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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染指水墨     调教武周txt下载     调教武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章:宗室谋反(一)

    (ps:致歉一下,今天还是不稳定,更得也不多,主要是在操办回家过年的事情,见谅)

    普通人的一生大部分时间处在休眠中,哪怕是非常之人也是如此,可总有另一些人,他们看起来不眠不休。

    在这寂静的深夜,我们暂时将目光从风云幻变的长安转移到离此不远的陪都洛阳。

    位于伊洛两河的下游的洛阳与此时的长安相比,还差了半筹,不过也是大唐帝国有数的大城市之一,终唐一朝陪都很多,可是能让皇帝去而不返的,也只有此城了。

    我们曾今提过“洛阳花魁”的称号,可那花魁名楼锁心楼明明建在长安,为何花魁被冠上了洛阳的前缀?

    关于这一点,其中细节值得一提,不过只能暂时按住,日后再讲,此间种种无不透露出这座城市很特殊。

    的确,洛阳非常特殊,它的特殊在即将迎来的武周一朝尤其如此。

    深夜之中,洛阳如长安一般宵禁,除了城中不时游走的巡逻甲士外,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东城,一间普普通通的民宅中,一名约摸六十岁上下的老者坐在一张圆案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只见这名老者相貌儒雅,虽然身着布袍,可举止投足间无不透露出一股特殊的贵族气息。

    “布谷,布谷。”

    一声鸟鸣响起,老者闻音缓缓起身,眼神望向没有丝毫动静的房门,良久后才出声道:“进来吧。”

    “吱啦。”黑暗中。房门被人推开,老者眸子望着进门之人的背影。沉声道:“她知道我们在这?”

    闻听此言,那进门之人转过神来。看清了此人模样,只见是一个身披御寒斗篷的中年,这中年人留着三撇胡须,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转身却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老者见状像是心中石头落地,表情轻松了几分,又缓缓坐了回去,同时道:“坐吧。”

    中年人乍一入此黑屋。还没有适应光线,摸索片刻才缓缓坐下。

    两人沉默不语,竟然又一起望向紧闭的房门,良久后见没有动静传来,中年人才望向老者出声道:“叔父,她难道已经知道了?”

    老者闻言先是呼吸一滞,而后摇头道:“不可能。”

    “那她这是何意?”中年人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老者瞥了一眼低声道:“收起来。”

    中年人闻言慌忙收起,眼神中有些忑忐不安。喃喃道:“太快了,太快了。”

    老者也暗暗攥了一下拳头,而后道:“你打探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吗?”

    “打探到了,一块石头。”

    “石头?”

    “对。就是石头。”中年人再次点头,说完似乎也说不下去了一般,两人同时沉吟起来。

    片刻后。老者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笑声道:“她想用一块石头就把咱们一网打尽?”

    “叔父,你是何时收到的?”

    “今夜。”老者淡淡出声。语气中似乎并不惊讶。

    中年人却是眼皮一跳,搓了搓大手喃喃道:“好快啊。怎么会这么快。”

    老者闻言冷笑一声道:“那人都能被她半道截杀,几个时辰送个信有什么好奇怪的。”

    “信里说让咱们来洛阳,我怕那件事已经被知晓了。”中年人略有些担忧的出声。

    老者摇头道:“不可能。”

    随即又说道:“明日咱们立即回去。”

    “那年底我们是来还是不来?”中年人闻言先是微微点头, 而后又开口询问。

    “贞儿。”

    “叔父,隔墙有耳!”中年人听闻老者呼唤其名,大惊失措,慌忙起身阻止。

    老者却摆手道:“如今伸头是一死,缩头也是一死,族里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中年人闻言面色一白,也顾不得老者所言,呆呆坐下,愣愣望着桌角。

    良久后,才出声道:“那我们?”

    老者闻音抬头,沉默片刻后说道:“反!‘

    “嘶!”中年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而后面色惨白道:“那...那...”

    老者见状心中暗暗摇头,开口询问道:“你怕了?”

    中年人闻音闭上嘴巴,低头又是沉思半晌,才说道:“砍柴的和担水的都没了,这次召集这么多人,我看她应该不会...”

    他话未说完,便被老者打断道:“今天不会,明天也会,长安城那小子要给她修明堂,明堂修好之日,就是你我命绝之时!”

    “这!”中年人闻言顿时一阵哑口无言,他们的身份极为敏感,言语也颇为神秘,但我们不难猜测两人必是宗室之人!

    原因无他,我们先看那面相儒雅,打扮普通的老者言语间皆是惊人信息,若是唐冠在此,必然不难认出,最后一句更是表露无遗,普天之下满口宫中黑话的也只有宗室之人了。

    只是不知道眼前两个到底是哪一脉的皇亲,更加可怕的是他们似乎在商量着谋反!

    他们要造谁的反,这就不需要解释了,除了大明宫中的武曌,似乎没有人配的上造反二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老者眼底更是闪过决然神色,中年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听到最后一句也是心中一狠。

    可是中年人似乎生性多疑,过了片刻又犹豫起来,小声道:“万一那石头真是什么宝图,那我们岂不是逆天而行?”

    此话一出,老者眉头一皱,不可思议的望向中年人,竟然出声笑道:“你平日精明强干,怎么现在还真相信了?”

    中年人闻言老脸一红,只听老者继续问道:“那你信不信裴炎的青鹅?”

    “哎。”中年人闻音叹了一声,摆手不答。

    “他裴子隆,一个三姓旁人都敢做,你我贵为龙子就不敢除了妖婆?”

    老者似乎已经横下心来,见眼前侄儿犹豫不决,再这样下去只会误事,决心先将他煽动起来。

    果然中年人本就左右不决,听到这话也心动起来,狠声道:“可是光我们两个人不够啊。”

    老者闻言微微一笑道:“你附耳过来。”

    中年人立即附耳过去,只见老者在其耳侧喃喃几句,中年人先是一惊,而后皱起眉头。

    良久后两人分开,老者对着中年人微微点头,中年人却开口道:“那万一...”

    “没有万一!他们只要收到了,就已经在我们这边了。”

    中年人被老者三番两次打断,却不动怒,反而心中也燃烧起来,开口道:“好,那就这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宗室谋反(二)

    凌晨时分,长安饱舍中。

    趴伏在案上的女孩显然刻意保持着几分早醒意识,日头才探出半头,她便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来,入眼还是这陌生的环境,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床铺。

    当年见到床上空无一人时,不由眼神一滞,而后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件御寒的衣物。

    当她正要回首时,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醒了。”

    “不是他!”听到这声音,少女先是一惊,这声音并不是那个人的,当即迅速转头,少年俊秀的脸庞映入眼帘。

    看到这张脸,少女暗舒一口气,不待她说话,少年便抢先道:“冠哥去上朝了,他让你醒了就把药喝了。”

    两人无他,正是小七与上官婉儿,此时唐冠不见踪影,房中只有两人,一个是唐冠生死过命的兄弟,一个是有偌大承诺的玩具。

    小七说完便不着痕迹的望了眼不远处的床铺,皱眉道:“你和冠哥睡在一起?”

    上官婉儿闻言先是俏脸一红,下意识的便想点头,可却猛然察觉眼前小七语气有些不对,当即先是默默不语,而后开口道:“妾身是殿元奴婢,这位小郎君,你若无事,还请离开吧。”

    小七闻言一愣,皱眉道:“什么殿元奴婢,乱七八糟的,我识字不多,别给我扯这些。”

    此话一出,上官婉儿心中一惊,小七她一已经见过多次。也听到唐冠呼唤其为“小七”,想来这名字应该是个乳名。亦或是昵称,可眼前这美貌少年。外表与言语完全不成比例,言语间全是草莽气息。

    要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唐冠以九岁之龄名动天下,贵为当今状元,特赐殿试于一人,这样的少年文豪身边亲信竟然目不识丁,当真让上官婉儿有些讶异。

    想到这,她不由也好奇起来。唐冠的一切都那么神秘,从来路到如今,唐冠亵渎了她的身子,尽管没有行那圆房之事,可在上官婉儿看来自己其实已经**于他,二人竟然有了这种关系,而自己却对唐冠一无所知。

    “敢问妾身今后如何称呼小郎君?”

    小七闻言下意识便开口道:“小...”

    话语刚出,他又马上咽回,改口道:“唐梁君。”

    说完。小七背负双手,这是他第一次对外人用起唐冠所起之名,果然上官婉儿闻言心中一动。

    “他也姓唐,他果然不是什么书童。一定是病郎的家人。”

    上官婉儿心中暗暗重复一声,随即说道:“妾身记下了。”

    小七虽然在快速成长,到底还比不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三言两语间全然颠倒,要知道哪有奴仆擅自询问自家主人名姓的。这可是大不敬,反观小七却没有察觉。

    直到小七见上官婉儿滴水不漏。顿觉无趣,正想不声不响离开时,却突然灵机一动,笑道:“那你叫什么?”

    上官婉儿闻言抬起头来道:“妾身是奴婢,有辱家门,只待主人赐名。”

    “嘿,你是真不认识我了吗?”小七见她一副与自己全然不识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这个女人明明是在皇宫中那个嘲笑自己的宫女。

    此话一出,上官婉儿眼皮一跳,她刚才所说倒不是说在坑骗小七,她所言也是事实,如今她是唐冠的家奴,要杀要剐全凭唐冠高兴,就像唐冠玩弄她的身子一样,唐冠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但是关于这一点,上官婉儿却并不怎么害怕,因为自己所生的孩子都会被贬为奴隶,换句话说,唐冠一旦真对自己行了圆房之事,必然有辱家门。

    像这样任人鱼肉的奴隶,前尘往事自然都成了过眼云烟,上官家已经没落,可在上官婉儿心中却是神圣不可侵犯,自己如今状况已经不能再用上官名姓,说出来,确实是有辱家门。

    但小七语气间的戏谑,让她有些害怕起来,她对唐冠的家世一无所知,但见他如此超乎寻常,恐怕他的兄弟也不是易于之辈,可除了宫中一见之外,她似乎没有惹到眼前这个唐梁君。

    可不知为何,他似乎也很讨厌自己一般。

    小七见上官婉儿默默不语,不耐烦的出声道:“哼,你别跟我装傻,你在宫里的得意劲跑哪去了?”

    小七颇有些得意的盯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心中恍然。

    “这人好小气。”上官婉儿心中低语一声,她以为小七是因为什么一直对自己敌视,原来只是因为宫中的几句话。

    如今唐冠不知因何原因对自己如此严苛,她也不想得罪唐冠的兄弟,当即起身万福道:“贱妾那时不识郎君,求郎君宽宏,贱妾一定好生侍奉。”

    “得了,得了,不和你说了,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家哥哥可有仙女,你别老和他在一起,不然...嘿嘿。”

    小七见状先是心中一惊,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软弱了,前不久自己面对她,还有些大气不敢喘,如今调换身份,小七也有些扬眉吐气之感说出这番话来。

    他所言的仙女自然是林雨薰无疑了,诚然,上官婉儿的英气与林雨薰的温婉各有胜场,可那是没有毁容前的她,小七可是见过上官婉儿眉心伤疤的,这样一个论相貌脾气皆不合小七胃口的女人,自然不如待他甚好,脾气温婉的林雨薰。

    说罢,小七也不想在与上官婉儿纠缠,这女人来路不明,不过既然唐冠说她有用,那料来是真有用,也懒得管她是何人,当即转身离去,留上官婉儿一人在房中。

    直到小七离去,上官婉儿才回过神来。

    望着桌上尚且还冒着一丝热气的药碗,呆呆道:“仙女?”

    “呵。”良久后,上官婉儿嘴角牵扯出一丝微笑,但又意识到什么,慌忙望了一眼四周,见四周无人,才暗松一口气。

    她知道她是不能笑的,好在没有人看大,尽管她的笑只是自嘲,可也是不应该有的表情。

    上官婉儿缓缓捧起药碗,轻抿一口,小七走时没有关门,一阵凉风吹进,上官婉儿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他的仙女一定很漂亮吧。”上官婉儿小手紧靠在腕上,汲取着不断的温暖,心中暗暗想道。

    似乎在她心中唐冠就应该有一个仙女陪伴一般,可惜她知道那不是她,她只是个婢女,一个如他所想,如他所言的玩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宗室谋反(三)

    长安大明宫闱前,唐冠孤零零的伫立在此,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进宫,早朝期间宫闱内外都是不得出入的,唐冠也不例外,只见他淡定伫立门前,他来宫中也不过是做个上班的样子,左右甲士一如既往面色冷淡,对其不管不问。

    可是直到日头东升,对影一算眼看便要到了辰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唐冠缓缓睁开了双眼,扫量了一下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的宫门,开口向左右问道:“今日没有早朝?”

    其中一名甲士闻音慌忙抱拳道:“回状元爷,有的。”

    “哦?那怎么还未散朝?”

    “这...这个,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听到这话,甲士面现茫然,往日早朝这个时候早就轰然而散,如今宫中却没有动静传出。

    唐冠见状暗暗摇头,知道问这小兵也问不出什么来,当即再一次闭起眼睛,其实他对里面发生了什么倒不是很关心,就算进去了,含元殿也不是他能进的,当即再一次眯起眼睛,不管不问。

    良久后,远处三匹骏马疾奔而来,只听几声呼喝,便已近前。

    左右甲士见状横起手中利刃,警惕望向来人,当看清来人模样,又慌忙收起,而伫立跟前的唐冠却还在假寐。

    直到甲士出声,唐冠才将眼睛睁开。

    “程将军,得罪了。”

    一听这话,唐冠立即来了精神,抬头望向来人,心中一动。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不久前自己出行时还未见动静的程务挺一伙。

    只见程务挺左右两人,正是昨夜的程天策与那中年谋士。三人纷纷下马,程务挺听闻甲士言语。二话不说,蹭的一声将腰间长刀抽出,反手递给甲士。

    两名甲士小心翼翼接过,其实在京武将来朝会者,除了身披战甲外,武器早就留在家中,程务挺毕竟是暂时留住,随时要走,是以装备家伙都随身携带。

    程务挺下马一眼便见到唐冠。竟然对其微微一笑,与昨夜不共戴天之色大有不同,唐冠见状也拱手一礼。

    两人短暂互望一眼后便立即分开,只见程务挺上前低声对宫门前两名甲士嘀咕了几声,两名甲士先是齐齐犹豫了一下,而后竟然转身走入宫门之中。

    见到这一幕,唐冠眼皮一跳,这老将晚走一日,危险便多一分。倒不是说唐冠觉得他对自己有莫大威胁,而是猜不透武曌到底想做什么。

    唐冠沉吟间将目光放向那程天策,昨夜光线昏暗,只将这小将模样看了个大概。此时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这程天策年纪轻轻竟然能与常鹰对上两下,可见其根骨的确极佳。

    又见他面目英朗。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极为健康,与唐冠和小七这种白皙又有不同。唐冠眼睛微眯将此子模样尽收眼底,不难看出程务挺既然挑选他陪伴进京。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亲信。

    “既然姓程,那看来两人有几分关系了。”唐冠心中暗暗自语,他倒是猜了个**不离十,程天策虽非程务挺亲生,可也和亲生差不多了,不过唐冠倒是没在史料上见过这个名字,想来此人要么是长成以后,成了平庸之辈,要么就是根本就没能长成!

    程务挺一脉,在裴炎案发时诛戮殆尽,比起洗马裴一氏的流放更加残酷,这程天策在正史中自然也难逃一死。

    不得不说武曌确实手段通天,将手下名臣大将诛戮殆尽,却打造出了一个另类的帝国,那就是用庞大的物资来支撑可怕的战争,此女另辟蹊径,不再要什么神将重兵,也不再要什么运筹帷幄,终武周一朝对外战争虽然连连惨败,可军心一直没有动摇,原因无他,无论打胜打败,那都是战场上的事情,他们不缺粮饷,也不缺金银。

    猪多了也会拱死狼,武曌圈养了一票肥猪,横冲直撞直下,虽必然伤亡惨重,可狼也无可奈何,肉太多了,狼太少了,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想到这,唐冠不由莞尔,多少神人死于夭折,眼前程天策他还没有看出深浅,但是不难看出最起码此人对人有几分忠心,论武也有不小潜力。

    唐冠并不隐藏的打量着程天策,难免被对方察觉,程天策见状眉头一皱道:“小官,你看什么看!?”

    “策儿,不得无礼!”他话刚一说出,那边便传来一声呵斥,程天策闻音立即止住,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唐冠。

    唐冠见状摇头一笑,这小将倒是可爱,什么事都放在脸上,当即笑道:“老将军,你这小将军可爱的紧啊。”

    “小毛头!你再给俺说一遍!”程天策听闻“可爱”二字,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出声呵斥。

    唐冠闻音笑容一收,气势一转,眼睛半眯望向程天策冷声道:“你不想活了?竟然敢骂本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声音并不大, 可程天策却如坠寒窟,他可没什么将位在身,比不得手下千军万马,动辄杀人的程务挺,唐冠气势一出,他立即弱了几分,口不能言。

    这里的确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他所仰仗的不过是程务挺之威,那边程务挺见状出声道:“够了,你那点本事收了吧,也就吓唬个小孩子。”

    此话一出,唐冠气势一顿,脸色缓和笑道:“老将军有理,学生了然。”

    “这...”一旁中年谋士目睹这一瞬间的变化也有些哑然,望了一眼一脸尴尬的程天策,摇头苦笑一声,上前拉扯道:“走吧。”

    程天策却犹如木桩,此时他尴尬异常,昨夜败在常鹰手上也就算了,对方正值血气方刚,又有了不得师传绝技在身,自己被这种高手戏弄,也是理所当然,可眼前唐冠,分明就是个半大孩子,比起自己还小了几岁,竟然被对方吓得不敢吱声。

    再加上自家将军言语,更让他心中羞愧,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在唐冠言语几句,便不再理会他,转身继续假寐,他这才呐呐离去。

    一时间宫门前只剩下程务挺与唐冠二人。

    两人一大一小,皆以背影示人,只见唐冠立在程务挺左侧,双手放在袖中,似乎对身旁程务挺也没什么兴趣一般,半闭着眼睛。

    良久后,身旁老迈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今日想起来了?”

    唐冠闻音依旧不睁眼道:“上朝。”

    “昨夜你说的话有道理。”

    “过奖。”

    “哈哈。”程务挺摇头一笑,又是沉默片刻。

    “我老了。”

    良久后,程务挺望着崭新宫门喃喃出声,唐冠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讶异的望向程务挺。

    他最害怕听到这三个字,人终有一老,一语叛人生死的宰相也好,血染一生的将军也罢,就如裴炎和程务挺,他们都老了,唐冠没想过自己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可他还是有些兔死狐悲,总觉得自己被逼上这条路,走下去,却不知道是什么结局。

    可片刻后,唐冠又眼神一定,淡然道:“的确。”

    “哈哈。”程务挺又是大笑一声,眼神中不无赞赏的望了唐冠一眼。

    “你比那小子还要聪明。”

    “与卿何干?”唐冠就如一管牙膏,程务挺挤一点,他说一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却说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程务挺更是从没有见过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包括武曌在内,无论是敌是友,哪怕是出于顾忌也不会这样沉默。

    而他所言的小子,自然是年轻时与他一道金戈铁马的裴炎了。

    程务挺笑罢,止住声音,而后微微摇头,不再与唐冠搭话,片刻后,唐冠竟然先出声道:“里面有事?”

    “有。”

    “何事?”

    “宝物”

    “明堂?”

    “不是。”

    “那是?”

    说到这,声音嘎然而止,停顿在了唐冠的询问上,程务挺却不再言语,良久之后才说道:“宝图。”

    “宝图?”唐冠闻言一愣,面现疑惑,喃喃自语一声,有些不着边际之感。

    “还请。”唐冠微微靠近一些,眼睛微眯,这倒是有点意思了,竟然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而程务挺却暗暗摇头,这唐去病到底不是神人,可他闻言却道:“与卿何干?”

    “你...”唐冠闻言顿时气急败坏,这老将学的可当真极快,当即满脸错愕的望了一眼程务挺。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唐冠猛然回首,只见巨大宫门竟然被缓缓推开,这大明宫就如同一个潘多拉宝盒,每次进入,唐冠总会得到一些,可又会失去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宗室谋反(四)

    响声传来,打断了唐冠与程务挺的对话,唐冠猛然回首,望见人群自宫门涌出,早朝少则七八日,多则半月才举行一次,每次自然声势浩大,该来的不会少一个,不该来的也不会多出来。

    宫门前程务挺见状竟然独自跨步进宫,迎面官员望见门前二人也是齐齐一愣。

    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唤,“状元郎!”

    唐冠闻音望去,心中一乐,竟然是武承嗣与武三思二人,当即也不再理会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程务挺,起步上前去。

    不待他开口说话,武三思便先行言道:“贤弟,我正要去找你呐,你来的正好。”

    唐冠本来还想寒暄两句,听到这话顿时止住,只见武三思与武承嗣虎互望一眼后,武承嗣拉扯唐冠衣袖道:“来,到老哥府上说话。”

    唐冠闻言一愣,望了眼宫闱皱眉道:“这...不妥吧?”

    “不碍,天后...”武承嗣闻言上前对唐冠小声嘀咕几句,本来还满面笑容的唐冠脸色一变,随即又强撑起一丝微笑道:“此事当真?”

    “贤弟,王爷已经候在府上了,就等你了。”

    武承嗣见唐冠面现犹豫,出言提醒,唐冠听到这话眼皮一跳,拱手道:“那叨扰了。”

    “不说了,不说了,上车吧。”武三思见二人言罢,便拉扯着唐冠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三人刚走出两步,唐冠便出声道:“等等。”

    二人闻言止住脚步,唐冠道:“学生侍卫还在等候。容学生去通传一下。”

    “可是常侍卫?”武三思闻音出言询问,唐冠手下的常鹰他是知道的。而且印象颇为深刻,在醉仙楼中开山裂石。着实英勇不凡。

    可是两人神态似乎有些着急,武三思尚且还好,武承嗣却眉头紧皱,开口便想劝阻,却被武三思一个眼神止住。

    两人互望一眼,武三思点头道:“也好,那让常侍卫一并跟来吧。”

    唐冠闻言微微点头,随即转身离去,转身的刹那面色立即阴沉下来。认准一个方向抬步走去。

    武承嗣与武三思立在原地望着过往官员,唐冠今日没有参与早朝,并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何事,可适才武承嗣却对他说出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名字。

    韩王李元嘉竟然参与到了明堂一案,此时正在武承嗣府中等候此案有关人员到场,韩王李元嘉何许人也?

    那是唐高祖的儿子,唐太宗的兄弟,宗室之中谁人实力最强,这旁人不敢妄下断言。可我想有一个说法大家都能够接受,那就是谁和皇帝血缘关系最近,谁的辈分最高,谁就最有这个实力。

    而这个韩王李元嘉恰巧就是此时宗室之中最为德高望重者。但这些都不是让唐冠惊讶的,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就是宗室谋反案的头号人物!

    他的封地并不在长安附近,怎么说也要四五日路程才能到达。如今正是武曌与宗室关系暧昧的关键时刻,这人竟然敢向枪口上撞。

    “宝图。宝图,韩王。李元嘉...宝图?韩王?李元嘉?”

    “天授宝图!”唐冠一边行走,一边默念,走出一半,突然站住,脑海中闪过一道霹雳。

    “糟了,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唐冠心中惊骇,至此他已经把早朝内容摸索了七七八八,本来他以为这几日应该风平浪静,静候武曌霹雳手段,却忽略了一个本该时刻注意的东西。

    唐冠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远处的武氏兄弟,而后慌忙向前走去。

    “小郎君,我在这里。”

    一声呼唤传来,唐冠立即抬起头来,语气有些低沉的向眼前之人道:”常大哥,出事了!”

    “啊?”眼前之人无他,正是护送唐冠来朝的常鹰,本来他遥遥望见唐冠与武氏兄弟拉拉扯扯便已想上前,又见唐冠上前便直言出事,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好在常鹰与唐冠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深谙这个少年心机之深绝非人测,当即缓和下来低声询问。

    唐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四周,出声道:“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你先跟我来,一会到了地方,什么都不要说。”

    “好。”

    常鹰眉头一皱,随即点头答应。

    两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向那边武承嗣二人走去。

    武承嗣与武三思望到二人走来,均面色一缓,武承嗣上前道:“小郎君,走吧。”

    “好。”唐冠闻言点头,随着二人登上马车,常鹰也识趣的坐在了车把式身侧,同时暗暗打量了一下赶车之人,先是用余光扫量了一眼此人太阳穴,而后又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手腕关节。

    而后常鹰心中暗暗摇头道:“是个葫芦。”

    显然这车把式没有丝毫武艺在身,适才唐冠面色有些不对,他也暗暗上心,生怕是武氏兄弟是要对唐冠不利。

    其实他倒是小看了这俩哥们,他们再混,也没有傻到有将唐冠在暗地里处之而后快的想法,与他们争斗多年的官员,他们都没有对其动过这份心思,更别说唐冠了。

    同为朝廷命官,可不比亡命的刺客,不是谁杀掉谁就能一了百了的事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么就如同铲除上官家,洗马裴一般满门除尽,要么就不动手。

    而车厢中的唐冠三人也面色各异,武承嗣与武三思暗皱眉头,一改往日寒暄之色,唐冠也默默不语。

    直到马车缓缓驶起,唐冠才出声道:“两位哥哥,我已经几日没有进宫,那明堂之事?”

    两人闻言都想回答,竟然一齐开口,而后武承嗣收住,武三思独自说道:“郎君有所不知,除了明堂,天后还得了一件重宝!”

    唐冠闻言心中一动,故作疑惑道:“哦?是何等宝物,竟能如此兴师动众?连韩王这等尊贵之人,也要亲临指挥?”

    “这倒不是,刚才人多耳杂,并未说清,韩王此来是为了那件宝物,而非天宫明堂。”

    “原来如此。”唐冠面上轻松微微点头,心中却暗道一声果然,又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一副老神在在,一切与他无关一般的武承嗣,心中一凛。

    “我真小看这老家伙了,原以为武三思比他来的聪明,看来这家伙才有心啊。”唐冠眼睛微眯,心中暗暗沉吟。

    随即抬头询问道:“那早朝天后吩咐的是?”

    武三思闻言正想说话,武承嗣却开口道:“贤弟有所不知,不知贤弟可否听闻上古河图洛书?”

    唐冠闻音最后一丝疑虑打消,果然是天授宝图!

    只见武承嗣见唐冠先是点头,而后茫然的模样,颇有些自得说道:“前几日郎君在家养伤,河洛雍州一带有一商人,名为唐同泰,说来与贤弟倒是本家。”

    “去你妈的本家,还不知道他姓什么。”唐冠面上表情不变,心中暗骂一声,这老倌脸皮之厚堪称匪夷所思,好在唐冠没有经历献宝一事,不然也要觉得狗血异常。

    这简直就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估计不止是他,在场阁老各个都心知肚明,那块破石头是真是假一点也不重要,反正百姓又见不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

    他们所见是块破石头,百姓就会说那是大宝贝。

    唐冠面上装作饶有兴趣,静静聆听,武承嗣也难得卖弄,虽然不能说出实情,可也难免有自豪之感,在他想来这简直是绝妙的主意,在各部阁老面前耍了一出阳谋,姑妈自然将他的好记在心上。

    等姑妈坐拥江山,这江山可就姓武了,武曌虽然容颜不老,可到底到了年龄,今天不老,明天也会老下去,到时候说不得,这武家的王朝可就是他这个血缘最近的第一接班人的了。

    此时见唐冠似乎也很有兴趣,更是得意非凡,开口继续说道:“这唐同泰途径洛水,有一仙石炸水而出,被他捞到,这石头白底紫纹,听闻他和艄公所见,当真是霞光千道!”

    武承嗣唾沫横飞,一副似乎是他自己看到的一般,武三思也有些讶异的望着堂兄,那块石头他倒是还没见到,那日他没在场,可从见过的几部同僚眼中也没看出什么道道,只以为这又是姑妈的一场戏码而已。

    武承嗣如此这般,难免招来唐冠鄙夷,听到这,唐冠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圣母临人,永昌帝业,武曌,你好狠的手段的。”唐冠心中暗叹一声,在摇晃中沉吟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宗室谋反(五)

    (昨天区域性断电,马上补章)

    唐冠身处长安,每时每刻都在算计,刹那的偶遇便生出千变万化,哪怕常人生出三头六臂也只会应接不暇。

    马车不知驶出多远,唐冠沉吟间感觉骤停,当即望向闭目养神的武承嗣二人。

    二人同时察觉,纷纷睁开双眼,只听外面车把式出声道:“老爷回府,速速让开。”

    本来还想起身下车的唐冠听闻这话,立即止住,马车竟然不停,像是行上了一道上坡,唐冠尚且还好,外面的常鹰却看得真切。

    常鹰面色讶异的望着眼前宅邸,宅前白玉铺就,竟然铺出一条直通院中的大道,唐冠与他从未到过武承嗣府上,乍一见之下只觉得这份气派实在不是为人臣子该有,那宅子居高临下,常鹰暗中打量,这一路走来行的偏僻,眼前宅邸似乎不是武承嗣的国公府,原因无他,这宅邸虽然气派,可府上无匾无额,竟然像是一个别院。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常鹰才收回目光,跳下车来,静候车中几人下来。

    “小郎君,到地方了。”

    “两位相公先请。”

    只听车中传来几声礼让,才见人影出来,先是武承嗣探出头来,而后是武三思,直到最后唐冠才探出身子。

    “这...”唐冠刚探出半截身子,便猛然呼吸一滞,他本是不经意一望,当看清宅前全貌后,不由心中惊骇。

    “不对。这绝对不是武承嗣的房子!”

    唐冠尽量掩饰着心中惊骇,他虽然不懂什么建筑之术。可对于朝中规矩却了然于胸,武承嗣与武曌就算再亲近。也不可能享有这种规格,暂时不去理会门前白玉大道,唐冠回首间目光又被巨大石屏阻住。

    只见眼前立有一道石屏,四四方方,上刻龙飞凤舞,左右书言:“定国夫人,四海安康。”

    武承嗣和武三思下得车来,似乎对这地方习以为常,可打量间又有几分陌生一般。唐冠迅速捕捉到二人神情,心中略有些疑惑。

    “哎,祖母府上还是如此堂皇。”

    “这全依仗哥哥孝心,精心整理啊,只怕陛下日后来了伤心。”

    武三思与武承嗣稍微扫量几眼后,竟然有些触景生情一般将唐冠晾在一边,发起感慨来,那边常鹰颇有些不知所措,向唐冠投去疑惑的目光。唐冠其实也是满头雾水,可听闻二人所言再结合石屏所书后,突然心中一动。

    武家哥俩说罢,这才想起唐冠。武三思见唐冠面上表情,微笑道:“小郎君,你是否在想这是何地?”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拱手道:“周公府上果然气派非凡,此番风度学生打心眼佩服。”

    “哈哈。”此话一出。一直一言不发的武承嗣竟然捋须大笑一声,而后又与武三思相视苦笑一下。才开口道:“郎君此言真是折煞老朽了,我哪有这等福气,此地大有来头,乃是我家祖宗所居,今日有亲王降临,他日在与贤弟细聊。”

    “果然,这是那个死了的杨夫人府上!”唐冠闻言眼皮一跳,心中暗暗点头,武承嗣虽然贵为宰相,但显然不可能得此殊荣,能被武家哥俩直呼祖宗的也只有武曌的亲妈杨夫人了,武曌的前尘往事难以回首,可唐冠也不能否认她狠辣之余确实知恩图报,遥想她还未进宫时,待她最好之人便是这个杨夫人了,唐冠之前还有些惋惜不能见证武家母女的骇人**之事,只能从太平公主与武曌母女俩身上看出几分影子。

    想到这,唐冠也不在多想,杨夫人毕竟已不在人世,武曌待她如何,也与自己无关,可此地信息量倒是不小,看这样子似乎在杨夫人死后,宅子交由武承嗣打理,而且还是用来接待外地宗室中人的最高规格所在。

    “贤弟,韩王向来守时,待会我为你引见,说来王爷年少时也有神童之名,见到贤弟必然喜欢的紧!”

    唐冠闻言,立即说道:“那有劳两位相公了。”

    “不说了,先走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武承嗣见武三思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当即出声催促,唐冠也不再多说,紧随二人步伐向院中走去。

    常鹰也紧随其后,他常年身处宫中,当然不会被宅子阔气吓到,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他入宫多年还从未听闻宫外还有这样一处建筑,此间奢侈虽然不比皇宫,可也算独一份了。

    唐冠行走间不紧不慢,这宅子东西南北皆有廊房,正中间却是一个佛堂般的建筑,隐约还能嗅到淡淡檀香,看到这,唐冠更是心中笃定,这必是杨夫人府上无疑,说来也怪,这杨夫人晚年与亲侄孙行那苟且之事,可见其骨子里荡性不小,但无论是正史野集所载都能见到杨夫人极为崇佛的说法。

    “把佛堂建在客厅位置,看来不假了。”

    唐冠不断整理着脑中信息,几人行走间,他却浮想连篇,刚刚行出一半,他便将此行关键人物联系起来。

    “有意思,李元嘉这老头年轻时号称能够同时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腹中成诗,口念经典,目数群羊的神童,可惜找了一群猪一样的队友。”唐冠眼睛微眯,他虽然还没有见过李元嘉,可就如大多数有名的历史人物一般,唐冠未见便能猜出此人几分性情。

    这是唐冠的优势,可是在某些方面却是劣势,唐冠自己都没察觉,他在识人上其实有很大的误区,诸如裴炎,程务挺,李元嘉等在史上记载详细之人,唐冠一般都不会料错,甚至可以在这个基础上针对某个人,但恰恰也是这一点造成了唐冠对上官婉儿的态度,有些人活在时代之中,留下了斑斓色彩,实际上就连同时代之人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不巧的是上官婉儿恰恰就是这种人之一,可是唐冠却坚持着心中所知的她,无论现在的她是什么样子,唐冠都把她看做是武曌的翻版,时刻警惕着。

    几人片刻功夫,由远及近,不多时便站定在那佛堂式的客厅前,唐冠暗中观察,见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只有一尊佛像伫立,像前摆有贡品香案,案上三注高香似乎是新点燃的,还飘着青烟。

    武承嗣站定发现内中无人也是一愣,正要开口询问门前仆役,那边传来一声呼唤:“哈哈,两位国公,小王恭候多时了。”

    这声音略有些沧桑憔悴,武承嗣与武三思二人闻音,慌忙回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宗室谋反(六)

    “王爷老当益壮,经久未见,更添精神啊!”

    武承嗣一回首便堆笑出声,甚至连眼前人的模样都未曾细看,唐冠定睛望向身后之人,只见众人身后伫立着一名老者,这老者面貌儒雅,但衣着普通,约摸六十岁上下,面上均是和蔼笑容。

    唐冠见武承嗣与武三思上前寒暄,识趣的呆在原地,暗中扫量此人,心中暗道:“嘿,卖相倒是不错,有点领头反革命的模样。”

    眼前之人无他,赫然是韩王李元嘉,高祖之子,太宗之兄,说起来辈分比武曌还大出一筹,与此间死了的主人杨夫人算作亲家。

    只是这亲不亲的,就不好说了,李元嘉满面笑容与武家兄弟寒暄两句,便突然目光一转,望向这边唐冠,唐冠见状开口便想说话,武三思却抢先道:“王爷,这位小友是...”

    他话未说完,李元嘉便摆手笑道:“哎,不用引见了,唐殿元大名,小王还是知道的。”

    “好家伙,有备而来。”听到这话,本来还想出言试探的唐冠立即咽了回去,明显对方是对自己做过功课的,不过这也正常,此间王爷,宰相,状元齐聚,这可都是人生路上让人得意无限的美名。

    唐冠之名流传甚广,私塾学坊将其引为典范,对方知道自己也不奇怪,再说今日他是身着朝服而来,虽不比武承嗣二人的蟒袍玉带,好歹有几分花色,这个年龄有这身皮囊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当即唐冠也面上堆笑道:“学生久闻韩王大名。有礼了。”

    唐冠连说带做一个不漏,满是谦卑。虽然心中对这人后来遭遇有几分了解,但玩味之余还是要小心。毕竟对方此时还是名正言顺的王爷,而且是宗室之中威望最高者。

    李元嘉微笑间目光在唐冠身上停留片刻,便抬头望了一下眼前佛堂,轻叹道:“夫人已去,说来小王也许久没来拜祭了。”

    听到这话,武家兄弟俩不着痕迹的互望一眼后齐齐正色起来,唐冠却差点笑出声,好在马上忍住,这李元嘉面上功夫倒是不弱。易地而处的话,恐怕唐冠真笑不出来,毕竟他是知道一些此人生凭事迹,倘若不知道的话,能否看出破绽还很难说。

    可是这些都是面上的,如今谁人不知她武曌站在风口浪尖,朝中外贵已经牢牢掌握,上至三省内外,下至衙狱司监。裴炎一除,已经没有外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正因如此,稍微有些心思的明眼人便能看出宗室与她恐怕要暧昧了,不过心机再深者也终究不能未卜先知。他们猜的不过是武曌会如何安抚宗室,或者杀一儆百。

    可是唐冠却知道,武曌哪是要杀一儆百。她根本就没想将老李家留下一个!

    那边三人都与此间主人杨夫人有些关系,不管是何关系。人死为大,好事也好。坏事也罢,难免触景生情,竟然齐齐沉默下来,四处观望良久后,李元嘉才微笑道:“大家伙进吧,别站着了。”

    他言语间平易近人,似乎天生如此一般,此间明明是武承嗣的主场,他三言两语间竟然反客为主,唐冠也不由暗暗点头,这人虽然终究没能成事,可也不能怪他,面对神一样的对手,身边却是一群猪一样的队友,不死那才是怪事。

    唐冠倒是没想狗拿耗子,他之所以一直忽略了宗室一案,没有去细心研究,便是因为这个空子没什么油水可拿,他很清楚这伙人近似搞笑的过程,无限悲剧的结果,他管了,武曌反而会生疑,而且他如今百事缠身,也懒得去操控武曌胸有成竹之事,权当看戏听曲,做好一件有用之事,比做百件无用之事效果更好。

    想到这,唐冠面上缓和几分,随着几人缓缓起步,可刚走出两步,突然心中一动,抬头道:“几位相公,学生有事要秉。”

    几人闻言停下脚步,疑惑的望向唐冠,唐冠面上有些尴尬的拱手道:“学生内急,有辱斯文,这...”

    此话一出,几人先是一愣,而后互望摇头苦笑,武承嗣当即出声道:“来人,带小郎君出恭。”

    “是。”他话音一落,便有仆役应声上前,唐冠对李元嘉再行一礼,才转身离去。

    就在唐冠转身的刹那,本来满是笑容又带着几分羞涩的俊脸立即全消,不着痕迹的向常鹰所站方向使了个眼色,常鹰见状暗暗后退几步,竟然在佛堂前几人转身进屋的功夫,紧随唐冠而去。

    当唐冠几人绕过石屏,从一条小道走近一处马厩时,唐冠出声道:“好了,已经能看到了,你下去吧。”

    “是。”那杂役闻音立即称是,茅厕的确就在前方不远,他在这里为仆虽然不久,可也半年有余,从此间老仆口中得知不少消息,自然知道能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猛然看到唐冠身后多出一个高大身影不由一惊,随即慌忙低下头来。

    只听唐冠道:“常侍卫,本官去去就来。”

    “是。”常鹰闻言称是,那杂役见状才不以为意的离去,走出不远后咂嘴道:“拉个屎,还要带侍卫。”

    常鹰耳力极好,杂役虽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不由面色一阵尴尬,随后便开口出声。

    “常大哥。”

    “小郎君。”

    就在他刚刚开口之际,唐冠竟然也开口出声,常鹰不由止住,唐冠也微笑道:“你先说吧。”

    “好,这里是哪?”

    “这问题不错,这里应该是杨夫人府上。”

    “嘶。”常鹰闻言一惊,不由迅速抬头打量了两眼。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那就是韩王?”

    “你不是没问题了吗?”唐冠闻言戏谑出声,常鹰面色一滞,不久前唐冠还神经兮兮的让他警惕,此时却又像是没事人一般。

    但他也逐渐习惯了唐冠说一半留一半的说话方式,这无疑是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当即闭口不言,静待唐冠下文。

    唐冠见他不再说话,才开口道:“常大哥,没事了,你回去吧。”

    “回去?”常鹰闻言又是一愣,可见唐冠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正色道:“不行,这...”

    “好了,好了,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我还得拉屎,不和你说了。”

    唐冠似乎真假参半,真有些内急一般转身便向茅厕走去,常鹰见状慌忙拉住他道:“那这里...”

    “好了,两个时辰之后,你来接我。”

    唐冠见常鹰墨迹不走,似乎有些不耐,终于改口,常鹰这才缓缓松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那好吧。”

    唐冠见状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走,可刚行出几步又回过头来道:“对了,常大哥你回去告诉小七收拾一下,咱们明日便走。”

    本来常鹰还在犹豫,听到这话猛然一惊,慌忙询问道:”走?去哪?”

    “当然是家啊,难道咱们还一直住饱舍啊?”

    “你要回杭州?没有得到调令是...”

    “哎呀,不和你说了,回去记得和他说。”

    说完,唐冠急匆匆的小跑向茅厕,常鹰先是愣在原地,而后竟然紧随而上,只见唐冠已经入厕,常鹰却站在厕外,出声道:“那那个上官...”

    常鹰刚一出声,马上止住,今日说话着实让他难受,屡次三番止住,想起唐冠身侧的上官婉儿,他却不知该不该称呼,终究改口道:“那个女娃怎么办?”

    “嘿,她?当然一起走,不过她什么都没有,你和小七收拾就可以了。”

    厕中传来唐冠冷笑声,唐冠知道常鹰说的是上官婉儿,如今这个女人来的突然,不防不行,武曌将她插在自己身边,无非就是想打自己一巴掌,可是人心难测,唐冠畏惧上官婉儿聪明天性的同时也有些害怕她是武曌所布的眼线,不过一个眼线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更何况自己有约在先,不管是真是假,唐冠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可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只要上官婉儿安分守己,该做的该还的他都会如数送上。

    听闻唐冠声音,常鹰才不再犹豫,也不再多言,当即认准方向,大跨步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宗室谋反(七)

    杨夫人府上,佛堂中。

    武家兄弟与李元嘉相对而坐,这主座自是李元嘉端坐无疑。

    “王爷此来突然,我等未做筹备,还请见谅。”

    “哈哈,两位贤柱多礼了,你我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注:尊称,泛指外戚)

    “对,王爷说的对,一家人,一家人,哈哈。”武三思听闻这话,立即出声笑道。

    那边武承嗣也是满面微笑,二人行的虽是晚辈之礼,可言语间却是平辈神色。

    这韩王李元嘉突到长安,他们却是在下朝之后突然接到宫中内侍消息,按理说这接待一事,应该交由武曌亲自来做,毕竟李元嘉非比寻常,乃是宗室之中辈分最高的元老。

    只见李元嘉与两人谈笑风生,面上一派和蔼,开口道:“听闻天后喜得重宝,连夜派发圣招,老朽年事已高,生怕怠慢了,这才先来长安瞧上一瞧,一来是来拜会天后,二来也好见一见两位国公。”

    “不敢当,不敢当啊!”两人闻言慌忙起身,摆手摇头,他们哪敢和武曌相提并论,不过李元嘉的话确实中听,两人心中暗喜之余也生出几分警惕。

    武承嗣抬头望了一眼门前道:“王爷,可曾用膳了?”

    “呵呵,今日早到,还不曾用过。”

    武承嗣闻言微微点头,随即大手一拍道:“来人。”

    话音一落,门前跑进一小厮,武承嗣坐下身子道:“吩咐下去。提些好酒好菜上来。”

    “是。”小厮闻言称是,转身便走。

    李元嘉却开口道:“不着急。状元郎还未到呢。”

    此话一出,武承嗣不由心中一动。笑道:“不碍,多做几道便是。”

    李元嘉这才微微点头,那边武三思起身为其斟满一杯茶水后说道:“王爷,你此行够快啊?昨夜我等才刚刚起草诏令,派发各处,今日你就到了长安,让我等没个准备。”

    武承嗣闻言也似笑非笑的望向李元嘉,眼神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本来面色淡然的李元嘉听到这话,目光微微一变。随即面色如常道:“哦,呵呵,二位有所不知,老朽早在前些日子便到洛阳选购一批书藏,恰巧在别院之中收到消息。”

    “哦?我大唐近日连现异宝,真乃天赐之福,不知王爷所得是何书?”

    “哈哈,小小孤本,不值一提。”李元嘉抚须摆手一笑。武承嗣与武三思面现恍然,似乎不再纠结于他早来长安的时间,原因无他,韩王好学之名不菲。传其年少时藏书过万,至于读没读完,这就没人知道了。

    不得不说李元嘉行言巧妙。不着痕迹的绕过了武家兄弟的试探,可是他的话也勾起了武承嗣的好奇心。要知道武承嗣可是好宝之人,什么是宝贝?别人没有的就是宝贝。

    懂行之人。一听孤本二字,自然心中发痒,当即不饶道:“侄孙懂些,不知能否鉴赏一二?”

    “呵呵,既然如...”李元嘉见对方不依不饶,竟然依旧淡定,开口便想说话,可却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几位老师,久等了,还望恕罪。”

    几人纷纷止住,望向来人,只见一名少年面带微笑不紧不慢进入,不多时立于桌前,拱手而立。

    “郎君来的正好,快过来坐下。”武承嗣看清来人,开口便招呼,语气有些心急火燎。

    来人无他,赫然是借尿遁吩咐常鹰的唐冠,此时唐冠见座上几人交谈甚欢,又见武承嗣兴趣盎然,不由心中疑惑,当即缓缓坐下,微笑望着在场几人。

    此间有一位王爷,两位宰相,还有唐冠这个近似奇葩的状元,这种组合放在哪都是令旁人大气不敢喘的权力聚集,四人中随便挑出一个,到了地方,都会被视作上峰来看。

    当然这也包括唐冠,唐冠官位不过六品,花色不过几味,即无蟒袍缠身,也无玉带环腰,可是谁都知道,对唐冠这种人而言,那些东西不过是时间问题,都不重要,在大多数人眼中唐冠便是一个人形自走相冠。

    如今他所行的种种,挑出哪一件来都是宰相才有资格去做的,先说其撰修一职,掌一国之史,在说他即将赴任的弘文馆一职,为名贵之师。

    光着两件便是极为骇人之事,看起来似乎实权寥寥,构不成什么威胁,手下无钱无粮,似乎什么油水都没有。

    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两个职位的人,只要在朝者得知其想法,恐怕无不得冷笑几声,再骂一句“傻子”。

    这就好比身边有一块金子和一把金库的钥匙,有人觉得拿了金子比拿了钥匙赚的更多一样,这无疑是可笑的,而唐冠所拿的正是那把令人艳羡的金钥匙。

    九岁,他可以做状元,十岁,就有人敢让他做宰相!

    前途无量四字拿来称呼唐冠最好不过,这样的四个人聚在一起,本因心照不宣,可场面却颇显诡异。

    李元嘉笑容和蔼,从见面到至今,竟然一句正事都没有提及,武家兄弟,神情各异,武三思微笑间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武承嗣却有些期待的望着李元嘉。

    唯独唐冠似笑非笑,有这幅场面那就对了,这李元嘉到底是真傻子,还是假大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前来长安。

    他虽然还不清楚,那天授宝图是何时献进宫中,但料来也不会很久,可这李元嘉不过是迟到还是早来,他就不应该出现在长安。

    “一开始,你就错了。”唐冠心中轻叹一声,看来这李元嘉可能一直潜伏在长安附近,一得到风声便想以进为退,可惜这招不堪大用,也毫无意义。

    如今唐冠稍作整理,也将前因后果打通,这段看似杂乱的谋反,其实只是因为一块石头,一块普普通的白石头。

    不难预料,武曌诏令一出,年底要在明堂之中祭拜宝图,两件天大宝物足以将她的威望推向顶峰,可唐冠从武承嗣口中得知,那诏令可不仅仅是各地官员,还包括所有李唐王孙。

    这样一来,那就有趣了,李元嘉这是要狗急跳墙,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如今以进为退,这是想来打探风声了。

    想到这唐冠暗暗点头,只见李元嘉举杯轻抿片刻,才放下笑道:“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去车上把东西取来。”

    “是。”

    李元嘉贵为王爷,自然不是孤身入京,门外布有不少侍卫,武承嗣对此也不以为意,唐冠一个小小的六品撰修都随身带着武艺高强的侍卫,可何况他一个王爷。

    唐冠坐在末位,不言不语,静静观察着场面,他不想趟这浑水,只要李元嘉不提明堂,他也懒得去管。

    可是唐冠刚刚打算就这么沉默下去时,李元嘉竟然对其笑道:“久闻郎君才名,听闻明堂也是出自你手?”

    唐冠闻音心中一凛,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说来也怪,这老头参合什么不好,非要参合明堂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宗室谋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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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明堂内外也是出自郎君之手?”

    李元嘉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皆面色一顿,武三思与武承嗣也齐齐望向唐冠,只见唐冠先是微笑不语,而后说道:“王爷,学生可不敢将古圣贤所言说成是自己的。”

    唐冠话音一落,几人微微一愣,过得片刻,李元嘉回过神来,摇头笑道:“哈哈,不聊公事,不聊公事。”

    说罢,李元嘉眼底闪过几分怪异神色,武家哥俩也面现恍然,唐冠见面就给李元嘉一个软钉子,明堂出自经典不假,可李元嘉问的明明是现有设计者,唐冠却拿来历说事。

    “这小子转性了?”武承嗣望着眼前因为唐冠尴尬下来的场面,心中暗语,唐冠平日待人老成,今日面对如此大人物,竟然不施展浑身解数去巴结讨好,反而对其不冷不热。

    不仅是他,武三思也有类似想法,唯独唐冠心中平静,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去针对某个历史有名人物,便是因为他从裴炎身上吸取了教训,上官婉儿更是肯定了唐冠的想法。

    大时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弹簧,外力越强,反弹越强。除非拥有压垮整个时代的力量,否则反弹起来的话。那样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也会发生!

    唐冠一直在上下摸索。他在纵向寻找这个时代的核心弱点,他只能一点点渗透,一点点瓦解,寻找弱点,便要确定对象,那么这个时代的核心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个时代的核心便是那日月当空,立在神坛之上的武曌!

    或许有人会说武曌千变万化,手段之狠辣。足以将天下囊括,唐冠在其手上苦苦挣扎,至今毫无寸进,这样的人会有弱点吗?

    有,而且不止一处,弱点往往隐藏在最强势的长处之下,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则,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后世针对病毒所研发的疫苗。便诠释了这个真理。

    疫苗取自能要万人性命的病毒原体之中,往往是最可怕的地方,却隐藏着最致命的破绽。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但一切皆是因武曌而起。李元嘉贵为亲王,从小锦衣玉食,他见证了大唐的兴起。繁盛,然后乐在其中。我们不去猜测他年轻时有没有过夺嫡之心,可说一句大家都能接受的话便能一目了然。

    他是高祖之子。太宗之兄,夺嫡?夺谁的嫡?

    唐太宗吗?唐太宗是如何称帝的,这我想大家都心中有数了。

    题外话说到这,我们可以看出,他本该是一个富贵闲人,至今年近古稀白首,在宗室之中硕果仅存,但是这样的李元嘉,如今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一切都变了!

    她在犹如神魔太宗面前瞒天过海!

    她将自己的侄儿迷的神魂颠倒!

    她即将打翻李家的万里山河!

    “啪!”

    寂静到诡异的佛堂中,突然传出一声脆响,原来是李元嘉桌前的茶盏掉落在地,这一下便将沉默打破。

    武承嗣见状慌忙起身道:“王爷。”

    “哎,不碍,不碍。”李元嘉并未受到惊吓,摆手出声。

    说罢,李元嘉再次微笑望向唐冠,竟然直言不讳道:“唐状元,这些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对本王如此说话的人。”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泥人也有三分火,此人虽是必死之人,可毕竟没死,那边武三思听到这话先是心中一喜,而后竟然装模作样道:“王爷,郎君年幼,你切莫...”

    他话未说完,李元嘉便笑道:“哈哈,贤柱想到那里去了,小状元少年老成,是我社稷之臣,老夫只是欣赏。”

    “承蒙王爷关照,只是这天宫事关国事,去病实在不敢妄言,还望王爷大人大量。”

    “去病!”武承嗣闻言眉头一皱,竟然低声一喝,想要阻止唐冠说下去,唐冠此言竟然是直接扯破脸皮,明摆着说:“有人不想让你知道,你就不要去懂了。”

    他平日虽然内心颇有些忌惮唐冠,可说到底在他心中武三思也好,唐冠也罢,包括他自己都是为同一个主子服务,他们都是深谙武曌心思之人,眼前李元嘉是一个大钉子,武承嗣之所以携唐冠联秧而来也是有原因的。

    他是想借助唐冠心思机敏之力来试探一下李元嘉,可试探归试探,唐冠出言不逊,那就不行了,毕竟对方可是宗室元老。

    本来一旁武三思还有些喜闻乐见的心思,可是听到唐冠这话也是面色一变,尴尬的看向李元嘉。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元嘉竟然不怒反笑,他这一来,似乎从未动过怒气,全然一派和蔼长辈的神色,无论几人说什么,他都是平平淡淡。

    只见李元嘉哈哈笑道:“好...好..伯伯不问便是,伯伯不问便是,你这孩子人不大,道道不少。”

    此话一出,武承嗣暗舒一口气,唐冠却心中暗道:“好家伙,水够深的。”

    他这话极为亲切,原本此话定然会让唐冠心生好感,对方王爷之尊竟然与唐冠攀起交情,这与裴炎初见唐冠时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他却选错了对象,唐冠出于敬重,这才与裴炎越走越近,可见唐冠心中也有理想,只是理想破灭之后,便只能寻求现实。

    好在唐冠浅试即止,当即见好就收,再摩擦下去,就控制不住了,立即说道:“去病唐突了。”

    李元嘉微微摇头,正要开口说话,一人却走了进来,躬身道:“王爷,东西取来了。”

    李元嘉见状点头示意,伸手接过那人手中包裹,这一下武承嗣也忘掉了刚才的不快,伸起脖子张望起来。

    李元嘉见状笑道:“你啊你。”

    武承嗣闻言老脸一红,正襟危坐起来,心中却如猫挠发痒,那边武三思也不由莞尔,唐冠也饶有兴趣的观望,从外表看起来这一伙人的确其乐融融,像是一群雅俗共赏的名士,又像是一群知己好友。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就是政客,在场都是官场上的人,除了唐冠今日有些奇怪,不按规矩说话,武三思与武承嗣都是有板有眼。

    只见李元嘉一边拆解包裹一边笑道:“说来这份孤本也是故人之物,当年上官宰相视若珍宝,临了也没有见到。”

    “什么!?”李元嘉无意的言说,却让唐冠脑中猛然一翁,随即他面色不变,眼睛却紧紧盯着李元嘉手中包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掌:宗室谋反(九)

    (明天两更,逐步提速,话不多说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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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宰相?上官庭芝?”

    李元嘉言语透露他所得之物竟然与已经崩溃的上官家有关,这不由让武三思与武承嗣疑惑起来。

    武承嗣面上更添兴奋,上官家雄踞一时,一门二相,比起裴炎不遣多让,当年何等威风,何等荣耀。

    尽管此时家道中落,只余一孤女上官婉儿留在世间,可遥想起的当年的上官家威势,还是让不少人心有戚戚的。

    李元嘉动作极为缓慢,唐冠的呼吸似乎都有了节奏,可随即他又立即回神,眉头微微一皱。

    “不对,怎么可能这么巧?”唐冠早能料到对方有备而来,这看似无意之举,却让唐冠心生警惕,对方的借口高明,又是他多年喜好,拿搜宝藏书做借口来长安探风,可是藏什么书不好,偏偏又扯上了上官家。

    就在唐冠暗自沉吟之际,李元嘉出声道:“梨园剑舞,一指回肠,再舞绕梁,可惜此等佳作,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上官老兄倒是有趣,竟然在其上署名,哈哈。”

    “梨园剑舞!?”武承嗣闻音惊坐而起,瞪大眼睛望着李元嘉手中泛黄书籍。

    “剑舞?”唐冠望着李元嘉手中之物,也不由低声喃喃,唯独武三思像是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明白其价值。

    三人表情各异,武承嗣一生酷爱收罗宝物。一听到那四字,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唐冠见状便知道这估计是了不得的异本了,书中有异本,万金难求,此类书籍往往不知出自谁手,也不知流落何家。

    懂行之人只知有此宝物,却从未见过,李元嘉手中那泛黄书籍,一看便年代久远,少说也是前隋之物。搞不好还是南北二国所书。

    李元嘉手捧书籍,小心翼翼的翻开一页,微笑望向武承嗣道:“稍安勿躁。”

    “失礼,失礼。”武承嗣闻言按捺焦急坐下,眼睛却不离片刻,武三思不好此道,可只要是宝物就没人不喜欢,见自己堂兄这个懂行之人如此垂涎欲滴,可见其珍贵。

    李元嘉翻开一页。轻吹一下后,慢慢铺在桌上,武承嗣早就按耐不住,立即张望过去。唐冠也面上不动声色的悄然观察起来。

    就在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那梨园剑舞之上时,谁都没有发现李元嘉暗中望向唐冠的眼神带有一丝诡异。

    唐冠一眼扫量下去,不由面现恍然。他适才还奇怪一本书怎么被冠上剑舞之名,还以为是什么狗血的武功秘籍。

    原来这竟然是一本舞谱。上面既无文字也无佐篆,只有一幅幅模糊不清的小画。

    这画风格诡异。唐冠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不只是针对文字,他也曾在宫中见识了不少名家之笔,可是眼前这梨园剑舞所画,竟然像极了后世简笔画,放在这个时代算是极为前卫了。

    此时评比画卷好坏,多以勾勒描点为基础,越复杂,往往越能得到好评,像这样化繁为简的小画确实少见。

    画上是一个个小人手持宝剑,扭动着繁复的动作,唐冠细望之下,竟然有些深陷其中,旁边武三思与武承嗣也是相同模样。

    “好厉害。”唐冠本来还是有心无意,心中防备着李元嘉,可是细望之下,心性如他,竟然都有些梦呓之感。

    眼前小人看起来粗糙,可是连贯起来,却如连环画一般,让人读来有栩栩如生之感。

    而且这还只是画中死物,唐冠不由暗暗想道:“若有真人舞起来,那得多好看啊。”

    不仅是他,武承嗣早就目光呆滞,唐冠观望良久,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去翻。

    可他刚伸出手,一道声音将其打断,在场几人也猛然回神。

    “不可!”

    唐冠刹那回神,立即将手伸回,出声的却是李元嘉,只见李元嘉似笑非笑的望着唐冠道:“小郎君,你才名广大,凌州京蜀一代都称你为再世诸葛,你看此物如何?”

    “好...”唐冠闻言便想回答好宝贝,这倒不是应酬,的确是好宝贝,先不论其本身艺术价值,在这个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的年代,这样一本舞曲落在达官贵人手中,完全可以捧出一代名伶。

    但是他话还没出口,那边武承嗣便出声道:“好宝贝啊,好宝贝啊。”

    “承嗣,多年未见,你这性子还是没变啊,哈哈。”李元嘉摇头一笑,武承嗣也干笑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尴尬的道:“老王爷,不知此物可否...”

    “哎,别说这话,宝物通灵,就如天后宝图,这宝物与本王有缘,你不必说了。”

    李元嘉与武承嗣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对于此人性格了如指掌,他话还没说完, 便能猜到对方这是想要得到。

    果然武承嗣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心中也有些着急,那劳什子宝图哪是什么宝物,那是什么东西他心知肚明,眼前剑舞才是真宝贝,可惜他也只能干着急。

    在几人说话功夫,唐冠竟然又将目光放在了小人之上,心中也颇有些喜爱,而且最致命的的是这东西似乎与上官家有关。

    李元嘉说罢见唐冠模样,竟然心中一喜,开口问道:“郎君喜欢?”

    “啊?”唐冠像是没听清,抬头轻啊一声。

    李元嘉面带微笑问道:“郎君喜欢?”

    “嘿嘿,伯伯,去病是个老实人,以前家里看管的严,这种好玩玩意,还是第一次见到。”

    唐冠心下一转,暂且不管对方怎么搞到此物的,也不去想他这是什么动机,眼前之物确实是宝贝不假,听闻对方询问,更是令他心中一动,先装出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再说。

    果然李元嘉见状眉头一皱,“这小子忽大忽小,大时犹如九旬老翁,古井无波,小时犹如启蒙稚童,槽懂无知,看来消息果然不假,难怪妖婆如此器重此子!”

    武家哥俩默默的听着二人对话,暗中互望一眼,尤其是武承嗣更是意识到什么,眼底有些惊骇的望着唐冠。

    他们早已习惯了唐冠这种忽大忽小的行径,也早已有些免疫,唐冠得势之前,一派少年无知,借着此番优势,他才有了今时今日,可到了此时,凡是与唐冠接触过的已经没有人相信他是什么孩子,暗地中更有人质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是个成年侏儒。

    甚至那些没接触过他的,也早有耳闻,九岁状元性格之怪,堪称匪夷所思,老成之时,让人目瞪口呆,幼稚起来,也让人措手不及。

    可惜这一切都是事实,唐冠是九岁不假,这一点也是唐冠为数不多的真话之一,唐冠自从来了长安,其实一直在胡说八道,十句里最少有九句半是假的,还有半句,那是看对方可怜,才买九送一。

    就在李元嘉不知道如何接话之际,唐冠再次出声道:“对了,伯伯您刚才说上官宰相,可是那上官庭芝那贼子?”

    “什么!?”李元嘉闻言心中一惊,眼底饱含惊讶的望向唐冠,唐冠说这话时自然而然,与他事前收到的消息截然相反。

    他来此之前便对此行着重之人做了完备调查,唐冠不久前在宫中替上官家遗孀硬挨一刀的事情,虽然鲜有人知,可是有心人想要得知也非难事。

    本以为唐冠小小年纪却是个花心萝卜,应该是与那上官家的小孙女有染才是,没想到唐冠言语间全是绝情,可却是事实,上官家此时已经不是禁忌,武曌也放松了对这方面的禁止,念旧之人称其为宰相也不为过,称反贼那更是正常不过。

    但是别人说上官家是反贼,那很正常,唯独唐冠说上官家是反贼那就一点也不正常了,此话一出不仅李元嘉大吃一惊,武承嗣与武三思也齐齐一愣。

    良久后,李元嘉目光一定,可是望向唐冠的眼神却多出了几分沉重,只见唐冠面上一派好奇天真笑容,配合上稚嫩的面庞,俨然就是一个少年得志的孩子。

    可是事到如今,谁都心知肚明,这个九岁状元根本就是个妖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唐门必杀令

    国人有很多近似习惯的传统,古老的中华官场与后世在机制上可能不尽相似,但有一点却延续了下去,这一点不知是好是坏,可能对平头百姓而言,是让他们极为愤慨的。

    是以有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言。

    可对官员而言,他们的场面在酒中,在笑中,我们说“喝酒,押戏,玩女人”是娱乐不多的古中国贵人们都有的爱好。

    “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哈哈哈。”

    佛堂之中笑声不断,外面仆役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正午宣席开始,里面一直不时传来朗朗笑声。

    他们笑得欢快,笑得彻底,像是一见如故,又像是坦诚相见。

    “呱...呱...”

    几声刺耳乌鸦鸣叫从头顶飘过,原来这是到了黄昏了。

    “老陈,老陈。”

    门外小厮伫立直直两个时辰,到底年轻,腿脚发麻不说,心中也早就不耐烦,出声呼唤身旁同伴。

    身旁老陈年龄较长,似乎对此间场面见怪不怪,一直都是半寐半醒,听闻小厮呼唤,缓缓睁开眼睛应了一声。

    小厮道:“啧啧,他们要喝多久啊?”

    老陈闻言头也不抬道:“快了,快了。”

    “这么多酒,顶我半年工钱哩。”

    “嘿,半年?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啥?”

    “说不得哟,说不得呦。”老陈咂咂嘴。不再多说,望着被搬出来的一个个空坛。眼中均是艳羡。

    “咣当!”

    二人说话之际,一直紧闭的房门被猛然推开。一阵浓烈酒气扑面而来。

    “哈哈哈,别走啊,小郎君,拿了东西就想走,走不得哇!”

    “要得,要得,快回来!”

    原来是一名少年推门而出,房中几名长者笑嘻嘻的挽留,他们个个面色潮红。尤其是少年更是衣冠不整,踉踉跄跄走出门外,深吸一口气,回首大喊道:“看我给你们走个直的!”

    “走着!走着!”

    房中几人吆五喝六,少年当即横冲直撞向前走去,只见他脚步歪七扭八,竟然一下扑倒在地。

    “哈哈哈哈!”

    房中顿时爆发出大笑声,周围下人望到这一幕各个大气不敢喘,只有刚才说话的小厮。低声惊讶道:“这还是个孩子呀。”

    他是换班而来,只知道里面都是天大角色,却不知道具体何人,这醉酒少年乍一跳出来。让他猛然一惊。

    “你不要命了!别说话!别说话呦!”老陈慌忙掐了一下小厮,小厮倒也机灵,立即低下头来。

    只见地上少年竟然在那。犹如死了一般,良久后才缓缓爬了起来。竟然不理会房中众人,继续往前挪去。

    “唐去病!你给本王站住!”

    房中发来一声暴喝。少年身形一顿,随即又继续往前走、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蹭!”房中人话音一落,院落中立即窜出几人,各个手持利刃,为首之人冷冷盯着少年,像是他再往前一步,便要立即把他擒下。

    “糟了!醉了啊!醉了!”老陈望到这一幕面色煞白,他是此间老仆,杨夫人在世时,他就在这里任职,今天虽然场面不小,可也没有让他惊讶。

    但是那少年人是谁,他心里清楚的很,中午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此间主人周国公吩咐开席,便演变成了如今状况。

    这一行无他,赫然是定国夫人府上的唐冠,李元嘉等人。

    那些带刀之人似是有备而来,各个壮硕,房中武承嗣醉态朦胧,身旁武三思早已伏倒在案,不省人事。

    武承嗣模糊的看到明晃晃的寒刀,顿时毛发竖起,大喊道:“王爷!醉了啊!”

    李元嘉盯着院中唐冠背影,本来儒雅的面庞被酒气熏的有些变形起来,见唐冠竟然不回头,又喝道:“把他...把他..给本王带回来!”

    “是!”院中壮汉齐声应是,为首之人跨步上前,一把揪住唐冠衣领,这一下可不得了,唐冠竟然跳起来一巴掌扇在了此人脸上,怒气冲冲道:“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

    “你!”大汉闻言一怒,好在此时李元嘉出声道:“带回来!”

    周围之人闻言也顾不得许多,连拖带拽将唐冠硬拉回佛堂之中,随即一把将其丢在李元嘉身前。

    武承嗣头皮发麻间,回醒几分之后,上前边拉扯住李元嘉,李元嘉却将其一把甩开。

    随即双手伸向地上唐冠,将其扶起,唐冠依旧摇摇晃晃的立在他身前,面上均是醉意。

    李元嘉伸手拍打了一下唐冠脸庞,笑道:“本王还没说给你呢。”

    唐冠闻言笑嘻嘻道:“本...本来就是我的。”

    “胡...胡说!”

    “哎呀,还你就是,还你就是。”

    唐冠似乎真的醉了,伸手摸向怀中,随即将怀中一本书籍甩在了桌上。

    李元嘉望了一眼桌上书籍,又拿了起来,在唐冠眼前晃了几下打着酒嗝道:“嗝..想..想要吗?”

    唐冠眼睛左右随着摇晃了几下,摇头道:“不想要。”

    “那我偏要给你!”

    这一伙人似乎醉的厉害,外面下人心中害怕,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两个时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场面怪异的紧。

    李元嘉一边说一边竟然将书籍硬塞到唐冠怀中,唐冠却又把那书籍一把丢在地上,李元嘉再次捡了起来,强行塞去。如此反复几次,唐冠笑道:“那..那我走了。”

    “嘿嘿...走吧...走吧。”李元嘉摆摆手。武承嗣虽然清醒了几分到底还是醉的,又被李元嘉一推。坐在桌上,模糊看到唐冠要走,还不忘大喊道:“来人...送郎..郎回去!”

    唐冠摇摇晃晃的走出房外,怀中还露着半截泛黄书籍,依稀可以分辨出几字“梨园”!

    院中老陈听闻武承嗣吩咐,慌忙上前想要扶住唐冠,谁知唐冠一把将其甩开说道:“我自己走!”

    “这...”老陈尴尬的望着房中武承嗣,不知如何是好,可惜武承嗣已经不能给他回应。早已轰然在案。

    直到唐冠背影消失在远处石屏后,房中李元嘉才摇晃起身,院中侍卫纷纷上前,刚才擒拿唐冠的大汉上前将李元嘉搀扶住,目光中有些疑惑。

    李元嘉却回首对那边老陈道:“告诉你家主人,本王..嗝,本王改日再来拜会。”

    “是,是。”老陈忙不迭的点头回应,他刚才生怕出了大事。人在酒后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这看起来似乎与他无关,可是作为一个见惯了这些尔虞我诈的老仆,他心中明白,在哪里出的事。不是哪里的主人担着,而是他们!

    李元嘉说罢,五六个侍卫尾随他纷纷走去。而他们所选的方向却不是唐冠走的正门,而是左手边的侧门。

    李元嘉一行走出侧门。立在道上,那为首侍卫终于忍耐不住道:“王爷。那小子...”

    “闭嘴!”李元嘉出声一喝,一把将其甩开,竟然站的稳稳当当,就连面上醉色也全然消退。

    李元嘉背负双手,斑白的发鬓微微抖动,良久后才轻叹道:“滴水不漏,后生可畏啊!吩咐下去,把他身旁的线子,撤了!”

    侍卫闻言心中一凛,不再多言,那边一辆马车被牵来,李元嘉蹬上马车冷冷望了一眼身后定国夫人府,这才走近厢中。

    而定国夫人府前,白玉正道下,一个高大身影束手而立良久,终于望到其中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少年。

    这少年似乎喝的烂醉如泥,连走路都七拐八扭,那人慌忙上前道:“小郎君!”

    少年闻音抬头冲他一笑,来人赫然是准时来接唐冠的常鹰,常鹰跨前两步将唐冠扶住。

    惊讶道:“小郎君,你这是!?”

    唐冠却不言语,在常鹰搀扶下走向不远处的马车,直到脱离了定国夫人府的视线,面上神色瞬间凝固。

    就像李元嘉醉色蒸发一般,唐冠虽然依旧面色潮红,可一双眸子泛起寒光,常鹰见状一惊,他本以为唐冠醉了,刹那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

    “常大哥,家里收拾好了吗?”

    “小郎君,你...”

    “我没事。”唐冠微微摇头,一点也没有刚才烂醉如泥的神态,低头望了一眼怀中书籍,冷冷一笑。

    “收拾好了,他们说什么了?”常鹰到底是与唐冠相处甚久,看到他这幅模样,便知道其中有事。

    唐冠却摇头一笑道:“喝酒,喝酒还有喝酒。“

    “这...”

    “别说了,走吧,这人没意思。”

    说罢,唐冠回首蹬上马车,这场看似有头无尾的交际,没说几句便开始大喝特喝,其实唐冠知道,三方人,没有一方是真的醉了!

    因为他们始一接触便骇然发现,从对方口中竟然套不出任何话来!

    常鹰虽然满头雾水,但他也逐渐习惯,有些事情无需多说。

    马车缓缓驶起,这两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知道的可不止是常鹰。

    “驾!”

    马车驶过来时路,常鹰有些复杂的望了一眼身后定国夫人府,随即回首专心赶车。

    而在路边远处一方茂密的草丛中,却随着马车的驶远微微耸动了几下。

    “李白!?”

    当马车驶过这片草丛时,一极为细小的惊呼传出,这声音细腻,只发了一声,便没有了动静。

    车上常鹰心不在焉,竟然没有察觉,直到马车驶远,这片草丛才隐约站起几个人影来。

    “子吟,你见过这瓜娃子?”

    其中一人疑惑出声,被询问之人缓缓站起身来,露出一张黝黑木讷的脸庞,这脸庞极为怪异,在阳光下没有丝毫光彩,就如死人一般。

    若是唐冠在此,必然不难认出,这赫然就是那个险些将他栽了的唐门人妖!

    “师兄...”此人此时有些咬牙切齿出声,木讷的脸庞,嘴角处隐现出一排细密银牙,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心中愤怒之极。

    被他称为师兄之人,是一名壮汉,这壮汉身材高大,见他模样,紧张问道:“你倒是说撒!”

    “他骗我!”

    “什么!?”大汉闻言一愣,正要继续询问,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唤:“师兄,老六回来了。”

    大汉闻言立即说道:“先撤!”

    话音一落,几人纷纷起身,随着大汉疾奔而去。

    只见这几人各个身手矫健,过不多时,便奔袭到一处寂静巷角。

    几人这才停下,这一行人看起来大多二十出头,除了大汉,还有几名年轻男子,其中一名身上服饰与他们却不大相同,竟然是一身伙夫装饰。

    大汉对这名男子询问道:“老六,打探到啥子?”

    男子闻言上前道:“没有,今个晌午,这群龟儿子就开始喝喝喝,一直喝到现在。”

    “都有哪几个?”

    “武承嗣,武三思,李元嘉!”

    “放屁,唐去病呢!?”

    “我这不还没说完噻!”

    “给老子滚!”大汉伸手给了此人一个爆栗,年轻人摸摸脑袋,笑嘻嘻站在一旁。

    说罢,大汉又望向那个黝黑少年,开口道:“你刚才还没说完,继续说。”

    少年闻言抬起头来,望了一下众师兄弟欲言又止,大汉见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你上次是被他捉走的!?”

    “你不是说有个可怜虫把你救了吗!?”

    “师兄...我..”少年低下头来,语气竟然带上了哭腔,最可怕的是这声音极为细腻,犹如银铃一般,可却是出自这样一张脸上,让人大感别扭。

    可是他这语气一出,周围人纷纷围了上来,像是极为疼惜又有些害怕道:“你倒是说撒!”

    少年见状越不敢说,他想起了那日唐冠行径,心中又羞又怒,只是一个劲的啜泣起来。

    大汉见状说道:“瞧个啥子,都给我散开!”

    众人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大汉望了一眼戳岂不止的少年,沉声道:“把洛阳兄弟也给老子调来,下必杀令!”

    “杀哪个!?”其中一人还是有些不清不楚,上前询问。

    大汉又是一个暴栗下去,才狠声道:“唐去病那龟儿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暗流

    洛阳伊川县。

    伊川县北依洛阳主城,隋末置立以来,汇集大批外来流动人口,当然这可不是后世所谓的“人流”。

    此时的伊川县比起隋末自然繁华不少,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军事要冲,可却是州衙安置移民所在,伊河水畔这个欣欣向荣,正值向上阶段的小县显得颇为安逸。

    县中街边小巷四处响着杂乱的方言叫卖,这是此时的伊川一种特有的原生态,当地人对此也见怪不怪。

    小县之中并无宵禁一说,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街边集道营生至深夜的不是没有,但也很少,毕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深入人心,所谓买卖,有人卖,还得有人买才行。

    这时夕阳西下,小贩纷纷收起了摊位,结算着一天的收入。

    而在河岸口上,却有一个算命摊位迟迟没有收起,卜卦算命这些玩意不新鲜,后世往往装瞎作哑扮成奇人异士来吃这口饭,可是此时却不用。

    倘若真的扮成“瞎眼”,那信的人反而少,此时讲究的是仙风道骨,一身出尘的道卦必不可少,而这算命摊位的主人便将此点发挥的淋漓极致。

    此人虽然面貌平凡,看起来大约四十岁上下,可身上的衣物整整齐齐,就连衣角也没有褶皱,留着一撇长须,看起来真有几分道长的意思。

    只见这位道长默默不语,望着过往行人,直到天际昏暗。他竟然还没有一单生意,这才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的整理着自己的摊位。

    就在此时,身前一道声音传来:“收摊了。还灵不?”

    道长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来道:“灵。”

    “那给我卜一下!”来人不管不问,兀自坐下,直接将手伸到道长面前,道长面上平淡,接过手来,好像真的在仔细瞧一般。

    这一瞧便是良久,过往之人有几人饶有兴趣的伫立片刻,随即走开。直到此间冷清,那算命之人才对道长笑道:“你个龟儿子,瞧个啥子哟,别瞧了,还真把自个当神仙?”

    “嘘!”道长闻言一惊,慌忙示意噤声,左右打量了两下,见四周无人,才小声道:“你咋子来了?”

    “带头大哥发话咯。有批鲜货,他吃不下,让我们也去吃。”

    “啥子?”道长闻言一惊,喃喃出声。

    二人皆操着一口西蜀方言。与适才正宗的北方语大相庭径,来人比起道长年轻几分,身着短衣。面上全是笑容。

    “他搞啥子?老子在这里守了那婆娘三年咯,现在让老子滚?日他仙人板板。”

    道长回神之后似乎有些激动。恼怒出声,年轻人压低声音笑道:“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三百年,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鲜货。”

    道长闻言眼前一亮,眼睛却还是不离年轻人手相,说道:“那你说说看,是哪个?”

    年轻人闻言收起笑容,贴近一些道:“唐去病!”

    “吓!”道长闻言目光一滞,随即骇然的抬起头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年轻人。

    过得片刻,才回过神来,说道:“我听说那还是个娃娃。”

    “你心软了?”年轻人闻言一愣,随即询问道。

    道长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那他是啥子理由要吃那娃娃?”

    “那龟儿子修明堂,该杀!”年轻人闻言立即回应,似乎有些恼怒。

    道长闻言笑容更甚道:“那你知道明堂是啥子呦?”

    本来还在兴头上的年轻人闻言顿时气势止住,这一下可真把他问住了,唐门中的年轻人自小苦习奇淫巧术,除了个别天资聪颖之人,众师兄弟普遍精力都放在这方面上,对于这种经典建筑,自然不甚了解,只知道这是要劳民伤财的玩意。

    至此二人身份呼之欲出,这一老一少赫然也是唐门中人,不得不说唐门这一组织确实如唐冠所想极为可怕,比起后世的宗教团伙,恐怖组织不遣多让,他们隐藏在各处,无论市井还是朝堂,都有他们的影子。

    道长见年轻人答不上来,只是微笑不止,也不给他解释,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他的手相。

    “你这手气,坏!”

    “别乱搞了,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年轻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一边盯着道长出声一边将手迅速伸回。

    道长摇头一笑,起身慢慢收拾起自己的摊位,年轻人见状着急道:“你这是啥子意思?”

    道长闻言默不作声,直到将眼前东西收进背后箱子,起步与年轻人擦肩而过时说道:“杀!”

    年轻人闻音愣了一下,随即面色一喜,正要回头说话,可他回他的刹那,那道长的身影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七星鬼影步!”年轻人看着空荡荡的前方瞳孔一缩,唐门中人擅长机关巧术,毒药杀人,这一切都需要保命做基础,所以他们入门首先要学的不是怎么杀人,而是如何保命。

    其实所谓武道,除了常鹰,马烈这种力拔山兮,大砍大杀外,像发力疾奔,给别人制造高来高去感觉的奔袭技巧更像是魔术。

    魔术是以心理,大脑传递来蒙蔽他人眼睛,武道中的走位步法也是一样,都是在合适的角度发出合适的力道,移动到不可思议的方向,给他人制造错觉。

    年轻人知道那道长可能就在背后,也可能已经走远,甚至有可能就在眼前!

    ......

    长安,饱舍中。

    一名少年整理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包裹,他们来时堪称干净,不少从家中携带的物品都在那场江南河意外中沉落河底。

    可这才数月过去,当少年收拾起来时,竟然发现多出了那么多东西。

    少年无他,正是授唐冠吩咐收拾东西的小七,就在他整理之际,门外传来一清脆声音。

    “小郎君,你这是?”

    小七闻言回首望去,门前一额头上缠着药布的少女伫立在门外,小七看清来人,淡然道:“你怎么出来了?”

    少女闻言哑然,她就如空气一般,唐冠确实没有吩咐她具体做什么,这些日子闷在房里,无事可做。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小七,此女正是上官婉儿,此时她见小七将房中东西收拾一空,心中颇有些疑惑。

    小七见她默不作声,也不再多说,继续整理着包裹,上官婉儿见状走近房中,轻声道:“妾身来收拾吧。”

    “不用了,已经收拾好了。”小七对上官婉儿一向不冷不淡,唐冠一直忙于外事,确实没有发现自己这兄弟话越来越少,更没有发现他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像自己!

    小七说话间,抬步走向房中箱子,想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小七低首望去,只见空空荡荡的箱子底部有一道亮光隐隐闪现。

    小七见状一愣,随即伸手摸起那亮光,入手冰凉,小七将手中东西抬起细细观察起来。

    上官婉儿见状也望了过来,一望之下不由出声道:“猫眼。”

    那边小七闻音眉头一皱,只见他手中是一块圆润的玉石,握在手中刹那温热,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清里面大小不等的圆润。

    “这是什么?”小七望着眼前宝石出声。

    上官婉儿闻言回应道:“宝石。”

    “宝石?值钱吗?”小七闻音开口道。

    上官婉儿微微一愣,她只知道宝石是宝物,可真论起值不值钱那可就难说的紧了,当年上官家宝物不少,大难临头之际还不都是一文不值。

    小七本是一个小扒手,可他也只在街边扒些铜板,对于珠宝玉石那是想都不敢想,乍一见之下不由来了兴趣。

    只见小七目光闪动,他虽然不清楚这东西值不值钱,可却很漂亮,让人一望之下,便有些喜欢。

    这也是宝物的本质之一,那就是无论懂行之人,还是不懂之人,都会喜欢的东西,这与之前我们曾说的“别人没有的东西是宝物”相得益彰。

    就在小七爱不释手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小七下意识的便想将手中宝石收进怀中,可又马上止住,随意将其丢在桌上,向门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听雷

    “冠哥。”

    小七踱到院中,还未见门前马车下人,便出声呼唤,房中上官婉儿望了一眼桌上林林总总,也款款挪到门前。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与唐冠相处的每一天,对她而言总有些漫长。

    “小七,收拾好了吗?”

    车中走下一少年,还没及身,便迎面扑来一腔酒气,上官婉儿站的远,都隐约嗅到少年身上浓烈的气息。

    这少年犹如刚刚掉进酒缸,浸泡良久一般,奇怪的是他走路竟然稳稳当当,一点醉态都没有。

    此人正是打道回府的唐冠,这一天下来,轻松也不轻松,唯一的收获便是一本与上官家有关的孤本。

    唐冠背负双手,走到小七面前停下,小七眉头一皱道:“冠哥,你又去逛妓院了?”

    “哈哈,妓院,算是吧。”唐冠闻言哈哈一笑,随即挪开视线,望向伫立在那边的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见他目光望向自己,不躲不闪,静静与其对视。

    唐冠见状径直上前,上官婉儿这才低下头来,只听耳畔出来声音道:“你家宝贝不少,今日为你,差点搭上半条性命。”

    “啊!?”上官婉儿闻言不由惊呼出声,按后世的话说这叫躺着也中枪,唐冠出门一次,便又将自己扯上,心中惊讶之余隐隐有些畏惧起来,生怕唐冠的恶魔性子又犯了,存心想羞辱自己。

    好在唐冠只是呢喃一句,便走进房中,院中小七和常鹰见状也抬步进房。

    上官婉儿转首望了一眼房中三人。却不敢进去,只见唐冠负手而立。望着桌上一干包裹微微点头。

    “小七。”

    “就这些了?”

    小七闻音上前道:“就这些了。”

    唐冠闻言点点头,随即坐下身来。面色顿时缓和,眉宇又露疲倦,累,着实太累了,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唐冠这还只是与武家兄弟以及韩王李元嘉周旋,便大感头疼。

    试想武曌一手按下朝堂,一手撑起帝国。与千万人交锋,唐冠这才意识到差距还是太大了。

    小七望着唐冠脸上倦容,不由上前道:“冠哥,咱们要搬到那鸟不拉屎里?”

    唐冠闻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怎么,你喜欢这里?”

    “我无所谓啊,要是熏儿姐姐,小花,牛郎哥都在就好了。”

    小七一边絮叨,一边坐了下来。一旁常鹰听小七嘟囔出一连串名字,不由一愣,而后面现恍然,小七口中的鸟不拉屎。必然是建在城郭野集的将军庙了。

    唐冠闻言微微一笑,他虽然未曾注意小七具体变化,可以察觉到他正在慢慢成熟。但难得的是对亲人的眷恋不改,有这一点便足够了。

    “前些日子我修了一封家书。想让熏儿来长安。”唐冠望着门外上官婉儿倩影缓缓出声,一旁小七听到这话。面上一喜道:“真的?”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唐冠对其微微摇头,可是随即又轻声一叹道:“不过爹还是没传来回信。”

    本来还在兴奋的小七听到这话也是面色一黯,他赘了唐家,刚刚有了父母,便随着唐冠来了长安,虽然一路走来确实精彩,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玩,可是到了现在,小七也逐渐开始茫然,他站在了一条四通八达的十字路。

    往前,往后,向左,向右,都有诱惑在招手,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像唐冠了然自己处境,唐冠的路很简单,他知道回头就是游戏结束,只有一条路走下去,才有回首的那一天。

    就在两人同时沉默之际,常鹰忍耐不住安慰道:“小郎君,官衙传递极快,想必这时已经到了,令尊大人没有回信,料来是差人来送,你且耐心等候便是了。”

    小七听到这话面上多了几分希望,当即望向唐冠,唐冠闻言却是摇头苦笑,常鹰所言乍一听似乎不无道理,料来是常鹰以为自己家世寻常,只不过是普通的地方乡绅。

    可常鹰却忽略了一点,不仅唐冠可以差人快马加鞭借官家迅速传递消息回家,唐维喜做到这一点也并不难,原因无他,不提唐冠如今天下闻名,单单陈允升的存在便可以满足这一条件。

    陈允升贵为一方刺史,位列上四品,说起来也是一方要员,虽然根基浅薄,还不能称为封疆大吏,但比起当年的刘迅可强出不少,毕竟有唐冠这个在朝红人在京替他度量。

    想到这唐冠又是轻声一叹,也不知家中出了何事,就算不答应,好歹给个回应啊。

    门外上官婉儿闻听唐冠连连叹息,不由偷偷望了过来,唐冠察觉到她的眼神,见她孤零零伫立在门外,心中莫名一揪。

    “你进来吧,外面马上凉了。”

    上官婉儿闻言微微点头,默不作声的走进房中,唐冠望了一眼上官婉儿,心中复杂之极,不得不说唐冠其实一点也不想惹麻烦,可是上官婉儿却是个大麻烦。

    当事情脱离掌握,唐冠下意识的便想将一切主宰起来,哪怕是看起来主宰也好。

    常鹰见她一走进,唐冠立即表情复杂,他不由对着小七轻咳一声。

    “咳。”

    小七闻音回过神来,他似乎还在沉吟刚才唐冠所言的家书,这才发现上官婉儿伫立在唐冠身旁。

    好在小七虽然对上官婉儿不怎么感兴趣,可也知道唐冠对其似乎有些复杂,当即识趣的起身道:“冠哥,我去你房中看看又没有什么漏下的。”

    唐冠闻言微微点头,常鹰见小七离去,也出声道:“我去陪小七收拾下,对了,乔迁新居,要不要?”

    说到这,常鹰止住望着唐冠,唐冠却有些疑惑道:“要不要什么?”

    常鹰闻言一愣,他还以为唐冠心思机敏,应该懂自己说什么才是,只好言道:“你这是大事啊,不差人布些请帖?”

    唐冠闻言面现恍然,如今上官婉儿一在身侧,他的脑筋都慢了半拍,心烦意乱之余,又不敢直接将此女就地正法,宣泄自己的烦躁。

    可常鹰所言不无道理,唐冠沉吟片刻后说道:“不布了,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那好吧,我先出去了。”常鹰闻言暗暗摇头,以唐冠如今身份,他乔迁新居,不难想象不少人会借此机会来讨个近乎,可是唐冠显然放弃了这个想法。

    常鹰心中明白唐冠虽然年纪不大,着实道道不少,显然与眼前上官婉儿不清不楚,可他也不好多说,当即转身离去。

    一时间房中只剩下唐冠与上官婉儿二人。

    上官婉儿一言不发,面上木讷,无喜无怒。

    唐冠坐在案上,良久后开口道:“你过来。”

    上官婉儿闻言挪动两下,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唐冠见状眉头一皱,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上官婉儿皓腕。

    上官婉儿被他一握之下,吃痛黛眉为皱,随即被猛然一扯,顿时坐在了唐冠腿上。

    两人再次近距离接触,似乎唐冠与她的交流方式总是这样,唐冠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近乎贪婪的迷恋这种近距离的气息。

    上官婉儿身上的气息是一种淡淡的清香,与武曌和太平公主养尊处优所制造的贵妇檀香大有不同,上官婉儿一直清汤挂面,与林雨薰养在深闺,小家碧玉的幽香也有不同。

    可以说这是一种很独特的体味,唐冠嗅着她长发间的气息,双手不自觉的游离起来,想要找回几日前的手感。

    好在此时,一阵清冷声音让他回醒。

    “小郎君,妾身今日不方便。”

    这声音冷冷清清,既没有动怒,也没有害怕,只是在阐述一般,唐冠闻音止住了动作,目光有些讶异的望了一眼怀中之人。

    女人事情多,这不可否认,无论生理还是心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代谢期,唐冠怀抱佳人,心中冷静下来。

    说来也怪,自己也不是什么老处男,上官婉儿虽然让他有征服的快感,可也不至于每次见面都用这种方式来交流,这是面对林雨薰也不曾有的冲动。

    当即唐冠轻抿了下薄唇,淡淡道:“要打雷了。”

    “咔嚓!”

    他话音一落,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这雷犹如平地炸起,刹那房中暗成一片,只剩下两人明亮的双眸。

    “啊!”这突如其来的雷声,让上官婉儿惊呼出声,不由自主的往唐冠怀中缩了几下。

    直到雷声渐隐,上官婉儿才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黑暗中,唐冠嘿嘿一笑道:“我听到的。”

    上官婉儿渐渐平静下来,不再说话,直到感受到一双手正在慢慢伸进衣襟,她的蓓蕾不自觉的竖立起来。

    “哗啦啦啦啦!”

    雷声过后,便是一阵淅淅沥沥,还有怀中那双上下游离的手,上官婉儿美眸逐渐呆滞起来。

    就在此时,耳畔却传来了唐冠的声音:“今天我先把答应你的东西,还你一件,省的你说我用了你的身子,不给你报酬。”(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八风来袭

    一场好雨,倾盆而下,再一次打湿了长安这个纷杂的城市,远处狂风骤起,一遍遍洗刷着肮脏的角落。

    雨落和尘,化成泥,泥比尘土更脏,可是却稀释到了城外城内,变成了生存的基石,肥沃的田地。

    是的,这是一场好雨,唐冠来长安下得最大的一场,春雨贵如油不再适用,唐冠随着一场毛毛细雨策马奔入朦胧长安,这座巨大的城市吞噬了他这颗不能消化的铁钉。

    “好雨!”常鹰听闻雷声,伫立在外,开口喝彩,随即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那边房门紧闭的房间,而后轻叹一声走开。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乍起,在雨中,在风中,在那黑暗的房间中。

    唐冠享受着掌间的娇嫩,本该入手火热的肌肤此时却有些冰凉。

    一本泛黄的书籍捧在上官婉儿手中,她似乎感受不到了唐冠的亵渎,美眸愣愣盯着扉页的四个潦草小篆。

    “上官庭芝。”

    唐冠感觉不到怀中人反应,心底莫名烦躁,不由用力扯了下那娇嫩的蓓蕾,说来也可笑,唐冠此时此刻的行径无疑是有些变态,更进一步他不敢,可心底无限的**又让他不断想要去亵渎上官婉儿。

    把玩对方的椒乳,似乎成了唐冠最大的乐趣,不得不说,上官婉儿作为第一个与唐冠发生这样亲密接触的女子,幸运但也不幸,就如我们之前所言。少年得志的唐冠,心底却住着一个唯唯诺诺的扑街写手。

    手中两团柔软被唐冠挤压变形。其实唐冠从未将怀中人尽数扒光,让她在自己眼前一丝不挂。他只敢隔靴搔痒,将手伸进对方衣物玩弄着这个被称为玩具的女子。

    乳肉透过指缝,一团有一团在手掌间揉弄,不难想象内中香艳,唐冠那还未真正成熟的下体顿时涨的极为难受,随着动作的加剧,上官婉儿吃痛回神。

    就在唐冠逐渐要失去理智之际,上官婉儿冷声道:“够了。”

    她面上无喜无怒,像是唐冠玩弄的那两团东西不是自己的一般。

    “你说什么?”唐冠闻言止下动作。不可思议的望着上官婉儿。

    “够了。”

    上官婉儿语气冷淡,唐冠却不怒反笑,将伸在其怀中的手慢慢拿出,笑道:“也对,这才是你。”

    “贱妾身子不值钱,郎君若想要,尽可拿去,可是你敢吗?”

    “轰!”

    她话音一落,又是闷雷响起。伴随着滴滴哒哒的雨水声,如拉斯一般牵扯出回音。

    “你敢吗?”

    “我敢吗!?”

    “哈哈哈哈!”唐冠笑出声来,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上官婉儿啊上官婉儿,你让我拿什么喜欢你?”

    唐冠眼神幻变。口中喃喃出声,上官婉儿闻言默不作声,事已至此。无论是唐冠警惕自大也好,还是自己确实做出了让他心有余悸的事情也罢。那场可笑的交易,还有手中的这本父亲署名的异本。都不是她任他玩弄的理由。

    毫无疑问,除了唐冠自己,谁来看待唐冠这种竟似自慰般的行径,都会觉得异常可笑,然而唐冠却乐在其中,说到底,他对人近似于神,可是对己,却是活生生的人。

    |“贱妾早已不是上官家之人,郎君之物,贱妾不敢领受。”

    就在唐冠眸子幻变之际,上官婉儿竟然站起身来,将那梨园剑舞放在了桌案上,这一下,唐冠再也按耐不住。

    “嘿,我敢吗,你看我敢不敢!”

    就在上官婉儿转身欲走之际,唐冠猛然伸出手来将其一把扯回。

    随即唐冠将其硬拉到床侧,刹那的变化让上官婉儿措手不及,脸色瞬间惨白,她再一次低估了唐冠的底线。

    “滋啦!”

    衣物的破裂声响起,上官婉儿惊慌间听到唐冠开口道:“我知道你想活下去。”

    “滋啦!”

    又是一声响起,唐冠竟然就如同剥削一只待宰羔羊一般,慢慢剥着上官婉儿,至此已露出内中亵衣。

    “我也知道你想活的比谁都好。”

    上官婉儿紧紧捂住自己所剩不多的衣物,下意识的便想出声呼救,可是她知道没有人会救他,眼前只不过是个九岁的少年啊!

    谁能想象在这暴风雨中,一个九岁的少年人却有那么大的**,想遍世间所有矛盾,也不会这样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眼前少年就是个鬼!

    上官婉儿银牙紧咬,死死捂住自己最后的抵挡,唐冠面目狰狞,或许,从相遇到如今,唐冠的生命里就不该有她!

    她是个麻烦,是个可怕的麻烦,唐冠可以在武曌面前瞒天过海,因为对方的地位已经成形,不需要去考虑她会因为什么来毁灭自己,可是上官婉儿不一样,是的,唐冠在害怕,他所有的难言之隐,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害怕。

    他害怕有一天此女与自己为敌,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太多的隐忍还有他最讨厌的小心思,他也从未去设身处地为她去想,占有,得到,征服,为自己所用,成了他们之间的主旋律。

    无论哪一点,都没有喜欢的成分,年轻的唐冠得到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他以为她就算被自己彻底侵犯,也会保持那可怕的天性,继续隐忍下去,可是他却没有从惊慌的人儿眼中察觉到决绝,是的,上官婉儿对唐冠已经彻底绝望了,那个印象中君子如风,文质彬彬中带点坏气的唐冠已经没有了。

    只要唐冠敢越雷池一步,她咬在舌尖的银牙就会毫不犹豫的落下。

    就在唐冠心下一狠,离那致命的错误只剩一步之遥时。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凭空在房中响起。

    “呵呵,老夫来的不巧啊,坏了状元爷的喜事。”

    “咔嚓!”

    房外一声惊雷乍起,唐冠背脊生寒,迅速回首,借着刹那的亮光,一名身着道袍之人竟然不知何时端坐在案上。

    最可怕的是此人表情似笑非笑,犹如鬼魅!

    与此同时,一道道黑影在呼啸的风雨中,踏着天崩地裂的惊雷声迅速向饱舍靠拢。

    “呼!”

    狂风划过,“砰!”

    饱舍大门被一声巨响撞开,十数道人影伫立于外,昏暗的天空下,他们头戴斗笠,为首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

    “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必死之境

    昏暗中,唐冠冷冷盯着正襟危坐的道人,下意识的用身体遮挡住床上的上官婉儿。

    外面依旧雷雨交加,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让唐冠背脊生寒。

    “阁下是何人?”

    “杀你之人。”

    “啊!”道人话音一落,房门外传来一阵惨叫,这惨叫嘶声裂肺,雷声都未能遮掩。

    唐冠闻音脸色巨变,不由出声喊道:“常大哥!”

    “不要动!”

    道人大喝出声,唐冠立即止住身形,只听道人说道:“姓常那小子现在顾不了你。”

    “你到底是谁!?”

    “杀你之人。”

    那道人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端坐在椅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唐冠。

    “不过,我有点不舍得杀你。”

    “啊!”

    他话音一落,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唐冠缓缓后退两步,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身后上官婉儿,只见她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那道士。

    “贫道时间不多,杀了你也确实可惜,可是不杀你吧,又没法交差。”

    唐冠闻言默不作声,缓缓将手伸向背后的上官婉儿,用力一掐。

    上官婉儿吃痛回神,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回神的刹那她便想尖叫出声,好在马上止住,她到底是陪伴武曌身侧多年之人,眼前这道人明显是个刺客,她却迅速冷静下来。

    只见唐冠背后的手连连比划,上官婉儿细望之下。顿时有鲠在喉。

    “你...快...跑”

    “得了,别比划了。你该死,这小娘子不该死。”

    唐冠闻言眼神一变。停下动作,此时他也顾不得去想对方来路,开口便道:“我为何该死?”

    “因为你该死。”道人语气戏谑,像是猫在逗弄临死的耗子,似乎不吝啬让唐冠多活片刻,竟然有问必答,可是答非所问。

    “牛鼻子!人头扔出来!”

    突然房外传来一声叫喊,随即房门便传来一阵动静,唐冠见状面色巨变。他知道今日恐怕是必死之局了。

    “老子杀人,啥子时候用你个龟儿子插手了,给老子滚!”

    道人见状却大吼出声,语气充满愤怒,似乎对门外之人满是不屑,奇怪的是门外那道粗狂声音的主人闻音,竟然不敢推门而入。

    道人这才微笑望向唐冠道:“我敬重读书人,你很聪明,是贫道这辈子见过最聪明的娃娃。”

    道人的语气与语音在粗暴与柔间迅速转换。显得极为诡异,可是唐冠却心中猛然一定,刚才那两嗓子分明就是蜀中一带话音,与他有些关系的也只有被他暂时放下的唐门了!

    唐冠隐约肯定。却不出声,只听道人像是对自己极感兴趣,一见之下。竟然话语不断。

    “我本来就想来见见你,哎呀。好烦呀,我到底是给你个痛快。还是再和你聊会?”

    道人说着说着竟然开始自言自语,唐冠早就背脊冰凉,一丝温度都没有剩下,对方明显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

    哑然中唐冠望向上官婉儿,只见床上上官婉儿死死盯着那道人,黑暗中几个人呼吸可闻。

    道人在那边喃喃自语大摇其头,良久后有些扼腕道:“这样吧,你死还是该死的,不过贫道看你写了一手好文章的份上,临了再请阎王爷让你多说几句话。”

    “几句好呢?一句?你看怎么样?”道人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唐冠见状又暗暗后退一步,默不作声望着道人。

    “一句看来太少了,你好歹也是状元爷,这样吧,我让你说三句话再杀你,这样你应该没意见了吧?”

    唐冠闻言心中哑然,他不是第一次面对生与死,诚然,唐冠咋某些方面虽然依旧稚嫩,可他的本性便是贪生,却不怕死。

    是的,他没有恐惧,他有的只是自嘲,想自己没有死在政敌之手,没有死在武曌之手,却死在了这些本不相关的江湖草莽手中,这场游戏,结束的不可思议。

    想到这,唐冠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哈哈哈,唐门?本官今日若能生还,他日你唐门上下鸡犬不留!”

    道人闻言终于不再是嬉笑颜色,眼皮一跳道:“这算一句。”

    “你们杀我的理由,不会是为了明堂吧?”

    道人闻言微微一笑,开口想要说话,可又转念道:“这句说的不错,算是阎王送你,是。”

    道人做出一副极为慷慨的神色,赠送了唐冠区区一句话的活命时间,唐冠闻言心中一动道:“那你可知就算杀了我,那玩意还是要修!你们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官,你杀了一个我,还会有另一个我!”

    道人闻言走近一步,抬头道:“这我知道,不过这可是第二句了。‘

    听到这话,唐冠喉头一顿,这是他拿来攻击程务挺的话语,程务挺身为朝中将领,想通了这点,也不再对唐冠横加指责,甚至隐约想与唐冠建立起谋划中的联系来。

    可是此时却在眼前道人口中却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道人说罢像是还不尽兴,笑道:“有第二个我就把第二个杀了,有第三个,我就把第三个也杀了,杀到没人敢想为止。”

    一边说他大袖微动,犹如戏法一般,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握在手中。

    “嘶。”道人说话平平淡淡,唐冠却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今日是有死无生了。

    唐冠沉默片刻,摇头一笑不再对他言语,而是转首微笑望向床上上官婉儿轻声道:“你若能活,就好好活。”

    “你...”上官婉儿闻音震惊的望向昏暗中的少年,少年面带微笑,就如初见那时。

    道人望到这一幕也面现古怪神色,可是听到外面暴雨由急转轻,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如唐门绝学暴雨梨花针,一波不取,便必须远遁。

    他们这场袭杀,倘若失败,恐怕也是他唐门面临灭顶之灾之际!

    “说完了?那去了下面可别告老子的御状了!”

    “蹭!”

    只见道人话音一落,他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在黑暗中一点寒芒泯灭,直取唐冠首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这一刀还你

    黑暗中唐冠缓缓闭上了眼睛,武周一行,如梦如幻,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快到他所有的计划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唐冠算到了一切,也算漏了一切,就如我们之前所言,人的弱点往往隐藏在最强势的长处中。

    “蹭”

    道人手中剑刺破空气,轻鸣声回荡在耳畔。

    “兹!”

    “噗!”突然一声闷响传来,伴随着脸庞一阵温热血腥,唐冠却惊恐的睁开了眼睛,朵朵血花在眼前飞溅。

    “婉儿!”

    眼前一张俏脸满是微笑的望着自己,她衣衫不整,一柄利剑穿透胸膛,可是望向唐冠的眼神却满是笑意,唐冠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人儿。

    “什么!?”那道人顿时惊讶出声,床上少女快的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的剑有多快。

    “蹭!”

    道人飞速抽出利剑,上官婉儿美眸圆整,直直倒向唐冠。

    唐冠迅速将她接过,眼睛通红的望着上官婉儿,伸手迅速捂住她胸前伤口。

    “啧啧,可惜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了。”道人一击失误,竟然微笑摇头出声,而且像是不着急补刀,他的眼神充满戏谑,眼前两名少年人生死依存的场面对他而言似乎是一出好戏。

    唐冠紧紧捂住上官婉儿伤口,眼球中满是红丝,上官婉儿美眸空洞望着唐冠,不知哪来的力气,在他耳侧呢喃道:“这..一刀还你。”

    “你..”唐冠闻言身体巨震,可是上官婉儿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风流种子。这样也好,老道我杀一个送一个。让你做个风流鬼。”

    道人拂袖擦拭一下长剑,缓缓向怀抱上官婉儿的唐冠走去。

    “你该死!”

    就在这时唐冠冷冷出声。道人闻言身形一顿,笑道:“确实该死,不过你得先死。”

    说罢,继续缓缓走向唐冠,就如一个死神,每一步都踏出了回响。

    唐冠眼底一道怪异的红芒猛然亮起,一股热流瞬间传至四肢百骸,道人却没有察觉,依旧面带微笑的走向唐冠。

    而此时房门外。饱舍院中十几人伫立院中,各个头戴斗笠,他们立在雨中,冷冷望着那紧闭的房门。

    院中场景极为骇人,一具具尸体横到在地,看身上衣物竟然都是此间仆人,他们的鲜血顺着雨水染红了院落。

    其中一人望着这幅场面,竟猛然干呕起来。

    为首的壮汉见状哈哈一笑,对身旁之人道:“姓常那小子被引到哪了?”

    “估计这会到城外了。”

    “嘿。那龟儿子一手鹰爪耍的不错,不过也是个鬼迷眼的瓜娃子。”

    “哈哈!”

    众人闻言齐声大笑,只等房中人出来,便要远遁而去。

    众人笑罢。面色轻松的望向那边房间,大汉嘟囔道:“这牛鼻子,每次都是他耽误老子时间。”

    “大哥。你不怕苏伯听...”

    “砰!”就在他们轻松交谈之际,那边房门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一个人影随着巨响倒飞而出,房门都伴随着此人碎落成一片。

    “哇!”那人倒飞倒地后。大吐一口鲜血,血中竟然伴随着块块凝固物体,显然是被人一击打伤了内脏。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众人齐齐一愣,大汉看清那人惊骇大喊道:“苏伯!”

    “哇!”那倒地之人,运转力气,单手支地起身,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别过来!”被称为苏伯之人身着道袍,赫然是刚刚在房中的道人。

    只见他此时,胸前有一片骇人的凹陷,望向黑暗房中的眼神充满了震撼。

    那边众人见状,纷纷往腰间一摸,一柄柄机关弩迅速开合,立即准了房间。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犹如鬼魅的身影冲出,他们甚至还没有捕捉到此人移动,那苏伯竟然已被一人高举而起。

    “怎么可能!?”大汉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一幕,那将道人举起之人竟然是一个个子并不高的少年。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那少年高举道人,冷冷望着这边众人。

    “杀了他!”道人被少年高举而起,大吼出声。

    大汉闻音却不敢动作,原因无他,少年竟然将道人横举,手中弩一旦动作,射中的只会是他。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之际,那边少年竟然一下消失在原地。

    “不好!”大汉狂吼一声,迅速转身,可是为时已晚。

    “啊!”

    “啊!”

    一声声惨叫传来,伴随着骨裂声,只见一名名同伴倒飞而出,这少年竟然一击便可将他们这些高手重伤!

    “怎么可能!”大汉瑕疵欲裂,可刹那便轮到了他,胸前猛然一阵剧痛,小树粗细的身躯轰然倒飞。

    “哇!”

    “撤!”

    大汉倒飞同时猛然出声,迅速抓起一旁不知何时昏迷在地的道人与一名黝黑少年,转瞬发力狂奔,刹那消失在雨幕中。

    院中少年独立,几个已经没有能力逃亡的唐门中人在地上呻吟。

    只见少年缓缓走近他们,也不去追赶逃走的三人。

    “咔!”

    少年一脚踏下便结束一人性命,片刻功夫此间彻底清净,少年的脚步也开始逐渐浮夸,他想要走回房中,房中有他最重要的东西,他只觉得自己那么可笑。

    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可是他还没走出两步,眼前便猛然一黑,少年直直倒地。

    可是他却咬紧牙关,顾不得体内剧痛,竟然用双手一下下向前死命挪动。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槛,可是他却再也没有了知觉。

    而此时最偏僻的房间中,一名少年面色苍白的通过门缝目睹了这一切,他面上皆是惊恐,院中惨景让他两股战战。

    直到唐冠昏迷,他才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望到那边手死死抓着门栏的少年,他慌忙冲了过去。

    “冠哥!”

    “冠哥!”

    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了饱舍,可是在雨水的洗刷下,却没有人察觉在这官家饱舍中竟然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

    饱舍仆役基本无一存活,还有一具具不知名死尸横倒在地。

    “轰!”

    雷电交加下,这一场暴雨打醒了很多人。

    而远处一牌坊之上,有一人影伫立雨中,这人面目狰狞骇人,一道道蜈蚣伤疤布在脸上。

    只见他缓缓松开了握在背后的双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在雨中疾驰的三道人影,面上淡然道:“果然。”(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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