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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悲秋寒蜩     梦起武侠世界txt下载     梦起武侠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 师徒西行

    中原大地的风云变幻,直有令人目不暇给之势。瓦岗军方才溃败,王世充受正出使洛阳的秦王李世民挑唆,迫不及待地玩起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把戏,意图伏杀曾救他性命,又在大战中立下不世之功的寇仲。

    如此背恩忘义的作为,即使王世充的心腹郎奉和宋蒙秋也看不过眼。内心几经挣扎后,这两位深明大义的将军终于决定弃暗投明,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助寇仲生擒王玄应,诛杀了以李神通为首的一众助纣为虐、甘为王氏父子帮凶的李唐高手。

    与此同时,日前重伤潜修的孟寻真伤愈出关,孤身仗剑闯入皇城,探囊取物般斩杀李世民,生擒王世充。

    这一场动乱平息之后,以郎奉和宋蒙秋为首的洛阳文武官员一致拜请寇仲来接受王世充势力。但寇仲不负一直以来的仁义之名,不仅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众人所请,反而力主请出已遭王世充废黜幽禁的杨侗,拥立他恢复帝位。

    杨侗复位后,对寇仲这大恩人投桃报李,加封其为汉王,官拜太尉,并且这太尉之职并非虚弦,而是实实在在地司掌天下兵马。

    洛阳消息传出后,王世充手下威望最盛的两员大将杨公卿和张镇周同时宣称易帜反正归附正统。虽然王氏一族中的一小撮冥顽不灵者还意图反攻洛阳,但在大势之下都如不自量力伸臂挡车的可怜螳螂,只掀起一朵微不可察的小小浪花便被寇仲强势扫灭。

    在平息内乱后,寇仲便开始致力于招抚瓦岗军残余势力。此事进展顺利异常,除了因为负责招抚事宜的是翟让之女翟娇与出身名门、外交手段高明的宋师道外,还因为他们手中掌握这一件大杀器——李密的人头!原来当日孟寻真伤愈后先往偃师走了一趟,在瓦岗军兵败后截住率少量亲卫逃亡的李密,亲手将其格杀……

    在寇仲大展拳脚整合两大势力之时,孟寻真已经踏上了西去长安的道路。身边还带了两个小跟班,却是当初他在襄阳遇到的阴小纪和关海。

    当日孟寻真因看到关海的身形骸骨纯然是一个用剑的好胚子,于是临时起意将他收为弟子。只是当时要去救援竟陵,他匆匆地将《九阳真经》的第一卷功夫传下,嘱咐关海勤加练习后便遣人将他和阴小纪等几个女孩一起送回飞马牧场。在后来的这些日子里,孟寻真也是没一刻闲暇,差点便将这便宜徒弟忘掉。直到洛阳之事告一段落,才忽地想起还有一个徒弟在飞马牧场对自己望眼欲穿,于是派出双雕带了一封信前往牧场,准备将关海带在身边好生调理一番。

    等双雕回来。带着的却是两个人。原来阴小纪听说孟寻真要去长安,拿出大姐头的威风逼迫关海将她一起带来。

    孟寻真对阴小纪的心事洞若观火,心想此去顺便帮她了解旧怨也不算麻烦,便在提出一切行动听从自己指挥的要求后,准她跟随自己。

    此次西行,孟寻真用鲁妙子精制的面具换了一个身份。他知道鲁妙子有用仿照真实存在的人物制作面具的“恶习”,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原著中为徐子陵带来不少麻烦的“岳山”和“弓辰春”。为免重蹈徐子陵覆辙,孟寻真手中的几张面具都是在牧场时要鲁妙子按照他的描述新近制作。他此刻戴上面具化身为一个清癯隽爽的中年男子,再配上一袭青色儒衫和一支玉箫。倒与老朋友黄药师足有七八分相似。

    三人一路向西而行,孟寻真闲来无事,在途中指点徒弟武功。在分别的这段时间,关海已将《九阳真经》第一卷的功夫练成。孟寻真心中欣慰。传下后续功法后,开始指点关海用剑之法。这小家伙在剑道上的天赋果然称得上惊才绝艳,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孟寻真传授的各种精妙剑术,进境堪称神速。

    阴小纪在一旁见了。也缠着孟寻真要学功夫。本来她与当初的寇仲和徐子陵一样,也错过了学武的黄金时段,但孟寻真手中有一方拥有回天之力的和氏璧。在用和氏璧蕴含的异能为阴小纪扩充经脉后。孟寻真传下了《九阴真经》上拘的一些练气之法及下拘的数门武技。阴小纪聪明伶俐,又因身负大仇而肯下苦功,竟也在短短的时间里小有成就。

    这一天三人走到一处荒山,天色已晚,前后又没有村镇,他们便在山中露宿。用干粮清水草草地填饱肚子后,孟寻真便在火堆便为阴小纪和关海讲解武功。

    正当两个小家伙听得入神之时,孟寻真忽地收到与他心意相通的双雕传来警报,当即住了口,起身带着阴小纪和关海赶往双雕指示的方向。

    往山下走了一段路程,便听到一阵喊杀和兵刃交击之声。三人展开轻功循声而去,穿过一小片树林,便看到一群人正打着火把杀得血肉横飞。

    厮杀之人敌我分明,外围的三四十人浑身黑衣、黑巾罩面,望之不似善类,挥舞着刀枪剑戟狠打狠杀。内圈的是二十来个身着灰色劲装的大汉,看去似是保镖护院之类。此刻地上已到了十来具尸体,多数却是灰衣人一方。虽是敌众我寡,那些灰衣人却是毫不畏缩退避,护定了核心的一辆马车拼力死战。

    孟寻真锐目如电,看到中间那辆马车的车帘已经挑了起来,在车中端坐着一个妙龄女子。此女眉如弯月,眼似秋水,著一身淡黄色衣衫,身段玲珑饱满,美艳异常。

    三人看了一阵,阴小纪悄悄捅了关海后背一下,向他使了一个个眼色。关海会意,问孟寻真道:“师傅,我们似乎遇到了盗匪作案,要不要过去帮忙?”

    “刚学了点皮毛便迫不及待地显本事麽?”孟寻真看着他们两个笑道,“也罢,练功夫确实不能一味闭门造车,拿这些人来练练手倒也无妨。你们两个一起过去帮忙,彼此相互照应。另外记得如非必要的话,暂且不要伤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赌坛风云

    听到孟寻真准许他们出手,阴小纪和关海都大为兴奋,各自取出兵器,施展轻功掠向乱战的人群。

    “都住手!”关海在动手前先断喝了一声。孟寻真对这徒弟很是用心,甚至将那用千年冰蚕炼制的“冰魄灵蛊”转移到他的体内。关海修习的是至阳至刚的《九阳真经》,受灵蛊寒气刺激,他体内的九阳真气时时刻刻都在自行运转,进境数倍于旁人。他这一喝不自觉地用上了已有小成的九阳真气,略显尖细的童声化作一根根无形利针刺中场内众人的耳鼓。

    在众人耳内嗡嗡作响之际,关海骤然加速,身化轻烟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但见他手中那柄青钢剑的光华明灭闪烁,便听到一连串的“哎呀!叮当!”之声。那些黑衣人一个个都是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便感觉手腕“神门穴”一麻,手中的兵器便再也拿捏不住,脱手掉落在地上。

    “好小子!”孟寻真在后方为两个小家伙掠阵,看徒弟将自己传授的“神门十三剑”使得如此娴熟,不禁手捻颔下粘上去的三绺墨髯,微笑着轻赞一声。

    阴小纪出手稍慢了一步,她并未上前近战,而是隔着三丈左右的距离,围绕着混战的人群游走不定,手臂挥舞间,一条纤细的透明软索灵蛇般从袖底飞出,无声无息地攻向着那些黑衣人。她用的是《九阴真经》下卷所载的“毒龙鞭法”,不仅招数灵动,千变万化,更诡异地是攻击之时不带一丝风声劲气。配上孟寻真送给她的这条雪蚕丝绞制而成的透明柔丝索,在夜色的掩饰下简直无形无相。众人往往只看到她在数丈外手臂一挥,身边便有一人栽倒在地,却是被她击中了穴道——本来以阴小纪的功力还未到如此境界,但孟寻真在柔丝索的末端缚上了一枚铜钱。便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她功力不足的问题。

    眼见得事情不妙,黑衣人中有一个唿哨一声,喝了一句黑话:“点子扎手,扯呼!”

    其余的黑衣人闻言一哄而散,临去之前,却不约而同地对身边被制出的同伴下了毒手。

    关海和阴小纪骤然看到如此变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全都愣在当场。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些黑衣人已逃得无影无踪。两人手足无措,转过头来眼巴巴地望向孟寻真。

    孟寻真摇头失笑。上前伸出手指在他们额头分别轻轻弹了一记,笑道:“我早对你们说过,行走江湖,只武功高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学会随机应变。现在你们明白了罢?”

    阴小纪和关海一边捂着脑门,一边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在孟寻真教导两个小家伙时,那马车上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他面不改色地穿过地上那十几具死状各异的尸体,对着三人款款拜谢,声音娇柔如莺啭黄鹂:“诸位仗义援手。奴家胡小仙在此谢过!”

    “胡小仙?”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孟寻真很有些意外,同时想到这倒不失为一个机会。当下用了个欲擒故纵的手段,摆一摆手。淡淡地道:“我等不过是适逢其会,这位姑娘不必多礼。”

    说罢,领着阴小纪和关海转身便走,似乎不愿与对方有什么纠葛。

    胡小仙偷眼打量孟寻真。见面前的男子虽已年过不惑,却仍是一派名士风流的儒雅气度,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更透出洞彻世态人心的深邃与智慧。她年纪不大。却是久历江湖,阅人无数,再看到方才大发神威的两个少男少女都乖乖地站在他的身后,心中便知定是遇上高人,忙追上几步恭敬地道:“先生慢走,奴家尚有一不情之请。”

    孟寻真停步回头,脸上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神色:“既是不情之请,那便不用说了。”

    胡小仙见他冷面相向,心下反而更为急切,再次追上前几步问道:“先生可是要前往长安?”

    孟寻真转回身来道:“这条路本就是通往长安的,胡小姐此言何意?”

    见对方终于肯和自己说话,胡小仙稍稍松了一口气,陪笑道:“奴家这一行人也是要去长安的,不知是否有幸与先生结伴而行?”

    孟寻真摇头笑道:“你这小丫头不安好心,空口白话,便想让我们师徒做你的保镖?”

    胡小仙不明对方心意,小心地应对道:“先生这等高人,奴家不敢以黄白俗物相污,但这一路之上衣食住行之类的杂务,奴家却可以略尽绵薄。”

    “你这丫头倒会说话,”孟寻真笑道,“先将你与那些黑衣人的恩怨交代清楚,我再考虑是否答应你的请求。不过千万不要拿什么盗匪劫财劫色之类的借口来糊弄我,看他们临去前的决绝手段,分明都是被人蓄养的死士。”

    胡小仙略一沉吟,答道:“不瞒先生,奴家的父亲名讳胡佛,在开了一家赌坊,叫做‘明堂窝’。”

    阴小纪在一旁插嘴道:“我听人说,赌场有‘明堂子’和‘私窝子’之别,前者是公开的赌场,后者则是以私人公馆作为赌场。你家的‘明堂窝’把‘明堂子’的‘明堂’与‘私窝子’的“窝”合为一体,似乎厉害得很呢!”

    胡小仙略有些自得,微笑道:“承妹妹谬赞,不过‘明堂窝’确实是长安最大的两家赌坊之一。”

    孟寻真皱眉道:“赌场牵涉的利益极为庞大,你们父女能在长安立足,除了本身的财力和实力外,背后应该有分量足够的权贵撑腰。既是如此,为何还会有人来寻你的麻烦?”

    胡小仙叹道:“只因为来找麻烦的人便是与‘明堂窝’齐名的另一家赌坊‘六福赌馆’。我家身后固然有唐皇宠妃尹德妃之父尹祖文撑腰,‘六福赌馆’的背后却站着唐皇亲子齐王李元吉。‘六福赌馆’的馆主池生春一直想独霸关中赌业,只是碍着尹祖文和李元吉都是太子李建成的支持者,所以不好撕破脸皮。但自从不久前秦王李世民身死洛阳,本来一体同心、亲密无比的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关系顿时微妙起来。此次池生春敢于向奴家下手,只怕与此事不无关系。”

    “你这丫头倒也坦白。”孟寻真似乎有些苦恼地苦笑道,“平白将这么大的麻烦招惹到身上,我却是有些后悔听你说这番话了。”

    “多谢先生!”胡小仙听出他言外之意,大喜之下连忙拜谢。(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蓝田遇敌

    蓝田县位于秦岭北麓,关中平原东南,扼守秦楚交通之咽喉,为关中通往东南之地的要道之一。蓝田境内盛产美玉,《周礼》曰:“‘玉之美者曰球,其次曰蓝。’盖以县出美玉,故名‘蓝田’。”

    这一天,有一行人马正沿大路向蓝田县进发。在其中一辆马车中,忽地传来一阵悠悠箫声与一个婉转如黄鹂的女子歌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箫声呜咽,曲辞哀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在路边的一座土丘上,有一群人正遥望着缓缓行进的车马。为首的一个青年男子面貌英俊,身形剽悍,眼神阴鸷而凶狠,如同蛇与狼的结合体。在这二十余人中,只有两个人能与他并肩而立,左侧是一个高颀挺拔、举止潇洒的中年文士,右侧则是一个背挂长刀、眉眼间隐现异族血统的俊秀青年。

    “事到临头,这些人居然还有如此闲情雅致!”那居中的青年男子听着随风隐隐传入耳中的乐曲之声,嗤笑一声道。

    中年文士笑道:“应该说是无知者无畏。那胡小仙若是知道齐王殿下与可达志将军竟会亲自前来,只怕早已吓得食不甘味,睡不安寝。”

    为首的青年正是大唐齐王李元吉,听到中年文士的话,他双目之中涌现出浓烈的戾气,阴声道:“那胡佛不知好歹,竟不肯接受本王的善意,转而去抱大哥的大腿。等下动手,你们务必将那胡小仙生擒活拿交到本王手中,我会教胡佛好生体会一下与本王为敌的后果!”

    他身后的众人皆听出他话中之意。脸上都现出淫*亵的笑容,轰然应诺道:“王爷放心,属下等一定送给王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在丘上众人说话的时候,路上的车马已行到近处。他们显然也看到山丘上这群携刀带剑、一看便知来者不善之人,当即驻足戒备。

    “过去罢!”李元吉一声令下,众人各施身法从小丘上飞掠而下,将大路阻断。

    “是李元吉!”马车中的胡小仙看清来人时,一张俏脸登时变得苍白无比,“他……他竟然亲自来截杀我们!”

    孟寻真打量着来人,若有所思地道:“看来随着李世民的死。李唐内部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见这位“前辈高人”神色如常,胡小仙心中稍定,道:“李元吉神勇无比,近年来已取代李神通‘李阀第一高手’的称号。他身边那人则是突厥最杰出的青年高手可达志,据传武功更胜名噪中原的跋锋寒。此人本是太子亲卫‘长林军’的统领,如今却跟在李元吉的身边。看来太子和齐王之间确实出了问题。”

    “自古因利益而合者,必定因利益而分。”孟寻真淡淡一笑,“胡丫头,看在你这些天用心伺候的份儿上。我便为你解脱此难。”

    说罢,他悠然起身走出车厢,下车后不紧不慢地往前方走去。阴小纪和关海脸上都现出兴奋的神色,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看到三人走出。李元吉身后一名大汉凑上前来,低声提醒道:“殿下,上次坏了我们事情的便是那人身后的两个少年男女。这两人年纪虽少,武功却很是邪门。还请殿下多加小心。”

    李元吉却毫不领情,瞋目斥道:“滚开!以为本王和你们一样废物吗?”

    那人满面羞惭地退到一边,李元吉手提长枪昂然阔步上前。望着孟寻真喝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既然坏了本王的大事,便只有死路一条!”

    孟寻真右手捏着一支莹白如雪的玉箫上前一步,对李元吉散发的迫面而来的滔天杀气恍若未觉,轻哂道:“齐王好威风,好煞气!却不知你的武功是否与你的口气相当!”

    李元吉听他语带讥刺,登时大怒,也不再问对方姓名来历,仗神兵“裂马枪”中平直刺。他存心那孟寻真立威,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的杀招。重达一百二十斤的玄铁长枪由缓而急地旋转起来,化作一道缠卷狂飙,去势似直实弯,循着一道在虚空中暗合大地理数的弧形轨迹攻至。

    “好枪法!”孟寻真一声长笑,沉腰坐马,先将左手握拳收于腰侧,而后一记刺拳迎面击出,竟是强悍无比地正面轰向裂马枪的枪锋。

    “找死!”李元吉大怒,他自信面对这一式平生得意之作的旋枪之术,便是宁道奇也只有暂避锋芒。对方竟妄图以血肉之躯硬抗,实在不自量力之至。不过既是敌人自己寻死,他没有理由不成全他,当即在枪上又加持了三成余力,疾旋如钻的长枪挟着一道蕴含席卷天下之势的漩涡劲流,狠狠地刺中孟寻真的拳头。

    枪拳相交,李元吉惊骇无比的发觉对手这看似刚猛霸道至极点的一拳竟是空空然、虚当当毫无力道。自己倾力攻出的一枪如同刺中一团全无实质的云朵,那种用错力道的难过感觉几乎令他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孟寻真以“空明拳”引敌入彀之后,左手行云流水般化拳为掌,演化太极拳中的一式“手挥琵琶”,手指贴着裂马枪的枪锋一拨一引。

    本就用错力道呈现前扑之势的李元吉被这股并不如何强大的力道一带,登时立足不稳地向前倾身。

    孟寻真跨前一步,左手复归拳形,其势如同战场上神勇无匹的大将挥舞千钧巨锤捶击敌人,向着李元吉当胸挥出。

    李元吉大骇,总算他武功强横,应变亦称神速。危急关头,他拼尽全力撤回长枪横于身前,用粗如鸡卵的玄铁枪杆拦住孟寻真的拳头。

    “蓬!”的一声轰然大响中,李元吉踉踉跄跄向后跌退十余步。

    “殿下!”李元吉身后的一众手下骇得魂飞魄散,纷纷惊呼着上前接应。其中可达志与那中年文士的身法最快,闪电般掠至李元吉身边,一左一右将他护住。

    此刻的李元吉面色苍白,嘴角淌下一线血丝。裂马枪被拳头击中之处竟凹弯下去,整杆枪已弯成弓形!他望向孟寻真的目光中充满了惊骇与戒惧,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孟寻真微微一笑,报出了与相貌一样盗版而来的假名:“敝人姓黄,草字药师。”(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魔隐授首

    “黄药师?”李元吉等人搜尽枯肠,怎都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孟寻真却转头去看那个中年文士,此刻他已将兵器取出分持与双手。看到那对直径尺半、银光闪烁的浑圆铁环,孟寻真立刻猜到他的身份,双目之中寒光一闪,喝道:“你可是边不负?”

    “阁下究竟是什么来历?何以识得边某?”听对方语气不善,边不负脸上现出惊疑戒惧的神色,持环后退一步凝神戒备。他虽然从未听说过“黄药师”其人,却亲眼看到了他显露的几乎已到了三大宗师那个级数的骇人武功。若非身边有大批高手可以倚仗,只怕他早已逃之夭夭。

    孟寻真语气森寒如冰道:“果然是你,黄某受人所托取你性命。今日既然遇上,你就不要走了!”一语甫毕,右手的玉箫轻轻挥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无比的轨迹,似缓实疾地点向边不负的眉心。

    边不负见对方这随手一击竟生出一种暗合天地大道的神秘意蕴,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预感,似乎无论自己如何招架闪避,最终的结果都会被那只晶莹玉箫击中。他究竟是老牌的邪道高手,虽是一时心神被慑,旋即便醒悟过来,口中发出一声叱喝,手中一对赖以成名的“魔心连环”脱手飞出,在空中左右分飞,各自沿一道弧形轨迹旋转飞行,从两翼夹攻孟寻真。同时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右手食指指向,手臂似挽着千钧重物一般艰涩无比地向着迎面攻来的玉箫一指点出。

    孟寻真手腕轻颤,用出全真派“一气化三清”的绝学,玉箫攻出的招式一化为三,分别点向边不负的双环及手指。

    “叮!叮!”两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孟寻真箫上暗蕴太极借力卸力之妙,铁环与玉箫一触之下,环中蕴藏的崩云裂石之力被牵引转移。折向冲天而起。

    同时又传出“蓬!”的一声气劲交击,孟寻真玉箫与边不负手指正面交击的一招却是毫无花假的硬拼。

    随着声名响彻武林,人们已渐渐熟知孟寻真变幻莫测、玄妙无比的阴阳二气。为掩饰身份,此次出手时孟寻真并未动用储存于膻中气海的阴阳二气,而是启用了丹田中的先天之气。自从研创“先天造化功”以来,他膻中气海内的阴阳二气日渐精纯深厚,尤其在参悟了《长生诀》的后两幅蕴含阴阳至理的图画之后,渐趋大成的阴阳二气已经进化至难以言说的神妙境界。但是他丹田内的先天之气却并未因此而止步不前,相反,凭着继承自“先天功”天然运转的特性。他丹田内先天之气无时无刻不在增长,如同滚雪团一般愈积愈厚,却是从未落后于阴阳二气半分。

    边不负的食指点中玉箫之时,只觉对方这支一触即碎的玉箫后仿佛连接了一片浩渺无际的茫茫大海,而自己凝聚了全心全灵之力的一击便如投入大海的一颗小小石子,只激起一团微不足道的小小涟漪便消于无形。随后,对方的真气却又似涛天巨浪,汹涌澎湃地透过玉箫狂涌而来。

    一击之下,孟寻真身形岿然不动。边不负则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飘飞数丈,同时口中一路喷洒着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

    “你……你受何人所托与我为难?”边不负狼狈万分地摔在地上,面如死灰地艰难问道。

    虽然对方已被震断心脉命不久矣,但孟寻真还是不会说出是跋锋寒离开前委托自己寻机除掉边不负。代他完成对东溟公主单婉晶的承诺,便凭着对原著情节的了解信口开河:“你可还记得‘霸刀’岳山?黄某欠他一个不小的人情,因此应承了他在临终前交代的几桩未了心愿。其中之一,便是取你边不负的性命!”

    “原来是他……”边不负喃喃念叨几句。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头颅向旁一歪,气绝身亡。

    “阁下行事。未免太过狠绝霸道?”眼见得孟寻真分别只用一招便使李元吉与边不负一伤一死,可达志这域外最杰出的青年高手不仅未曾畏惧,反似被空前强大的敌人激发出滔天战意。他缓缓摘下背后的成名神兵“狂沙刀”,左手握鞘右手徐徐拔刀,沉声喝道,“可达志不才,欲向阁下请教高明!”

    “算上本王一份!”李元吉不负悍勇之名,虽有伤在身,却也毅然挺身而出,倒提长枪与可达志并肩而立。他方才虽一招落败,却认为敌人武功怪异和自己一时情敌这两个因素占了很大比重,若是正常交手,自己纵使不敌对方,也不该差距如此悬。想明白这一点后,他才在略做调息平复了不算严重的内伤后,做出与可达志联手以雪前耻的决定。

    虽是决定联手应敌,李元吉却并未令其余的手下一起出手。只因他心中清楚这些人虽也算高手,但与自己和可达志还颇有一段距离。若参与围攻“黄药师”这等绝世高手,不仅不是助力,反会成为致命的破绽。

    两大青年高手的联手与敌人对峙,一刀一枪遥指对手,杀气战意排山倒海般迫压而去。

    孟寻真仍是一派悠然之态。他双足微微分开,身躯稍侧,恬淡自适的微笑透过鲁妙子巧手精致的面具清楚地显现出来,右手的玉箫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敲打着左手的手心。孟寻真的动作本极轻缓,可那玉箫却发出只有奋力挥舞时才有的呜呜鸣响,而且这鸣响似乎暗合某种奇异的韵律,众人听在耳内,心头莫名地生出一种懒洋洋的慵懒之感,进而萌发了不顾一切倒下大睡一场的强烈愿望。

    李元吉和可达志都是武功强横又心志坚如金石之辈,虽受到箫鸣影响,却都凭借自身功力与意志压制住由心底生出的慵懒感觉。但他们都清楚自己的气势正被对方的奇异箫鸣一点一滴地削弱,而对方的气势却始终有增无减。若任由此消彼长的情形发展下去,等敌人的气势占到绝对上风时挟雷霆万钧之势出手,数合之间便可分出胜负。两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做出了提前出手冒险一搏的决定。

    便在他们刀枪轻扬正要出手时,远处的官道上忽地传来一阵隐隐的马蹄之声。蹄声迅速由远而近,霎时间已近在咫尺,响如滚雷。(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关中形势

    蹄声传入耳中时,对峙的双方同时收势后退,暂时罢战。

    马到近处,其中的一名骑士朗声笑道:“日前听说齐王殿下出城狩猎。您莫不是遇上了什么珍奇猎物,竟然一气追到了蓝田县?”

    听到这声音,李元吉双目中厉芒闪动,淡淡地答道:“本王驱驰百里,本想猎一只小狐狸收做宠物,只可惜机缘不巧,竟错失了这美丽的猎物。事已至此,本王也只有自认倒霉,大家走罢!”招呼一声,带着一众手下扬长而去,还带走了边不负的尸体。

    已经赶到近前的骑士们也不阻拦,只是手扶兵器保持警戒,任由他们离开。李元吉等人走远后,众骑士纷纷下马往孟寻真这边走来。

    “爹爹!”胡小仙一声娇呼,挟着一团香风从孟寻真身边跑过,投入其中一名骑士的怀中。

    那人自然便是胡小仙之父、赌林之中的宗师级高手“大仙”胡佛。他年在四十五六之间,身形修长,须发灰白,给人印象最深的则是双手洁白晶莹,透着某种神秘的意蕴。见女儿安然无恙,胡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温言问起女儿这一路上的经历。

    胡小仙口舌便利,唧唧咕咕地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言语中对于孟寻真自是推崇备至。

    胡佛听得脸上神色不断变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来到孟寻真面前,长揖而拜道:“若非先生仗义援手,老夫恐已失去这唯一的女儿。大恩不敢言谢,先生日后但有吩咐,胡佛必定竭诚以报,在所不辞!”

    孟寻真摆手,淡淡地道:“黄某只是看小仙这丫头有些顺眼,一时兴起才管了这件闲事。报答什么的休要再提。此事既然已经了结,黄某就此告辞!”说罢招呼了阴小纪和关海转身便走。

    “黄先生留步!”胡佛尚未来得及出言挽留,另外有一人开口唤道,听声音却是方才与李元吉对话之人。

    孟寻真转头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年在二十七八、气度沉凝的英俊青年。

    那人走上前几步,在孟寻真面前拱手道:“在下南海派梅洵,如今在建成太子门下任职。太子素来求贤若渴,对先生这等世外高人更是崇敬有佳……”

    “建成太子门下?好大的名头!”孟寻真面色微微转冷,打断他道,“黄某闲云野鹤。不惯受人驱策,阁下后面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见这人如此“不识抬举”,梅洵身后的众人都面现怒色。梅洵却丝毫不以为忤,神色举止依旧温文有礼,陪笑道:“先生不要误会,梅洵岂敢如此轻侮。在下只是向请先生赏光前往长安,也令太子稍尽地主之谊。”他一面说话,一面悄悄向胡佛和胡小仙使个眼色。

    精明如狐的胡家父女会意,急忙上前来帮着梅洵说尽好话。孟寻真见这三人百般挽留。肚里暗自好笑,等到火候差不多,终于松口答应与他们同往长安。

    众人一起启程上路。走在路上,梅洵在一旁探问道:“听胡小姐所说。黄先生击杀边不负是是受了‘霸刀’岳山的临终嘱托,却不知先生是如何与那位退隐江湖已久的刀中霸主有旧?”

    孟寻真淡淡地道:“涉及到岳兄与黄某的一些私隐,不足为外人道。”

    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后,梅洵反而放下心来——若对方是有所为而来。编造出一套完美无瑕的谎言来消除旁人的疑心才是正常的做法;这黄药师毫不顾忌地回绝自己的探询,恰恰证明他心中坦荡,不怕找人猜疑。

    孟寻真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梅洵说话。态度很有些孤傲,将一个世外高人的形象扮个十足,与此同时却用上了“左右互搏、一心二用”的法门,分出心神偷听落后十多步外的马车内的胡氏父女的对话。虽然这两父女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怎都逃不开功力通玄的孟寻真灵耳窥听。

    “爹爹,如今关中是什么形势?为何李元吉会公然来截杀女儿,梅洵这太子的心腹又会陪您前来救援?”胡小仙首先问出的问题恰好也是孟寻真心中的疑问。

    胡佛叹道:“李世民死后,李唐的格局自然要发生变化。而促使这变化加速加剧终至翻天覆地的,却是那白道领袖‘慈航静斋’竟改为支持李建成,提出的条件便是要他与背后的魔门与突厥势力决裂。李建成此人素来刻薄寡恩,当初是为了与拥有静斋支持的李世民抗衡才结纳魔门和突厥以为外援,既然静斋改换门庭,他自然将原来的合作者弃如敝履。无论是魔门还是突厥,又有哪一方是善男信女了?他们自然无法接受李建成的背叛,于是转而支持原本就暗藏野心的李元吉。这使得原为盟友的建成和元吉立时变得势同水火,明里暗里争斗不停,竟比原来与李世民争斗时还要激烈和不择手段。”

    胡小仙又问道:“那我们胡家又是如何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呢?”

    胡佛的声音很是苦涩:“只愿为父识人不明,寻找的靠山尹祖文竟是魔门中人。当建成和元吉决裂之后,尹祖文便向为父摊了牌,要我们投效李元吉,用胡家的财力和影响力支持元吉与建成相斗。但为父左右衡量,怎都觉得还是得到静斋支持的建成胜算更大一些,于是将赌注押在这边。”

    胡小仙的声音中透着些后怕:“李元吉来杀女儿,便是要报复爹爹的‘背叛’了!”

    “原来如此。”孟寻真总算对即将面对的形势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

    这一路上因为有梅洵率领的大批太子府高手通行,李元吉并未再做纠缠,众人无波无澜地来到了长安城这座千古帝都。

    入城后,孟寻真拒绝了梅洵和胡佛先后发出的邀请,自己带着阴小纪和关海住进了长安最有名的客栈“宾至居”。

    梅洵心机深沉,并未因此而失望或恼怒,而是退了一步借着胡佛名义,与孟寻真定下设宴酬谢兼接风的约定。

    第二天,胡佛果然包下了号称长安西市第一楼的“福聚楼”二楼来延请孟寻真三人,梅洵自然是有份出席作陪。

    在酒宴上,梅洵绝口不提招揽之事,只是拿出一些武林中的奇闻轶事谈笑风生,将气氛营造得极为融洽。众人正说笑饮酒,忽听到窗外有人大喝一声:“有人在跃马桥上比武,大家快去看热闹呀!”(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跃马桥上

    听到窗外有人喊出“跃马桥”三字,孟寻真心中一动,脸上神色却丝毫未变。倒是阴小纪和关海听说有人比武,都生出浓厚的兴趣。

    梅洵善解人意地笑道:“跃马桥便在这福聚楼之畔,从东边的窗子便可以清楚看到桥上的情形,鹤儿姑娘和关小弟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若我所料不差,今天这场比武应当是极为有趣和有看头的一件事。”

    两个小家伙心痒难耐,眼巴巴地望向孟寻真,见他含笑点头,一起欢呼雀跃地跑到窗边看热闹。胡佛向女儿使个眼色,胡小仙便也起身跟了过去。

    “比武的双方中居然有一个是女的,长得还很漂亮呢!”关海看了一眼便大呼小叫起来。

    阴小纪屈指在他头上轻轻凿了一记,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我们是在看比武,不是看女人!”

    关海久处“鹤老大”的积威之下,不敢出言辩驳,忍气吞声地趴在栏杆上继续看了下去。

    胡小仙在一旁笑道:“关小弟可知那女子是何人?她便是独孤阀最杰出的后起之秀独孤凤。听说她虽然年不过双十,一身武功却已超过独孤阀之主独孤峰。”

    关海问道:“那个与独孤凤做对手的使双尖软矛的家伙又是哪一个?”

    胡小仙的脸上忽地现出鄙薄之色,撇嘴道:“这人名唤王伯当,原为瓦岗军大将。李密在洛阳被寇仲打得大败,连脑袋都被人给摘走了。这王伯当侥幸逃了一命,辗转来到关中,不知怎的得到齐王青睐,授任王府兵曹。听爹爹说,这人本事是有的,但更擅长的是投机钻营。近日来他正拼命追求独孤凤,打的主意自然是做独孤阀的乘龙快婿。财色权势兼收。”

    阴小纪讶然道:“既然他正追求独孤凤,为什么又要和独孤凤比武?”

    胡小仙哂道:“以独孤阀的底蕴,又怎么会瞧得上王伯当这种出身草莽之人?何况独孤凤这天之骄女素来眼高于顶,更是对其不屑一顾。只是王伯当背后有齐王撑腰,无论是独孤阀还是独孤凤都不好冷面相向。独孤凤被王伯当的死缠烂打弄得没法,只好放出话来,要和他当众比武。只要王伯当能击败她手中之剑,便接受他的追求。”

    听到“王伯当”这个名字时,孟寻真心中微微一动,接着举杯饮酒的动作以袖掩口。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凝音成线对阴小纪和关海道:“你们找借口到近处观战,而后想办法干掉王伯当,也算为你们素姐了解一桩心事。”他功力通玄,即使对面而坐的梅洵这等高手,也未发觉丝毫异样。

    两小都甚是机灵,听了孟寻真的话后并未立即行动,等到桥上的两人开始动手,关海才似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事般喃喃嘀咕几句。转头道:“师傅,那王伯当竟能以内力拗弯长矛折向伤人,这与您传给我的‘绕指柔剑’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我想到近处观战,好看得更清楚一些。”

    孟寻真暗赞一声“聪明”。随意地摆一摆手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去吧,但记得不要惹事,鹤儿跟去看着小海。”

    阴小纪和关海答应一声。一溜烟地下楼去了。他们两个一边走一边低声商议,三言两语便定下计划,一路走到跃马桥边。暗运内劲分开桥头观战的人群挤到最前边。

    此刻剑气纵横,矛影漫天,独孤凤和王伯当正战到最激烈处。

    王伯当的双矛走的是诡谲阴狠的路子,柔韧的矛杆在他内力的驱使下忽曲忽直:弯曲时矛尖如蛇头般吞吐闪烁、摇摆不定,令人防不胜防;伸直时借助矛杆本身的弹力突刺,迅若风雷,疾如闪电。

    独孤凤用的自然是独孤阀名震天下的“碧落剑法”。这路剑法在这娇小玲珑的绝美少女使来,已是别具一番威凌天下的磅礴气象。一柄寒如秋水的三尺长剑在她皓腕素手的御使下横空飞舞,凌厉的剑气远及数丈之外。剑势变化从心所欲,有如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又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酣战的双方越斗越紧。独孤凤这边是绝招尽出毫不留情,若是一招得手,虽不至于取了王伯当的性命,但也定要让他吃苦丢丑,从此不敢再出现在面前纠缠;而王伯当也深知若不能取胜进而将这天之骄女追到手中,耽搁了主子李元吉拉拢独孤阀的大计,说不定便会就此失宠于李元吉,前途一片灰暗,因此他是宁可伤了对方事后再赔罪认错,也不敢冒着败阵的危险而留手。

    两人在跃马桥头剧斗数百招,高下之势渐渐分明。王伯当虽是瓦岗悍将,却终难敌独孤凤这天才横溢的女剑手,总算他久历战阵,搏杀的经验远胜对手,故此坚持了这么久才显出败象。

    独孤凤占到上风后奋起余勇狂追穷寇,将一柄长剑施展得如狂风掣电,万千剑影从四面八方攻向对手。王伯当的形势急转直下,双矛已经攻少守多,仅图自保。

    蓦地便听独孤凤一声清叱:“撒手!”长剑沿着王伯当右手长矛缠卷而上,剑锋切割他握矛的手指。王伯当大惊松手,独孤凤长剑上挑,一根长矛斜向上空飞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嗤”地钻入桥边的水中。独孤凤长剑毫不停留,顺势挥出斩向王伯当的颈项。

    王伯当魂飞魄散,叫道:“你敢……”话才出口,便觉右边脸颊一凉,等回过神来,独孤凤已笑吟吟地退到数丈之外。他惊魂甫定,伸手往脸上一摸,出手湿漉漉的一片,放到眼前一看,满手都是鲜血,原来是被对方在脸上割了一道口子。

    独孤凤收剑归鞘,笑吟吟地拱手道:“小女子一时失手,误伤了王将军尊颜,尚请将军见谅。”

    王伯当又羞又怒,胡乱抱拳还了一礼,也没脸再说话,倒提了剩下的一支长矛转身便要下桥。刚到桥边,忽听旁边一人嗤笑道:“嘻嘻,什么瓦岗勇将,原来是个草包!”王伯当大怒,转头循声望去,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脸上轻蔑嘲樊色溢于言表。

    “你这小崽子也敢嘲笑王某!”憋了一肚子火的王伯当见这少年衣着朴素,登时找到了发泄的目标,口中怒骂一声,长矛弹起,笔直刺向那少年的心口!(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宴后小娱

    “住手!”

    在王伯当羞愤之下挺矛刺向那少年时,人群中忽地跳出一个面容俏丽的少女。她发出一声惊怒交集的尖叫,挥掌击向王伯当的后心,似乎要行“围魏救赵”之计,迫使王伯当收招。

    与此同时,那少年似有些慌张地将双手一合,居然是一式极为精妙的擒拿手法,准确捉住刺到身前的长矛。

    虽然见到这对少年男女都身负不俗的武功,王伯当却并不在意,手腕用力一抖,使掌中这支双尖软杆的长矛剧烈震颤起来,意图震脱那少年的双手,将其一矛贯胸,而后再从容应对身后的少女。

    岂料他劲力才发,心口处忽地感到一下剧痛,仿佛被一根尖利的钢针狠狠刺了一记,随后又是一阵彻骨寒气从刺痛之处蔓延开来,霎时间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糟糕!”王伯当心中大叫,此刻他已看到面前少年的面色看似惊慌,双目中却掠过一丝冰寒的杀机,登时猜到自己堕入人家的算计之中。

    只是他明白的已经晚了一些,在他心中转念,身体却尚未来得及做出应变动作之时,那少女的一只纤细素手已经轻柔飘忽地印在他的后心之上,掌心微微一吐,将一股充斥着无尽破坏之力的阴柔真气送入他的体内。

    王伯当张口狂喷鲜血,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扑跌。而前方那少年依旧用双手擒着他的双尖软矛,另一侧的矛尖无巧不巧地指向王伯当的胸口。他向前这一扑,却是倒霉至极地撞在自己长矛上,锋利的矛尖贯胸而入,透背而出。

    这对少年男女自然便是阴小纪和关海。本来若论真实武功,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是王伯当的对手,然而有心算无心之下,再辅以“冰魄玄阴针”和“摧心掌”这等杀招。王伯当便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杀人了!”在跃马桥两边观战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呐喊,一群人登时一哄而散。

    王伯当此次比武却非孤身前来,桥边还有齐王府中的十来名侍卫。他们看到王伯当身死,登时鼓噪起来,其中一人气势汹汹地喝道:“你们两个小鬼以为这长安没有王法了不成?竟敢当众杀害齐王府属官!”一面说着,一群人纷纷亮出兵器向阴小纪和关海逼近。

    “住手!”尚未离开的独孤凤叱道,“方才明明是王伯当对这孩子先下了毒手,这位姑娘救人心切,出手再重一些也是理所应当。何况他最后是撞在自己的兵器上死的。你们难为人家是什么意思?”

    独孤阀往日是与李阀并列的顶级门阀,如今却是寄人篱下,因此背后有李元吉撑腰的众侍卫并不如何畏惧独孤凤。一名侍卫嘿嘿冷笑道:“王兵曹身死,此事已不是凤小姐你可以担待的,所以小姐还是袖手旁观为妙!兄弟们,拿下这两个小鬼。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众侍卫刚要上前,便听到上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你们说凤小姐担待不下此事,却不知我梅洵又如何?”

    孟寻真和梅洵不知何时已移步到窗边。俯视着跃马桥上的众人。梅洵英俊的脸上不见喜怒,淡淡的语气中却透着说不出的轻蔑:“你们要抓的这两位是太子殿下的贵客,若想要个交代,便请齐王亲自去和太子说罢!”

    在他的气势威压下。齐王府的侍卫们无一人敢出言反驳,只得怏怏地抬了王伯当的尸体,回府向李元吉禀告。

    阴小纪和关海也相携回到楼上,脸上都装出些忧心忡忡的神色。见到孟寻真后嗫嚅道:“师傅,我们不小心杀了人,不会有什么麻烦罢?”

    孟寻真尚未说话。梅洵已笑着安慰道:“方才的是大家都看得明白,那王伯身死多半是阴差阳错,并未你们有心杀人。何况他当败阵后迁怒于人,先向关小弟下毒手,怎都没有自卫杀人反被追究责任的道理。此事自由梅某与齐王府交涉,鹤儿姑娘和关小弟不用担心。”

    王伯当丧命的关键在于关海发出的那一记“冰魄玄阴针”——孟寻真既然将“冰魄灵蛊”给了他,自然也传下这一招足以逆转乾坤的杀手。关海这手脚使得极为隐秘,旁观的不明底细之人谁都未曾发现,皆将王伯当之死归于他自己的疏忽大意和霉运,便是眼光厉害、心思精细的梅洵都未察觉异样。

    而梅洵在此事上如此“仗义”,心中也是别有算计。虽然这“黄药师”极难拉拢,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架势,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只要设法令其与李元吉的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的程度,那么这位实力高深莫测的大高手自然而然便成了可以借助的一柄利刃神兵。

    孟寻真隐约猜到梅洵的心思,却并不说破,只轻描淡写地叮嘱两小几句,要他们今后谨言慎行便罢。

    酒宴结束后,各怀鬼胎的宾主双方在表面上尽欢而散。在福聚楼的门口告别后,孟寻真领着阴小纪和关海在长安街头漫步而行。转过一个街口时,阴小纪提醒道:“师傅,这条路不是回客栈的。”

    孟寻真油然道:“酒足饭饱,总要寻些事情作为消遣。我听说‘六福赌馆’便在这条街上,你们随为师去玩上两手。”

    阴小纪娇躯剧震,她虽然猜到孟寻真答应带自己来长安,其实便等若答应了帮自己报仇,但怎都想不到他竟是将自己的大事抛开,首先便是做这件事,心中大为感动,眼圈登时泛红了。

    三人一路走来,果然在一处最为繁华的黄金地段看到“六福赌馆”颇为气派的金字招牌。走进赌馆的大堂,立即便有一片醉生梦死的奢靡气氛扑面而来。这间宽敞无比的大堂四壁都燃着熊熊炉火,作五行阵法布置的二十五张赌桌旁挤满了大呼小叫的赌客,场内的所有荷官侍者都是绮年玉貌的美女,经过精心设计的制式服饰将她们动人的身段展露无遗。

    “难怪‘六福赌馆’能后来居上,隐隐有超越胡大仙‘明堂窝’的势头,”孟寻真轻轻叹道,“这香家倒是确有几分生意头脑。”

    关海好奇地左看右看,问道:“师傅,我们玩哪一种呢?”

    孟寻真笑道:“大道至简,我们便选最容易的骰宝好了!”(未完待续……)

    PS:偶然听说一个消息,居然有人抄我的书,找来看了看竟是真的。那位仁兄将“天龙卷”里的几章只改了主角的名字就拿了过去。

    有点哭笑不得,该生气还是该荣幸呢……

第五十八章 六福赌馆

    “六福赌馆”大堂内的二十五张赌桌中有五张是赌骰宝的。孟寻真三人很随意地就近选了一张,孟寻真在桌边空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阴小纪和关海则站在他的身后。

    主持这张赌桌的美女荷官望着孟寻真,脸上现出勾魂夺魄的媚人微笑,问道:“这位爷可是要玩上几手?”

    孟寻真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答道:“且看一看再说。”

    那荷官也不多问,盖上骰盅在手中以极其曼妙的姿势摇晃几下,燕语莺声地娇喝道:“诸位,请下注了!”

    在骰盅落回桌面上的一刻,赌桌便的众赌客纷纷下注,有的押“大”,有的押“小”。

    荷官轻轻掀开骰盅,娇笑着扬声道:“三三五,十一点大!”

    这结果一出,押中的喜笑颜开,没押中的则或悲或怒,众生百态,在这一张小小的赌桌旁显露无疑。

    接下来又开了几局,孟寻真都不动声色,只是微阖着双目,两只耳朵灵敏地捕捉着三颗骰子在骰盅内撞击所发声音之间的细微差别。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实已到了“一艺通百艺通”的地步,虽然以前并未练过这“听骰”的绝技,但临时抱佛脚地试验几次后,竟已可以准确无误地听出骰盅内每一粒骰子的点数。

    “这位爷仍不下注么?”那美女荷官一面拿起骰盅盖好,一面向着孟寻真娇媚笑道。

    孟寻真翻手将一锭足重十两的金元宝放在赌桌上,微笑道:“请姑娘摇骰。”

    在“六福赌馆”的赌桌上,既可以用赌场提供兑换的筹码,也可以使用真金白银。见孟寻真出手惊人,那荷官美目一亮,手上的骰盅卖力的连摇几摇,连带着高耸的胸脯也跟着波涛荡漾,看得赌桌旁的一众男赌客眼睛都直了。差点便忘记下注。

    孟寻真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在骰盅落下的瞬间,他右手的食指轻轻一弹,那锭金元宝滚进赌桌上标记着“六点”的区域,随意地道:“我赌点数,押一二三,六点!”

    那荷官的双目一下瞪圆,却是没有想到这看似淡然的中年男子其实赌性如此之重,竟然一出手便押了胜率最小但相应赔率最高的点数。看着孟寻真脸上不带半点焦灼、忧虑或贪婪,平静如水的神色。荷官的心中忽然莫名的一紧,无端端地感到手中的骰盅变得沉重无比,迟迟地不能揭开。

    “这位姑娘,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该开宝了!”孟寻真油然提醒道。

    那荷官如梦初醒,素手微微颤抖着将骰盅掀开,脸色登时刷的变白。

    “邪门,居然真的开出了六点!”旁边的一个赌客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扯着嗓子喊叫起来。

    这一下整张赌桌的赌客都望向孟寻真。目中中满是又羡又妒的神色。

    孟寻真对那荷官微笑道:“姑娘是否该宣布结果了?若我记得不从,猜中点数应该是一赔十六罢。”

    “庄家一赔十六,该偿付这位爷一百六十两黄金!”那荷官终于报出结果,随后强笑道。“这张桌子上的筹码怕是不够,这位爷是否随奴家往柜台处支取。”

    “不必这么麻烦,”孟寻真摆手道,“这么大的‘六福赌馆’。信誉想必不差,反正我还要赌下去,等下一并结算便是。好了。开始下一局罢!”

    “既然这位爷有雅兴,咱们‘六福赌馆’自是无任欢迎!”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站到赌桌后面,拱手道,“不过咱们的姑娘有些累了,下面的一局由在下来奉陪如何?”

    此人甫一现身,人群中便有赌客开始窃窃私语:

    “是‘快手’辛缅!”

    “听说这人的赌术只在池生春和许留宗之下,是‘六福赌馆’的第三高手!”

    “怎么这人才赢了一局便将辛缅惊动了?”

    “你懂什么,这人一出手便押点数而且一押便中,显然来者不善。”

    ……

    孟寻真仍是漫不经心地的样子,举手道:“客随主便,请摇骰!”

    辛缅缓缓盖上骰盅拿在手中,一上一下地摇晃起来。他开始的动作极缓,骰子在骰盅内撞击的声音亦“哗啦哗啦”清晰传出。渐渐地他摇骰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双手连同骰盅都化作一团肉眼难以看清的虚影,三粒骰子的响声更连成一片,难辨彼此。

    “呯!”正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辛缅猛地将骰盅砸在桌面上,一双利如鹰隼的双目死死盯住孟寻真,一字一顿地道:“请下注!”

    在辛缅开始摇骰时便阖上双目的孟寻真睁开眼睛,脸上现出自信的微笑,伸手指在那锭黄金上一拨,让它滚入不远处标记着“九点”的区域,淡淡地道:“本金再加上一注所得,我押一百七十两黄金,三三三,九点!”

    这一次却只有孟寻真一个人下注,其他的赌客在见到辛缅时便知道事情不对头,唯恐卷入是非之中,都抽身离开赌桌。不过他们又舍不得离开,都躲在一旁看热闹,连带着其他赌桌旁的客人也都围了过来。

    在孟寻真报出“九点”的点数时,辛缅的脸色登时大变,他并未马上揭开骰盅,而是向着孟寻真抱拳道:“尚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孟寻真摇头道:“赌桌之上,只论输赢,你还是揭盅罢!”

    见对方一口截断了自己拉关系的话,辛缅便知此人果是来者不善,双目中凶光一闪,伸手缓缓揭开骰盅,沉声道:“三三三共九点,庄家一赔十六,偿付黄金两千七百二十两!”

    这一次,众人望向孟寻真三人的目光中已不见羡慕或嫉妒,有的只有怜悯同情或幸灾乐祸。两千七百二十两黄金的巨款,虽然“六福赌馆”肯定负担得起,但赢钱的却不似能够令“六福赌馆”甘心付出如此巨大代价的人物。若没用足够的身份地位,在这间背景通天的赌场中赢钱太多,只会是一场杀身大祸。

    “阁下还要继续赌下去吗?”辛缅已经不再跟孟寻真生气,因为在他眼中此人已是四人一个。

    孟寻真却似浑然未决,轻笑道:“既然手风如此只好,自然要,继续!”

    “好一个‘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位兄台的豪气,实令池生春钦佩无比!”

    朗朗笑声中,两个男子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阴小纪在听到笑声时便已娇躯剧震,等看到说话之人时,双目中顿时射出仇恨的怒火,虽然事过多年,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人正是切齿衔恨的仇人之一池生春。(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尔命为注

    池生春和另一中年人走到赌桌边,他摆手令辛缅退到一旁,转脸对孟寻真笑道:“既然阁下赌兴未尽,下一局便由敝赌场的许留宗老师奉陪一二罢!”

    孟寻真微笑道:“轻便。”

    站在池生春身边的许留宗上前一步,用骰盅盖上三颗骰子后双手捧起,不徐不疾地轻轻摇晃起来。他的手法看似平淡无奇,与先前辛缅的表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在孟寻真听来,骰盅内传出的声音却诡异到了极点:有时是骰子与盅壁碰撞的声音,有时是骰子相互碰撞的声音,有时声音密集似乎多了三四颗骰子,有时却又声息全无似乎一颗骰子都没有。他听了一阵后,最终缓缓睁开双目,轻轻叹了一口气,暗道:“终究是术业有专攻,我却是有些托大了。”

    “呯!”骰盅落到桌面上,许留宗袖手后退一步,面上现出自信的神色,道:“阁下请下注!”

    池生春先前见孟寻真似乎放弃听骰,此刻又沉吟不语,脸上现出嘲樊色,哂道:“阁下莫非要放弃此局?若是如此,则先前的豪言壮语未免沦为一场笑话!”

    孟寻真抬头看他一眼,脸上忽地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悠然道:“这位许老师的赌术实令人叹服,只可惜决定赌桌成败的因素有很多,赌术只是其中的一种。我赌这局一个点数都没有,本金加上一注所得,共计黄金两千八百九十两,全部押零点!”

    “故弄玄虚!”许留宗对自己的赌术信心十足,“许某在赌场厮混数十年,却还没听说有人押零点!”

    孟寻真不愠不火,微笑道:“结果如何,阁下何妨开盅一看?”

    许留宗冷哼一声掀开骰盅,登时瞠目结舌。在赌桌边围观的众人亦齐齐地发出一声惊呼。更有人喃喃自语道:“这……这应该算是零点罢?”

    此刻那骰盅的底盘内已经不见了三颗骰子,只留下三小撮白色粉末。

    “不好意思,这一注又是在下赢了。本金之外,贵赌坊应当赔付在下黄金四万六千二百四十两!”孟寻真笑盈盈地摊手道,方才他下注之时,悄悄地用右手食指在赌桌的下面轻轻一点,已经达到无形无相的第一品境界的“一阳指”柔和指力沿赌桌游移到骰盅之内,无声无息地震碎了三颗骰子。

    “你作弊!”池生春再也保持不住原来的翩翩风度,面容扭曲地厉声指责孟寻真。

    孟寻真脸上笑容不变,抬手一指射出一缕柔和指风。封了池生春的穴道,转头看向脸色惨然的许留宗,淡淡地道:“认赌服输,天经地义。若是贵赌坊胆敢耍赖,说不得在下只好用池馆主的性命来抵偿赌注了。”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刻意与我‘六福赌馆’为难?”许留宗身为魔门灭情道的高手,见识自然远在池生春之上,方才对面这中年人竟可悄无声息地毁掉骰子而令自己毫无察觉,修为之高莫测高深。反正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而如此高手在赌坊闹着一场,自然不是为了区区金钱。

    孟寻真忽地发出一声长笑,双目内敛的神光暴射而出,朗声道:“许老师不必多问。或者还钱,或者赔命,两者如何选择,赶快给在下一个答案。若许老师做不得主。那便请能做主的人出来说话!”

    “这位先生息怒,”楼上忽地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孟寻真循声望去。却见从楼梯上走下一个生得肥头大耳、偏又细目薄唇的矮胖老者。他刚下楼梯边相助孟寻真遥遥抱拳,满脸赔笑道,“敝馆若有得罪之处,老夫谨在此赔罪。”

    孟寻真感应到身后的阴小纪身躯轻轻战抖,立时猜出这老者身份,开口问道:“你便是香贵?”

    “此人果然是冲着我香家而来。”听对方一口喝破自己身份,香贵心中一凛,试探问道:“老夫正是香贵,不知先生……”

    正主既已现身,孟寻真那还有心思跟他罗唣,坐在椅上的身形一闪而至香贵身前,反手一指便封了他的穴道,随手提起来摆在赌桌边与池生春作伴。

    许留宗见孟寻真不由分说便出手拿人,虽然畏惧他武功,却也不禁大怒。他拱手向着周围团团一揖,扬声道:“今日敝馆有事,烦请诸位暂且离开。若有朋友输了钱,都记在敝馆账上,算是向大家赔罪。”

    眼见得势头不妙,赌客们本也不敢久留,听得许留宗的话,自是巴不得离开,登时做鸟兽散。

    等热闹的赌馆冷清下来,许留宗回头望向孟寻真,沉声喝问道:“阁下既然敢于登门寻衅,想必已摸清了六福赌馆的底细。你若动香家父子,可要做好与我圣门为敌的准备!”

    “许师叔,这位黄药师先生可从来未将咱们圣门放在眼里,否则他便不会毫不留情的击杀边师叔。”一个清丽婉转的声音从赌馆门外传了进来,话音尚在耳边萦绕,婠婠窈窕的身影已经翩然入内。

    “他便是杀了边不负的黄药师!”许留宗心中大震。边不负之死一度在魔门中掀起轩然大波,对于那个宛如凭空出现的黄药师更

    她看也不看在一旁狂打眼色请求救援的香家父子,笑盈盈向着孟寻真施礼道:“婠婠见过黄先生。”

    孟寻真素知此女狡猾无比,自己又曾与她交手,当即在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被她识破身份,朗声笑道:“看来这位姑娘是能够做主人,此事如何解决,便请给在下一个说法。”

    婠婠浅笑道:“不瞒先生,无论是已经已死的边师叔还是眼前的香家父子,奴家都很讨厌他们。不过他们终究是我圣门中人,虽然不愿,奴家也只好得罪先生了。”

    话音甫落,以婠婠的身躯为中心,忽地生成一个无形的巨大漩涡,那庞大的牵引之力,似乎要将她绍的一切吞噬殆尽。前一刻言笑晏晏,后一刻骤施杀手,尽显魔门中人本色!

    孟寻真心中微微一惊,此女表现出来的修为远远胜过上次交手之时,怕是已将“天魔大*法”练到了与乃师祝玉妍齐平的第十七重。当然,若论功力火候她还不及祝玉妍的老辣深沉,但对这功法的体会之深、运用之妙,竟还有隐隐胜出之势!

    “好一个‘天魔大*法’!”孟寻真的兴趣被修为大进的婠婠激发出来,沉腰坐马,先讲右拳收于腰侧,而后隔空向婠婠挥出。(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弃子命运

    在得到《长生诀》后,阴阳二气演化渐趋圆满的孟寻真便陷入瓶颈,虽然创出“两仪元磁真力”“御剑飞仙”“三分剑法”这等奇妙武学,但本身修为的进境则未再有所突破。

    直至他得到和氏璧,借助这方天外神物中蕴含的异能洗髓伐脉,脱胎换骨,孟寻真的修为自然而然地突破瓶颈,并且以连他本人都大为惊骇的速度一路突飞猛进。在洛阳时,孟寻真还要依仗和氏璧的威能才能迫退祝玉妍、险胜了空;到了现在,他却完全有把握凭本身实力与两人一争高下。因此,眼前的婠婠虽然功力大进,孟寻真却仍有把握在不动用自己那几种招牌式绝学的前提下将她全面压制。

    面对婠婠全力运转的“天魔大*法”,孟寻真轻轻挥出一记“空明拳”。

    如今他对于这门拳法的理解及运用已远远超过它的始创者周伯通。婠婠的天魔大*法讲求以无形之力,盗取敌方有实之质,可以如漩涡般吞噬吸纳敌人攻来的真气,而孟寻真这一拳却打出一片虚荡荡、空渺渺,似乎可以包容天地万物的无尽虚空,反将她的天魔气消融于无形。

    婠婠大骇之下抽身欲腿,孟寻真却已一步赶上,拳势转化为“太极拳”中的一式“撇身捶”,拳头如同天神力士手中的万钧巨锤,挟着摧山撼岳的无匹威势,毫无风度地向着她的胸腹之间狠狠挥击。

    两条雪白的丝带从婠婠的广袖之中飞射而出,绕体旋舞交织成一面绵密无隙的大网护在身前。

    “蓬!”拳头击中带网,发出一声沉雷般的闷响。密不透风的柔韧带网被孟寻真霸道刚猛至极点的一拳击得溃散崩解。

    孟寻真化拳为指,指力敛而不发,凝聚在一根食指之上,轻轻点向婠婠眉心。

    婠婠脸色一变,一对“天魔双斩”自袖内弹出,向着迎面点来的手指交错斩下。

    孟寻真的手指在方寸之间生出弹、拨、挑、按等无数精妙变化。将一双短刃连绵不绝的攻势一一化解。与此同时,他手指的前去之势未做半刻停留,依旧点向婠婠的眉心。

    婠婠娇躯向后微仰,一双广寒翠袖向上扬起,在身前幻出层峦迭翠般的重重障壁,下方未着履袜的晶莹赤足稍稍离开地面,整个人向后方翩然飘飞。

    孟寻真的指力温淳,婠婠的袖力阴柔,两柔相遇,婠婠的双袖无声无息地化作片片蝶影四下飘散。露出一双如藕似玉的粉嫩臂膊。

    孟寻真收指退后一步,望着花容失色的婠婠道:“黄某本不欲与魔门多做纠缠,上次杀边不负是受已故老友岳山所托,这次找香家则是为我这女徒。当年的巴陵帮作孽无数,敝徒正是受害者之一!”

    婠婠沉吟半晌,微蹙秀眉问道:“黄先生此来,可是只为令徒这一件事?”

    孟寻真点头道:“不错!”

    “如此便好!”婠婠忽地一声轻笑,身形一闪便到了香贵和池生春父子身边,右手的一柄天魔刃在两人颈上一掠而过。香家父子咽喉喷血。带着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颓然倒地。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婠婠回身向着孟寻真嫣然笑道,“奴家如此处置,黄先生可还满意?”

    孟寻真微微一愕后。鼓掌笑道:“婠婠小姐好手段,此事就此了结,黄某告辞!”说罢领着阴小纪和关海洒然而去。

    “婠婠,你就这么杀了香家父子。是否……”许留宗脸色不善地质问婠婠。

    “是否怎样?”婠婠冷笑道,“这黄药师的修为怕是不在三大宗师之下,便是我师尊在此。怕也护不住他们。何况这些年香家父子自以为掌握了我圣门的财权,全然忘记了他们香家只是我圣门用来收敛钱财的工具,竟有些尾大不掉之势,暗中做了不少小动作。如今我圣门各支云集长安,欲借李元吉之力与慈航静斋一争长短,岂能容这心怀异志之人存留。即使没有黄药师前来,师尊也容不了他们多久。今后我圣门财权便由许师叔接手,大家同心协力,共战静斋。”

    许留宗沉默良久,道:“香贵和池生春虽死,香家却还有几人,尤其香贵的另外两个儿子,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婠婠哂道:“稍后我会将此事禀明师尊。已经没用的棋子,自然要全部清理掉!”

    孟寻真三人一路回到居住的客店,进了客房将门关好,阴小纪忽地跪倒在孟寻真的面前连连叩头。

    孟寻真衣袖一拂,发出一股柔和劲力将她托起,笑骂道:“你这丫头弄这些虚文做什么?”

    阴小纪垂泪道:“小纪是代替那些被香家害死的姐妹们拜谢孟大哥。”

    孟寻真伸手按在阴小纪的肩头,正色道:“此事既然已经了解,小鹤儿你便该放开怀抱,我和仲少、子陵这些做兄长的,都希望看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鹤儿。”

    满面泪痕的阴小纪感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力地连连点头。

    一旁的关海等阴小纪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向孟寻真询问道:“师傅,你打算何时去起出杨公宝库中的藏金?”

    孟寻真答道:“不管是李唐还是魔门,大约都已猜到杨公宝库便在长安,想必都在密切监视着城内的一切异动。而开启宝库机关之时会生出一些动静,很难瞒过这些人的耳目。因此,我们要等一个所有人都无暇分神关注此事的机会,才能开始行动。”

    关海有些苦恼地问道:“何时才会有师傅你说的机会出现呢?”

    孟寻真脸上现出意味深长笑容,悠然道:“机会从来都是主动创造出来的。你们可知我在击杀边不负之时为何要打出‘霸刀’岳山的名号?我是要藉此引一个人出来,只要他在长安现身,必定会将李唐和魔门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那时我们自然便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听了孟寻真的话,一旁的阴小纪也大为好奇,问道:“孟大哥说的人是何方神圣,竟可同时牵动李唐和魔门?”

    孟寻真一字一顿地答道:“‘邪王’石之轩!”(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乱中取利

    无漏寺为长安香火最盛的寺卯一,寺中的大德圣僧佛法精湛,长年闭关参禅不问世事,每年只偶尔出关几次宣讲佛法。

    这一天夜里,无漏寺的东西两面同时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东边一群人的首领是太子李建成的头号心腹梅洵,身边的十余人个个身法如风如电,显然皆是当世高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依然一身男装、背负古剑的师妃暄,两个形貌奇古的灰衣老僧以及一个须发皆白、长髯及腹、俨然有神仙之态的老者。西边的一群人则是齐王李元吉亲自出马,身边亦有十余名高手,其中有突厥高手可达志、祝玉妍和婠婠这对师徒以及一个面目清癯、目隐邪芒的中年文士。

    行进途中,梅洵对身边的师妃暄道:“妃暄小姐,那消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你以为其中有几成可信。”

    师妃暄答道:“一代邪王石之轩竟化身大德圣僧隐身在长安,这确是骇人听闻之事。但仔细想来,又觉颇合情理。那石之轩本就善于化身藏形,昔年便借裴矩之名惑乱天下,只身空拳颠覆大隋。得到那消息后,我调查了大德圣僧这些年闭关的时间,发现其中几次正是石之轩在江湖上现身的时间。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由此看来,这消息的准确度应当极高。”

    另一边的婠婠也向祝玉妍发问:“师尊,那送信之人将石之轩化身大德圣僧的消息告知我们,却又藏头露尾不肯表明身份,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祝玉妍冷然道:“所谓阴谋,无外乎驱虎吞狼和借刀杀人。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太子那边同样受到这个消息,那么这显然并非对方弄得驱虎吞狼之计。剩下的便只是借刀杀人——石之轩仇家无数,说不定是他哪个仇家发现了他的踪迹,又自知不敌,便想借我们的刀来为他报仇。”

    前面的李元吉回头道:“父皇因碧秀心之死而将石之轩恨之入骨。若能取了此贼人头献上,必定能令得到父皇欢心。等下烦请诸位多多出力,务必不能走脱此贼!”

    婠婠笑道:“齐王放心。这边有师尊和赵德言师叔亲自出马,太子那边也应该会出动晁公错和新到长安的道信、智慧两大圣僧,再加上咱们这些晚辈,怎都不会令石之轩漏网。唯一的问题是他会死在那一边的手里。”

    说话间众人已到无漏寺前,各人施展轻功越墙而入,径直赶往大德圣僧平日闭关的方丈禅室。

    “石之轩,出来受死!”李元吉不愧悍勇之名,尽管将要面对的是石之轩这等邪道巨擘。仍然毫无半点畏惧之色,反是战意高昂地横着裂马枪向静悄悄的禅室厉声高喝。

    “蓬!”禅室的木门粉碎,一条黑影以令人肉眼难辨的骇人告诉飞射而出,倏忽间已到了李元吉身前,迎面一拳,挟着令人如坠冰火地狱般的奇异寒热气劲重重轰出。

    纵使李元吉剽悍无双,却也没有单独对上石之轩的信心和勇气,于是一面沉腰坐马挺枪直刺,一面发出一声狂喝:“上!”

    一时间。拳风剑气、呼喝惨叫之声交织成一片,打破了这片古刹禅林的沉寂。

    在无漏寺大战开启的同时,孟寻真已经带着阴小纪和关海开启了跃马桥上的机关,而后潜入独孤家居住的“西寄园”。从北面的那口水井进入杨公宝库。因为已经从鲁妙子那里搞清了宝库的布局,三人一路无惊无险。原本有点麻烦的是那段长长的密道因封闭多年而缺少空气,而阴小纪和关海又尚未进入先天胎息之境。幸好孟寻真早有准备,事先传下《九阴真经》中的“闭气秘诀”。终于带着两人顺利通过。

    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孟寻真先扫荡了假库与“假中假”库里的财物。在天龙世界完成了那坑人的隐藏任务之后,孟寻真获得升级一种系统道具的奖励。在询问了系统之后。他得知驭兽牌升级后可以用来驯服更高一级的灵兽——双雕虽然神骏通灵,却只能算是最初级的灵兽;而储物戒升级后可以将边长一丈的立方体储物空间扩展十倍。因为不知何时才能再次遇到灵兽,孟寻真便选择了升级储物戒。杨公宝库中的财富虽多,但都是不占地方的黄金和珍宝,孟寻真的储物戒可以轻松容纳。

    尽管已经见过孟寻真将几柄长剑与和氏璧凭空变出和变没,但看着整箱的财宝在孟寻真挥手之间便已消失,阴小纪和关海还是瞠目结舌。孟寻真也不解释,只说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两小只得怀着一肚子好奇保证绝不跟任何人说起此事。

    三人又来到真正的宝库,阴小纪和关海去看四个藏宝室中贮藏的兵甲和黄金,孟寻真则找到整个宝库的总机关枢纽,依照鲁妙子指点的方法,将进来时的门户重新封闭。

    做完此事后,孟寻真开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大堆干粮清水放在墙边。

    看完宝藏的阴小纪和关海带着一脸兴奋之色说笑着回来,看到这些东西,阴小纪好奇地问道:“孟大哥,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孟寻真拍拍身边绘有杨公宝库总图的圆形石桌,笑道:“杨公宝库中藏有一件宝物,于我的武道修行大有帮助。等将它取出后,我要在这宝库内闭关修行一段时间。”

    关海凑过来上上下下看那石桌,问道:“难道那宝物藏在这桌子里面?”

    孟寻真摇头道:“不在,但这桌子便是开启藏宝密室的钥匙。”说着扶在桌面上的右手手掌掌心生出强大的吸力,手臂向上一抬,桌子登时向上升起两寸左右。他用手掌粘着桌子向左一转,桌下“嘎吱吱”一声轻响,旁边有一方地板向下沉去,现出一个二尺见方的暗格。

    “这是什么东西?”阴小纪好奇地探头去看,见里面放置了一个黄澄澄地密封铜罐,伸手便要将它取出。

    孟寻真脸色一变,喝道:“小心!”

    但阴小纪的指尖已经触到铜罐,娇躯一下巨震,触电般收手急退,俏脸刷的变成惨白的颜色。

    “鹤老大!”关海惊呼一声,急忙上去扶她。

    孟寻真也闪身来到阴小纪身边,探手按在她的后心,将一股醇正绵延的先天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好半晌后,阴小纪的脸上才恢复血色,但双目中却仍存着浓重的恐惧神色:“孟大哥,这罐子里是什么东西?为何我一触摸到它,脑海中便出现无数修罗地狱般的血腥景象,耳中更听到千万冤魂的凄厉嘶号?”(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五气归藏

    在杨公宝库的一间密室内,孟寻真盘膝打坐,五心朝天,右掌的掌心托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晶球。晶球在他掌心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晕,质地似坚似柔,半透明的内部隐隐可见缓缓流动、似云似霞的血红波纹。

    经过一阵调息,孟寻真感觉自己的心境和功力都处于最巅峰的状态,便不再迟疑,平日贮藏与膻中气海的阴阳二气倾巢而出不留一丝,彼此缠卷旋转,如狂龙入海般狠狠撞入右掌托着的魔门圣物邪帝舍利之内。

    这一颗小小的邪帝舍利内部却似蕴藏了一个无限广阔的奇异空间,空间的外层弥漫着数量庞大至无穷无尽、属性繁杂至难以计数的异种元气。孟寻真阴阳二气却不理会这些只要成功获取其中的一小部分便可使人功力倍增的元气,而是如一个无坚不摧的钻头般急速旋转着,排斥开各种或有益或有害的元气,闯入邪帝舍利最核心处的一点。

    这似无限微小又似无限广阔的核心之内,储藏着魔门天邪道历代邪帝辞世前注入其中的元精。阴阳二气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近乎无穷的元精席卷近半后原路返回。孟寻真功力通玄,本身经脉亦经过和氏璧异能习练,无比坚固和宽阔,当阴阳二气裹挟着数量庞大的元精如决堤洪水般涌入体内时,尽管全身经脉如同被数以千万计的小刀切割般剧痛,却终是堪堪承受住了这一波冲击。

    不过将吸纳元精仅仅是一个开始。孟寻真操纵阴阳二气将元精送入丹田,自幼修持、未尝有一日废辍的精纯先天之气如同一座巨大的磨盘,将元精消磨分解为最纯粹的先天之气。元精几近无穷,转化出的先天之气亦无穷尽。孟寻真的丹田渐渐被源源不绝生出的先天之气填满,而他从邪帝舍利中获得元精却还剩余大半。

    孟寻真转而运转“先天造化功”中化生御使阴阳二气的心法,将几欲撑爆丹田的先天之气转化为阴阳二气送往膻中气海。然而邪帝舍利中蕴藏的元精数量实在太过惊人,即使他只吸纳了不到一半,又分别转化为先天之气和阴阳二气贮藏与丹田与膻中气海。但是当膻中气海满溢之时,吸纳的元精仍剩余相当可观的一部分。

    此刻的情形相当危险,那些元精仍在源源不绝地转化为先天之气,而丹田中多余的先天之气又正源源不绝地转化为阴阳二气,偏偏他的膻中气海已经成了一个饱胀至极点的气球,哪怕在增添一丝半点的压力,也会“蓬”的一声炸开。

    幸好这种情形已在孟寻真的预料之中,并已拟定了应对的方略。“先天造化功”的心诀生出新的变化,膻中气海内的阴阳二气如轮旋转,竟又转化成五种性质各异的真气分流而出。

    这是孟寻真参照《长生诀》的另外五幅行气图形推演出的“先天造化功”的下一阶功法。由阴阳二气转化而来的五种真气或锋锐犀利、或生机蓬勃、或灵动柔顺、或炽热暴烈、或雄浑厚重。正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别沿十二正经中属性对应的经脉运行,最后归入同样与五行相合心、肝、脾、肺、肾五脏。五脏又名“五藏”,本就有贮藏精气的功能。

    不知过了多久,孟寻真终于将吸纳元精转化完毕。他倏地长身而起,未见其他动作,全身的骨节却发出一连串紧密的“噼里啪啦”的爆响,原本因为修行真气有成而变得细密紧致的皮肤变得白皙如玉,在密室内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某种超脱凡俗的神秘光泽。他缓缓抬起右手。先将掌心光芒黯淡了不少的邪帝舍利收回储物戒中,而后默运心诀,五根手指的指尖蓦地透出五道几乎肉眼难辨的淡淡光影,隐隐呈现出青、黄、赤、白、黑五色。孟寻真的脸上现出满意的微笑。五指向掌心一握,光影旋即消失。

    孟寻真推开紧闭的密室石门,功成出关。门外守候多日的阴小纪和关海大喜地跑上前来,迫不及待地同声询问孟寻真闭关的结果。等见到孟寻真含笑点头作为回答时。一起欢呼起来。他们之所以这么高兴,一方面是为孟寻真欣喜,另一方面却是庆祝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在孟寻真闭关的这些日子。两个性子活泼的小家伙已循着那副机关总图,将杨公宝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玩了个遍,早已憋得气闷不已。

    孟寻真先将正库内成箱的黄金收入储物戒,便带着二小前往通向城外的密道入口。在入口处,他打开一座极为隐秘的小库,收取了里面两箱价值连城的珍宝与五箱历代流传先来的神兵利器。

    因为阴小纪已经有了柔丝索,孟寻真便从这些兵器中选了一柄古剑赠给关海。那剑长及三尺,宽刃厚脊,造型古朴,剑身接近护手处铭刻着“属镂”二字,赫然竟是春秋时期一代霸主吴王夫差仗以争霸天下的随身佩剑。

    三人再进密道入口,只见两条铁轨延伸出去,铁轨上停放着十多辆铁制车厢,每车十轮,结构坚固可负重物,显然是用来运送宝库内财宝军械的。孟寻真虽然用不上这些铁车,但看着这些虽然粗陋却已是火车雏形的器械,不由再次为鲁妙子的智慧而惊叹不已。

    循着铁轨一路疾行,也不知走出多远,前方密道已到尽头,现出一条延伸向上的青石台阶。孟寻真引着二小拾级而上,头顶上是一方看去颇为厚重的黝黑铁板。他在一侧的石壁上摸索一阵,手掌运劲向外一提,吸出一截粗如手臂高约三寸的石柱。抓紧石柱左旋三匝,右旋三匝,便听到头上一阵轻微的扎扎声响,那块铁板向一旁滑开,后面又现出一块与铁板大小相若、不知有多厚的青石板。

    孟寻真从储物戒中取出锋锐无匹的紫薇软剑,左手托住石板的中心,右手运劲将剑从青石板的边缘刺入直没至柄,而后手腕运转,沿着青石板的边缘切割一周。收起紫薇软剑后,孟寻真右手也托在石板上,奋起神力向上一举,青石板连同上方足有三尺厚的土层以及表面的草皮被他生生举起,登时便有皎洁的月光从外面射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试剑塞外

    孟寻真手托重于千钧的青石板与土方从密道中缓步走出,阴小纪和关海紧随在他的身后,三人却是已到了长安城外一片密林中的空地上。关海出来之前,依照孟寻真事先指点的方法,扳动了出口隐秘处的机括。扎扎声响中,那封门的铁板重新伸出合拢。孟寻真将手中托着的石板与土方原样安放回去,正是严丝合缝。他又仔细地将边缘做了一番修饰,务使天衣无缝,不露半点破绽。

    收拾好一切后,三人出了密林。孟寻真仰面长啸,啸声以内力约束送往高空。不多时,一双白雕从天而降,敛翅落在孟寻真的身边——虽然有驭兽牌可以收纳双雕,但除非必要,孟寻真从不会限制双雕的自由,最多只是吩咐它们不要离开自己太远。多日不见,双雕对他颇为依恋,将头凑过来挨挨擦擦毫不亲热。孟寻真含笑在双雕头上爱抚一阵,转身吩咐阴小纪和关海同乘玉魄,自己则骑乘银魂,在月色下升空而去。

    一路回归洛阳后,孟寻真将从杨公宝库中取来的黄金珍宝尽数交给寇仲。看着装满整座仓库的财宝,正因财政的压力而焦头烂额的寇仲眉开眼笑,简直恨不得扑在成堆的财宝中打滚。

    孟寻真又取出邪帝舍利,让寇仲和徐子陵汲取了剩余的半数元精。寇徐二人本就是不世出的武道天才,又有孟寻真的经验在先,因此汲取元精的过程有惊无险,成功的将元精贮藏在窍穴之内,只要按部就班的炼精化气,武功大进指日可待。

    如今寇仲手下称得上人才济济,有了杨公宝库的财富支援,在虚行之等人的运作下,他的势力进入一个平稳的发展期。寇仲终是安稳不住的性子。静极思动,打算前往岭南一行,看看能否将宋缺这尊大神拉倒自己的战车上。

    恰好孟寻真也有离去之意,当寇徐二人问起他将往何处时,他悠然道:“先后得和氏璧与邪帝舍利这两宗异宝之助,我的武功略有成就。此番欲出关远游一遭,找草原上的高手试一试新近练成的几手功夫。若有机会,说不得便要抢了锋寒兄的生意,去会一会那号称‘武尊’的毕玄!”

    ********************

    “我来自黑水之畔,骑骏马奔驰在草原。弯刀收割人头,金杯盛满鲜血……”

    在一望无尽的大草原上,百余名骑士纵马驰骋,马上的骑士尽都扯着嘶哑的嗓音放声高歌。他们虽然在歌唱的间隙时不时地举着装满烈酒的皮袋仰头畅饮,却都能稳稳地坐在狂奔的战马背上,显示出精良无比的骑术。这些骑士尽都披挂着皮质软甲,马鞍两边悬挂弓箭长矛,他们的铠甲和兵器上都沾着斑斑血渍,有些人的身上还缠裹着伤布。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样子。

    众骑士中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上穿着六重的铁罗圈甲,内层以牛皮精制,外层挂满铁片,甲片相连如鱼鳞。一般箭矢休想能穿透。马鞍左边挂着一大袋白翎羽箭,右边则是一柄通体以精钢打造的蛇锋长矛。女的身上披翎根铠,用蹄筋、翎根相缀而串连甲片,看上去亦威风凛凛。鞍侧悬挂一盾一刀。这对男女一个英俊,一个俏丽,本该是一对璧人。只是他们眼神中都透着凶狠与阴鸷之色,大大破坏了他们的形象。

    “大当家,”一名肩头过着伤布的骑士催马赶上为首的男女,信手从马后的褡包里掏出满满一把金珠,眉开眼笑地大声道,“这笔买卖的油水实在够肥,起码兄弟们今冬的日子要过得滋润多了!”

    那骑士看看他肩头已被血水浸透的伤布,朗声笑道:“这次买卖大家都出了大力,除了应得的那份,我和木玲会从自己那份中拿出一成分给弟兄们。”

    “多谢大当家!多谢夫人!”众骑士听到他宣布的这个消息,尽都大喜过望。

    便在此时,天空忽地传来两声清越的雕鸣。众人抬头观看,却见一对硕大无朋的白雕从高空盘旋而下,双双降落在草原之上。一个面貌普通、背负一柄黝黑铁剑的青衫客从其中一只白雕的背上飘然落下,双手负在身后而立,恰好拦在众骑士的前方。

    众骑士一起勒马,为首那男子看到双雕,登时想起那个不久前从中土传来、此刻以传遍塞外的消息,神色凝重的问道:“阁下莫非是近来名震天下的‘剑仙’孟寻真?”

    “正是孟某。”孟寻真也打量着对面为首的男女骑士,语气森冷地问道,“你们两个可是人称‘夫妇恶盗’的深末桓和木玲?不久前南边五十里外发生一场惨案,一个商队的近百口人遭人屠杀殆尽,所有财货尽被抢走,想必便是你们夫妇的手笔了?”

    “原来阁下是特意找我们夫妇麻烦的!”深末桓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难道你以为自己斩杀了一个老朽不堪的曲傲,咱们塞外的豪杰们便可任你予取予求?今日便教你知道,塞外不是你们这些中原人可以撒野的地方。上!”

    随着他这一声喝,左右各有五名骑士催马冲出。他们同时取了长矛在手,矛锋指向前方,组成一个小小的锋矢阵型。虽是区区十人,竟生出千军万马沙场冲锋的惨烈气势。

    孟寻真微微冷笑,等十名骑士冲进身前十丈之内,轻轻将右手衣袖一抖,紫薇、青霜双剑从储物戒中飞出,化作两道电光奇快无比地在十名骑士之间交叉飞过。

    四颗兀自拧眉凸目,张口欲呼的人头随着疾掠而过的剑光飞上半空,四具脖腔里狂喷着鲜血的尸体重重地从马上摔下。

    六名的骑士骇得魂飞魄散,不约而同地猛勒战马。然而不等他们想明白是进是退,那一紫一青两道剑光已在空中折向飞,将六人斩得肢分躯裂,纷纷堕马。

    孟寻真飞剑才出,耳边忽听到七声几乎连成一串的弓弦震鸣。几乎在弓弦声入耳的同时,七支携着犀利气劲的长箭已经飞到他身前三尺之内。而远处深末桓的手中不知何时赫然已多了一张奇形短弓!(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折尽英雄

    眼看七支力可洞金穿石的劲箭已经飞到孟寻真的近前,而他居然未作出任何反应。

    深末桓刚刚现出一抹喜色,随即却又凝固在脸上。

    孟寻真右手食中二指捏成剑诀,以指代剑用出“独孤九剑”中的一式“破箭式”,那七支箭被他的手指左拨右挑,无一例外的掉转回射,其势之快,劲力之强,甚至更胜先前被深末桓以箭大师所造穿云弓射出之时。

    “小心!”深末桓一声警告刚刚出口,身边已是惨叫连连。孟寻真知道这七支箭难伤深末桓和木玲夫妇,便全都转赠给了他们的手下,一箭一命,无一落空。

    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手下死在自己射出的箭下,深末桓心中虽然羞怒交集,却已没有时间发作出来。因为孟寻真在拨回那七支箭时,已经发动身法紧随其后掠向深末桓,速度之快,竟不必疾飞的劲箭慢上分毫,在七名敌人中箭落马的同时,他已经出现在深末桓的马前,起手一掌隔空虚按,一道绵延如水却暗藏无边杀机的掌力击向数尺外的深末桓。在向深末桓出手的同时,孟寻真一心二用,御使空中的紫青双剑左右分飞,向深末桓的手下们绞杀过去。

    “杀!”深末桓一声狂喝,鞍侧斜挂的蛇矛不知何时已来到手中,向着孟寻真所出手掌的掌心凶狠刺出,弯曲如蛇地长矛锋刃上吐出一丝犀利无匹的劲气,满腔的羞怒亦借这一矛倾泻而出。随着一声有如裂帛的刺耳声响,孟寻真的掌力竟被他这一矛生生撕开。

    木玲与深末桓携手作恶多年,彼此自然有一套联手合击的法门。在丈夫出矛的同时,木玲斜刺里催马杀到,左手一面沉重的精铁盾牌如一朵轻盈的云片般翩然飞起,遍布锯齿的盾牌边沿从侧面切割孟寻真的颈项,而她右手的弯刀则借着盾牌遮挡对方视线。无声无息地在下面递出,拖斩孟寻真腰肋。

    在深末桓蛇矛锋尖堪堪触及孟寻真掌心之时,孟寻真肩不动,臂不摇,手腕轻轻转动,五指斜挥,用了一式太极拳中的“手挥琵琶”,五指指尖看似同时拂中蛇矛,实际却是有先有后,并且分别蕴含吞吐刚柔等不同性质的真力。

    深末桓只觉自己的蛇矛仿佛陷入一个引力巨大无比的漩涡。不由自主地斜向一旁滑出,自己顿时空门打开。

    右手变招的同时,孟寻真左手亦握拳,用了一式太极拳捶法中的“栽捶”,此捶法以上击下,又名“击地捶”。

    木玲眼看着孟寻真的拳头沿着一条隐隐蕴含天地至理的轨迹,似疾似缓地砸向自己的盾牌,却就是不及收招变式。

    “蓬”地一声巨响中,孟寻真的拳头挟着刚猛无俦的劲力砸在木玲盾牌的中心处。

    木玲身躯一下巨震。口中鲜血狂喷,连人带马向后急退,右手的刀式自然也无以为继。

    孟寻真一招化解了这对恶盗夫妇的攻势,左手小指。右手中指同时轻轻一弹,立时便有阴寒如冰和灼热如火的两道犀利剑气从指尖透出,隔空斩向两人的颈项。这便是他将“先天造化功”演化出五行真气之后,结合在天龙世界传授段誉一阳指时窥到的“六脉神剑”的部分诀窍而自创的一门剑气功夫。五指所发剑气分应无形属性,名之为“五行陷仙剑”。

    深末桓和木玲都已无力闪避,两道剑气过处。人头一歪从颈项上滚落下来,尸身随之摔落马下。因为孟寻真所发的是水火两剑,剑气中分别蕴含极寒和极热两种属性,所过之处,将伤口的血脉冰封或烫死,因此两人的尸首上竟然没有半滴鲜血流出,情形诡异至极。

    首领既死,已被孟寻真分心御使紫青双剑屠杀大半的沙盗尽皆丧胆,各自四散奔逃。

    孟寻真知道这些人追随深末桓和木玲为盗,手中都少不了血债,早已打定了除恶务尽的主意。不过这些心胆俱丧的小角色已用不着他出手,双雕在空中得了他的指令,折向俯冲而下,铁爪钢喙齐施,将所有逃散的沙盗一一击杀,未放一个漏网。

    以“夫妇恶盗”为首的沙盗全军覆没的消息在塞外传播开来时,大草原上的各方势力无不震惊。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孟寻真乘雕北上,在蒙兀室韦当众挑战别勒古纳台与不古纳台兄弟。古纳台兄弟联手出战,仍惨败于孟寻真手底,别勒古纳台当场身死,不古纳台重伤。

    下一站是正图谋立国的粟末靺鞨部落,孟寻真挑战被粟末靺鞨部酋长拜紫亭尊奉为未来国师的“天竺狂僧”伏难陀。两人在拜紫亭所建新城龙泉的城楼上一场激战,虽然伏难陀的“梵我如一”心法神奇莫测,天竺瑜伽术诡奇无比,却仍不是孟寻真的对手。孟寻真连剑都未出,十指间剑气纵横,几乎将这异域宗师凌迟碎尸。伏难陀身死之后,拜紫亭当场翻脸,纠集手下高手围杀孟寻真。孟寻真以寡击众,竟然在大批高手的围攻下击杀拜紫亭,随后召来双雕从容离去。

    如此一发不可收拾,孟寻真乘雕遨游塞外,一路挑战各族高手,所到之处,一个个素来被各族视为骄傲的高手勇士纷纷被他斩落马下。其间也有人想调集大队人马围杀此人,但孟寻真武功高绝,生性谨慎,再加上那一对飞行绝迹的神雕,除非营造出一个令其心甘情愿放弃脱身的机会,否则大军围杀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既然此计难施,各族便只剩下一个指望。他们纷纷派出使者前往东突厥,求见被塞外所有民族封为守护神的绝代宗师“武尊”毕玄。

    得知此事后,长年闭关参悟天道的毕玄破关而出,命各族散出消息,约孟寻真决战。作为前辈宗师,毕玄很大方地说明时间与地点可由对方自选。

    三天之后,孟寻真让人给毕玄带来一封书信,表示同意接下这一场决战,时间便定在下月初一的日出之时,地点则选在了昔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大破匈奴后祭天封礼的狼居胥山!(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勒石居胥

    西汉元狩四年,汉武帝遣卫青、霍去病各率精骑五万分出定襄、代郡,深入漠北。

    霍去病率军北进两千余里,越离侯山,渡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逾七万,俘获匈奴屯头王、韩王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共八十余人,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霍去病暂勒兵锋,分别在狼居胥山与姑衍山举行了祭祀天地的封禅之礼。之后大军继续北山,一直打到瀚海方才收兵。经此一役,“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孟寻真孤身伫立于狼居胥山之巅,遥想前辈英杰的凛凛英姿,口中轻轻念出诗仙李白所做、师兄丘处机最喜在酒后吟唱的一首《胡无人》:“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

    声音清朗,初时并不甚响,却绕梁三日般在群山间回荡不绝。那回响之声竟是越穿越响,到最后直如隆隆雷音,声闻九天。而孟寻真身上的气势在随着口中吟出的诗句增长,渐渐地与脚下这座烙印着前辈英雄风姿伟业的巍巍青山融为一体,无分彼我。

    “武尊既已驾到,何不现身相见?”孟寻真心中忽地生出感应,目光投向山下,扬声喝道。

    一尊魁伟如魔神的身形从山下一步步走来,每一步踏出,都似挟着万钧巨力,脚掌落下时,方圆丈余的山石簌簌震颤,似乎整座山都被他的脚步撼动。

    孟寻真等来人走到他身外五丈站定后。拱手遥遥一揖,含笑道:“孟寻真见过武尊。”

    毕玄有如刀削斧刻的大理石塑像般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拱手还礼道:“孟兄多礼,请!”话音甫毕,灼热如火的气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朔风凛冽的狼居胥山之巅仿佛在瞬间变成了烈日炎炎、黄沙滚滚的无垠大漠。毕玄称一句“孟兄”,无疑是将年未及而立的孟寻真摆在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而一个“请”字,却是毫不拖泥带水地揭开了今日这场大战的序幕——从孟寻真方才所吟诗句,他已明白双方之间的矛盾绝无转圜的余地,舍战之外。多说半句也是废话。

    孟寻真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向外一张,五道性质各异的剑气从指尖透出寸许,遥遥指向对手。剑气吞吐闪烁,含而不发,但剑势隐隐锁定毕玄,只要对方稍加异动,立时便会发出石破天惊的攻击。

    “好厉害的剑气功夫!”毕玄口中发出一声长笑,脚下向前跨出一步。却是缩地成寸般跨越两人之间的五丈距离,同时右手握拳轰向孟寻真的头颅。在拳头轰出之的一刻,四周本就宛如酷暑的气温暴涨,方圆十丈之内的空间直欲化作一片烈火炼狱。除了几可铄石熔金的高温之外。更有无数如龙卷、如漩涡的无形气流汹涌肆虐。偏偏毕玄平平击出的拳头上竟未透出一丝半点真气劲风,成为这方炼狱空间中唯一的一片净土,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主动投身凑到他拳头上的感觉。

    孟寻真的双目燃起两团炽热无比的战意,微笑答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倒是武尊的炎阳奇功,实令人叹为观止。”

    五指犹如舞蹈般轻弹跳跃,分属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的五道剑气透指而出。拇指土属剑气重拙雄浑。食指木属剑气生机蓬勃,中指火属剑气炽热霸道,无名指金属剑气犀利无匹,尾指水属剑气活泼灵动。五道剑气相互交织,五行相生相化,威力以倍数暴涨,正面硬撼毕玄铁拳。

    拳劲与剑气交击,出奇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毕玄和孟寻真分别保持着挥拳扬手的姿势,彼此间隔三尺距离,时间静止般凝滞了数息。

    数息之后,两人皆如触电般向后弹飞。狂暴无匹的真气肆虐扫荡了方圆十丈之内的空间,地上经历无数年风雨磨砺、坚如金刚山石生生被刮去三寸薄厚的一层。

    毕玄在数丈外重新站定,全然不管嘴角的一丝血渍,发出一阵酣畅淋淋的大笑,向着对面同样嘴边淌血的孟寻真道:“多少年了,这还是毕某武功大成以来首次受伤。孟兄可知毕某此刻如何沉醉于这种美妙无比的感觉?为表达对孟兄的谢意,毕某将用竭尽所能杀死孟兄!”

    孟寻真微笑道:“彼此彼此,请!”

    宛如无穷无尽的炎阳真力疯狂地在毕玄的双拳之上凝聚,天地之间仿佛蓦地多出两轮太阳。

    “孟兄看拳!”

    随着这一声断喝,毕玄双拳一前一后,循着日换月移、星移斗转的神秘轨迹击向孟寻真。

    孟寻真双手齐出,无数剑气如千万道雨丝从十根手指的指尖透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始无终、无缺无漏的弥天巨网。

    这才是孟寻真所创“五行陷仙剑”的完全形态。在练成五行剑气之后,孟寻真便一直推演如何运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最后还是想到他全真派的死对头古墓派时触动灵机,琢磨着师傅王重阳的那位欢喜冤家林朝英既然能够创出双剑合璧的“玉*女素心剑法”,自己为何不能为五行剑气量身定造出一套剑法?

    孟寻真如今的修为已远在当年林朝英之上,剑术更是到了“神而明之,技进乎道‘的至高境界,信手挥洒便成无上妙招。在闭关苦思之后,他分别依着五行之性创出五路剑法。这五路剑法若是单独使出固是精妙绝伦,而五剑齐施之时,分属五行的剑气演尽生克变化之妙,威力强大至不可思议,“陷仙”之谓,名副其实。

    在各自施展出平生绝学之后,拳劲横空,剑气四溢,两条人影已惊人的告诉在方圆数十丈的山顶乍合乍分、纠缠追逐。伴着不绝于耳的殷殷风雷之声,许多山石被两人的拳风剑气震碎割断,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沿着山坡向下滚落,那情形直如末日降临。

    突然间,激战不休的两人蓦地分开,相隔十丈相对而立。

    衣衫上多处遭剑气割破、却依然不给人丝毫狼狈感觉的毕玄负手笑道:“尚未请教孟兄这门剑气功夫唤作什么名堂?”

    孟寻真张嘴将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他举袖拭干嘴边血渍,轻声答道:“此剑法为孟某自创,名为‘五行陷仙剑’。”

    “好一个五行陷仙剑,果有陷仙戮神之能。”毕玄赞叹一声,体表忽地现出无数细如蛛网的密集纹路,“蓬”的一声轻响过后,他的整身体爆成一团血雾。血雾弥漫方圆三丈空间,随即便被一阵强风吹散。一代武尊,就此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

    在空荡荡的山巅呆立半晌,孟寻真走到一面崖壁近前,五指弹跳,剑气纵横,须臾之间,刻出数行大如箕斗、深达数寸的文字:“孟寻真决战毕玄于此,交手一千五百六十三招,斩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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