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的第一次超度
跟王强解释鬼怪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他并没有抬杠较真,而且非常合作地告诉了我他父亲的安葬处。
十年前陈木是因为皮肤癌而死的,那场让他毁容的大火终于在二十年后夺走了他的命。陈木潜逃的二十年里所积攒下来的钱几乎都花在了王强身上。他给王强找大夫看病、买书学习,到最后死的时候还给王强留下了五万多块的存款。
王强说他知道他父亲杀过人,也知道他们父子俩全都改名换姓是为了躲警察,在他父亲病死之后王强不想让他父亲再背着一个杀人犯的罪名入葬,所以就用拜托当时的房东在郊县的农村找了个山坟,然后办了个简单的土葬。
后来工作了几年王强有钱了,在居委会的帮忙下他正式有了现在的新身份,后来他又回到回农村雇人把他父亲的墓修葺翻新,还立了块像样的墓碑。引用王强的一句话:“或许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杀人犯,是个大坏蛋,但在我眼里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把他能给我的一切都给了我,包括他的命”。
陈木无疑是个混蛋,是个杀人的疯子,对于这一点我心里没有半点动摇,但对于王强和陈木之间的感情我同样没有权力评头论足。
我没去接王强的话头,只是用沉默的方式等待着王强从回忆中走出来。等他的眉心稍微舒展开一些,我才问他能不能带我去一趟陈木在农村的墓,我告诉王强要想让他父亲的亡魂得到安宁就必须做一场像样的超度法事。
王强考虑了一下,他觉得当年他父亲下葬时确实没有像样的超度仪式,现在补办一个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就同意了,并约好在这个星期天一起去郊县。
在和王强互相留了电话之后我和唐辉便就此告辞。
当天晚上我在网上问叶鸿到底该如何做超度法事,叶鸿发给我一个完整的超度流程,还给我发了一份超级长的拼音稿,她告诉这是一份入门的超度法,我超度的时候只要按照那个拼音来念,保证一个字都别念错就能确保超度成功。
那份拼音稿足足有十页,要保证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错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再想想乔伟每次进行超度时都是不拿稿直接背诵的,而且基本一遍成,我已经不由得对他肃然起了敬了。
周天早晨九点我如约到了王强家,然后跟他一起去了安葬陈木的那个村子。王强特意运了一个全新的棺材,我对棺材这种东西并没有太多了解,不过那棺材看起来好像挺高档。王强说他父亲的棺材始终还是十年前下葬时的旧棺材,所以干脆借这次超度的机会给他父亲换个新“家”。
路上王强跟我说他的大脑还是发育不完全,虽然治疗有了效果,让他可以只用一根拐杖就可以走路,但他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分心,不然大脑会跟不上。
我本来还想跟他多聊几句,一听这话我也只能闭口以免打扰他。
两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目的地,王强很容易便在村里雇佣到了两名帮工,然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到了村外坟岗。
陈木的墓碑在坟岗上显得非常非常醒目,周围的墓都是那种非常简易或破旧的小石碑,只有陈木的坟前立着一块非常漂亮的大理石碑。我走到墓碑前面看了下,碑上工工整整地刻着两个名字,陈木和陈忠良。
我指着碑面问王强这是啥意思。
王强回答说:“陈忠良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活着的只有王强。”
他这种彻底与过去诀别的方式我在电视里倒是见过,但真实生活里还真是头回遇到,我想我无论如何不会把我的名字刻在墓碑上,除非我死了。
来帮工的两个人很快挖开了坟,并且将陈木的棺材从地下搬了出来。
我原以为陈木的棺材会是用木板钉成的旧木箱子,抬出来一看我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棺材除了沾满了泥土之外一切都很像样,感觉已经很高档了,王强根本没有必要给他爸棺材。不过转念又一想,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或许他现在能尽孝的地方也只有这块墓地了。
在开棺之前王强在他爸的棺材前面跪下低声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很小,小得就像蚊子在叫。
他在那嘟囔了大概三分钟才起身示意两名帮工把棺材打开。
就像我之前所判断的一样,那棺材确实很高档。陈木的尸体保存得非常完整,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只是失去了水分变成了一具干尸,显然这棺材是做过防腐处理的。我留意到两口棺材的前端都有一个相同的标记,我想这两个棺材大概都是品牌货。
在王强和两个帮工将陈木的尸体抬到新棺材中后,我也开始了我的第一次超度法事。
第一步我做得还算顺利,毕竟在棺材里撒一些趋吉避凶的东西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做到。但第二步念那个超度的经文可就难为死我了。我拿着稿子对着陈木的尸体嘟嘟囔囔地念着我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咒语,一遍、两遍、三遍……
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重复了多少遍,在旁边跟着的两个帮工都已经打起了哈欠。
中间我喝了四次水,嗓子都要念哑了。在我不知道第几次念完了那份拼音稿后,我终于看到了从棺材中升起一股浅黄色的烟。我已经不是头一次见到这场面了,我知道,我超度陈木成功了。
我背对着王强还有两个帮工长长呼出一口气,作为一名初学者半吊子阴阳先生,我对这次超度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最后我还是成功了,至于为什么拖了这么长时间,我对王强的解释是这样才够郑重。
重新将陈木下葬后,王强又在墓碑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才决定离开。之前那口棺材王强是想丢掉的,但两个帮工想要留下它,王强也没有拒绝,就送给了那两个人。
回到市里后我和王强就此道别,同时我的火男事件之行也就到此结束了。
晚上我去马骏家吃了顿晚饭,夜里十二点我终于回到了家,至于唐辉和雷启山,我想他俩还要继续在那边待上一段日子,直到这支由全省刑警精英组成的特别调查队确定了断头火男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为止。
我以为这应该就是这次怪异事件的结尾了,但一件让我倍感意外的事情却在第二天上午发生了!
我本来打算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手机铃声却成了我的闹钟,来电话的人是唐辉。
我接起电话懒散地问了声“啥事”。
唐辉则语气急促地说:“今天早晨九点,一个大专学校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还起了火,有三名学生被困在实验室里烧死了。”
“他们的头没了?!”
“你说对了!”唐辉道。
13、三殿聚魂
类似的情况最初在驼腰村也出现过,我以为我找到了根结所在,也确实超度了亡魂,但过后怪事依旧在继续发生着.
很明显我又一次弄错了问题的所在。但是这回跟驼腰村那次还不一样,我之前明明就确定了作怪的就是陈木,我也确实给陈木做好的超度法事,虽然这法事做的有些笨拙,但我可以肯定结果绝对是成功了。
问题到底在哪呢?是我弄错了?或者发生在学校里的这次断头事件只是模仿犯?
不管答案到底是什么,我今天都必须再过去一趟不可,尤其是要去爆炸的实验室看看究竟。
四个半小时之后我直接到了发生爆炸的大学跟唐辉汇合了。
爆炸的实验室目前作为犯罪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起来,刑事技术员依旧在实验室里寻找一切有助于破案的线索。唐辉说大概再等半小时我就可以进到实验室了,所以我就在外面一边等一边向唐辉了解一下爆炸发生的经过。
唐辉告诉我这次爆炸初步判断是人为的,而且实验室的门也被人做了手脚,里面的被困的三个人在爆炸起火后曾试图开门逃出来,但却没有成功。
这显然是一次人为纵火杀人案,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当赶过来救助的人打开门之后发现里面的三个人全都死在了门口,而且是被砍了头才死的,而这三个人的脑袋全都丢到了实验室的垃圾箱里。
根据询问,在爆炸发生不到半分钟就有学生冲到门口去救人了,火场中根本没有人离开过。警方也查看了楼梯内的监控,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者携带利器进出开过实验楼。
这又是一起密室火场断头案,毫无疑问,凶手与客车上的断头火男绝对是同一个。
听完事件经过,我也再次对我之前的超度产生了怀疑。
没等多久,两名提着工具箱的刑事技术员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唐辉赶紧过去问了句。
“可以,戴上鞋套、手套。尽量别拿任何东西,我们随时还要回来的。”其中一人一边回答一边递给唐辉两幅手套还有鞋套。
“放心,我明白。”
唐辉接过东西,然后转交给我。
我把鞋套手套全部穿戴好便跟唐辉一起进到了实验室里。
实验室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焦黑色,唯独门口的地面上还留有大片的血迹。我把灵视眼镜戴上,同时也辅以检测阴气的试纸在屋子里到处测了测。就跟之前在客车架子里一样,我并没有发现任何阴气汇聚的地方。
“有打火机吗?”我问唐辉。
唐辉摇了下头然后便跑出了门,十来秒后他拿着一个火机回来,并在屋子里将打火机点着。
火焰刚一出现,整个屋子里顿时弥漫起来阵阵黑烟,那感觉就是在室内出现了雾霾天一样。我赶紧摘掉眼镜,发现眼前一片清晰,我又戴回眼镜,眼前的世界又变得阴沉沉一片,显然这些黑烟就是阴气了。
“我了个天,这阴气也太重了!”我感叹了一句,然后把眼镜给唐辉让他试着看看。
唐辉戴上眼镜四下看了下,然后一脸诧异地问:“你看到啥了?我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啊。”
“看来你是真没天分了。”我接过唐辉递回给我的眼镜,同时向他解释道:“这屋子里阴气特别重,但是只有点火的时候才有,没有火阴气就散了。”
“是吗?”唐辉边问边熄灭了打火机。
果然,屋子里刚刚弥漫一片的黑烟顿时不见了。而当他再次打开打火机的时候,这些黑烟就又一次弥漫开来,就像从另一个世界中突然钻出来的一样,而火焰似乎就是开启阴阳两界大门的钥匙。
我让唐辉尽量久地维持火机的火焰,但这样做也只是让阴气凝聚在屋子里,那火男却并没有出现。
如果乔伟在的话,他可以用召魂诀强制性地看看在这里闹腾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可我不会他那招。不过我并没有就此放弃,之前去深圳的时候小郭说乔伟用的召魂诀很危险,似乎她有一种更好的召魂方式。
想罢,我立刻给小郭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中我把火场断头怪案的事情向小郭说明了一下,然后便询问她那有没有简便易学的召魂术是我可以用的。
“你确定召出来厉鬼你能对付得了?”小郭的反问显然说明了她确实是有办法的。
我现在有全套的打鬼装备,还知道很多防止鬼近身的方法,所以我果断回答小郭我能对付。
于是小郭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是一个超复杂的图形,我虽然是个外行人,但一眼我就看得出那是一个法阵。照片上的图形大圆套中圆,中圆里面还有一个六边形,六边形内部还套有一个三角形,三角形的三个角上还各有一个小圆。除了这些基本图形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感觉好像是藏文,或者少数民族的文字。
随后小郭又接连发来了十四张照片,分别是最初图形上复杂符号文的放大版。
在图片全部发完之后小郭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说:“因为你也不能确定要召的是什么,所以用还魂术根本没用。我给你发过去的这个叫‘三殿聚魂阵’,效果跟乔伟用的召魂决很像,但威力可比他用的召魂决猛得多,如果是有道行的人用估计会把阴曹地府的恶鬼都召出来。”
“我靠,你是想玩死我吗?!”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没事!没事!”小郭连忙解释道:“你不算有道行的人,除非你是天生鬼才。”
乔伟已经不只一次说过我有这方面的天赋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天生鬼才,但我总觉得小郭给我发来的这个玩意好像真不是我这个外行能驾驭得了的。
我问她还有没有稍微温和一点的方法。
她回答说像我这种外行能做的也只有画图阵生硬念咒语的方术,其他不需要画图的方术都得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需要能操控五行之气才能施咒,而所有画图阵召鬼的方术里她告诉我的“三殿聚魂”已经是威力最弱的了。
我所认识的人里小郭算是知识最渊博的了,她说我只能用这个我也就信了。而且找她帮忙她从来不收钱,这才是关键点,既然是免费的东西我也就不再挑三拣四了。
随后小郭也将开阵的口诀告诉给了我,那口诀不算长,只有五句话,虽然发音拗口了一点但怎么也比超度法事的经文要好念得多。
在明确了聚魂阵的使用方法后我又向小郭再次确认道:“我不会操控五行之气,所以我应该算是个没道行的人吧?”
小郭也一点面子不给地回答说:“据我的观察,你是属于稍微有点天分,但想要感知五行气息都需要练上个把年的人,所以放心就是了。”
14、恶魔五芒
三殿聚魂阵跟召魂诀一样,一般是要在晚上才能生效的,不过考虑到这个断头火男是白日鬼,而且实验室里也基本见不到一星半点的阳光,所以我决定当场就把这个阵给用了。
我让唐辉先到外边帮我把风,不要让其他人无关的人误闯进来,而我则在实验室里清出来一块空地,并用实验室里的粉笔开始画阵图。
我的美术水平还不赖,尤其是还有十五张照片做参照物的情况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那三殿聚魂阵图就被我画好了。在念开阵口诀之前我先是检查了一下驱鬼的枪弹,又把抓鬼的套索握在手里准备好。
一切就绪之后我打开了火机,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将短短五句话的口诀念了一遍。
这次开阵可比我做超度法事顺利得多,画阵口诀都是一遍成!在口诀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三殿聚魂阵图的中心点似乎一下子出现了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弥漫在整个实验室的阴气全都汇聚到了一点。
浓重的阴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旋,这涡旋只维持了几秒便消失了,因为房间里的阴气此时已经全都集中到了一起,并在阵图的中心汇聚成了一个致密的黑点。这时候阵图外围的圆圈开始发出白光,里面的三角也接着泛起了光,最后发光的是图案之中的符文。
当整个阵图全都变得跟日光灯一样明亮时,从那致密的黑点里渐渐的冒出来一个东西。
那并不是人形的东西,也不是动物,而是一个一握来粗的大锥子!那大锥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住一样逐渐从黑点里向上升起。
随着锥子继续上升,我也很快发现那并不是单纯的一个大锥子,而是一个连接在金属长柄尾部的倒锥,当金属柄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在长柄的前端则连接着两扇月牙斧刃——这是火男陈木所使用的断头斧!
我已经做好了应对鬼怪的准备,但被聚魂阵召出来的竟然是一把斧子,这可是我绝没有想到的。
那斧子完全现出全貌后就那么悬停在聚魂阵的上方,没有任何危险性可言。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便凑上前一步伸手打算去握那斧柄,可我的手还没等靠近呢,突然从我旁边猛地扑过来一道白花花的影子。
我被吓得一哆嗦,赶紧向后一撤步。
那白影扑了个空,在落地之后身子一弹又一次朝我冲过来。我左手里是拿着套索的,一见那白影过来我赶紧甩手把套索扔出去,套索一下子缠住了那白影,并将那白影带飞到了角落里。
当套索落地之后我这才看清刚才袭击我的东西,那竟然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孩,而且那小孩的肩上是空空的,上面根本没有头!
我正惊讶于我望见的东西,这时候又一个没有脑袋的身体从我不远处凭空冒了出来,这次不是小孩而是个大人。
我赶紧将右手的打火机关掉,试图用这个方法来阻止无头鬼魂的生成,但这个方法根本没有起作用。火确实是没有了,可凝聚在聚魂阵中心的阴气却根本没有消散,那大斧子还悬停在阵图上,无头鬼依旧站立在房间中,而且接二连三又有好几个无头鬼冒了出来。
我头皮瞬间麻了!我知道必须赶紧关掉这聚魂阵。
还好这聚魂阵的破阵方法非常简单。我迈了两步到阵图边,用脚用力一蹭阵图,粉笔画出的图形一下子就被抹得乱乎乎一片。随着聚魂阵图被毁,周围的无头鬼也立刻消散不见,悬停在阵图上方的双刃战斧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而就在那斧子逐渐变得透明时,我突然在斧柄上看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图形。那图形外面也是一个大圆,里面则是一个五芒星,填充在其中的还有许多陌生的复杂文字,感觉就像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关于恶魔崇拜的图腾符号。
但这并不是我觉得这图案眼熟的原因,因为这图形昨天我还亲眼看见过——在王强给陈木先后准备的两口棺材上都有这个图案,只不过那图案更精致,周围还有一些装饰性的图形,当时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商标。
十来秒后,无头鬼也好、阴气也罢,全都彻底从房间里消失了。我在实验室里稍稍缓了一口气,然后赶紧将地上的三殿聚魂阵图全部擦干净。清理好房间之后我跑出来对唐辉低声道:“问题好像不是出在陈木身上,他儿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事,还有那斧子上的符号!”
“你说什么呢?听着乱七八糟的。”唐辉皱着眉头道。
我的话确实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于是我拽着唐辉出了实验楼,然后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把昨天超度陈木的经过、还有我刚刚用聚魂阵的发现都向他说了一遍。
唐辉听后立刻道:“我怎么听着好像是那斧子才是鬼啊。它砍完了人之后就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对了,三十年前抓陈木的警察不是在仓库里拣到一把斧子吗,它现在在哪呢?你能带我去看看不?”我道。
“应该在证物室里放着呢,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二十分钟后我跟着唐辉到了市公安局的证物室,并且见到了那柄双刃斧。
那斧头跟我用聚魂阵召出来的斧子外形基本一模一样,只是实物看起来更旧一些,而且斧刃卷得很厉害,看起来钝得很。我重点看了下斧柄的位置,但那上面并没有留下任何图案或者刻痕。
“跟你刚才见到的不一样?”唐辉问我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但线索并没有断掉,我知道去哪里还能找到那个图案——陈木的坟。
在从公安局出来之后,唐辉打电话跟雷启山说明了一下我所发现的情况,雷启山也同意了他跟我一起去一趟外县农村。于是我和唐辉立刻开车出了市区,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俩到了陈木的墓地所在的那个村子,并且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个拿走陈木棺材的帮工。
让我意外的是,那帮工见到我时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也想来要那口棺材?你来晚了,那天晚上那老板就回来把棺材买回去了。”
“什么?老板?你是说王强?”我问。
“嗯,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王老板,他把棺材买回去了。”
“那他说没说他要那棺材干什么用?”
“他说想放家里留个纪念。”帮工道。
“纪念?谁会拿棺材做纪念!这话你也信?”
“大哥,我管他是用那棺材干啥呢,他自己想睡里边都跟我都没关系,我本来也是看那棺材不错想转手卖了,他没说找我要,还花钱往回买,那我当然就少问废话赶紧卖了!”
王强去而复返把已经送人的棺材又买了回去,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当时他不把棺材直接拉回去,反倒过后了再费二遍事呢?他后悔了?因为棺材上的五芒星图案?
摆在我面前的选项有两个,一是回市里找王强问问看,二是直接去坟地把新棺材挖出来。而我在思考片刻后也做出了决定,去挖坟!
15、坟地斗僵尸
自从认识了乔伟、张宇迟他们这些人之后我就逐渐开始学坏了.打架、威胁人、挖坟、冒充警察、还差点进拘留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从前的我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而现在我又一次扛着铁锹奔村后山的坟地,跟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同样被拐带坏的警察。
入了秋,天黑得也越来越早了,我跟唐辉找到陈木坟的时候也才七点多一点,但野地里已经变得黑咕隆咚一片了。
坟地这边没有灯,天上云也厚把月亮完全给遮住了,唯一的光源就是我俩的手机还有周边零星出现的磷火。
“唐辉,有鬼火。”我指着二十多米外飘动着的淡绿色的光点对唐辉道。
唐辉板着脸把嘴一撇:“你在把我当傻瓜吗?赶紧挖吧!”
挖坟确实是个力气活,好在这棺材埋下去刚一天,土很松,我俩只用了十多分钟就挖到了陈木的棺材,尽管如此我也已经累得腰酸背疼满脑袋淌汗了。唐辉也不比我轻松到哪里去,他把棺材盖上最后一堆土铲到一边,然后便坐在坟坑边上喘起了粗气。
我俩缓了好半天的气,然后才开始清理棺材前端的土,直到棺材头顶那个大圆套五芒星的商标完全露出来为止。
我拿过手机给那商标拍了个照片,然后发给了小郭。
我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可号码还没拨呢我旁边的棺材突然发出“咕咚”一声响!
这坟地里太安静了,突然响这么一下子把我手吓得一抖,手机也掉到了棺材盖子上。我随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唐辉在敲棺材盖报复我刚才用磷火开他玩笑,可当我抬头看唐辉的时候却发现他也一脸惊诧地盯着棺材盖!
“你刚才听到了吗?”唐辉青着脸问我。
我赶紧点头应道:“听到了,好像是棺材响!”
咕咚!
那声音这时又一次出现了。
这次我听得清楚,声音就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我翻身一蹿就从坟坑里面爬了起来,甚至连手机都忘了拿。唐辉的速度比我更快,而且在翻回到地面上后他还把枪给掏了出来。
“唐辉,给你用这个。”我喊了他一声,然后将那把可以打鬼的气枪丢给唐辉。
唐辉伸手接过我的枪,并替换下了他的警枪。
坟坑里的棺材依旧咕咚、咕咚地响着,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我不由得吞了下唾沫,然后也赶紧将腰上挂着的套索拿出来,再把打鬼的指虎也戴在右拳上。
而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掉在棺材盖上的手机响了,很明显是小郭给我回电话了。不知道是不是电话铃声惊动了棺材里的东西,棺材盖发出的咚咚声更加急促了,我甚至看到我的手机在随着响声不停跳动,棺材盖上面的土也跟着一蹦一蹦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壮着胆子跳到坟坑里伸手拿了手机,然后便想翻出去。可还没等我直起身子呢,那棺材盖子突然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一直干枯的手臂竟穿透的棺材盖的木板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腕。
我被吓得“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用力向后一挣。
这一挣直接把一条完整的胳膊从棺材里给带了出来!我也没空去理会那条依旧抓住我手腕的枯手,脱身之后连忙翻到了坟坑外边,然后才用右手去拽那条抓住我的干枯手臂。
那就是一只干尸的手,摸上去冰凉冰凉的,而且硬邦邦的一点弹性都没有。我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拽那只手臂,最后咔嚓一下把那条胳膊又给分成了两节——那干尸胳膊从手腕处被我拽断了,我的左手腕上依旧被一只干尸手抓着,而我的右手里则拿着一条好像双节棍一样的干尸手臂。
这时候从坟坑里又接连地发出咔嚓、咔嚓的木板断裂响,当我再次望向坟坑里时,棺材盖子已经完全烂了,里面的干枯尸体竟然坐了起来!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唐辉连着骂了好几句脏话,同时也扣下了好几次扳机,但我那把打鬼枪发射的子弹似乎对干尸并没有任何作用,那尸体只是随着气枪胶皮子弹的冲击而轻微抖动了几下身体,然后它便冲破了最后的几条烂木条从棺材里完全站了起来。
僵尸!不会有错了,是僵尸!
僵尸跟鬼肯定不是同一个玩意,我手上有对付鬼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付僵尸显然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
怎么办?怎么办?!!
我正慌着神,突然我意识到我左手里抓着的手机还在继续响着,我赶紧接起电话冲着手机大喊道:“小郭!我遇到僵尸了,快告诉我怎么对付僵尸!快快快!”
我这边刚发问完,那干尸也呼地一下从坟坑里蹦了出来。天很黑,我手机的光亮并不足以照清那干尸的脸,这时正巧月亮从云后面露出了头,一道月光洒下来正着照亮了僵尸的连。那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干尸头,两个眼窝空洞洞的,就好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同时从僵尸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
突然,那一直抓着我左手腕的干枯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其中一根枯手指竟然伸到了我的鼻孔里!
我虽然很喜欢是用挖鼻孔的qq表情,但我本人可没有挖鼻孔的习惯,更不喜欢被别人、尤其还是一个干尸的手来挖鼻孔!我索性抡起右手里的“双节棍”朝面前的干尸脑袋砸过去。
咔吧一声脆响,那手臂整砸在干尸的脑门上,把它砸得向后倒退了一步又摔回到了坟坑里。
“双节棍”脱了手,我空出来的右手也立刻把勾住我鼻孔的那只枯手给拽掉丢在地上,然后我又上去在那枯手上补了一脚,一下就把那干枯的手踩了个稀巴烂。
搞定了那只骚扰我的手之后我这才听到手机里一直在传出小郭的声音,“你听没听到啊?是有肉的还是没肉的?说话!”
“没肉的,干尸!”我赶紧回话道。
“哦,那就砸烂它!干尸没有力气的,很容易就能弄散架,等附在干尸上的魂魄出来之后你就能对付它了!”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便把电话放回口袋里,然后冲唐辉喊道:“用铁锹,拍烂它!”
“用锹拍?!”唐辉诧异地望着我问。
“对!用锹拍!”我一边回答着一边跑到坟坑边上把我的铁锹抄起来。
这时候那干尸又一次从坟坑里蹦了出来,还不等它双脚落地,我已经横着轮起铁锹照着它的左肩膀头拍了过去。啪的一下,我这一铁锹就把那干尸给横着揍飞了出去,等它躺在地上的时候唐辉也跟过去用一铁锹铲掉了干尸的脑袋。
接着,我俩围着那干尸你一锹我一锹,没多一会就把那干尸给弄散了架。
零七八碎的骨头虽然拆散了,但还会自己在那里动,看起来实在有些恶心!好在这微小的动作根本不可能对我和唐辉构成任何威胁。
突然,那干尸的零部件一下子全都不动了,紧接着一个没脑袋的无头鬼从散架的骨头堆里冒了出来。
对付这玩意确实简单,我把铁锹丢到一边,然后过去用我右手上的打鬼指虎对着那无头鬼的身体猛挥了一拳。当指虎冲击在无头鬼身上的时候,那无头鬼瞬间变成了一阵烟雾消散不见了。
整个坟地瞬间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16、还魂符阵
“搞定了!”
灭了干尸和无头鬼,我也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给了电话另一端的小郭。
“跟我说的一样吧,干僵尸很容易对付的,肉僵尸才难搞,那东西劲太大,五六个人一起上都未必制得住,只能用符来控,但你肯定是做不来。”
“僵尸的事咱先放一边,说说那符号吧,那是什么玩意?”我将话题从我身上转到我所关心的地方。
“你遇到干尸跟那符号也有关的。”小郭回答道:“还记得之前我告诉过你的三殿聚魂阵吧,这个跟聚魂阵很像,但年头可比聚魂阵久远得多,简单来说就是两千多年前人们用来做鬼兵的符阵。”
“这跟年头还有关系?阴阳法术这东西不都是从古代传到现在的吗?”我好奇道。
“当然有!什么东西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道法阴阳也一样,就像叶鸿给你的东西和乔伟给你的东西,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但是符阵这玩意有点特别,越是古老的东西威力就越强,但是效果越不稳定。你给我发过来的这个符阵是能召魂能锁魂,但它比较混乱。”
“可以混乱到让一把斧子变成鬼魂吗?”我问。
“其实那就是它的最基本用途。你听过魂器这个词没?”
“哈利波特?”
“不是!怎么说呢,这也算是借尸还魂的一种,不过不是借尸,而是借物。有一种说法,古代武将惯用的武器上会凝聚被他斩杀的人的魂魄,通过一些法术可以借这把武器让武将复活,同时也可以将武器上凝聚的魂魄分散到其他容器上。传说黄巾军的张角就是通过这种法术制造鬼兵在夜间作战,军队很难抵挡。”
“如果一个连环杀手使用一把斧子砍死过三十多个人,在他死了之后有人对他砍人的斧子使用了你说的那个符阵,那这个斧子会变成魂器吗?然后那个砍人的连环杀手会借这个魂器复活不?”我顺着小郭的话头问道。
小郭随后也给了我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绝对可以!”
“但是使用斧子的那个死了的连环杀手我已经给他做过超度法事了,是我法事没做成功?”我继续问。
“这个我说不好,不过就算你超度成功了也没有用。这个符阵就像是一个传送魂魄的传送阵,魂器上会缠着非常多的亡魂,任何一个亡魂都会通过斧子传递到另一处符阵,并在符阵所在的地方就地还魂。这个符阵是土阵,开阵需要用火,那些出事的地方很可能都被事先画好符阵了,只要起火就会引出断头鬼。”小郭解释道。
“所以这些火场断头案根本不是什么巧合,都是有人事先有人布好的局?”
“嗯。这符阵影响的范围还挺广的,不一定就在起火点上起作用,所以才说它不稳定,如果你要找这符阵的话,大概起火点周围半径两百米的范围都要找找看,我估计应该是找到的!”
“我明白了。那现在陈木已经没有了,但是那斧子上还有其他的亡魂存在,那些亡魂代替陈木使用那斧子砍人的脑袋,还继续做陈木已经做惯了的事,对吧?”
“对!除非你能把斧子上所有的亡魂全部超度掉,或者干脆破坏掉斧子上的符阵,那斧子上的符阵是主阵,其他的都应该是副阵,弄坏了斧子就除根了。”
小郭给出的信息和建议已经足够我用了,接下来不管我是选择超度亡魂还是破坏符阵,我要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件——找到刻有符阵的那把斧子。
挂断了电话后我也将小郭告诉我的事转告给了唐辉,唐辉也作为二传手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汇报给了雷启山。毫无疑问,在棺材上还有斧头柄上刻下符阵的人就是陈木的儿子,无论有心还是无意,他都必然知道斧子的下落,所以雷启山那边说他会先去找王强聊一聊,争取及早解决掉这场麻烦。
我和唐辉随后也立刻着手把棺材头上的符阵破坏掉,又把被我俩拍碎的尸骨通通放回到坟坑里,再重新埋好了土。善后工作完成之后,我俩立刻开车往市区里返,等我俩再来到王强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了。
在王强家的楼门口停着一辆警车,车里没有人,看样子过来的警察都还在楼上呢。
我和唐辉赶紧下车往楼上跑,到了王强家门口之后唐辉直接过去用力地砸着门。
只砸了六下房门就打开了,给我们开门的是个女人,她一脸紧张地看了一眼唐辉又瞧了瞧我,然后便什么话也不说地向后一撤身,显然是示意我和唐辉进去。
我从门口也向屋子里扫了一眼,雷启山还有另外一名警员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王强就坐在雷启山他们的对面。
王强两只手抱着脑袋,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看样子他似乎很痛苦。
我和唐辉进到屋里后王强也立刻抬起头望向了我,他的脸色很差,表情也给我一种迷茫困惑的感觉。
“他怎么了?”我指着王强问雷启山。
“他不记得自己回那个村子里买过棺材,我们也把整个屋子都找过一遍了,确实什么都没有,没有棺材也没有斧子。”
“没有?!”我转头看着王强道:“你把斧子放哪了?赶紧说!我没空跟你在这闲磨牙!”
王强依旧一脸苦恼地抬起头道:“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斧子棺材的,我什么都没做过啊!”
“少装蒜了!我们刚刚从你爸的坟前回来,他被你变成僵尸了!别跟我说你不认识这个符阵!”说着,我也将手机拍下来的符阵照片举到了王强面前。
王强在看到我手机屏幕的一瞬也顿时愣住了,他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的手机,过了好半天才道:“我……我见过这图案,在我父亲的棺材上有,但是那真不是我刻上去的,我记得好像我买这个棺材的时候就有的啊。”
“好!挺能编的!那你怎么解释你昨天半夜又回村里把棺材买回来的事?”我质问道。
“我没去过啊,我昨天从村里回来直接就回家了,我老婆可以作证的。”
我立刻转头看向给我和唐辉开门的那个女人。那女人也马上点头道:“我老公没说谎,他昨天晚上四点多回来的,然后一直到今天早晨上班才离开家。”
“那你睡着了之后呢?你确定他没偷跑出去?”
“这……”王强的老婆语塞了,但她的目光只向旁边飘了不到一秒就又直视着我道:“我相信王强不会做任何坏事,他是个好人,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你们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王强老婆的态度异常的坚决,但这并不能改变我对王强的怀疑。
就在我准备再将询问的目标换回王强的时候,唐辉从我身后过来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并对我小声道:“会不会是村里的那个人骗你啊,他是怕你想把棺材要回去,所以向你撒了个谎。”
唐辉的话也提醒了我,好像这还真说得通,如果王强不想让那棺材的秘密被人发现,他压根不需要把棺材留给村里的人。
“要不咱俩再回村里问问?”我向唐辉提议道。
“我自己去就行,这枪我先拿着用了。”
唐辉这边刚提出分头行动的建议,雷启山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现在已经半夜十点了,一个刑警队长的手机突然响了总让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雷启山接起来电话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嗯!嗯!知道了,我马上到!”雷启山结束了简短的通话后立刻神情严峻地望向我道:“又出事了!这次是远郊的一个平房,五个人被砍头。”
17、善与恶
新一起火场断头案的发生并不能洗脱王强的嫌疑.我告诉雷启山火场断头案是与五芒星符阵有关的,在火场周围一定可以找到那符阵,之后再向人确认一些之前王强有没有到过那里就可以断案了。
随后我把五芒星符阵的照片发给了雷启山,雷启山也准备立刻动身赶去案发现场。唐辉这边也还是准备回陈木所葬的村子找之前那帮工问问清楚,而我则认准了王强这条线,必须从他神上问出个名堂来。
在听到雷启山说又一次出现火场断头案后,王强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了,那是一种既困惑又内疚的神情。在雷启山和唐辉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强也跟着站起来道:“我也来帮忙吧,如果你们觉着是棺材那个商标引起的这些怪事,那我就带你们去我买棺材的地方看看。”
“好!带我去吧!”我立刻答应道。
“你自己跟着他?这有点不保险吧!”唐辉提出异议。
雷启山看了眼和他同行的那名警员,然后道:“这样,小孙,你和雷声一起跟着王强去棺材店,我自己去现场,唐辉你还是回那个村子再问问棺材的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但也不能冤枉好人。”
雷启山分配完了工作,我们几个人也立刻动身出发。
唐辉开我的车去外县,雷启山开着警车赶奔案发现场,而我和那名孙警官则坐王强的车,并由王强开车带我俩去他买棺材的那家店。
我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到了十点半,这个时间段任何一家店铺都不可能开门了,更何况是市郊的一家并不起眼的棺材店。王强把车停到店门口之后才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电话就通了。
王强先是连声的道歉,然后便请求对方一定要来店里一趟,而且他愿意出一千块作为店家的跑腿费。这样的好买卖我想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的,那棺材店的老板显然也没有免俗,这从王强在电话中不停道谢就能判断得出来。
结束通话后他也笑着对我点头道:“店里老板十分钟后就过来。”
实际上只过了五分钟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就骑着电动车来到店铺门前,看样子她就是棺材店的老板了。虽然上了些岁数,但这女人身材保持得很好,即使现在看起来也一样是个美人。
王强赶紧拄着拐杖下了车,然后热情地跟那女人打招呼道:“王姐,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晚跑一趟,我现在身上没有现金,但是答应你的钱我肯定一分都不少。”
“都是老主顾了,我还信不着你嘛,倒是这么晚了有啥事啊,这么急?”那姓王的女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棺材铺的大门,然后开起了店前的门灯。
不等王强开口我便走到棺材店女老板面前并将手机向前一凑,道:“您看一下,这个图案您认识不?”
女老板简单扫了一眼我的手机,随后便点头道:“认识啊,这是我老公给我的店专门设计的logo。怎么了?这个侵权了?”
这女老板回答得直接又痛快,随后她也抬手朝着店铺大门上面的招牌上指了下。我顺着的她的手指抬头向上看,在招牌的左上角还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只是先前因为没有开店前门灯所以我没有看到。
王强并没有撒谎,那标记真就不是他有意刻在棺材上的,倒是这女老板以及给她设计这logo的她老公成了新的嫌疑人!一个棺材店居然用还魂的符阵做商标,而且还把这个符阵装饰在棺材上,这无异于制造僵尸。而且按照小郭的理论,周边半径二百米内如果出现火灾,那断头火男出现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我赶紧对她解释道:“你这个logo不是简单的商标,他是个还魂符阵,可以把死尸复活,就因为你这里的棺材,王强他爸已经是干尸了结果还从棺材里爬出来呢!”
“不会吧?有这种事?!”王老板惊讶道。
“我有必要骗你吗?你这个logo除了在门匾还有棺材上放之外还在其他工具上刻过没?比如斧子之类的。”
“其实棺材上也不是全有的,只有特别高档的定制棺材我们才会加上那个logo,斧子根本不可能,我们这是棺材店,又不是斧子店。”
“那你老公呢?我想跟他见面聊聊。”
“我老公他没在家啊。他一年也就回家两、三次,我有时候也找不到他。”
“那你总该有他的电话吧?”我问。
“这倒是的,但是我给他打电话他从来不接,而且他不希望我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一般都是他有空的时候主动联络我。我老公他脾气不太好,我不想惹他生气。”
女老板在说话时表情异常的平静,但从她的话语中我却能听出了家庭暴力甚至虐待的味道,这也让我越发的怀疑起她丈夫这个人。
“不用你给他打电话,你把他电话号码给我,还有他姓什么叫什么都告诉我,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我道。
“这……不行,我不能告诉你,他会不高兴的,我不能让他不高兴,他发起火来很吓人的。”
“你这样什么都不肯说情况更严重!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四十多人因为你老公被人砍脑袋了?!!”
我的这些话似乎对那女老板起了些作用,她的脸上现出了犹豫的神情。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的王强也开口道:“你告诉他!你的老公是谁,没事,什么都不用怕!”
王强突然说出的这一句话让我全身一颤,因为他的语调突然变得极其低沉,语速也比之前要快得多,整个人似乎一下子从先前唯唯诺诺的状态变得极其强势,那感觉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女老板听了王强的话之后就像松了一口气一般,随后她便没有半点犹豫地对我道:“我老公的名字叫陈忠良,他的电话是……”
在她说出陈忠良三个字的时候我脑袋登时嗡了一声,她后面说的是什么我根本没去听,所有的事情在一瞬间都变得清晰起来!
王强抛弃了自己的过去,但陈忠良这个人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以另一个人格深藏的同一个躯体里。王强是个好人、他懂得感恩、待人友好、生活态度积极向上,他能做到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他将自己的阴暗面全都抛给了陈忠良!
一个人的善、恶两面被完全分开了,但却同时存在于一个**之中。所有的坏事都是陈忠良做的,而王强则对此一概不知。而现在站在我身后的是谁?是王强?还是陈忠良?
我没空去琢磨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在想通一切的瞬间我拔腿就跑,也就在我刚刚跑离王强身边时,一柄锋利的细剑几乎擦着我的左肩挥了过去——王强手里握着的并不是一根普通的拐杖,而是一把藏在竹质鞘中的细剑!
“把武器放下!!”跟我同行而来的孙警官立刻拔出手枪对准王强,并且大声命令着他。
而王强只是用阴邪的笑容回应着,他手里的细剑根本没有放下的意思。与此同时,那棺材店的女老板竟突然冲向孙警官,用她的身体死死压住孙警官的枪口。
“你……”孙警官惊呼了一声,但他只喊出一个字便没有了下文,因为王强的细剑已经刺穿了棺材店女老板的身体,剑尖也从孙警官的后心穿了出来!
王强……不!是陈忠良,他开杀戒了!
18、对决
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见杀人,但上次是朋友杀人救我,而这次杀人却是个连环杀人的儿子,是个得了精神分裂症的疯子!
我手头上有两样武器,一个是可以打鬼的指虎,另一个是可以禁锢住鬼的套索,但这两样东西对付一个拿着一米多长细剑的杀人疯子显然不怎么好使。而就在我发呆的时候,陈忠良他已经把细剑从两个被刺者的身体中抽了出来,棺材店女老板和孙警官也相继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陈忠良提着细剑奔我走过来了,他步子迈得很大,速度也很快,根本看不出有脑瘫的痕迹!
一道寒光从我面前闪了一下,我的身体本能性地向后一撤,陈忠良那把沾满了血的细剑刷拉一下将我的衣服划了个大口子,我脑袋瞬间也从近乎短路的状态恢复了正常,而我的视线也一下子集中在了被刺倒的孙警官身上,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手枪。
我左手快速从腰间将套索摘了下来,然后想也没想便投向陈忠良的腿。可是那套索还没等碰到陈忠良便被陈忠良手里的细剑挡住,两个重锤围绕着细剑快速旋转着,但缠住细剑的剑身现身对阻止陈忠良前进没有任何作用。
陈忠良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意图,他横了一步挡在我和倒地的孙警官之间,那把沾满了血的细剑也抬起来指向我的脸。
“跑!”
陈忠良突然大喊了一声,同时他的脸也变得极其痛苦,他的身体也别扭地弯曲着,那感觉就像是王强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陈忠良却不肯肯让步一样。
我本来是逃跑的,可陈忠良的眼神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凶恶,我知道,王强已经败了。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凉,不只是胸口,我的全身都被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包围了。
我眼神向下一飘,这才发现刚才陈忠良砍的那一剑并不只是划开了我的衣服,我的胸前也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很奇怪,我感觉不到疼,但我知道如果这样耗下去我肯定完蛋,跑也没有任何机会逃生。不知道是不是越到了危机的时刻人的脑袋就会变得更加清醒,我知道我唯一的生路就是抢到孙警官的那把枪!
我赶紧将指虎从手上摘了下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它砸向陈忠良的脑袋。
我和陈忠良之间的距离不足五米,他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被我扔出去的指虎结结实实砸中的头!那指虎是纯钢的,起码有两斤重,被那玩意砸了一下陈忠良顿时哎呦了一声,接着整个人也向后倒了过去。
趁这个机会我赶紧绕过陈忠良跑到了孙警官身边,然后俯身将他手里的手枪拿了起来。
还没等我回身,突然一股冰冷从我背后钻入我的身体,紧接着我的两腿瞬间就没了力气!我知道我是被刺中了,但我没有去看我的伤口,也没办法转身,我能做的就是用最快速度打开手枪的保险,然后给枪上膛,再将枪口从我左侧腋下探向身后。
这一系列的动作我可以做得如此流畅都得益于我那把气枪,为了能将它用熟练我没少练习,而现在我手里的是一把真枪,但这并没有让我对开枪这件事有任何的犹豫。
我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响,我的全身都跟着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随后我的两条腿便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在我摔倒在地上的一瞬,我看到血正在从我的身上汩汩地往出冒,同时我也听到了当啷一声金属落地的声响。
我不知道是我的枪掉了还是陈忠良被我打中了,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地上趴了多久,恍惚中我看到了刺眼的闪灯,接着我便被抬到了车上。我也不清楚是什么缘故我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我跟车上的人喊了几句“我马上要结婚了”,然后脑袋又彻底混沌了。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舒鑫已经在我旁边了,另外还有我的家人、马骏两口子,还有唐辉和雷启山。
“是王强!”我忍着身上的疼对唐辉喊着,同时也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唐辉赶紧过来把我按回到病床上,然后道:“我知道了!已经把他抓了!那把斧子在棺材铺那女的家里找到了,我已经把它给毁了。我用你电话联系了小郭,她告诉我得用氢氟酸销毁那斧子,说什么逆五行破阵,我也不懂,反正就照办了。总之你就放心养伤吧,火男的事已经彻底搞定了。”
“都搞定了?这么快?”我有些诧异。
“不快!你都已经睡了三天了。”唐辉道。
“三天?我怎么感觉好像就几个小时呢?”我的脑袋还有些没转过来弯。
“确实是三天,不过你放心,你的伤没什么大事,就是失血有点多。大夫说你运气非常好,那剑把你扎穿了,但是一点没伤到你内脏,他说只要是再偏个零点几毫米,你都没命活下来。”
唐辉说我现在的情况算幸运,但我可不这么觉得。如果差点被一个精神病连环杀人给宰了也叫幸运的话,那全世界估计有99%的人都是超级幸运儿了。不过不管怎样我活下来了,这怎么说也是件好事,而且我只需要再在医院里躺个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和我的“幸运”相比,孙警官可就倒霉多了,陈忠良刺中他的那一剑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当场就要了他的命。同样被刺穿的棺材店女老板伤得也不轻,但总算是保住了小命。
因为我们三个人都被刺了,陈忠良自然就成了警方捉拿的对象,他也在当天凌晨被警方在家里抓住。据说当时他穿着睡衣躺在家里的床上,血从车库一路延伸到他的床边,他在腰上挨了一枪的情况下竟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在家里睡觉,当时他被抓的时候床上已经全是血了,而且已经陷入了昏迷。虽然经过抢救他并没有死,但一直到现在他都保持昏迷。
不管他是王强还是陈忠良,也不管他最后会不会再醒过来,他这个人都永远不可能获得自由,他要么就这样死去,要么他的下半生将永远在监狱的精神病牢房中度过,而火男的事也将永远成为一个不解之谜,一个诡异的都市传说。
当棺材店的女老板清醒过来之后,警察也找她询问了关于王强的一切,女老板也把过去几十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实坦白了出来。
棺材店女老板的名字叫王世慧,他跟王强在六、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王强还叫陈忠良这个名字,而王世慧的家里也还有一个脑瘫的哥哥和她的父亲。
陈木因为带陈忠良去医院看病认识了王世慧的父亲,因为同样都是单身父亲带着孩子,相似的情况让两个男人成了好朋友,平时对方家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两个人就互相帮助一下。
在陈忠良十岁那年,王世慧的哥哥出现了严重的大脑萎缩,不久后便彻底成了植物人。王家没有钱给王世慧哥哥治病,甚至没有财力维持他的生命,于是王世慧的父亲亲手在家里结束了王世慧哥哥的生命。或许是因为内疚,在三天之后王世慧的父亲也上吊自杀了。
那年王世慧十三岁,她爸爸在上吊之前嘱咐她去找陈木,当她找到陈木家里的时候陈木正想要出门。而在陈木得知一切之后,一场血腥的屠杀也正式开始了。
陈木将王世慧的哥哥还有她爸的尸体运到了家里,然后砍掉了这两个人的脑袋,用他俩伪装成自己和陈忠良。随后陈木就让王世慧带着陈忠良回王世慧的家里,而陈木自己则出门去了别的地方。
当时王世慧并不知道陈木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直到陈木从一场大火中死里逃生回来后,王世慧才从陈木口中得知了一切。
之后的几十年里,王世慧一直和陈木、陈忠良一起生活。在她二十三岁那年,她跟陈忠良结了婚,只不过这个婚没有登记,更没有婚礼。
在结婚的第二天,陈忠良的性格也发生了改变,他渐渐从一个阴暗、孤僻的人变得开朗、阳光而且乐观起来,他大脑功能也奇迹般地开始恢复。可是陈忠良的这种变化带来的并不只有好结果,他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是积极向上的王强,另一个则是心中充满愤恨的陈忠良。
当陈木死后,陈忠良一门心思地想要把陈木复活,但他的真正目的却是让陈木重新拿起斧子去杀那些让陈忠良痛恨的人。
陈忠良是个疯子,他没有打过王世慧也没有骂过她,但却对她进行着一种更加残忍的精神虐待。而王世慧不但不讨厌这种虐待,反而越虐越爽,她喜欢陈忠良施加在她精神上的禁锢,喜欢任由陈忠良驱使。
她按陈忠良的吩咐开了棺材店,又按陈忠良的要求准备了陈木在历史博物馆工作时最喜欢研究的老式战斧,又在这些东西上面施加符阵并将它们保存起来。
王世慧说她可以听到在家里的那把斧子上有人的哭声和哀嚎。她喜欢听这种声音,陈忠良也非常喜欢,每隔一段时间陈忠良就会回来和她一起听斧子里传出的哭喊声,并在这凄惨的声音中一起**。
而当陈忠良以王强的身份与另外的女人结婚、生子时,王世慧心里也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不过在疼过之后她却感觉到了是翻上了云霄的快感,她的一切愉悦感都是建立在绝望的痛苦之上。
1、1+1阴阳侦探社
有一些事情是根本没有办法预料的。
一年前,我无论如何没想到我竟然会跟鬼怪之类的东西打交道;半年前,我也根本不会想到我竟然也会驱鬼,竟然也可以超度,甚至还开枪打伤了一个杀人犯;而在一个月前,我也决计想不到我的身上竟然会留下一道一尺来长的刀疤。
这道刀疤真的很酷,对着镜子一看还很有索隆的味道。大夫说如果我想把它祛掉也很容易,不过舒鑫坚决建议我保留这刀疤,她觉得这伤疤很有野性,看起来很有男人味。在这件事上我和她的看法一致,所以这疤就保留了。
因为这次受伤,我和舒鑫的婚礼也不得不取消了,至于什么时候再办我俩暂时还没商量好。毕竟结婚这种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选一个黄道吉日,最重要的是舒鑫并不想在天冷的时候穿婚纱。
我的伤恢复得很快,这或许得益于我非常有规律地在健身房进行健身。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大夫说我的身体结实得跟运动员差不多,恢复情况也非常理想,只要再休息一个来月基本就可以正常运动了,不过在这期间还是要尽量减少拉伸或者其他剧烈运动,还要控制饮食、忌辛辣、尽量不要喝酒。
酒倒是不需要医生担心,我这个人本来就讨厌喝酒,只是不能剧烈运动这点略有些伤脑筋,好在应对的方法有很多……
可在我悠哉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我家里却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变故,我妈、我爸带着我妹妹雷婷一起找上了门,而且非常郑重地在我面前给我开了个会。他们要求雷婷一次性买断我在饭店的股份,从此以后拒绝在让我做饭店的寄生虫。
这件事完全没有道理!
饭店是我白手起家开起来的,当初最艰苦的时段也是我熬过来的,就算现在生意越来越火跟我确实没多大关系,但也不能这么说断就断,毕竟饭店是我唯一稳定的经济来源,写小说赚的那点钱连油钱都不够。
所以对此我坚决反对。
但我的反对立刻遭到驳回,我爸妈认为我之所以会被刺伤,完全就是因为我没有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到处乱跑惹出来的,所以他们必须让雷婷结束我的寄生虫生涯,让我找份稳定的工作老老实实朝九晚五。
最让我气愤的是雷婷居然也站在了我父母这边,我再一次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妹妹这种生物是永远不可能可爱的。
于是,在家庭会议的当天,雷婷一次性用十万块钱切断了我跟饭店的一切联系。
这下我彻底傻了!之前我每天闲混是因为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支持,现在这份收入没了,我如果再混下去很快就变成舒鑫来养家了,这关系到一个男人尊严的问题,同时我也非常害怕舒鑫她妈跟我磨叽。
是工作?还是继续混?如此一个艰巨的选择摆在我的面前,这实在让我两难。
舒鑫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比我乐观得多,她觉得我完全可以用那十万块钱再干点什么买卖,然后继续做甩手老板,继续游手好闲。至于我受伤的事,她说:“虽然我也很担心,也很心疼,但是我男人是个抓坏蛋的英雄,是个纯爷们,这一点才是我最看重的!”
都说选一个好老婆是男人成功与否的关键,我觉得这话说得实在太对了!于是第二天我就开始琢磨起了创业项目,而就在当天上午,一个海归突然出现在了我家门口——乔伟回来了。
我刚一开门乔伟就一脸笑嘻嘻地问我道:“我听说你还去替人超度了?还驱了鬼?好像身上还留了道疤?”
“你消息倒灵通的!话说你啥时候回来的?”我边说边将乔伟让进屋。
乔伟告诉我他昨天刚到的北京,然后叶鸿给他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他听说我这边出了点事,所以就立刻赶回来了。
我跟乔伟把之前断头火男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之后我俩的话题就转移到了创业项目上。也是赶上乔伟回来了,而且他也失业了,我就琢磨着干脆我和他一起合作个什么项目,于是我就问他道:“要不咱俩另开一个鬼事堂,你当祖师爷,这主意咋样?”
乔伟听完立刻摇头道:“鬼事堂肯定是不行了。我被八斋堂除名了,在这个圈子里我的名就已经臭了,现在得用你做招牌。”
“那……要不改侦探社?比如阴阳侦探社?专门接一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案子什么的。”
我半开玩笑地提议了一句,没想到乔伟立刻点头表示赞同,并且问我在中国侦探社可不可以正式注册。这个我还真回答不出来,于是我就打电话咨询了一下唐辉,毕竟涉及到法律法规相关的东西,还是问问这行当里的人比较稳妥。
唐辉那边很明确地回答了我,在中国任何私人侦探社都是不能注册的,我们如果要干侦探,也就只能接一些私活。随后唐辉又补充说,侦探社其实跟乔伟之前入的那个八斋堂性质差不多,风水鬼事堂这些组织算不上什么正规企业,就是一个民间团体。不过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情,警方一般不会太过干预,尤其是像我和乔伟这种跟刑警队有这么深合作关系的,做侦探应该问题不大。
得到了唐辉的支持,不用考虑合法性的问题,也不用考虑注册之类的事,接下来就需要一个像样一点的办公室,另外就是起个名字,再在网上做做简单的宣传就成了。
乔伟说办公室的问题不用愁,他去找郑程给安排个一楼或者二楼的房子,再制备一套方便接待客人的办公桌椅、沙发、茶具等等之类的就齐活了。至于侦探社的名字,我俩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暂时就叫“1+1阴阳侦探社”,是不是还要换名字等以后再说。
乔伟和我都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做什么事都必须马上开始,一点都不能拖的类型。在决定了开侦探社之后我俩立刻就出门去找郑程。
郑程这个人虽然跟八斋堂来往慎密,但实质上他只是跟齐先生熟识而已,所以乔伟是不是被八斋堂除名了跟他关系不大。他这边一听说乔伟和我打算单干,也立刻表示要全力支持,当天下午他就叫了他旗下的房产经纪带我俩选房。
郑程公司在外滩那边开发了一个高档社区,现在已经入户半年了。我和乔伟在那边选了个能看到江景的二楼朝北房,房子已经做过精装修,大体上的格局都不需要动,只需要添一些家具、办公桌之类的就可以了。
三天之后,我和乔伟合开的侦探社就正式完工可以对外营业了。
按中国的规矩,做买卖开张要先请客,我和乔伟也没把这个环节给省掉。收贺礼之类的倒在次要,主要是我俩需要借这个机会给侦探社做做宣传,让朋友给介绍些客户,毕竟我们不能对外挂牌子。
我其实并没有对这个侦探社抱太乐观的想法,我猜想着大概这侦探社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类型。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开张不到两个星期,我和乔伟的第一个客户就在周天上午十点钟上了门,这个客户还不是生人,就是住在我家楼上的李梦佳。
李梦佳并不是自己过来的,跟她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这两个人目测年纪应该都有五十大多快六十了,看样子像是一对夫妻。
在一番简单寒暄之后,李梦佳便向我和乔伟介绍道:“这两位是我朋友的父母,实际上这次要委托你俩帮忙的是他们。”
李梦佳的话刚说完,跟她同来的中年女人便抢着开口道:“我听梦佳说你们是懂得鬼神的,我想请你们两位帮忙查查我女儿是不是已经……已经死了。”
“这事我觉得您二位应该是去找警察吧?”我奇怪道。
“其实是这样的。”李梦佳立刻接过话道:“阿姨和叔叔每天晚上都会在家里看到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那女人就在我朋友的房间里折腾,然后到白天就莫名其妙消失,所以我才介绍他们来你这边的。”
一个全身是血的女鬼?这件事的确就在我和乔伟侦探社的业务范围内,看来1+1阴阳侦探社今天就将迎来开业后第一单委托了。
2、血魂
李梦佳的这个朋友叫秋石,是女的。秋石的父亲做钢材生意已经快三十年了,家里条件跟郑程这种亿万富翁虽然不能比,但也有个千八百万的,用潮流点的**也算是个土豪家庭了。
秋石本身就是一个财女,找了个男朋友更是个超级富二代,两个不愁吃穿不用工作的有钱人,平时喜欢做的事就是到处旅行到处玩。
在一个月前,秋石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在大庆那边一个外县农村里开了一家温泉旅馆,那家旅馆最近特别的火,不仅是因为那里清一色日式风格,更重要的是传说那温泉可以治病养颜,而且那里还有一种特别好喝的清酒,说是怎么喝都不会醉,而且喝完倍儿精神,能强身健体、滋阴补阳。
总而言之,那家旅馆就俩字——神了!
秋石和她男朋友去过日本,也享受过北海道冬日里的露天温泉,所以日式不日式的对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治病养颜和温泉还有怎么喝都不醉的清酒却让她俩十分好奇。于是在三个星期之前这两个人就开车自驾游去了大庆那头找那家传说中的温泉旅馆。
秋石男朋友的父母跟秋石的父母很早就认识,这俩孩子会在一起也是这四位家长促成的、虽然婚暂时还没结,但两个人已经买完了房子住在了一起,就连结婚证都已经登记领完了,只差一个婚礼仪式。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一起出去旅行双方家长也都很放心。
在最初的三天,秋石每天都会给家里打电话,说她们去的那家旅馆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日本风情,就跟出国一模一样,她说什么都想让她父母也去那旅馆享受一下那里的温泉。
可是,随后的一周时间秋石却没有再给家里打过任何一个电话。
秋石的父母有些着担心了,就打电话给秋石想问问她的情况,可秋石的手机却关了机。两口子又给秋石的男朋友打电话,可那头同样也关了机。
秋石爸当时还安慰秋石妈说:“两个孩子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可担心的,没准是玩高兴了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但是这种安慰的话明显不能让秋石妈放心,于是她联络了一下秋石男友的父母,结果那边也同样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上儿子了。
这两个人似乎失踪了。
两家四个家长赶紧报了警,并将秋石和她男朋友旅行要去的地方告诉给了警察,希望警察能把人给找到。警察那边也立刻到了秋石去的那旅馆调查,旅馆的工作人员确认秋石和她男朋友是在旅馆住过,不过只待了三天就走了,之后去哪他们就不知道了。
警方随后立案展开调查,也尝试通过银行刷卡记录以及信用卡记录寻找秋石以及她的男友的行踪,但这条线并没有任何收获,最后警方只能告诉秋石的父母他们只要一有这两个人的消息就会立刻过来通知。可这一等就又是一个礼拜,两个人依旧音信全无。
而就在四天之前的晚上,秋石家里突然出现了怪事。
当时两口子正在客厅,忽然秋石妈听到屋子里有咚咚的奇怪声响,就好像有人在屋子里敲墙似的。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那咚咚声竟然是从秋石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秋石是今年的六月搬出去跟男朋友一起住的,不过她平时隔三差五也回家住几天,所以她的房间始终维持着原样。在秋石失踪后,秋石妈每天也都会来房间里看一眼,似乎看了女儿的房间就好像能看到女儿坐在电脑桌前冲她笑一样。
现在,女儿的房间里竟然有了动静,秋石妈第一个反应就是“女儿回来了”!
她想都没想就立刻推开门,在房间里角落里还真有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穿,而且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她的身体悬在半空,头低着,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头脸根本看不到模样。
她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绳子将她吊在屋子里一样,而且她身体也像钟摆一样前后摆动着,每次摆动她的双脚就会碰撞在墙角的墙壁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同时,她身上的血也随着惯性甩得满地都是。
秋石妈看到这场面顿时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一下子堆坐在了地上。秋石爸听到喊声赶紧跑过来,当他看到屋子里的情况时也同样惊呼了一声。
而就在这两口子不知所措时,悬在墙角的那全身是血的女人竟突然转过脸来,在浓黑的头发之间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睛!
秋石爸也被吓得坐在了地上,然后秋石爸拽着秋石妈蹬着地向后退,等退出房间后他们赶紧把秋石房间的门关好。随后不管那房间里如何发出怪响,两个人都不敢再过去开门。而这渗人的咚咚声也整整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总算消失。当秋石妈和秋石爸壮着胆子打开门之后,却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血迹,就像一切都是一场梦或是幻觉。
可是到了当天的晚上八点,那咚咚声就又一次出现了,两口子轻轻打开门,从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那全身血的女人又出现了,这次她改用头使劲地撞着墙壁,墙上全是血,甚至还粘着带头发的头皮以及黄白色的脑浆!
两口子不敢再去看,只能忍着这震耳欲聋的咚咚声一夜未眠。
次日白天,咚咚声又消失,到了晚上也如期出现。
在秋石失踪的第一周,秋石父母就联络过秋石的所有朋友,李梦佳就是其中之一。昨天晚上,李梦佳打了个电话给秋石家想问问看秋石有没有消息,结果得知了秋石父母家里发生的这个怪事,于是她立刻向秋石父母推荐了我和乔伟开的这家侦探社,并在今天带着这两口子来找我和乔伟。
了解完事情的前后经过,乔伟立刻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秋石的父母一看乔伟的反应也紧张地从沙发上向前探着身子。秋石妈不安地问了句:“是不是秋石出事了?”
“具体是不是秋石出事还不能断定,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是凶多吉少了。阿姨,我也不跟您绕圈子,一般人在横死之后很容易冤魂不散,而且很喜欢回到自己的家里,生前的房间里,这也是为什么人死之后要把家里的格局改一改的缘故。”
乔伟不等秋石妈开口又立刻问:“昨天晚上那个全身血的女人也出现了吧?”
秋石妈已经有些哽咽了,她愣在那缓了好几口气却没办法开口。秋石爸赶紧回答乔伟说:“反正那声音是有,我俩也没敢去开门看。”
“我看就这样吧,我和雷声现在就动身去您家里看看,然后今天晚上我俩直接见见那个全身是血的女人,看看能不能跟她交流一下,这样是不是您女儿也就弄清楚了。”乔伟道。
“你有办法跟……跟鬼交流?!!”秋石爸睁大了双眼惊诧道。
乔伟点头笑了笑道:“如果不出太大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的,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嘛。”
“那就太谢谢了,就算是不能交流,把她从我家赶走也好,这每天晚上咚咚咚的,我俩觉都睡不着。那你看这费用是怎么个收法?”
秋石爸不愧是生意人,很快就进入重点了。
关于收费的标准在侦探社还没开张之前我俩就已经确定下来了,乔伟在鬼事圈里混了快有十年了,什么样的活大概能拿多少赏他心里都有数。
所以乔伟立刻回应道:“如果是把您家里的鬼魂彻底驱走,再留一个镇鬼避灾的扣子,这个费用是一万块。如果需要确定在您家里鬼魂的身份,或者还有其他的要求,那钱还需要另外加,这个价位您觉得……”
“可以!可以!可以!只要能把这事解决了,再多都行啊!”秋石爸连连点头道。
我也不得不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个活儿果然大有赚头!
3、锁魂鬼
快中午的时候我和乔伟到了秋石家。
秋石家住在十楼,她的房间是朝南的面阳房,白天肯定是见不到鬼的。
房间的窗户是塑钢的。大概是从十年前开始,新建的楼房大多都是用塑钢窗了,即使二、三十年以上的老楼,住在里面的人也逐渐都开始换这种新窗户。虽然“塑钢”这个名称里带着一个“钢”字,但实际上它里面并没有任何金属成分,所以对鬼怪没有任何阻挡作用,秋石的房间里会进来鬼也不足为奇。
我和乔伟一起在秋石房间里转圈看了下,这次有了灵视眼镜,不需要乔伟告诉我我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徘徊在房间里的如同薄雾一样的烟气,毫无疑问这里有鬼怪活动过,而且只要太阳一落山这只鬼就必然现身。
简单看过房间后乔伟对秋石父母道:“这屋子里确实不干净,等晚上六点太阳落山之后我俩再过来吧,它白天绝对不会露面的。对了,秋石的男朋友家在哪,用不用我俩也去那边看看情况?”
秋石爸一听连忙给秋石男友家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秋石爸问了下对方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结果秋石男友家果然也出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状况。
于是秋石爸立刻带着我和乔伟转移到了秋石男友的家里。
两家只隔了个两个街区,开车过去连三分钟都没用上。
秋石男友家明显比秋石家要阔气一些,住的也是独门独户的两层小别墅。
秋石的男友叫杨旭,今天杨旭爸和杨旭妈也都在家里。秋石爸进门后也立刻替我们几个互相都做了介绍。杨爸似乎很信鬼神这一套,一听说我和乔伟是做阴阳侦探的,立刻恭恭敬敬像对待上宾一样把我俩请进了屋。
乔伟省去了不必要的客套,直接向杨爸询问家里到底出了什么怪事。
杨爸立刻锁着眉头道:“其实也说不上来是咋回事,我和杨旭他妈我俩晚上就总觉得心神不宁的,然后还都做同一个怪梦,梦见杨旭走进了一个特别特别深的洞里,然后就在洞里转过头冲我笑着招手,然后我就想追过去,结果就醒了。”
“你俩都做同样内容的梦?”乔伟又确认了一下。
杨妈也立刻点头道:“是啊,我俩都是一起醒过来的,梦的内容也都一样。您说会不会是我家杨旭托梦给我俩,想告诉我俩他在哪啊?”
杨家父母的提问也正是我所好奇的,所以我也跟这两口子一样将目光投向了乔伟。
乔伟依旧严肃得紧,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笑模样,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情况根本不可能像杨家两口子想的那样乐观。
果然,乔伟随后道:“对不起,以我的经验来判断,您儿子应该不是在托梦告诉你们他去哪了。如果托梦求救的话,您儿子绝对不会笑,而且还会表现得非常痛苦,身上可能还会有伤。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是不是穿得很利索、很精神,就跟平时在家里时候差不多?”
“对对对!感觉很高兴的样子,就好像那洞里有什么好东西他想让我跟过去看似的。”杨爸道。
乔伟轻摇了两下头,然后道:“这种情况可不妙,这是有鬼在索你们两位的魂,如果放任不管,你俩就会一天比一天多进到那洞里一点,等到彻底走进去就出不来了,你们二位也再也别想醒过来。”
杨爸和杨妈一听全都脸色发白,显然是被乔伟的话给吓到了。
“我能去您二位的卧室瞧一眼吗?”乔伟接着又问道。
“可以!这边。”杨爸立刻点头同意,并且起身给乔伟和我引路。
两口子的卧室在二楼,我刚从楼梯上到二楼的走廊,紧接着一眼便瞧见走廊里侧靠右边的一扇房门下放不断有灰黑色的烟气往外冒,这烟气比在秋石房间里见到的要重得多,估计这里的鬼也比秋石家里的要厉害一些。
杨爸带着我和乔伟一直来到了那间门缝下会冒黑烟的房间前,然后他一边推开房门一边道:“这就是卧室了。”
几乎就在杨爸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那股在下门缝不断涌动的黑烟也瞬间收回到了房间里。
见到这状况我立刻低声对乔伟道:“那阴气缩回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乔伟皱着眉头道:“咱们好像遇到白日鬼了。”
乔伟的话也被杨爸听到了,他立刻紧张地询问:“白日?您的意思是……”
“我建议您先到楼下去,如果您非要在这里看也可以,但必须听我的安排,不能有任何多余的举动,而且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惊慌。”
杨爸迟疑了一下,然后语气坚决地回答道:“我在这看着!你说让我干什么吧!”
“先到我俩后面去吧。”乔伟对杨爸下了命令,等杨爸站到我身后了,乔伟便在头前进到卧室里边。
卧室是朝南的,但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罗马窗帘,即使是大白天也同样黑咕隆咚的。我朝房间四周简单扫了一眼,整个屋子里并没有瞧见任何阴气飘动,似乎之前那股在门缝涌动的阴气已经藏起来了。
乔伟进门后没做任何停顿地奔房间内的双**床走了过去,然后将放在床头的枕头拿了起来。随着枕头的离床,原本枕头放置的地方一下子冒出一股浓重的黑烟,而且那并不是单纯的烟雾,感觉就是有一大群黑色羽虫在密集地飞舞。
这群飞虫在床头飞了一圈又快速钻进了右边另一个枕头下边,显然,这便是导致杨家两口子做怪梦的根源了。
乔伟并没有去动另一个枕头,而是转头去问杨爸为什么卧室白天不把窗帘拉开。
杨爸回答说他前年曾经得过一场病,后来有人请了个风水先生到家里给看了看,当时那位风水师说他家南面新盖起的楼冲了煞,得用窗帘把煞挡住。
乔伟听完便来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个小缝朝外面瞧了一眼,然后又回头问了下杨爸以及杨妈的生辰八字。
在杨爸回答之后,乔伟立刻点头道:“那就对了。这外面的楼确实冲煞,而且您二位都是木命,窗朝南属火、朝北属水,您本来应该把卧室选在朝北的房间,不过这个窗帘把五行转了土,这样火、土、木互补,倒是旺了您两位的命。这个风水师请得好,您眼光真不错!”
所有人都喜欢听好听的,乔伟这边一夸杨爸眼光好,杨爸的脸上也立刻露出了笑模样。他连忙谦虚道:“我也没什么眼光,都是朋友给推荐的,我也就信了,我这个人就是听人劝嘛。倒是这房子里让我做怪梦的东西是啥啊?”
乔伟指了下床上另一个枕头道:“那个让您两位做怪梦的东西就藏在这枕头下面。这土属的窗帘虽然旺命但也旺鬼仙,本来进这房间里的可能就是个野鬼,但是借了窗帘的土气就开始索您两位的魂了。”
“哦!原来如此!那赶紧请您把这个鬼给除了吧!”杨爸虔诚地说道。
乔伟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冲我道:“雷声,你保护一下杨爸,别让鬼进了他的身。”
我道了句明白,然后立刻拿出盐袋在杨爸和我的周围撒了一圈,并且叮嘱杨爸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这个圈。我这边也将打鬼的气枪开了保险上好膛,然后对乔伟道:“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乔伟冲我一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念起了一个我已经听过n次的咒文,虽然我依旧听不懂内容,但我知道那是召魂诀。与此同时,乔伟也将一道黄纸符拍在了枕头上面。
突然间,一股黑烟如同龙卷风一样将枕头卷到了天棚上,床边的乔伟也被这股黑风推得身体向后一仰,紧接着一只巨大的、拥有一对黑翅膀的蛾子出现在了床上!
4、离体之魄
我身后的杨爸突然发出一声哇呀怪叫,我赶紧转身过去一把将杨爸几乎冲出粗盐圈子的肥胖身体给拽住。
就在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我的头顶。我连忙抬头向上看,就见那只飞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和杨爸的正上方,并不停呼扇着翅膀,随着它翅膀的上下拍动,一片片黑色的粉末就像黑雪一样缓缓降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粉末落在身上会有什么不良后果,不过乔伟并没有让我跑开,我想就应该没什么要紧的。所以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的左手也松开了杨爸,同时从腰间拽出套索顺势朝着空中的大黑蛾子扔了出去。
套索虽然细,两端重埀的分量也很轻,可当它冲击在空中飞蛾的身体上时却好像有着万钧之力一般,一下便将那身长足有两米的大蛾子压制住了。那大黑蛾子随着套索的惯性画出一道抛物线,最后落到了十米远的地面。
黑蛾子刚一落地,乔伟也立刻朝着那蛾子一抖手,一张燃烧的符纸嗖地一下打在那大黑蛾子身前不远处的地面,接着一道火焰形成的圆圈便将那蛾子困在了其中。
一瞬间,大蛾子身体猛地向四周喷出无数的细小飞虫,这些小飞虫在飞出不到一米远便被周围的火圈全部吞噬掉了,最后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全身光溜溜的男人。
那男人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体也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我不清楚是不是乔伟的符纸起了定身的作用,抑或是我扔出的套索把他困住了,反正那男人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似乎已经对我们够不成任何威胁了。
这时候,在我身后的杨爸突然开口喊道:“那那……那是我儿子!!!”
喊完之后,杨爸就要往盐圈外面跑,我赶紧又过去一把拽住了他。
乔伟也同样转头冲杨爸道:“您最好别过来,他很危险!”
“危险?他是我儿子!他怎么会对我有危险呢?还有,他刚才咋变成虫子了?!!”杨爸吃惊地问道。
“具体的情况现在还说不清楚,你还有你家里人这边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黑蛾子的传说?或者是有人相信什么邪神之类的?”乔伟问。
“邪神?没有啊!我都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那黑蛾子我……我我我……我也是头一回见那个东西!”杨爸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乔伟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囔着,同时也紧皱起了眉头。
我明天乔伟刚才为什么会那么问杨爸,他需要先确定一下这蛾子是不是鬼应愿而形成的。
驼腰村那条绿龙、黑同村的大黑鱼,我已经先后两次见过这种亡魂变成的怪物了,所以在见到那大黑蛾子的一瞬我脑袋里也第一个想到了鬼应愿。但是杨爸给出的回答显然否定了我和乔伟的这个推断。
地上躺着的男人应该就是秋石的男朋友杨旭了,而且他并不是活人而是鬼,这点从他周身上下不断外溢的黑色絮状烟气就能判断得出来。
但之前那黑蛾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乔伟似乎也不清楚它的来历!
“你给他定身了?”我问了下乔伟。
乔伟冲我摇了摇头,然后便收了火煞,并且将缠在杨旭两腿上的套索解开。
我本以为杨旭会突然跳起来攻击人,可杨旭根本没有动,依旧两眼空洞地躺在那里,就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可是我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严格来说躺在我们前面的这个正是杨旭的灵魂,而他的躯壳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
乔伟就蹲在杨旭身边紧皱着眉头低声念叨着什么,同时也将一张张折叠起来的黄纸符扫在杨旭身上。
杨爸在我旁边焦急地望着地上躺着的儿子。他像是要张口询问他儿子的状况,但又害怕打扰乔伟,所以又赶紧闭上了嘴,同时他又不敢走出我画出来的圈子,就只能在原地转来扭去的。
乔伟在杨旭身边念叨了足有十分钟才停下来。期间咒文的花样换了好几套,我甚至还听到了拉丁文,似乎他把驱魔的那一套都拿出来用了,但是地上的杨旭始终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和眼珠都没有动过一下。
“你确定这是你儿子吧?”乔伟问杨爸。
“是!绝对错不了!他是不是……是不是……”杨爸努力了两次想要说出那个字,但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把它说出口。
乔伟赶紧摇头道:“我不敢跟您保证什么,不过单从眼前的情况来判断的话,您儿子应该还活着,但就算不死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也不妙了。”
“不妙?他……他咋样了?”
“您知道三魂七魄吧?”乔伟没有直接回答杨爸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知道一些。”
“嗯。在这儿躺着的应该是您儿子七魄中的一魄!人如果死了,三魂俱散,七魄自然也就随着**失去生命力而消失了,现在您儿子的魄还在,就证明他应该没死,但七魄离身的情况已经非常不秒了。”
“那现在应该咋办?能从我儿子的这个魄里问出他的下落吗?”杨爸焦急地问着。
“这个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做得到。我能做的就只有把这个魄封起来带走,如果找到您儿子的话,到时候再把这一魄打回他身体里。”
“这么说,您是有办法找到我儿子了?”
“没!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您的儿子被警方找到的话。”
“哦,对不起。”杨爸的脸上明显写满了失望,看样子他似乎并不相信警察可以找到他的儿子。
乔伟也没再求证杨爸的意见,直接拿了个玻璃沙漏按在杨旭的胸口。他一边念着咒文一边在杨旭的身前空画了一个什么图案,接着杨旭的身形一下子消失了,而乔伟拿出的那个玻璃沙漏里则多出了一团团的黑雾。
收走了杨旭的魄,乔伟也冲着站在盐圈里的杨爸点了下头道:“现在可以出来了,晚上你们应该不会做怪梦了。另外你们的卧室最好换个位置,换个窗朝北开的房间。”
“嗯……好的,多谢你来帮忙了。那我家杨旭的魂……阿不,是魄,它就放在你那儿?”杨爸提问时眼睛一直在往乔伟手里的沙漏上看。
“我的建议最好还是别把这个留在你们身边,严格来说它并不是你们的儿子,也体会不到你们对他的感情,一旦没保存好再把它放出来,到时候很可能害了你们。”乔伟嘴上虽说是建议,但手上已经将那玻璃沙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根本没有交给杨爸的意思。
杨爸也挺听劝的,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点头答应了。
在回到一楼客厅后,杨爸很懂规矩地问乔伟这次来帮忙需要怎么收费。
之前我们朝秋石父母开口要了一万,在杨家这边也不能改数了,所以乔伟也同样回答收一万。
杨爸很痛快就答应了,并且直接通过网银将钱转到了我和乔伟合开的侦探社公用账户上。
临走之前,乔伟留了一张侦探社的名片给杨爸,告诉他如果晚上又出现怪梦之类的立刻电话联系我们,后续的服务都是免费的。杨爸和杨妈连忙再次向乔伟道了谢,但从他俩的眼神中我并没有看到一丝轻松。显然,他们在乎儿子的安危绝对超过在乎自己。
从杨家离开后,我和乔伟也跟秋石爸暂时道了别。
没有外人了,我也立刻问乔伟到底杨旭的情况是怎么样,以我对乔伟的了解,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事情绝对比他告诉杨爸的要严重得多。而且我对鬼也有一定的了解,那黑蛾子根本无法用我目前所掌握的鬼神知识来解释。
果然,乔伟神色严峻地回答道:“人的魂属阴,魄属阳,严格来说这两者是相互独立的,尤其是魄,它完全是存在于肉身当中的。人将死的时候,**开始失去生机,这时候七魄同时开始减弱并且最终消失,简单点说,魄这东西几乎是不可能从身上分离出来的,更不可能变得跟鬼一样,还现出人形来。”
“那现在这种情况是咋回事?”
“‘几乎’,重点就是这个‘几乎’!据我所知,把人的七魄强行逼出来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逆转阴阳五行,将**和灵魂全部颠倒,不过这样一来就算人还活着,也绝对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那会是什么?”我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觉得全身都有些不自在,感觉汗毛孔有一阵阵冷风吹过似的。
“我觉得用另外一个名次来形容可能更形象一点——魔。”乔伟回答道。
5、三角关系
当天晚上六点,我和乔伟按照约定去了秋石家,秋石的父母也很热情地将我和乔伟让进了屋。
每天秋石房间里的古怪声音都是从七、八点钟开始出现,我俩提早到了一个多小时,所以现在的房子里还是非常安静的。
我俩先到秋石房间里看了一眼。跟白天时候比起来,太阳落山之后房间里的阴气明显收敛了不少,完全不像白天时候那样弥散得到处都是。不过在墙角的位置明显一团浓密的黑气,看样子是阴气正在汇聚成形,过不了多久那个全身血的女鬼大概就要出来了。
我和乔伟照旧分工明确,我来负责画保护圈,防止秋石爸妈受伤,而乔伟则直接用了召魂诀。
不到半分钟,那墙角的黑气突然迅速凝聚到了一点,接着一个全身是血的长发女人凭空冒了出来!就像之前秋石爸妈跟我们描述的那样,那女人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起来一样,就那么悬在半空中,已经发黑的血顺着她的身体向下淌,并且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能看到吗?”乔伟异常平静地转头向秋石的爸妈问道。
秋石爸立刻点头道:“能!之前我俩看到的就是她!”
“知道了。”乔伟应了一声,然后就朝着悬在半空的血女扔出了一张纸符。
可就在那纸符将要触到那女人身体的时候,她竟然一下子落到了地上躲开了飞过去的纸符。在落地之后那血女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朝着乔伟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同时还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声。
乔伟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接迎着那血女冲过去,并在那血女攻击他之前先一步将一张燃烧的符纸直接贴在了那血女的脑门上。
那血女的身体一下子定格了,同时一团明亮的火焰也从头到脚从她身上游走了一遍。接着,原本覆盖在她身上的血也像爆炸一样朝着四周飞溅、消散,接着她便像一个蜡像一样呆立在原地,那情形就跟先前被乔伟收走的杨旭的魄一模一样。
“又是魄?”我问道。
“像。等我确认一下。”乔伟说完便开始念起了他的咒诀。过了十分钟,定身呆立在房间内的女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样一来基本便可以确定了,她也是魄。
乔伟这时也停止了念咒,然后对秋石的父母道:“这个并不是鬼,只是七魄中的一魄。我没办法跟她交流,不过她现在不会伤人了,你们两位过来看一下她是不是跟你们的女儿长得一样。
秋石父母并没有立刻走过去。虽然那女鬼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迹了,但她张牙舞爪的定格姿势以及那头遮住头脸的长发依旧十分骇人。
乔伟又催了一遍,并且再次保证这血女已经没有危险了。
两口子又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秋石爸走出了盐圈来到被定身的女鬼面前。他试着去撩那女鬼的头发,可他的手并没有触到女鬼,而是直接穿过了那女鬼的脑袋。秋石爸被吓得猛地把手收了回来,然后便不知所措地望向乔伟。
乔伟连忙拿出一根桃木短棒,用那棒子尖将女鬼额前的头发挑开。
秋石爸在看到那女鬼的面孔时愣了一下,然后便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乔伟道:“我……我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乔伟惊讶道。
这时候秋石妈也走过去看了下那女鬼的脸,随后她也点头对乔伟道:“确实不认识,我没见过。”
这可就奇了怪了。
杨旭和秋石一起去旅行,然后又一起消失了,接着在杨旭和秋石家里相继都出现了怪异的情况。在杨家捣乱的鬼怪是杨旭的魄,按照这个节奏,在秋石家作乱的也应该是秋石的魄才对。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我和乔伟的意料。
如果她不是秋石,那她又会是谁?
“秋石的电脑能开一下吗?”我想着或许可以从电脑里找出些线索,所以问了下秋石爸。
秋石爸立刻点头同意,并且过去将电脑打开了。他说他平时总来秋石的房间,在电脑上玩玩斗地主,用的也是秋石的qq号,所以密码什么的他都知道。
我让秋石爸登一下秋石的qq,然后在秋石的相册里找一找有没有跟屋子里这个女人相貌相似的。结果用了不到三分钟我们就在一张男男女女一帮人的合影中里找到了这个女人。那张合影里有秋石、有杨旭,看样子应该是几对情侣或者同学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所拍的。
虽然找到了这个女人的照片,但我还是将秋石qq里的所有的相册都翻看了一遍,随后也把她电脑里保存的图片资料也都检查了一番,结果也只有那一张合影出现过这个女人而已。从这点来判断,这女人应该跟秋石的关系并不算亲近。
一个关系并不近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秋石家里呢?而且还魂魄颠倒了,变得满身是血,这其中有着什么特别的关联?
乔伟说过,鬼的一切行为都缘自一个字——怨。既然这女人跑到秋石家来捣乱,是否就证明她跟秋石之间存在一些什么过结呢?
这个问题我暂时得不出答案,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个女人必然也失踪了。如果能知道她在失踪前去过哪里,之后再与杨旭、秋石的行动路线对照一下,找出一个相交点,这样或许就可以找出杨旭和秋石的失踪的关键。
想罢,我也将这张合影存到了我的手机里,乔伟也同样用玻璃沙漏将这血女的魄收走。
到此,我们在秋家的驱鬼工作就完成了。按照之前约好的价秋石爸给我们结了账,然后我和乔伟也离开了秋石家。
在送我们到门口之后,秋石爸和秋石妈也再次问我们能不能帮忙找找秋石,如果能找回他们的女儿,出多少钱他们都乐意。
乔伟回答说这并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我们也没有把握一定就能找到秋石。
最后我俩也只是对秋石父母说我们会尽力找找看,但在找人这方面,我们的效率不见得就比警察高,所以也希望他们别对我们抱有太大的期望。
与秋石父母道别后时间也才六点半,刚好也是晚饭时间。我和乔伟今天是头一天赚钱,而且一赚就是两万,这自然要庆祝一下,所以我就叫了舒鑫还有李梦佳,我们四个人一起搓一顿,饭店就选在了我家楼下那家炭火楼。
虽然我很清楚舒鑫对李梦佳始终有些敌意,但毕竟今天的客户是李梦佳给介绍的,所以这顿庆祝宴必须叫上她。另外,我还需要让她帮忙认一下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不到七点,我们四个人就全都了炭火楼。一轮庆祝酒过后我和乔伟也谈起了今天遇到的所有怪事,随后我也将拿到的那张照片给李梦佳看了下。
李梦佳看过照片后立刻摇头说她并没见过那女人,不只是那个女人,这张合照上她除了秋石和杨旭之外其他人她都没见过。
这样一来就清楚了,出现在秋石家的血女并不是秋石的朋友,而是杨旭那边的熟人,或者照片中的几个男人都是哥们、朋友,而女人只是作为太太军团跟着一起去玩的,几个女人之间大概也算不上是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总是在某些方面非常敏感,在李梦佳表示她没见过这女人之后,舒鑫立刻对李梦佳道:“梦佳,我有个猜测,可能对你朋友有点那个……”
“没事,反正也是猜测嘛,直说就好了。”李梦佳很大度地说道。
“那我就说了。”舒鑫稍顿了一下,然后望向我道:“你说会不会照片上这个女人跟那个杨旭之间有点历史啊?我听你们之前说的,好像秋石和杨旭是两边家长撮合到一起的,他们也都二十好几了,家庭条件也都不错,不可能一直都单身的吧?”
我并没有对舒鑫的猜测做任何评论,而是转头看向李梦佳。
李梦佳想了一下,然后神情严肃地回道:“去年的时候秋石还真跟我说起过。杨旭之前一直有个女朋友,而且秋石和杨旭都同居了,杨旭都还一直跟之前的女朋友黏黏糊糊暧昧不清的,有好几次秋石在家里发现杨旭藏着他跟那个前女友的合照。”
“那后来呢?”舒鑫十分感兴趣地追问道。
“后来秋石找那个女人单独谈判过一次,具体过程她没跟我细说,反正最后的结果是那个女人彻底跟杨旭断了,再后来她们之间到底还见没见过面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从照片上来看好像是同学会的样子,如果杨旭和他前女友是同学,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李梦佳并没有做出一个肯定的判断,到最后这个三角关系也只是一个猜测,但我却从中嗅到了一丝谋杀的味道。
6、错综复杂
我对鬼怪的研究不多,但对于谋杀之类的事情却了解的不少。
根据我储备的知识,女性谋杀者大多会选择使用投毒这类间接的杀人方式,她们会尽量避开与被杀者直接进行身体接触,甚至不会去处理尸体。基于这一点,假设秋石想要杀死杨旭的前女友,而且她还掌握了一套诅咒杀人的方法,那她必然会去尝试,因为“诅杀”这种杀人方式绝对不会被追究行事责任。
如此一来,我和乔伟也更鉴定了寻找神秘血女的想法。于是在第二天,我们立刻针对秋石家出现的神秘血女展开了调查。
首先我和唐辉又去了一趟杨旭家,请杨爸和杨妈看看合照里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杨旭的前女友,不过这条路径立刻就被证实无效了。
杨爸和杨妈确实知道杨旭有过一个女友,但那是在他们把秋石介绍给杨旭之后才从杨旭口中得知的。杨爸和杨妈觉得秋石跟杨旭非常般配,两家的家庭条件也很合适,所以根本也没打算见杨旭之前的那个女友,直接要求杨旭跟那个女人分手,杨旭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从杨爸杨妈这里得不到线索,我和乔伟只能去问问杨旭的男性朋友。
杨爸只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人的电话,那也是他唯一知道的杨旭的朋友,而且这个人也正好在我们手里的那张合照里。
杨爸替我们联系上了那个人,并约好了在对方开的公司碰面。
十分钟后,我和乔伟到了杨旭朋友的公司,并且见到了对方本人。
我们直接表明了身份和来意,然后将照片拿给杨旭的朋友看。
杨旭那个朋友看过照片后立刻摇头道:“她可不是杨旭的前女友。杨旭之前确实交过一个女朋友,后来他认识秋石以后就跟那女的分手了,而且那女的现在早就出国了。杨旭觉得有点对不起那女的,所以也经常跟对方联络联络想补偿人一下,为这事秋石好像还跟杨旭生过一段时间气,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早就过去了。”
杨旭朋友的回答一下子否定了三角谋杀这种可能,但他也同样给了我们一条新线索,那就是疯猴子。
疯猴子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女人的男友,他也是杨旭的铁哥们之一,因为爸妈给他起了侯子峰这个倒霉名字,所以才有了疯猴子这个外号。杨旭朋友也是疯猴子的哥们,所以他立刻替我们联系了一下那疯猴子,并且把他约了过来。
本来我和乔伟的意思我们直接去找疯猴子,可是听杨旭朋友说,疯猴子非常在意他女朋友的情况,说是马上就赶过来了。
不用细说我也能明白其中的缘故。秋石家里出现了疯猴子女友的魄,这就说明疯猴子女友也失踪了,现在突然出现两个侦探正在打听疯猴子的女朋友,他会这么着急也在情理当中。
不到五分钟,一辆捷豹小跑就开到了我们面前,紧接着从车里出来一个极其苗条的男人。
苗条这个词绝对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但面前这个人让我无论如何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词来描述他,唯有苗条二字最合适!
他个头跟我差不多,估计在178左右,但他的体重绝对不会超过120斤!他穿了一身特别修身的银灰色休闲西装,那两条纤细的长腿儿估计让女人看了都会眼红。他那张脸我在照片见过,因为在那一群男人里边就属他长得最帅了,完全能秒杀电影电视里的偶像明星,所以给我留下的印象也最深。
杨旭朋友朝疯猴子点了下头,然后介绍我和乔伟道:“这两位就是找你女朋友的侦探,他们也正在调查杨旭和秋石失踪的事,好像这事跟你女朋友还有点联系?”
疯猴子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但他的话却并没有出口而是咽了回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他的这个反应看起来古怪至极,我也不想跟他玩什么猜哑谜的游戏,直接把照片拿到疯猴子面前,并且指着照片上我们要找的那个女人道:“这个是你女朋友吧?”
疯猴子愣了一下,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最近这五天里你女朋友的魄一直在秋石家里的捣乱,而且全身都是血……”
“什么?!!血!!!”疯猴子突然激动地打断了我的话。
她这一开口也顿时让我和乔伟都惊呆了,我俩也不禁对望了一眼。让人吃惊的并不是他说出来的内容,而是他的声音,如果闭上眼睛来听的话,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说话的是个男人,他完全就是个女人声调!
我试探着问了下:“你是……t?”
疯猴子并没有任何掩饰地冲我点了点头。
这情况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且不论疯猴子这个外号如何,单是侯子峰这个名字就不像是女孩的名,再加上178左右的身高、还有这张帅气程度几乎能碾压百分之八十男人的脸,我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他……不,是她,竟然会是个女人。当然,除了那两条长腿之外。
同时,疯猴子爆出自己女同性恋的身份,这也就说明了她的女朋友应该是对男人不感兴趣的。这样的一个人到秋石家里去做什么?难道她对秋石移情别恋,最后跟秋石一起殉情了?那杨旭又是怎么回事?是秋石潜藏在心中的某些东西觉醒了,所以她干掉了杨旭?
我突然感觉脑袋里一片混乱!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太复杂了,不是我等**丝能领悟得透的!
比起我的混乱,乔伟那边则很快恢复了镇定,或许这跟他有一半英国人的血统以及在英国长期生活过的经历有关。
他微笑对疯猴子道歉道:“对不起,刚才我们一直以为你是男的,所以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时候吓了一跳。”
“没事。我也已经很久没把自己当女人看了,而且我的这群死党也都把我当哥们的,你们也当我是男人就好。”
“性别的问题咱们先放一边。还是先说说你女朋友的事吧,刚才你也听到了,你女朋友的……前女朋友的情况不太妙,你知道她最近几个星期去哪了吗?”乔伟问。
疯猴子眼含伤感地回答道:“其实……其实我跟张丽她一个月之前刚刚分手了。张丽她父母不同意她跟我在一起,说是如果她坚持的话就要跟她断绝关系,所以我们才被迫分手的。三个礼拜之前我给张丽打过一次电话,她说她要出去散散心,后来她父母就来找我了,说是张丽离家出走了,还怀疑我把张丽藏起来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去哪了,我想联系她但联系不上。”
“你女朋友跟杨旭和秋石的关系如何?”我插话问道。
“怎么说呢,也就是一面之缘吧,张丽交际圈很窄的,平时她也很少出门,算是个很宅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最想去的地方……她说她很想去日本玩,我们上半年还说好要一起去的,结果……”
疯猴子话只说了一半就叹起了气,但她这句话已经让我找到了张丽与杨旭、秋石之间相交点。
我立刻问疯猴子知不知道在大庆那边有一家日式温泉旅馆,并且告诉她杨旭和秋石就是去了这家温泉旅馆之后失踪的。疯猴子摇头说不知道,但紧接着她便问我们那旅馆的具体位置,显然她是准备去那里找人了。
那家温泉旅馆到底在哪我和乔伟也不知道,但想找到那里应该不是件太难的事。
不过,一个月前在外市被刺伤这件事多多少少让舒鑫对我的行动有些过敏,她虽然没有给我下什么禁足令,但在侦探社开办之前她也跟我约好了,如果我一定要离开本市或者出省的话必须先跟她打招呼。
于是我赶紧给舒鑫打电话说明情况,并强调了一下目前失踪的三个人很可能都是在大庆那边的温泉旅馆出的事。
舒鑫很平静地问了句:“乔伟是跟你一起去吧?”
“是,必须一起啊。”我回答道。
“好吧,他跟你一起我比较放心。另外还有个要求,你俩一起洗温泉的时候记得拍张合影拿回来,就算是给我带的礼物了。”
7、热汤旅馆
如果让我想出一个词语来形容舒鑫的话,我想大概是腐化,彻底的腐化.
但对于她这种另类的嗜好我多少也可以理解,因为我也很喜欢看两个女人脱光光然后抱在一起,这会给我带来一种视觉以及精神上的愉悦,或许这应该就是人类作为动物而保留下来的一种原始本能。
在获得了舒鑫的外出批准后,我和乔伟也立刻着手调查那家日式温泉旅馆的位置。
这个工作并没有太大难度,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弄清楚了地点,我们还在网上找到了一张旅馆正门的照片。
照片上的房子确实很日式,房子从正面看过去是那种竹木材质的二层小楼,在二楼横着一块非常简单的手工招牌板,招牌正中写着“旅馆”两个字,右侧画了一个向上飘热气的水,外加一个“汤”字。
因为旅馆并没有具体的名字,所以网友管这里叫“热汤旅馆”。
热汤旅馆位于大庆外县一个名叫新乡的小村子。按地图上显示的公里数,从我这里开车到大庆差不多要四个多小时,再加上找那个新乡村,估计怎么也得五、六个小时的样子。
如果我们现在出发,到热汤旅馆应该下午三、四点,正好可以进行一些前期调查。要是热汤旅馆真有什么问题,等天黑之后还可以直接召鬼。
于是我和乔伟各回各家取了一两件替换的衣物,二十分钟后,我俩在侦探社汇了合。一起过来的还是疯猴子,她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那家热汤旅馆,即便不跟我们同行她也会自己去,所以我俩索性就带上她一起了。
长途驾驶是我非常讨厌的事情,好在我们三个人都会开车,所以可以轮流来做驾驶员。
替换驾驶了一轮之后,我们到了大庆,接着转外县,进农村,在下午差一刻三点的时候我们的车终于开进了新乡村。
这个村子不算大,跟一般东北农村并没有多大差别。村子周围有几座小矮山,然后便是农田、绿地,并没有任何适宜旅行观赏的风景。虽然亲近一下大自然总会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但这里绝不算是一个与大自然零距离接触的好地方。
为什么有人会在这种地方开一家温泉旅馆呢?选一个有秋天有红叶,冬天有雪景的地方不是更好?还没进村子的时候,这些疑问已经在我脑袋中不断打着转了,等到了这小村庄,这疑问就更让我想不通了。
我们随便向一位道边的村民打听了一下热汤旅馆的位置,村民很热情地给我们指了路。按照村民的指引,我们很快在村尾一座不足三十米高的小矮山脚下找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热汤”旅馆。
旅馆的正门跟网上照片里一模一样,整体的和式建筑风格也跟村子里的其他住家完全不同。正门侧面的停车位上停了好多车,看样子貌似有好多慕名而来的人。
我们三个停好了车便从正门掀门帘进入了热汤旅馆,刚进一门,门上的铃铛就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铜音,随后一个年轻漂亮并且微带性感的女人笑呵呵地迎了过来,她一边向我们鞠躬一边道:“欢迎光临。”
她说的是中文,但穿的衣服却满满的和风韵味。
我对日本服装并不了解,也说不清楚她穿的到底应该怎么归类,反正肯定不是中国服饰,也不是旅馆服务员的工作服,有点像动画片里千寻穿的那类。衣服的颜色是朴素的淡蓝,在微微敞开的领口处若隐若现着一道美人线,让她看起来女人味十足。
在道过了欢迎词后,那漂亮女人立刻给我们三个人拿了拖鞋,然后示意我们在门口换鞋再进屋。
我连忙冲她一摆手,然后将我的刑警顾问证件拿出来给她看了下,并对她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来住店的。”
这漂亮女人并没有表面出任何惊讶,而是继续保持着先前的微笑道:“没关系,那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三个星期之前有没有来过一个叫张丽的人,弓长张、美丽的丽,头发很长,到腰的。”我问道。
“请您稍等,我去查一下。”漂亮女人应了一句便转身走到玄关里面的一个木质简易吧台后面。没过多久她又走回来微笑着对我道:“有的。确实有一位名叫张丽的客人,她在我们这里住了四天,然后就离开了。”
“她真来过?你确定是这个人吗?!”疯猴子急着抢话道,同时也把她存有张丽照片的手机拿给那漂亮女人看。
漂亮女人盯着手机屏幕瞧了一眼,然后点头道:“对,是她。她的头发很漂亮,很让我羡慕。”
“那她是单独入住的吗?”我接过话问道。
“是的,单独登记入住的。”漂亮女人回答道。
“那她走的时候呢?也是自己离开的?”
“这个……我有些说不好。”
“你不记得了?”我问。
那漂亮女人冲我抱歉地点头笑了下,“虽然我们这家店挺偏的,但是客人真得很多。您要找的那位名叫张丽的客人我确实是有印象的,但是她是不是自己离开的我真的不能确定。”
“哦,那杨旭和秋石这两个人你有印象吗?”我换了个提问方向。
“有的!他们是一起登记入住的,在这里住了三天,前不久也有警察也来找到他们,听说他们好像是失踪了。”
“他们退房的时间跟张丽是同一天吗?”
“不是。他们是比张丽晚一天离开的。”
“你确定没记错?”
“不会记错的,所有入住和退房的记录都在电脑里登记着,而且前几天我刚刚给警察调出过数据记录,这个时间我绝对不会弄错的。”
“那张丽有没有跟你提过她要去哪?”我问。
“嗯……”漂亮女人有些犹豫,好像她真的知道一些什么,但又不好开口说似的。
疯猴子着急地再次抢话过去道:“张丽是我女朋友,我已经找她好久了,如果你知道她去哪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在说这些话的同时,疯猴子也激动地抓住了那漂亮女人的两个肩膀。
疯猴子的力气似乎有些大了,漂亮女人顿时一皱眉。
“对不起!”猴子还是很敏锐的,她赶紧松开手并且跟对方道歉,然后再次向那漂亮女人询问张丽的去向。
那漂亮女人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才道:“我不知道这事应不应该由我告诉你,不过你女朋友好像在这边认识了一个男人,而且她们两个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疯猴子整个人登时愣在了玄关前。
我大概可以想象出发生了什么事。张丽因为家里人不能接受她同性恋的身份,所以她想尝试一下与男人交往,但我并不觉得这种尝试会成功,人的性取向问题可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
而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这个漂亮女人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她明明说自己记不清客人的情况,然后又改口说她对张丽的头发很有印象,而现在她似乎对张丽在旅馆内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就连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都知道。
她的话中矛盾点有点太多了,所以我只能得出唯一一个结论——她在撒谎。
8、神奇温泉
我没有当面戳穿,只是静静在一边看这漂亮女人如何把这个谎继续说下去.
那漂亮女人或许是从我的眼神中读到了些什么,她明显地愣了一下,虽然这一愣最多也就只有半秒,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在愣过之后她马上上前半步来到疯猴子跟前道:“其实你女朋友在旅馆的时候跟我说了很多,你手机里存了她的照片,我就猜你跟她的关系应该不一般的,所以开始的时候我就对你撒了谎,我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毕竟……”
“没关系!你就照实说就好,无论她做过什么我都能原谅她!你只要告诉我她去哪了!拜托你了!”疯猴子恳求道。
漂亮女人摆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才道:“她那天退房的时候我看到她好像哭了。她走了不到二十分钟,跟她一起的那个男的也来退房了。我记得那男的在退房的时候有在打电话订机票,是去西藏的,但他是不是去追你的女朋友这我就真不清楚了。”
“西藏?”
“恩!西藏。”漂亮女人点头确定道。
疯猴子迟疑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回头望向我和乔伟道:“咱们也去西藏找人?”
我赶紧抬手示意疯猴子冷静一点。
杨旭、秋石、张丽这三个人肯定是在一起失踪的,这点无容置疑。现在警察也正在寻找杨旭和秋石,如果这两个人乘飞机去了西藏,那警察肯定可以通过身份证使用记录找到两个人行踪,现在警方对这二人的下落毫不知情,那就证明这两个人并没有坐飞机或者火车,就算他们真去西藏也肯定是选择开车自驾游,而且按时间推算,他们还是在半路上出的事。
所以,我们现在跑去西藏只能是扑个空。
我将我的判断跟疯猴子说明了一下,疯猴子听后也一脸沮丧地放弃了追去西藏的念头。
安抚完了疯猴子,我也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玄关处的漂亮女人身上。她刚刚给出的解释勉强将她之前的话圆了回去,但这并没有彻底解除我对她的怀疑。
或许是我对漂亮女人有偏见,也可能是国产神剧当中有太多狡猾日本女特务形象,加上她这一套和风穿戴让我不自觉地把她跟“坏蛋”联系到了一起。不管原因如何,反正我就是觉得她一直在跟我们玩猫腻。
随后我向这漂亮女人问了下订购去西藏飞机票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还问了下他的身份证号码。
漂亮女人倒是很痛快地回答了我。
我向那漂亮女人道了谢,然后退出了旅馆回到屋外。
有了人名和身份证号,想找到这个人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了。我给唐辉打了个电话,并将杨旭、秋石、张丽失踪并且魂魄颠倒的事详细跟他说了一下,然后就让他帮忙把我们刚刚得到的姓名和身份证号交给调查杨旭失踪的警察,走正规渠道找一下这个男人。
唐辉说他马上去办,有消息了会电话通知我。
和唐辉的通话结束之后,我便去问乔伟有没有看出这旅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乔伟摇头道:“这里挺干净的,阴阳平衡,风水也不错,不像是个闹鬼的地方。不过什么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有些凶宅在白天的时候一点闹鬼的迹象都看不出来,可是到了晚上阴气就突然从墙缝里钻出来,所以现在还不能简单判断。”
“那你觉得刚才那服务员如何?”我接着问。
“服务员啊……怎么说呢……”乔伟挑着眼眉,像是正在脑中措着辞,在考虑了片刻之后他才道:“我觉得最开始她只是想应付一下咱们,礼貌地把咱们给答对走,可是侯子峰突然站出来跟她说话之后,她话里的味道立刻就变了,那口吻就好像她和张丽还有侯子峰都是好朋友一样。我可以理解成那是她的一种服务技巧,或者她可能是对侯子峰有意思吧。”
乔伟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开玩笑,但疯猴子显然没有想笑的意思。
我们在旅店门口等了十分钟,唐辉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过来,于是我们就在村子里到处走了走。
新乡村的规模非常小,也没有什么风景、旅游区,所以村里压根没有旅店,饭馆也只有一家,另外还有一家小卖店。
我们三个人先去饭店问了下他们有没有见过杨旭、秋石或者张丽,饭馆里的人表示完全没有印象。然后我们又到了小卖店去碰运气,但得到的回答同样是没见过。
根据小卖店老板的说法,自从这家热汤旅馆开起来之后。每天都会有开豪华车的人过来,但这些人并不会来村里的饭店和小卖店买任何东西,因为旅馆里基本上什么都备齐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卖店老板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爽和嫉妒。
我随口问了下那小卖店老板为啥不跟风也开个温泉旅馆。
小卖店老板把嘴一撇,“我倒是也想开,但是没地方弄温泉啊。”
“他那家的温泉也不是天然的吧?就用自来水自己加热呗,你们也可以弄。那些什么治病温泉的传闻估计都是唬人的。”
“这还真不是!”小卖店的老板一本正经地反驳我道:“他家那温泉我去泡过,别说还真是神,给你看看我这胳膊!”
说着,小卖店把右边袖子给挽了起来,露出一整条黝黑结实的手臂来。
我盯着他的胳膊仔细地看了下,但并没有发现有任何毛病。
“没有特别的啊。”我皱眉道。
“是啊,现在看确实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十三年之前我胳膊被烫伤过,从胳膊肘到肩膀这一片全是烫伤后的疤,现在你能看出来吗?我根本没做过任何修复手术,就是他家温泉刚开业的时候免费让村里人去泡过几次,我也跟着凑了三回热闹,结果我的胳膊就开始脱皮,之后那疤就没了。”
“我靠!这么神呢?他家有秘方?”我再次好奇地问道。
“肯定有秘方!不过吴老二那小子还忽悠我们,说是他给他爹上坟回来后他爹托梦告诉他的治病温泉在山脚,所以他从那挖出了温泉眼!这种瞎话他都能编得出来,还真以为农村人没文化呢!天然温泉得有地热,得有火山,这大平原的连个高点的山都没有,更没有火山了,哪来什么天然温泉!真是,一说起这事我就来气,就好像我们谁要去抢他那秘方似的。”
“听你这话的意思,那个吴老二不是农村的?是城里的?”乔伟也凑过来问了句。
小卖店老板听后立刻露出一副很鄙视的表情道:“他咋不是农村人?他祖宗八辈儿都是农村人!就因为他爹死的时候给家里留了一块玉,结果那玉还就成了宝贝,卖了两百来万。一下这小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去什么日本留学,他要是再早出生个几十年,一准是个汉奸!”
“您就暂时把他去留学的事当成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吧。”我半开玩笑地应了句,然后接着道:“话说回来,这吴老二多大岁数?”
“他八一年生人,今年三十刚出头!”
“这么年轻?我一听吴老二这个名就想起赵本山那小品。”我惊讶道。
“哈哈哈,俺们村这个吴老二可没有脑血栓。他家姓吴,他哥比他大二十岁,他爹是老来得子。这小子打小他爹还有他哥都惯着他,家里本来就没多少钱还送他去城里上学,我看他别的没学会,就学会瞧不起人了!”
小卖店老板显然是极其看不上这个温泉旅馆的老板,话里话外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来贬低那个吴老二。但不管他如何攻击吴老二这个人,对于温泉本身却没有说出半个“不”字,似乎这温泉真有某些神奇的功效。
而就在我们这边和小卖店老板聊得正嗨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唐辉的消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