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混住又混浴
郝强,男性,今年二十九岁,是一个在哈尔滨工作的建筑工程师.三周之前他确实到过热汤旅馆,并在这里待了两天,但随后就因为公司安排去了一趟西藏。两天前,郝强从西藏回到了哈尔滨正常上班。
据他所说,他并不知道张丽的去向,更不清楚杨旭和秋石是如何失踪的,他只是碰巧出现在温泉旅馆中,并且和张丽度过了激情的一晚,仅此而已。
而关于郝强的行程,他公司的三名同事都可以为他作证,杨旭、秋石、张丽三个人的失踪也确实与郝强并没有关联。
唐辉给我们的消息再次断掉了一条线索,接下来我们能做的也只剩下等到晚上观察一下这间温泉旅馆了。如果确定这旅馆也没有任何古怪之处,到那时候我们就只能打道回府,至于找人的事也就全靠警察了。
当我们三个人再次进入热汤旅馆的时候,那漂亮女人也依旧向我们投来热情的微笑,并且询问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我告诉她我们三个要在这边住一晚,漂亮女人听后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她连忙给我们拿拖鞋让我们换上,然后引领着我们来到吧台进行一下简单的登记。
在登记入住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状况,这温泉旅馆因为客人太多,目前剩下的房间只有一个,因为那漂亮女人以为我们三个人都是男人,所以之前也没跟我们提这件事,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我们可以同住一间房。
我和乔伟睡同一个房间倒没什么,关键是疯猴子看起来像个帅哥,可实际上她却是个女人。两男一女住在同一个房间,这多少有些别扭。
不过疯猴子倒并不觉得如何,她一脸无所谓地说:“那房间大小如何?是那种在榻榻米上铺被褥的那种大房间吗?如果是那种房间的话,三个人住一间也无所谓。”
“就是您说的那种房间,我们这里的所有房间都是同一规格的,同时住四到六个人都没有问题。不过,还是非常对不起,将您的性别给弄错了,对不起。”一边说着,那漂亮女人也不停地向疯猴子鞠躬道歉。
估计这种乌龙事件对疯猴子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她也没跟对方有任何计较。
在拿了门钥匙后,那漂亮女人又亲自带我们三个去了我们的房间。
旅馆的规模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小。正门带招牌的这个二层小竹楼只是一个门脸,从这门脸楼的后门出去还要穿过一条露天的回廊,之后才能到达旅馆的客房区。因为正门外有近三米高的篱笆墙,所以在外面是没办法看到旅店后身的这部分的。
客房区同样也是二层的竹木楼,我们三个人的房间在二楼最东侧。从进楼到房门口这一路上我们经过了十个房间,整个楼身都是对称设计的,所以这里起码有二十个客房,就算每个房间都只有两个人,那现在这旅馆里也起码住了四十多人了。
房间的门是那种向侧面拉开的拉门,不过门上是有锁的。
漂亮女人替我们打开房门,又将我们请进客房中。等我们三个都进了屋她才跟进来给我们介绍房间内的所有用品。
这房间差不多有五十平,还有独立的洗漱间,别说住三个人,再多来五个都能住得下。房间的地面铺着榻榻米,非常有弹性,而且很是暖和。在壁橱里有被褥、枕头、浴袍、毛巾,还放着象棋、围棋、扑克牌、麻将这些东西,另外还有电视、dvd等等。
在房间南向有一个迷你阳台窗,窗下摆着一张矮茶桌,上面有上好的茶具。从窗口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山景,虽然说不上风景秀丽,但总比城市里钢筋混凝土的风景要好上许多倍了。
漂亮女人说温泉池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我们随时都可以去,不过去之前要先换好浴衣,因为温泉那边并没有准备大更衣柜。另外,我们只要入住就可以享用旅馆里准备好的丰盛晚餐,到了晚上七点,晚餐会直接送到房间里来,如果需要饮料或者其他用品,可以给一楼服务台打电话,工作人员会给送上来。
在将所有一切介绍完毕后,那漂亮女人这才点头告退。
我把灵视眼镜拿出来戴上,并在房间里四处检查了一圈。就跟乔伟说的一样,这房间里干净得很,并没有看到任何与阴气有关的东西,极有可能到了晚上我们也同样不会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乔伟比我悠哉得多,他直接到了小阳台那里席地而坐,然后用手背试了试桌上的茶壶。
“哟!还是热的呢!服务真周到啊。”乔伟一边感叹着也一边拿起茶壶在不大点的小茶碗里倒了一碗茶。冒着热气的茶水刚一出壶,一股浓郁的茶香顿时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这吴老二挺会做生意啊,别看这店不怎么起眼,服务绝对算得上四星级的了!”乔伟不禁再次感叹了一句,然后便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
我望着乔伟等待他的下文,可是乔伟并没有开口,而是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一幅很享受的表情。
我也好奇地过去倒了一碗尝了一口。
茶水入口的一瞬,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立刻从口中散开,同时也有一股暖流从喉咙溶便全身,那感觉舒服得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好茶!”
我也只能词穷地用这两个字来表达我的感想。
我和乔伟在这边享受着,而疯猴子却显然没有这个心思。她一脸郁闷地靠着墙壁坐在榻榻米上,虽然她嘴上说不在乎,但她心里肯定十分在意张丽跟其他男人过夜这件事。
我并不了解一个小t会是怎样一种思维模式,但如果真要把疯猴子当成男人的话,我倒是知道这时候该跟他说些什么。
“我说,猴子兄,你别想太多了,现在这种情况着急郁闷都解决不了问题,没准真需要你做点什么的时候,你还因为情绪低落影响了身体,到时候有心帮忙却使不出劲,那时候才是真郁闷呢。我看你就过来尝尝这茶,然后去泡泡温泉,没准心情就好了。”
疯猴子冲着我勉强地挤出一丝苦笑来,然后点头起了身,我也连忙替她倒了一碗茶递过去。
她只尝了一小口,脸上的阴郁表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了!随后她惊异地看着手里的茶碗,并连声赞道:“这事什么茶?怎么这么好喝!而且喝完之后心里好舒服啊!”
“没准是用温泉的水泡的,还能治心伤呢。”乔伟半开玩笑地应了句。
这茶是不是用温泉泡的我不清楚,也不知道这茶到底是什么名头,但疯猴子的表现绝对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这茶喝过之后不只是口留余香,心情也确实非常舒畅,就感觉所有的烦恼一下子都从脑袋里飞走了一样。
我看了下表,现在的时间也四点半快到五点了,这时候去泡个温泉,出来了再稍微休息一下刚好就是晚饭的钟点。
也许是这茶水真有治愈作用,疯猴子也打算去泡一泡那个温泉。虽然她嘴上说让我们当她是男人,但本质上她依旧是个女人,换衣服肯定还是要回避一下比较好,于是我和乔伟就先到房间外面让她先换衣服,她出来之后我俩再进屋更衣。
等我和乔伟换利索了出来的时,疯猴子已经没影了,估计是她先一步去温泉池了。
反正她去女池我俩去男池,就算同路到时候也得分开。所以我俩也没多想,就一起到了一楼,跟服务台那的一个服务生问了下温泉的位置。服务生很热情地给我们引了路,并且一直带我俩到了温泉更衣室。
更衣室里确实没有大更衣柜,只有一个用来保存钥匙、手机、手表的小箱子。另外对应还有一个小竹篮,我们只要把浴袍和贴身衣物放到竹篮里就可以进去享受温泉了。
小卖店的老板曾经泡温泉把胳膊上的疤给泡掉了,估计我胸前这道炫酷狂拽**霸天的刀疤也留不了多久了。当然,这并没有让我放弃进去享受温泉的念头,在礼节性地将毛巾缠在腰上之后,我和乔伟便先后拉开门进入到了温泉区。
温泉是露天的,周围有四米多高的竹墙包围着,池子面积不小,感觉像个人工湖,在中间还有一座小假山。温泉池水表层雾气缭绕,水面上还飘着一些粉红色的花瓣,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樱花,反正看上去很有意境。
或许四点多钟这个时间段并不是泡温泉的好时候,偌大个池子里只零星看到不几个人影。因为雾气很重,我也没太注意那些人,就直接迈步从池边的台阶下到了池子里。温泉水刚好过腰,下水之后立刻就能闻到一股花瓣的幽香,感觉惬意极了。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到假山那边去找个好位置坐下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从我旁边传了过来!
“你俩好慢啊,我都泡半天了。”
10、神魂颠倒
年轻的时候我确实做过男女混浴的梦,但我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会在现实里出现,最重要的温泉更衣室明明是分男女的,而且外面的服务员也没有跟我和乔伟提过有混浴这一说.
所以,当我听到疯猴子的声音时,我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错进了女浴室!
但我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因为疯猴子说她等我们很久的,那意思显然是她很清楚我和乔伟要进来。这样一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娘们进了男池!
“侯子峰?”
我试探着问了句,同时也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果然,从我旁边没多远的地方蹚着温泉水走过来一个帅哥,那正是疯猴子,侯子峰!最要命的是她并没有把毛巾挡在胸前,而是将毛巾横着搭在她的脖子上,虽然毛巾垂下来的两端刚好挡住了她胸前的两点,但下半身绝对是完全失守的状态!
“这里真是舒服,我刚泡了一会就感觉脱胎换骨了一样,之前心里那种堵得慌的感觉也全没了!这里真是神!对了,这还可以叫服务员给送清酒来呢,我刚喝了两盅,那味道真是……”疯猴子一边说着一边做出陶醉的表情,似乎她已经彻底把张丽的事抛在脑后了。
我的视线只在疯猴子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接着视线便移到了她身前的毛巾处转悠,然后又继续向下移动。
之前我还觉得池水上面这层雾气很有意境,而现在我只希望它赶紧散掉,因为它完全阻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瞪着眼睛向让目光穿透温泉水,但这种尝试并没有得到任何收效,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再次将目光上移。
疯猴子虽然平时是男人打扮,头发也是刺猬头,但是她胸前还是有些料的,起码比舒鑫的要大一号,从这个角度上讲她比舒鑫还更女人一些。
就在我盯着疯猴子胸前看的时候,突然,疯猴子身后的泉水里猛地钻上来一个人!
“雷声!她真是女的,而且下边什么都没穿,我确认过了!”
从疯猴子身后钻出来的竟然是乔伟!这个平时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为了看女人的屁股钻到水下面去了!这种缺德的招数……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我当机立断立刻把头埋进温泉池里,然后再睁开眼睛仔细向前看。
跟我先前判断的一样,侯子峰下半身没有任何遮挡,光溜溜的身体完全不设防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我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某个部位起了反应,而且我的两手也不自觉地朝侯子峰伸了过去。
侯子峰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然后又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但她并没有反抗,只是半推半就着。她的这种反应也让我的双手更加大胆地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一直到我憋不住气了才终于从水里钻出来,但我的手依旧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而当我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眼前又是一副奇妙的画面。侯子峰的头转向右后方,正和乔伟两个人激烈地亲吻着!不知道是不是温泉的作用,她的脸很红,这种红晕也一直从她的脸延伸到脖子,再到她的胸前。
我的身体这时也几乎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了过去。
而就在我的脸几乎要贴在侯子峰胸前时,我胸口突然一阵刺痛。我不确定这反应是不是温泉在对我的身体进行着某种治疗,但这阵刺痛却让我的大脑以及身体一下子全都冷却了下来。
我赶紧将我的手从疯猴子身上拿开,同时也对乔伟大声道了句:“喂喂喂!适可而止吧!两个大男人在这亲有意思吗?小心我去叶鸿那告状了啊!”
不知道是“两个大男人”这句起了作用,还是“叶鸿”更好使一些,反正我这句话一出口,疯猴子和乔伟就像被电击了一样,两个人一下子分开了。随后,这两个人都诧异地看着彼此,就好像他俩也不清楚为什么会亲到一块去一样。
这两个人的反应也让我感到一阵奇怪。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刚才那些举动绝对不是平常的我会做得出来的,更别说乔伟那家伙了。如果不是刚才我胸前的伤疤疼了一下,那接下来很可能我们三个人就要在这温泉里进行一场荒唐的二王一后水中大作战了。
是受了温泉的影响?还是那茶水?
我的大脑又恢复到了正常思考的模式,但短时间内我依旧搞不清楚状况。于是我问了下疯猴子为什么会跑到男池来。
疯猴子这时也终于将毛巾挡在身前,然后尴尬地低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想什么,就是脑袋一热就进到男更衣室这边来了。”
“那乔伟你呢?你刚才是怎么想的?”我接着问道。
乔伟也同样一脸奇怪地愣在那,过了好一会这才摇头道:“我……我也不清楚,就感觉刚才好像不是我自己……不对,应该说是不像是平常的自己。但是我并没有被其他什么东西控制,我确定是我自己想要那么做的,就像脑袋里某个闸门被打开了一样。”
乔伟的说法很文艺,如果用我的话讲就是原始冲动战胜了理性。
发生了这么离谱的事,疯猴子显然已经没有继续在温泉池里泡下去的心思了,她尴尬地低着头,只道了句“我先出去了”就快速走向温泉池边。我听到了身后疯猴子离开水池时发出的水声,我有转头看一眼的想法,但最终我忍住了。
一直等到我听见更衣室拉门开合的声音,我这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乔伟也在一边将水拍在自己脸上,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猜应该是那茶的关系,你觉得呢?”我道。
乔伟一脸郁闷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哎,真他妈够呛,今天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叶鸿说啊!”
“我知道!你也别在舒鑫那乱开口!”
“这我心里有数。哎!他妈的!”乔伟又一次重重叹气骂道。
我和乔伟在温泉池里顶多泡了不到五分钟就换衣服出去了,门口的服务生看到我俩还十分诧异地问:“这么快?哪里觉得不满意?”
“没,挺满意的,是我刚受过伤,大夫告诉我一个月不能下水,我以为这温泉能治伤呢,结果好像没这么功能。”我冲服务员干笑着解释道。
我俩回到房间时疯猴子已经换好了来时穿的西装,见我和乔伟进了屋,她立刻红着脸走了出去,把房间留给我俩换装。
五点多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有了温泉池里的尴尬经历,我们也不打算晚上在这里过夜了,只想着赶紧看一下这旅馆里有没有阴气、鬼气,如果没什么发现就立刻动身到县城找一家普通的旅馆,或者干脆开车回家。
于是我们让疯猴子留在房间里,我和乔伟开始了检查工作。
我俩先在客房区的两层楼里四处转了转,确定没有异常情况后又转去了温泉池那边,最后又转回到旅馆前门脸。我俩找得很仔细,基本上连墙角、门缝各种不起眼的角落都查了一遍,但根本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最后乔伟又在前门脸和客房区的回廊里念了遍召魂诀,但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怕那饭里没准也有什么猛料,所以也不打算吃旅馆的饭餐了,只想着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走人。可当我和乔伟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却发现疯猴子已经没影了,她带来的包也没了。
我压根没记过疯猴子的电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络她。
就在这时候,房门口传来了三声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门外道:“对不起打扰了,您的朋友有个口信让我捎给您。”
我赶紧去开门,发现之前那个在前门接待过我们的漂亮女人正跪在门口,但她的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穿,而且正在用魅惑的眼神望着我。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状况?我的脑袋完全转不过来个了!
11、活色生香
我整个人愣在了门口,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跟这漂亮女人说话,眼睛也不知道该朝哪看是好。
倒是乔伟一脸从容淡定地来到门口道:“哪个朋友?是跟我们一起住的那个短头发高个的女人?”
“是的,就是侯小姐。她说她有事先离开了,让您二位不用急着赶回去,就在店里好好休息,还有,这是她留给你们二位的电话号码,她说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希望您二位能告诉她一声。”说完,漂亮女人从身上摸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乔伟。
她的动作诡异得很,就像变魔术一样凭空弄出了那张名片。
乔伟依旧没有做出吃惊的反应,直接伸手过去接了名片,并向漂亮女人道了谢。
而就在我的目光从乔伟转回到门口那漂亮女人身上时,却发现她是穿着衣服的,依旧是之前那套和式的工作服,领口依旧微开着。
刚才是我眼花了?
我连忙用力揉了下眼睛,那漂亮女人还是衣着齐整地跪在门口。
我没有去关心名片上的内容,而是立刻到门口蹲下问那漂亮女人:“你们这的茶水里是不是放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您品出来了?我们的茶综合了十几种名贵中药材,有滋阴补阳的功效。还有我们这里的特酿清酒,味道也非常香醇,晚餐的时候您二位需不需要来一点?”漂亮女人开始向我做起了广告。
“好,来点吧。”我同意道。
漂亮女人立刻向投来灿烂的一笑,然后便点头告退关上了房门。
乔伟这边也立刻问我道:“你不打算走了?”
“我觉得这旅馆有古怪,刚才我看见那服务员的时候她根本啥也没穿,等她拿出名片给你之后,她身上又突然有了衣服,这幻觉也有点太莫名其妙了吧?你刚才看她是穿衣服的还是没穿?”
“穿着呢,和之前一样啊。”
“真是怪了。算了,现在也不琢磨这些了,我带点茶水还有他这的清酒回去找人查一查里面的成分,看看是不是他们旅馆在给客人下什么药。还有,给侯子峰打个电话吧,看看她是不是真走了。”我对乔伟道。
乔伟应了下,然后便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和漂亮女人跟我们说的一样,侯子峰觉得继续住在一起太尴尬了,所以就先走了,这样一来我和乔伟就可以在旅馆这里安心住到明天早晨,不需要赶夜路了。
确定了侯子峰没有失踪我俩也就放心了,随后我也将旅馆的茶水装进一个空矿泉水瓶里放好,接着便在房间里坐等晚饭。
到了晚上七点,漂亮女人准时过来敲开了房门,接着便将满满三托盘的美食送了进来,外加两壶清酒。饭菜不油不腻,吃起来味道相当好,但那清酒我和乔伟一口没动,全都装进矿泉水瓶里带走。
饱餐之后剩下的时间就显得比较无聊了,但我和乔伟都没有出去乱转的打算,也不准备再去泡温泉了。就在这时候乔伟手机的鬼嚎铃声忽然响了,来电话的人是唐辉!
唐辉从来没有没事打电话闲聊的习惯,所以乔伟也赶紧接起电话问他是什么事。
果然,唐辉告诉了我们一个他刚刚得到的重要消息。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新闻,在两周之前警方就已经采取了相应的行动,只不过唐辉才刚刚知道而已。
在过去的半年里,警方备案的人口失踪案件当中除了杨旭、秋石和张丽之外,还有七名失踪者也曾经到过我们现在所在的热汤旅馆。当时警方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些失踪者与热汤旅馆存有什么必然关联,旅馆里也提供了失踪者离开的证据,包括监控录像以及证人,所以警方判断这只是巧合而已。
这次杨旭等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内失踪,警方也怀疑失踪者或许是在离开旅馆的路上遭遇劫持、绑架,或者发生了其他意外。于是在两周之前,大庆警方已经开始在热汤旅馆周边村镇、县城进行走访调查。
唐辉打电话过来的意思也是为了提醒我和乔伟在回来时候的路上要多加小心。
听完唐辉告诉我们的消息,我也开始担心起疯猴子了。于是我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还好她很快就接了起来。
她说她直接到了大庆市里,现在已经在酒店入住了。随后我也将唐辉告诉我的事跟疯猴子说了下,并告诉她明天到家后务必给我来一个电话。
当晚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第二天一早,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乱了我的清梦。我喊乔伟去开门,但乔伟用被子把自己连头带身子全都卷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大蚕蛹,根本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我一边感叹着人这种东西就是没有最懒只有更懒,一边艰难地爬起来去开门。
等我将门打开的一瞬,一团肉色赫然出现在我面前——那漂亮女人又一次一丝不挂地来在门口。她跪在走廊里微微抬起头来,用魅惑的眼神望着我。当我和她的目光相对时,她又像一只野猫一样抬起右手做了个“抓”的动作,同时冲我张开小嘴发出“喵”的一声。
我心里登时“噗通”一下!
这种魅惑的动作简直让我快要失去抵抗能力了,我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又使劲揉了下眼睛。当我再次睁眼看向门口的时候,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那漂亮女人是穿着衣服的,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却并不带一丝一毫的诱惑。
“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吧?”漂亮女人抱歉地问道。
“没……没有。”我摆手道。
漂亮女人甜甜地一笑,然后将两盘早餐推到了屋子里。
“这是旅馆为您两位准备的早点,请慢用,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打一楼服务台的电话。”
“哦,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像嘴巴不受大脑控制一样就问出了这句话。
“你叫我美子就好了。”漂亮女人说完又再次冲我点头一笑,随后便将拉门合上了。
这时,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竟趋势着我将门拉开,可是美子已经从走廊里消失了。我刚要迈步出门去找她,忽然从我身后一个极大的力量一下子将我甩到了房间里。我重心不稳直接摔躺在了地上,还没等我爬起来,乔伟已经神情严峻地过来将一张符纸按在了我的脑门上,同时嘴里叽里咕噜地念起了我听不懂的咒文。
我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但乔伟的表情显然说明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敢乱动,就那样躺在地上等着。
乔伟念叨了足有五分钟才终于停了下来,随后他也一屁股坐在了榻榻米上,并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赶紧起身问:“什么情况?”
“你被鬼搭梁了!刚才你看到啥了?”
“没啥啊,就是那个服务员给咱们送早餐来了。”我道。
“早餐?哪呢?”
“就在……”我的手刚要朝着门口指,但胳膊只抬起一半就停住了,因为门口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盘子、也没有早餐!
我刚刚确实听到了敲门声,也看到了美子给我和乔伟送来的早餐,可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又或者我在大白天的撞鬼了?如果我被搭梁了,那搭梁我的鬼又是从哪找到的机会下手?
我没有去多想这些问题,而是拿起房间内的电话拨了服务台的号码,然后让服务台帮我找一下那个叫美子的服务员。
但服务台那边却回答我说他们这并没有叫美子的人。
我连忙说:“就是昨天在门口负责接待我门的那个很漂亮的女迎宾,是她带我们到的房间,还给我们送的晚餐。”
服务台那边停顿了一下,随后依旧否认道:“对不起,我们这真没有您说的那个人,而且昨天你们是自己拿着钥匙上的楼。另外我们的晚餐是需要客人自己点餐的,按照记录,我们并没有给您提供过任何晚餐服务。”
服务台的回答彻底把我弄糊涂了,看来不只是我撞了鬼,就连乔伟这个内行也被忽悠了。从昨天下午一直到晚上,我们或许一直在跟一个不存在的人打交道。
12、撞邪
我和乔伟脸也没洗、牙也没刷,随便抓了衣服套在身上就冲到了服务台,接着又到了前门脸、温泉池.总之我俩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旅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找了一圈,还真就找不到昨天接待我们的那个漂亮女人。
原本我是打算今天早晨就走的,现在不把美子找出来我肯定是不会走了。
旅馆前门脸的吧台那换了一个男迎宾,穿的也不是和式的衣服,而是标准的酒店工作服。我直接给他看了我的刑警队顾问证,然后就命令他把旅馆说了算的人给我叫出来。
大概是态度比较横,也可能是那小子也和我一样有天生怕警察的毛病,我一提出要求他就乖乖地照办了,而且直接给了旅店的老板打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一个长着一张正太娃娃脸的年轻人从门店后身走了进来。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也是旅馆的客人,没想到吧台里的男迎宾立刻出来给那年轻人鞠躬问好,然后道:“老板,就是这两位客人,我跟他们说了咱们这没有叫美子的人,但他们不信,还非要叫您来。”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那年轻人冲那男迎宾点了点头,然后便朝我和乔伟这边走过来笑着道:“您二位要找美子?”
“对!昨天明明有个穿和式衣服的挺漂亮的女人接待过我们,可今天你店里的人却说没这个人,这未免太奇怪了吧?我也不瞒你说,我们这次过来可不是来玩的,近半年来有七起失踪案跟你这家旅馆有关,我俩就是专程过来调查的。”我道。
“这您可难为我了。我们这真没有叫美子的人,您非要让我找,我也找不出来啊。这样吧,咱们看看监控录像,如果真有这个人,那监控里肯定会有记录,您说对吧?”
看监控无疑是最好的证明手段了,我也立刻同意了这小老板的提议。
旅馆并没有专门的监控室,另外监控摄像头也只有前门脸和停车位这两处,监控记录全都保存在吧台后面的电脑里。
小老板让吧台里的服务员把昨天的监控录像给调了出来,时间轴就选择在下午三点我们刚来的那个时段。
监控显示我、乔伟还有疯猴子是下午两点五十三分进的旅馆大门,但是门口并没有任何人接待我们,而我们三个人也就在门口那站着,像是在互相商量着什么。过了三分钟,我们三个人便转身离开了旅馆,整个过程中门口这里压根就没有第四个人出现!
如果只是单单美子不见了,我或许还可以理解成有人给这录像做了手脚,但是画面中我们三个人并没有在跟任何第四方说话,从头到尾我们三个人都是互相对话的,虽然录像中并没有声音,但通过我们三个人脸所朝的方向就能判断得出来。
接着时间轴又快进到四点,我们三个人又一次回到了旅馆,这次我们直接在玄关换鞋进到了吧台,并且登记领取了钥匙,从始至终美子都没有出现,我们也没有跟任何“空气人”说过话。
这感觉就像监控中记录内容和我脑中的记忆完全不符一样!是监控被动了手脚?或者出了错的压根就是我的脑袋?我实在闹不清楚状况了。
看过了监控录像,那小老板便微笑着对我道:“没有您要找的那个人吧?我们这里从前到后,所有的员工加在一起总共十五人,如果您要看员工名册我可以拿给您,但我可以保证,里面绝对没有叫美子的人,甚至名字里面有‘美’字的人都没有。”
到了现在这地步我也没什么理由去怀疑这小老板的话了。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我和乔伟昨天晚上吃的那顿饭,虽然剩下的菜都被美子随后端走了,但我还留下了一矿泉水瓶的清酒。
我赶紧让小老板等我一下,然后我就跑回到房间从包里翻出了两个矿泉水瓶,一个瓶子里装着半下茶水,另一个瓶子里则灌了满满一下子清酒。
我拿了两个瓶子跑回到旅馆前门脸,并将装着清酒的矿泉水瓶递给小老板道:“这个酒是你家酿的不?昨天晚上那个美子给我们拿来的,说什么能滋阴补阳。”
“我们这确实自酿清酒来着,我闻一下就知道了。”一边说着,小老板一边将瓶盖拧开。
就在盖子打开的一瞬,从瓶口顿时喷出一股刺鼻的恶臭!
我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滚,一个没忍住当场干呕了起来。小老板也被熏得够呛,他赶紧将盖子重新拧好,然后便招呼吧台里的人拿空气清新剂处理一下这股恶臭。
昨天在将这清酒灌进矿泉水瓶的时候我分明记得那股清醇的米香,我甚至忍不住都想去喝一口。都说酒越存越香,现在只过了一晚就变这么臭了?同时我还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就是这臭味我其实并不陌生。
前不久在黑同村遭遇黑鱼怪袭击的时候,我被一股臭味熏得差点吐出来,当时我们并没有搞清楚那是什么味,但后来我们可以确定那是腐尸的恶臭。现在,从我用来装清酒的矿泉水瓶里冒出来的臭气竟和腐尸的臭味一模一样!
而当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干呕,并将目光再次转向小老板时,却发现他手里的水瓶装着的已经不是清澈的透明清酒,而是一瓶黑黄色的、黏糊糊的不明液体,这也让我立刻联想到了腐尸的体液。
如果那清酒的实体是腐尸液,那我和乔伟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的大脑只是稍微联想了一小下,我的胃就彻底受不了了,我赶紧捂着嘴跑到旅馆门外,刚出了门口我就哇哇地吐了起来。
我没有吃早饭,胃里根本就是空的,连续呕了两次,吐出来的都只有水而已。
我用手抹了下嘴角,咳嗽了几声,这时又一股从胃里向上翻的感觉袭来。我刚把腰弯下去,从我的嘴里竟然吐出了三根手指!那是三根人的手指,而且手指的皮肤已经被胃酸侵蚀成了糊状!
我惊得“啊”地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乔伟从旁边过来紧张地问道。
我刚要回答他,却发现刚才我吐出来的三根手指并没有在地上,准确来说,似乎刚才我吐出手指的那一幕根本就是幻觉。
我赶紧从地上起来,然后用手抠着嗓子眼强迫我自己又吐了好几次,但并没有任何怪异的东西被我吐出来,一直到我感觉胃里已经向上反酸水了才停止这种自虐。
小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从旅馆里走出来了,见我没有继续吐下去的意思了,他才过来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去医院啊?”
我连忙冲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这还有瓶茶,看看里面的是什么。”说完,我也将那瓶装着茶水的矿泉水瓶递给了小老板。
“哦。好!”小老板应了一句,然后便将瓶盖小心地拧开。在盖子打开的同时,一股清新的茶香顿时从瓶口满溢出来,我刚刚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也顿时消散了。
还好,这茶并没有什么问题,在经历了这许多怪事之后,茶水没有异状这件事对我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慰藉。
我又看了眼小老板手中另一瓶黑黄色的液体,然后指着它道:“刚才在开盖之前你看它是什么颜色的?”
小老板也自觉奇怪地回答说:“你拿出来的时候我也以为是酒呢,结果一开盖就变成这样了,真够怪的。我看这样吧,我给您二位换个房间,你们稍微休息一下,这东西我看就别留着了,太臭了。”
我还以为小老板要找人去化验一下这瓶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现在他要把这东西扔了,我觉得这样做是最好不过的了,我现在真的不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而且我也确实需要找地方休息一下。
小老板给我们换了个一楼的房间,同时我也发现了另一件事,这旅馆并非客满。
毫无疑问,我和乔伟都撞邪了,而我撞得似乎更重一些。
13、美子
美子到底是人还是鬼,这个问题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美子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但身为一个鬼事专家,乔伟都没有看出美子身上的破绽,而且整间旅馆中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鬼之气,这也正是我们拿不准美子身份的关键。
我和乔伟在小老板给我们安排的新房间里缓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把之前那股恶心劲给熬过去了,紧接着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噜作响。
旅馆里的饭我是吃不下了,所以我和乔伟就出了旅馆到了村里唯一的饭店,在那里随便要了几碟咸菜,点了些稀粥包子对付一顿。
农村的饭馆没有包间,就一个大空房子几张桌。空房的把头还有一个土炕头,炕上正有四个上了些岁数的女人在打扑克。
在东北农村,像她们这种四十岁往上五十岁不到的女人,一般都被叫做老娘们,村子里张家长李家短之类的八卦信息她们也知道得最多。所以在看到她们之后我也突发奇想地过去问道:“几位大姐,请问你们知不知道村子有个叫美子的女人啊?挺年轻、挺漂亮的。”
四个老娘们看都没看我一眼,一边甩着她们的扑克,一边用“不知道”、“没听过”之类的回答来应付我。
她们的态度确实让我很不爽,但我并不想跟她们一般见识。而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乔伟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并且将四张五十元的钞票放在四个老娘们的扑克牌堆里。
钱确实是好东西,乔伟把钞票往那一放,四个老娘们顿时停下了她们的牌局,然后齐刷刷地转过头盯着乔伟。
乔伟随后笑呵呵地说道:“大姐,求你们帮帮忙,我们在村尾那家旅馆里见到一个穿日本衣服的很漂亮的女人,她告诉我她叫美子,但是后来我们想找这个人却找不到了。你们知道村里有这么个人吗?如果你们能告诉我点有用的消息,这钱就是你们的了。”
四个老娘们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乔伟,似乎她们觉得一个老外说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盯着乔伟看了一会后,其中一个老娘们摇头道:“俺们村没有叫美子的,更没见过穿日本衣服的。你仨听说过吗?”
另外三个老娘们也都摇了摇头,但随后有一个道了句:“不过我听说吴老二在日本好像讨了个小老婆,不知道是不是你俩说的那人。”
“日本小老婆?他把人带回来了吗?”我听后忙问。
“这俺们可不知道,这二小子啥时候回来的俺们都不清楚,他旅馆开业的时候也是他哥帮着给张罗的,现在他整天都待在他那个旅馆里也不出屋,偶尔出来见人也不吱个声。”
“有钱了嘛,谁还能上赶子跟咱们这些人说话!”
“他就是忘本了。”
……
四个老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论起了旅馆的老板吴老二,但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好听的。
如果放任她们就这个话题唠下去,恐怕她们能一直说到天黑,所以我赶紧打断道:“你们说的吴老二是不是一个娃娃脸的挺年轻、挺帅的小伙?”
“哧~”一个老娘们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道:“吴二小子也就是生了张好脸皮儿!他爹和他哥都那么磕碜,咋就把二小子生那么好看呢?我估摸着啊,八成是他爹花钱给他整容了。这有钱确实是好啊,等哪天我有钱了,我让我家老头子也带我出国整整容啥的。”
这些老娘们的跳跃思维能力连我都自叹不如,我可不想再让她们借这个话题发挥下去,于是连忙转移道:“那吴老二他哥现在在哪呢?也在旅馆帮忙?”
“他哥都五十多了,还帮啥忙啊,人现在在县里买了个楼,天天在家里享福呢。”
“如果我们想找一下吴大哥,您四位有他的电话吗?”乔伟接过这话题问道。
盘腿坐在炕里的老娘们冲乔伟点了点头,然后咧着嗓子大声喊道:“老头子!有客人要吴老大的电话,你出来把电话号给人家!”
话音还没落,从后厨里就挑帘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很快翻出了吴老大的电话,并将号码告诉给了乔伟。
乔伟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那二百块钱也都给了那四个老娘们。回到我俩的饭桌后,乔伟也立刻按照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很快对面就接起了电话。
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乔伟也自报家门说是刑警队的顾问,然后便询问起了有关美子的事。
最开始吴老大显然是不想跟乔伟说,但在乔伟跟对方说了下我们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的所有经历,并且告诉吴老大我们懂驱鬼除妖、是个鬼事先生之后,吴老大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随后的时间乔伟就一直拿着电话在那里听着,大概有五、六分钟,乔伟示意我记一些东西,我忙拿出手机记下了他随后说出的地址。
地址是县里的一家茶庄,在挂断了电话后乔伟叫我赶紧吃,吃完了一起去茶庄见一个人,那个人知道关于美子的一切。
我俩三口两口扫光了桌上的东西,然后结账开车直奔县里。
路上乔伟也把他和吴老大通话的内容简单说了下。
吴老大一开始确实是不想说关于美子的事,因为他跟我和乔伟一样也撞见过美子这个人,而且还被美子迷得神魂颠倒,差点跟她老婆离婚,他现在离开温泉旅馆到县里去住也是为了躲开美子。
据他所说,美子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是来旅馆应聘的,当时他弟弟没在,由他负责招人,他见美子生得漂亮,人也很会说话就把美子雇了。结果第二天晚上吴老大起夜上厕所的时候,美子一丝不挂地把他堵在了厕所内,他一时把持不住跟美子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而这种关系也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期间吴老大也是日渐消瘦,甚至开始脱发。随后的一天,美子突然告诉吴老大她怀孕了,想让吴老大跟老婆离婚然后娶她。
当时吴老大真想跟他老婆离婚了,结果就在他开口之前,他因为一次搬酒箱子的时候砸断了脚骨,不得已要去县里医院治疗。在住院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懂鬼仙的人,那人看出吴老大被鬼缠身了,所以替他破了一下。
吴老大只在医院里只住了三天而已,这三天他也没有跟美子有过任何接触。奇怪的是他的精神也恢复了,身体也好了,脱发的毛病也不药而愈了。即便如此吴老二也没有怀疑过美子,还想打电话回旅馆想问问美子肚里的孩子如何,结果旅馆里的人说从来也没有过美子这个人。
吴老大这才意识到美子可能就是缠着他的那个鬼,他把这事告诉了他弟弟,他弟弟就建议他别回村子,并且花钱在县里给他买了套房,让他在县城享清福。
也就在半年之前,吴老大在县里遇到吴老二的老婆孙杰婷,聊了几句之后吴老大才知道原来他弟弟已经跟孙杰婷离了婚,所以孙杰婷才会出现在县里。
吴老大当时立刻就想到可能是美子又去缠他弟弟了,所以他弟弟才跟孙杰婷离婚的,所以他也不怕孙杰婷笑话,直接就将自己遇到的事跟孙杰婷说了,意思也是想劝孙杰婷跟他弟弟复婚。
但孙杰婷不但没觉得吃惊,反而异常平静地向吴老大说出了她所知道的关于美子的一切。吴老大听完之后只觉得脊背直发凉,他也再不敢去想这件事,也不打算劝孙杰婷和他弟弟复婚了。
我和乔伟现在要去的茶庄就是孙杰婷工作的地方,吴老大的意思是让我们从孙杰婷那里得到第一手最直接的信息,他觉得这样或许对我们解决旅馆里边发生的怪事有帮助。
半个小时后我和乔伟到了县里那家茶庄,并在茶庄里见到了孙杰婷。
孙杰婷三十岁左右,长得虽然只能勉强算是中等,但她的身材却非常霸道,那套朴素的职业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凹凸有致。站在她面前胸前的人心里绝对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因为随时要担心孙杰婷胸前的纽扣会突然飞过来打到脸。
吴老大告诉我孙杰婷是在这茶庄上班的,但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孙杰婷正在经营这家茶庄——她就是这里的老板。
我们跟孙杰婷表明了身份,又说明了一下来意,她很也很愿意跟我们说说关于美子的事。于是我们选了二楼一个靠窗子的僻静角落,并在那里听孙杰婷讲述了一个诡异、而且充满血腥味的故事。
14、诡异的创业童话
吴老二和孙杰婷是大学同学,因为是同乡,所以两个人顺其自然地在学校发展成了情侣,接下来接吻、上床一系列的事情自然也都是少不了的。等到了毕业的时候,孙杰婷打算回老家找工作,可吴老二却要去南方闯荡,于是两个人也跟大多数学生情侣一样走上了毕业就分手这条路。
后来吴老二真就去了深圳,在那边混了三年后回到了农村老家,不过他并不是衣锦还乡,而是投资失败躲债回来的。为了帮他还债,他哥哥把家里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或许是觉得心里有愧,吴老二也听他哥哥的劝,留在老家找工作上班。
县城里虽然地方不大,但也有一些上规模的外企工厂,吴老二是大学生,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外企工厂的文职工作。说来也巧,孙杰婷也在这家工厂里做文员,于是两个人再续前缘,并在一年后结了婚。
外企的工资待遇还是非常不错的,两口子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也算是四平八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三年前,吴老二和孙杰婷去了一趟哈尔滨,参加大学同学聚会。
在没工作之前,同学聚会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但工作了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聚会完全变成了同学之间炫富、吹嘘的场合。赚钱的、当官的挺胸抬头不可一世,混得不济的就只能坐在角落里附和地笑一笑。
吴老二显然属于后者。
也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可说的、可吹的,吴老二就只能坐在一边听他的同学讲自己的经历,而其中一个人的经历也让吴老二特别在意。
那个人在大学时代啥也不是,完全是矮挫穷的代表,可现在他已经在哈尔滨买了两套房,而且手里也有一百来万的存款。他说他毕业之后家里托人把他送到日本,他在日本研究了一个赚钱的好项目,所以发了财,他打算在日本继续拼两年再回国发展。
吴老二听后就动了心,于是在聚会结束后他找了那个同学询问去日本的事。
他那同学告诉吴老二办移民过去是很麻烦的,不过可以花钱办留学,这样可以在那边待上三年、四年的,这段时间也就足够赚钱了。吴老二的发财梦又一次被点燃了,他也不顾孙杰婷的劝阻,辞去了现有的工作,并且把几年积攒下来的钱全都用来办了出国。
于是,吴老二就这样在三年前以留学的名义跑去了日本。
头半年,吴老二还真给家里的孙杰婷汇来了十几万块钱,还经常打电话回来,只是当孙杰婷问吴老二做什么工作时,吴老二总是用各种方式岔开话题。之后的日子吴老二的电话越来越少,越来越短,而且也不再往家里汇钱,每次孙杰婷询问他工作情况如何时,吴老二都会大发雷霆,还骂孙杰婷啰嗦。
孙杰婷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而就在她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日本那边找找吴老二时,吴老二却突然回到了家,并且带回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说是要让这女人借住在家里。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酒本美子。
吴老二告诉孙杰婷他在日本的日子并不好过。他那个同学所谓的赚钱项目其实就是做一些刷盘子、洗碗、倒垃圾、扛箱子等等的杂活。因为日本的日常消费水平很高,所以工资相对也会高一些,只要肯吃苦,平时省着点吃喝,四年下来肯定能攒下一笔钱。
一开始的几个月吴老二还勉强撑得住,但后来他就厌烦了。在一次喝了醉酒之后,他大骂他那同学是骗子,两个人还因此大打出手。
结果当天晚上吴老二的同学偷偷从两人租住的地方跑了,电话也换了,吴老二根本不懂日语,只好去之前两个人工作的地方找他那同学想道歉认错,可是那同学根本没在那出现。就在吴老二苦于无法和当地人交流的时候,酒本美子出现了。
酒本美子一直对中国充满向往,为此她从高中时候就一直在学习中文。当她见吴老二遇到困难的时候就主动过去帮忙,也是因为这次机缘巧合,吴老二和美子成了朋友。
没过多久美子大学毕业了,然后就打算到中国旅行,而吴老二也不想再在日本待着了,所以两个人就结伴一起回了中国。随后美子又提出想见见吴老二的老婆,于是吴老二就把美子带回了自己的家。
孙杰婷听完吴老二的解释勉强接受了美子这个女人的突然来访,但她觉着让美子借住在家里非常不妥,还是住酒店比较好。但吴老二说美子一个女人住酒店不安全,借住在家里也就是三、五天,然后她就回国了。
孙杰婷虽然心里依旧觉着不舒服,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让美子住下。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都说小别胜新婚,但吴老二只在回家的当天晚上用几分钟草草应付了孙杰婷一次,随后的三天无论孙杰婷如何主动想要,吴老二却又总以“今天找工作很累了”,或者“改变再来吧”之类的话将孙杰婷推开。
女人在性这方面是非常敏感的,她知道吴老二和美子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于是孙杰婷吴老二回家后的第四天故意在上班时候请假回来,想来个突击检查,可吴老二并没有在家,还如他所说的外出找工作去了。
可让孙杰婷没想到的是,借住在她家的美子竟来个大反攻,她非常直白地告诉孙杰婷她已经跟吴老二上过无数次床了,而且现在还怀了孕。她说她一直都喜欢中国男人,她觉得中国男人没有日本男人那种大男子主义,对女人又温柔又体贴,再加上吴老二长得又帅,所以她已经决定了要跟吴老二一起在中国生活,她这次住进这个家里就是要让吴老二下决心离婚。
小三大摇大摆地上门来逼宫,而且还是个日本小三,这把孙杰婷的肺都要气炸了!她马上出去找到了吴老二,并且抓着吴老二到了他爹的坟前。孙杰婷当时只对吴老二说了一句话:“你当着你爹的面说,你是想要我这个中国媳妇还是要那个日本骚娘们?”
吴老二低着头不吱声,孙杰婷此时此刻也终于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已经不爱她了,他甚至连一句哄人的谎话都不肯说。孙杰婷越看越气,越想心里越苦,于是就蹲在吴老坟头这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孙杰婷哭的时候天突然阴了,接着一道闪电下来正劈在吴老二他爹坟前的墓碑上,把石碑电得一片焦黑。
孙杰婷和吴老二都被吓到了,他俩以为是吴老二他爹在泉下生了气,所以连忙跪在坟前磕头认错,并一起说不会在因为这事到坟前再添乱了,随后两个人就一起回了家。
当天晚上三个人坐在一起讨论该如何解决这件事,但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什么结论来。
而第二天,吴老二突然神情激动地说昨天晚上他爹给他托梦了,说老家的山脚下有个温泉眼,只要挖出温泉来就能发大财,而只要有了钱,同时养两个老婆也都没问题。
孙杰婷以为吴老二是疯了,可没想到吴老二当天就回到农村老家,并在他爹留下的祖屋后院开始挖坑,说是绝对能挖出温泉来。为了不让这个“发财”的秘密泄露出去,吴老二根本没请任何挖井队,就自己买工具自己挖。
结果这个坑越挖越深,深到每次用绞车下到坑底都要十来分钟,但温泉的影子却始终都没有见到。
孙杰婷觉得吴老二是那天在他爹的坟前被吓到了,而一直没有回日本的美子也开始担心起吴老二来。于是两个女人决定暂时放弃争夺男人的战争,一起劝吴老二放弃挖温泉,可是吴老二根本就不听劝,甚至还动手打了孙杰婷和美子。
事后第二天,美子消失了。孙杰婷以为这个日本女人终于认识到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同样一种生物,所以放弃了吴老二回国了。
也就在美子消失的当天晚上,吴老二突然满脸灰土地跑回家里来告诉孙杰婷他挖出温泉了,还强带孙杰婷去看。
孙杰婷起初还不信,可到了祖屋后院时,吴老二一直在挖的大坑坑口真就不断有热气冒上来。吴老二用桶从坑底打水上来,那水果然是温热的,这里真就是一个天然温泉!
等次日天亮,吴老二立刻开始筹备就地建造温泉旅馆的事,至于美子他根本连问都没问一句。吴老二的这个反应也让孙杰婷感到奇怪,但她并没有去多问这些事,只是帮着忙活旅馆改建工作。
一周多之后的一天下午,孙杰婷和吴老二一起来温泉坑口检查抽水泵的工作情况,结果温泉坑里突然像喷泉一样向上喷出了一股强力的水流,而随着这水流一起上来的还有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人头,一颗女人的头,而且那张脸孙杰婷永远不会忘记——正是试图抢走她老公的女人,酒本美子!
而当孙杰婷惊诧地望向吴老二时,吴老二则冷冰冰地说:“我爹不喜欢日本娘们。”
说完,他便抓起酒本美子那湿漉漉的长发,将那颗头扔回了温泉坑里。
15、放纵的欲望
酒本美子为什么会喜欢吴老二那种男人?为什么会对一个一无是处的已婚外国人死心塌地?这其中的原因作为一个局外人的我是决计不可能了解的.而这份盲目的爱最终为酒本美子带来的不是她向往的美满生活,而是身死坑中。
我问孙杰婷有没有报警。
孙杰婷很平静地反问我道:“为什么要报警呢?一个打算破坏我家庭的女人没有了不是更好吗?而且没有人知道她死了,甚至都没有人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吴鹏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我猜他自己可能也觉得从日本带回来一个野女人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
“如果我们控告他杀人的话,你愿意做证人吗?”我问。
“杀人?有证据吗?我只知道美子死了,而且尸体在坑里,这能证明人是他杀的?”
孙杰婷一连串的反问让我无法回答,她说得没错,即使我们找到了美子的尸体也没有办法证明她是吴老二杀的。
“那后来你们为什么离婚了?”乔伟转移话题问道。
孙杰婷轻叹了一口气道:“一开始我觉得还能跟吴鹏继续过日子,但熬了两年我就发现我的想法太天真了。自从出了美子那事之后,吴鹏完全就变成另一个人了,我觉得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对你不好?”
“不,正相反,他对我特别特别的好,即使是上大学我俩刚谈恋爱的时候他都没对我这么好过。我一开始觉得他可能是认为对不起我,想要补偿我,可后来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他看我的眼神特别古怪,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占了他的身体,然后那个人就利用他的身体来占我的便宜,那感觉让我特别的恶心,就像被强奸了,所以我就跟他离婚了。”
“吴鹏很痛快就同意了?”乔伟问。
孙杰婷点了点头道:“嗯,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不过这倒让我松了一口气。离婚之后我从他那得了一笔钱,然后就在县里开了这茶庄。”
“你在离开旅馆之前有见过美子的鬼魂吗?”乔伟又问道。
“没见过,不过我知道那旅馆有不对劲的地方。来旅馆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住进来就不想走,还经常做出一些特别疯狂的举动来,另外吴鹏还经常接待一些稀奇古怪的客人,他说那些人是他的朋友,但我总觉得那些人阴阳怪气的,而且看我的眼神都色迷迷的。哎,现在一想都觉得恶心。”
来到热汤旅馆这小半天里我还真没注意其他的客人,严格来说我也只在温泉池子里见到了几个人影,其他时间就只见到旅馆的工作人员。但孙杰婷所说的疯狂举动我多少可以想象得出,就像我、乔伟还有疯猴子在温泉池里荒唐的一幕,这绝对算得上是疯狂了。
之后我又问了孙杰婷知不知道有客人在旅馆失踪的事。
孙杰婷回答说她只是觉得旅馆本身很古怪,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旅馆失踪,起码她在跟吴鹏也就是吴老二离婚之前,旅馆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旅客失踪的事情。她的回答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那就是旅客失踪事件正是从半年前她与吴老二离婚后开始的,这也与唐辉告诉我的那个时间点对上了。
一间闹鬼但又没有任何阴鬼之气显现的诡异旅馆,一个已经被分尸扔进温泉眼中的女鬼,一个劈腿又杀人、随后似乎变成另外一个陌生人的小老板,一群我们没见到过但似乎又切实存在的古怪客人……
虽然我依旧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我已经确信了杨旭他们的失踪一定跟这间旅馆有关。但是来这旅馆泡温泉的客人并不在少数,为什么有的人就消失了,而有的人却平安无事呢?那些没有失踪的人和失踪的人之间有着什么区别吗?
在离开了茶庄之后,我朝唐辉要了郝强的手机号。
在张丽失踪之前最后接触过她的人似乎就是郝强了,我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我拨通了郝强的号码,对方很快就接起电话问我是谁。
我告诉他我是张丽的朋友,目前正在调查张丽失踪的事。
郝强很不耐烦地应了句:“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警察了,别在来烦我了好不好?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我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只管顺着我的思路继续道:“听着郝强,我也在旅馆里住过一宿,不但见了个女鬼,还差点跟一个女同性恋搞上床,我知道你肯定也经历过一些非常特别的事,这些事你或许不愿意跟警察说,但我不是警察,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个忙,告诉我你和张丽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事?你的话或许就能帮我救张丽的命,算我求你了,好吗?”
我将我与郝强放在了同一立场上,这种同理心的建立很快就收到了效果。
在停顿了片刻之后,郝强也将他在旅馆的疯狂经历告诉了我。
郝强在旅馆中遇到了张丽,这一点他并没有对警察说谎,但另一件事他并没有告诉警察,那就是他不但一直跟张丽在一起,同时还认识了杨旭、秋石,以及旅馆中一个非常漂亮妖艳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是美子!
在来到旅馆的第一天,美子接待了郝强,并给郝强安排了房间,而在郝强的房间也就在张丽以及杨旭、秋石房间的隔壁。
郝强到旅馆来就是要体验一下温泉的,所以到了房间直接换了浴袍就要去温泉池,结果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同样穿着浴袍要去泡温泉的张丽。另外跟张丽在一起的还有杨旭、秋石。
杨旭他们三个非常主动地跟郝强打了招呼,并询问郝强是不是自己一个人。
郝强回答道是。
随后杨旭就邀请郝强干脆跟他们一起玩,说他们是三个人,打麻将的话缺一个人。
郝强并不太喜欢杨旭这种自来熟的年轻人,但看到还有两个漂亮女生在也就没想太多,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泡了温泉之后,杨旭就把郝强请到了他的房间里,然后就玩起了麻将,只不过这麻将赌的不是钱,而是衣服,简单来说就是脱衣麻将。
麻将只打了两圈,两个女人就已经输得只剩下了内裤,她俩也是用一直手遮住胸前两点,而用另一只手继续玩着,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当秋石又一次打输并脱掉身上最后一件遮挡物时,屋里的气氛终于变得不可控制,杨旭和秋石最先缠在了一起,而张丽也非常主动地过来抱住了郝强。
随后的整个一下午,四个人都没有出过房间,郝强也经历了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最初他的搭档是张丽,后来就换成秋石,再后来又变成了杨旭……用他的话说,在那个房间里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完全变成了只有原始**的动物。
当天晚上是他公司里突然打来的电话让他的脑袋冷却了下来,他赶紧离开了杨旭他们的客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在第二天一早订了机票赶紧离开了这件旅馆。
他觉得自己在热汤旅馆发生的事实在太荒唐了,如果只是和两个女人玩在一起倒也罢了,他还跟一个男人……这事让他觉得很恶心,所以警察询问他在旅馆遇到的情况时他才没有说实话。
我对郝强愿意跟我坦白这些令他难堪的事而表示了真心的感谢,在结束了与他的通话后我又打电话给疯猴子。
她那边刚刚到家,而且正要给我和乔伟打电话报平安。
如此一来我似乎找到一个失踪者与未失踪者之间的区别。那些彻底放纵了自己**的人最终失踪了,而那些因为意外情况而突然清醒过来的人最后正常离开了旅馆;另外,美子这个人似乎也在其中起了催化剂的作用。
我和乔伟商量了一下,随后决定再回一趟温泉旅馆,要跟小老板吴老二好好聊一聊。
16、金屋藏尸
我和乔伟再回到旅馆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在前门脸吧台那里的依旧是早晨我们见过的那个男迎宾,美子并没有出现。
我过去问了他旅馆老板吴老二平时都住哪个房间。
那个男迎宾员听完顿时一愣,接着神色紧张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找他问几个问题。”我道。
“哦,那我打电话叫他一声。”说着他就要去拿电话。
我本来也没说一定要去吴老二的房间看看,可这男迎宾的反应实在太可疑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因为什么而害怕,但这样一来吴老二的房间我还就飞去不可了。他伸手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乔伟也心领神会,上前将男迎宾手里的电话夺了下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男迎宾激动地问道,同时用力挣着被我抓住的手臂。
我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依旧用力攥着他的胳膊道:“你痛快把你老板的房间告诉我,哪来那么多废话呢?”
他见挣不开我的手就转而求饶道:“老板最讨厌有人去他房间打扰了,如果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们他的房间在哪,他会把我开除的!”
“我不告诉他是你说的不就得了!或者我也可以用另一个方法,反正这旅馆也不大,我俩把所有的房间找个遍,肯定能找到你老板的房间,到时候我就跟他说是你告诉我的。你自己选吧,是你主动说,还是我俩自己去找!”
“你……!”
我给他出的选择题一下把他给难住了,他咬着牙好像要骂我似的,但很快他就泄了气,并告诉我吴老二的房间并不在客房,而是在温泉池后身的一个很隐蔽的小屋。在说完之后他也恳求我,要我千万别告诉吴老二是他泄的密。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答应了他一句,然后又问:“对了,你知不知道来这里玩的客人有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
他想了下,然后撇着嘴摇了摇头,接着又冒出一句:“我觉得你俩就挺古怪的。”
确实,如果论古怪的话,我觉得还真就不会有比我和乔伟更古怪的客人了。
跟这男迎宾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我也放开了他的胳膊,然后出门直奔他说的那个小屋。
昨天晚上我和乔伟在旅馆里到处检查的时候也到过那里,不过那小屋一直上着锁,而且屋子周围也没有任何阴鬼气,感觉就是个废旧仓库,所以我俩也没对它有任何想法。但现在,阴气、鬼气这些东西显然已经不能作为判断是否有鬼的标准了。
我俩到了那房子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然后我也冲里面喊道:“吴老板!吴老板在里面吗?我有事想找你问一下,还是关于美子这个人的!”
门很快就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曾经为我们解答疑问的年轻小老板从门缝里露出了半张脸。与早晨时候不同,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而且满脸的阴森。
“不是告诉过你们我这里没有美子这个人了吗?你们还找什么?!”
他的口气很横,跟早晨比起来就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也让我想起了孙杰婷说过的话。
“别装了,我们已经知道酒本美子这个人了!”我开门见山道。
“酒本美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吴老二装傻道。
“你也别跟我们这整些没用的!我俩也不是警察,也不是来抓你的,就是想知道你这旅馆里到底出了什么怪事,过去的半年里有十个人失踪跟你这里有关,我们怀疑是美子的鬼魂在作怪。”
“我这里没有鬼!要找鬼去坟地找,那多的是!”
吴老二也不管我和乔伟是不是还有话要说,直接咣当一下将房门关上了,随后不管我和乔伟如何敲门他就是不开。我索性冲着那门踹了几脚,但那门板意外的结实,我和乔伟之后又合力一起踹,但死活踹不开那扇门。
不过我俩并没有放弃。既然他不开门,那我们只有让他主动出来,方法就是在旅馆的客房大闹一通,反正我们也打算跟这里所有的客人聊一聊的。
于是我和乔伟转头直奔客房小楼,从一楼到二楼挨个房间开始敲门。可让我和乔伟都大感意外的是,无论我俩如何敲门客房里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也没有任何人出来,就好像这间客房压根就是一栋空楼一样。
在一楼正对着大门有一个小房间,那里就是服务台,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他从始至终都戴着两个耳机,一边听着一边摇晃着脑袋,对于我和乔伟的举动他根本就是不闻不问。
我俩楼上楼下折腾了一圈也没见有人出来,最后也只能到服务台这里问那小子楼里的客人都哪去了。
那小伙连耳机都没摘,直接将一张几乎空白的登记表甩给我们道:“你们不就是这几天唯一的客人嘛?还是找谁啊?”
我和乔伟听完不由得对望一眼。
温泉旅馆大门外面停着很多车,昨天在温泉池子里我也确实见到了几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客人呢?
我连忙将这些疑问甩给服务台的小伙。
那小伙用爱理不理的语气回应道:“门口的车是我们老板的私人车,泡温泉的都是老板的朋友,他们平时都住老板那个小屋,不会到客房里来的。”
“就那个小破屋?那屋里同时待五个人都嫌挤,我昨天起码在温泉池子里看到十个人,你别告诉我那十个人全挤在那屋里。”我没好气地问道。
那小伙也一样没好气冲我吼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他们愿意挤就挤呗,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再说那是我们老板的事,要问你问他去,我只管这客房这边,不归我管的我也不问,我们老板说了,他就喜欢我这样不管闲事的!”
我还想跟他再掰扯几句,可那小子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快速摘掉了耳机,然后战战兢兢地朝着我身后道:“老板,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我没跟客人吵架,是他们在这捣乱,还非挑您朋友的毛病。”
不用看我也知道了,肯定是吴老二过来了。
“想把你请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而在我身后的人果然就是吴老二,但他已经不是之前那张没有表情的扑克牌脸了,并且笑呵呵地过来问道:“您二位这是对我这家小旅馆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您有任何意见就请您尽管提出来,有不对的地方我会立刻改正。”
“意见倒是没有,就是有两个要求!”我道。
“好,您说说看,如果我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您。”
“第一个,我要进你那小屋看看。第二个,我要看一下你的温泉眼。就这两个要求!”我道。
吴老二笑着冲我摇头道:“很抱歉,那小屋是我的家,我想我应该有权拒绝任何人进我的家吧。至于第二个要求嘛,我想这应该属于商业机密,那可是我的生财之道。”
“好,生财之道,很好很好。”我也冲着他笑呵呵地回应着,但紧接着我就抡起拳头朝吴老二鼻梁砸了过去。
吴老二根本没反应过来,被我一拳揍了个结实,在我身边的乔伟紧跟着上来一个扫堂腿把吴老二放倒在了地上。
这两下招呼过去显然让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有点招架不住,他倒在地上连哎呦喊疼的声音都没发出来,估计是摔懵了。趁着他没能起来也没力气反抗这功夫,我和乔伟过去在他身上一顿翻找摸出了钥匙,然后我俩快步跑出客房楼直奔吴老二那件小屋。
他那串钥匙一共就五把,我们过去挨个试了下很快就找对了钥匙打开了门。
那屋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摆满了破烂的工作台以及铁锹、钻头、土篮子、绳索等等的工具外就只有一张床,在床上还躺着一个好像纸人的东西。乔伟几步到了床边拽了下那“纸人”,结果外皮的纸一下就被他撕下来了,而里面则露出一片看起来雪白光滑的皮肤。
似乎是有人被纸包住了?
我也赶紧过去帮着乔伟一起将那纸撕掉,而当纸里的人露出正脸时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躺在那里的人并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疯猴子侯子峰!
17、祖宗们
在揭开那些纸的时候我已经发现纸里包着的人身体冰凉,而且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我还是一边拍着疯猴子的脸一边试图叫醒她,但这种尝试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已经死了!
一个明明回家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难道这就是那些神秘失踪案的真相?
我连忙拿出手机拨了疯猴子的电话,我本以为电话铃会在这屋子里的某处响起来,可结果再次让我感到无比的意外,疯猴子竟然接起了电话。
“你在家?”我问她。
“是啊,之前你不是打过一次电话了吗?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我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那具与疯猴子一模一样的尸体,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时候吴老二也从门口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并且一把将我从床边推开,同时嘴里也大喊道:“给我滚开!给我滚出去!”
到这时候谁还会听他的命令,我回过身来一把抓住吴老二的后脖子,然后用力将他按在床沿上质问道:“你他妈弄的这个是什么玩意?!”
“这是贡品!这是贡品!你们不能破坏了贡品,否则祖宗们会不高兴的!快让我把贡品做好!”吴老二用力挣扎着伸手够向疯猴子的尸体。
乔伟也赶快过来帮我一起按住吴老二,然后也同样质问道:“你说祖宗是谁?贡品又是什么意思?”
吴老二没有回答我俩的提问,还在那里拼命地挣扎着。但他实在太瘦弱了,根本不可能从我和乔伟的压制中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候,小屋里的工作台上一个闹钟突然响了起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瞬间,满屋子里都充满了闹钟的吵杂响声,震得人脑袋直疼。我看了下距离我最近的一块小闹钟,时间现在刚好是中午十二点。
为什么要在十二点钟设置闹钟?这个时间点有什么特别意义?吴老二刚才提到了贡品,莫非是献祭时间到了?
我正胡乱想着这些问题,被我按住的吴老二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站起了身子!随后他将两条胳膊左右一摆,把我和乔伟都甩到了一边,接着他便扑到床上抱起疯猴子的尸体就往门口跑。
可他刚跑了三步就停住了脚,因为有一个人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是个面色青紫、瘦骨嶙峋的老头,在老头的脑袋两侧还残留着枯草一般的稀疏头发,这些头发垂在他脸颊的两侧,微微盖住了他那对毫无神采的眼睛。
老头身上穿着一套老旧的长褂,褂子上满是灰土,他步子迈得并不大,但每一步却走得十分用力,而与他夸张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他的步子完全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长褂老者走进屋后,在他后边又跟进来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上下分体褂子的老太太。那太太同样瘦得如同朽木,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用一根生锈的金属簪子固定着。她的步子很轻,很缓,也同样无声无息。
“来了!来了!祖宗们来了……”
吴老二全身颤抖在站在原地不停地嘟囔着,而随着他的话音,之前还在门口的老头和老太太也如同一阵烟雾一样瞬间飘到了吴老二面前,同时老头也抬起手在吴老二的脸上轻轻摸了下。
吴老二随后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将疯猴子的尸体丢在了地上,然后自己也倒地打起了滚。在他躺下的一瞬,我清楚地看到他刚刚被摸过的左脸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腮帮上的肉已经烂出了破洞,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牙!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我只是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腰间想要把能锁鬼的套索摘下来。
可就在这时候,乔伟突然朝我大喊道:“别动!千万别动!!!”
乔伟的这一声喊顿时让我想起了之前在闹鬼的楼里我俩被一群野鬼包围的场面。
现在又是遇到鬼王纳新了?
我来不及多想,只能听他吩咐把手从腰间的套索移开。几乎就在我将手拿开的同时,那老头子也忽悠一下飘到了我的面前,他那对有着严重黑眼圈的死人一样的眼睛正从下面往上盯着我的双眼!
他离我实在太近了,近得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粗糙的毛孔,同时我也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烂泥一样的臭味。
老头子盯着我看了一会,接着便抬起手好像要摸我的脸。我刚要躲开,乔伟又再次喊道:“别动!!!”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向乔伟,发现他的情况跟我差不了多少,那老太太就站在他的面前,并且也伸出手来好像要摸乔伟的头。
乔伟曾经因为一次不听话的举动害死了他的舅舅,我也曾经因为不听乔伟的话冒然行动而差点害我俩一起被一整楼的野鬼给收拾掉。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会听他的话,所以我把牙一咬,眼睛一闭,屏住了呼吸,身体保持一动不动,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别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同时我也做好了脸上会传来彻骨剧痛的准备。
过了大概十秒,我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疼痛,身上也没有异样的感觉传来,只是那股烂泥的臭味渐渐变得更浓重了。我慢慢的把眼睁开想看看情况,而随着我这一睁眼,我的心脏也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去!
在刚刚短短的几秒里,整个小房子里不知从哪里竟然冒出来满满一下子人,我数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反正已经把这个小屋挤得满满登登。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都穿着古旧的衣服,而且全都瘦如枯木。这些人的个子都不是很高,绝对超不过一米七,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乔伟的状况。
他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并且闭着嘴巴紧锁着眉头还冲着我微微摇着头,看意思是示意我千万别动。
我连点头的动作都不敢做,唯一敢动的部位也只有我的两个眼球。
这些古怪的人在屋子里站了大约两分钟才慢慢开始朝门口移动。他们就像可以瞬移的幻象一样一步一飘地移动到门口,然后消失不见。十几秒后,屋子里也只剩下了最初进来的那老头和老太太,而疯猴子的尸体则随着先前消失的人一同不见了踪影。
那老头来到躺在地上已经变得毫无生气的吴老二跟前,然后弯下腰冲着吴老二的嘴巴吐了一口浑浊的、微微发绿的气体,感觉好像是鬼秽。
吴老二哏喽了一声,然后忽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本已经腐烂的脸也渐渐恢复了原样。他摸了下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那老头和老太太,连忙翻身跪下冲两人不停地磕头道:“下次我一定准备好,一定准备好,不会让祖宗们失望的!请祖宗们放心,请祖宗们放心!”
吴老二的回答似乎让这老头老太太非常满意,这两个老鬼竟然露出了阴森诡异的一笑,随后他们也如烟尘一样飘到门口,然后走出去消失不见了。
我又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终于缓上来一口气,接着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乔伟也好像憋气了好长时间一样弯着腰手扶着双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喘了一会他也冲我竖了下大拇指道:“干得不错,咱俩差点就丢命了!”
我只能苦笑一下,然后问:“刚才是鬼王纳新?”
“嗯,是遇到鬼王了,不过情况可能比那个还要严重一点。”
“怎么个严重法?”
“如果说得通俗直白一点的话,应该就是‘鬼门大开’,有人在这地方开了扇通向阴曹地府的门。”
乔伟说的这些听起来确实够夸张,但我依然选择相信他的话,因为几个月前他在辽宁就经历过一次被他称作“鬼门大开”的凶险事件,当时他还在八斋堂,为了封鬼门,八斋堂有好几个弟子差点丢了命。
当初我听乔伟给我讲述他那段经历的时候,我更愿意当它是一部传奇色彩浓重的幻想小说,但我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也有机会经历一次,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18、鬼门
今年五月乔伟跟着八斋堂去了一趟辽宁,那里是青蟒当年学习阴阳术的地方,而且根据八斋堂的调查,在辽宁也确实有蟒堂活动的迹象,所以八斋堂的人就打算一起过去跟蟒堂的人做一次彻底的了断。
根据乔伟的说法,他们所谓的了断也只是进行一次正式的谈判,毕竟八斋堂与蟒堂之间的过结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时代变了,两个门派没必要再因为之前的事而互相敌视,最后惹无辜的人受害。
但是蟒堂的人却认为八斋堂这次是来者不善,为了对付八斋堂他们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们寻了一处至阴地,用至阳的阵法扭曲阴阳,想通过这种方法召地府的恶鬼入阳界,再将其俘获作为式神好与八斋堂对抗。
可惜蟒堂的人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他们不但没能俘获这些恶鬼,反被恶鬼吞噬带进了阴曹地府。
蟒堂的人自掘坟墓,可打开的鬼门却不会自己关闭,于是在鬼门周边村镇不断出现各种怪事:白天的时候天阴得像夜晚,到了晚上月亮却亮得如同第二个太阳,已故之人频繁出现在家中,就像死而复生一样与人交谈……
为了把这些从阴间返回阳界的鬼魂送回他们该去的地方,八斋堂和本地与之齐名的五通堂一起合作行事。但他们越是超度、封印这些鬼魂,就越是有更多的鬼魂出现,甚至还出现了多个鬼王率众鬼夜游的情形,八斋和五通两堂的弟子都险些被众鬼摄魂带走。乔伟也亲身经历过一次被两个鬼王以及上百只恶鬼包围的凶险情况。
后来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两个鬼事堂才终于弄明白了鬼患的根源,并且找到了鬼门敞开的地方。随后又经历了三天三夜的人鬼大战,他们这才勉强将鬼门关闭,当地昼夜颠倒、死人复生的怪异事件这才停止下来。
关于“鬼门”,八斋堂内并没有任何记载,五通堂也同样对这方面的内容知之甚少,两个鬼事堂这次封鬼门也完全是蹚水过河。而到底有没有真正将鬼门关闭也谁都不敢确定,所以在事后五通堂也专门留下了十名弟子在当地看着,随时关注当地的阴阳异动。
事后八斋堂内部也对这次“鬼门大开”的特征进行了总结,以便今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可以及早发现、及时应对。
所记录的特征有:昼夜颠倒、逝者复生、鬼患无尽、鬼王群集。
如果把昼夜颠倒理解成阴阳颠倒、混乱,那热汤旅馆中发生的种种怪异事件似乎真与“鬼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五个月前八斋堂、五通堂两个鬼事堂高手通力合作还用了三天三夜才关了鬼门,如今只有我和乔伟两个人,又如何关上鬼门?
“我大概能猜出鬼门在哪了,关键是你能不能把那门给关上。”我冲乔伟道。
乔伟倒是貌似乐观地扬了下眉道:“起码现在还没出现大范围的死者复生,而且奇怪的状况都集中在旅馆这一小块地方。我想鬼门应该是开了,但开的不大,我可以先试试看,如果实在不行再找人帮忙。”
“找八斋堂?”我问。
“嗯。”乔伟理所当然地冲我一点头。
他似乎已经忘了八斋堂、尤其是那个堂主刘剑对他的态度了。那帮人追杀过乔伟,还要砍他的手,乔伟或许对那个堂有感情,但我却并不想再跟那些人有任何瓜葛,我宁愿花钱去请张家两兄弟来帮忙。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眼前要紧的事还是先让吴老二带我们去那鬼门关看一眼。
我站起来挪动了一下发僵的双腿来到吴老二身后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喂,你之前挖出来的那个温泉眼在哪呢?带我俩过去看看。”
吴老二被我踢得全身一激灵,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用眼角瞄着我低声道:“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想救你!你也不想一直都被那些鬼缠着不放吧?”我厉声道。
“救……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我很好。”
我觉得我已经没办法跟吴老二沟通了,他这个人显然已经疯了。我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命令他带我俩去温泉眼,可是吴老二死活不肯,就在那东一句西一句说什么商业秘密、祖宗们会不高兴之类的话。
既然他不肯说那就只有我们自己找了。
我俩先在小屋里找了根绳子将吴老二结结实实绑在床上,然后便出门直奔温泉池。
既然吴老二一直对外声称温泉是天然的,温泉池的给水管道一定是与温泉眼连接的,到温泉池那里找每天负责给排水的问问应该就能找出温泉眼的位置。就算工人也不知道,在温泉池里应该还有一群吴老二的神秘朋友在,那些人很可能就是从鬼门里出来的鬼魂。
我不知道鬼魂为什么喜欢泡温泉,如果把温泉的水都放空了它们或许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只要跟着它们也许就能找到鬼门的所在。
在温泉池的更衣室入口坐着一名穿着旅馆工作服的中年女人,我过去对那女人把刑警顾问证一亮,然后命令道:“叫人把温泉池里的水都放空!快点!”
那女人一愣,然后道:“这我可不敢做主,得问我老板。”
“你们老板因为谋杀罪已经被捕了,我们怀疑温泉眼里是他的抛尸地点,所以现在就要调查,你如果不照办就按妨碍调查罪把你也抓了!”
我这几句话把那女人给吓懵了,她赶紧打电话叫了两个人过来,看那两人身上的衣服应该就是旅馆里负责给水的工作人员了。
我故技重施先对他们一顿吓唬,然后才问他们知不知道温泉眼在哪。
两个人摇头说不清楚,他们只负责每天给、排水,还有加热的活,其他一些涉及到水源的问题都是吴老二亲自负责的,他们都插不上手也没有研究过。他俩的回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也没深究这些,只是命令他俩把男温泉池里的水放空就好。
两个工人乖乖听话照办,我和乔伟也跟着他们进到了温泉池里面。
和昨天进来时的情况差不多,温泉池里依旧雾气缭绕的,在池子远端隐约可以看到几个人影。
管水的工人朝着池子里的**声喊了句:“别泡了,池子水要放出去了,警察要查案,对不起了几位。”
打过招呼之后,这两个人便开始放空池子里的温泉水,而之前在池子里泡着的人也陆续站起身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些人骨瘦如柴,毫无神采的眼睛深陷在黑紫色的眼窝当中。随着他们从池子里走出来,他们的身体里的水分也好像随之蒸发掉了一样,全身的肌肉都开始萎缩、干瘪,当他们走到我和乔伟身边时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干尸。
而让我更加意外的是那两个放水的工人竟然对此毫不在意,是他们没有看出来?还是他们早已经习惯这种事了?或者……他们两个压根跟这些干尸就是同类?
我没有拿灵视眼镜,只能去低声去问乔伟现在是什么状况。
乔伟也是一脸狐疑地摇头对我道:“不行,我还是看不出阴气来,这地方邪门!总之先别管那些了,跟着他们。”
19、阴间阳界
我俩紧跟着那些完全失水的干尸走出了温泉池,它们还真就像模像样地将浴袍批在它们干枯的身体上,还穿了拖鞋走出了门.负责看门的女员工见这些干尸出来了连忙鞠躬道歉,似乎她也没有发现这些人有什么异样。
我连忙跟过去问她有没有看见这些客人有什么不对劲。那女员工却一脸茫然冲我摇头道:“他们就是在这里包住的常客啊,没什么奇怪的。”
乔伟轻轻拽了我一下,又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跟这女人多说话。
我也赶紧闭了嘴,只管跟着那些干尸。它们并没有进客房,而是从客房侧面转到了后山,然后继续朝着那座小矮山走。
我俩跟着它们到了山根下,结果一晃的功夫这些干尸就从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了,连同它们身上的浴袍也都一起不见了。
我紧跑几步来到那几个干尸消失前所站的地方,但我并没有发觉这里有任何不寻常之处,周围除了石土就是枯草,完全没有温泉眼或者大坑之类的东西。
乔伟也随后过来蹲在地上摸了摸脚下的土地,然后皱眉叹气道:“不行,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你们之前在辽宁的时候是咋找到那个鬼门的?”
“当时我们能感觉到阴气,而且特别重,我们一百来人用咒术让阴气流动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大涡旋,涡旋的中心点就是鬼门了。”
乔伟说出的这个方法现在肯定是行不通,一来这就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也不会什么咒术,二来我根本看不到阴气,感觉一切都像是幻觉而不是真实发生的。
就在我和乔伟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从我俩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你们二位怎么会在这里?”
这声音让我脊背跟着一凉,我连忙转回头,在我背后站着的正是酒本美子,她身上依旧没有任何衣物,就那样赤条条地站在我面前,两只手也很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就像是有意在向我展示着她美丽的身体。
这次乔伟总算和我看到了同样的画面,他转回头的同时也惊呼了一声:“哇靠!她光着呢!”
乔伟的反应也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没有回应他的惊叹,而只对酒本美子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从日本来的,而且你并不是活人,你已经死了!”
“这位客人,您在说什么笑话啊?我这不是活生生地站在您面前吗?不信您可以摸摸看,我是有体温的。”酒本美子一边说着一边轻缓地走到我的面前,然后牵起我的右手放在她的胸前。
我可以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也能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甚至可以感到她的心跳。
鬼我见过不少,但眼前的酒本美子却如此的真实。
我赶紧将我的手从她身上移开,并且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我的这个反应也让美子轻笑了一下,她道:“怎么了?害羞了?按你的年纪应该不会是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才对啊?哦,对了,之前我送给你们二位的礼物,你们还喜欢吗?”
“礼物?你说什么礼物?”乔伟问道。
“昨天下午的温泉池,你们一定玩得很高兴吧?”美子一边笑一边道。
她的意思很明显,之所以我、乔伟还有疯猴子会闹出那一幕来,完全都是她在从中作怪。
我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我挺喜欢的。”
“哦,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酒本美子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就像一台复读机。突然,美子猛地抬起头来,之前的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了,她睁大的双眼眼角竟然流出两行血泪!
“你说过喜欢我!你说过喜欢我给你带来的一切!你喜欢我的身体,喜欢和我在一起!但是你在骗人!你在骗人!!!!”
酒本美子发疯似地大喊着,刚刚她与我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可转眼之间她已经到了我的面前,并抬起手要掐我的脖子。
我“啊”地惊呼了一声,同时一边向后退一边将腰间的套索拽了出来。还没等我套索出手,乔伟已经先一步过来用一根木棒打向了美子的头。
木棒打在美子头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接着她的脑袋就一下子从身上分离了出去滚落在了地上,那断开的脖颈也像喷泉一样向上喷着血——这可与之前我们无数次打鬼时所遇到的状况完全不同!
没了头的美子依旧伸着两手朝我抓过来,我也赶紧将套索朝着她甩过去。
套索一下子缠住了美子的腰,但它并没有止住她继续向我靠近。情急之下我抬起脚对准美子的肚子踹过去,这一脚竟然还真就被我踹了个结实,美子被我一下子给蹬得倒退了六、七米远。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美子的声音从另一侧传过来,是她那被打落在地的脑袋!那颗头颅侧躺在地面上,那对流着血泪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并且冲我大喊着。
我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女鬼,我所能做出的反应只有一个,就是快步冲到美子脑袋跟前把她的头像足球一样一脚踢飞。
我从来没踢过足球,但我这一脚踢得绝对有水准,美子的脑袋在飞出去的同时还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香蕉弧线,飞出去起码有三十米开外。我猜我大概是无意中踢出了一个外脚背的香蕉球!
脑袋没了,但美子的身体依旧在原地毫无方向地乱走乱动,样子诡异莫名,她身上依旧缠着锁鬼的套索,显然那些打鬼的工具对她根本没有作用。
“乔伟!快给个解释!这到底咋回事啊?”
乔伟神色严峻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对我道:“我并不是很愿意这样猜,但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了,咱俩现在根本没在阳间,这里应该就是阴曹地府了。”
“地府?开玩笑吧?”
我一边反问一边还想配合着我的话做一个不屑的表情,但我的嘴角刚刚翘起一点就不得不收回去,因为我到现在才注意到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
刚刚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这时候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空中并没有太阳,有的只有一片灰色的云层,满天飘动着纸灰一样的东西,同时还伴有木头烧焦的气味,一阵阵惨叫声从远处隐约传来。
不只是天空,脚下的地面、周围的山林草木已经没有了颜色,我的眼前所有一切都变成了统一的灰色,唯一让我确定我没有失去色觉的就是乔伟身上那条淡蓝色的牛仔裤以及深棕色的夹克。
“妈的!不对劲啊!咱俩什么时候到的阴间?”我已经没有任何好脾气了。
乔伟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站在原地念起了我根本听不懂的咒文。他一连念了足有十分钟,而且变换了好几个花样,最后他也和我一样没好气地用力跺着脚,同时也骂了几句f开头的脏话。
“没用了,护身仙、咒术什么的都不好使了。”
“那咱俩咋出去?”
我惊慌地问了一句,而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一条出路。
乔伟似乎也和我所想的一样,因为他已经跟我朝同一个方向望过去了——在远处,美子的脑袋依旧冲着我俩嘎巴着嘴,不知道在咒骂着什么。
20、穿梭阴阳界
我和乔伟来到美子的脑袋旁边时她依旧在骂着,骂我们是骗子,是负心人,他在咒骂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同时也在骂那些明知道男人是坏蛋却还包庇那些男人的女人。我想这与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我两手捧起美子的脑袋,也不理会她的咒骂直接对她道:“美子,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我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但是我确定我没死,所以我需要请你帮我个忙,告诉我怎么能回到阳间去,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回去的路,我一定帮你伸这个冤。”
美子突然停止了咒骂,她的双眼也聚焦在了我的脸上。在停顿了片刻后她开口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保证!如果我骗你你可以随时到阳间来取走我的命!”
“还有我的!”乔伟也跟我一起对她起誓道。
美子的嘴角出现诡异的一笑,“曾经有个男人对我说过,我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女人,他会一辈子来呵护我、照顾我。于是我为了他不惜和家里闹翻,为了他放弃了原本我所拥有东西,因为我觉得他才是我的一切。可在我拥抱他的时候,他却用电钻回报了我对他的爱。钻头很热,我现在依旧能感觉到它在我的身体里不停地转啊转的,把我的心都绞碎了。你现在要我相信你?我怎么相信你?”
“你……你可以从我这拿走一样你想东西做抵押!”我几乎没有过脑子地说出了一句我自己都不清楚后果的话。我看到乔伟想要拦我,但我的话已经先他一步说出口了,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想美子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七魄中的一魄,或者灵魂中的一部分这类虚幻的东西。但反之一想,如果他要拿走我一条胳膊、一条腿,或者干脆拿走我作为男人的标志物又该如何是好?
我不清楚我当时的表情如何,但样子肯定古怪极了,因为美子看着我的脸竟然笑了。
她的头在我手上诡异地咯咯咯了好一会,然后才回应道:“你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动你的身体,但是抵押物的话我倒是有一样东西可以拿走,你真愿意把它留下来放到我这里吗?”
我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乔伟。
乔伟立刻冲我一摇头,“算了,我能找到别的方法,没必要冒这个险。”
我考虑了一下乔伟的话,又看了一眼我手上捧着的脑袋,最终我还是选择维持我之前的打算。
“好,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但是我替你伸冤之后你必须把拿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对美子道。
“一言为定。”美子冲我诡异地笑了下,然后便轻轻撅起嘴唇,好像是要我亲她一下。
我做了个深呼吸给自己增添一些勇气。
乔伟在一边也又一次劝道:“你考虑清楚了?这里是阴曹地府不是阳界,如果你真弄丢了魂魄想再找回来可就难了,我也未必能保你周全。”
“反正怎么着咱们都要去找吴老二那小子算一笔账的,不光是为了美子,还有杨旭、秋石、张丽、疯猴子等等一大帮人,我们总要替这些人讨个说法不是,既然这闲事已经管了,那就管彻底,我这也算破釜沉舟了。没有退路就必须走到底,我比较喜欢压力。”
说完,我便将美子的头凑过来,然后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我并不确定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被美子拿走了,但在轻轻的小啄了一下后,美子已经不在是我手上的一颗人头,她的身体又重新出现,而且这次她穿上了初见时那套和式的衣服,看起来很漂亮。
我赶紧将手从美子的脸上移开,并退后一步检查了一下我的全身。我身上确实没有少任何一样零部件,我自己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反常的地方。我转头问乔伟我脸有没有变成什么古怪的样子。
乔伟摇头说还是老样子。
于是我又去问美子到底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
美子并没有回答,只是冲我妩媚地笑了下,然后一边转身一边轻柔地对我和乔伟道:“请跟我来。”
我和乔伟跟在美子身后走进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当中,当浓雾逐渐消散的时候,在我们身边也渐渐出现了好多人。
那些人与我们不同,他们是灰色的,似乎已经融入了这个一片黑白的世界,他们表情迷茫地从我身边经过,同时也让我感到一股彻骨的恶寒。
忽然,有些人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同时也停驻脚步一直盯着我。我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诡异的执着,那目光似乎要把我吞进去一样。
乔伟这时候轻轻碰了下我的肩,并且小声道:“别跟它们对视,这些应该是入了地府的阴魂,如果让它们对‘生’有了留恋之情,闹不好会跟着我们一起出去,到时候我们又得多应付几个麻烦鬼了。”
一听这话我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左右乱看,只管跟着美子在这些灰色的人群中穿过。
我的手机和手表都已经彻底处在一种静止的状态,我无法确定我们到底走了多长时间,凭感觉的话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这时间足够我们在温泉旅馆里绕二十几圈的。
随着我们继续往前走,本就是灰色的天也变得越来越暗,周围灰白色的山林石头以及迷茫的路人也全都融合到了一起,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一片。我手机的所有功能全部失灵,也没有办法制造光亮。
“我看不见你了,美子。”我轻声提醒了一下走在前面的美子。
这时候美子也稍微停顿了下,并且伸手回来拉住了我的手,乔伟也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以防止走散。
我们又继续前进了大约十分钟,周围已经彻底变得一片漆黑,睁眼与闭眼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没有美子为我和乔伟来引路,我实在无法想象我俩要如何才能穿过这片黑暗而找到出去的路。鬼门的后面之所以还要加一个“关”字,我想大概就是指代着这片只会让人迷失方向的无尽黑暗吧。
渐渐的,我发觉脚下的路变得平坦了,而且略有些向上倾斜,在前方很远的地方也有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儿。我们朝着光点前进着,那光点也变得越来越大,我的周围也逐渐恢复了光亮,同时也有了色彩。
我以为最终我会站在一个类似时空穿梭粒子门之类的东西面前,但实际情况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周围的一切又变得熟悉起来,我们又回到了旅馆的后院,回到了我们捆住吴老二那间小屋后面。
我看了眼我的手机还有手表,它们又恢复了正常工作。
“我们出来了?”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询问美子。
美子松开我的手,并且朝着屋后面一片黄沙地面指了下。
我和乔伟赶紧返回到吴老二那间小屋里,从里面拿了两把铁锹回到屋后,在美子所指的位置开始挖。只挖了几分钟,我们便挖到了一块巨大的锈钢板。
随后我俩又用了好长时间才将钢板周边半米后的沙土全都清理掉,然后将钢板掀开。在钢板之下是一个黑咕隆咚的大圆坑,坑里并没有任何热气升上来。我找了石块扔到了坑里,很快里面就有了声响——这并不是一个无底洞。
“你的尸骨在里面?”我指着大坑问美子。
美子冲我点了点头,她的眼角再次落下了眼泪,不过这次眼泪并不是血色的,而是透明的。
21、黄泉鬼道
要下到坑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靠我和乔伟两个人着实有些难办,于是我便问美子在旅馆里的那些员工哪些是活人,哪些是鬼。
美子说旅馆的员工都是活人,只是这个地方就在鬼门的正上方,活人在这里待得太久、与鬼魂接触时间太多,三魂七魄或多或少会游离出身体一部分,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这鬼怪横行的地方泰然处之而不被吓死。
美子的回答让我感到很意外,同时也说明了旅馆里种种诡异状况的由来。
对于无法看到阴气这点她虽然没有做解释,不过我多少也可以自己想出缘由,就像江河入海口的位置会出现淡水和海水混合在一起的状况一样,这里的阴阳气息也完全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阴阳环境,在这种环境下人、鬼混杂着,阴阳颠倒混乱着,所以乔伟这种行家也没办法分辨人鬼了。
当然,也有像吴老二口中的那些祖宗们,以及温泉池子里的干尸一样的特殊存在——他们倒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他们根本不是活人。
既然确定了旅馆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活的,那我也可以毫无顾虑地找他们帮忙了。
我选了两个看样子就比较老实听话的小伙,只需要把刑警顾问证冲他们一亮,他们就乖乖过来帮忙了,而且根本不问因由。
在吴老二的小屋里我们找到了一个老旧的脚手架,通过这个就可以将人放到坑底。
我们就在大坑边将脚手架安装好,再备好照明工具,接着乔伟便开始利用脚手架向坑下出发。
那个坑确实够深的,估计起码有二、三十米了,但并没有之前孙杰婷说的需要十分钟才能下去那样夸张。
“我到坑底了,看到骨头了!”乔伟的声音很快就从下面传了上来,而且听得非常清楚。
他在下面忙活了一会,然后又喊道:“往上拉!”
我们在上面立刻转动脚手架,很快一篮子散碎的骸骨便被拽了上来。尸骨并不是完整的,从骨头的断面我可以明显看出锯齿切割的痕迹,所以可以断定死者被杀后又遭到了分尸处理。
我指着那篮子问美子:“这个……是你?”
美子双眼盯着篮子里的骨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现在让你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跟吴鹏到中国来吗?”我问。
美子抬头望了我一眼,然后微笑道:“不会了,不过我会努力把他留下来,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好,如果重来一次,我希望可以创造出属于我和他两个人的最完美的结局。”
都说女人是为爱生为爱死的动物,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我并没有评价她的选择,而是问她接下来希望我们怎么对付吴老二,同时我也实话告诉她只靠这些尸骨其实是很难定他的罪的,除非他招认一切。
美子并没有纠结于是否通过法律制裁吴老二,只希望吴老二能够正视她一眼,并且说出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这个做起来应该不难,而我抵押在美子那里的某样东西应该可以很快取回来了。
乔伟在那大坑里待了二十几分钟后又从里面喊道:“给我找些纯铁或者纯铜的东西来,再加些酒精和盐。”
我赶紧让旅馆的工人去找,很快他们也把乔伟需要的东西拿了过来并且放到了坑底。
随后的大概十五分钟时间里,我见到了各种怪异的场面。先是一群神情恍惚的无脚半身鬼飘飘悠悠地来到大坑边跳了下去;随后那些穿着浴袍的干尸也出现在了我们周围,也同样纵身跃入大坑;最后是先前曾经围住过我和乔伟的那些吴老二的祖宗们。
我能听到从坑底不断传来的哭嚎与惨叫声,同时也能看到一串接一串的火光,然后便是乔伟时不时朝上面喊出的“我很好,很顺利”。
到最后,哭嚎声与火光全部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周围的光线也似乎被那大坑吞进去了不少,因为四下里明显暗了好多。
乔伟摇晃了一下垂到井底的绳索喊道:“封好了,拉我上去。”
我也赶紧和另外两个帮忙的旅馆工人一起将乔伟拽了上来。出来后,乔伟立刻望向美子,紧接着他也长舒一口气道:“总算是正常了。”
不需要多问,现在美子的周身上下必定散满了阴鬼气,乔伟的眼睛也终于可以捕捉到它们了。
乔伟告诉我那坑底百分之百就是鬼门的所在,不过那坑刚挖出来的时候肯定比现在要深得多,从坑底土石的湿润程度来看那里确实曾经有水涌上来,不过那绝对不是什么天然温泉,而是与地府相隔的黄泉水。
吴老二误把黄泉当温泉,还把这些水全都抽了上来,结果饮用黄泉水的地府鬼也跟着从这条直通阳界的深井里上来,并且到温泉浴场里“泡澡”。
不过,后期吴老二显然是将这黄泉眼给堵住了,所以鬼门并没有大开,只是开启了一半,这也是乔伟可以独立将这鬼门彻底封死的重要原因。至于吴老二为什么会封住这黄泉眼,我想多半与他口中的“祖宗们”有关。
为了解开所有的谜团,也为了兑现我对美子的许诺,随后我和乔伟就带着美子去见被我俩捆在床上的吴老二。
乔伟将鬼门封上似乎也让吴老二感应到了什么,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地在床上挣扎了,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就像是在等死似的。我俩过去将吴老二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将他扶起来坐好,过程中他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我俩摆布,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他在床沿边坐好后,我也让美子过来站到吴老二的面前问她想问的一切。
“吴鹏,你有话要对我说吗?”美子平静地问道。
吴老二全身一激灵,随后缓缓地抬起头,两个眼角也唰地一下淌下了两行眼泪,随后他接连张了几次嘴,但却始终没有吐出半个字。
看到这状况我可有些急了,他如果回答得不能让美子满意,我抵押在美子那里的东西可能永远都拿不回来!我刚准备过去用武力威胁一下吴老二,可乔伟却一把将我拽住道:“你应该戴上眼镜看看。”
这小屋距离客房并不远,我赶紧跑回去翻出眼镜直接戴上。透过灵视眼镜,眼前的一切也都瞬间发生了改变,整个房间、走廊、地面、空中到处都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这也让我想起了我被困于阴间时所见的场景,当我再来到小屋时我也立刻明白了乔伟制止我动用暴力的原因。
吴老二并非不想开口,而是他无法开口。
透过灵视眼镜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脸溃烂得不成人形,下巴也已经完全烂掉,舌头也不见了。他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了一层皮,感觉只是坐在那里他都已经摇摇欲坠了。在他的身边还坐着两个半透明的、浅黄色的模糊人影,看轮廓好像是另外两个吴老二似的。
乔伟在一旁轻声对我说:“他的三魂七魄都彻底颠倒了,现在七魄基本都离了身,天魂、地魂也快要分家了,总之他活不了多久了。”
我见过吴老二的祖宗们对他做过什么,通过孙杰婷所讲述的过往故事,美子的死以及鬼门的敞开也都与“祖宗们”有着必然的关联。或许是祖宗们实在忍受不了吴老二给家族所带来的侮辱,所以他们借用吴老二的手打开了一条通往阳间的门,并且教训了一下这个不求上进的后代。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已经无法从吴老二口中得到任何信息,但美子还是告诉了我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她说没有任何人在这旅馆消失,不过他们也并非完整地离开了,因为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一部分抛弃在了这里,就像之前被当成祭品而消失的疯猴子的“尸体”一样。
22、完整与缺憾
当时我并没有理解美子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而当我回到家那边,并再次见到疯猴子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疯猴子,不,或许我更应该叫她侯子峰这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穿了一套很漂亮的裙子,丝袜和长筒靴的组合也非常性感,而且她还换上了一头波lang长发,虽然我知道那是假发,但看起来依然很漂亮,和她本人的气质非常的搭。
我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说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就像忽然开窍了一样,觉得自己应该做个女人,于是就彻底改造了一下自己。可当我问她今后打算嫁个什么样的男人时,她却迷茫了,她说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再爱了。
随后杨旭、秋石、张丽也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家,而且他们也都与失踪从前完全不同了。
杨旭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吉林的一个小村子里打工过活,靠自己的劳动自食其力。在回到家之后,杨旭也告诉他父母他和秋石分手了,他不想听从父母的安排,而且到家后他也立刻联系了她之前的女朋友。
在他的潜意识里或许希望自己能够改变,能够不再依赖他的父母,但他同时也觉得世上没有任何理想化的东西,即使自己真的改变了也不会破茧成蝶,只会成为一只丑陋的蛾子。热汤旅馆的旅行过程中他将那个对父母过分依赖、同时又十分自卑的自己丢掉了。
而被他丢掉的这部分自己,现在正保存在乔伟的玻璃沙漏中。
我们找杨旭私下谈过。乔伟告诉他魄是人生命的组成部分,人缺少了一魄,命数自然要减少,这不仅意味着寿命的减短,同时也会缺失掉人生一种重要的情感。杨旭丢掉他的自卑与依赖,同时也丢掉了他的危机意识,丢掉了信赖,他终将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但杨旭觉得现在的自己非常好,他宁愿丢掉那些他不想要的东西来做现在的自己。
对此乔伟只是回以一笑,并将他的名片留给杨旭道:“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想要要回本属于你的命,随时来找我,你的魄就先放在我这。”
秋石是被警察找到的。
与杨旭分手并没有让秋石感到痛苦,或者痛苦这个词已经与她完全没有关系了。
在她回家后我和乔伟也过来确认了一下她的状况。她的命数中缺了一魄,这一魄代表着悲,她将永远感觉不到悲伤。俗话说“无悲又何来喜”,秋石在丢弃了悲伤的同时也一起丢掉了喜悦,她变成了一个平静的人,不再追求享乐。
她告诉我们在离开温泉旅馆后杨旭就和她分手了,她一个人跟一群“骑兵团”的驴友进行了一次自行车长途旅行,她第一次以非常平静的心态去完成一次旅行,而这种旅行也让她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她在跟我们讲述这些经历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她的话我并没怎么去认真听,因为我的脑子里只是不断重复着“面瘫萌”这个词。
不过她的父母还是希望我和乔伟可以帮忙找到被秋石丢掉的情感,对此我俩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而且就算把那一魄找回来她也未必会想拿回去。
感受快乐的同时就一定要品尝悲伤,要远离悲伤也同样会与快乐绝缘,这便是人生了,而秋石也已经做出了她对自己人生的选择。
比起杨旭和秋石,张丽的情况可要糟糕得多。
张丽很清楚她的父母一直在找她,她只是有意藏起来不出现而已,一直到她最终做出了决定才回家。之后她也非常直接地告诉她父母她不会选择跟任何男人结婚、生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做一个所谓的“正常”女人,即使断绝与家庭的关系,她也要做那个真正的自己。
最终她的父母只能认同这样的一个女儿,只可惜当张丽满怀喜悦地再次来到侯子峰面前时,侯子峰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与她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当中的人。
我和乔伟也找侯子峰和张丽一起聊了下,也对她俩说了关于她们身上丢失了魄这件事。
侯子峰说她会珍惜曾经与张丽相恋的那段记忆,只是她现在完全体会不到当初恋爱的美好。她很想找回自己丢失的魄,只可惜我们并不能帮到她这个忙。
对于这样的一个侯子峰,张丽选择了包容和支持。她说她在温泉旅馆的时候遇到的秋石,她从秋石身上看到了一种让她无比羡慕的东西,那就是秋石的独立以及对自我的一种坚持。
用张丽的话说,她很羡慕秋石,羡慕她可以勇敢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在羡慕秋石的同时,她也开始痛恨软弱的自己,而这份痛恨在温泉旅馆也渐渐变得扭曲,最终以离身魄的形式释放在了秋石的家中。
乔伟同样让张丽做一个选择,是取回她的“愤恨”,还是选择抛弃它,如果抛掉愤恨,她也将同时失去感激之心。最终,张丽选择要回她丢失的魄,因为她相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恨侯子峰,相反,她更想永远感谢侯子峰带给她最快乐的几年时光。即便侯子峰今后永远都不会懂得什么是爱了,她也会一直做侯子峰最好的“朋友”,一直守护在侯子峰身边。
在乔伟将张丽的魄打回到她身体的时候,她倒在侯子峰的怀里一边捶打着侯子峰的肩一边大哭特哭起来。
我和乔伟也识趣地赶紧离开了。
到这里,1+1阴阳侦探社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唯一一件让我有些担心就是美子还没将我抵押在她那里的东西还我,她说要等一切完全结束。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邮包,里面是我的锁鬼套索还有一封信,寄信人是美子。
美子在信上说一周前吴鹏死了,被他的祖宗们彻底带走了。
吴家的祖上是个大户人家,全家五代都葬在这片土地上,加起上有四、五十口人。因为孙杰婷在祖坟前面的一闹,把吴鹏的这些老祖们都给闹腾出来了。他们让吴鹏挖了一个直通黄泉的坑道,随后借由那里重返了阳间。
美子说,她的死都是吴鹏老祖们的意思,那些老祖觉得她的存在玷污了吴家的名声,同时吴鹏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于是老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从吴鹏身上取走一部分魂魄,最终他也因此耗尽的生命。
美子说吴鹏想过要将他的祖宗们送回去,所以他填死了黄泉眼,但这样做并没有成功。于是他就花重金请了个高人教给他一个盗取游离七魄的方术,然后他使用这个方术将那些魄扎成纸人,再写上他自己的名字,这样他的祖宗们就会把那纸人当成他魂魄的一部分收走。
如此一来,这间旅馆也成了吴鹏狩猎离身之魄的地方,侯子峰就是受害者之一。
信上还提到了那个教给吴鹏狩猎离身魄方术的人,美子虽然不知道那人的姓名,但她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头——八斋堂。从这点来看,乔伟离开八斋堂或许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堂里的人显然已经开始为了钱而放弃道德底线了。
在吴鹏死后,旅馆也直接关了门。因为自从黄泉眼被吴鹏堵死了之后,所谓的天然温泉只不过就是普通的水通过锅炉加热而成,至于那些所谓的神奇疗效也压根没有存在过,那只是因为鬼门的存在让身处其中的魂魄颠倒,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幻觉。
另外人们平日里被压抑的**在这里都会得到尽情的、毫无拘束的释放,所以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这或许就是魔鬼的诱惑吧。
吴鹏的丧事是他的哥哥为他办的,美子并没有在吴老大面前现身,今后她也不打算再现身与陌生人玩那些无聊的诱惑游戏了。至于她未来的去处,她现在还没有想好,也没有决定是否要我和乔伟过去给她进行一个正式的超度仪式。
不过她说她会在那间废旅馆待上一段日子,如果我和乔伟有事需要找她帮忙,她一定不会推辞。
信的最后,美子告诉我她已经将我抵押在她那里的东西还给我了,那个东西就是“厌恶”。也就是说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我不会厌恶任何东西,这也难怪舒鑫突然觉得我整个人的脾气好了很多,也不爱抱怨了,也不挑食了,但同时我也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我想这就是魄的两面吧?
丢掉坏的,同时也要放弃好的;想要好的,也必然要接受坏的。
1、被诅咒的家族
侦探社这个行当细想一下的话还真跟饭店差不多,在起步阶段的重点工作就是留住回头客,另外一点就是要定位准确,选准目标客户群。
在这两点上我和乔伟做的还是非常到位的。
自从头一单生意完成之后,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从杨家、秋家还有侯子峰那个富家子弟小圈子里过来了好多客人。这些人或是咨询一些灵异问题,或是要乔伟到家里去检查一下,留个驱鬼辟邪的扣子,虽然都不算是什么大活,但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一个月我们也收入了五万多块。
乔伟的意思是五五分账,但我的意见却是四六开,我四他六。虽说我们的店名叫侦探社,而且是以我的名头开起来的,可实际上干挑大梁工作的还是乔伟,前期投资最多的也同样是他,所以我拿个“四”已经很贪得无厌了。
但是乔伟对我的这个分配方法还是不同意,最后他决定也拿四,这样留“二”做为侦探社的应急资金,有什么特殊需要的时候就从这里提钱。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也没再跟他争,所以我们最终的分账方案也按照乔伟定的来了。
分账的事情解决了,可是到十一月下过头场雪之后,侦探社的生意却一下子就冷清了。之前每天甭管有活没活,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到我们这来坐一坐、聊一聊,可下过雪以后一连几天都不见人上门,电话也一个都没有。
我知道无论什么买卖都分淡季旺季,而且侦探社这工作也不可能每天都有客户上门,但我还是怀疑可能是八斋堂在背后搞鬼想封杀我们的店,所以就打算让乔伟找齐先生问问看。
结果还没等乔伟去问呢,一个客户电话也打消了我在这方面的顾虑——郑程给我们介绍了一单大生意。
郑程有一个做洗浴城生意的老朋友,最近他这个朋友家出了一些难以解释的怪事,所以郑程就推荐这个朋友来我和乔伟的侦探社。
郑程这位朋友姓古,单名一个枫字,在郑程的电话打过来半小时之后,古枫就来到了侦探社。
古枫这个人目测应该也有四十多奔五十的样子,但身材保持得很不错,没有将军肚,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的感觉,总之就是很有气势,不像是那种每天胡吃海塞的暴发户土豪。另外他穿着打扮也很朴素,没有金链子金表,平日里应该是个很低调的人。
不过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凶悍角色却让他无论如何不可能低调得下来。那两个保镖式的人物始终不离古枫左右。在古枫进到待客厅落座后,两个保镖也直挺挺地站在古枫的身后,同时眼睛警觉地朝四周观察着。
我给这位古枫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同时也微笑着道:“您这两位保镖很专业啊!不会都是特种部队出身吧?”
古枫诧异地扬了下眉,用略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这个反应已经证明我说中了。当然,我不会告诉他我有五成是靠蒙的,我用很谈定的口吻道:“他们跨立的姿势很有军人范儿,进门后首先观察的是门窗,这是在确认遇到危险时最佳的撤离路线,他们最终选择站在您的身后,但这并不是出于礼貌,而是因为您背后是墙壁,是一个死角,这样可以方便他俩观察到整个客厅的全貌,而且不至于腹背受敌。这应该不是普通保镖平时受到的训练吧?”
“好眼力!看样子这次我应该不会白跑一趟了。”古枫显然很吃我装13开场白这一套。
“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吧,您遇到什么麻烦了?”我问。
“这件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随后,古枫也将他遭遇到的奇怪事情详细地跟我和乔伟说了一下。
古枫家从前并不是姓古的,而是姓郭。他爷爷那辈就有钱,他家的亲戚也都很有钱,都说为富者多不仁,古枫家也正是这样的家庭。
郭氏家族祖籍在广东,据古枫自己承认,他爷爷早先是靠着血汗工厂发的家。后来二战的时候他们整个家族搬到香港,在那里海赚了一笔之后又去了越南、老挝那一代继续干他们的老本行,也就是血汗工厂。
他们家当时赚的钱就真是工人的血。那些工人就为了赚取微薄的收入,每天几乎都要干十四个小时以上的活,还有人活活累吐血,甚至就累死在工厂里,可工厂也只会给出当月的满额工资做补偿。
这种缺德的活干多了,恨他们的人自然也就多了,所以从古枫爷爷那辈起,他们就需要雇佣大量的保镖以保证自己以及家人的生命安全。
到了古枫父亲那辈,中国内地改革开放,他们郭氏家族也放弃了在东南亚一带的代加工工厂,回内地发展。
血汗工厂这种东西郭家并没有再做下去,而是跟其他那些大亨一样瞄准了地产这一块,并且开始了他们家族的酒店连锁事业。本来郭家的事业一直是蒸蒸日上,可一场灾祸突然袭来,并且给这个家族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最先出事的古枫的爷爷。已经退出商界在家休养的古枫爷爷突然在豪宅中被割了喉,同样被杀的还是古枫的奶奶,以及家中的三名仆人和一名室内保镖,而杀人的凶器竟然是一把刮脸的剃刀。
豪宅中是有监控器的,可是监控却在古枫爷爷出事的当晚不明原因地失效了,而在豪宅外面守夜的保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外来入侵者。
现场调查员经过一系列缜密的调查寻据,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死者集体自杀,还用的是同一把剃刀。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接受,不只是郭氏家族的人接受不了,就连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察、甚至是现场调查员本人也都无法接受。
郭家曾经通过血汗工厂赚丧良心钱,所以警方最后只能怀疑是刺客所为,说得通俗、直白一点就是有人雇了职业杀手。
职业杀手是比连环杀手更难追查的人,因为他们没有固定的手法,被害人也没有固定的特征,完全是收钱办事,而且杀人干净利落从不会留下任何可供警方追查的蛛丝马迹。
最终那案子也一直悬而未决。
而在随后的十年时间里,古枫的大伯、二伯、大姑家也相继遭到了灭门。
死法也与最初古枫爷爷被害时一样,从现场来看都像是集体自杀,所使用的凶器都是家里常用的工具,例如水果刀、菜刀、扳手、螺丝刀等等这些。
原本人丁兴旺的郭氏家族几乎在短短十年里被彻底杀绝,还活着的也只有古枫父亲这一脉了。
当时古枫父亲已经不可能再相信警察有能力保护他们家了,所以他便信起了鬼神一说,并找了好多相师、神君来算卦。最后相师们得出的结论是郭氏家族因为上代人积下的怨而遭到了诅咒,要想破咒就得改名换姓放弃从前。
于是古枫他爸便放弃了郭姓,并按照相师提供的建议更姓为古,随后举家北迁至北京,并且处处低调行事。
在2000年的时候,古枫认识了他现在的太太,因为他太太的老家在东北,所以他索性就带着家人一起搬到东北这边来。这样距离祖籍广东更远了,古枫还有古枫的父亲也在心理上觉得会更安全一些。
平静的日子过了十三年,可就在今年十一月初入冬以来下第一场雪的当天晚上,古枫家里就又一次发生了凶案。他的父亲在床上吞弹自尽,而同一把手枪也取走了负责照顾古枫父亲起居的保姆的性命。
当晚古枫带着妻儿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寿宴,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才回家,这才幸免于难。
次日他便跟他老婆办理了离婚手续,并将孩子交由孩子母亲照顾,他害怕这个诅咒会牵连到他的家人,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而他的家现在已经做为罪案现场被警方封锁,他自己则藏在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安全的地方,并雇佣了两名退役特种兵二十四小时保护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