?
“慢!大哥,我不曾得罪于你,你何必赶尽杀绝?”肖林边躲边向骆离问道。
“我大秦各术争鸣,你却偏要做这违备道义的降头师,你做即做,万不该用在我大秦人身上。”说完举着鲁班尺向肖林靠近。
肖林垂死挣扎:“好,我立即回到律哇去,求你放我一马。我还可以为你办事,只要你有需要......”
第三十四章 原形毕露
“棠前辈的眼睛怎么解?说出来,饶你不死!”
肖林顿时感到一阵希望,两眼放光:“你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我说饶你不死,绝不食言,快点告诉我!”尺子逼近到额头。
额头一阵灼痛,肖林极力忍受,大声说道:“你得让我腾开身,你这样逼着我,我也说不出来。”
骆离忽然闻到一股味道,心中有了数:“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解了,不过我还是不会杀你,我会留着你这条狗命,至于是不是你就不知道了。”随即鲁班尺从他的天灵盖穿过,带出一股青烟,肖林顿时身体软下来像条死狗般倦缩在地上。
这边棠秘子摸索着起来,朝骆离喊道:“唉!你,我本想说或许他的妖术还可利用,算了,此人阴险狡诈也不好控制。”
“棠前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骆离有点生气。
棠秘子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湖险恶,有些人就得用非常手段,如果能够控制住他也不失为一件利器。”
骆离不同意:“棠前辈,如若那样,和当初他控制你岂不是一样的道理?己所不欲,勿失于人。”
“骆离,任何厉害的东西都有两面性,要看怎么利用,也罢,此事不作讨论了,总之,你以后的路还长,不能仅凭胸中正气行事。”
骆离收拾好东西过来扶起棠秘子:“走一步是一步吧,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顽固不化,此人生有反骨,天生阴险狠毒,做事不留余地,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继续说道:“我并没有夺了他的性命,只是粉碎了他一半魂魄,他现在心中明白,手脚却不能行动。”
“那成了植物人?”棠秘子问道。
“不是,哪能那么便宜他,他能思考,不能行动,能吞咽,不能言语;往后的记忆,他也没有,所有的记忆都停止在这一天,就让他这么活着。”
“这种办法不错,对付恶人就要这样折磨他,解气。”
现在棠秘子真的成瞎子阿炳了,骆离扶着他顺着小路往回走,看见肖林的汽车旁站了几个人,赶紧拉着棠秘子绕道。
“棠前辈,前面有人,不知是不是肖林的人,遇上了是个麻烦,这边的路我也不熟,往哪边走可以回去?”
“还回去干嘛?等着人又来抓?送我们来的出租车司机可见过我们,等事情发作了,我们再显身,现在就往乡下躲一阵。”
“你指什么发作?”骆离问道。
“当然是胡家的事情咯,你以为这段时间我光是靠嘴在对付他呀?我找人调查了他在光业集团的动作,看着吧,他‘傻’了,他作下的事情就要败露出来。等他失了胡光业这个靠山,我们再露面。”
骆离点点头,顺着棠秘子说的方向,骆离开辟一条新路走了进去。
初夏晚上的山林里,一老一少两人围在火堆旁。
“棠前辈,你所说的去乡下躲一阵,可不是指的在这个山林里躲。”骆离看着躺在落叶上的棠秘子埋怨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都不担心我的眼睛,你还急什么?你要找的东西,反正在那,也跑不掉,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回去,你慢慢给我治就是。”棠秘子神情惬意的回道。
“棠前辈,我睡过田间,睡过狗窝,还从来没睡过林子,这蚊虫也太多了吧,你知道我的血天生招蚊子。”说完又开始拍蚊子,使劲抓挠被蚊子“亲吻”过的伤口。
“我要说你什么好呢,**术你一招胜一招,几个破蚊子都对付不了。”棠秘子说完起身,摸索出符箓,用符笔画了一张符扔进火堆里,顿时火堆周围清静了,蚊虫刚飞进火光照射的范围就直直吊下去死掉。
骆离“欣赏”了一会儿:“棠前辈,你这是大开杀戒。”
棠秘子哼叽一声:“愚善!”
切不说骆离二人在林子里享受原始生活,市里光业集团可是炸开了锅。
光业集团老总的准女婿肖林,瘫了,还成了傻子。
医院里诊断为脑瘫,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脑瘫了呢?胡光业深知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立即想到棠秘子那边,却找不到人。
找到帮肖林办过事的自己的“好哥们”傅正麟,傅正麟支支唔唔透露了一点,胡光业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肖林比自己心还黑,直接**。
回来又想:这个傅正麟为何愿意为他担这么大的干系,立即着手开始查帐,发现亏空了上千万。全部是被肖林挪用的,气急把财务室的人叫来大骂一通。自己还没交权呢,这就要姓肖了,往后还得了,同时又庆幸即时发现了引进家里的狼。
去到医院把病床前的女儿拖出来教训一通。
可是胡圆圆根本听不进,骂自己父亲翻脸无情,过河拆桥,直问他当初病重时,是谁在撑着公司。更是表明,即使肖林瘫痪一辈子,她也要跟着他。
胡光业看着女儿执迷不悟地尽心服侍在肖林身边,无论自己如何说此人黑心歹毒都听不进去。
女儿国外名牌大学毕业,高挑端庄,配在一脸痴呆相的肖林身边,怎么看怎么别扭,即使以前正常时,肖林的皮相也不出众,圆圆这是着了什么魔呢?
思到这里,胡光业眼中亮光一现:“莫非,他真会下降?难道给圆圆下了什么妖术?”
看来这个肖林的背景还得调查一下,又想到儿子的死,以前完全没有怀疑过,现在肖林的面目露了出来,胡光业也开始怀疑了。
胸中禁不住火气直窜,他怒目圆睁,立即出了医院,现在特别想找到棠秘子,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会事。
仅仅过去两天,胡光业要找棠秘子的理由就调了个。他不是蠢人,他对肖林所有的信任都是出于对优秀女儿的宠爱,宠爱让他失去了判断力,现在事情摆在眼前,他又恢复了自己敏锐的眼光。
骆离二人在林子里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就吃山珍,余下时间都在打坐练功,除了棠秘子的眼睛还是瞎的,二人精神状态很好。
第三十五章 胡总上门
第三天晚上,棠秘子觉着差不多了,就叫骆离动身朝南边下山。
料到胡光业要来南郊度假山庄找他们,果不其然,二人刚显出身来,就有人过来请他们上车。
自称是光业集团的人,骆离拒绝,告诉他们要先给棠秘子治病,如果有事可以过来找他们。
棠秘子也在观察来人的态度,很恭敬,那就如他所料。二人进到山庄,老板看到情况,立即过来照顾棠秘子,还不忘顺便调侃他。
骆离见棠秘子有人照顾,就说连夜出去找治眼睛的材料,棠秘子本想叫他明天去,想到那个东西还只有晚上好搞,就同意了。
骆离出得门来,招了辆出租车,上车说道:“去殡仪馆。”
“嘿!”司机转过头来看着他:“又是你啊,你就没去过好地方,上次我从郊外回来,把轮胎给爆了。今天这么晚你还要去那地儿,我不去。”
骆离递出两百块钱:“师傅,这说明我们有缘,多的当赔你一部份轮胎钱,这次我很快就回来,你在门外等我,回来时再给你一百块。”
司机摇了摇头:“那地方,我晚上是不去的,你不知道,前几年我就遇到过一回。我跑长途回城,路过那地儿,上来一个人,让我拉到高速路口,直接给我一百块,我还想运气真顺。给他拉到路口,他下车就不见了。我就觉得不对劲,人都是迷糊的,进得城来,跑到一个副食店里坐下,半天才回过神来,摸出来钱一看,你猜是什么?”说着问骆离。
骆离笑道:“那是一张冥币。”
“哎呀,你知道呀,莫不是你也遇到过?”司机吃惊。
“我没遇到过,他们都不敢近我的身;不过我听说过,其实你完全不用怕,鬼有鬼道,你没作恶事,平白无顾的人家也不来招惹你,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是了。走吧,你要是怕,我等下给你画一张符,你装好挂在车里,往后你绝对再也拉不到那样的。”
司机看他说得有模有样,也有点相信:“看不出来,你还懂得不少,你是个道士?这么年轻?”
“边开边说吧,反正我和你没仇,也不会害你,我给你的可是真资格的大秦币,有钱拿还担心什么。”
司机想想也是,有人陪他说话,而且这个年轻人莫名让他安心。他们干这行的,都有点迷信,说不定真是个高人,弄一张符来用用也好,开车往殡仪馆方向而去。
棠秘子一身邋遢,他有点轻微洁僻,有条件就想把自己弄干净,让山庄老板“服侍”他洗澡。笑脸老板这会笑不出了,嫌弃的站在浴室门外和门内的棠秘子对骂。
棠秘子系着浴袍,到处摸索,故意往笑脸老板脸上摸,老板打开手,把他推到沙发上,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头发。
棠秘子骂道:“这德性,你不想想当年老子要是不把你家的‘大神’请走,现在你还躺在病床上,还轮着你来埋汰我。”
刚说完外面就说有人找棠秘子。棠秘子出声道:“来得这么快?”
“谁啊?”笑脸老板问道。
“干你屁事,是大人物,还不快滚出去把人请进来。”
“好,我懒得再和你这个病人计较。”说完就出去带人。
棠秘子想到自己还没穿上衣服呢,忙不迭的嚷道,等会儿,等会儿。
来人正是胡光业,笑脸老板给胡光业解释说棠秘子眼睛看不见了,让胡光业多担待,关上门出去了。做起这些事来,他熟门熟路,以往棠秘子少不了有人找,他习惯得很。
“棠师傅,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来?”胡光业开门见山。
棠秘子点点头:“这个事情要是您胡大老总,早日见一见我,我也不至于瞎掉,现在我的朋友还在外面为我的眼睛奔波。”
胡光业想了想说道:“棠师傅,怪我识人不明,肖林的背景我还在调查,我的公司被他亏空了一千多万,光凭这一点,我就知道我错信于人。我今天来很是冒昧,但是事情还有蹊跷,我发现我的女儿可能被他控制。”说到这里看见棠秘子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说道:“我儿子没了,就这一个女儿,您看......”
“可不止你一个女儿,你的儿子肯定也是死在姓肖的手里,至于你的女儿是不是被控制,这得等我的朋友回来才知道。”
听到关于儿子的肯定回答,胡光业青筋暴出:“要真是这样,我绝不轻饶那个畜生。”
“这事说来是你的家事,三年前我被姓肖的下了降,控制我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后来我良心过不了,跑到西边去找高人,也就是如今把肖林弄瘫的这位,是他解了我的降。要我说,我对付不了姓肖的我躲开就是,是我的这位朋友,非要替天行道除去祸害。”棠秘子睁着一双盲眼看着胡光业。
胡光业有点懂了,想接话。又被棠秘子打断:“所以得知他在你光业集团,还成了你的准女婿,我们就对你儿子的死有了怀疑,我们散出消息,想让你清理门户,你又不上道,他还让傅正麟把我们送进了看守所,这也是用的你的关系吧?”
胡光业点点头,有点懊悔:“当初那事情太匪夷所思,我如何能信,唉,真是对不住了。”
棠秘子继续说道:“倒不是对不住我们,他弄了个人进来想毒死我们不成,反毒死了那人,你是不知道,死状骇人啊,全身冒绿光,呼吸不了,活活憋死的,至今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如果是毒在我们身上,可想而知。我们都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看守所里的医生却穿好防毒服进来。”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着胡光业。
胡光业意味莫名没有答话,棠秘子也紧闭了口,喝起茶来。
骆离交待好司机在外面等他,悄悄潜进殡仪里,找到灵堂里停好的遗体,轻声说道:“得罪了。”拿出怀里的符箓轻轻贴在上面,念起口诀,黄裱子颜色惭惭变淡,接着卷起,骆离把卷起来的符箓收好,退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 条件
用时不到五分钟,司机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见骆离走了出来:“嘿,兄弟,你说话果然算数,现在回去?”
“对,回南郊度假山庄,回去后我给你画一张符。”
“好嘞。”
骆离回来时,屋内一阵沉默,二人正各自坐着喝茶。
“骆离回来了?这是光业集团的老板,胡总。”听见响动棠秘子站起来向骆离介绍道。
骆离伸出手,和胡光业握了握。胡光业瞧见是一个年轻人,心下思道:“这就是棠秘子说的那个高人?”很是怀疑。
骆离把怀里的符箓拿出来交到棠秘子的手上:“棠前辈,我给送我去的出租车司机画个辟邪符,马上回来。”说完就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接着拿出布包里的工具来绘符,很快就完成了。出去递给车里的司机,说道:“我这是折好的,你无事不要翻开,把他装在木制或者布制的饰品里吊在车上,不要用金属的就行。”说完指着他车里的银制十字架,又补充道:“你们这行,本就和机械金属有关,就不要弄这些金啊银的放在车里了,十字架也可以用木制的。还有,你回去把厨房门口放的水缸换个地方,现在摆的地儿会导致你家两个孩子一直不和。”司机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只是点头如捣蒜,眼神全是信服。
其实骆离早看见了他摆在前面的水杯,上面印有一双儿女的照片,眼睛一刮就知道兄妹不合,结合了司机的面相,就推断出家宅里的风水摆出了问题。
骆离走后,胡光业问棠秘子:“那位小哥,就是你在西边请到的高人?”
棠秘子点点头:“就是他,他叫骆离,对付肖林,我一点也没帮上忙,全是他办的;现在他还要为我治眼睛,我的眼睛是中了肖林的邪术,不然前几天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瞎了,一点伤口也没有,听骆离说上面是灰蒙蒙一片,你看看是不是?”
胡光业大着胆子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是的,好像有一层黑雾笼罩在上面。”心下也是惊奇,
已是七分信了棠秘子的话。
正说着骆离走了进来,胡光业站起身:“骆师傅,听棠师傅说我女儿的情况你能看懂,要是我女儿真是中了降,可否请你出手帮忙?”
骆离疑惑,棠秘子就把事情大概说了说,然后又道:“胡老板,我之前也说,现在是你的家事,我们和肖林的恩怨已了,现在是一码归一码。”
胡光业立即说道:“我明白,绝不让二位白帮忙,这张支票,你们随便填。”说着掏出支票本放在茶几上。
骆离和棠秘子没有回话,胡光业装着不懂:“这,难道二位不愿出手?”
骆离对胡光业说道:“胡总,你稍等一下,我先把棠前辈眼睛治好,我们对付肖林可不止是为了钱,你能做到哪步,我们就做到哪步。”
说完起身,进到浴室净了手,也不避讳胡光业在场,就把棠秘子带到地上盘腿坐好。
开始起势,念起口诀。棠秘子是被肖林的摄魂术控制了眼睛,看不见阳面,只能看见阴面,棠师傅本身又不是天生阴体,不施法术是看不见阴面的,所以就导致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去别的自然死亡的遗体身上取来阴气附在符箓上
,以毒攻毒,冲破眼睛上这层阴气。这种气息他当时就在肖林身上闻到了,所以当下他了解到来源,想到破解方法。
骆离结起手印,凭空地,卷起的符箓朝棠秘子的眼睛上慢慢移去,缓缓展开,一阵凉幽幽的气息飘过,棠秘子的眼睛渐渐明亮。
骆离这里多此一举,其实用手直接把符箓抹上去也行,就是为了在胡总的面前展露一手。胡光业看见符箓竟然在自己移动,而后棠秘子眼睛上的黑雾就慢慢消失了,他内心有点震动,但并没有露出来。江湖把戏他见过不少,除非能让他女儿立即从肖林身边离开,不然他是不全信的。
棠秘子能看见了,坐回沙发,瞎了几天还不敢全睁开,得慢慢适应。胡光业看见这边事情完了,又把话题扯回到之前说的事情上。
骆离想了想说道:“胡总,如果情况如你所说,你女儿可能是被下的情降,如果只是普通的情降,是有时间期限的,现在肖林已废,不能再继续施降,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女儿就会正常了。”
胡光业听到这里稍稍安心了一点:“倘若不是普通的情降会如何?”
“如果不是普通的情降,那就是夹杂了其他厉害的降术,这就必须要解了,我对降头术不了解,只有看到了才能分析如何解,并且不保证一定能解。”
胡光业的心又提了起来,目光殷切:“骆师傅,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传承,想必令师更是厉害,如若我女儿......”话没说完,骆离明白了,对他说道:“是,我师傅比我厉害百倍,但师傅云游不知去处,我本在西南安于一隅,不是为了找我师傅,也不会出来行走江湖。”
胡光业有点失望,他久经商海,看人自有一套,眼前的年轻人不像是说谎:“原来如此,能遇见骆师傅你,也是小女的造化;无论如何,请上门看一看她,现在她执迷不悟,如你一般年纪,我不想她也早早离我而去。”说到此处,眼睛已然微红。
棠秘子试着睁了睁眼睛,半眯着说道:“胡总,我们行走江湖,自有我们的规矩,如果你是个完完全全的好人,天降大祸,我们没有看着的道理。但是你不是,你身上没有福报,所以我们没有理由平白帮你,我棠秘子可以拿钱办事,但我办不下来,我这位朋友倒是可以一试,但他和我的价值观又不一样。”
胡光业干脆地说道:“是,哪个如我一般的富豪是凭福报起家的,你们到底要什么,痛快说吧。”
棠秘子立即回道:“很简单,我们就想把我们送进看守所的人也送去尝尝滋味。至于怎么让你不伤分毫的脱身,就是你的事了,傅正麟上午进去,我们下午就上你胡家大宅。”
第三十七章 情降
胡光业起身从茶几上拿起支票本撕下一页,说道:“这也太过难为于我,这张空白支票放在这里,你们何时想通了,何时来找我,随时恭候。”说着把支票放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骆离起身关了门,问棠秘子:“棠前辈,你说他会照我们说的办吗?你让他去对付傅正麟岂不是让他们狗咬狗?好像你对这个胡老板很有意见。”
棠秘子笑笑:“他到是没惹到我,我只是为他人抱不平罢了。现在其实他也得了报应,独子没了,女儿又这样,不过不给他长点记性,让他花点钱就完了事,我心不甘。”
骆离很有兴趣知道原由,示意棠秘子继续说。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给一个富商的孙子治病的事情?”骆离点点头。
“那个富商也是芒山岛人,姓屈,早年就是这屈老板带着胡光业挖来他的第一桶金,屈老板是做的进出口贸易,不说十分干净,倒还算得上奉公守法,对周边小商人也是诸多提携,胡光业就是其中之一;当初他要创业,屈老板可是大力支持过他,无息借给他一大笔钱,现在这个社会,谁有那义气?按说他本应该报答,可这胡光业事业起来后,就只认利益,打压旁人。完全和屈老板反其道而行之,为了钱帮着竞争对手还狠创了一回屈老板,差点导致他破产。”说到这里棠秘子点了一根烟。
又继续说道:“后来屈老板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他又开始涉足进出口这一块,好在屈老板口碑在那,他一直做不大,后来关张了事。”
“棠前辈,看来你心中正气也不少,也爱管闲事。”骆离剥了根香蕉吃。
“也不是什么闲事,就是落到了我手上,顺便踩上一脚,平白无顾的,我也不会主动去揽事儿。”
骆离点点头:“以你棠前辈的手段,要出手整傅正麟,也不难吧?我倒是没想别的,只是看他越不愿意,越想逼他去做。”
棠秘子哈哈大笑:“对,就是要这样,明知都是混蛋,就不能让他们如意。”突然又说道:“什么叫我对付姓傅的不难,你当我是什么?人家可是公安局长!”
又看见骆离对他眨眼睛:“你小子,你是不是说我惯用下三滥的手段?告诉你,手段没有贵贱,要看对付什么人。哼,别看不起,你要学的东西你还多呢。”
棠秘子拿起支票又说道:“要是十天半月的胡光业还不来找我们,是不是我们就填了支票去找他算了。”说完把支票扔进了房间的抽屉里。
胡光业着人去律哇国调查肖林,得知他在律哇国那边跟过当地的一个名声很不好的巫师,他的人不敢去惊动,只好悄悄回了芒山岛,把事情汇报给胡光业。
素不知,他们回来时,后面还跟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巫师。
胡光业得知情况,看着一天一天消瘦甚至变得有点木讷的女儿心急如焚,棠秘子那边一直又没有动静,难道真的要想办法搞掉傅正麟?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其他人,但是棠秘子中了肖林的降遍寻三年才找到一个能解的,他又有多少时间再找一个?况且他本不是江湖人,人脉更比不得棠秘子。
胡光业度日如年的又挨了几天,实在等不下去了。叫人收集了材料,准备着手搞垮傅正麟,他心中也有气:这个傅正麟,平时老子喂你的还不够,居然接下了肖林这一口大的。肖林偷挪的那一千万,不知道你占了多少,当我真是冤大头!
胡光业行起事来也是迅雷手段,尽可能不迁连自己的找人背后捅刀子,买通媒体造势。
傅正麟也不是吃素的,最近这一档子事儿来势凶凶,怎么看都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当即调动关系,开始填坑洗白。
不管怎么说,看见有人要整傅正麟,以往不敢出声的苦主也看到了希望,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死刑犯家的苦主。本已枪毙的人却在别处发现好好的活着,本不是主犯的当着主犯给毙了。这都是傅正麟经手的,他在芒山岛可是手段通天,这些大案子一闹出来,满城风雨啊!莫不说还有商界大佬胡光业在背后推波助澜。
傅正麟终于被关起来调查了,这时胡光业女儿的情降也发作了。高烧不退,双眼无神,嘴里还吐白泡,什么东西也喂不进。胡光业急匆匆的跑到度假山庄找到棠秘子,声称:他们要的他做到了,现在该棠秘子付出承诺了。
棠秘子慢悠悠的拿出那张支票,当着胡光业的面,写上两百万,
递给胡光业说道:“胡总,你签上名吧,等下确定骆离能治好,你就把支票给我们。如果治不好,也爱莫能助了,支票我们也不要了。”
胡光业瞪着通红的双眼,忍耐道:“好,还请骆师傅,尽力施救。只要人在,钱是小事。”
骆离二人被胡光业的车送到胡家大宅,胡光业原本还在担心傅正麟进去了会不会咬出自己,现在看见呼吸渐弱似到濒死边缘的女儿,早抛开了。
现在他只有一个目的,绝对不能没了女儿,他五十岁了,早被诊断出来没了生育能力,原配死后也没想过再续,外面的女人也是摆设用来撑场面。如果女儿没了,家业没人继承不说,他一个人亲人也没了,从不信因果报应的他也开始信了。
骆离把闲杂人等清理出去,坐下仔细观察床上的胡圆圆,抬头问棠秘子:“你能看出什么?”
“中邪。”
废话嘛!骆离心说。抽出胡圆圆的手,看了看她的手指,指尖呈粉色,手心发黑,已有溃烂的趋势。
示意胡光业和棠秘子安静,静了静心,调节呼吸,姆指按住胡圆圆的命宫,开始感受她的气息。数刻后,对胡光业说道:“胡总,令媛中的是药降,情降的一种,类似于我大秦的蛊毒,通过食物下降,这种降有了解药就很好解,但是现在肖林已废,我们得另想他法。”
第三十八章 两百万到手
胡光业得知要解药就行,朝骆离试探道:“现在有没有办法,把肖林弄醒,问他要解药?”
骆离摇了摇头:“他种下的情降就是想让令媛死心踏地的爱他,倘若有一天不听话,他便会催使降发作。只要他活着,有他控制,这降就不会显现,他又何必配出解药来?所以他一瘫傻,降便没了控制。”
“要不去肖林的住处看看,或许有发现?”棠秘子说道。
骆离仍是摇了摇头:“他浑身皆是阴邪气,身体早已寄存了不少阴魂,不然他也施展不出摄魂术,他魂魄被碎了一半,阴魂没处安置,见到阳光早已散了。如果没看错,他可能是行的黑巫术。他的住处,我们轻易还去不得。”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是想个行的办法出来!”胡光业听得失去了耐性,什么黑巫术白巫术,他只想救女儿,别的他没兴趣知道。
骆离看着胡光业:“胡总,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另请高明,我从来没有打保票一定救得了。”
胡光业语滞,棠秘子劝道:“胡总,我的降下了三年还好好活着,遇着骆离,他三天时间就把我解了。莫说当时完全没有经验,现在他已在我身上练了一会手,会想出办法的。”
胡光业只得点点头:“骆师傅,你不要见怪,我也是急昏头了。”
“理解,现在也不知道肖林是用何种药下的降,不敢妄动,我建议把肖林带过来,或许在他身上可以有所发现。”
胡光业一听立即开门走了出去,带肖林去了。
棠秘子走过来和骆离商量:“这药降,必须要用到解药才行,这些你我都不懂,你可有了突破口?”
“我的突破口就在肖林身上,既然是情降,肯定有药引,肖林肯定是在身上隐埋了东西,不然他瘫痪了,怎么还能起作用。”
“那就好,我就说难不到你。”棠秘子想了想又嘴欠的问道:“你说她这种降和我的降比,哪个要惨点?”
骆离想了想:“这要看你怎么想了,她的痛苦估计不如你,即使现在也是痴傻而已,但是好歹你还有心智,你是想像她这样没有痛楚,还是保留心智?”
棠秘子看了一眼床上目光呆滞呼吸微弱还流着口水的胡圆圆,赶紧转开头:“那我还是宁愿直接挨痛,不然哪能跑到莱丰去找你解降,像她这样,跟傻子有何分别。”
“那你还问,你是不是看见有人比你惨,心里舒坦是吧?”骆离没好气的说。
“你这浑小子,我有那么无聊吗!我这过来人感慨一下都不行?”棠秘子也气哼哼。
肖林还没带到,骆离也没事可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棠秘子抬杠。现在身边有了一个老不修,骆离的性格也越来越开朗。他自己没有发觉,棠秘子早注意到了。
吱,房间门被打开,一个老妇人把歪躺在轮椅上的肖林推了进来。
表面上看他目光呆滞,脸上肌肉频繁扯动,好似中风患者,但是骆离和棠秘子都能看透呆滞止目光下的不甘和凶狠。
老妇人放好轮椅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骆离示意跟进来的胡光业和棠秘子找地方坐好:
“胡总,等下无论发生何事,我不叫你动,你千万不要乱动干涉我做法
,不然只好请你出去。”胡光业赶紧点头,正襟危坐。
骆离几下把肖林的衣服扯光,只留一条**,像拖死狗一样把人平躺在地上,估计这让假痴呆的肖林屈辱之极。
骆离把身上的布包放在一旁,取出“文房四宝”一一摆开,想了想便开始绘第一张符,绘好后贴在胡圆圆的额头上,第二张绘好贴在肖林的额头,念起口诀。
屋内安静得似空气停滞。
忽地胡圆圆睁开眼睛,发出两声尖叫,胸脯不停地起伏。胡光业见到立即站起,被棠秘子眼神瞪住,复又坐下,握紧了拳头。
骆离说道:“棠前辈,你帮我把胡小姐扶起,撑住她后背念净身神咒。”
“好!”棠秘子立即照办。
胡圆圆上身还在不停的起伏,两手开始不停的乱抓,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骆离注意到她手心的黑点在扩散,也就是说两只手开始在迅速地溃烂。
棠秘子咒语响起,或许她的身体不再那么难受,除了呼吸很重,两手已经不再乱抓。
胡光业在旁边看得难受,恨不得自己代她受苦。期盼的看着骆离,希望他尽快解决。
骆离看了看毫无动静赤条条的肖林,手指翻转开始结手印,开启了纯眼。双眼全黑,房间的景象在他眼中已经变了颜色,胡圆圆和肖林周围都是灰蒙蒙一片,手印完毕,食指抚过眼皮,再次开启了他的绝技“扫描仪。”黑眼中的红点一出显在他眼睛里,灰蒙状态顿时消去,胡圆圆心脏处黄光闪现。
是了,骆离心道,赶紧绘符贴在她的心口。
嘭!符箓竟然被弹开,骆离一惊:无效?取出鲁班尺把符箓缠绕其上,运气贴了上去,符箓吱吱声响,冒出了黑烟,眼看要燃烧起来;赶紧取回,用食指在胡圆圆有胸口上画了一个圈,重新绘了一张符贴了上去,这张成了。
骆离有点冒汗,怨灵!竟然用怨灵混合在药引中下在人身上。肖林!你不但养阴灵,还培殖怨灵,可见毁你一半魂魄也不成了。幸好开始没有把你直接灭掉,不然这胡小姐也要跟着一命归西。
思到这里,骆离坐下开始打坐,聚起灵气逼出怨灵灭掉才能继续下去。伸出两手在空中行出八卦乾坤图,调动阴阳五行凝结出一个巴掌大的漩涡,朝胡圆圆移动。她身后的棠秘子已经嘴唇发白,短短一刻钟,已不堪重负。
骆离双手发力,胡圆圆心窝处的黄色光团,“嗖”地一声,被吸进了漩涡不见踪影。他立即起身,拿出鲁班尺探入漩涡中。
漩涡无声无息地散去,鲁班尺在手中跳动两下,恢复了原样。
胡圆圆手心的黑色停止扩散,呼吸也不再急促,身体软软的弯了下来,棠秘子抽出手,把她放下,坐在一边打坐调息,额上也冒出了汗珠。
“骆离,完事了吗?”棠秘子问道。
“现在只是引出了她身上的怨灵,降还没解,找到肖林身上的药引就行了。”
骆离的“扫描仪”很快锁定在肖林的丹田处,拿起符笔绘出两张符箓,一张覆盖住他额头上的符,一张朝他丹田飞去。
地上的肖林突然打起摆子,丹田的符箓在骆离咒语催动下缓缓燃烧,一股股黑烟飘出。额上的符箓惭惭变色,骆离将其扯下也拿到丹田处,再次念出咒语,一个指甲壳大小的白色晶块出现在符箓上。
“这就是解药了,你给令媛服下吧。”说着连符箓带晶块递给胡光业。
胡光业呆呆的看着,好一会儿才伸出颤抖的手接住,拿到胡圆圆的嘴边把晶块送了进去。
骆离最后绘了一张阴符,在肖林百汇穴处烧掉,撕掉他额上的第一张符。肖林脸上立即现出恐惧难受的表情,四肢颤动似要扑过来。
棠秘子一惊:“他?”
“没事,他身上隐藏有培殖的怨灵,先前没被我发现,现在引了出来,正在反噬他,不到今夜子时他就魂飞魄散了,叫他自作自受吧。”
骆离散去气势,恢复了正常。
胡圆圆醒了,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恶梦,突然看见房间里的一切,大吃一惊。胡光业在旁边扶住她,道:“圆圆,你是大难不死啊,这位小师傅救了你,事情后面爸爸给你细说,现在赶紧向这位师傅致谢!”
胡圆圆仍是睁着茫然的眼睛,骆离说道:“胡总,你拿钱,我们给你消灾,天经地义,谈不上谢字,令媛刚刚苏醒,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地上这人你自己处理了吧。”
胡光业知道女儿是真的醒了,此时只想送女儿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他二人要走,正是求之不得,赶紧点头:“家中情形这样,我也不好挽留二位了,待后面空了我一定带圆圆亲自上门感谢二位。”
棠秘子摆摆手:“胡总,我们之间就不用那些虚礼了,傅正麟的案子还没判,你还得加把力呀。”说着朝胡光业伸出手。
胡光业一愣,随即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赶紧拿出那张两百万的支票签上名,双手递上。
“告辞。”
骆离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对胡光业说道:“胡总,你来晚了几日。胡小姐的双手已经被药降侵蚀了一部份,后面你用艾叶水和上黄泥在每天鸡鸣之时敷上两刻钟,就会慢慢愈合,只是她的这双手以后都不敢碰冷水了,只能用热水。”
胡圆圆听到这里,一看自己发黑的手心,“啊!”又叫起来,使劲搓手想把黑色污糟搓掉。
胡光业赶紧过去劝阻,边安慰女儿边思道:要是我不拿支票,那骆离是不是就留了这一手?看着二人走出门外,心中厌恶,这些江湖术士,比我还胡光业还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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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废人丢了?
骆离二人出得门来,就有司机过来相送。棠秘子说道:“去大秦银行。”转头对骆离:“你有帐户吗?没有就开一个。”
“棠前辈,你何必分这么清楚,我也不懂怎么花钱,再说这都是身外物,够用就好。”
“我当然知道这是身外物,你不爱不表示你不能有,说不定后面用的地方还多,照我说的办,其他的你不要管。”棠秘子玩起了霸道。
骆离随他,拿出证件递给棠秘子:“你去办吧,我在车里等你,我现在只想找家荣西菜馆大吃一顿,芒山岛这边的口味不是太淡就是太腥,太不习惯了。”
“瞧你这点出息,天大地大,我大秦地大物博,还能少了你这点吃的?早说嘛,以后我带你吃遍全国。”棠秘子保证。
胡家司机把二人送到一家荣西菜馆门口,掉头回去了。
骆离点了两份泡椒牛肉片,两分水煮鱼,看得棠秘子一愣一愣的:“嘿,我说,你就这么眼饿?你不会是吃一份看一份吧?”随即点了一个糖醋排骨,一个糯米鸭外加一份香菇油菜。顺便要了一瓶当地的烧酒。
骆离挽起袖子大吃特吃,不到一小时,二人就把桌上的菜统统消灭光了。骆离擦了擦汗,真是酣畅淋漓。就是这鱼不如刘大哥做的地道,鱼肉也不如离江的滑嫩。想到这里他就开始想长坪了,不知道刘大哥怎么样了。才出个两个月就想家了?怎么感觉好像过了很久!骆离笑笑:这几个月的经历比自己二十年的经历还多。
二人吃完出了菜馆,天已黑了,骆离看着夜市里川流不息的人群叹道:“不知道师傅在哪里?他有没有怀念离江的水煮鱼,长坪的小菜,棽山的香菇,有没有想自己呢?”
“想啥哩?”棠秘子听见他喃喃自语打断他。
骆离回过神来:“想怎么花这笔钱呢,我一天就成百万富翁了。”
“这点出息,这钱其实也做不了啥事,以后你就知道了。”棠秘子呲道,他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后来竟一语成谶。
二人悠哉悠哉的逛回山庄时,门外的豪车赫然在目,这是胡光业的车,怎么了?二人对视,眼中均是疑惑。
一看见骆离胡光业就冲了过来,难为他那臃肿的身体竟如此灵敏,这一刻他不是企业家,他是红金宝,冲上来就捉住骆离瞪着恐惧的眼睛:“骆师傅,肖林不见了!”
不见了?!
骆离和棠秘子悠闲的神态顿消,从各自眼中看出三个字:“不相信。”
“胡总,你别急,我们进去慢慢说。”棠秘子把胡光业拉进了山庄。
胡光业擦了擦汗:“这是真的,你们走后,我把圆圆送上车,本想陪着去。但是想到肖林还在房里,就找了两个保镖打算把人给拖到地下室去,结果一上楼人就不在那里了。前后不到五分钟,根本没人来,我家里各个出口都有防盗系统,没有死角,当时人没了,我就怀疑是不是他又活过来自己藏起来了。”说到这里,骆离打断他:“不可能,他绝对动不了!”
胡光业接口道:“对,所以我去了保卫室查看了录像,你猜怎么着?我看见一个黑影,跑进了房间,把肖林扛着从窗口逃出去了!”
棠秘子仍是不信:“你不是调查过他吗?他在芒山岛,一直是独来独往,没有同伙呀!而且你从医院把他弄回来,肯定是隐密的吧?”
“两位大师现在就跟我回去,我给你们看录相。”
“走!”
三人上了汽车一路疾驰回到胡家大宅。
胡光业打看了录相,只见一个干瘦的蒙面人,从侧面的窗户灵活的翻了进来,到了走廊,站了五秒钟,径直走进胡圆圆的闺房。卧房里没有摄像头,骆离又转向看另一台窒外监控器,蒙面人扛着肖林从窗户跳了下来,绕过胡家的游泳池,几步窜到围墙边脱下自己的外衣把肖林捆在背上,像只猴子似的攀上胡家三米高的围墙逃走了。这时胡业才把胡圆圆送上车,正往回走,时间刚到两分钟。
熟悉地形,肯定事先经过观察,骆离突然想到什么:“胡总,这个后退,退到蒙面人脱衣服那里,对,放大。”
蒙面人背后的图案清晰了起来。棠秘子也看见了:“骆离,这个像一种图腾。”
骆离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但肯定和他的来历有关。”
棠秘子道:“你说过肖林会黑巫术,这个就是律哇国巫师常纹在身上的图腾,上面的三个尖角看起来像皇冠,其实不然,那是火焰,是代表巫师头上的三朵火。”
“巫师!不会吧?”旁边一个保镖失声说道。
胡光业突然想起:“对,我派人去律哇国肖林呆过的村子调查他,有人说他有个臭名昭煮的师傅,就是一个巫师!”说完凶狠狠的盯着那个保镖:“你们干的好事儿,事情没办好,还给我带个尾巴回来!”
保镖吓得低下头,连连认错。
骆离火气翻滚:“我就不信,一个废人,他还能救活?”
棠秘子对胡光业说道:“胡总,你想办法查到那个巫师的姓名,调查一下他在哪里落角,他不是大秦人,肯定容易被人认出,
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他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救了肖林走,肯定会来复仇。我二人分身乏术,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医院那边你有安排吗?”
“安排了,我来找你们之前就增派了人手去医院保护圆圆。现在要想查入境记录还好办,就是调查宾馆和搜索这二人的下落不好办,傅正麟这不刚被我们给送进去。”胡光业说到里很是埋怨。
骆离说道:“我认为不用找,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两小时,他要救肖林肯定会来找我,你和你女儿就呆在医院里,棠前辈过去陪你们,我一个人回山庄,等他上门。”
棠秘子很担心:“骆离!”
骆离明白棠秘子:“不用担心我,倘若过了子时没有来,我就到医院和你们汇合。”
棠秘子想了想只好点头,又对胡光业说道:“胡总的海关朋友如果查到他要回律哇国,一定要拖住他,等我们过去。我不想留下隐患,等他报仇。”盯着胡光业:“胡总,这件事情可不是我二人的事情,保不齐他还要找你的麻烦,在说对付你,可比对付我们容易多了,你看,他入你家如无人之境。”
胡光业背心发凉,对他的保镖们吼道:“听见了吗?赶紧把所有的窗户全部封起来,都给我呆在监控室里不准出去,我不想还要赔你们的命。”
七八个保镖如临大敌,散了出去各自行动。
三人出得大门,骆离感到被人窥视,拒绝了司机送他,目送棠秘子和胡光业上了去医院的车后,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朝城外开!”
“哈哈,兄弟,咱是不是前世有缘啊,怎么总能拉着你!”司机转过来头说道。
骆离一看,居然又是那个“倒霉”的司机,顿时有一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无奈。对司机免强笑道:“是啊,肯定前世我俩就认识,去第一次那条小路,还记得吗?上次你爆胎那条路。”
司机的笑在脸上僵了两秒,又恢复了过来,发动车子说道:“行,这次要等你不?”
骆离看了看外面,天已黑尽,说道:“等我,我完事就跟你一起回来。可能时间有点久,你按时打表就行。”
“多等一会儿没事,谁叫咱俩有缘呢?兄弟,你还莫说,自从我搬了水缸,我那两孩子就真的不再吵闹了,你只看我一个人就知道......”
骆离打断他:“师傅,你开慢一点,注意后面那辆车,让它跟着,拉到上次你停车那里,就停在路边,关好窗户。我不过来,谁来你也不要开门。”
司机听到这里有点纳闷,想问骆离。只见骆离从布包里拿出符笔来,快速的画了一张符。司机看愣了,骆离提醒他看路。把符递给他,说道:“今天对不住了,你按我说的办吧,我不会害你,可能会连累你受点惊吓。这张符你拿着放在身上,回来我给一千块车费,当给你家孩子买礼物了。”
一千块,司机感觉那点古怪气氛可以忽略了,不再说话,静静的开着车,带着后面那辆出租车驶向城郊小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眼看差不多到了地方,骆离叫司机停车。嘱咐司机把符箓放在上衣荷包,锁紧车门。话闭,便朝肖林那天的林间小路走去,骆离的那张符是避免他被黑巫术给迷晕,对付一个普通人,想那人也不会用大招。
司机看见后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走出一个干瘦老头,看不清相貌,跟着骆离走了过去。他思忖:“这二人什么情况?神神秘秘的。”又想:“管他的,反正有钱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摸到包里的符:“那位兄弟,懂点道行呀,莫不是有什么事儿啊,要不然干嘛专给我画一张符在身上?”
第四十章 七七门
司机就在这种矛盾害怕的心情中胡思乱想着,轰!突然前面林子里凭空冒出一团火光。咋会事?那位兄弟出事了?还没来得及想下去,火光又突地一下灭了。
噫?邪性!不由自主的察看周围,除了田里的蛙叫声,什么也没有。
正在愣神中,冷不丁地,“砰砰”两声,刺激了敏感的神经,吓得他立即转头。不料动作太大,头撞到车顶,来不及喊痛,一看:是骆离在敲窗户,顿时松懈下来。
打开车门,埋怨道:“哎呀兄弟,你差点把我尿给吓出来。”
骆离笑着说:“想不到这么快吧,对不住了,没吓坏吧?”
司机揉了揉头:“还好,没吓死,前面怎么会事?好像有火光呀,只是突然就熄了。”
“师傅,哪有火光呀,我没看见,你看错了吧。”骆离说着递给他一叠百元大钞。
司机接了钱说道:“是啊,我瞎说的,啥也没看见。反正我凭男人的第六感肯定,你不是坏人。”
“嗯,你的感觉很准。”
司机吊头往城里开,骆离告诉他去芒山岛人民医院。
骆离紧握手中一个黑铁制成的雕花汉字柒。上面的花纹他太熟悉了,那就是《葛氏遗录》里的特有花纹,两根缠绕的卷柏叶。卷柏又称九死还魂草,顾名思义,是一种卷曲的植物,属蕨类,蕨类植物的出现最早可追溯到五亿年前;“还魂”二字意指它有特殊的效用。
巫师老头怪异的声音还似在耳边:“小子,你有两下子,你给我徒弟动了什么手脚,竟让他失去了灵魂,你这手笔倒很像大秦七七门的人,我告诉你,我和你们头儿有渊缘,我还为他办过事,我们是敌非友。我明知干不过你还跟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必须马上救回我徒弟,不然我要让你回去交待不了。”
“你......小子,你当我骗你不成?你看,这是什么?这块牌子是你们头儿十年前给我的,告诉我到了大秦可以凭此物要求他帮我办一件事。时间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肖林也是有用处的,时机不到,我并没有告诉他,不然他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们莫说不能伤害他,还必须保护他!”
“死小子,你是不是想造反?竟敢不听我说的,这个信物绝不会作假!”老头儿的语调阴阳怪气,交杂着外国口音。
“你!”
“呜!噗......”
“你......你会受到惩罚的!一定会......”
临死之前,他身体发黑,把手摸向胸口。骆离见到他身上冒出几只狰狞的鬼眼,果绝地把事先埋下的符箓引爆。
“轰”一声,道家法气弥漫,真火突起,把阴灵与老头儿的身体包裹其中全数烧死。
骆离把牌子放进挎布包里,想了想又拿出来,找了根绳子栓起,贴身挂在身上。
“到了。”
骆离下车道了声谢,司机说道:“兄弟,虽然拉你挺挣钱的,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让我再遇到你了,你真的从来没去过‘好地儿‘。”说完摸出胸前包里的符箓,问道:“这个还用放着吗?”
骆离伸手接过来:“不用了,还是还我吧,后面你想拉我也不成了,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祝你生意兴隆啊!”
“那就借你吉言了,你也祝你一帆风顺!”
骆离朝司机挥手作别,走进医院。
棠秘子和胡光业跟几个保镖还处于警戒状态。看见骆离走进来,棠秘子抢先上前问道:“没来?”
“来了,我们出了胡总家门,他就跟上我了,我和他‘谈’好了,他不会再来了。”
胡光业不懂,什么叫‘谈’好了,他关心的是有没有‘弄死’。棠秘子明白,看出胡光业的疑惑,说道:“胡总,那就没事了,骆离说他不会再来就肯定不会,我们说一不二,徜若再有事,你只管找我。没事了,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你女儿也快康复,享受你的天伦之乐吧。告辞!”
棠秘子一叠好听话并没把胡光业绕晕,他还想挽留多问几句,二人哪还理他,快速出了医院。
回到度假山庄,骆离内心仍未平静,这次给他的振憾太大了。特别是持有卷柏图案的组织,还说和自己的手法类似。
黑巫师老怪不会说谎,到死都不相信骆离竟然会不信他的话而杀他!
骆离一生的所学都是师傅传授,师傅从来没有给他讲过这个组织,很厉害?师傅不给他讲是因为害怕他知道太多对他不利?还是师傅本身就是这个组织的?不会!骆离使劲摇摇头,师傅教给他的信念一直都没有变过,道法自然,天道循环。征恶扬善,扶歪换斜,师傅绝对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想到这里,突然亮光一闪:莫非,正是因为这个组织,师傅才和自己不辞而别的。再次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理不出头绪。姑且不理,事实总有清楚的一天,骆离有预感一定会找到师傅的下落。
不想了,洗漱睡觉。
南郊度假山庄二楼的房间里,骆离进入了梦乡,时而还皱着眉头。
次日一早,骆离没有胃口,不想吃早点,棠秘子端了一碗糁汤和几个汤包来到骆离的房间,劝他吃点。盛情难却,他只好吃了。
“骆离,事情终于了结了,你从昨天开始就有心事,不方便对我讲吗?我也不问你,你不是说要吃遍大江南北吗?今天我就带你去吃几道地道的东海特色菜,要说最好吃呀当属......”
棠秘子开始夸夸其谈。
看着谍谍不休的棠秘子,骆离有点感动,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给棠秘子说,直觉这事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好事,不想拖累棠秘子。
“前辈,你觉得事情完了吗?”
“怎么?还要等着肖林的尸体从哪个叽角嘎啦被人扔出来?或者等着傅正麟发现是胡光业背后捅的刀,把胡光业牵进去?等着欣赏他们狗咬狗咬出的那一嘴毛?”
“哈哈......”骆离被棠秘子满口的弯酸话给逗笑了,说道:“我只是感觉这事没完。”想了想又说:“你干这行几十年,你听说过有厉害人物被大秦当局招安的吗?”他之所以如此问,就是想打听一下七七门的背景。
第四十一章 华银山上华银观
棠秘子一听,气道:“你注意你的措词,什么叫招安,老子们又不是土匪,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怎么可能,我们是什么?是封建迷信,牛鬼蛇神!只有些大秦文化研究学者喜欢研究易经奇门,但也不是你所说的招安,人家那是一门科学,和我们的完全不同。他们有的只是理论,我们这才是实战。”
果然是这样,棠前辈没听说过,那门肯定也是见不得光。骆离也不好再和棠秘子讨论,起身收拾好,随着棠秘子出去找他的地道东海美食。棠秘子咀嚼着骆离前面的话,什么叫这事没完?臭小子,有心事也不愿告诉我,就让你自个儿瞎琢磨吧。
不知不觉,二人在芒山岛呆了快一个月,棠秘子总算是了了心愿,打算回自己的老窝华银山。
这里就要说到棠秘子的身平:他大学念的是资源勘查技术与工程,年轻时坐不住,喜欢探险,那时候人们还不能随便走,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必须得有介绍信,不然就会被怀疑是是盲流把你给抓起来。
他只能在城里打转,连海临市的地下水道都被他钻遍了。大秦建国后不久,为了适应时代的变迁,加紧现代化建设,就新设立了这个专业,他和大部份有志青年一样,怀着一腔热血报考。也顺利的上了大学,那时他还不叫棠秘子,叫棠牧之。看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出身书香世家。而且这个牧字在古代有州牧之意,乃是一方父母官,他的父母是原本希望他走仕途的。
作为新一代的知识青年,天之骄子,家人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能认同。哪知他上了不到一年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会事儿,这个专业侧重的是理论,少于实践。
他开始后悔,发现被家人欺骗了,他更适合地质方向的专业,至少可以全国各地的跑。爬山上林,在别人看来是很苦累的事情,于他而言却是种享受。在这种焦虑矛盾中,棠牧之拖到大学二年级,实在是啃不下去了,毅然决定放弃这个专业,改读地质方向的。家里人当然不同意,两年后就可以直接进研究所了,工作又轻松又体面,怎么可能允许他半途而废。
当时最大的压力还不是来自于家人,而是他的女朋友陈小燕。陈小燕就是标准的江南美女,娇小可爱,思想传统。她就想有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又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一弟一妹需要她的帮衬。如果棠牧之进了地质单位,肯定要到处跑,不能呆在城里面,于她全家而言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所以软硬兼施劝阻棠牧之。
棠牧之两面受敌,无人支持不说,更是没有一个人理解他,何其痛苦难熬。那段日子他真是浑浑噩噩。自问自己,是不是他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兴趣打破父母的希望,打碎恋人的梦想。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为了别人还是自己?当时他的这种想法可是要被唾弃的,因为每个人都是要为国家,为社会,为别人而活,怎么能为自己?棠牧之就是这么前卫,思来思去,还是决定放弃这个专业。
家里人直接表态,如果他继续冥顽不灵就断了他的生活费,陈小燕也是下了最后通谍-----分手。好!你们这样逼我,我就不上这个学了。所以他赌气地收起行李退了学,避免家人找到,他跑到火车站,偷偷爬上了一辆即开的列车。
从此开始了漂泊的一生,也就是在那一年,认识了他的师傅莫问道长。与华银山无渊道长做了师兄弟,最终却踏上了一条有悖初衷的路,做了一个道士。
人生就是这样让人啼笑皆非,棠秘子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到现在他仍是孑然一身,他也坦然而笑,称之为宿命。
讲完这些,棠秘子对骆离说道:“你不是想学嗜睡咒吗?不用我教你,去到华银山我让无渊道长亲自传授你,这个咒法他比我更熟练。”
骆离本还在为棠秘子唏嘘,听到这里高兴的点点头:“棠前辈,无渊道长是不是一位仙风道骨品格清高的奇世异人?华银山乃是我大秦名山,我师傅曾经还给我说过,那里是有正统道教的支脉。”
棠秘子哈哈一笑:“你师傅说得没错,不过无渊可不是什么奇世异人,你见到就知道了,再说现在大秦的所谓正统,其实早就不正统了,华银山也不复往日的辉煌,还是修要提那些,免得扫兴。”
说走即走,棠秘子订了机票,明天就飞华银山。骆离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一趟,见见家里的人,毕竟他几年没归家了,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而且直觉他的家人还是很关心他的。但是棠秘子没提,他也不好去触他逆麟。
华银山,大秦三大名山之一,坐落在西北部,与西面的棽山遥遥相望。有三座高峰,最高峰海拔两千三百米,因气候潮湿,常年烟雾缭绕,犹如仙境。走到南面山脚下,骆离抬头望了望著名的四百梯上全是上山的人,还都拿着香烛纸钱。
棠秘子说道:“这几天正是佛诞日,香客如云啊,你瞧,最低那座叫万佛峰,上面的庙宇,就是万佛寺,香火鼎盛。中间那座叫普华峰,最高的山峰华银峰才是我们要去的华银观。”
骆离心下顿时明了,怪不得说不复往日辉煌。他目力极好,远远看去,香客均是走向万佛寺。
棠秘子又说道:“南面的路好走,却赶上香客进香,我们走上去,估计都到午饭时间了,也不知无渊有没有准备饭菜,干脆我们就在山下看看,买点东西,顺便吃午饭。这里有家手抓羊肉味道极好,以前我可是每月都要下山来吃的。”
也好,骆离也想尝尝这西北的风味美食。
棠秘子带着他走向市场,这里的人说话透出一股豪爽劲儿,刚从江南过来,骤听,还真有点不习惯。汉子们说话大声粗气,猛一听还以为在骂人。
第四十二章 闻氏制符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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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进一条卖纸烛香火的老街,两边全是低矮木质结构的平房。来到其中一间门脸前,店门外两边都摆着香烛和纸钱,只留出门口那一截空当,棠秘子说道:“我带你见见这位制符高手闻一清,他可是个高人,我要出门都是找他给我制符纸,祖上也出过真人,可是在动荡年代被断了传承,仅留下制符的手艺。”棠秘子颇为惋惜。
又问道:“你可会制符?”
“不曾学过,师傅说我年纪太小,不够沉稳,制不出好符。现在行**术都是用师傅留下的,平时就是普通黄裱纸。”
棠秘子点点头,踏进门,一个小姑娘看见他们就笑道:“棠爷爷,您可是有两年没见了,我爷爷还说您已经死了,不会再来了呢。”
棠秘子一听,眉毛一竖本想发作,听到屋内咳嗽一声,只得闭了嘴,带着骆离走进内屋。
屋子没有窗户,一张八仙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光线很弱。昏暗光线下都能明显看出面色腊黄的一位老人坐在桌前,神情懒洋洋的,眼神却很锐利。
这个老人道法很高!虽然老人一直表情很温和,身上法气很也弱,但是骆离却能清楚的接收到这个讯息。
“闻师傅,我没死,你失望了吧?还要来缠着你制符。”棠秘子虽说有点气,语气却很恭敬。
闻师傅哼了一声,望着骆离,却对棠秘子说道:“怎么?不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
“我是本该死的,奈何天不收我,瞧,就是这位小兄弟,把我从阎王那里给拉了回来。他叫骆离,荣西莱丰人。”他故意把骆离的来处往大地方说,显然不想透露太多,骆离很认同。
棠秘子话一说完,闻师傅站了起来,朝骆离伸出手。骆离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老人还兴西式礼仪,赶紧伸手回应。
手心却传来一阵灼热,暗自心惊,看似营养不良的老人却内力惊人。这是在试探他的斤两,骆离当即把真气沉入丹田用灵力混合,汇入手少阴心经,灼热轻易化掉。
闻师傅眉毛一挑,暗自加力,骆离闻丝不动,神情随意。
闻师傅抽开手,心中骇然,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醇厚霸道的内力,还带有清奇之感直逼灵力,像是把灵真二气融汇于体,好生惊讶。笑道:“骆离?可是日月附丽於天,百谷草木附丽於地的离字?”
骆离点点头,心说:他指的是离卦的卦,可他的名字其实是离江的意思。都是一个字,他也不好多作解释,况且他更钟意于这个理解。
“小兄弟,小小年纪道法很深厚啊,实属难得。”闻师傅眼中有莫名的意味。
棠秘子颇为自豪:“那当然,所以我命不该绝嘛。”
闻师傅斜了他一眼:“不然怎么会有狗屎运这一说?”
“哈,没碰着好运的才会妒忌,称之为狗屎。咱们别扯闲事了,我来就是为我这朋友求你几张符纸。如何,他可当得?”
闻师傅这才指了指桌旁的两根凳子,示意二人坐下。说道:“价格可不低,你可给他说了?”说着又自顾自地挥了挥手:“想他救了你一条烂命,这钱肯定是你出,宰你可不会手软。”
棠秘子脸一紧:“下手轻点,他不同于我,可还兼负着弘扬正道的使命呢。”
闻师傅故意说道:“哼,近朱则赤,近墨则黑,别来唬我,老价钱,说吧要什么?”
直到现在,骆离还没有说一句话,不是他不想说,是根本插不上嘴。难得看见棠秘子吃憋,骆离心想这闻师傅是制符高手肯定不假,有真人的制符传承或许不会有虚,就是不知和师傅比如何。
棠秘子示意骆离选符纸,骆离这才开始光明正大的四处观看,柜上放的符纸五种颜色都有。对骆离而言,这些东西他用区别不大,他更依赖于本身的道术和灵力,而普通的道士拿着就非常有用了,可以使法力发挥到极致甚至有加持作用。
看了一转,骆离摇了摇头道:“没有特别需要的,就是普通的黄裱纸买一点吧。”
闻师傅似看出骆离所想,起身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柜子前,用钥匙打开,取出一个绢布包来。放到桌上,抬头看了看骆离,慢慢打开。
骆离眼睛一亮,这些都是符令,现今流传的道教正统符令,它区别于符纸的原因是,它必须要有大秦道教百年传承系统修行的道士,才可配用。
闻师傅看着骆离的表情,傲然地说道:“可见过此种符纸?它称之为符令,现在大秦能绘出的不出三人,一月方可得一张,一年最多十张,以我现在的年纪一年能制出五张就不错了。”
棠秘子吃惊,说道:“好哇,有如此好的东西,为何藏着,我们认识也有近四十年了,今日可是第一次见。”
“你?哪配用!给你也用不了,莫说是你,无渊都不可,这华银山也就无渊的师傅,莫问道长可配。他已仙去多年,所以这些符令也放了许久。今日这小兄弟,我看可行。”
棠秘子一想到莫问道长,心下突然有点悲伤,思道骆离居然可比莫问,又是惊喜又是安慰。悲喜交加的表情在他脸上变换,当即说道:“那太好了,骆离,有了这符令,你可是如虎添翼。”
骆离也很激动,这种符令他包里就有两张,就是师傅留下的。闻师傅说不出三人,肯定包括师傅,很想问有关师傅的讯息,又知太过唐突,也不知是敌是友,强压下心中想法,说道:“这些符令,真是道家精品,闻师傅实乃高人,请受晚辈一拜。”说完低头行礼。
闻师傅很满意,笑笑:“我的符令,留下五张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二十五张全数卖给你,不过可有一个条件,这些符令不可行那奸邪之道,不然这就是你此生最后一次买我的符。”
骆离面色一肃:“闻师傅,晚辈绝不会滥用,请尽可放心。”
“嗯,我也观你眼睛是世间少有的纯净,才信任于你,万不可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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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大师赠符
棠秘子赶紧上来再三保证,闻师傅挥挥手,懒得听他废话。低头抽出五张符令,其余的包好,递给骆离。对棠秘子说道:“二十五万。”
啊?棠秘子脸色一白:“我说,闻师傅,闻大师,这也太黑了吧?”
闻师傅不回话,看着骆离;骆离悄悄拉了拉棠秘子说道:“棠前辈,值。”
棠秘子只得闭了口,打开房门,叫到先前那个小姑娘:“小本子,跟你棠爷爷去取钱。”又对骆离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银行转帐。”
骆离点点头,坐到桌旁看闻师傅制符纸。
屋内就剩下二人,闻师傅手下不停,伴着荧火一般的油灯边做事边问骆离师承何人?骆离仍是把对棠秘子说的那一套告知于他。
闻师傅闻言,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再次问道:“你是荣西人,可离棽山有多远?”
骆离回道:“我就是棽山脚下长大。”说完骆离着慌,怎么说漏了口。正暗自后悔,注意到闻师傅愣了愣,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后面干脆停了动作。骆离发现他刚刚散去的手印,顿时恍然,原来用了法术,怪自己大意,不知不觉就中了套,被问出了真话。
闻师傅走了出去,到处看了看,回来时把门关上了,回到桌前,低声说道:“我切不管你师傅是谁,有何背景,我只是告诉你,往后你在江糊行走,千万不可对人说你在棽山长大,是云江县人。”
骆离心下一惊:棽山可是和三个县城接壤,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云江人,但还是点了点头。
闻师傅心中有了肯定:“不要怪我用法术套你话,你这种奇才,落在高手手上,心性不定必出大害。我能说的就到这里,若猜得不错,你师傅是钟方真人?”
啊?!骆离心中惊涛骇浪般翻滚。可是棠前辈和师傅都说过江湖险恶,他不能失态,越是吃惊越要冷静,不能轻信。鲠着头皮回道:“闻师傅,可不要妄言,钟方真人是一代宗师,我哪有那份造化。”
闻师傅似是一惊,后又感到欣慰,有危机意识很好,所以也点点头:“是啊,普通人可没那运气,我就是这么一猜,现在钟方真人消失江湖已久,何谈还有徒弟。不过我与他早年有过三面之缘,所以如若遇到他的徒弟,我会尽力给予方便。往后你既然知道对方是会法术,就得警醒,不可轻易着道。”
骆离心中一滞,道:“呵呵,闻师傅当真仁义,若是钟方真人有徒弟,且遇上了你,肯定也是万分敬重。感谢前辈提醒,往后我铁定不会如此大意了。”
闻师傅听到此话也是笑笑:“敬重不敬重到是不重要,只要他能秉承师道就好。”看了看时间,再次对骆离说道:“无论如何,希望你记住我的话,遇到难事当我是前辈尽可来找我,我还有八年好活,但愿能做点有用的事。”
骆离闻言心下了然,他从一进来就看出闻师傅的大限,安慰道:“您是奇人,定有天佑,不可太信命。”
闻师傅坦然一笑不作回答。
很快,棠秘子就回来了,把单据递给闻师傅:“看见了吗?这可够你三年不开张了?”
闻师傅看也不看,对骆离说道:“以后,倘若还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分文不取,只要我还能制出来。”说完让二人等一等,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姑娘端了两杯茶走了进来,棠秘子嘿嘿一笑:“这个闻一清,赚了钱才开始想起给你我二人上茶,也着实小气。”
小姑娘红扑扑的笑脸毫不掩饰地有了几丝裂痕,瞪眼道:“棠爷爷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爷爷,这是我忙不过来,再说你何时来没有茶喝,只是早晚而已。”
“是,次次都有茶喝,也不次次给了钱的嘛。”
骆离开始听见棠秘子叫她小本子,名字甚是奇怪,进门时也没细看,忽视了她。现在一看面相,啊?怎会如此!小本子,小本子,难道名为无本?
小姑娘走后,骆离马上向棠秘子打听小姑娘的名字是否叫无本,棠秘子点点头,原来这小姑娘命格非常不好,活不过20岁,所以取名无本,意为她此生没有本钱行于世。
虽说他心内抗拒轻信闻师傅,但是直觉告诉他,闻师傅对他没有恶意不说还有一种亲近之感。面对自己的否认,没有反感,还有欣赏之意。虽说行走在外,不可凭直觉行事,可是得知他仅有的一个亲人如此命格,而且也没有学道术;八年大限,闻师傅这一派是要绝了,心下很是不忍。
不一会儿闻师傅走了进来,拿着一个匣子,看了看棠秘子,本想叫他出去,想了想没有开口。
他看着二人,郑重地说道:“我给你二人看一样东西,此事不得告知第三人,包括无渊,你们可答应?”
二人见他如此严肃,必是大事,皆肯定的点头。
接着闻师傅打开匣子,拿出三张闪着金光,底板却是红色的符令。骆离二人均是大奇,棠秘子知道,符分为紫青金红黄五等,相传乃是道家祖师爷所划分的符箓威力等级。
如今看到称之为符令的符纸便知,这真的是异宝。普通青蓝黄绿白的五色只是代表五行的符纸而已,带有金光的红色符令,他只在传说中听过,没想到此生有得一见。
骆离忍不住轻轻托起符令,金光似水般一阵流动,手中传来一股柔和之气。
闻师傅看见不由点点头:“看来,这红符找到主人了,这本是很多年前钟方真人托我制的,可他一直不见来拿,我的时间不多了,也不知能否等到那一天,所以今日见你有缘,就把这三张符令赠于你。”
这?棠秘子和骆离都有点不知所措,棠秘子刚才还嘲笑他狠赚了大笔钱,现在人家就送上大礼。
骆离思道:他何德何能,堪得这份殊荣。当即推拒,道:“小子不才,不敢忝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