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希望
“风池。”
“膻中。”
“关元。”
.......
饱舍房中,何弃疗背对屏风不时出声,而里面唐冠正对着一具横陈玉体,小心翼翼的刺扎着穴位。
两人一个说,一个扎,何弃疗心中难免紧张,像唐冠这种瞧病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在对方堂堂状元说出错不会责怪,想来不会食言。
当他念完最后一个穴位,下意识的便想立即转身去看一看扎对没有,入针片刻内再启出还能挽救,可他还没转过身来,屏风后传来一声嘤咛。
随即便是唐冠兴奋的呼唤:“婉儿,婉儿。”
可惜这声嘤咛一声即过,上官婉儿又恢复了平静,可是这一下却让何弃疗如遭雷击。
“不可能,扎对了!”
何弃疗听闻这动静便知道这是成功施针后的正常反应,唐冠竟然扎对了,刚才他连连道出四十几处穴位,其中不乏角度极为刁钻的地方。
而与他在这兀自震惊不同的是那边唐冠满是兴奋,上官婉儿玉体一丝不挂的横陈在眼前,唐冠望着上身扎的像一个小刺猬般的她,不由微笑起来,至此他对何弃疗也建立了几分信任。
“看来这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唐冠凝神细望片刻,心中暗自沉吟,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若是能有所涉猎,岂不是多出了一条命一般。
想到这,唐冠悄然望了一眼屏风后站立的少年,可是唐冠又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
“中医鲜见文字,都是口口相传,就算有文字,也不是写字画画那么简单。”
唐冠背负双手缓缓起身,这也是人见到好东西的正常反应,本事越多当然越好,可是诚如唐冠所想,他能转瞬记清人体穴位,不代表他就能像读书一样囫囵吞枣的学会,死记硬背与做是两码事。
其实上官婉儿脖颈上的第一针便诠释了这个道理,若让唐冠来扎那一针,地方兴许不会扎错,可是轻重缓急却把握不好。
想到这,唐冠摇头作罢,不管怎么说那少年给了自己无限希望,这是一场救赎,救上官婉儿,也是救他自己。
唐冠背负双手缓缓绕过屏风,何弃疗见状拱手道:“郎君好记xìng。”
说罢,何弃疗再次偷偷打量了一眼唐冠,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没来之前他便对其事迹耳熟能详,今rì一见更让他心中骇然,世间竟真有过目不忘的异人。
唐冠望了一眼他的脸sè,便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少年倒也有趣,更何况他还与冯小宝称兄道弟,冯小宝他是见识过了,看到了希望的唐冠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冯小宝相貌平平,看起来又身无长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武曌捧在手心?
反观眼前少年似乎才是武曌会欣赏之人,对于武曌种种,唐冠心中早已有数,不再拿正史中的印象去束缚她,他与武曌间就是一个不断跳脱的过程,可惜上官婉儿因为青涩,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让唐冠改观,才有了此时的场面。
而武曌不同,无论是她与裴炎最后的对话,还是大慈恩寺中那个无名老僧,都留下了诸多疑点,可以说武曌让唐冠畏惧,愤怒,可又可怜她,可惜唐冠不知道老僧身份,不然他又会立即知觉一桩惊人疑案。
不过话说回来,唐冠本来还没将眼前少年与冯小宝放在眼中,只当是最后的挣扎,不过事情到了这里,大大出乎了唐冠的意料,唐冠也对少年的名姓有了兴趣。
唐冠也不着急询问,而是慢慢踱到桌前坐下身子,刚才扎针时注意力高度集中,难免有些口干舌燥,当即招呼少年道:“过来坐吧。”
何弃疗闻言拱手一礼,坐于一侧,人言士农工商,医在五工之内,没什么地位可言,反观唐冠却是士中极品,两人身份天差地壤,其实包括所谓的太医在内,只能算作半个士,比起地方县令尚且不如。
“你叫什么?”唐冠捧起茶盏轻抿一口询问道。
何弃疗闻言站起身子拱手道:“在下雍州人士,何弃疗。”
“噗!”
此话一出,唐冠还没咽下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像是没听清一般望向何弃疗道:“你叫什么?”
何弃疗见状一愣,不知唐冠这是何意,只好说道:“草民何弃疗。”
“可是单人何,敝履弃,去疾疗?”唐冠这次倒是听得清楚,可他却面sè怪异的再次确认道。
何弃疗闻言道:“正是。”
“哈哈。”此话一出,唐冠竟然大笑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以至于上官婉儿造成的悲伤都阻挡不了唐冠心中恶趣味。
何弃疗见唐冠突然发笑,更是摸不着头脑,他这名字读来并不别扭,而且是收留他的师傅亲自所起,见唐冠喜怒无常,他不由询问道:“状元郎,你这是?”
“没事,哈哈,没事,何弃疗,这名字好,这名字好。”
唐冠放下茶盏,世间事就是如此巧妙,上官婉儿被人判定生死,唐冠消沉中已经放弃了治疗,此时却蹦出一个何弃疗,给了他不小希望。
“我...”何弃疗闻言张张嘴,俊脸突然一红,唐冠发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不由呐呐低下头来。
“你和我有缘的紧,我自小体弱多病,家里取了字号去病,你这名字却叫弃疗。”
何弃疗闻言又是一愣,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借着这个话茬来攀高枝,可何弃疗只是呐呐点头。。
唐冠见状却暗暗摇头,这有趣少年虽有风度,可城府不深,什么都写在脸上,倘若上官婉儿真能被他救回,说明他确实是个奇才,倒是一个可用之人,若是能收为己有,可不是多了一条命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一阵动静传来,何弃疗闻音才抬头道:“官爷,药到了!”
唐冠闻言点点头,起身推开房门,望向院中,只见几名甲士身背麻袋大跨步向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自然是常鹰,唐冠见状不由一愣,他适才说砸门取药,没想到他们似乎真的把药堂砸了个遍。
“小郎君,要的都带回来了。”
常鹰与几名甲士将麻袋执在地上,何弃疗见状一惊,他写的虽多,可也没要那么多分量,这群人大半夜还真能搞到。
唐冠见状微微点头,向何弃疗问道:“接下来做什么?”
何弃疗闻言望了一下夜sè,像是在确认时辰,而后说道:“按分和药烧烧三锅热水,半个时辰凉透后为娘娘起针入浴,待得rì出,当可祛毒。”
唐冠听得仔细,他话音一落,立即吩咐道:“烧水。”
“是。”
这一夜饱舍格外忙碌,不止宫中调遣的守卫忙里忙外,就连老王带来的仆人也守候至深夜。
唐冠回到房中,不理会何弃疗,兀自绕到屏风后,温柔的望着床上的上官婉儿道:“再等等,马上就不疼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静候黎明
阵阵浓烈气味回荡,一只大桶立在房中,桶边何弃疗不时伸手测温,直到凉透,他转身对支首假寐的唐冠道:“郎君,该起针了。”
“恩。”唐冠闻音缓缓睁开眼睛,随即起身道:“起出来,泡进去就可以了是吧?”
何弃疗闻言犹豫片刻,点头道:“是,此浴极寒,冲和阴穴,若无意外,娘娘入浴便会转醒,可是...”
“可是什么?”唐冠闻言望向何弃疗,何弃疗这才继续说道:“可是娘娘中毒已深,弃疗只能担保其性命无碍,待得天亮,方能知晓是否还有留还。”
“你什么意思?”唐冠闻言心中一凛,何弃疗言语吞吞吐吐,似乎还有什么后遗症一般。
何弃疗见状微微摇头,面上现出难色道:“蚀心草虽有草名,其实并非草木,乃是南疆五毒所吐瘴气,采为雨露,捡起毒根熬练,此毒性淫热,中者一时三刻不会毙命,但却是煎熬心火,崩断心弦,犹如酷刑凌迟。”
“嘶。”唐冠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隔着屏风望向上官婉儿,唐门阴险狠毒至此,那道人看来对自己确实够仁慈了,分明是想一剑取了自己性命,可他剑上喂毒,上官婉儿为自己横遭此祸,受这凌迟之苦。
这份痛楚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最恰当不过,想到这唐冠心中惊怒交加,咬牙切齿道:“唐门!”
一旁何弃疗屡次听到这两字,但不解其意,他是医生。便本着最基本的道理,对于这种事他只管瞧病便是了。
“天亮她若能醒。我唐去病便欠你一条性命,叫你一声弃疗兄。”
“不敢。”何弃疗闻言颇有些受宠若惊。自己身份卑微,确实当不起唐冠一声兄弟。
“弃疗兄,有劳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王伯会安排的。”
“多谢。”何弃疗闻言望了一眼屏风,而后拱手离开,他该做的该说的已经都完成了,心中却有些莫名失落。
毫无疑问上官婉儿是何弃疗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女孩,我们曾说上官婉儿的美是一种不施脂粉。自有英气的淡雅,恰恰是这种别致极为吸引何弃疗这类腼腆之人。
不过欣赏归欣赏,何弃疗并没有自大到产生非分之想的程度,尤其是见识到唐冠宁愿冒着风险自己来施针后,更是绝了念头。
何弃疗推门而出,房门外冯小宝静候多时,见到他出来慌忙上前道:“怎么样了?”
何弃疗没好气的望了一眼自己这个兄弟,故作惆怅道:“呵,等死吧。”
“你都瞧不好!?”冯小宝闻言一惊。瞪大眼睛望着何弃疗。
就在这时,老王的声音传来。
“两位郎君,房间已经安排好了,随我来吧。”
两人谈话被打断。冯小宝见状知道何弃疗这是在戏弄自己,当即瞪了他一眼后,随着老王离去。
两人随在老王身后。何弃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而冯小宝却越来越兴奋,像是已经看到了小金山一般。
直到二人在一房门前停下。老王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去后,他们这才推门而入。
冯小宝一进门便咂嘴道:“啧啧,当官就是好啊,这宅子那么大,房子这么多。”
“这里是饱舍。”何弃疗闻言摇头一笑,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而后慢慢坐在椅上。
“弃疗,你到底瞧好了没有啊?”冯小宝见何弃疗坐下后便开始下起神来,不由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何弃疗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喃喃道:“在水一方,说的就是她了吧。”
“哈哈,你小子思春了啊!”冯小宝贴近耳朵,听到他絮叨出这样一番话,不由出声笑道。
“小宝哥,别闹了。”何弃疗这才回过神来,俊脸一红,冯小宝见状神神秘秘道:“你看上哪家娘子了?咱现在有五百两,大哥去给你提亲去。”
“我才没有。”何弃疗是个极为腼腆的温柔之人,听到他这话,顿时红到耳根,心中也有些惆怅,自己这个大哥没心没肺的活法,有时也真让他大感羡慕,可是君子如风,他终究不是冯小宝。
“对了,那个娃娃官既然没病,你进去给谁瞧的?他老爹,还是他老娘哇?”
冯小宝见状也不再逗弄何弃疗,伸手一边倒茶水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何弃疗闻言皱眉道:“小宝哥,唐殿元年纪虽小,可不是咱们能惹的,你小心点说话。”
“得得,你到底给谁瞧的啊?”冯小宝虽然大胆,但也知道深浅,当即转移话题,可何弃疗闻言又是一阵失神,良久后才轻叹道:“睡吧,明天拿了银子,咱们就回去。”
“哈哈,五百两啊,五百两!”冯小宝兴奋中哪能睡的着,但何弃疗却满腹心事,那惊鸿一瞥,上官婉儿的俏颜竟然挥之不去。
直到他不理会自言自语的冯小宝,和衣入睡时,才心中轻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
有些人拥有了他人艳羡的东西,却不知道珍惜,殊不知一旦抛下,就再也寻不回来了,不得不说唐冠是个幸运的家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直到上官婉儿为他飞蛾扑火,直到他要失去了,他才有了心,有了肺,有了每个呼吸都会疼的错觉。
唐冠在房中亮起了一盏盏烛火,映照的犹如花堂一般,上官婉儿身上的银针已经被他除去,这是最后的挣扎,何弃疗的出现给了他挣扎的机会。
“小姐姐,我家中也有个爱哭的妹妹,来年我带你去见她。”
唐冠目光温柔的望着上官婉儿出声,就如第一次见面,随后伸手缓缓将其身体横抱起来,唐冠目光不再游离,脚步坚定的缓缓走向药桶。
“今夜过后,我唐去病纵使身受千刀万剐,也不让人伤你一根毫毛。”
唐冠一步步的承诺,他对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许下了太多诺言,可是到了如今,他知道她要的不是什么天下,也不是什么上官家,她要的只是还自己一刀。
巾帼女相,称量天下,唐冠很庆幸自己没碰上那个她,那时的她变成了一干无情的秤,成了武曌手中的天平,而她的幸福只是睡一会,在梦中没有人欺负她,没有人割伤她的脸,也没有人告诉她像她这种人的眼泪没有用。
唐冠突然间又害怕起来,她死了,自己万劫不复,她活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突然间,原谅都成了唐冠的奢望。
“今夜过后,你不用再活在梦中了。”最后一句呢喃响在她的耳侧,唐冠小心翼翼的将她缓缓浸入水中。
“冷...”就在他放手的刹那,一直无知无觉的上官婉儿竟然颤抖起来。
“冷...冷...”上官婉儿哆嗦的厉害,下意识的将整个身子在桶中卷缩成一团。
唐冠见状一惊,想起了何弃疗所言,不由伸手去探了一下桶中药汤,这一下便让唐冠面色一变,这水竟然凉的如此厉害,就如冰块刚刚融化成的冷水一般。
“冷...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你说什么?”唐冠闻言皱眉贴近一些,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消除她的痛苦,只能用交谈的方式来转移。
可惜上官婉儿明显只是自言自语,只听她喃喃道:“去病,冷...不要杀他...”
上官婉儿的胡言乱语让唐冠如遭雷击,就在唐冠脑袋翁响时,上官婉儿继续胡言乱语道:“娘...这里是哪..好冷。”
“噗通。”就在这时,水花猛然四处飞溅,唐冠竟然和衣跳入了桶中,他一下来顿觉冰凉刺骨,立即伸手圈住上官婉儿。
“我在这...我在这...”唐冠小心翼翼的抱着上官婉儿,生怕牵动了伤口,尽力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体温温暖着她。
上官婉儿也下意识的靠紧了一些,唐冠能感受到她在背上的小手死命抓扯着,指甲甚至隔着湿透的衣物刺入了皮肉。
唐冠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呢喃道:“我在这...我在这,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
不知是唐冠的呢喃起了作用,还是药效差不多了,上官婉儿渐渐平稳下来,唐冠却依然死死抱着她。
“婉儿,我在这,我在这。”
他们曾今像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温暖,可是后来另一只认为同伴早晚把自己吃掉,时刻提防,有一天当同伴在自己睡着时想要靠近,便被自己疯狂的伤害,却不知道同伴只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点温暖,哪怕是一点。
或许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残酷的,也或许会有转机,可这个过程却已经伤痕累累。
他们还能做什么吗?
只能静候黎明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惊天猜测
(凌晨连发两更,染指会继续努力,求些推荐,再厚颜求几张月票)
凉山飞雾,洞月浮花,一宿凉尽,饱舍中唐冠依然紧紧拥着上官婉儿,药汤似乎都被他的体温化成一片。
冰凉浸透了衣物,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打下,照亮了唐冠的额发。
唐冠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张合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婉儿。”唐冠嘴中呵出热气,开口便呼唤怀中人的名字。
怀中人无知无觉,唐冠见状迅速伸手抚向其鼻息,顿时欣喜若狂。
唐冠突然笑了起来,他们熬过了这夺命的一夜,上官婉儿虽然还未醒来,但呼吸已经趋向平稳。
“噗通。”唐冠将其横抱起来,从药桶中站起身来,吃力的跨出,而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找来干布便一寸寸一缕缕的为其擦干,直到盖上被褥遮住了**娇躯。
做完这一切,唐冠才扭首喊道:“ 来人!”
“吱啦”他话音一落,房门便被人推开,一高大身影跨入房中,竟然是常鹰,只见此时他面带倦容,显然是一夜未眠,竟然立在门外守了唐冠一夜。
唐冠见到来的是他,面带兴奋道:“常大哥,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常鹰闻言面上一喜,迅速望向床上的上官婉儿,唐冠起身道:“去把那个何弃疗叫来。”
“何弃疗?”常鹰闻言一愣,随即恍然道:“好。”
常鹰说罢便转身离去,留唐冠一人兴奋中擦拭着湿漉漉的身体。
片刻功夫。常鹰折回,身后还随着一个少年。这少年看起来似乎是仓促间被叫醒,有些衣冠不整。
唐冠见到他便上前道:“弃疗兄。神医啊,神医啊!”
这少年正是何弃疗,他见唐冠如此兴奋,也面带笑容望向床上的上官婉儿,可是一望之下他的微笑却瞬间凝固起来,皱眉道:“怎么没醒?”
“弃疗兄,你说什么?”唐冠正在低头擦拭身体,听他嘟囔,不由抬头询问。
只见何弃疗眉头紧皱。观望片刻道:“小郎君,娘娘是醒了又睡下了,还是?”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本以为熬过了昨夜,就打破了两日大限,可是看何弃疗的样子却有些不对,不由忐忑道:“没有醒来。”
“什么!?”何弃疗闻言一惊,也不顾唐冠同不同意,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上官婉儿裸在外面的皓腕。
“嗯?”何弃疗一握之下。眉头又是一皱,但面色却缓和了一些,唐冠见状上前道:“弃疗兄,内人?”
何弃疗闻言面现疑惑。摇头道:“毒已经没了,按理说应该醒了。”
唐冠闻言暗舒一口气,不以为意道:“那汤太凉。应该是泡太久了。”
何弃疗闻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这才注意到唐冠竟然也是湿漉漉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望了一眼那边药桶。惊讶道:“你进去了!?”
“啊,是啊,进去了,内人怕冷。”唐冠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回应道。
“那是一个人的份呀!”何弃疗闻言竟然一拍大腿,起身道。
唐冠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听到这话不由紧张道:“那...”
不带他把话说完,何弃疗又将手搭在了上官婉儿脉搏上,拇指与食指左右变幻片刻,才大舒一口气道:“毒是没了,这就对了,你不进去的话,应该醒了。”
何弃疗温柔之余,倒是称得上药痴,碰到不合药理之事,非要寻个究竟,可这却苦了唐冠,被他一惊一乍,弄得心中砰砰直跳,生怕自己的无意之举伤害了上官婉儿,不难想象此时的唐冠已经将她捧在了手心。
“弃疗兄,我说话算话,内人的命算是你捡了回来,今后你我兄弟相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只要我在我唐去病能做到,定当尽力而为。”
唐冠心中石头放下,虽然上官婉儿还未苏醒,但是对于他而言只要熬过了大限,便是活了,当即心思活络起来,眼前少年是一个大有用处的人,不提这一身医术,他与冯小宝间的关系便值得唐冠抛橄榄枝。
此话一出,何弃疗大吃一惊,这比昨日还要受宠若惊,当即起身道:“郎君美意,弃疗心领了,此来只为我那不成器的大哥,郎君为其兑现求医令所书,弃疗便心满意足了。”
他这么一说不止唐冠喉头一顿,就连常鹰都不可思议的望向何弃疗,这人还真是傻的可爱,唐冠是当朝红人,与宰相同席而立,又即将代天巡狩,布教弘文馆,这种人若能巴结上,一场富贵指日可待。
但何弃疗却像是毫无兴趣,反而有些惶恐,唐冠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确定他这不是在欲擒故纵,似乎对自己的权势真的毫无兴趣一般,不由心中一冷。
“看来电视剧也不全是狗血,还真有这种人。”唐冠眼睛微眯,这两人自己送上门来,一个是自己觊觎良久的天大空子冯小宝,一个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救命天才何弃疗,无论哪个都不能就这么给放走了。
不过若是强留的话,就算能留住,也不能施展一些计划,想到这唐冠望了一眼上官婉儿,这是他心中的大石,此时终于尘埃落定,唐冠顿时焕发出了生机。
“婉儿,这是你拿命换来的!”
唐冠心中一定,这两人之所以“自投罗网”,全因机缘巧合,冯小宝可是一个天大的纰漏,若是利用好了,就一定能摆脱目前的尴尬处境!
唐冠每次起意篡改历史,虽然全部成功了,可是却都往坏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我们曾说的时代弹簧,可冯小宝本身就是一个空子。或者说这个名字是一个纰漏,唐冠现在还有点不能相信。据他现在所认识的武曌怎么可能喜欢这样一个普通的市井流氓。
“冯小宝?何弃疗?冯小宝?何弃疗?”
“难道!?”唐冠心中默念二人名字,冯小宝绝非武曌喜欢的类型,就如昨晚所想,风度翩翩的何弃疗才符合武曌的口味。
“他可以为了冯小宝冒生命危险来瞧病,难道就不敢代他受过,去接受千金公主的惩罚!?”
唐冠心中瞬间产生了这样一个惊人猜测,“冯小宝不是冯小宝,而是何弃疗!”
关于冯小宝是如何接近武曌的,唐冠极为了解。史料有载冯小宝私通千金公主侍女,被发现后,要处以私刑,若真是那个市井流氓的话,估计千金公主也不会有什么兴趣,更不会起意献给武曌,但这何弃疗却不一样!
可是后来冯小宝种种疯狂行径又不像是眼前儒雅少年能够做的出来的。
一时间唐冠心中胡思乱想,望向何弃疗的眼神也有些怪异,何弃疗见状更不敢抬头。以为唐冠这是在责怪自己不知好歹,其实他倒不是真不知好歹,而是对他而言,更喜欢瞧病救人的平静日子。
而答应了唐冠。也就间接接受了招揽,他不想参与到唐冠的事情中,尤其是见识到了唐冠的喜怒无常更是如此。政客都是疯子。
“哦,哈哈。弃疗兄言重了,去病官卑职微。也为你做不了多大事情,所谓一诺千金,求医令所述自然无半分虚假,过会我便吩咐老王交付兄长。”
“不敢,不敢。”何弃疗闻言大喜过望,以为唐冠就此放过,心中暗舒一口气,同时暗暗做决定今后再也不与这些人物接触了,他只想做他的乡野小医生。
可是唐冠会放过他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上官婉儿用命引来了两人,这是天意在帮他,一直与唐冠对着干的天意,终于开始倾斜。
当然唐冠也不急于一时,而是对常鹰笑道:“常大哥,辛苦你了,快去歇下吧。”
常鹰望着唐冠面上笑容,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大感欣慰,这种笑才是唐冠该有的,也是印象中的他,虽然心中对唐冠竟然如此折节下交眼前少年有些疑惑,但还是当即回笑道:“好。”
说罢,常鹰转身离去,就在他们说话功夫,何弃疗却偷偷望了一眼上官婉儿,眸中有些不舍,一眼之后,便迅速收回目光。
好在唐冠精神振奋中也没有察觉,竟然也不顾身上湿漉,上前勾肩搭背道:“弃疗兄,你若不嫌弃,今后叫我去病即可。”
唐冠这一动作吓得何弃疗面色一白,慌忙低首道:“郎君,弃疗出身卑贱....”
“别说这些,你我都是读书人,他日弟弟若富贵,自不忘。”不待他说完,唐冠便出声打断。
“郎君!”唐冠话语落到何弃疗耳中无异于催命符一般,他虽有些不谙人心世事,可也知道这些当官的表面越热切,心中越相反。
唐冠的行径无疑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可是唐冠下一句话却让他一愣。
“不瞒你说,我家中老父是个民商,出身低贱如愚弟,还不是有今时今日?如今圣上广纳贤才,弃疗兄乃是岐黄圣手,去病佩服的紧。”
“小郎君,你...”何弃疗有些讶异的望着唐冠,这与昨夜那个疯狂的他完全是两个样子,此时的他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让他不由心生好感。
“还叫我郎君!?”唐冠闻言故意板起脸来,何弃疗见状只好尴尬笑道:“那弃疗斗胆称呼一声去病兄了。”
“哈哈,大丈夫千金一诺,你我兄弟相称甚妙,今后阎王来催命,全靠弃疗兄回天妙手了。”
唐冠马屁连连之下,何弃疗终于俊脸一红,他确实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不假,可依仗的却是一场机缘,尽管如此,唐冠此等身份拍来,他确实受用的紧,一时间也丢掉了昨夜那个疯狂的唐冠,只觉得此人倒也可交。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一名甲士匆匆跑进,拱手道:“状元爷,城庭衙尉求见。”(注:类似京兆尹的官员,初唐至武周无京兆尹一职)
“衙尉?他来干什么?”唐冠闻言眉头一皱,长安衙尉功能相当综合,算作是长安地方治安,税收,农贸,商业的管理者,长安如此繁华,此人当然闲不下来才是,再说似乎自己与他也没什么交集。
可是既然对方来了,好歹也是一个入流小官,还是得见上一见的,当即唐冠对何弃疗道:“弃疗兄,你暂且稍候,我去会一下同僚,片刻你我共聚一餐,谢答此恩。”
“郎君自便。”何弃疗闻言拱手一礼,唐冠礼贤下士让他心生好感,对于昨夜之事也释然下来,谁没个着急的时候,只是唐冠这种人的着急比起他见过的百姓着急可怕多了。
唐冠见状微微一笑,随即随甲士离去,竟然就这么湿身去见那衙尉。
而何弃疗独自伫立房中,直到唐冠离去,才悄悄望向上官婉儿,一时间不由痴了下来。
可叹世间真有痴情种子,若唐冠刚才那近乎无厘头的预测是真的话,那他与上官婉儿在史上倒也有几分关系,不过现实终究是现实,唐冠的出现终于开始了属于他的效应,或者说是对他有利的效应。
只见何弃疗目光温柔的盯了片刻后,立即收回了目光,对其自语道:“唐殿元少年英杰,他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只有此等人杰才配得上仙子吧。”
说罢,何弃疗轻叹一声,摇头自嘲一笑,随即缓缓走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闹够了没有
饱舍门前,一名微胖的中年人有些忐忑的伫立在此间。
直到见到一人走出,他才立即上前道:“唐殿元。”
出来之人正是唐冠,他一出来便见到此人不由略感疑惑,料来这便是长安城庭衙尉了,可是他似乎与此人向来没有什么瓜葛,听他招呼,还是拱手道:“明府所来何事?”
“在下衙尉郎罗远,有一事想来向郎君核实一二。”罗远开门见山,话也不多说,直接道出来意,他这么一说,唐冠反而更加疑惑。
罗远说罢便抬头打量了一下唐冠,唐冠虽然没见过他,他倒是不止一次见到过唐冠,可见他浑身湿透,不由心下一凛,面上却不敢多问。
唐冠闻言沉吟片刻,笑道:“借一步?”
“那倒不必,那倒不必。”罗远闻言慌忙摆手,随即近前道:“这里有几份状纸,还请郎君过目。”
罗远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不敢直接道出实情,而是将怀中几份文书递交给唐冠,唐冠见状伸手接过,凝神细读起来。
一读之下,唐冠面现恍然,这竟然是几份告军扰民的状纸,顿时想起昨夜他吩咐常鹰带人砸店枪药的事情。
想到这,唐冠摇头苦笑,当时也是火烧眉毛,才出此下策,不过既然做了,这后果还是要承担的,想到这唐冠望了一眼罗远后,递还状纸道:“明府倒也聪明,没错,此事是我遣人做的。”
“这...”罗远闻言面现尴尬神色。唐冠竟然直接不要脸的承认了,这可让他有些难做。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只想着来核实一下,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只是抢了些许药材,也没闹出什么人命大案。
唐冠察觉到他的神色,微笑道:“明府,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下官愿意赔付这些个店家损失,还望明府替学生周旋一二。”
“郎君体恤民情。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听闻唐冠自称下官,罗远慌忙回应,尽管唐冠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他是中五品官员,而唐冠只是上六品,中间别看只差了两级,可我们曾说过此时官职五品一砍,三品一劫。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进到五品之中。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看得却清清楚楚,门前守卫那可是宫中禁卫,唐冠前日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如今还在封城,宫中那位更是调动了几乎半个折冲营的兵力围拢此间。可见唐冠在圣上心中份量。
唐冠见状也心中有数,当即转首命人将老王叫来。老王的到来倒是大大方便了唐冠,成了一个小金库一般。唐冠在京虽有俸禄,不过区区寥寥,人说礼尚往来,唐冠倒也奇葩,别人对他礼尚,他却从不往来,倒不是唐冠不谙人情世故,而是他实在太穷了。
唐维喜爱子心切,老王此来身上携带了大量飞钱,唐家的生意不小,毕竟这南北商瓷锦绸都是硬通货,是以唐冠的求医令才敢夸下海口,许诺至五百两之多。
当然现在政务缠身又焦头烂额的唐冠完全没有一点这是在啃老的觉悟,不过说他啃老也有些过了,毕竟唐家生意能在官道上畅通横行,他的存在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二十两足以。”罗远面带笑容出声,他本是忐忑而来,也不知道唐冠是犯了什么毛病,竟然派人抢药,生怕他来了,唐冠直接将他拒之门外,那事情就不好做了,好在唐冠竟然如此好说话。
老王将银两支付以后,罗远这才再三行礼告辞。
唐冠望着其远去的背影,轻声一叹后,微笑望向老王,这老人是他初到唐府见到的第一个人,隔壁老王这个经典称呼至今还让他哭笑不得,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其他原因,来了长安他还是选择了唐冠隔壁而居。
这也让唐冠大感亲切,而老王见到唐冠对其傻笑,不由笑道:“小少爷,小娘子病好了?”
“好了。”唐冠闻言笑答,这一日是他来长安最开心的一日,这份开心来自绝望过后,只觉得看什么都高兴。
老王见自家少爷颓废不再,心中大感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惆怅。
“看这模样,少爷是真喜欢上那女娃了,熏儿小姐那边..哎。”
老王望着得意的唐冠,心中轻叹,当然沾沾自喜中的唐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老王眼中已经成了花心萝卜。
“王伯,我去换件衣裳,你吩咐厨房整治一桌宴席,就做我在家常吃的那道,对了,小七呢?”
唐冠一边走进院中一边对身旁老王说个不停,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上官婉儿性命得包,他便有了机会补偿,不会留下遗憾。
老王闻言先是应是,而后回道:“小少爷还睡着呢。”
“都什么时候了,叫起来。”唐冠闻言眉头一皱,似乎对小七还在酣睡有些不满,老王闻言慌忙道:“他刚睡下。”
“刚睡下?”唐冠闻言一愣,停下脚步,老王这才说道:“昨夜小少爷陪常壮士呆了一宿。”
“那算了。”唐冠闻言心中一暖,小七对他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亲人之一,可能人都会变,可是唐冠相信小七那知恩图报的义气是不会变的。
说罢,唐冠便向上官婉儿房中走去,二人同房已经有了几日,唐冠的东西也大多在那,想起冯小宝与何弃疗二人,唐冠面上一笑,构思着待会如何将二人留下。
可唐冠刚刚走到一半,只听院中突然传来声音。
“臣等参见圣人!”
唐冠闻言一惊,迅速回首,好在来的不是想象中那人,而是一名不知何时进院的太监手持圣旨。
唐冠看清这太监模样,心中一动,竟然又是老熟人王公公,每次见到他,唐冠心中都有些恶趣味,因为一见到他,就没什么好事。
“翰林唐冠接旨。”
王公公一来二去倒也熟悉了唐冠的风格,竟然对他湿身接旨没有一丝讶异,唐冠不是第一次以奇葩的方式接旨了。
“宣唐冠入宫觐见,钦此。”
“完了?”唐冠闻言一愣,这道圣旨倒是简洁易懂,可这种事情派人来传个口谕也就罢了,唐冠起身接过圣旨,王公公近前玩味道:“小郎君,你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天后让杂家传一句话。”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低声道:“公公请讲。”
“天后让杂家问郎君一个问题。”
“何话?”
“你闹够了没有?”
“吓!‘唐冠闻言一惊,不可置信的打量了一眼王公公,他知道这老太监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拿这种话来戏弄自己。
当即唐冠沉吟片刻,说道:“有劳了。”
王公公闻言拱手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唐冠却在原地伫立片刻后望了一眼上官婉儿房间,面上有些犹豫,这宫看来是非进不可了,可人也必须留下才行。
想到这,唐冠起步走向厨房,厨房中忙碌不堪,刚才接旨动静短暂,房中人竟然毫无知觉。
老王站在其中左右吩咐着菜式,唐冠见状出声道:“王伯。”
老王见唐冠来到不由一愣,而后上前,唐冠左右看了一下,对其附耳嘀咕两句,老王先是眉头一皱,而后点头道:“小少爷,你自己小心。”
“放心好了。”唐冠闻言一笑,随即转身离去,更换朝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小宝执意讨真金
“小宝哥,人都还没来,你...”
“怕什么,这不就是请咱们的吗?”
房中何弃疗与冯小宝坐在桌边,冯小宝对着眼前菜肴夹个不停,而何弃疗却望着他苦笑不止,此时席间只有他二人,何弃疗知道这是唐冠准备的早宴,可不知为何唐冠迟迟没有来到。
就在冯小宝吃得正痛快时,老王从房外走进,何弃疗见状慌忙起身,下意识的遮住冯小宝,生怕他的动作被人发现。
而老王还未步入房中其实已经发现了冯小宝竟然独自吃喝起来,不由心中暗道:“好无礼的泼皮。”
好在眼前何弃疗,老王倒还算喜欢,见他起身,出声笑道:“两位郎君,我家少爷有些急事出门,不能作陪,两位自便用些,待少爷回来另行款待。”
“出门?”何弃疗闻言微微一愣,这也太突然了,前不久唐冠还说一起用餐,想到这,何弃疗突然心中一动,这样也好,他对唐冠虽然有些好感,可不代表就接受招揽,望了一眼冯小宝后,对老王说道:“王管家,此间事了,我与大哥也该回去了,那求医令?”
冯小宝闻音也来了兴趣,眉开眼笑道:“对哩,俺兄弟瞧好了病,俺们的银子呢?”
老王闻言和蔼笑道:“不急,不急,我家少爷吩咐好生款待两位,等他公务忙完,便折回兑现。”
“喂,老头,你是不是要赖账啊!?”冯小宝倒是又楞又横。闻音以为唐冠是要赖账,拿不出五百两那么多来。
“小宝哥!”何弃疗闻言低声呵斥一声。他知道以唐冠的身份定然不会赖账,可是看这幅场面自己两人是必须留下等他回来了。
老王听到冯小宝的话却是面色一沉。此时的生意可不比后世那种依靠国家法律来约束,而是靠商人自觉,他随唐维喜经商多年,早已算作半个商人,唐家的飞钱之所以那么吃得开,便是因为诚信,商以诚信立人本。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什么叫做飞钱,这是一种不属于国家发行的特殊货币。其性质类似于银票,虽然大唐律典中也作出了相应规定,但飞钱却是商人间一种“支票”,其价值程度也是看是哪家出的飞钱,当然其中还有种种复杂批复核实过程,涉及了防伪,官府,商家,与市场。
比如唐家的飞钱便可以直接以物易物。找当地商人直接兑成现银,商人拿到飞钱也可以向唐家索取货物,而官府在其间的作用便是公证人,每一张飞钱的额度与制式。都需要官府有关部门参与。
总的来说在此时飞钱称得上一种极为先进的金融方式,虽然比起往后的交子,票号还差了一些。但其在帝国经济中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正因如此,这是一种以诚信判断其价值的货币。冯小宝是个市井流氓,生怕唐冠赖账。不经意的言语却触怒了老王。
就算有人说唐家仗势欺人也好,为富不仁也罢,但一旦说了赖账二字便是最大的侮辱。
只见老王面色一沉,冷冷的望了一眼冯小宝,冯小宝见状暗咽一口吐沫,何弃疗慌忙说道:“王管家,我这兄弟...”
“这位郎君,不用说了,老朽虽是一介下人,可以服侍了唐家三代老小,我唐家没有赖账一说。”
说罢,老王从怀中取出五纸飞钱,纸面为淡青色,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官府才有的特殊颜料,上面刻有几列小篆,还有三行大印,其额度一张一百两。
“这是我唐家货票,除陇西,蜀中一带,三道十八州随用随取。”
老王将飞钱递于何弃疗,何弃疗闻言微微点头,他倒是也听说过商人之间的这种交易方式,有时药堂向商行取药,用的也是这个。
而那边冯小宝见状却面色一变,站起身子道:“老头,你骗谁呢,银子呢!?”
“小宝哥,你别乱说话!”不得不说何弃疗有冯小宝这个兄弟,真是辛也不辛,一方面两人感情笃深,另一方面自己这个哥哥又老是给自己凭添麻烦。
其实普通人家哪能守得住五百两那么多巨款,老王也是好心,这二人一看便出身普通,带着飞钱也好隐藏保存,正所谓财不外露,这个世道说乱,那也是很乱的。
可是冯小宝却不知好歹,不见到真金白银就是不信服,一时间老王怒极反笑道:“好,好,壮士既然想要银子,那就稍候片刻,老头子我就怕你们提不动哩!”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我们就不在多言了,若是真兑现,那可是得用马车来拉的,冯小宝只想着看到真金白银,也没想象过这等巨款到底有多重。
何弃疗见老王被冯小宝气的甩袖而出,不由心中哑然,自己这个兄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弃疗,我看他们这是要骗咱们,你手里那不就是张纸吗,能值几个钱,早知道就不来了。”
冯小宝气急败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自找麻烦,何弃疗望着他哭笑不得,良久后才坐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几张飞钱折好放在一侧,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冯小宝必然会后悔。
“小宝哥,这下你有了钱,就别卖那假药了,自己做些买卖,咱们好好过日子。”
何弃疗生性淡泊,就想平平静静,也不想多问冯小宝拿了这个银子是要干吗,冯小宝闻言抬头道:“他们给不给还不好说哩,不行,我得多吃点,不给银子,俺就吃穷他们!”
“你啊。”何弃疗见状摇头苦笑,心思却又飘忽起来,上官婉儿俏脸浮于眼前,对他而言她是仙子,不由暗暗想道:“若我是唐殿元,肯定也会为她那么疯狂吧。”
他却不知他心中的仙子是因何身受重伤,也不知他的仙子遭受过唐冠何等的凌虐。
“弃疗,你别愣着,吃啊。”冯小宝一边吃还不忘催促何弃疗一起吃,何弃疗心中五味杂陈,桌上佳肴自然不能入眼,但望了一眼身旁飞钱后却清醒过来。
他越不想去奢求,就越往脑子里钻,他突然好想听一听上官婉儿说话,说来也好笑,这个腼腆少年竟然连心目中的仙子声音都没有听过。
“小宝哥,你现在有钱了,那么多银子你要做什么?”
正在大快朵颐的冯小宝闻言停下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不敢告诉何弃疗自己是想拿钱私奔,而且心中对这个小兄弟也是很有感情的,想到这他含糊嘟囔道:“先给你开家药馆,你好好读书,哪天你也做个大官,气死他们!”
“呵呵。”何弃疗闻言心中一暖,而后对其苦笑一下。
而后目光望向房门外,冯小宝执意讨真金,看来老王真的是遣人去兑现了,这样也罢,算是给自己这个大哥一个教训。
想到这,何弃疗微微一笑,也举筷吃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唐冠宫中会北门
长安,大明宫。
太液池旁清晖阁,此阁在西宫观戏苑以北,名字中虽带有阁字,实际上却是一处殿宇,说起来与道家还有几分关系,龙朔年间,有初批士子共聚之,至此却成了北门学士口中的“掖庭”。
“唐殿元,就在前面了。”
“恩。”
远处林荫道上,一名内侍拨开乱枝,引领唐冠上前,大明宫前庭无非只有行政三大殿,也是唐冠最为熟悉的地方,可再往里,其实唐冠也来的不多。
比如老皇城中各式建筑,以及禁宫深处,唐冠都未曾踏足,如今武曌竟然换了一个新地方召见他,也让他有些新鲜感。
“这位公公,咱们这是要去哪?”
“回郎君的话,奴婢是刚净了毒根来侍奉圣人,也不大清楚。”
唐冠闻言哑然,眼前太监确实年轻,竟然对宫中地名都不熟悉,看来是临时受了吩咐,也就走过有数几次。
当即唐冠也不再多问,不多时,二人便行至一开阔地,唐冠抬头一阵暖风吹来,入眼银光粼粼。
“太液池?”唐冠见到眼前池畔自语出声,宫中能有此等面积的美湖也只有印象中的这一处了。
驻足片刻后,唐冠紧步追上小太监,二人踏上丹陛,就在唐冠在沉吟此地何名时,一阵窃窃私语声从前方传来。
唐冠闻音抬起头来,一眼望去不由一愣,只见丹陛上立着一座大殿。殿前有一小型广场,场中各色人物云集。
“这是?”唐冠遥遥扫量了一下。心中一动,场上官员服色较杂。但都是极为单一的颜色,最显眼的也不过是赤色,看起来都品级一般,并没有什么眼熟的大员在场。
“她这是要走进基层吗?”唐冠见状心中一乐,明显眼前都是一些早朝都不能入殿的小官,这种基层官员武曌应该鲜少亲自管理才是。
“状元郎,到了,奴婢告退。”
小太监引领唐冠走到广场边缘,便出声告退。唐冠闻言轻轻点头,随即饶有兴趣的走近场中。
有几人立即察觉到他的到来,纷纷停下了谈话望向唐冠,前些日子唐冠消沉在上官婉儿身上,虽然此时云开日明,但脸上难免还残留着疲倦神色。
“状元郎!”
“状元郎。”
众人纷纷对其拱手见礼,唐冠心中更感有趣,认识他的人太多,可惜他缺一个都不认识。只能一一拱手还礼后说道:“诸位郎君,有礼了。”
就在此时,那大殿房门被人悄然推开,一名老太监从其中走出。扫量了一下在场群臣后,从人群中发现了唐冠,当即扯开嗓子道:“翰林唐冠入殿。”
群臣闻言肃然。唐冠见状轻轻拍打了一下这许久未穿的朝服,而后起步向大殿走去。
这清辉阁其实说大也不大。比起前庭中庭的建筑自然差了不止一筹,众人望着唐冠入殿的背影。各个面带艳羡。
直到唐冠的身影消失,老太监也随着进殿,他们这才抬起头来。
其中两名中年人互望一眼后,一名笑道:“这就是德华兄家的才子啊。”
“怎么?你第一次见?”
“哎,德华兄好福气。”
“嘿,唐胖子哪生的出这么俊的儿子,依我看呐。”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插进话来,两人闻言止住,其中一名立即出声道:“嘘,这种玩笑还是少来。”
“怕什么,排资论辈,小殿元也该叫咱们一声叔伯呢。”
“那倒是,那倒是。”两人闻言也面现得意,捋须一笑,若说近年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这个大型政治团伙都得意的事情便是出现了个唐冠了。
若是唐冠在此,必然会猜中他们的身份,他们就是名噪一时的北门学士!
......
清辉阁中,唐冠入殿便望到一窈窕身影端坐在案上慢慢翻阅着手中卷宗。
此女长发未束,瀑布般披洒开来,唐冠见状不由一愣,武曌装扮想来庄严,今日却如此妩媚。
当即唐冠也不再理会两边分列的太监侍女,径直上前道:“陛下,去病来了。”
唐冠上前便故作亲热,而武曌却不理会他,专心致志的翻阅着手中卷宗,唐冠见状心中一动,想起了王公公传的话,竟然问他闹够了没有,这倒是有些调皮的意味了。
想到这,唐冠不由微微一笑,凭心而论若不考虑伴君如伴虎,一个闹不好便要被她弄死的话,现在的武曌对自己其实还是极好的,试问如今有谁能得她如此宠爱,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可是唐冠心中明白,他与她终究不可能一直并存,除非唐冠彻底打消野望,不去想任何事情,专心致志做她的好狗。
可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唐冠偷偷打量着武曌娇颜,比起上官婉儿或者林雨薰那种朦胧青涩的美,武曌美的成熟,美得彻底,眉目已经彻底长开,伴着惊人媚态,很难看出她是一个儿子都几十岁了的女人。
可是不这样想还好,一这样想唐冠就觉得恶心,一个老太婆长成这样,真不知道有人提枪要上时有没有心理压力。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别人想来,他一个少年郎老成至斯,让人下手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唐冠见出声后武曌不搭理自己,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武曌像是在赌气一般,对其熟视无睹,唐冠盯了片刻,突然心生一计,上前道:“陛下,我闹够了。”
“噗。”他话音一落,武曌竟然笑出声来,场面这才转缓,只见武曌缓缓放下手中卷宗,抬头望了一眼颓废不再的唐冠,眼底却闪过一丝讶异。
“臭小子,过来。”武曌盯了片刻,出声笑道。
听到这个称呼,唐冠心中一喜,看来自己因为上官婉儿表现出的无助,终于让她放松了警惕。
不过那时的唐冠也确实不是在做戏,上官婉儿命悬一线,唐冠无助中将自己的懦弱的一面彻底展现了出来,但却正因为,武曌却对唐冠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那就是这个近妖少年并不是什么妖怪,他有怕的东西。
武曌玉手轻挥,竟然将唐冠直接拉扯到身前,而后让其坐在身侧,唐冠嗅着其长发余香,有些心猿意马。
而此间内侍早已各个低头不语,不敢窥视分毫。
只见武曌将卷宗整理到一边道:“那小妮子好了?”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但还是说道:“托陛下洪福。”
武曌闻言动作一顿,竟然当着唐冠的面,好不遮拦道:“她命倒是硬的很。”
唐冠闻音有些恼怒,可也不敢显露出来,如今上官婉儿成了他心中真正的禁脔,容不得别人一丝伤害,哪怕是言语也不行,可是武曌却不在其中,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个人。
“怎么,朕说你小媳妇,你就不高兴了?”
“吓。”唐冠本来暗自沉默,听到这话不由一惊,武曌今日倒是对自己越加亲密了。
“外面的爱卿们都见过了吧?”
武曌一边说一边便想起身,唐冠见状慌忙伸手搀扶,点头道:“见过了。”
“既然你闹够了,就该替朕做些正事了。”
“臣罪该万死!”唐冠闻言立即单膝倒地,以为武曌喜怒无常的毛病又要发作,好在武曌微微望了他一眼后便道:“起来吧,朕没说不让你闹。”
唐冠闻音缓缓站起身来,伸过手继续搀扶着武曌,缓缓前行。
武曌步子极慢,目不斜视道:“你写的明堂,整理的差不多了。”
“全依仗周,梁二位国公把持。”唐冠闻言回应道。
“外面的这些爱卿,都是我朝基石,明堂一案也是由他们来润色,说起来,去病你倒是应该称呼他们一声叔伯。”
“嗯?”唐冠闻言心中一动,有些不解其意。
“这些爱卿风趣的很,把自己称为北门学士。”
“北门学士!?”唐冠终于知道武曌是在说什么了,原来外面那些品级不大的官员皆是北门一脉的文臣,说起来,唐维喜也是出身于此。
武曌望了一眼唐冠面色,笑道:“人说虎父无犬子,看来你父亲当年藏得不浅了?”
听到这话,唐冠一阵尴尬,唐维喜确实不是个当官的材料,武曌此言分明是在调戏自己,当即应景道:“家中老夫心系天后,心系社稷,临行前吩咐去病一定好生服侍天后。”
说罢,武曌也不由莞尔起来,唐冠却在心中沉吟道:“北门一脉,是她的秘书班子,可惜此时倒是没什么大员,大多是基层官员,不过脉络之广,确实不容小觑。”
早在家中唐冠便注意到了这一政治集团,只是来朝时,裴炎尚在,这一脉也平平淡淡,如今明堂修建在即,这本该就是他们显露头角的时候,却被唐冠博得,看来他们是想抬头了。
想到这唐冠突然心中一动,既然自己与这一脉大有渊源,何不想办法参与进去,甚至成为其中领军人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真真假假假亦真
清辉阁中,唐冠搀扶着武曌慢慢向门口走去,武曌行走间不紧不慢,唐冠却在考虑门外北门学士的事情,这一脉此时还不见端倪,但唐冠知道武曌这临门一脚真的不远了,李元嘉他也见过了,唐冠对其可一点都不看好。
说不定就在此时,他们的一切动向全在眼前武曌牢牢掌握之中!
“去病。”
“臣在。”唐冠见武曌停下脚步,也缓缓撤开双手,躬身回应。
“明堂的事情,你的功劳,朕记了一笔。”
“微臣为陛下效忠,万死不辞。”
“呵,臭小子。”武曌闻言斜眼看了一下唐冠,摇头一笑。
“此事你不用再过问了。”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唐冠身子一凉。
唐冠闻言心中一凉,他本来还想再掺和一下,可显然武曌已经胸有成竹了,想到这唐冠不由联想到门外那一干学士。
“哎,罢了,好歹抢到了头功。”唐冠心中自我安慰一番,此事确实没他什么事了。
“年底朕要在你所写的明堂中,祭那社稷宝图!”
武曌一边伸手挽了下头发,一边对唐冠缓缓出声,这一日武曌似乎知无不言,把唐冠没进宫的事情几乎说了个遍,一旁唐冠听得心中发毛。
唐冠见武曌长发挽起极为费力,立即退后一步捧起他身后长发,两人间就像是知无不言的好友,唐冠捧起秀发后才说道:“臣听二位宰相说过了,臣也为陛下能得此宝图打心眼高兴。”
武曌并不经常为自己挽发。静听唐冠说话的同时,像是一分心不小心扯下一根。武曌望了一眼手中断发道:“你和韩王见过了?”
唐冠站在其身后手捧长发,听她这么说。心中沉吟片刻,想起了那日莫名其妙,但又天昏地暗的情形后,暗暗摇头道:“罢了,为今之计,只有彻底的站位了。”
想到这,唐冠竟笑道:“见过了,此人成不了多大气候。”
“你说什么!?”
“啪。”武曌猛然回首一喝,那边一名宫女一惊之下竟然将手中托盘打翻在地。
随即在场众人纷纷退出。成列从后门离去,一时间殿中只剩下了武曌与唐冠二人,唐冠见武曌回首,轻轻将手中秀发放下,单膝到地道:“陛下,宗室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此獠知道陛下对微臣有几分错爱,竟事先探底,得知上官家遗孀为臣女眷。先用遗宝孤本威胁臣,见臣不从,便痛下杀手,前脚刚走。后脚蜀贼便来行刺微臣!”
“恩?”武曌闻言美眸一亮,唐冠的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却让她心中一喜。理由,这就是理由。可随即她又冷静下来,这些还不够。
唐冠跪于武曌脚下。眼中也幻灭出几分诡异,宗室绝非武曌对手,此时不站队,更待何时?
他这一番颠倒黑白,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也知道这些理由不够,武曌是想将宗室中人一网打尽,唐冠这个并不完美的理由顶多先逼李元嘉反,他一反,就不得不雷霆霹雳,可是镇压他一个,还有那么多李家王公。
武曌美眸闪灭片刻后,望了一眼唐冠,脸上故作怒色道:“一派胡言!王公德高望重,岂会勾结蜀贼,去病,朕念你惊魂未定,日后切莫再胡言乱语。”
唐冠闻言心中一喜,惶恐道:“臣罪该万死。”
武曌闻言默不作声,而是背负双手似乎还在思量着唐冠那番话,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她有办法将唐冠这颠倒的黑白化为现实,甚至有办法让唐门中人亲口承认他们是受李元嘉指使!
可是一个李元嘉不够,远远不够,除了自己的亲子和个别人以外,所有李唐宗室必须一网打尽!
沉默良久后,武曌才出声道:“你起来吧。”
“是。”唐冠闻言缓缓起身,他与武曌又近了一步,他感觉的到武曌开始逐渐对他有了信任,武曌想要诛杀李唐宗室,而唐冠却想将唐门抹灭!
唐门差点夺去了他的挚爱,这群不入流的江湖草莽是一群本不该出现的拦路石,唐冠心中对于他们的愤怒,比对武曌的警惕更甚。
武曌最起码不会没有缘由的就杀自己,可是唐门会!
可以说唐门比起武曌,从某种方面来讲威胁更大。
可以这么说,唐冠现在对于那群注定失败的宗室中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他知道他们的失败不是因为武曌手下有多少精兵强将,而是出自他们自己,武周宗室谋反案,可以说是历史最失败的一次,也是近乎搞笑的一次。
这是一场近乎透明的谋反,被反的人知道他们要反,只想着寻找一个理由,把损失降到最低程度,毕竟一旦反了,总会有损失。
而谋反的人也知道他们一直都被人提防,可还是要硬着头皮尝试,尽量让人找不到借口,一直到他们成功发力,拼的就是运气,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为的就是那万分之一。
可这还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的是谋反中的主谋之一竟然叛变了,这才是让熟悉这断历史的唐冠最哑然的事情,而且叛变的理由竟然是对手太可怕。
而这也是武曌的可怕,如日中天的她,一切阴谋阳谋在其面前都像是一个笑话,过了也就过了。
当然如今还在苦心寻找理由的武曌当然不会预料到日后会有一个笑话送上门来,反而觉得唐冠的话倒是有点意思,可以留作后手,搞死了李元嘉,宗室群龙无首,想办法逐个击破也是可以的,但这只是下策,最妙的是干净利索。她的时间不多了,明堂修好之日。就是她真正成为天子之时!
武曌望着束手而立的唐冠,这个少年。她心中喜欢之余,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隔阂,她老觉得唐冠不对劲。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武曌竟然开始扪心自问,是啊,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唐冠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别人对唐冠的恭敬,全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她坐拥天下,他一无所有。
她如日中天,他初露头角。
她不想给的。他便得不到。
两人隔着天堑鸿沟,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其实何止是她,当年太宗初见武曌时,何尝不是一般心思,太宗至死也没弄懂,武曌自然也不懂。
“朕到底拿什么信任你?”武曌立在大殿之中,竟然突然对唐冠这样询问。
唐冠一直默默不语,听闻这话,缓缓抬起头来望向武曌。他突然觉得好累,如果武曌现在能够放他回家,或许他会默默将起初的野望藏起来。
上官婉儿的事情打醒了他,也让他学会了珍惜知足。他被逼上了仕途,如果武曌真的能够放他回到家中,不去伤害逼迫自己的亲人的话。那正是他想要的。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保,保护自己。保护亲人,然后与爱自己人相守。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世能活多久,望着眼前武曌他突然想问问武曌这样活着累不累。
可惜唐冠终究没说,良久后才出声道:“陛下,我累了,我想回家,您能放我回去吗?”
“你说什么?”武曌闻言一惊,唐冠没有预想中的妙语连珠,然后就这么不了了之,而是面现疲倦,眼皮都抬不起来的样子。
武曌见状心中突然莫名一酸,刘景先和郭侍举高老还乡时也是这个样子,可是唐冠只是个半大少年。
唐冠淡然望着武曌,他真的累了吗,武曌放过他,就不会有人来伤害他在乎的一切了吗,答案自然全是否定的,那已经退出舞台的刘迅走在这之前便将答案给了唐冠。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唐冠当然不会就此退缩,可是他也知道一直说假话,武曌不会对自己产生信任。
那么,半真半假才是正确的方向,唐冠的心确实累了,可是他要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下去,于是他将心中所想告诉了武曌,可是他却没有退缩,留,还是不留,全在武曌一念之间。
“陛下,去病是个读书人,只想读书,写字,陪亲人,胸无大志,老天爷看得起我,给了个好用的脑壳,也遇到了陛下这个好人。”
说到这,唐冠停顿下来,而武曌眼神却变了又变,她想从唐冠眼中看出一丝虚假,可惜唐冠说的全是真话,是他心中所愿,却不是他心中所想。
可能这话听来有点矛盾,其实很好理解,愿望就是愿望,想法却是想法,武曌对于自己的忌惮无非在于自己表现太过骇人,生怕自己将来反噬,那他就把自己的愿望抛出来,这确实是他的愿望,可是这个愿望却是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他的前提下!
也就是说他与武曌玩起了真真假假的文字游戏,武曌这个神一般的女人一时间竟然被其麻痹起来,唐冠的话语极有感染力,武曌突然发觉眼前少年似乎对权势没有那么迷恋。
“朕知道了。”
良久后,武曌竟然伸手将唐冠揽过,像是在安抚一个玩累了的孩子。
这一刻,唐冠终于撬动了女帝的第一道心理防线,武曌竟然在半真半假间终于信了。
“呵,武则天啊武则天,再累,我不还是得走下去。”唐冠心中冷笑一声,是的,他必须走下去,可是这一次他选对了方向!
这一刻,两者间的天平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倾斜,或者说唐冠终于靠近了时代弹簧的核心!
可是如此繁复的绞尽心计,又因为多日的精神紧张,唐冠竟然在武曌怀中缓缓合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武曌见唐冠竟然就此睡着,又想起刚才他所言,不由轻叹一声,眼神复杂的望着唐冠,先是衡量,而后质疑,然后逐渐瓦解。
良久后,她幽幽一叹:“可惜,你生的太晚了。”
说罢,武曌将唐冠扶到御案上,让其缓缓躺下,一时间,武曌盯着案上一列卷宗,若有所思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宫中得假,李蔼生叛
陪都,洛阳。
千金公主府上,洛阳有一公主,国号千金。
这位千金公主却是一个花甲老太,她倒算是宗室之中较为安逸的一名成员。
原因无他,这位老太太与当朝天后走的极近,不知是因为就住在“隔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喜欢溜门子,宫里宫外常见到她的身影。
可是这一日,千金公主府上一处偏堂中,这位老公主却面色复杂的盯着手中一封信读了又读。
这封信上字数简短,只有区区两行,可是却让这老太太大有魂飞魄散之感。
只见上面写道:“神皇欲倾李家之社稷,移国祚于武氏。”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武曌有国号圣母神皇,说的是她要打翻李家江山,移作她武家。
敢写这样的信的人自然不是李贞,便是李元嘉,可毫无疑问这封简短的信确实极有煽动力,这样一来,只要接到这封信,启开看了,甭管反还是没反,都要绑在一起了。
“这...”老太太面现难色,一时间脸色是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将那封信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暂时藏了起来。
......
与此同时,一封封相同的信件传递到了各地诸王手中。
唐高祖之女,常乐公主府上,也收到了相同的一封信件。
这位常乐公主与洛阳千金公主大有不同,接到这封信后竟然这样说道:“老仗许之公兄进,不许退之。若李氏诸王有男儿胆气,此事早应有之。”
这常乐公主倒是个暴脾气。一接到这封信便激动不已,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简而言之便是回应李元嘉,让他许进不许退,又感叹若是这些个李家诸王若是男人的话,早就该反了。
.....
这隐秘的信件一封封送出,诸如江都王,淮安王等等李家诸王皆收到了相同的信件。
一时间各地诸王阴云笼罩,李元嘉终于做出了最后的煽动。
可是这样一封类似恐吓般的动员行动,真能收到奇效吗?
这一点恐怕李元嘉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最后一搏。
众所周知天后要在年底召集诸王齐汇洛阳。本来这些个李家王公就觉得高度紧张,被他这么一说,更觉得像真的一样。
......
韩王,李元嘉府上。
“都送到了吧?”
李元嘉背负双手立在一亭台之上,身后一名年轻人束手而立。
年轻人闻言点头道:“送出去了。”
“贞王府上?”
“也在遣送。”年轻人闻言立即回应,可以看出他似乎有些紧张,这年轻人名为李蔼,是韩王李元嘉的侄子。
此人与李元嘉血缘极近,属于这场策划中的核心人物之一。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知晓。
他也曾放过“只要诸王响应,必定攻无不克”的狠话,可是事到临头,韩王决定七日后便要立即起兵时。他竟然又恐惧起来。
他虽然恐惧,面上却不敢显露,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怕就怕。李元嘉反了,其他人不反。万一失败,强悍如武则天,会将自己剥皮呢,还是抽筋呢?
一时间他是越想越怕,我们知道一个堡垒最容易在内部被攻破,这个李蔼,竟然还没起兵,便想到了武则天的可怕。
只见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李元嘉的话,直到李元嘉转身离去,他这才默默不语的也回到了自己府上。
可是回到府上的李蔼,脑中还是挥之不去武曌美丽却又毒辣的身影,那是一个如神一般的女人,其实他害怕也正常,就如杀人无数的程务挺,面对让他痛失好友的武曌也不敢起一点心思一样。
如日中天的武曌,容不得任何人一丝一毫的反抗!
李蔼失魂落魄的望着自己一家老小,良久后,突然心中一定。
“现在还不晚,现在还不晚。”
李蔼竟突然起身说道:“来人,备车。”
下人闻言慌忙将车备好,李蔼踌躇片刻,终究一咬牙上了车,只见他帖耳对车把式说道:“去长安。”
........
长安,大明宫。
“郎君所写恰和臣等心意,臣等也只能为其润色一二。”
“此时有劳诸位爱卿了。”
朦胧中唐冠闻听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突然察觉后脑软绵,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枕在武曌腿上,慌忙站起身来。
而殿中竟然不止他与武曌,还有三四名中年人拱手而立,对于唐冠在此间酣睡熟视无睹。
“醒了?”
“微臣...微臣..”唐冠闻言喉头一顿,他刚才绞尽心计之下竟然脱力睡在了这里,好在武曌似乎没有什么怒气。
“诸位爱卿,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那几人闻言躬身告退,全程看都没有看唐冠一眼,作为此时武曌最得力的秘书班子,北门学士可不仅仅是为了拿来中和老牌贵族的权威,而是他们比起其他外臣确实更懂武曌的心。
唐冠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不由望了一眼殿外光亮,随即暗舒一口气,看这样子顶多也就一个时辰。
“病郎,朕知道你的心意了,既然累了,那朕就再容你胡闹一段时间。”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她这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要炒自己鱿鱼,还是说她真是在心疼自己。
好在武曌下一句话让唐冠心中大石落地,可又瞬间提起心来。
“你喜欢上官家的那个小妮子是吧?”
唐冠闻言默不作声,束手而立,武曌见状摇头一笑。
“朕已经着人消了她的奴籍,君无戏言,朕屡次三番为你破例,你美了吧。”
此话一出,唐冠如同打了鸡血,兴奋的望向武曌,他成功了,虽然武曌语气不冷不淡,但他知道她心软了。
“美。”唐冠点头傻笑。
“呵,臭小子,下去吧。”武曌见状不再看他,而是反手将一列卷宗拿过,她总是那么忙,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日理万机,也是我们曾说过的享受权力的付出。
这也是一场真真假假假亦真,假假真真真亦假的游戏,唐冠静静望着武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羽翼丰满,会不会真的和她扯破脸皮。
她似乎对自己真的很好,而且说实话,事到如今唐冠早就没了什么皇袍加身的渴望,那不过是一身衣服,穿上它,便做不了自己,不穿它,可有时候有人却会逼你强行穿上。
“哎,我若是穿越的时间再早点就好了。”唐冠伫立良久,心中竟然发出这样一声感叹,不得不说那个神经粗大的唐冠又回来了,只不过在经历了那么多打击后,他的粗大却不再是轻狂。
毫无疑问上官婉儿诠释了人之初,性本善的真理,此时此刻的武曌,当然不是彼时彼刻的武曌。
或许,她也有过像上官婉儿一般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情深的岁月,也有过飞蛾扑火,此时想来无疑可笑的青春。
时过境迁,她变成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人能够改变,唐冠终于磨掉了她第一层心理防线。
一时间,唐冠竟然呆在原地想的有些发痴起来,他在幻想之前的她是什么样子,而武曌也察觉了唐冠竟然迟迟不肯离去,不由抬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哦,臣何时回来?”唐冠沉吟中,下意识的胡乱说了一句,却引来武曌嗤笑:“去病啊,你以为朕真要养你这个闲人?”
唐冠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自己的说的那句话,心中一个踉跄,竟然哑口无言起来,自己刚才所问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
“弘文馆,十二日后开阁,你这翰林撰修,既不修史,也不入册,大伙说的富贵闲人就是你了吧。”
“嘿嘿。”唐冠闻言干笑一声,确实职官做到他这份上已经和散官没什么不同了。
随即唐冠在心中暗暗自语道:“十二日?也罢,这趟浑水老子不躺了,哎,也不知道婉儿醒来会怎么样。”
“朕乏了,下去吧。”
“微臣告退。”唐冠闻言这才转身离去,这趟水浑的深不见底,明堂,弘文馆,还有将反欲反的宗室一伙,这些都不打紧,火烧眉毛的还是唐冠的私生活,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上官婉儿。
当唐冠走出殿外时,广场已经空无一人,料来是在唐冠昏睡之际,武曌将该处理大的都处理完了,倒是平白错失了与北门一脉的接触机会。
唐冠回首望了一眼殿后,原地踏步走那么长时间,她终究还是信了,就连唐冠自己也信了,他的话没有错,谁都想过上衣食无忧,无人欺压的日子,可是在这场乌托邦式的文字游戏中,武曌忽略了那不过是唐冠的梦想。
当即唐冠认准一个方向,起步走去,武曌既然放了自己十几日的假,那就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处理一下自己与上官婉儿的关系,毕竟“攘外必要先安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婉儿梦醒爱生恐
长安,饱舍前。
“王叔,您要的都筹齐了,全部在这了。”
两名汉子气喘吁吁的将马车上三个大箱子卸了下来,对立在门前的老王说道,老王望了一眼三个箱子后,背负双手上前,身旁一名小厮慌忙将已准备好的匕首递上,老王伸手接过,对着眼前封条一割,而后轻轻打开一脚,迅速望了一眼后又立即将箱子合闭。
两名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直到老王上前笑呵呵拱手道:“刘爷果然够朋友,回去告诉你家老爷,王福生替唐员外先谢过了。”
其中一名汉子闻言咧嘴笑道:“哪里话,我家阿郎说了唐员外的面子一定要给的。”
说罢,这汉子又有些眼馋的望了一眼三个箱子后,疑惑道:“王叔,唐家这是要在长安开分号?”
老王闻言摇头一笑,这三个箱子里装的东西无他,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冯小宝既然非要见到真金白银,那老王便满足了他,就怕他一会不知道如何带走!
想到这,老王对两名汉子说道:“家事,家事。”
两名汉子闻言不敢再多问,正要起意告辞,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其中一名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飞钱来,赔笑道:“王叔,这是刘爷吩咐的,他知道小郎君在京为官,可是苦于郎君身份尊贵,这才一直没来孝敬。”
老王闻言眉头一皱,望了一眼汉子手中飞钱,那是他着人去兑换的本票。这刘大郎倒也识趣,不过老王倒是不敢替唐冠收这银子。唐冠是在朝官员,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再说唐家也不缺这点,当即摇头道:“日后再说吧,刘爷有心了,一定帮他多多引见。”
汉子见老王推辞,面现难色,他们都是长安商号中的伙计,经常与唐家人打交道,是以对老王这个管账之人也非常熟悉,可是自家老爷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必须得完成才行。
想到这,汉子当即尴尬道:“王叔,您也知道的,这...您不收,我这不好交代啊。”
“不碍,不碍,待郎君回来,我自会向其禀明。”老王也知道二人为难,可是这银子确实收不得。当即再次回拒。
汉子见状知道事不可为,只好呐呐将前收回怀中,看见此间事了,抱拳道:“那先告辞了。”
“恕不远送。”老王拱手一礼。两人这才赶车离去。
而老王却面带戏谑的望着眼前两个箱子,冯小宝那无赖耍起泼皮当真气人,殊不知却苦了自己。
想到这。老王微微一笑,大有解气之感。眼前三个大箱子刚才那两名结实汉子一个个来抬都累得气喘吁吁,更别提房中冯小宝和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何弃疗了。
就在老王要着人将箱子搬走时。一辆马车从拐角处缓缓驶来,老王见到这车眼睛一亮,停下动作静静观望。
过不多时,从车上下来一个少年,少年望见门口老王立在三个箱子旁边不由一愣,而后询问道:“王伯,你这是?”
“小郎君,你回来了。”
这少年正是从宫中折回的唐冠,他在宫中短暂的休眠,此时倒是精神奕奕,只是望向三个箱子的眼神有些疑惑。
老王见状笑道:“里面那泼皮非要见到银子才肯罢休,我只好着人兑了现银。”
“呵。”唐冠闻言笑出声来,随即面带戏虐道:“他们人呢?”
“还在里面呢。”
唐冠闻言点点头,起步便想入院,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尖叫从院中传来,唐冠听到这个声音面色一变,慌忙向上官婉儿房间冲去。
“砰!”唐冠一脚将门踹开,望到眼前场面却猛然愣注。
只见何弃疗紧闭双眼拱手而立,口中喃喃自语道:“在下何弃疗,乃是殿元所请医生,无意冒犯仙子,仙子勿惊。”
而当唐冠望向床上紧紧拥被子捂住自己娇躯的女子后,激动,兴奋,无以言表的情绪刹那冲向大脑。
“婉儿!”唐冠箭步冲向床边,少女面色苍白,紧紧咬着双唇,当见到唐冠后,美眸中满是震惊。
直到唐冠爬上床来一把搂住她,她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婉儿,是我啊,唐冠。”唐冠见上官婉儿紧咬红唇,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慌忙出声道。
那边何弃疗见唐冠到来这才敢睁开眼睛,望见床上唐冠搂着上官婉儿,心中不由一揪。
这边的动静也自然吸引了院中老王,当老王进屋时,也被几人样子一惊,随即他意识到什么,慌忙上前拉扯了一下何弃疗道:“你怎么在这,快走。”
何弃疗闻言回过神来,有些不舍的望了一眼床上相拥的两人,这才随着老王悄悄离去。
“婉儿,是我,唐冠。”唐冠面色紧张的望着上官婉儿,可又不敢用力去碰触她的身子,生怕扯动了她的伤口。
直到房中只剩下两人后,上官婉儿才从惊恐中逐渐回过神来,只见她愣愣盯着唐冠,良久后竟然带有哭腔道:“你也死了吗?”
唐冠望着惊魂未定的上官婉儿这时竟然说出这种话,想必她以为这就是那黄泉吧,唐冠心中一痛,在其耳畔呢喃道:“没有,我们都没死。”
听到这话,上官婉儿吃力的抬起手来,想要触碰唐冠脸庞,唐冠见状抓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上官婉儿的手很冷,可是唐冠却傻笑起来。
上官婉儿感受到唐冠脸庞的温热,美眸先是一软,而后又有些黯淡起来,她知道一定是唐冠救了她,可是她突然有些失望,似乎在失望自己没有死。
“婉儿,我错了。我错了。”唐冠一肚子的话面对突然醒来的上官婉儿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只剩下这一句我错了。
可是上官婉儿的手却突然伸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能碰触唐冠,唐冠不允许自己碰触他。
“小郎君。谢谢你救了我。”上官婉儿美眸黯淡,她竟然没死,在这场好像过了很久的梦中,她只觉得很疼,她梦到唐冠拿刀,一下下刺进她的身体,直到那一丝丝冰凉刺入,痛疼才渐渐消失。
既然没死,便要继续面对。面对强势霸道的唐冠,她不敢再奢求从他那里获取一丝慰藉,唐冠听到这话,身体一颤,他就知道会这样,上官婉儿不可能再原谅他。
“婉儿,你听我说,我是个混蛋,我是个人渣。我...”唐冠已经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竟然开始一个劲骂起自己来。
上官婉儿失神的望着唐冠,她突然好害怕,唐冠越是这样她越害怕。曾今唐冠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可是他却不断的侮辱自己,他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唐冠对她越好,她就越害怕。
“小郎君。求求你...婉儿不敢了..婉儿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
突然间。惊恐战胜了理智,就像唐冠不是在骂自己,而是在骂她一般,唐冠玩弄她的身子,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下贱的妓女,少女最宝贵的东西被唐冠随意亵渎。
最可怕的是,在耻辱之中她还屡屡对唐冠的下作产生了反应,唐冠望着惊慌失措的上官婉儿,心如刀割。
他停止了对自己的谩骂,而是缓缓拥住了慌乱的她,上官婉儿被她抱住更加害怕,虽然隔着被褥,但还是想到了那些屈辱,那一个雨夜,唐冠狰狞可怕的脸还在眼前。
他撕碎了自己的衣服,而她也努力尝还了欠他的一切,那一剑,二人两清了,上官婉儿感受到**下的隐隐痛楚,那一剑是真实的。
她虽早已不是娇生惯养,可佳人体脆如酥,毫无疑问那一剑几乎撕裂了她,唐冠拥着她软绵的身子,隔着薄薄的被子依旧能感受到惊人的柔软,可是他心中再也没有了什么**。
上官婉儿感受到唐冠轻柔的动作,逐渐冷静下来,唐冠轻声道:“我是混蛋。”
是的,唐冠是个混蛋,这是他在上官婉儿面前唯一的自我认识,或许上官婉儿自己都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为了尝还,还是因为有情所以抵挡了那一剑,可唐冠何尝不是,他也是莫名其妙的为她挡住了一刀。
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身子已经被唐冠染指,她早已没有了选择,她幻想若是唐冠的强势是拿来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自己的话,那该有多好,可惜唐冠已经将她伤的遍体鳞伤。
“小郎君,奴婢身上脏,你放开我吧。”
不知为何,上官婉儿突然轻轻出声,唐冠也突然觉得胸前一热,不由惊恐的低下头来,只见上官婉儿胸前被褥竟然渗出斑斑血迹。
刚才一番动作,竟然还是扯到了伤口,唐冠出声喊道:“何弃疗!何弃疗!”
“吱啦”,唐冠喊了片刻,一人行色匆匆的走进房中,正是何弃疗。
唐冠见他进来,迅速望向怀中上官婉儿,怀中人儿竟然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唐冠见状大惊道:“你快过来!”
何弃疗见状心中一紧,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上官婉儿皓腕,片刻后大舒一口气道:“小郎君,娘娘没事,只是刚刚醒来,不能太激动。”
唐冠闻言也暗舒一口气,缓缓放下上官婉儿,而后喊来侍女帮上官婉儿更换药布。
他与何弃疗却走到了屏风后的桌案前,相对而坐。
唐冠心中还隐隐作痛,上官婉儿竟然这么害怕他,这是他以前想要收到的效果,但不是现在。
一旁何弃疗也对两人关系大感好奇起来,上官婉儿已经醒了,按理说他们若是真是神仙眷侣的话,此时应该都喜气洋洋才是。
可看唐冠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让他更感疑惑,良久后唐冠竟然背负双手起身道:“待内人醒来,有劳弃疗兄再诊治一番,今早小弟身有要事,未能作陪,今夜在做答谢。”
何弃疗闻言眉头一皱,可是心中确实有些不舍,他刚才之所以在房中,便是想来确认一下上官婉儿伤势,可上官婉儿突然醒来,让他吃了一惊。
想到这,何弃疗微微点头,走也不差这一阵子,能与上官婉儿说上几句话也是极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唐冠吐血惊婉儿
上官婉儿因情深到了极处,也怕到了极处。
刚刚苏醒难免神智不清,又乍见唐冠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有些激动不能自控,这才再次昏迷过去。
转眼晚风抚柳,唐冠背负双手立在廊上,心中心绪万千,他就知道会这样,武曌十几日的假期给的还真是及时。
而房中,何弃疗正襟危坐,不时看向屏风后,屏风后一名侍女伫立,这是唐家的侍女,跟随老王来京,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美貌女子也颇有些好奇,自家少爷在家中与熏儿小姐成双入对,没想到到了京中也有这般“红颜知己”。
想到这,这侍女掩嘴一笑,就在这时,一声嘤咛传出。
上官婉儿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侍女见状喜道:“娘子,你醒了。”
模糊中,上官婉儿望了一眼侍女,虚弱道:“水。”
侍女闻言慌忙道:“你等等。”
说罢,侍女转身便走,房中何弃疗见到她走出,慌忙站起身来,侍女望向他道:“医郎,娘子醒了。”
何弃疗闻言一喜,起步便想去探,可是望了一眼房外走廊上的唐冠后,又立即止住。
那侍女也顾不得向唐冠禀报,从桌上斟了一碗水后匆匆走回,何弃疗这才呐呐跟了进去。
侍女小心翼翼的将水喂给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却一阵轻咳。
何弃疗望着这一幕眉头一皱,直到侍女将水喂完,这才近前两步。
而上官婉儿也清醒了一些。望着二人模样,轻声道:“你们是?”
“小娘子。我是郎君家的侍女。”侍女闻言笑答。
上官婉儿不大的声音落入何弃疗耳中却让他一阵失神,虚弱中的她所发出的的声音充满了柔弱感。让人乍闻便心生保护之感,一时间竟然也忘了回答问题。
“对了,我去向小郎君通报。”说罢,侍女转身离去。
上官婉儿这一次苏醒明显清醒冷静了不少,见何弃疗痴痴望着自己,不由也看向他道:“郎君,你是?”
“哦..在下是殿元请的医生,娘娘,殿元吩咐在下。待你醒来便为你再确诊一番。”
“哦...”上官婉儿闻言轻哦一声,何弃疗见状上前道:“得罪了。”
说罢,何弃疗伸手轻轻搭向上官婉儿皓腕,其实他为人瞧病的次数不多,可却是第一次那么迷恋这触手的感觉,只想着时间要是定格下来那该多好。
“是...是你救了我吗?”
就在这时,上官婉儿再次出声,何弃疗闻言俊脸一红,微微点头。上官婉儿勉力挤出一丝微笑道:“谢谢你,你叫什么?”
“在下何弃疗,单人何,敝履弃。去疾疗。”何弃疗闻言慌忙回应。
“你名字真好听。”上官婉儿望着眼前少年微笑出声,她是一个外表温柔,内心坚强的女孩。此时还不忘道谢。
何弃疗闻言一下红到耳根,上官婉儿呵气如兰。虽在病中,却有媚态。一时间何弃疗心中乱跳,本来一触即可的手,竟然迟迟都没有松开。
良久后,何弃疗才冷静下来,缓缓松开了手说道:“唐夫人,你身子无碍,只是切莫再行激动之事。”
听到这个称呼,上官婉儿疑惑道:“你叫我什么?”
何弃疗闻言以为自己口误,眼前仙子这般年轻,虽然已经嫁为人妇,但称夫人确实过了,当即改口道:“弃疗唐突,娘娘,你先歇下啊。”
“我不是夫人,也不是娘娘,我是他的奴婢。”上官婉儿闻言微微摇头,不知道何弃疗何出此言。
何弃疗闻言一愣,随即心中大感疑惑,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何弃疗闻音望去,慌忙拱手道:“去病兄,娘娘无碍。”
来人正是唐冠,上官婉儿见到他来到,也没有了刚醒来时那般激动害怕,下意识的便想撑起身子行礼。
她已经习惯了对唐冠毕恭毕敬,只有顺从才能换来短暂的宁静,唐冠见状也不理会何弃疗,慌忙上前安抚住上官婉儿。
而后才扭头道:“弃疗兄,有劳了,你先去用膳吧,待会我便去作陪。”
何弃疗闻言低头称是,随即也不敢再看上官婉儿,转身便走。
“婉儿。”唐冠一边呼喊,一边竟然伸手去解上官婉儿身上衣物,上官婉儿见状凄然一笑,都这个时候了,唐冠对自己这幅贱肉竟然依然念念不忘。
就在她有些嘲弄的看着唐冠时,唐冠已经解开了她的衣物,想象中的猥亵并没有发生,只见唐冠小心翼翼的观望着她娇躯之上的药布,而后竟然又缓缓为其合上了衣物。
“婉儿,还疼吗?”唐冠知道这肯定是极疼的,但还是有此一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这个女孩。
上官婉儿眼底有些讶异,唐冠竟然没有趁着自己无力挣扎,欺辱自己,在她心中或许唐冠将她救好,只不过是因为那场凌辱没有得逞而已。
唐冠却出奇的温柔,伸手抚弄了一下她额前的散发,而后看到她有些干裂的红唇,竟然缓缓低首俯了上去。
上官婉儿刹那睁大美眸,唐冠竟然在亲吻她,以往唐冠从来都是没有前戏的玩弄自己的私处。
良久后,唐冠缓缓抬起头来,笑道:“太干了。”
就在上官婉儿沉浸在唐冠不同于以往的行径中时,唐冠竟然微笑道:“婉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什么理由和你解释以前的事情。”
的确,唐冠真的找不到理由去解释,难道说我是瞎猜你是什么样的人,然后我才对你如此恶毒不成?
明显,唐冠的人渣行为是源自莫名其妙,这也正是上官婉儿害怕的地方,一切都来得那么莫名其妙,他的温柔也是,他的狠毒也是。
唐冠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上官婉儿额上,这些话他想了很久,他希望上官婉儿能打消一些恐惧,或者说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将挚爱捧回手心的机会。
“我喜欢你,我会娶你。”
唐冠深吸一口气,终于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可是上官婉儿闻言却呆滞下来。
“你让我拿什么喜欢你?”
“像你这种女人。”
“我讨厌你哭。”
“我喜欢你,我会娶你。”
唐冠的话语伴随着以往回响起来,他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上官婉儿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突然好想哭,可是她有他的倔强和骄傲。
只因唐冠说不喜欢她哭,这是一种命令,她的骄傲让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掉下。
唐冠见状心中一揪,小心翼翼的握向上官婉儿被窝中的小手,可那小手却不听话的缩了起来。
两人近在咫尺,上官婉儿却扎挣起来,良久后才出声道:“小郎君,你什么时候想要奴婢的身子,随时可以取,奴婢不会再反抗了。”
“我喜欢你!我会娶你!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唐冠闻言死死盯着上官婉儿,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显然唐冠在她心中已经成了魔鬼的代名词。
“小郎君,我已经还给你了,妾身不欠你什么了。”
“你...”唐冠闻言顿时如遭雷击,缓缓后退两步。
怒火攻心之下,唐冠竟然喉头一甜。
“哇。”一口鲜血猛然从唐冠口中溢出,床上上官婉儿见状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这一刻唐冠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气的吐血,人原来真的会被活生生气死,同时,也明白了之前自己种种行径下上官婉儿的感受。
“病郎!”上官婉儿终于骇然出声,唐冠的行径让她惊骇之余,心也终于软了下来,这就是女人,女人的倔强碰到不可承受的事情便会瞬间瓦解。
唐冠两眼已经有些昏暗,但他还是勉力倒在了上官婉儿身旁。
“我喜欢你,我会娶你。”唐冠到这时候还不忘重复这两句,他是坚决不会松开上官婉儿的,这个女人让他绝望,还让他吐血,这是前所未有的。
“你别说了,来人,快来人!”上官婉儿的泪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掉落了下来,而唐冠却已昏迷不醒。
后世有人细数唐冠一生几位夫人,有一个惊讶的发现,那就是明明上官婉儿是唐冠斑斓一生中所遇到的最会隐忍,最有心机的一个女人,可这些并不是男人应该喜欢的特点,却让他成了唐冠这个所谓的圣王最疼爱的一个夫人,人们寻其究竟,才明白原来他少年时是个“人渣”。
哪怕是与其青梅竹马的林雨薰,都未曾受过如此关注,一字并肩王效仿古周幽王点燃天下烽火,只为搏此女一笑,她终究笑了没有,当然只能留作后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去病耍赖夺芳心
唐冠:mlgbd,60多万字了,老子还是只有九岁,你个丧心病狂的虐童禽兽,敢让我推倒一个吗?
染指:哦,我觉得吧,婉儿这么好的姑娘给你可惜了,这个何弃疗不错,要不你考虑下,单女主?
唐冠:刚才有人强行登陆了我的马甲,染指大大对不起,请让我一直九岁吧!
----------------------------------------------
其实被人气吐血不奇怪,可是唐冠这个向来精于算计,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的人被气吐血就很奇怪了。
“这...”
若说这一日饱舍之中谁最忙,那当属何弃疗无疑了,他前脚刚走,后脚便在院中听闻上官婉儿惊呼。
不来还好,一来望见昏迷不醒的唐冠就让他满头雾水。
事情与想象之中完全相反,好在唐冠那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常鹰此时还在酣睡之中,毕竟昨夜一宿未眠,否则估计又是一掌拍下,让他三魂丢五魄。
老王立在何弃疗身后,皱眉望着唐冠身旁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已经勉力支起身子关切的望着唐冠,眼前这幅场面用屁股想也能知道唐冠突然吐血昏迷和这个美貌的小娘子脱不开关系了。
红颜祸水这话说的果然不假,老王待何弃疗把脉片刻后,上前询问道:“郎君,我家少爷这是?”
何弃疗闻言偷偷望了一眼上官婉儿后才说道:“怒火攻心,服饮凉茶即可。”
他依然秉持着只管瞧病。不管原因的原则,但是看到上官婉儿与唐冠同床共枕。又让他心中黯然。
“少年夫妻,让人好生羡慕。不过看两人样子好像...算了,何弃疗啊何弃疗,枉你还自认君子,朋友妻不可欺,看人家生的美貌,就在这里失魂落魄。“
何弃疗倒确实是难得君子,这个时候还不忘心中自我警醒,当即起身苦笑道:“王伯,看来郎君是不...”
他话没说完。老王竟然转过身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一盏凉茶,原来何弃疗出声的片刻, 老王便吩咐端来。
何弃疗见状哑然,老王也不搭理他,直接上前想要给唐冠喂服凉茶,可是倒一点漏一点,老王不由眉头一皱。
上官婉儿见状轻声道:“伯伯,给我。”
老王闻言疑惑的看向上官婉儿,说实话他心中与小七一般其实都隐隐有些讨厌她。这个女人生得一脸动人媚态,把唐冠迷的神魂颠倒,这眨眼不见,便吐血昏迷。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不过老王终究不是小七这种毛头,虽然心中隐隐不喜欢。可毕竟是做长辈的,当即便将凉茶递了过去。同时说道:“小娘子,我家少爷性子急。今后啊,你让着他点。”
上官婉儿听到这话俏脸一红,随即她也不理会在场二人,自己端起茶盏啜饮一口后,竟然俯首缓缓对上了唐冠的双唇,两人见状大惊,老王慌忙拉着何弃疗回避。
而上官婉儿却将口中凉茶缓缓渡给了唐冠。
“咳。”
几口过后,唐冠轻咳一声,上官婉儿见状一喜,她的笑总是在唐冠看不到的时候。
“婉儿,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唐冠还没睁开眼睛,便重复着昏迷前的话,上官婉儿看到他这副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她被武曌贬为奴隶,唐冠就算真的因为自己舍身抵挡的那一剑爱上了自己,也不过是拖累了他。
“婉儿,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唐冠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上官婉儿捋了一下耳边长发,盯着唐冠的脸庞,她不敢在他醒着的时候回答这个让她心动的问题,可是唐冠没醒不是吗?
“我答应你。”上官婉儿温柔出声,或许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两人才能做那短暂的情人。
说罢,上官婉儿心中自嘲一笑,将手中茶盏放在床头,就在这时,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戏谑声响起。
“这是你说的。”
上官婉儿闻音惊慌失措的望向身下唐冠,他竟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满是笑意的望着自己。
“你..你..”惊讶中上官婉儿望着满脸坏笑的唐冠,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了的羞意。
“既然你答应了,那以后可要对我负责。”适才还昏迷不醒的唐冠一下坐起,面上全是无赖笑容。
上官婉儿望着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唐冠,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这份幸福来得太突然,来自无尽的煎熬过后,说不定只是个梦。
“婉儿,给我一个机会,就一次。”唐冠收起了坏笑,伸手轻抚上官婉儿脸庞,感受到她脸颊火热,唐冠心中一喜。
“我是奴婢。”上官婉儿芳心逐渐开始融化,可是她还是抛出了她的顾虑。
“现在不是了,以后也不可能是了。”唐冠闻言微微一笑,他的举止却不在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上官婉儿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为了权势可以付出一切的女孩。
再没有情投意合的前提下,唐冠不想将自己的**升温,在做出什么错误的事情伤害了她,当即唐冠收回手来,上官婉儿却有些错愕起来。
“婉儿,来年我带你去瞧我家中那个爱哭的妹妹。”
“妹妹!?”上官婉儿闻言黛眉一皱,顿时想起了小七口中那个仙女般的人物,不由心中莫名一恼。
唐冠见状心下一凛,自己真是多嘴多舌,不过她与林雨薰迟早相见,如今反正自己已经决定就算死缠烂打也要把上官婉儿圈住,那如实相告也是对的。
林雨薰给唐冠的感觉不同于上官婉儿,他与林雨薰是前世今生的一眼,也是第一眼,是第一个让唐冠怦然心动的人,套用后世一句俗套又狗血肉麻的话,那就是“初恋般的感觉”。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后,上官婉儿却成了不得不去拥有的一份责任,他亏欠了很多。
上官婉儿虽然对于那个所谓的仙女存在有些芥蒂,但也有自知之明,况且她现在还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说不定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真实的触感与眼前唐冠的温柔,又将她拉回了现实,这不是一场梦,只因唐冠说过,此生再也不会让她活在梦中。
良久后,上官婉儿依然默默不语,唐冠见状也知道她这算是默认了,正要再行调戏。
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哇,发财了,哈哈,这么夺银子!弃疗,你快过来看!”
这不合时宜的大吵大闹,无疑让唐冠略感恼火,不用听,也知道这定是冯小宝所发。
随即唐冠又心中一动,上官婉儿大病初愈,应该多多休息,与她相处也不急在一时,毕竟来日方长,当即笑道:“那夫人,你该休息了。”
“谁是你夫人。”上官婉儿闻言低下臻首,不敢出声反驳,却在心中轻啐,其实她却不知道她最让唐冠疼爱的地方便是此地,上官婉儿一生活的小心翼翼,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不是唐冠给她的,而是她给唐冠的,也是她拿命换来的。
正因如此,唐冠对其越加心疼,以至于转变之大,让上官婉儿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唐冠对其微微一笑,而后起身吹灭了房中灯烛道:“一会为夫便来陪你,先去处理俩混球。”
黑暗中上官婉儿闻言莞尔一笑,可惜唐冠却没有看到,他早已推门而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乍使手段留弃疗
“发财了,哈哈。”
唐冠一出房门便听到院中冯小宝兴奋的叫喊声,原来三箱银子齐齐打开立在房门外,冯小宝满是激动的跪在那眼冒精光。
此时虽已入夜,可房中灯火打出,还是让一锭锭雪花银反射出诱人的光泽,可以看出这一批银两成色极好。
要知道中国其实是个产银量极少的国家,之所以能在皇权社会中领先几个世纪之久,靠的不过是先人一步底蕴与文明,以及一整套完善的管理制度。
是以当看到眼前三箱银两后,唐冠眼皮也轻轻一跳,说句实话,他这次虽然手笔那么大,但他本人也从未真正见过如此之多的现银,毕竟在此之前他在唐府之中可是连月钱都领不到。
不过唐冠也不着急近前查探那边状况,心中反而有些感动起来,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唐维喜爱子之心之深让唐冠大感温暖,其实这个道理确实是臻之不破的,除了个别丧心病狂的父母,六亲不认如武曌除了争权时迫不得已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让她至今抱憾以外,以至于现在对太平公主充满溺爱,她终其一生夺权也没有杀害自己的儿子。
唐冠一边想一边背负双手走上前去,冯小宝还沉浸在乍见银两的喜悦中不能自拔,那边何弃疗却与老王站在一边,看向银两的神色没有冯小宝那么兴奋,反而透露着丝丝尴尬。
这三个箱子一看便知道分量不轻,如今世道可不比后世那么文明,唐冠知道他们就算能雇到马车押送这三个大箱子。恐怕也走不到洛阳!
这也是为何国家体制都没有想到创造纸币,商人们反而自信建立了一套飞钱信用制度的原因。出门在外,带那么多现银。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唐冠心中一动,如今她越发确认冯小宝绝非武曌喜欢的类型,他这种市井流氓一抓一大把,就算真的天赋异禀,下体磅礴,武曌也没有性饥渴到那份程度。
反观时刻律己,待人对物如和煦暖风一般的腼腆美男子何弃疗,才是唐冠所认识的武曌最应该欣赏的。
顿时。唐冠心生一计,面带笑容走上前去,冯小宝这名字虽然让他心中有些发毛,但先把这个何弃疗留下了再说。
那边老王见唐冠走来,迎上前去低声笑道:“小郎君,你看这人...”
唐冠闻言摆手一笑,何弃疗这才发现他的到来,拱手苦笑道:“去病兄。”
“弃疗兄,银子都在这里了。明个一早,你们自便吧,此次有劳了。”
何弃疗闻言面现苦笑,那边冯小宝闻音站起身来。伸手便想将箱子提起,脸庞涨红间乍一使力还真让他给提了起来。
可是没走两步,又一下放在了地上。一时间冯小宝竟然扭头喊道:“官爷,能不能找人帮俺把银子搬到屋里去?”
唐冠闻言不语一笑。老王却出声道:“你这歹人,要银子的也是你。现在自己拿不动,还让我家来搬,你真当这里是你家!?”
冯小宝闻言气急,望了一眼身下三箱银子,他本就是市井流氓,一开始只想着见到真金白银,不认那商人飞钱,可现在顿时想到这么沉的东西,又那么显眼,明日一早该怎么拿回洛阳?
作为一个资深流氓,他明白雇人来搬的危险性,毕竟做这个的都是他这种人,万一碰上个同行,自己与何弃疗可就小命不保了。
五百两银子对于常人而言是一笔天大巨款,只要不是拿去胡乱挥霍,可保两代人衣食无忧。
冯小宝乍得巨款,心花怒放之余此时才想到这一点,何弃疗见状苦笑一声,上前道:“小宝哥,别搬了。”
说罢,何弃疗又望向唐冠拱手道:“去病兄,我这兄弟是个粗人,不识商旅货票,你不要见怪。”
“弃疗兄,你这说的什么话,冯兄既然想要现银,兑给他便是,明日若无要事,我在送送你。”
唐冠面带微笑,说罢竟然不在出声,何弃疗见状一惊,他本想给自己兄弟一个教训,然后说些好话,将报酬折为飞钱,然后二人自行走了便是,没想到唐冠竟然说出这种话,直接绝了他的后路。
看这样子要么想办法把这三箱银子带走,要么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他与冯小宝都是雍州人士,这长安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可信之人,冯小宝又明显不怎么靠谱,一时间何弃疗不由暗暗叫苦。
当即何弃疗望了一眼那边冯小宝后,又折回他身边道:“小宝哥,你听我说,这银子咱们带不走的,王伯是好心给咱们飞钱,你也听他说了到哪里都能用的,你去向王伯好生赔礼道歉,不然...”
他话没说完,冯小宝便皱眉道:“弃疗,你不是和他们一起在坑我吧?”
何弃疗闻言眉头一皱,泥人还有三分火,可是他脾气之好,确实比泥人还可怕,尤其是对冯小宝,二人可以说是亲人一般的关系,何弃疗虽然心中有些责怪自己这个兄弟,可还是强忍住道:“小宝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冯小宝闻言一愣,挠挠脑袋道:“那倒也是,你说的是真的吧?那几张纸真的能换银子?”
“小宝哥,我不会骗你的,你先和王伯道歉,不然咱们可就什么都拿不到了。”
冯小宝闻言恋恋不舍的望了一下几个箱子后,挠着脑袋上前呐呐道:“官爷,老伯,俺冯小宝是个粗人,说话有什么得罪的,你们不要责怪俺。”
唐冠闻言心中一乐,两人在那边嘀咕一番,竟然是这个结果,老王闻言也没有看冯小宝,而是望向何弃疗,说实话他对这个少年还是有些好感的,见他如此为难,心中也有些不忍,正要开口向唐冠求些情时,唐冠竟然开口道:“冯兄,银子是你们的了,拿去便是,内人大病初愈,我还得去好生照顾,若无要事,先告辞了。”
几人闻言一惊,何弃疗更是心中着急,大户人家的面子果然伤不得,冯小宝出言不逊惹了老王,现在竟然不依不挠,可偏偏又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银子确实给了他们,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带回去而已。
就在唐冠似笑非笑转身欲走时,何弃疗慌忙出声道:“去病兄,且慢,算是在下求你放我们一马。”
唐冠闻言止住脚步,饶有兴趣的望向何弃疗,何弃疗也是俊脸一红,他说这话也完全是硬逼出来的,来这之前冯小宝的哭诉,他还记忆犹新,他知道这银子拿不到,冯小宝恐怕真的会出什么事情。
世间孤苦之人太多,二人自小相依为命,这份感情确实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不过唐冠也有两名孤苦兄弟,自然能够理解何弃疗的心思。
想到这,唐冠依旧面带微笑道:“弃疗兄,我曾说答应你一件我力所能及内的要求,不过你确定要浪费在这件小事上吗?”
“这...”何弃疗闻言一愣,他倒是转眼便忘了这个事情,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再与唐冠接触下去,用了也就用了吧,想到这,他当即便想点头答应。
可那边冯小宝闻言一惊,慌忙拉过何弃疗,低声道:“他真的对你这么说了?”
何弃疗闻言点头道:“殿元确实有过此言。”
“你傻啊,他是大官,五百两都随便给,万一咱们不小心花光了,再跟他要五百两,不对,要一千两!”
何弃疗闻言眉头紧皱起来,终于忍耐不住,恼怒道:“小宝哥,君子不受搓来之食,五百两是咱们拿本事换来的,唐殿元是信义之人,我们也不能被他小瞧了!”
“切,你别乱说话。”冯小宝闻言不以为意,他可不是什么君子,竟然当即满脸笑容上前道:“官爷,你和我家兄弟关系这么好,就饶了小人,行个方便呗。”
“呵,方便。”唐冠闻言摇头一笑,何弃疗见状心中羞愧,以为唐冠这是在鄙夷他,当即便想上前答应便是。
谁知他刚刚近前,唐冠竟然再次出声道:“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弃疗兄,内人因小弟身上多处患伤,兄弟是岐黄圣手,想来应该有办法药到病除。”
说到这,唐冠眼神一黯,上官婉儿命是保住了,可是已经留下了伤痕累累,自己当然不会嫌弃她,只是额上那道伤疤,唐冠望之便心中抽搐,何弃疗竟然是奇才,若是有办法将伤疤抹去,也省了唐冠为其遮遮掩掩。
描眉遮掩可能会为其更添媚色,但毕竟是极为耻辱的,能够想办法消除才是治本。
想到这,唐冠继续说道:“兄弟能否暂留几日,为内人打理一下身体,这方便我给了便是。”
说完,唐冠看向何弃疗,只见何弃疗竟然先是莫名一喜,而后又有些犹豫的望了一眼冯小宝。
“答应啊,快答应啊。”冯小宝在其耳畔轻声催促。
何弃疗闻音点头道:“好,去病兄,我答应你。”
“哈,成了。”唐冠心中一喜,面上不做神色道:“那好,王伯,你把本票给这位冯兄弟吧,兄弟若是想走,明日便可离去。”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冯小宝闻音大喜,原本还想着要陪何弃疗在这蹉跎几日,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先走。
何弃疗却是哭笑不得,唐冠见状也不再理会,说了几句,便转身走向上官婉儿房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桃花源中一时爽
唐冠稍使手段将何弃疗扣住,何弃疗心中不情愿之余隐隐也有些期待起来,其原因自然不用多说,曾被唐冠弃之如履的上官婉儿,不经意间成了他心中的仙子。
“吱。”唐冠蹑手蹑脚的将房门打开,房中毫无动静,唐冠见状反手合上房门后,才缓缓摸索到床边。
当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才发现上官婉儿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唐冠伸手慢慢解下自己的衣物,他这身朝服穿的慢,脱的更慢,又在黑暗之中,一时间唐冠七手八脚竟然只卸下了一层。
这也是唐冠讨厌朝服的原因,上朝就上朝吧,还非要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一身累赘。
就在这时,背对着他的上官婉儿突然出声:“小郎君,把盏亮了吧,妾身没睡。”
唐冠闻音停下动作,在黑暗中嘿嘿一笑,而后竟然不再脱着朝服,直接钻入了被褥中。
上官婉儿感受到背后突如其来的火热,下意识的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唐冠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感受着其间弹性,唐冠一时间脑袋一热,男人一旦与女人靠的太近,立即就会化为下体思考型生物。
唐冠也不能免俗,但他还是马上冷静了下来,轻声道:“别动,伤口还没好。”
上官婉儿似乎已经预料到唐冠定会来与自己同床,是以早早背对,不想看他,而唐冠脸皮之厚也匪夷所思,竟然不脱衣服便跳上床来。
上官婉儿自受伤之后一直穿着单薄亵衣,唐冠的咸猪手却难得老实了一次。只是放在其腰肢上,以免她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
可是又是那股让唐冠迷恋的幽香围绕而来。一时间唐冠徘徊在快乐与痛苦之间,上官婉儿已到了出嫁年龄。应了那“聘娉筱筱十三余,豆蔻年华二月初”的诗句,虽然没有熟透,但勉强已经算作可以采摘。
这一点和林雨薰也大有不同,唐冠对林雨薰的情感是没有肉欲存在的,只是一种慰藉,世间难得清静女子,林雨薰的清静是唐冠最喜欢的,可是对于上官婉儿。不难看出,拥有成人心智的他面对就在眼前的诱惑,哪怕他受身体限制,也会有冲动的可能性。
其实早在唐冠兽性大发的那个雨夜便证明了他的确有能力去行房事,而且只差一点也为此万劫不复。
“桃花源中一时爽,爽完感情火葬场。”
煎熬中的唐冠竟然苦笑喃喃吟出一句歪诗,上官婉儿的“桃花源”的确可以让他一时爽,可是他也知道爽完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就马上土崩瓦解了。
“小郎君,你说什么?”上官婉儿大病未愈。又有些讶异于唐冠的转变,少女心思烦乱,一时半会自然久久不能入眠,这时听闻唐冠苦笑。不由出声询问。
唐冠闻言干笑一声道:“没什么,快歇下吧。”
上官婉儿心绪万千,腰间又被唐冠的手圈住。只觉得有些发痒,同时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一开始唐冠对她也很好。可是后来却莫名其妙的不断伤害自己,没有人会那么轻易的去原谅唐冠这种匪夷所思的行径。包括已经退无可退,与唐冠已经同床共枕的上官婉儿也是。
“小郎君,等我梦醒了,你不要再打我了好吗?”上官婉儿依然记得唐冠的兽行,昏暗的雨夜之中,唐冠几乎是拳脚相向般的将她强暴,她不由喃喃出声。
本来正在努力按捺自己不争气的**的唐冠,突然被这一盆冷水浇下,顿时**全无,唐冠伸手轻轻将上官婉儿的身子转了过来。
两人顿时四目相交,唐冠将其搂紧一些道:“为夫鲜血有限,还是少吐为好。”
上官婉儿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强忍住笑意,其实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哪怕唐冠现在是在骗她,将她养好之后,再次摇身变成那个恶魔,那也无妨,最起码有现在的他那就够了。
上官婉儿一生风雨飘零,原本她不会找到任何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只能坐在武曌这条看似无坚不摧的大船上驶向星辰大海。
她不想让唐冠看到她笑,也是因为骨子里的那个她,她今生虽然可能做不成千古女相,但上官婉儿终究是上官婉儿,她有她的倔强和骄傲。
她遵守着与唐冠的每一条约定,哪怕唐冠现在想要用行动来撕毁那些伤害,她还是会默默遵守,其中有一条便是不让唐冠看到她笑,甚至是哭。
而唐冠见到自己的调皮话竟然没有逗笑怀中人儿,心中也不由一凉,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自己更不知道拿什么去补偿。
一个连命都不要了的女人,权势,财富,甚至是全天下,在其眼前都是一堆粪土,想到这,唐冠手臂不由又紧了几分。
正因为他不知道给她什么才能弥补这一切,更加让怀中的她看起来很容易便会失去,唐冠面临着一开始截然相反的问题。
一开始他以为这些都是她最想要的,而现在当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切对她而言那么微不足道。
就算他日后真的能裂土封疆,再也无人能够欺压他,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去搏她一笑。
至此,唐冠倒是心中自嘲起来,他曾经想人这一生不可能同时将自己的感情劈成几半,种马后宫不过是故事中的事情,可是他的心已经一劈两半了,无论是林雨薰,还是上官婉儿,他哪个都不想放下。
“我喜欢你,我要娶你。”唐冠想着想着竟然再次喃喃出声,此时的他语言是那么匮乏。
上官婉儿闻音埋下臻首,不着痕迹的莞尔一笑,听到这话无疑是甜的,不让唐冠看到,也许只是小小的报复,她却不知道她的这小报复让唐冠后来行出的事情有多么疯狂。
可是两人呼吸可闻间,上官婉儿又突然失落起来,两人总是患得患失,就算唐冠再多的甜言蜜语,一时半会也填充不了两人间造成的巨大伤痕。
上官婉儿身上的伤痕累累是抹之不去的证明,证明着唐冠的罪孽,她依旧能感到丝丝痛楚,尽管唐冠给了她温暖,可是却伴随着疼痛。
那一剑,太深了,伤到了肺腑,尽管因为何弃疗的出现,挽回了性命,可还是留下了遗患。
就在二人温存时,上官婉儿突然面色一白,胸口一阵疼痛传来,她慌忙低下臻首,不想让唐冠发觉,好在片刻过后,疼痛渐消。
可是唐冠却发觉搂在上官婉儿娇躯上的手感受到一阵湿热,唐冠不由慌忙道:“婉儿,你怎么出汗了?”
上官婉儿闻音勉力抬起头来,微微摇头道:“贱妾没事。”
“以后别这么叫了,你可宝贝着呢,一点也不贱,要不你也随便给我起个名字,小猫小狗,唐小猫,唐小狗,不行就学我娘叫死鬼,人渣都可以,哈哈。”
唐冠闻言暗舒一口气,也不以为意,毕竟上官婉儿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当即再次调笑起来,他还是不想放弃逗美人一笑的机会。
上官婉儿疼痛过后,也将其抛之脑后,听着唐冠说话,却不作声,只有时间能够验证唐冠是不是一时兴起才对自己那么好。
若是这一切只是短暂的,那就静静享受完,然后当做最美好的回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时她会去试着接受,从此让女相的字典中多了几字“唐冠是依靠”。
唐冠不断卖傻卖萌卖了直直半宿,直到怀中的她沉沉睡去,唐冠才渐息渐止,唐冠不再去承诺什么,承诺放在了他的心中,真真正正的烙印在了脑海,而她一直静静听着,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后,唐冠望着沉沉睡去的上官婉儿,没有了刚才调笑时的坏笑,说了那么多,她还是没有笑,轻轻在其额头处啄了一下后,唐冠轻声道:“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灯灭,夜未央,唐冠对她只剩下这么一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老仆口中识唐冠
翌日,清晨。
当鸡未鸣时,何弃疗便早早起身叫醒了冯小宝,再三叮嘱后,冯小宝才怀揣银钱,欢天喜地的离去。
何弃疗站在拐角望着他的背影,良久后才收回目光。
“小宝哥,你好自为之。”何弃疗直到他走后才敢将心中未说之话说出,他一袭白袍立在朝阳下飒飒生风,何为君子?在人言前,不言人事,寻遍天下,身怀奇术者皆有傲气,可他却少了那份傲骨,多了一份怀柔。
若是唐冠能看到此情此景,恐怕心中会更加矛盾,这样的人若真如他所料是历史上真正的冯小宝,那后来那些疯狂的事情又拿什么去解释?
“何医生,起这么早啊。”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何弃疗闻音望去,拱手道:“王伯,您也挺早。”
“我?哈哈,我老了,睡不着了。”何弃疗身后之人正是老王,老王早起闲溜,他知少年人嗜睡,比如唐冠在家中不睡到日上三竿决不罢休。
“王伯,您这是要去?”何弃疗见老王穿着整齐,以为他这是要出门,不由询问道。
老王闻音摇头一笑道:“闲着走走,要不,你也跟老头子我遛遛?”
“哦,不耽误您了,我...”何弃疗闻言慌忙摆手,可是话说一半竟然说不下去了,他下意识便想说要去磨药,可是这才想起自己又不是在医馆之中,哪来的药可以磨。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起这么早要做些什么,老王见状会心一笑。说道:“走吧。”
说罢,老王背负双手走在前面。何弃疗见状也只好跟上,毕竟对方是长辈。又盛情难却,别说没事,就是有事,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按他的性子也是要作陪的。
当即二人缓缓走过拐角,老王抬头望了一眼尚且冷清的街道笑道:“这长安啊,我也有些年没来了。”
何弃疗闻言不语,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对老王道:“王伯。在下冒昧问一句,唐家的本票到了洛阳,中间可有折扣?”
老王闻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玩味道:“你这孩子,和我家少爷一样只会惦念别人。”
何弃疗闻言一愣,正要开口再问,老王却摆手道:“放心好了,以前兴许还有一两二两的零扣,现在我家少爷得圣上恩宠。料来没有哪家不长眼,敢扣我唐家的货票,你那兄弟只要不傻,就不会缺斤少两的。”
老王知道何弃疗这是在担心冯小宝。冯小宝不识飞钱,生怕他被人坑害了,毕竟这东西中间涉及了很多极为复杂的利率。平头百姓鲜少有接触,他也是在为数不多的机会中知晓一二。
二人边走边说。行至一处桥头时,老王堪堪停住。何弃疗见状以为他走累了,想要上前搀扶一下,老王却开口道:“回去吧,得吩咐炉灶开锅了。”
何弃疗闻言默默点头,但他却被老王的话勾起了兴趣,唐去病这个名字在民间无疑是极为响亮的,这也是唐冠一个六品小官能与一干阁老同席而列的原因之一,这可不是说武曌宠爱他,他就能受人尊重,唐冠的真材实料虽然有一部分是抄袭而来,但不管怎么说,他在投机倒把的同时也迅速积累了很大的声望。
百姓可能不知道风云幻变的朝廷今天宰相是哪个,明天皇帝又是谁,但只要能让百姓记住的官员,官职品级便被自动忽略了,而这也是中国之所以有那么多民间故事的原因之一,诸如狄仁杰,包拯等等,他们实际官职其实没有民间所传的那么大。
当然唐冠传的也只是一世才名,还比不得那些流传千古的名臣,他们的名字来源于他们对百姓的政绩,而唐冠的才名却是武曌强行传播的。
但不管怎么说,何弃疗还是对唐冠敬畏之余充满了好奇,瞧病时他可以秉持着不管不问的原则,当闲下来时,他的心也不是那么死板了。
当然怀柔如他,自然不敢直接开口询问,只期望老王能够多说一些,好在老王倒也应景,折回的路上道:“我家少爷嘴硬心软,哪天他要是为了什么事动怒于你,何医郎忍耐片刻便是。”
可以看出老王对何弃疗这个后生极为喜爱,这也是人之常用,像何弃疗这类青年才俊往往能讨人喜欢,何弃疗闻言却是一惊,以唐冠的身份对自己动怒,那自己哪还有命在,可是听老王这么说,唐冠似乎又没那么可怕。
一时间,何弃疗开始暗自沉吟起来,唐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人说他雄才盖世,一纸文章能敌百万雄师,兵不血刃逼死了文豪洛观光,也有一些市井流氓编排故事,说他是当今天后的小面首。
可故事归故事,当亲眼见过后,何弃疗还是没能识懂唐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因为他见过了他的两面性,他见识到了唐冠的疯狂,竟然派人砸店抢药,可也接受过他的柔和,不惜折节下交,与自己这个低贱之人兄弟相称。
此间种种,都让何弃疗心中矛盾,其实这就对了,如果不是这样,唐冠就绝无今日,他靠的一半是如武曌一般的喜怒无常,另一半便是机缘巧合,若是人人都能读懂唐冠,那他也不用再在朝中混了。
与李元嘉那场有头无尾的见面,便诠释了唐冠的性格,别人认为一定要巴结的时候,他就偏要去惹,别人认为一定要避而远之的时候,他就马上贴过去。
只因庙堂上的唐冠从不相信任何人,就算哪天陈允升入京为官,一旦与唐冠产生了冲突,唐冠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打回原形。
好在唐冠目前上唯一的政治盟友陈允升,不会也不可能与唐冠为敌,两人早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或者说唐冠怕的不是神一样的对手,他怕的恰恰是猪一样的队友,还是拿李元嘉举例子,酒席之上,他们明明知道此人是个祸害,还对其热情有加,这不叫聪明,也不叫虚以为蛇,这就叫心不够狠。
可能有人会说唐冠是历史的知情人,当然知道该怎样站队,其实事到临头,唐冠一点优势也没有,但是武承嗣与武三思也心知肚明自己的姑妈早就在想方设法对付此人,巴不得有人将他刺激的越早反越好,可他们心存念想,贪图安逸,当然还是希望能不反,就这么相安无事下去。
这就是不够狠,唐冠为官与裴炎有一点非常相像,裴炎曾对唐冠说官之一字,以宀覆众,为官之道,以宀覆己。
这话裴炎说时,唐冠以为他是想让自己为官清廉,其实那时的他只猜对了一层,所谓覆己,覆的不仅仅是**,还有狠辣!
纵观裴炎这一生宦海,违抗皇命夜屠城,背信弃义谏行俭,高宗驾崩顾命床前,无可奈何举武曌,他这一生真的无愧于心?
是的,他还真就无愧于心,正史中的他至死还大骂武曌,什么叫狠,这就叫狠,跟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搞死共同的对手,跟你彻底撕破脸皮时,明知要输也要不死不休!
只因心中有自己的信念,便必须击破站在前路的对手,哪怕前面站的也是一个好人,或者说是一个好官!
若杀一人能救千万人,杀!若杀千万人,能救天下,杀!
当然也正是这一切让唐冠成了一个谜团,何弃疗千思百想之中,也没弄懂唐冠的所思所想。
一时间只能默默随在老王身后,二人走的并不是很远,但聊的时间
却占去一大部分,日头竟然已经缓缓升起,老王见状不由加快了脚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好一对狗男女
“慢点,慢点喝。”
唐冠手持茶盏扶着上官婉儿缓缓起身,轻声提醒,上官婉儿轻抿着杯中茶水。
一夜过后,唐冠竟然真的没有动自己一下,这放在前些日子,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而唐冠本人当然苦不堪言,不与她同床,他舍不得,与她同床,又像是猫挠一般,好在唐冠还没有性饥渴到失去理智。
当然唐冠也有一个不要脸的理由,那就是与其大被同眠,也是为了方便照料,此时外面太阳已经探出头来,唐冠望着面色依旧苍白的她,不由轻叹一声。
“饿了吗?”唐冠放下手中茶盏,为其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秀发后微笑问道。
上官婉儿闻言却微微摇头,她算上昨日苏醒,已经有三日没有进食了,可是重伤之人食欲向来不振。
唐冠起身笑道:“不饿也得吃,我去吩咐厨房煮点肉粥。”
“太油了。”上官婉儿闻言竟然轻声一啐,随即马上低下头来,她竟然不自觉的开始和唐冠讨价还价了,说完便有些害怕。
唐冠见状暗暗摇头,随即伸手抚摸了一下上官婉儿臻首,微笑道:“那就淡一点。”
上官婉儿闻音一喜,唐冠却心中轻叹,这得熬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对自己改观,难不成还真要把血吐干?
说罢,唐冠起身离去。
当推开房门后,他却不由一愣,院中一名白衣少年正在那做着一套古怪的动作。时而如猴般蹦跳一下,时而又如鹤般展开双臂。
“小学生广播体操?”唐冠观望片刻。突然一乐,恶趣味的想到了这个名词。
那在院中做着古怪动作的正是陪老王散步闲聊归来的何弃疗。他的动作不仅吸引了唐冠,就连已经起床的小七和常鹰也大感兴趣的站在一旁。
常鹰望着他的动作面色古怪,常鹰是习武之人一眼便看出何弃疗行动间毫无力气,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套路章法,似乎只是纯粹的模仿动物。
而小七乍一见这新鲜玩意也只感觉有趣,那边唐冠观望片刻,走近轻咳一声,何弃疗察觉到他的到来才停下动作。拱手道:“去病兄。”
唐冠闻言点点头,笑道:“弃疗兄好雅兴,大清早跳起舞来。”
何弃疗闻言一阵尴尬,而后道:“此乃五禽戏,闲来无事随意练练,郎君若有兴趣,在下可以传授。”
“不用了,不用了,弃疗兄继续。不用管我。”唐冠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先是一动,而后摆手拒绝,五禽戏为医术中一套体操。有舒经活血的效用,不过唐冠倒是没什么兴趣,那动作实在太喜感。像极了他曾跳过的广播体操。
说罢,唐冠不理会几人。当即向厨房走去,厨房中已经烧起炊烟。一进入便有些热气腾腾的感觉,唐冠扯了一下衣领,望向此间之人,老王一如既往的招呼着菜式,唐冠见状微微一笑。
在家中也是这样,这老仆总是兢兢业业,连饭菜都是精心准备,唐冠开口呼唤道:“王伯,有清淡点的粥吗?”
老王闻音看到唐冠,点头道:“有。”
说罢,便转身亲自从锅中舀了一碗,随即便要吩咐身旁小厮端好,唐冠却出声道:“我自己来,你们忙吧。”
唐冠说完小心翼翼端起热粥,而后慢慢走了出去,老王见状心中又是一阵摇头,唐冠真像是中了邪一般,不用想也知道这粥肯定又是给那个“小狐狸”喝的了。
院中常鹰见唐冠竟然自己端着碗热粥走出,不由一惊,慌忙上前想要帮忙,唐冠却笑道:“常大哥,我自己来。”
常鹰见状止住,挠挠头退到一边,何弃疗也慌忙让开道路,可当唐冠行至他身旁时,却出声道:“弃疗兄,你跟我来。”
何弃疗闻言默默跟紧,只见唐冠弓腰端着热粥,动作有些生涩,说实话自从穿越以来拜托了潦倒以后,唐冠却走上了另一条极端,那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至于干这点小事都有些生涩。
何弃疗望着他的模样,心中更加纠结,唐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样子不怎么雅,笑道:“弃疗兄,我知道你要笑了。”
“没有,没有。”何弃疗闻言慌忙回应,唐冠却自己笑了起来,听着唐冠真切爽朗的笑声,何弃疗很难想象这是百姓口中的那个唐去病。
二人片刻行至房前,何弃疗识趣的将房门推开,两人走进房中,唐冠将热粥放下,对着屏风后喊道:“夫人,穿好了没有。”
此话一出,何弃疗低下头来,那边却也没传来回应,唐冠见状尴尬一笑,直到一名侍女走出对其道:“郎君,好了。”
唐冠闻言点点头,这才再次端起桌上热粥,对何弃疗道:“请。”
何弃疗闻言跟随他走入屏后,顿时一阵令他有些失神的幽香传来,而后一美妙声音将他叫醒。
“何医郎,你来了。”
出声之人正是上官婉儿,唐冠见二人认识也不以为意,端着粥坐在床边道:“弃疗兄可是大国手,为夫都请不动他,哈哈。”
何弃疗闻言低首道:“殿元说笑了。”
上官婉儿见唐冠在外人面前真的以夫妻相称,心中不恼反喜,可也不想开口搭理他,唐冠却调动着汤匙,舀起一勺后吹凉,才放到上官婉儿嘴边。
上官婉儿檀唇轻启,将粥抿去,唐冠这才微笑舀下一勺,一旁何弃疗看着二人模样,心中颇有些酸溜溜,可也不敢细望,低首默默不语。
这位唐夫人虽然从头到尾没有回应唐冠一句话,可是不难看出二人是有感情的,何弃疗心细如发,一眼便察觉到了上官婉儿的眼底温柔。
其实这也就是何弃疗,若是冯小宝在此,见到此间场面,对上官婉儿美貌垂涎三尺之余,空怕心中还要腹诽一句:“好一对狗男女!”
就在他沉默之际,唐冠已经将粥盏放下道:“弃疗兄,劳烦你再为内人确诊一下。”
何弃疗闻言应答一声,而后上前道:“得罪了。”
说罢,他才伸手去抚上官婉儿脉搏,这是他唯一能接触她的机会,虽然短暂,他却乐在其中,其实这也是唐冠大度,平常男女医诊,皆要隔纱,更有甚者,还要悬丝诊脉。
这悬丝诊脉自然难不倒何弃疗,可是唐冠其实心中对这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也是极有好感的,是以也不想为难他。
何弃疗面色平淡的观察两下后,收回手来对唐冠道:“夫人...”
他话刚出口,突然被门外传来一喊声打断。
“状元爷,末将有事要秉!”
这声音极为洪亮,可落入唐冠耳中却有些陌生,不过他转瞬间想到这应该是驻扎在后院拱卫自己的宫中禁卫一伙。
想到这,他起身道:“弃疗兄,我出去一下,你稍候。”
何弃疗闻言默默点头,唐冠当即起身离去。
上官婉儿望了一眼唐冠背影后,对何弃疗莞尔一笑道:“何医郎,你继续说吧,妾身一会告诉郎君。”
何弃疗闻言拱手称是,说道:“娘娘,你大病初愈,还需调理,一时三刻看不出端倪,敢问娘娘伤口可还有隐痛?”
上官婉儿闻言想起昨夜确实突如其来痛过一次,听到这话便微微点头。
何弃疗见状道:“得罪了。”
说罢,他再次伸手去把上官婉儿脉搏,似乎此间还有说法,只是他还不能确定一般。
就在这时,唐冠的声音突然传来。
“弃疗兄,我带你去看一场热闹!”
何弃疗闻言一惊,收回手来,唐冠已经近到身前,先是对上官婉儿道:“婉儿,你先好好休息,我带弃疗兄出去一下。”
上官婉儿见状黛眉一皱,唐冠鲜少这么激动,但还是点点头。
唐冠见状一把拉起何弃疗,二人匆匆向门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