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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探全文阅读

作者:夜魇     阴阳诡探txt下载     阴阳诡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抢新娘

    叶鸿的母亲不是苗人,也不是广东人,她是土生土长的黑龙江人。在深圳刚开始大开发的时候她母亲就去了那边,然后在那与叶鸿的父亲相识相恋并最终结婚。

    叶鸿妈和乔伟妈本就是故交,在回黑龙江补办喜酒的时候乔伟妈必然要到场,那时候乔伟已经两岁了,所以也跟着一起去了。当叶鸿妈看到乔伟这个混血小帅哥后立刻向乔伟妈提出,如果将来她的孩子是女儿,那就必须嫁给乔伟当媳妇。

    乔伟的爸爸在跟乔伟妈结婚后就一直待在中国的,他当时也在场。但是他对中国这种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习俗并不了解,只以为是高兴时的玩笑话,所以就跟乔伟妈一起把这亲事给答应下来了。

    两年后,叶鸿出生了。

    叶鸿是一直在南方生活的,从没到过长江以北。但乔伟却经常有机会跟着他父母一起到南方去,虽然其中大多数情况是因为工作需要,但在工作结束之后他父母总会带着他去叶鸿她家串门。

    四岁的乔伟基本什么都不懂,所以让他叫老丈人他就叫,让他叫丈母娘他也叫。到了婴儿床边看到小娃娃状态的叶鸿,乔伟更是听话地喊了一声媳妇。

    等到了乔伟该上小学了,他爸爸就带着乔伟一起回了英国。所以乔伟只记得叶鸿就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屁孩,而叶鸿甚至连乔伟这个名字都记不得,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是家里总会有个外国小孩来抢她的好吃的。

    一晃十多年,乔伟从当初的小毛孩变成了大小伙子。而就在他高中刚毕业准备放弃读大学而加入八斋堂时,他母亲却突然把他带去了湖南,因为叶鸿有难了!

    赶尸帮的分裂并不是因为内部矛盾,而是时代的变化让他们只能放弃土匪这个行当而各谋生路。所以,赶尸帮成员之间依旧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且关系也如从前一样的好,这一点在老一辈之间是最为明显的。

    赶尸帮中跟叶家关系最好的是自称苗王后裔的龙家。

    龙家虽是做生意的,但依旧保留着土匪时代的强横手段,有时候也捞些偏门,在性质上有点黑帮的意思。也正因为这种强横也让龙家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叶家也受了不少帮助;同时叶家因为做赶尸的本行积累了极广的人脉,龙家也会因此而受益,双方一直保持着互惠互利的双赢关系。

    在叶鸿十四岁的时候,龙家主动提出联姻,让龙家的小孙子龙志强娶叶鸿为妻,如此一来龙叶两家就结成秦晋之好,互利关系就更紧密长久了。

    叶家的上下长辈们都很赞同这门婚事,唯独叶鸿妈坚决反对。倒不是因为叶鸿妈早就相中了乔伟这个女婿,而是因为龙家的小孙子龙志强已经三十岁了,在岁数上就不合适。但叶鸿妈毕竟是个外姓、外族人,家族的事她根本插不上嘴。

    无奈之下叶鸿妈打电话给乔伟妈求救,于是乔伟妈当机立断决定带乔伟过去——她的计划是让乔伟跟叶鸿两人生米煮成熟饭,等叶鸿怀了孩子,跟龙家小孙子的婚事自然就泡汤了。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乔伟被他妈带到了湘西并偷偷跟叶鸿以及叶鸿妈见了面。而在见面之后,这两个女人立刻给俩孩子安排了房间,让他俩在里面抓紧把事办了。

    乔伟都十多年没见过叶鸿了,而叶鸿压根就不知道乔伟是谁,突然就让俩人在一起生孩子,这哪有可能办得到,更何况叶鸿才刚刚十四岁而已。但门外的两个妈可不管这些,说是不把事情办妥当就不放俩人出来。

    乔伟是坚决反对。叶鸿虽然不愿意嫁去龙家,但也不愿意稀里糊涂地跟乔伟生孩子。

    而就在两个孩子跟外面的两个妈讲道理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轰隆轰隆的一连串脚步声,接着房间门就被人用脚咚的一声踹开了,随后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来不容分说就对着乔伟一顿拳打脚踢。在揍完了乔伟之后,叶鸿还有叶鸿她妈都被这些人给带走了。

    乔伟挨揍的时候一直蜷在地上两手抱着头、双腿护住腹部,所以伤得不重,但是莫名其妙挨揍的这口气他可咽不下。所以在当时乔伟就下了决定要报仇。

    当天晚上叶鸿妈打来电话告诉说,打乔伟的有龙家的人也有叶家的人,现在为了龙叶两家联姻的事不被破坏,叶鸿被软禁在家里,唯一的外出机会就只有五天后的订婚宴,如果要破坏婚事就只有那天让乔伟偷偷搞大叶鸿的肚子。

    这次两个妈没在隐瞒乔伟,叶鸿妈甚至在电话里恳求乔伟一定要帮这个忙。

    乔伟觉得这两个女人想出来的主意实在荒唐可笑。先不说叶鸿不能同意,就算叶鸿真答应了,乔伟自己也没把握一枪就中。不过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叶鸿妈,因为他自己心里已经想好了另一套复仇方案。

    五天后,乔伟按照预定计划到了婚宴所在的酒楼。不过他并没有藏在叶鸿妈准备的房间里,而是直接冲进了订婚宴的现场。

    两个家族在庆祝联姻,突然一个外国小子闯进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而乔伟更是直接迈步跳到了酒桌上,并伸手将叶鸿也一起拽到了桌上,然后冲着在场的所有**声喊道:“叶鸿跟我早就有婚约!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改过口了!如果谁想从我这抢人,那就跟我决斗!”

    乔伟的这一嗓子把众人全都震了,接着他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白手套,丢向了刚才坐在叶鸿身边的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络腮胡。

    龙叶两家的老人立刻询问了叶鸿的父亲是怎么回事。叶鸿爸照实回答,并强调说他觉得那婚约只是一句玩笑话,而且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他认为两家都已经把这事忘了。

    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两家的老人并没有怪罪乔伟,反而觉得乔伟这个人很有胆色。大概是两家都是土匪出身的缘故,所以老人决定让年轻人自己解决问题——意思就是既然乔伟提出决斗了,那就用决斗的方式来抢新娘。

6、英雄、顽固、死脑筋

    乔伟的眼神不错,他提出决斗要求的对象正是龙家的小孙子龙志强。

    这个龙志强也不是个吃素的料,在老人发话同意决斗之后,这龙志强立刻叫人给他拿了两把短的苗族弯刀来,他拿一把另一把则扔给乔伟。紧接着这个大胡子也跳到了餐桌上,两个人就跟《叶问2》一样要在桌上决斗。

    决斗是乔伟提出来的,他自然不能怂。

    在让叶鸿下去之后,乔伟就立刻摆开弯刀做了个击剑的准备动作,这一下可把龙志强给逗乐了。

    龙志强在桌子上晃着手里的弯刀,用苗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好些话。乔伟虽然一句没听懂,但他可以肯定那小子准没说什么好话,于是乔伟索性用英语开始回敬对方,只可惜他结尾的那句用f开头的话还是被对方听懂了!

    终于,龙志强怒了,挥刀率先发起进攻。

    龙志强的刀是迎头劈过来的,乔伟不但不躲,反而向龙志强胸口刺了过去,完全是一副打算同归于尽的架势。

    龙志强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这么不要命的主,所以赶紧收刀向后躲。但他们不是在平地上打而是在桌上,这桌子的空间根本不够他移动的,龙志强向后退出的左脚一下子踩了空,随后仰面摔到了地上。

    乔伟拼命一刀得到便宜,自己也紧跟着跳下桌子,然后一脚踩住龙志强握刀的右手腕,同时他手里的弯刀也架在了龙志强的脖子前。

    不需要任何裁判来宣判,任谁都能看出是乔伟得胜了。随后乔伟盯着龙志强大喊了一句:“再敢跟我抢老婆,我砍了你的耳朵!”喊完这句,乔伟还真在龙志强耳朵上割了一个口子。

    龙家的少爷被人割伤了这还了得,龙家同来的那些跟班小弟们一拥而上就把乔伟给围了起来,并且全都抽出了身上带着的刀子。但还没等他们动手呢,龙家老爷子就大喝一声止住了这些人。

    随后老爷子发话说输了就要认,并命令手下人从乔伟身边撤开。之后他又对叶家的人强调说:“亲事虽然没结成,但龙叶两家的关系绝对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而受到任何影响,至于年轻人之间的事,我看就由年轻人自己决定,如何?”

    叶家老爷子听完也点点头。

    于是,乔伟制造的这场闹剧将由叶鸿的决定来进行收尾。

    而叶鸿在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红着脸走到了乔伟身边,拉住了乔伟的左手。

    故事到这里当然还没有完,乔伟并没有说那订婚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在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已经口干舌燥直咽唾沫的份下,我就让舒鑫给乔伟先倒杯水,等他缓一口气再继续讲。

    乔伟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水杯,然后咕咚咕咚地把水全给干了。

    舒鑫在旁边冲乔伟点点头道:“还行,别看你瘦了吧唧的,关键时候还挺爷们的嘛!叶鸿准是把你当英雄看了。”

    “哎,这个绝对是意外。”乔伟将空了的杯子放到一边叹道:“我当时过去的想法就是单纯为了搅局,报复他们两家揍我那一顿。还有,我回英国之后就开始学佩剑了,我根本也没打算玩命,就算龙志强真砍过来,他的刀也砰不到我,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的手腕砍在我的肩膀上……”

    “然后你的刀捅进他肚子?”我插话道。

    “我倒没那么想,不过给他肚子狠狠来上一拳是肯定的了。”

    “那我只能说你够幸运,要不是龙志强退缩了,你那一拳恐怕根本起不到啥作用,你连个快一百岁的老头都没打过呢。”我忍不住又把前不久乔伟被汪泉打败的事翻出来了。

    “那小子不简单的!如果是平常人我肯定败不了!”乔伟圆睁着眼睛反驳道。

    “但唐辉可是几拳就把那小子给撂倒了。”

    “我能跟唐辉比吗?!他小时候就参加全国武术比赛,高中还进了省体校拳击集训队,我两个绑一块都打不过他。”

    唐辉外表看起来可真挺阳光、斯文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么威猛的历史。我本想再进一步问问关于唐辉的事,可舒鑫却打断了我的话头,并将话题焦点再次转移回叶鸿身上,向乔伟询问起那订婚戒指是怎么一回事。

    乔伟刚刚有所缓和的表情再次变得无奈起来。

    “我去订婚宴上捣乱那次叶鸿才十四。她确实是不想嫁给那个龙家的大胡子,但我认为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就喜欢我,她太小了。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叶鸿就因为你那次英雄救美就对你再见钟情了是吧?”舒鑫插话道。

    乔伟用力一点头。

    “这就对了,一般女孩都早熟,十四岁,那就已经不小了!”舒鑫像个恋爱咨询师一样在那点评道。

    乔伟连摇头带叹气的说:“我后来也知道了,可是晚了。从我十九岁那时候叶鸿就开始主动给我打电话,还特别勤。我当时想她才十五,太小了,就一直敷衍她,结果敷衍来敷衍去,她就二十岁了,都上大学了。”

    “然后呢?然后呢?”舒鑫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再后来我就敷衍不过去了,于是就来了趟深圳想跟叶鸿把事说清楚。结果让我很意外,我就压根没想到她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怎么说呢……太漂亮了,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让我忍不住会有冲动的那种漂亮。”

    “她确实很漂亮啊!再说这应该很正常吧?是你的话她肯定也不介意的!”舒鑫道。

    “她确实不介意,还很主动呢。但是我有我的信仰的,在结婚之前我不想跟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但是我妈这边跟我和我爸玩失踪,没她在场我跟叶鸿结婚总觉得不太好,所以我才一直很积极地找我妈。”

    “等等!”我突然从乔伟的话里听到了一些让我不能忽略的内容,“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并不担心你母亲会出什么事,你积极去找她完全是想跟叶鸿赶紧把婚结了?”

    乔伟点了点头道:“我妈已经不是第一次玩失踪了!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她就失踪过一年,我二十四的时候她也失踪过半年,这次时间是长了一点,但我和堂里的人都给她断过,她肯定不会有什么不测,只是说不好什么时候才会露面。”

    乔伟的这个回答严格来讲并没有太过超出我的意料。

    我其实早就对乔伟寻母的态度有些怀疑了,如果是我妈失踪了,我大概会急疯,而且只要抓到一点点线索就会拼命去寻找,可乔伟却总显得不紧不慢,手头明明有线索也不抓紧找。

    “所以其实就算你不去找你母亲,她过一段时间也总会回来。但是呢,她一天不出现,你就一天没办法跟叶鸿正大光明在一块,因为你也承认叶鸿对你的吸引力太强,你怕把持不住自己,所以才故意疏远她。而你给她买订婚戒指其实也是发自你内心想娶她,然后怕她在学校太招风,所以带个戒指让其他男的望而却步。至于李梦佳,你是为了不卷我面子,才故意应付着跟她约会的。我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乔伟一边不住点头一边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表示我全都猜对了。

    而我对于乔伟的顽固和死脑筋也不得不表示五体投地的佩服。另外,关于乔伟是gay的猜测也不攻自破了。

7、嘻哈道士

    或许是叶鸿给的内服药起了作用,当天晚上我并没有梦见那女鬼。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了。我看了下表,才四点,舒鑫还在睡呢。我迷迷糊糊地起了床,随便套了衣服就出房间想看看乔伟到底在搞什么鬼,可我看到的人竟然是叶鸿——她完全没有了昨天的从容和自信,脸上写满了惊讶。

    今天叶鸿没有穿昨晚那条短裙,而是穿了一条运动长裤。虽然是一大清早,但外面绝对不凉,对于我这个久居北方的人来说甚至还觉得有点热呢。所以我认定叶鸿换上长裤绝对不是防寒的。

    “你腿上有手印了吧?”我问。

    叶鸿冲我连连点头,并且结巴着道:“我……我……我看……看到个女人!没穿衣服的!”

    事情确实有些意外,但有些部分也在意料之中,比如那手印确实会传染,而且会让人做怪梦。

    “她是不是先趴在你身上,然后就开始往地下坠,最后就剩一只手抓你脚腕?”我问。

    “对对!就是这个流程!她还跟我说话了,但是说的是什么我忘记了。”

    叶鸿的回答证实了我之前的遭遇并不是错觉,那个纠缠我的女鬼确实想跟我说一些什么东西,但可惜我也没记住。

    我又问了下叶鸿,她见的女鬼是什么模样的。

    通过叶鸿的回答我可以断定我俩遇到的女鬼并不是同一个——她遇到的是个胖胖的丰满鬼,而我遇到的是个苗条的纤瘦鬼。另外,这梦中鬼的性别显然也跟性取向没有多大关系,乔伟彻底清白了。

    我和叶鸿的对话显然也把乔伟吵醒了。他走出房间后只看了一眼叶鸿的穿戴就立刻兴奋地问:“是不是你也遇到了?!!”

    “是的~”叶鸿非常不情愿地点头道:“好吧,我承认我错了一小部分!确实有什么东西是依靠触摸来传播的,虽然我清楚它是什么,但那东西绝对不是尸毒!”

    说着,叶鸿弯腰卷起了运动裤的裤管露出了她的左脚踝,可是在她的脚踝上并没有手印,只有几个指甲大小的紫色斑点。“我已经针灸处理过了,尸毒都清除了,但是留下了这几个东西无论如何都弄不掉,我觉着这个才是传染源!”叶鸿道。

    “但是我昨天晚上没梦到女鬼啊。乔伟,你梦到了吗?”我连忙问。

    乔伟摇了摇头。

    “那就是说叶鸿给的药是有作用的。所以,尸毒是让我们做怪梦的根源,但传播尸毒的却是叶鸿也说不出名堂的这个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吧?”我把现有情报总结了一下并推出了结论。

    “有道理!”

    乔伟第一个赞同道。随后叶鸿也点头认同了我的说法。

    但是光认同是没有用的,无论乔伟还是叶鸿都说不出这斑点到底是什么来头。于是我提议去找叶鸿的爷爷问问看,在我的常识里一般岁数大的人都见多识广,兴许能知道其中的玄机。

    可叶鸿直接否定了我的这个观点。

    “岁数越大就越守着自己的老一套,不愿意接受新鲜的东西!”叶鸿一脸不屑地说:“那些老头子知道的东西我全都知道,我说不出来这是什么,他们也一样说不出来。而且他们还死要面子的,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知道,然后就会找最接近的东西来乱讲,最后也帮不到什么忙。”

    “那依你的意见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叶鸿表情一转微笑着对我道:“乔伟叫你雷哥,那我也喊你一声哥吧,既然嫂子也来了,那今天就去海边玩玩吧。我一个朋友在大梅沙那边有套度假别墅,一般遇到一些疑难杂症我都找他帮忙,我们私底下都叫他古灵精怪百科全书。”

    “喂喂喂~不会又是那次那人吧?”

    乔伟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差,显然他知道叶鸿口中的那个百科全书是谁,并且这个人似乎没给乔伟留下什么好印象。

    “哈哈,你还在记恨那件事啊?我倒觉得他做的不错~”

    叶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笑成了两道缝,这也让我越发的好奇,于是我直接问叶鸿到底这个百科全书对乔伟做过啥事。

    叶鸿偷瞄了乔伟一眼,又忍不住抿嘴一笑,然后才低声对我说:“我那朋友很好奇乔伟到底有多大,所以就在海边的时候把乔伟的泳裤给一脱到底了。”

    “原来是这个‘多大’啊!”我恍然大悟,“你这个朋友是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了!”叶鸿理所应当似的回答道。

    听到了叶鸿的话,我完全理解了乔伟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另外我还有一个非常不秒的预感,我觉得叶鸿的这个朋友行事风格如此之猛,大概会跟舒鑫非常投缘,弄不好我会继乔伟之后成为下一个倒霉的对象!

    一想到这,我不禁也向上提了下裤子。

    早晨六点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已经在开往大梅沙海滨公园的路上了。虽然法定假日到昨天就结束了,但像我们这样决定在五一痛快玩一场的还是大有人在,所以为了避免堵车我们才提早出发。

    我们一路顺畅地抵达大梅沙,并且来到了叶鸿那位百科全书朋友所在的度假别墅,而所谓的度假别墅其实就是一家海边的度假旅馆。

    叶鸿的车几乎刚停在门口,一个颇具穿透力的公鸭嗓从别墅内传了出来。那声音喊的是广东话,第一句是靓女,后面的一大串我就完全不知道意思了。

    随着那声音,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也从旅馆里冲了出来,我的目光顿时被那女人脖子上足有一指粗的夸张金项链给吸引住了,一直等她跑到车子这边了我才终于能将目光从她的项链上移开。

    这女的相貌平平,目测岁数跟我差不多。她反戴着一顶网眼鸭舌帽,帽子下露出艾弗森式的碎麻花辫,身上穿了一件异常喜感的男款lol提莫主题t恤,下边是一条同样宽松的牛仔短裤外加一双明黄色的人字拖。除了项链外,她手腕上也没少戴东西,十个手指头更是全被戒指占满了。

    不过,她并没给我暴发户在炫富的感觉,而是有一种嘻哈的味道,我越是看她就越想用双手指着她,同时喊上一句:要!要!切克闹!

8、鬼信

    毫无疑问,这个嘻哈女就是叶鸿要带我们来见的古灵精怪百科全书。

    在下车之后,叶鸿也为我们一一做了介绍。百科全书的大名叫郭紫兰,可能是总被人喊成“果子篮”,也可能她是《武林外传》的粉丝,总之她希望我们叫她小郭。

    叶鸿又介绍说小郭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帮家里经营旅馆生意,这间大梅沙的度假别墅就是小郭独自掌管的。除了精通古灵精怪的事情之外,小郭还喜欢钻研嘻哈说唱,就连穿衣服的风格都特有嘻哈风。

    我也补充着问小郭是不是还喜欢玩撸啊撸。

    小郭顿时咧嘴哈哈一笑,然后一手抻着t恤、一手指着我用普通话说:“原来是同道中人!”

    在简单的介绍和寒暄结束之后,小郭就带我们到别墅里并给我们安排了一个顶层的套房。按她的话说,这个房间是她的友情套房,是专门用来招待朋友的,即使别墅客满也绝不外订。

    因为在过来之前叶鸿已经跟小郭打过招呼了,所以进到房子后小郭就直奔主题,让我、乔伟还有叶鸿都把自己身上的鬼手印露出来给她看。

    在简单看过一眼后,小郭的眉头也立刻皱了起来。她让我们稍等一下然后就跑出了房间,过了半分钟左右她又登登登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方盒子。

    小郭最先在叶鸿左腿边蹲了下来,并从盒子拿出了一根细针,另外还有一个玻璃切片。她轻轻用针在叶鸿脚踝上的斑痕处扎了一下,然后将血转移到玻璃切片上,动作看起来非常熟练和专业。

    同样的流程小郭也在我和乔伟身上实施了一遍。

    然后她说她需要去一趟实验室,具体结果下午才能出来,说完她便收好了采有我们三个人血样的玻璃切片,小跑着离开了套房。

    叶鸿说小郭就是这种性格,一遇到古怪的事情她整个人都会完全钻进去,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顾了,还叫我们别见怪。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小郭竟然会使用玻璃切片,而且还是用实验室来研究鬼怪之类的东西,这个实在让我大跌眼镜。我想,这大概就是叶鸿所说的与时俱进,而乔伟跟这两个人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土老帽了。

    上午我们听从叶鸿的建议去海边痛快地玩了一通,等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就回到别墅套房里等小郭回来。

    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小郭急匆匆地冲回了套房,将一本发黄、破边的旧书翻开了递到叶鸿面前,并且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东西跟信蛊非常类似!”

    “是蛊术?”叶鸿立刻抬头问。

    小郭紧锁着眉摇头道:“效果跟信蛊是完全一样的,但用的不是蛊虫,而是用人的骨粉你们身上的尸毒就是借由这种特制的、可以侵入体内的骨粉传播的!还有,这个骨粉有点邪门,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它应该是生人活祭后留下的骨头灰。”

    “活祭?你是怎么判断的?”乔伟立刻提出疑问。

    “还魂啊!别忘了,赶尸我可是行家里手来的!”

    “这怎么可能!我用过召魂决的,根本没用!”乔伟道。

    “哈~召魂决?”小郭不屑地哼笑着道:“你把你的召魂决演示给我看。”

    乔伟不服气地一抹鼻子,起身就在套房的外间客厅里将他的召魂决现场演示了一遍。因为是在室内,乔伟并没有烧黄纸,只空做了一个流程给小郭看。

    整个流程走完了,小郭依旧是一脸不屑地看着乔伟道:“我不知道你这召魂决是从哪学来的,不过这东西你最好别再用了。你那不是在召魂,是在聚游魂,根本没有任何针对性!和还魂术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的。”

    乔伟明显不服气还要争论一番,我赶紧起身站到乔伟和小郭中间阻止了这两位继续争执,然后向小郭询问信蛊到底是什么东西,希望可以借此把焦点再次集中在鬼手印上。

    小郭似乎也不想跟乔伟斗了,于是顺着我的话用手一点叶鸿拿着的那本旧书道:“我带来的资料,这是我太师傅留下来的关于蛊术的手抄本,全球绝无第二本。”

    我连忙转到叶鸿旁边半蹲下来,然后仔细看着翻开的书页。

    书是用汉子楷体写的,而且字迹清晰工整,翻开的那页正是关于信蛊的描述。

    所谓信蛊,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传递信息的蛊术。

    它是将某些信息种入蛊虫之中,再对人下蛊。中了信蛊的人并不会知道信蛊中所藏的信息是什么,而且会将信蛊一带一带传给后人,当某种特定条件出现时,信蛊就会将所藏的信息以幻觉的形式释放出来。

    书中提到说信蛊最初是在战争中用来传递情报的,后来守墓人也常对自己下信蛊,而信蛊释放的条件就是墓室被破坏。除此之外,信蛊还有其他一些衍生功能,书上也都一一列举了出来,不过我并没有往后仔细看。

    我想,小郭说那鬼手印的作用跟信蛊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鬼手印实际上是为了传递某种信息而存在的。

    叶鸿在早晨的时候提过,她遇到的那女鬼跟她说过一些话,但她忘记了内容。我所遭遇的女鬼也在尝试跟我说话,由此便可以断定,那女鬼要说的话就是这个鬼手印要传递出来的信息。

    我把我想到的这些说了出来。小郭立刻冲我点表示赞同,但随后她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

    “这个手印确实传递了一个信息,但关键的问题是这个信息的用意我有些搞不清楚。我用还魂术重现了你们所遭遇的鬼,那不是一个,也不是三个,是一群!应该有几十,也可能是几百个!他们是在一个大坑里被活活烧死的,他们要说的话是‘救救我,我不要死’。这些骨粉就是那些被烧死的人的骨灰做的。所以我才说那可能是一场大规模的活祭!”

    小郭的话让在场的我们几个人全都愣住了。

    我不清楚乔伟和叶鸿在想什么,反正我的脑中迅速浮现出了前天晚上的那个女鬼。她的身体在向下坠,同时表情痛苦狰狞,如果那是她死前的模样,她被烧死的过程一定无比残忍。而我、乔伟、叶鸿所遭遇的鬼各不相同,这也就证实了当时被烧死的人很可能确有几十、甚至几百。

    到底是什么情况会有那么多人被烧死?

    而这些可以传播尸毒的骨粉又是谁做的?他想传递的又是什么信息?是让后人知道曾经有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还是另有其他深意?

    我的内心产生了一股强烈的**,这股**也在催促着我赶紧解开这个谜题!

9、逐一排除

    要彻底将鬼手印从身上除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小郭说这骨粉在与皮肤接触的一瞬就会透过皮肤钻入人的体内,然后通过血液循环来到手腕或脚腕处的真皮层,并附着在那里开始释放尸毒。配合上怪梦与鬼手印的组合,骨粉这个怪异的根源也被很好地隐藏起来了。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乔伟还有叶鸿都必须做一次小小的手术,通过医学手段把附着在真皮层的骨粉取走。当然也有连皮带骨粉一起都弄掉的选项,但我们都没有选。

    手术是在小郭家的私人医院里进行的,整个手术的过程甚至都没有流血,只是比较耗费时间而已。在将骨粉全拿出来后,小郭还特意给我们演示了一下她的招魂术,我也终于亲眼看到了完整的鬼信息——在一个大坑里有很多人,他们在被火烧,爬到坑边的人在大喊着“救我”,但最后还是落回到坑里被烧死。

    为了确保没有骨粉残留在身体里,在手术结束后我必须留在这边继续观察三天,这倒也正合了我的心意,或者严格来讲是合了舒鑫的意。

    和我预料的一样,小郭的性格脾气跟舒鑫简直一模一样,就连某些爱好也出奇的一致!在手术完成的当天,这两个女人张罗着喝一顿庆祝一下,结果她俩在连喝了三瓶啤酒后竟然开始商量要是把我和乔伟扒光了推一起拍照!我一看不妙赶紧拽走舒鑫,叶鸿则过去拦着小郭,冲乔伟使眼色让他快逃,最后这顿酒只到喝一半就宣告结束了。

    三天的观察期过的轻松又愉快,但我在与叶鸿和小郭告别并坐上的返程的飞机后,便立刻进入了思考模式。

    到家后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约上乔伟一起去了市西开发区安俊良的小店——要想弄明白那鬼信息到底在说什么,首先要搞清它的来源,而安俊良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刚一进店门,一件整套的金刚大猩猩长毛服就占满了我的眼球,随后又是骷髅服、超人服、蜘蛛人服、钢铁侠面具……稀奇古怪的东西接二连三地跃入我的视线内!我这才知道安俊良的这家服装店原来并不普通。

    因为来之前并没有通知安俊良,所以当他看到我和乔伟时显得非常惊讶。

    乔伟先给了安俊良一颗治疗尸毒的药丸,然后告诉他明后天会给他安排一个小手术,这样就能彻底把鬼手印根除。安俊良显然没想到最后的解决手段竟然是手术,所以脸上的惊讶更加明显了。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其他,而是非常信任地吃了乔伟给他的药。

    随后乔伟又问安俊良这几天有没有人碰过他脚腕上的手印。

    安俊良回答说除了我、乔伟和唐辉之外他就没给第四个人看过,就连他女朋友都不清楚他脚踝上的手印,更不知道他做的怪梦。我猜这大概跟梦里总出现裸女有关系,不过这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今后也别给任何人看,也别让人碰。这东西传染的,我和雷声都被传染了,这才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乔伟叮嘱安俊良道。

    安俊良一听这话赶紧向我和乔伟道歉,说他也不知道会给我俩带来这么大麻烦。

    乔伟连忙摆手说不要紧,然后便询问起安俊良第一次做怪梦的那天有没有碰过类似的鬼手印,还提醒他那手印可能在手腕上。

    安俊良非常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但他并没记得自己碰过什么手印。

    在我所写的推理故事中,关键性的线索往往并不出奇,而是存在于一些不被重视的日常琐事当中。所以我便让安俊良把他做怪梦那天从早到晚所有的事情、包括拉屎撒尿的过程也全都跟我说一遍。

    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真回忆起来可就难了。

    安俊良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做怪梦是在二月十七号,因为那天是正月初八,春节假期正式结束并回复上班的日子。但是他除了这个日期记得清楚外,其他的事情他只能说出四件来。

    第一件是早晨他进了一批巫毒娃娃,因为到现在这批娃娃都没卖出一个,所以他印象非常深刻;第二件是一伙小年轻在店东面五十来米远的路口打架,后来警察来了那群小子就跑了;第三件事,当天是开店三年来头一天从早到晚没有一个客人进来;第四是晚上吃了女友亲手做的锅包肉,巨难吃。

    安俊良回忆的完全是平淡的一天,但有一点却让我非常在意!于是我立刻问道:“你说那天从早到晚都没有客人?”

    “是啊,那可真是头一次,就连进来随便看看的人都没有。”

    “那你回家的路上也没跟谁接触过?”

    “我是骑摩托的,关店之后我就直接去我女朋友家,吃完饭待到晚上我就回家了,中间也没跟谁接触。我女朋友身上肯定没有手印的,这个我可以肯定。”

    “那送货的人呢?你有那人的电话吗?”

    “这个我有……”安俊良拿出手机开始找号码,同时也我:“你觉得是他让我染上这怪病的?”

    “这个我不敢肯定,现在只能一点一点排除。你直接问问他有没有做过怪梦之类的。”我如实回答道。

    安俊良找出了那个送货人的号码,并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安俊良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按我说的进行了提问,他得到了回答是“没有,完全没有,撒谎我是你儿子”。

    这个誓虽然不算毒,但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所以安俊良记得的四件事里最有疑点的一件也被排除了。

    她女朋友身上没有鬼手印,年轻人打架也贴不上什么边,到底会是谁把这尸毒骨粉传染给安俊良的呢?

    在想着这个问题的同时,我的眼睛也落在了店里这些稀奇古怪的货物上。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被我和乔伟全给忽略掉的事——传染源未必是人!

    “货!货货货!”我几乎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安俊良,你初八那天进的娃娃呢?全都拿出来!”

    “啊~!对哈,我咋把这茬给忘了!”乔伟也一拍大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安俊良很配合地从店后身的简易库房里搬出两个纸箱,里面满满地塞着各种各样造型诡异的毛线小娃娃,数量估计少说也有几百个。同样风格的线娃娃店门口上也挂着两个,安俊良也把那两个样品摘下来扔到了纸箱内的娃娃堆里。

    接下来,我和乔伟就像搜身一样把所有的巫毒娃娃挨个摸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个也没留下任何死角。如果真是这些娃娃在传播尸毒骨粉,那么今天晚上我和乔伟就必然会做怪梦。

10、冤家聚头

    在让安俊良将巫毒娃娃全都藏回仓库后,我和乔伟就离开了他的小店各回各家。随后的时间里我就一直在盼着女鬼再次袭击我,为此我还特意把具有镇鬼作用的东西从卧室清走,这也是我这几个月来头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有鬼来骚扰我。

    但是我的希望最终还是落空了,根本没有任何鬼出现,女鬼男鬼都没有!

    天亮之后我给乔伟打了电话。他那边情况也一样,没有任何鬼怪出现。乔伟还特意给叶鸿打过电话询问驱尸毒的药是不是有终身免疫作用,叶鸿回答说吃了那药身体确实会在一两个月里对尸毒有免疫能力,但直接接触尸毒的话还会有短时间的症状出现。

    如此一来我俩也得出了一个并不想得到的结论——尸毒骨粉不在巫毒娃娃身上。

    上午九点多钟乔伟来了我家,我俩坐在一块互相交流意见,试图找到事情的突破口。而就在我提出安俊良吃到的那锅包肉会不会有问题时,乔伟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并不停地晃着手指道:“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安俊良本身就一直带着那个尸毒骨粉,但是直到初八的那天尸毒才开始发作?”

    乔伟的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我顿时回想起了小郭拿来的那本书上关于信蛊功能的描述。如果这尸毒骨粉的功能是跟信蛊一样,那么正月初八那天必然有一件特殊的事情发生,而这件事就是促使骨粉释放尸毒的催化剂。

    虽然这还只是一种假设,但我还是立刻向乔伟提议去市西开发区那边走一圈,不过这次我并不打算只询问安俊良,而是大范围地走访一圈。乔伟也当即赞同了我的提议。

    就在我和乔伟准备出发的时候,乔伟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告诉我是安俊良打来的,然后他便接通了电话并打开了免提功能。

    安俊良在电话里说昨天那药非常有效,晚上他没再梦到女鬼。另外他今天还准备去找他女朋友,试试他的小伙伴是不是恢复正常功能了。

    乔伟祝了他今晚顺利,顺便又问了下开发区那边正月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这次安俊良回答的很痛快,他说:“正月的时候开发区再往西去的新商业区着火了,烧伤了不少工人,后来火又着过三、四次,每次都有人受伤。据说监控拍到放火的人了,但始终也没逮到那人。听其他人说那放火可能是去年开春拆迁的时候被打伤的‘钉子户’。”

    “那除了这事还有别的吗?”乔伟问。

    “其他的好像就没啥了。啊!对了……”安俊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我的生意最近几个月奇差,周边几个店从过完年之后生意也都不咋地,好像大伙今年全都走背字。还有,得病的人也不少,我估计是愁的。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你们想问的。”

    “嗯。挺有帮助的!”

    乔伟应了一句,然后转了个话题告诉安俊良巫毒娃娃没有问题,另外手术的事可能要延后一些,希望安俊良别着急。

    结束了和安俊良的通话之后,乔伟立刻皱起眉望着我道:“不知道你和我想的一不一样。”

    “你是想跟我来诸葛亮和周瑜那个玩法吗?”

    “不用,你就直接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我觉得那火有问题,闹不好就跟上个月那鬼火一样。还有,一个钉子户变纵火犯,而且还放了三、四次火没被现场逮到,有怀疑对象警察还没抓到人,我觉得这事可信度不高。按我的推测,监控根本什么都没拍到,或者拍到的根本就是鬼火,但这种事是不能外传的,所以着火新商业区的投资人就虚拟了一个不存在的放火钉子户。”

    乔伟认同地点了点头,并补充说:“如果烧人活祭的坑就在着火的商业区,那一切就更说得通了。我觉得咱俩应该去那个着火商业区的老板那问问看,没准他还把咱俩当救星呢。”

    乔伟的态度很乐观,或许类似的状况他经历过许多,所以才这么有自信。但我可不觉得事情会顺利,如果那商业区是我建的,我绝不希望我的秘密让信不过的人知道,即使是这个人可以帮我解决麻烦。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乔伟再次来到市西开发区。

    在06年的时候,原来地处市中心的市政大楼变成了一座综合性大型商厦,而新市政府则迁址到了市西。市西本来是个荒凉偏僻的地方,但从09年开始有传闻说那里在未来几年将会变成新市中心!当时我觉得那是地产商为了卖楼而散布的谣言,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从09到11这三年里,劳动大厦、工商局、地税局、国税局、还有气象局、工行总部、农村信用社总部等等一系列的机构全部搬迁到了市西。2012年的时候,市西正式改称为经济技术开发区,新市中心的形象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安俊良在09年就过去了,所以他的小店才能占了开发区中心商业区的有利位置,而今年着火的那个地段则是开发区的外围商业区。当我和乔伟终于来到那片外围在建新商业区的时候,乔伟脸上的从容淡定顿时消失了,而我也很快发现了让乔伟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在建商业区那里正对着公路立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智业地产!

    一个月之前乔伟刚刚跟智业的老板打过一次交道,虽然我没亲眼看到全过程,但只听乔伟的复述就知道这个智业的老板不是什么好玩意。

    当时乔伟对秦老头的亡魂发过誓,说他总有一天会替秦老头讨回公道。乔伟从不说谎,所以我相信他说到就一定做到,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乔伟就又有机会跟智业的老板面对面了。

    我把车暂时停在路边,然后笑着问乔伟:“这个你打算咋办?”

    乔伟一指方向盘道:“换我开车,咱俩直接去智业总部。不行……等等……”乔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皱着眉头愣在原地不动了。

    “喂~~咋了?想啥呢?”我在乔伟眼前晃了两下手问道。

    “诶,你打架的水平怎么样?”

    乔伟突然问了句让我倍感意外的话,我立刻就意识到乔伟那次去智业肯定不单单只是交涉一番这么简单,“拳头外交”这四个字顿时从我的脑袋里跳了出来。

11、硬碰硬

    事实跟我想的一样,乔伟也坦白了他一个月前在智业老板那里所实施的“暴行”。

    乔伟说他当时过去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好说好商量的,就算智业老板承认了火是他派人放的,乔伟也不打算告发他,只是希望他能到秦老头面前磕头谢罪。但是智业的老板根本没给他这个面子,还叫来了一帮打手要赶乔伟走。

    乔伟终于没能压住火,顺手抄起门口立着的一个金属条当剑使,直接跟那些上来的人动起了手。跟乔伟一起去的两个师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三个人一起上,愣是把智业老板手下的十好几个打手全放倒了。

    乔伟以为这下智业的老板该认怂了,结果那小子不但不害怕反倒叫嚣着喊:“好!有种你就来打我,最好是把我打死!只要我不死,今天这笔账我早晚算到你头上!”

    就像周星驰电影里演的一样,这种要求乔伟自然要满足他。于是他和两个师兄弟冲上去给智业老板一顿胖揍,揍完了就迅速撤离了现场。回来之后,乔伟把这段武打戏选择性地遗忘了,只说他脸上的瘀伤是智业的打手单方面施暴造成的结果。

    在一个月前我对乔伟的光荣历史并不了解,当时我觉得他应该就是那种只会逆来顺受的乖乖仔。我哪里知道这小子在十八岁的时候就一个人闹过黑帮的聚餐,还跟黑帮三世祖决过斗、抢过老婆。相对于赶尸帮龙家,智业的老板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现在,乔伟打算再去一趟智业,还问我打架在不在行!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跟智业的老板再打第二回合!所以我连想都没想直接提议道:“叫上唐辉吧!最好再让他多带几个警察一起去!”

    乔伟哈哈一笑,连忙摆着手道:“没那么夸张,我只是在考虑备选方案而已,如果你很会打架的话咱俩在态度上就可以强硬一点了,如果你不擅长的话那咱就跟他来文的呗。”

    “你确定他能跟你来文的?你一个老外敢在中国的地盘撒野,我怎么觉着他肯定会找他妈几十个人来***呢!然后顺便把我也给干了!”

    “会吗?”

    “会!”

    我用力一点头。

    乔伟翻着眼睛想了想,然后道:“就算要带人也不能带唐辉去。他是警察,有他在场的话智业的人该不说实话了。”

    乔伟这次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但如果不带警察去的话,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小子了。

    于是我给小子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我要去的地方以及可能会遇到的状况。

    小子干脆地回问了句:“你觉着带几个人够?”

    我把小子的问题转述给乔伟,乔伟直接拿过我的电话跟小子说“一两个就足够了”,然后他又让小子帮忙准备一根一米长的白钢条,再用胶布缠一个把手出来。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乔伟在智业总部那跟小子汇合了。

    小子还真就只带来两个人,不过这俩人长得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比小子可要威猛得多。在跟我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小子恭恭敬敬地喊了乔伟一声“乔大师”,并把准备好的白钢条递了上去。

    人到齐了,家伙也准备好了,乔伟立刻就领着头进到了智业的办公楼。

    办公楼一共三层,从上到下全是智业的。刚进一楼大厅,正对着大门的两个台前接待就向我们五个人送上甜美地一笑,并温柔地询问我们有什么事。

    乔伟将白钢条顺在腿后边不让前台看到,然后边向前走边问总经理在不在。

    其中一个美女刚回答了一声“在”,乔伟就直接打断道:“你打电话告诉他,上次揍的那个姓乔的来了,他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乔伟就直奔楼梯。

    两个美女接待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打电话,而是站在前台后边犹豫,估计是想出来拦住我们,但又没那个胆量。在一楼里侧隔断办公区的人都在朝大厅这边望,可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却立刻低下了头,明显是要避开我的目光。

    我自认为自己没长个坏人样,这些人会怕我完全是小子带来那两个人的功劳。这种经历绝对是我平生第一次,不过,被人害怕的感觉确实蛮爽的。

    我跟在乔伟和小子的后面快速上到三楼,这时候我们身后楼下已经传来轰轰隆隆的脚步声了,看来是智业的老板喊人上来了。而乔伟这边根本没停步,在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来到左边最里侧的办公室门口后,他也直接用脚敲开了房门。

    “你他妈的还真敢来!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门刚一被踹开,里边立刻就传出来骂声。

    我进到办公室里循声望过去,在办公桌的两边各有一个人。

    里面的是个肥头大耳的秃脑亮,他满眼暴怒地站在那指着乔伟,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很明显,他就是一个月前被乔伟揍过的智业地产老板;在办公桌外侧的是一个满脑袋白头发茬的中年大叔,他倒是一脸悠哉地坐在那,一副事不关己只管看热闹的模样。

    很快,楼下上来的人也从门口涌了进来,一共十好几个,他们也把我们五个人全给堵在了办公室里。小子和他带来的两个人全都动作一致地掏出片刀,乔伟也把事先准备好的白钢条亮了出来,眼看着这两边这就要开打了。

    这种时候是个男人就不能怂,所以我就准备模仿宫城良田的思路,找准一个人往死了揍。而就在我选择对手的时候,那些堵门的人里突然有个人指着我们这边道:“小子?你咋来了?”

    “武继!原来你跟智业这混呢啊!哥几个,家伙收了吧,自己兄弟。”小子显然是在对面阵营里遇到熟人了。

    记得上学时候也经常遇到这样一种状况:两个学生互相不服,然后码人准备开练,结果双方码好人却发现对面全是认识的,于是相逢一笑就泯了恩仇了。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学生时代常见剧的成人版。

    智业那边堵门的十来个人先是一愣,紧接着表情也全都缓和了下来。之前那个跟小子说话的人也立刻跑到了办公桌后边,跟秃脑亮低声说了句:“那小个是魏叔的人,这帮人不能动。”

    “什么?!!”秃脑亮明显吃了一惊。在用鼻子喷了两次粗气后他也坐回到了老板椅上,然后招呼他那手下过去耳语了几句,之后又冲着门口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堵门的人立刻听话地撤了,跟小子认识的那个人也随后把小子和他的两个跟班一起叫出了办公室。

    关门之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四个人了,我和乔伟跟智业的秃脑亮、白头发二对二。

    “不打算弄死我了?”乔伟率先挑衅着问了句。

    “你他妈的走狗屎运。今天看在魏叔的面子上我不动你,有屁就赶紧放!”秃脑亮没好气地骂道。

12、休战

    秃脑亮出言不逊,但乔伟似乎并不在意。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办公桌对面,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次过来有两件事要办。第一个,听说你在开发区那边的地最近几个月一直在着火,我觉着这里边好像有些名堂,所以想找你问个清楚。第二个,你派人在医学院放火烧死人的事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就不是你跟我没完,是我跟你没完。”

    秃脑亮听后不屑地撇嘴一笑,然后继续骂道:“你他妈少跟老子来这一套,吓我?你还嫩着呢!你能把老子怎么样?啥证据都没有凭啥说我放火?烧死的那老头是他自己傻了吧唧的往火里冲,这能赖着谁?老子还是那句话,有种你就现在打死我,不然有你好瞧的。”

    我见过招人恨的,但没见过这么招人恨的。秦老头死的够冤枉,而这个放火杀人的元凶不但没有一丝悔过的意思,反而气焰嚣张地在这里叫板要灭了我们,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乔伟为什么当天会那么冲动了,我现在就恨不得马上过去给这孙子脸上来几拳。

    不过我有的只是想法,而乔伟则做出了实际行动!

    他猛地往前一探身,一把揪住了秃脑亮的脖领子,接着用力往回一拽。秃脑亮一下就被拽离了老板椅,肥大的身子轰地一下撞在了实木办公桌上,把那起码有上百公斤重的桌子都撞得向前位移了足有半米。

    秃脑亮两手撑着桌面想起身,但乔伟只用一只胳膊就把秃子牢牢钉在了办公桌上。秃脑亮挣扎了几下但起不来,索性就趴在那叫嚣道:“来啊!揍我啊!使劲点,我爽!!!”

    这样的要求我终于听到了,而且我也终于忍不住了!我两步冲到办公桌那里,抬拳头就准备往那秃脑亮脸上砸,但我的拳头刚一往下落就被人给截住了!拦我的并不是乔伟,而是之前一直悠哉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那个花白短发大叔。

    “小伙子别着急动手。”白发大叔冲我一笑,同时也松开了抓住我拳头的手,随后他又转头看着秃脑亮道:“小李子,你也别那么横,听听人咋说的,你今天请我过来不也是要解决那事的吗。”

    秃脑亮并没有吭声,但也没再继续叫嚣,似乎这白头发大叔说话还挺有分量的。

    乔伟这时候也松开了秃脑亮的领口。

    那秃子始终在用力撑桌子,突然领口的劲道没了,他的身体也猛一下抬了起来,接着就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差点没坐稳摔地上去。等他好不容易恢复好平衡就立刻瞪着乔伟,两个眼珠子几乎都快要喷出火苗来了。

    “李子!我的话你也不听了?”白头发大叔很严厉地问了句。

    这一声还真好使,这姓李的秃子白了一眼乔伟,然后就把脸扭向左边墙角没好气地问:“你想知道啥事,说吧!”

    乔伟先是冲那白头发大叔点头微笑了下,然后坐回椅子上道:“我想看看监控拍到的着火时的情况,我觉得外面传的钉子户放火是假的。”

    “等着!”李秃子很不情愿地哼气道,然后连点了几下鼠标,再将办公桌上的电脑显示器转过来朝向我们这边。

    电脑开始播放一段时间总长只有三分钟的视频片段,画面看起来像是个笼罩在一片灰绿色当中的室内停车场。最初的一分钟里画面看起来就像是静止的,因为那停车场空空的,根本没有会移动的东西。

    当视频到了一半的时候,一个明亮的光点出现了,那不是火源,而是一个拿着手电的巡夜人员。就在那巡夜的朝镜头这边走的时候,突然从他右侧凭空跳出来一个大团火,那巡夜的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大火团给扑倒了!

    随后,巡夜的挣扎着从火团下面爬出来并原地打滚。大概过了半分钟,有两个人拿着灭火器跑进了监控画面里,而在这两个人出现的同时,之前扑倒人的那个大火团也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段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而类似的视频文件在列表里还有七段,我们也一一把它们全部看完了。

    这七段视频同样是截取下来的片段,虽然地点各不相同,但发生的怪事却几乎如出一辙——都是突然凭空出现一个大火团,这大火团在扑倒一个或两个人之后又凭空消失掉。

    另外,视频的右下角是有时间和日期显示的,除了每次怪异火团的出现都是在晚上九、十点钟外,还有另外一个数字规律,那就是这八次怪异火事都发生在日期尾数是“八”的日子。

    第一次是二月十八号,第二次是二月二十八号,然后是三月八号……依次类推。而今天刚好是五月八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今天晚上正是怪火团再现的日子。

    乔伟明显也发现了这个规律,这点从他皱着眉头回望我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于是我直接问乔伟有什么预防手段没有。

    乔伟摇着头道:“这个不敢保,但如果能事先确定鬼火出现的地点,我也许能有办法控制一下。”

    “那着火的这八个地方能看出什么规律吗?”我这个问题是提给李秃头的。

    李秃子同样不屑地撇了我一眼,然后歪着嘴道:“没规律!哪有人去哪!我已经尽量控制夜班的人数了,上个月三个带‘八’的日子我把夜班的人都安排在工地外头,只是想让他们随时准备救火,结果那火还跟我玩起了战术。刚才视频里你们也看到的,最后那三个是先点火烧东西,等救火的人过去了再烧人!妈的!”

    “那你今天晚上是怎么安排的?”我又问。

    李秃子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对面的白头发茬大叔。

    我也跟着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位大叔并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他的岁数应该快五十了,四方大脸,上嘴唇留着小胡子,看起来跟方砖叔十分神似,也同样给我一种高深莫测、城府极深的感觉。

    但我并没有因为这大叔帮我们说过话就对他有好印象。因为之前李秃子派人放火烧医学院实验楼就是得到了内行指点,而纵火不留助燃剂的手段也明显跟火符有关……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这大叔实际上是个面慈心恶的狠角色!

13、暗战

    白头发大叔这时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先看了眼乔伟又望向我,然后才开口道:“不知你们二位是谁来主查这件事的?”

    我指着下乔伟,乔伟也立刻起身冲白头发大叔一点头,“我叫乔伟,是八斋堂的七代弟子。”

    “哦!果然是师出名门,胆色也过人!齐老爷子近来可好?”白头发大叔这一句话也表明了自己圈内人的身份。

    “太师叔他老人家挺硬朗的,上个月还带着我一起收了个火犬。这也多亏了那边那秃子,要不是他放火杀人,我太师叔估计也不会亲自出马了。”乔伟刺了智业李秃头一句,然后问这白发大叔:“不知您怎么称呼?”

    “小姓白,承蒙江湖上兄弟抬举送了个蟒仙的绰号。出道时曾受过八斋堂齐震先生的恩惠至今铭记不敢忘恩,虽一直力求图报却终不得法,今天能跟八斋堂的年轻一辈巧遇也算是缘分,如有需要,在下定当全力以助。还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啊?”

    姓白的蟒仙……这不就是白蟒仙嘛!!!

    我不知道乔伟现在在想什么,反正我已经惊讶得连眼球都无法转动了。从王冬梅怨魂杀人那次事件之后,乔伟就一直在四处寻找白蟒仙的线索,没想到眼前竟然就突然冒出来了个白蟒仙。

    这大叔头发挺密实的,也不是大小眼,怎么看都跟我们所掌握的那个白蟒仙的外表不符,但我这个人从来都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巧合,就算这大叔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他也绝对知道我们所需要的线索。

    在我几乎完全处于愣神的状态中时,乔伟已经做出了回应。

    他伸手跟白蟒仙握了下手,然后用平静得几乎听不到一丝波澜的声音道:“原来您就是白蟒仙白师傅啊,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了!不过您可跟传闻里的模样不太一样啊。对了,忘了说了,我尊姓乔,名字叫志伟,您直接叫我乔伟就行。”

    白蟒仙听后一笑,“不知道传闻里我是什么样子?”

    “秃顶,大小眼。”乔伟照实说道。

    “是吗?这肯定是谁在背后黑我啊。”

    “嚯?白师傅挺潮的,还知道‘黑’这个词呢?”

    “这个我看应该由我来感叹才对,您应该不是中国人吧?能把汉语说得这么好,老词新词还全都懂,这可真让人佩服啊。”

    听到白蟒仙这句话我才顿时反应过来不对劲。从他跟乔伟讲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一直在拽文,因为我了解乔伟的汉语水平自然没觉得乔伟会听不懂,但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乔伟是半路出家后学的汉语,那白蟒仙之前说的话恐怕有一多半是乔伟听不懂的!

    这白蟒仙显然是要让乔伟难堪,而乔伟回的那句“我尊姓乔”现在看来也颇有内涵。

    在说明了自己是中英混血、也算半个中国人的身份后,乔伟又示意白蟒仙先坐,然后他便将话题再次转回来,询问白蟒仙打算今天晚上怎么应付那个大火团。

    白蟒仙回答说他今晚会到开发区那边走一趟,如果起火了,他就跟救火的人一起过去。等到大火团出现准备再伤人的时候,他就会用法术迫使那大火团现出原形,然后再对其进行驱除。

    乔伟又问白蟒仙现在知不知道那火团的原形是什么。

    白蟒仙摇头说不知道,但是他随后又非常自信地说只要那火团肯出来,他一定能在当场就将火团除掉。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火团并不只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群体呢?”

    乔伟的这个问题总算是让白蟒仙露出了迟疑的神情。那白蟒仙稍微想了下然后摇了摇头道:“乔伟兄弟何以出此言?”

    乔伟也没瞒他,就把骨粉尸毒的事以及鬼信息的内容都跟白蟒仙说了一遍,但其中并不包括安俊良。

    白蟒仙听后吃了一惊,身体明显的向后一靠。他皱着眉头沉默着思考了足有两分钟才终于开口道:“乔伟兄弟觉得那火团实际上就是被活祭的那些人?”

    “没错。”乔伟点头道:“如果你再仔细看一看监控录像的话估计也不难发现,那火团明显就是被烧着的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驱鬼的,但是你的方法绝对是只治标不治本。”

    “那乔伟兄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那个秃子,就怕他不配合。”

    白蟒仙一听这话立刻转头望向李秃子道:“小李啊,能不能给你白叔个面子,今天就别提之前的仇,就说开发区你那块地的事,等这个事解决了,你们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白叔我绝对不拦着你。”

    “白叔,我也没说个‘不’字儿啊!他想问什么就问呗。”说完,李秃子又白了乔伟一眼。

    乔伟没去介意,直接问道:“正月初八那天你们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没?就在着火的那个商业区工地里。”

    “初八?”

    “对,今年二月十七号,正月初八那天,你们有没有拆过东西,或者动过土挖出来过什么特殊的东西?”乔伟道。

    李秃子锁着眉道:“你懂不懂啊?这是东北,外面地都是冻的,动哪门子土?别说二月了,就算到了四月也干不了任何活儿。拆东西的话,去年就拆完了!今年到现在也就是在已经盖差不多的楼里做点内部的活儿,正月根本没有特别的事!”

    “你确定?”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李秃子拍桌就往起起。

    可乔伟比李秃子起来的更快,并且抬巴掌在李秃子那锃亮的脑门上啪地扇了一下。这一巴掌扇得那叫一个脆声,李秃子顿时被扇得坐回到老板椅上,两个眼睛发直,身体在椅子上左右直晃悠,过了老半天他才缓回来。

    李秃子的火明显是压不住了,他咧着嘴就要开骂,可乔伟再一次抢先一步,指着李秃子的鼻子骂道:“孙子!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像你这种玩意从这世上抹掉十个都不嫌多!你有招偷摸放火,我也有招让你神不知鬼不觉上西天!不信你就问问你白叔,八斋堂的嫡传弟子有没有控鬼杀人的本事!今天我问你话你就痛快说,少他妈跟我玩横的,我跟黑帮老大单挑的时候,你还跟小伙伴和泥玩呢!!”

    乔伟的这几话不仅是把李秃子给震了,把我也给震住了。

    我不是习武之人,更不懂得杀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乔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李秃子愣在老板椅上盯着乔伟,整个人就像变成了木雕蜡像一样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李秃子这才连吞了两下口水,秃脑门子上明显淌下来三串大汗珠。

    “真……真没有特别的事,我也没有头绪。”李秃子总算是服软了。

14、意外收获

    李秃子老实了,可这并没有带来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帮助,他的回答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从正月到现在他们根本没动过土,也没拆过东西,那无名火就是突然而来的,他也完全没有头绪。

    乔伟从李秃子这问不出名堂,就决定今天晚上先过来跟白蟒仙一起把那大火团给制住,然后再利用接下来的十天空档期继续寻找线索。至于医学院那次放火的事,乔伟也决定暂时先放一放,先把眼前要紧的事处理好再回头算账。

    离开智业的总公司后,我请了小子和他那两个朋友一起搓了一顿,以此简单表达一下我谢意。

    在饭桌上小子让我放心,他说李秃子的手下出来后就给魏叔打过电话,魏叔在电话里直接就说了“谁有种就动雷声一下试试”。这句话就相当于给我套上了一个护身符了,起码我不用担心李秃子拿我当最软的柿子捏了。

    另外,小子也跟李秃子那遇到的朋友聊过了,那朋友说李秃子虽然横,但是绝对不干会闹出人命的事。

    下午的时候,我和乔伟又一起去了趟开发区,并在那边一直转到了四点多。但最终我们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乔伟说晚上我就不用过来了,一来我帮不上什么忙,二来有危险的时候他可能顾不上我这边怕我有危险。我觉得乔伟说的有道理,在跟鬼实战的时候我确实是个碍手碍脚的存在,所以我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提醒乔伟要小心点那个白蟒仙。

    在跟乔伟道别后我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结果我爸突然打电话给我叫我晚上带舒鑫一起回家吃饭,还说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我以为他是要跟我谈谈我和舒鑫结婚的事情,结果晚上过去了才知道是我舅爷下个月回老家这边过八十大寿,我爸打算张罗这次寿宴,所以要我回来一起研究一下怎么给老爷子庆祝,另外也是让我和舒鑫把寿诞那天的时间空出来。

    我舅爷是我爸的三舅,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我却知道他是个牛掰人物!

    据我爸说,当年文革的时候我爷被打成了右派,我家全家都成了坏分子。我舅爷是当兵的,最开始的时候文革并没有牵扯到军队,所以我舅爷就一直住在我爷家来充当挡箭牌的角色,只要有他在家,别人就暂时不敢来抓我家人去批斗。

    可后来军队也遭殃了,我舅爷的处境也开始不妙了,于是他单枪匹马一个人逃杀去了南方。后来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我没听我爸说,反正在我六岁的时候,我那三舅爷已经是师长了。

    大概就是因为有这样一段经历,所以每次只要一提到我这个三舅爷,我就立刻会联想到文革,想到文革我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死人,而一想到死人,那鬼信息里传递的火坑活祭信息也一下子跳了出来。

    于是在晚饭时候,我用闲聊的语气问我爸文革的时候是不是死过很多人,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我爸说其中大部分都因为熬不住反反复复的批斗、上刑而最后自杀了,也有一些是因为反抗而被活活打死的。

    我又问了下他有没有听过挖大坑烧人活祭的事。

    我本以为我爸给出的回答肯定是没有,但让我非常意外的是,我爸他竟然反问了我一句“你咋知道这个的?”

    这句回答着实让我眼前一亮!

    在深圳看到那鬼信息的当天我就上网查了一下,可是网上除了东北烧烤店的广告就是关于一些火灾的报道,根本找不到任何挖大坑烧人的内容,所以我猜那大概是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可现在看来,事情或许没我想象的那么复杂。

    我赶紧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回答说他也是听我三舅爷提的,大致内容就是我爸四、五岁的时候,我三舅爷挖过大坑,烧死了不少人,之后许多家的饭就够吃了。这回答听似乱七八糟毫无关联,但只要稍微一想便能找到其中的联系。

    我爸四五岁的时候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那段时间。当然,自然|灾害只是官方说法,实际情况是因为赶英超美的大跃进活动导致没人种地,所以才闹了那三年的大饥|荒,很多人在那段时期饿死了。

    如果挖坑烧人的事正是在这段时间发生的,而且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有饭吃,我三舅爷也参与了其中,也就是说军队……

    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黑历史的事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我的猜测,我要了我三舅爷的电话号,在晚上回家之后我拨了他老人家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三舅爷很快就想起了我,还问我小说写的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明显是已经听我爸说起过我的情况了。

    在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便将话题转到了烧**坑的正题上。

    我舅爷那边突然沉默了,过了好几秒他出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回答是听我爸说的,随后我也将我遭遇鬼手印、中尸毒、做怪梦、看到鬼信息、以及开发区那边鬼火袭人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向老人家说了一遍,最后问他那烧**坑是不是跟活祭有关。

    我三舅爷立刻否认了活祭的存在。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五十多前那件他一直都想忘记却无论如何忘记不了的事情向我说了一遍。

    事情就发生在1960年,也就是三年自然|灾害大饥|荒的第二年。我三舅爷那时候本是驻扎在关内的,因为征粮任务随部队回了黑龙江,因为很多年没回家里了,又赶上闹饥|荒,所以他就决定顺道回家里看看情况。

    结果到家之后我三舅爷才知道家里已经出事了——他大哥、也就是我的大舅爷在五天前突然晕倒,而且高烧不退,在被送去医院不到一天后就死了。在我大舅爷死后,我奶、我四姨奶、还有其他家人,甚至连周围邻居都被带去医院做检查,而且检查期间不让回家。

    我舅爷当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明白,那是在进行隔离。

    当时饥荒已经闹了一年半,像我奶家这边孩子稍微多点的基本都会挨饿。人真到了饿急眼的时候就什么都吃了,就连老鼠、黄鼠狼什么的都会打回来吃,如此一来就很容易染上鼠疫了。我大舅爷就是因为鼠疫而死的,而那烧人的火炕也同样因为这场鼠疫而来。

15、无人相信的事实

    在给我大舅爷办完丧事没多久,就有命令下来要我三舅爷回部队去。随后他就被派到一个荒凉偏僻没有人烟的近山地方,那里只有零星几件房子,更多的都是军用帐篷。我三舅爷是上午到达的,随后他就被要求穿上白大褂、戴口罩、手套,然后就是学习如何进行消毒。

    白天的时候并没有安排什么具体工作,我三舅爷一直处于待命状态。到了傍晚,他终于接到了第一项任务,就是在远离驻地的地方挖坑。在坑挖好之后,他又马上接到了下一个任务——抬尸体。

    被派到那里的战士被两两分成一组,然后就从驻地将尸体用担架抬出来并扔进挖好的坑里。我三舅爷记得他第一天晚上一共抬过去八具尸体,而总共扔进坑里的尸体数量也绝对超过一百了。

    在所有尸体全部抬完之后,我三舅爷就回到驻地进行全身消毒,然后才能回帐篷里休息。而就在他往帐篷那边走的时候,他看到了驻地外面的火光,火光的位置显然就是之前扔尸体的坑。

    第二天白天,军用卡车来来回回送来了好几批病人,而我三舅爷依旧按照命令去挖新坑,到了晚上也依旧接着抬尸体进坑里,然后便是焚烧。这种重复性的工作一连进行了四天,而到了第五天时,我三舅爷终于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他和另外三个人战士每人被分配了一把铁锹,然后就出发去了前一天焚尸的大坑那里,而他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将爬到坑边的焦黑尸体铲回到坑里。这时候我三舅爷才意识到,之前他们扔进坑里的并不完全是尸体,有的甚至还没死!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当天晚上火光在驻地外面亮起来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凄惨的哭嚎声。

    两个半月之后,我三舅爷的工作结束了。据他所说,这两个月里光是经由他手扔进坑里的尸体起码有五百。而类似这样的坑到底在黑龙江还有多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事后军区下令对这次工作的内容要全部保密,但这种保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意义。一是当时的信息传播技术不发达,闹鼠疫的事也就是当地人知道;二是被饿死的人远比得鼠疫病死的人要多得多,恐慌之类的反应根本没有出现,或者说当时的人们每天都处在对饥饿的恐慌之中。

    等二十多年过去后,人们只记得三年自然|灾害,只记得缺粮少米的大饥|荒,虽然偶尔也有人提起自然|灾害期间的瘟疫,但更多人都愿意相信那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一句官方借口而已。

    也正因为没人相信了,所以我三舅爷才会将那个一直闷在他心里的秘密告诉给了我爸,然后在今天也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显而易见,尸毒所传递的鬼信息正是当年处理染疫尸体的场面。

    根据我三舅爷的说法,被扔进坑里的尸体中显然有一些是没死彻底的。如果我是那些没死彻底却又被扔进火坑里的人,那我绝对不会认为我是病死的,我会觉得我是被烧死的,而且死的很冤!我明明可以得救,但却被活活烧死了,我冤,我有怨!

    在开发区那边袭人的火团就是那些被烧死的活病人,这一点我已经可以断定了,但是还有三个问题是我无法想明白的。

    是什么人将这个信息以尸毒骨粉的形式传下来的?

    正月初八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些消停了五十多年的怨鬼出来作乱的?

    为什么这些鬼会逢八袭人?

    我将这三个问题抛给了我三舅爷,希望他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可惜他老人家没能在这三个问题上进一步帮到我,他只能确定当年挖坑的位置应该就是现在的市西,另外坑没有集中在一个地方,而是分散在当时驻扎地的周边。

    在结束了与我舅爷的通话时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每次大火团出现大概都在九点到十点之间,我想这个时间段应该也就是五十多年前焚尸的时间。我怕我的电话会打扰乔伟他们除鬼,所以一直等到十点半才打电话过去。

    事情和我想的一样,乔伟告诉我鬼火是在九点四十多的时候出现的,而且本体正是一个全身着火的人。

    我本想直接跟乔伟讲我刚刚听来的五十年前那次瘟疫焚尸事件,可乔伟却急着说他在驱鬼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十分可疑的事,他觉得非常有必要跟我当面详细说说,然后再一起讨论一下。

    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我到了郑程送给乔伟的那套房,而乔伟也已经准备好了宵夜和咖啡,看来是准备跟我研究一整晚了。

    我进屋后就先把瘟疫焚尸事件跟乔伟讲了一遍,随后也同样提出了那三个我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在认认真真地听我说完这些之后,乔伟立刻道:“我想我们已经离答案非常近了。”

    我不知道乔伟为什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但明显他所发现的那个可疑事件肯定跟我提供的线索之间存在着一些重要联系!

    这个可疑事件就是今晚整个驱鬼的全过程,我这个外行听不出其中的门道,但在乔伟的详细解释下我也觉得事情真的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了。

    在火事出现的第一时间乔伟就头一个赶到了现场,而那大火团也几乎在乔伟出现的同时跃了出来。乔伟按照他惯常的方式准备将火团打散,可是他的咒符术刚使用到一半就被白蟒仙给挡了下来。

    随后,白蟒仙用了一个乔伟也叫不出名堂的白纸咒符。咒符生效后,大火团立刻熄灭然后现出了里面的鬼魂,紧接着那鬼魂竟跟着白蟒仙离开了着火的室内来到了外头,并最终被白蟒仙收进了一个埋在花坛中的陶土罐子里。

    乔伟当时以为那是一种鬼魂封印术,可在白蟒仙往土罐里撒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后,那鬼魂的上半身竟又从罐子里冒了出来,并且痛苦地哭嚎挣扎着,就像是再重现死亡时的那一幕一样,随着白蟒仙将土罐狠狠摔成了碎片,那鬼魂也跟着一并消散了。而在摔碎土罐之前,白蟒仙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16、明争暗斗

    白蟒仙自然不会将他使用的咒符术和封鬼术的名堂告诉乔伟,所以乔伟干脆去问了他的太师叔齐震,这也就是乔伟为什么没在驱鬼结束后马上联系我的原因。

    据齐先生所说,陶土罐封鬼术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齐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经驱除过一只千年恶鬼,这个恶鬼就是被封在一个战国时期的陶罐里的。

    在中国唐代的时候,随着阴阳术传到日本,陶土罐封鬼术以及白纸咒符也一起东渡,并在日本独立发展成了一个新枝。一直到现在,日本关于阴阳师的影视作品中也总是能看到白色的咒符以及陶土罐的身影。

    相较于日本,白色符咒在中国则要少见得多,陶土罐封鬼术更是已经被彻底淘汰了。

    白色在五行中取意为金,但无论是南茅还是北马都会使用金属刀剑助五行金气,在纸符的选择上也多使用红色或者黄色;至于陶土罐封鬼术,且不提准备步骤的繁琐,单是土罐易碎不好保存这一个重大缺陷就足以致其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早在八斋堂第四代,也就是齐先生的师傅那一代,封鬼就已经很少使用土罐和纸封条了。等到了第六代时,更是全部改用小巧结实的钢化玻璃,并用血印代替封条,这也是乔伟封住火犬的那套方法。

    在齐先生所认识的鬼事圈内人中,懂得使用土罐封鬼术的人不超十个,而且都是跟他年纪相仿的老头子。而在仅有的这几个人懂得土罐封鬼术的人里,又没有任何一个是惯用白色咒符的。再加上齐先生对这个白蟒仙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他觉得这个白蟒仙的本事很可能是跟日本的阴阳师学的。

    当然,师出何处并不是疑点的关键,真正可疑的地方就在于陶土罐封鬼术本身。

    乔伟从齐先生那里得知,陶土罐封鬼术更像是一种陷阱,需要提前将土罐埋入地下,再在土罐所在地的周围布下符阵,情况非常类似抓火犬的时候齐先生所使用的水牢鬼阵。但不同的是,陶土罐封鬼阵的布置时间更长,符咒的画法也要求更精准,绝对不是一两分钟就可以搞定的,即使是技巧再熟练的人也需要两三个小时进行准备。

    但在上午的时候李秃子说得清楚,鬼火出现的地点根本没有规律。乔伟觉得李秃子没撒谎,我也觉得那孙子在当时的情况下不会骗我们,但白蟒仙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布下了陶土罐并将鬼火封印住了!

    为什么?

    要么这白蟒仙是个比齐震老爷子技术还高明的后起之秀,要么他就是早知道鬼火会在哪里出现而进行了提前的布置。乔伟更倾向于后者,我也是同样的想法。

    另外一点,那白蟒仙明明已经封住了鬼火,但却又将土罐打碎,这样一来只会将鬼魂打散,并不会将其根除。而从白蟒仙失望的表情来看,乔伟觉得这白蟒仙很可能是在挑选最凶猛的鬼魂做护身仙,因为感觉抓到的不够给力,所以就直接扔掉了。

    还有,如果那些鬼魂是在初八那天冲破了某种封印,然后开始进行伤人活动的话,那它们没道理一次只出现一个,更合理的情况应该是像之前那三栋闹鬼高层一样群鬼齐出。所以乔伟认为是有人故意缓慢地将这些怨鬼释放出来。

    再结合白蟒仙先前抓鬼又放鬼的行为,就很容易推导出一个结论——在正月初八那天搞名堂的人就是白蟒仙,他知道五十年前市西有过死人,这种积尸地里的鬼怨气最重,他就是要从这百十来个怨鬼中找到最凶的做护身仙。

    但有一点是我不明白的,那就是抓一个凶猛的护身仙对鬼事先生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乔伟解答说:“跟所有的行当一样,鬼事先生之间也都存在着竞争和较量,鬼事堂与鬼事堂之间的明争暗斗更是从来没停过。在太祖师傅刚建立八斋堂的时候,八斋堂还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堂口,就是靠着太祖师傅与其他鬼事堂之间的斗法较量才逐渐将八斋堂的名号叫响,斗法的重头戏就是护身仙之间的比拼了。”

    “那听你这意思,这个白蟒仙是准备要踢馆了?对八斋堂下手?”

    “不知道。”乔伟脑袋一摇,“不管他是准备针对哪个鬼事堂的,他这个做法可不咋地。”

    “何止是不咋地啊!”我也朝乔伟晃了下手指,“医学院实验楼那场火可烧出来不少鬼,在背后给李秃子出招的估计就是这个白蟒仙,没准都是他亲自动的手!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白头发老杂毛就是杀人犯了!”

    乔伟皱着眉听着,并且点了点头。

    “还有呢!”我补充道:“那火犬应该算是强力的护身仙了吧?我琢磨着应该是咱们下手快,要是稍微慢一步,恐怕大笨就让白蟒仙收去了,他现在肯定恨你呢!另外,那个大小眼白蟒仙用的是你们八斋堂的招,如果这两个蟒仙确实有联系,那你需要考虑的事就多了,尤其是你母亲没影了,而且还跟那大小眼白蟒仙在行动上有交集。”

    “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文章?”乔伟问。

    “文章我倒是想出了一篇,不过没有证据,只能算是乱猜而已,你不用完全当真。”

    “嗯,你尽管说就是。”

    “我猜应该是有一个鬼事堂准备挑战八斋堂,为此他们也在积极备战,而且还在八斋堂内部安插了个内应,这点从他们懂得用八斋堂的控鬼术就能看得出来。但是八斋堂这边也没坐以待毙,你母亲很可能是去找强力的护身仙来应战了,为了避过竞争对手的耳目所以才故意玩起了失踪。之前你母亲也经常失踪,我猜很可能也是同样原因,毕竟她曾经也是嫡传弟子,行动上肯定比你们现在的堂主要方便得多,只不过这次的对手恐怕不好对付,所以失踪的时间也比较长。”我根据现有的所有情报做出了我认为最合理的推断。

    乔伟认真地听完,并立刻表示了赞同。

    不过,其他鬼事堂上门踢馆的事并不是我和乔伟需要操心的,眼前更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掉逢八出现的鬼火,而解决这个麻烦的关键显然就是姓白的蟒仙。所以我和乔伟在商量一番之后决定先从李秃子下手,时间就是现在。

17、逼供

    不管是不是白蟒仙在背后主使,秦老头被烧死这件事始终与李秃子脱不了关系,而乔伟也早就决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了。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李秃子也去了开发区工地,一直等到鬼火被灭了他才离开,乔伟则偷偷跟着李秃子弄清了这孙子的住址。

    李秃子的家就在江边欧陆花园里边,是一栋别墅。我姥姥家这边的亲戚有好多都在欧陆花园住,所以我对那里的情况非常熟。和山水家园那种富人区不一样,欧陆花园基本见不到保安的影,社区大门更是二十四小时开着,从没有人对出入者进行登记。

    半夜一点的时候,我和乔伟到了李秃子家门口。

    我按照路上跟乔伟商量好的套路直接过去狂按门铃加砸门,不到一分钟,别墅里就亮了灯,紧接着李秃子骂骂咧咧地开门冲了出来,手里还提搂着一根大棒子!

    而就在李秃子出来的同时,我身后也传出呼地一声闷响,随后又是一道橙红色的亮光罩住了别墅的正门。

    李秃子一开始还瞪着眼珠子朝我这边冲,可那道光亮一闪,李秃子整个人就像中了邪一样愣在了原地,两个眼珠直勾勾地往我头顶上盯。没过多一会,李秃子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裤裆明显湿了一大片。

    我非常非常的好奇李秃子到底看到了什么居然会被吓尿!但我始终没有回头,因为乔伟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看。

    过了一会那亮光消失了。乔伟过来冲我得意地挑了下眉毛,然后走到被吓堆的李秃子身边捏着鼻子道:“你就这点出息啊?前两次在办公室的时候你不挺嚣张的吗?怎么还尿了?”

    李秃子的嘴一张一合地嘎巴了好几下,但却始终没能发出声来,不过他的眼珠总算转动了下,开始看着乔伟了。

    乔伟伸出巴掌来照着李秃子的脸蛋子左右开弓连抽了十来下,那巴掌声在半夜里绝对能传出二里地去。

    一轮巴掌过后,李秃子的脸顿时胖了一圈,不过他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速度飞快地翻了个身,改坐着为跪着,冲着乔伟一边磕头一边道:“乔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一马,我不想那个死法,我不想那个死法……”

    “饶你也行,但是你得跟我去秦老头的坟前磕头上香!”

    “我去!我去!以后清明庆阳我都去给秦老头上坟,他以后就是我爹!!!”

    “倒是挺识相的。”乔伟对李秃子这个回答显然是很满意,“另外还有个事,我们进屋去说没问题吧?”

    “没问题!请进,请进!”李秃子赶紧起身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和乔伟进到客厅,李秃子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换了条裤子,并且端了水出来给乔伟和我倒上。他之前那股横劲全都没有了,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小太监,只可惜这个太监伺候人的技术差了点,只会倒白水不知道沏茶。

    乔伟让李秃子搬个凳子坐在我俩对面,然后才开始向他提问,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医学院的那场火。

    不出我所料,那场火背后的主使人果然就是白蟒仙。

    根据李秃子的交代,白蟒仙是李秃子他爸的拜把子铁哥们,因为懂得阴阳五行还会看风水,所以李秃子在接手他爸留下的产业后一直都依仗白蟒仙。医学院烧楼那次就是白蟒仙主动找上李秃子提出的建议。

    但真正动手烧楼的并不是白蟒仙,而是李秃子派的自己的手下。不过,纵火的人使用的却是白蟒仙给提供的傻瓜式引火符咒,说是用这个符咒不仅可以放一把大火,还不会留下任何助燃剂的痕迹。

    我又问了李秃子在医学院的楼被烧了之后,那个白蟒仙有没有露过面。

    李秃子摇头说之后的事情白蟒仙并没有参与,只是单纯提供线索和技术上的帮助而已,很明显,白蟒仙并没有把他的目的告诉李秃子。

    医学院放火的事李秃子也只能提供这点线索了,于是乔伟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就是工地鬼火袭人的事,白蟒仙是从什么时候参与进来的。

    李秃子说开发区那块地就是白蟒仙让他买的。然后在正月初八的那天,白蟒仙打电话过来说他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开发区那边的工地第二天会着火,所以叮嘱李秃子要小心应付。于是第二天李秃子特意安排了比平时更多的夜班员工,结果就出了第一次鬼火袭人的事件。

    事后李秃子向白蟒仙求助,白蟒仙过来看了两天,然后就说自己有急事必须要去办,不能一直待在这边,最后只给李秃子出了个主意叫他对外宣称是钉子户放的火。另外白蟒仙还让李秃子把所有跟鬼火有关的监控录像都藏好,如果警察或者消防队要看,就给他们看另一份录像。

    白蟒仙在鬼火事件发生之前就露头了,再结合他出主意火烧医学院的事,我已经可以确定之前做出了推论绝对没有错——幕后的主使人就是这个白蟒仙。

    另外,李秃子口中的另一份录像也让我十分在意。

    在乔伟的命令下,李秃子很快从书房里拿出来个笔记本电话,并将那“另一份录像”放给我和乔伟看。

    录像上显示的时间是二月十八号晚上九点,一个穿着黑色帽兜服、鬼鬼祟祟的男人在工地里到处转悠,然后就消失了。这个黑帽兜也就是那纵火钉子户的由来。

    黑帽兜的画面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虽然完全看不到脸,但从动作上大概可以判断出那是个年轻人,而从瘦肖的体现上则可以肯定那人绝对不是白蟒仙。

    录像只有二月十八号这一段,于是我问李秃子这个黑帽兜之后这几个月里有没有再出现过。

    李秃子点头回答说:“也出现过,来来回回一共出现过十多次,每次也就是露头几十秒就不见了。感觉这人好像知道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然后只是离开工地的时候才故意露头的。”

    我并不觉得这会是什么重要线索,就连李秃子这么二的人都看出来这个黑帽兜是故意露头的了,他的目的显然也就是给鬼火袭人打掩护。

18、遗物

    该了解的事情都了解完了,乔伟就让李秃子去换一套黑色的正装,再让他备足了钱,然后一起发出去火葬场。

    秦老头的丧事是学校出钱简简单单给办的,骨灰盒用的最简单的,灵位也租的最便宜的。不过那即将成为过去式了,因为秦老头现在有了李秃子这个儿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是没错,李秃子甩了五万块钱就把火葬场已经下班的人给叫了回来,然后就在半夜三点多开始办理骨灰的外迁手续。

    李秃子表现得不错,在秦老头的灵位那又哭又嚎地喊爸爸,把火葬场上班的人都哭得一愣一愣的。我跟工作人员解释说李秃子是秦老头的私生子,随的是他妈后找的老公的姓,过了这么多年这才刚刚知道自己亲爹已经死了,所以连夜赶过来,一时也拿不出关系认定的书面文件来。

    李秃子哭的实在太逼真了,而且一个无亲无故老头的骨灰也没有什么保存价值,再加上上贡的钱也足,所以火葬场的人根本没难为我们,只留了李秃子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联系方式就痛快地把手续给我们办了。

    骨灰顺利迁出,李秃子又花了两万块给秦老头换了个高级的檀香木骨灰盒,然后我们就一起去了北山公墓。

    到公墓那边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把墓地这边的管理人员给找来,然后由乔伟给秦老头选了个好地方,李秃子花钱给老头的骨灰安排下葬并立碑。上午八点的时候一切都完成了。

    李秃子这次不用演戏了,他跪在秦老头的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向秦老头谢罪。

    离开公墓以后,乔伟威胁李秃子不许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如果走漏的半点风声就收拾了他。

    李秃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管频频点头。

    随后乔伟要了李秃子的电话,并要求他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然后才终于放他走了。

    从昨天早晨去开发区,再到现在站在北山外直通市区的公路口,我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可是我这时候却感觉出奇的精神,或许这跟李秃子这孙子终于跪地磕头向秦老头谢罪有着直接的关系。

    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开车回去是个明智的选择,所以我向最后一天假期的舒鑫求了救,她也很快打车来到北山,再开我的车把乔伟和我接回市里。

    我十七、八岁的时候经常是在网吧玩一个通宵,然后白天还能继续奋战到中午!可现在岁数大了,精力也明显不足了,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躺回到家里床上的,反正再睁眼起床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

    虽然感觉还有点头重脚轻,不过我还是摸过电话给乔伟打了过去。

    第一遍电话无人接听,第二遍乔伟那头才终于接起来“喂”了一声,听声音乔伟明显还处在睡得稀里糊涂的状态。

    在好多电影里都有类似的情节,人在半梦半醒稀里糊涂的状态下只要被提问就会实话回答,于是我就试这问乔伟昨天晚上他到底给李秃子看到了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在北山公路口等舒鑫的时候我就问过乔伟,但他却笑嘻嘻地跟我打哈哈,就是不告诉我。

    我以为接下来我会听到一个惊爆的回答,但结果却让我失望了,乔伟竟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告诉我那是他三年前收的一个恶鬼护身仙,堂里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而且控鬼吓人这种事本身也是堂里的禁忌,所以他希望昨天晚上的事就到此为止,谁也别再提起了。

    我记得乔伟跟我说过,在八斋堂里控鬼行凶的人要遭私刑,好像还有什么五雷轰顶咒之类的。这事确实是重要的事了,所以我决定听乔伟的不再多问,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大概是乔伟一下子把话题转得太过严肃了,我的脑袋也跟着清醒了过来。于是我问乔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让李秃子做中间人,然后跟白蟒仙正面交涉一下。

    乔伟觉得我俩手里还没有能跟白蟒仙叫板的筹码,如果现在急着跟他正面交锋,他完全可以脑袋一摇来个全盘否认。

    最后,我俩决定还是再去安俊良那看一看,因为我有了个新想法需要去那验证一下。

    下午四点,我和乔伟直接在安俊良的店里碰了头。和几天前相比,安俊良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脸上总算也有了笑模样。不用问就能知道,肯定是他的小伙伴又恢复活力了。

    简单打了招呼寒暄一句后我就直接转入正题,问安俊良知不知道六零年在黑龙江这边闹过一场瘟疫。

    安俊良几乎没经任何思考就点头回答道:“知道啊!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爷那时候是大夫。”

    听到这个回答我几乎兴奋得要跳起来了!

    从五月一号开始我和乔伟就一直在从一个误区钻到另一个误区里。最开始我俩以为安俊良是怪事的起始点,随后我俩又认为安俊良只是一个无关的信息传递者,但是经过了昨天一夜之后,我觉得安俊良很可能与火坑焚尸有着某种内在关联,而安俊良的回答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立刻又问安俊良,他的爷爷现在如何了。

    安俊良回答说:“我爷爷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

    “那留下过什么遗物吗?给你的?”乔伟问道。

    “有!这个有!是一个护身符。”安俊良一边点头一边从领口翻出来一条项链,在那项链的一头系着一个小指大小的黑色长条项坠,看起来像是木头的。

    “能摘下来给我看看吗?”乔伟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然能。”安俊良答应了一声,便将项链摘下来递给乔伟。

    乔伟把项坠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分钟,然后又让安俊良给他找个放大镜来。

    在足足研究了十分钟后,乔伟兴奋地朝着挥着吊坠道:“这是萨满巫术里用的图腾!上面还有一些特别微小的动物刻痕,做这东西的是个高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这图腾上面还有特别裂痕,感觉很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尸毒骨粉就是从这裂痕里出来的!”

    这个新发现也将我和乔伟的调查引向了一个全新的方向,我相信只要找到这个萨满巫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19、狼张子

    我对萨满这个职业的认识仅限于电子游戏,在我的印象里萨满不是牛头人就是德莱尼人,但从现实情况来看,我们接下来要找的萨满应该是个人类,而且还跟安俊良家有着某些渊源。

    安俊良给他老爸打了个电话,去询问那护身符的由来。

    他爸说,在安俊良的爷爷将护身符交给安俊良保管时曾经交代过两件事,第一个事就是让安俊良别在老家待着,而是到我家这边的城市里找活干,最好还是在市西边;第二件事就是一旦护身符莫名其妙地坏了,就立刻去依兰县找一个叫张直的人。

    这两件事是老爷子临终时交代的话,安俊良他爸自然照办,安俊良在市西开店也是他爸给出的主意。但是第二件事他爸却并没有着急跟安俊良提,因为二十来年过去了,那护身符一直好好的挂在安俊良脖子上,安俊良他爸也不想让儿子以为这护身符是个什么危险东西。

    除了“张直”这个名字之外,安俊良他爸还提供了一个几十年前的住址。我并不觉得在这个住址上还能找到张直这个人,甚至张直是不是还活着都是未知数,但我和乔伟还是打算过去找找看。

    开车去依兰的话稍微快一点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上。还不到下午五点,我和乔伟就到了安俊良他爸提供的那个住址——那里现在是一所小学。

    我看到门房那有个老大爷,就下车过去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张直的人。

    我本没抱多大希望,但让我意外的是那门房大爷居然冲我一点头,然后给我指了个方向,并告诉给我一个新地址。他还说如果我实在找不到了,就随便找个岁数大点的人打听一下狼张子的家,一般都能知道。

    老大爷口中的狼张子明显就是张直的外号——游戏里萨满是能变狼的,现实里的这个萨满貌似也跟狼有着某种关联。

    我向门房大爷道了谢,然后开车前往新住址。

    依兰我只来过一次,想准确找到某个地点还是比较吃力的,于是我就随便找了个路边棋摊下棋的老头打听狼张子,结果棋摊那所有看热闹的老头都知道地方,还有一个好心的给我引了一小段路。

    就这样边打听边走,十来分钟后我俩就到了狼张子的家。

    那是一个黑瓦房四合大院,虽然样式复古,但墙壁砖瓦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感觉似乎是为了迎合依兰这座古城特有的人文气质而建的。院子四周已经可以看到绿意了,站在门口还真感觉到一种古色古香的中式韵味。

    我轻轻敲了几下黑漆木板门,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个顶多八、九岁的小男孩开门探出了脑袋。他只在脑瓜顶扎了个朝天辫,其他地方都没有头发,看起来十分有个性。

    我蹲下来冲小孩一笑,问道:“这是张直家吗?”

    小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道:“我太爷早就死了。”

    果不出我所料,我们要找人已经没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消息,毕竟狼张子的家就是这里没错了。

    “那你家大人呢?在家吗?”我问。

    “你有啥事啊?!”这朝天辫小大人的表情语气都挺横的,一副我不说清楚来意他就不让我进去的劲头。虽然同样脑袋上没多少毛,而且都挺横,但李秃子是让我讨厌,这小孩就只会让我觉得他很可爱。

    我冲他一笑,然后拿出了安俊良那个护身符对朝天辫小大人说:“我是为了这个来的,有人跟我说如果这东西坏了就来找张直,现在它坏了。”

    “哦,把它给我吧。”说着,小大人把手往我面前一伸,见我没反应他还空抓了几下手。

    我回头看了眼乔伟,乔伟也无奈地笑着一耸肩——我俩拿恶棍有办法,对付小孩显然完全没有招。

    我回过身把那护身符往小大人手里一放。我本想再跟他说两句话,结果这小大人拿了护身符嗖地一下就缩回了门里,接着就把大门一关。

    我和乔伟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地等了约莫有五分钟,门才终于再次打开。先出来的依旧是那个朝天辫的小大人,在他后面还跟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那男人身高得在一米九十多,满身夸张的肌肉,一脸络腮胡子——我不由得想到了“金刚狼”这个名字!

    小大人一边朝我指着一边跟他身后的金刚狼说:“就是他拿来的。”

    金刚狼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摸了摸朝天辫小孩的头道:“干得不错,行了,回屋找你妈要奖励去。”

    小大人咧嘴嘿嘿一笑,蹦蹦跶跶地返回屋里了。没了这个看门员,我也直接上前对那金刚狼道:“您好,我是受一个姓安的朋友的委托过来的,他说那个护身符坏了之后就要立刻联系张直。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嗯。那是我爷爷,已经去世十年了。这个药你们拿去给你那朋友外敷一下就能彻底根除症状了。”金刚狼根本什么都没问我,直接递给我一个拳头大小的黑布袋。

    “其实那个尸毒我们已经给解了。”我并没去接那个布袋,而是是把安俊良中尸毒、工地里鬼火袭人、以及白蟒仙抓鬼又放鬼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金刚狼听我说完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并若有所思地低声念叨道:“看来我弟弟是遇到大麻烦了。”

    随后金刚狼也把我和乔伟让进了屋子,并将事情的缘由经过向我和乔伟说了一下,我们这才了解到张家的人已经先我们好几步展开行动了。

    和乔伟推断的一样,那黑色的护身符就是图腾,而张家也正是擅长使用萨满巫术的萨满之家。狼张子这个外号最开始只是指代张直自己,后来张直的儿子、孙子继承家族的萨满术之后,“狼张子”也就传给张直的后人。

    张直有两儿一女,孙子辈是两男两女,或许是守着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张家只有男人才会继承萨满术。接待我和乔伟的是张直的大孙子张宇鹏,而他口中的弟弟就是张直的小孙子,名叫张宇驰。

    张宇鹏作为张家的长孙一直守在家里,而小孙子张宇驰则负责跑外,换成通俗的说法,张宇鹏就是接单的内勤,而张宇驰就是实战的外勤。

    虽然不像八斋堂做的那么大、那么成规模,但在解放之初,狼张子这个名号在依兰本地以及周边一带都叫得非常响,谁家遇到什么怪病怪灾都会请狼张子去给瞧瞧。之所以大家都信得过狼张子就是因为他效率高,仪式一到病灾全除。

    但有一点只有张直自己以及张家的后人才知道,就是张直干活他只治标不治本,所以留给了孙子辈一大堆的债要慢慢的还。而发生在安俊良身上的鬼异怪事就是张直欠下众多鬼债的其中之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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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探介绍:
雷声为救朋友危难竟误中杀身劫,幸得阴阳鬼事先生乔伟相救, 二人各展所长,结合推理与阴阳鬼术终破诡异奇案。 普通村庄,小孩为何频频失踪? 真龙显影,食人传说从何而来? 井底尸骸成堆,谁是罪魁祸首? 教学楼变成自杀圣地,谁又会成为鬼楼冤魂下一个目标? 无人入住的高层社区又隐藏了怎样的凶险? 一个诡异手印引出千人坑烧往事,又是谁在驱使凶灵作乱? 《阴阳诡探》将为你揭开那一个个诡异事件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 ---------------------------------- 讨论群:251335654阴阳诡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诡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诡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