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破匈奴(下)
“誓死扞卫狼居胥山!”
匈奴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地皮都在颤抖。
“击破匈奴!”
“踏平狼居胥山!”
秦军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吼声直贯九霄,震得天空上的浮云片片为之碎裂。
双方就这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扯起嗓子大嗥,跟拉歌似的。
随着吼叫的进行,双方的战意越来越炽烈,杀气冲霄,整个战场一派肃杀。
对于匈奴来说,狼居胥山是他们祭祖的圣地,不容有失,不能有丝毫不敬。秦军吼出“踏平狼居胥山”的口号,这不是匈奴所能容忍的,无不是气愤莫铭,怒火冲天,恨不得与秦军拼个你死我活,要匈奴的战意不炽烈都不成。
对于秦军来说,历尽艰辛,终于横渡绝域,来到了匈奴的老巢漠北,而且还是打到了匈奴的祭祖圣地狼居胥山前,这对秦军士气的激励无法言喻,人人战意炽烈,无不愿死战,把“踏平狼居胥山”的口号变成壮举。
“格格!”听着秦军那对狼居胥山不敬的口号,匈奴更是咬得牙齿格格作响,恨欲狂。
“杀!”终于,匈奴的气势攀升到巅峰,乌孙落手中的弯刀重重挥下,大声下令。
“乌特拉!”秦军要踏平狼居胥山,这绝对不是匈奴所能容忍的,他们早就想与秦军大战一场,把秦军斩尽杀绝,早就在等待这道命令了。乌孙落的命令一下,匈奴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欢呼声四起,嗥叫着,骑着骏马,弯弓搭箭,对着秦军军阵冲来。
此时的匈奴,为了扞卫狼居胥山这个祭祖圣地,人人没有丝毫畏惧之心,无不愿死战,眼里泛着红光,冲杀起来异常英勇,如同下山猛虎般。
匈奴是无畏的,这很可贵,然而,现实很残酷,并不因为匈奴有着高昂的斗志而有丝毫改变。
“强弩,准备,放!”云车上的尉缭看得真切,手中令旗重重挥下,如同惊雷闪电,威势十足。
“嘣!嘣!嘣!”一驾驾如同远古凶兽般的强弩开始发威了,发机声响成一片,如同雷鸣似的,震得人耳鼓隐隐生疼。
强弩是克制匈奴骑射的利器,这是华夏对付游牧民族的不二法宝,秦军此次带了数万架强弩,此时发威,那动静很大,比起万千雷霆轰鸣还要骇人。
“咻!咻!咻!”刺耳的尖啸声响起,天空为之一黯,只见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织成一张密集的矢网,对着匈奴罩去。
尉缭站在云车上,看得最是真切,只见不计其数的弩矢在天空飞掠,如同毒蛇似的,矢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毒蛇的獠牙,很是骇人。
“噗!噗!噗!”密集的着肉声此起彼伏,比起雷霆轰鸣还要响亮。
“啊!啊!啊!”匈奴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如同惊雷炸响,极为惊人。
匈奴虽然英勇无畏,然而在破坏力十足的强弩面前,不过是一张纸罢了,不堪一击。
强弩射在身上,就会出现一个窟窿鲜血来不及填满时,能够看到对面的亮光。紧接着,鲜血填满,就是鲜血飞溅的场景。
被弩矢光顾的匈奴不知几多,每一次鲜血飞溅,就如同一朵漂亮的血花绽放。不计其数的血花在空中闪现,汇成一朵巨大的血花,那情景极是壮观、绚丽,令人终生难忘。
“咝!”站在云车上的尉缭看得最是清楚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昔年一战,尉缭亲眼看见强弩发威,射杀匈奴的情景。然而,此时重温这一幕,仍是令他大为震惊。
不是尉缭胆子小,而是这一幕实在是太有震憾力了。
弩矢强劲有力,穿透力十足,不会射杀一个匈奴就力竭了,往往会射杀数个匈奴。到了最后,会把匈奴串成人肉串,在空中飞掠。
而且,这些匈奴生机未绝,手舞足蹈,更是发出临死前的惨叫声,那情景如同被地狱恶魔蹂躏的羔羊,太惊人了。
等到弩矢力竭,这些尸身摔在地上,一层叠一层,很快就堆出了一座座尸山。
如此恐怖的射杀,匈奴哪里见过,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个个脸色大变。
尤其是因为生机未绝而在抽搐,使得尸山不断摇晃的情景,最是令匈奴惊骇。看着摇晃的尸山,匈奴那感如同见到恶魔似的。
就是冒顿也是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一脸的难以置信。
久闻秦军的强弩是匈奴的克星,却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远胜闻名,亲眼见到强弩发威的场景,方知强弩是多么的可怕。
就是乌孙落这个曾经参与昔年一战的人再次见到强弩发威,也是脸色大变。
经过这一轮的打击,匈奴的战心有些动摇,犹豫不前。
“誓死扞卫狼居胥山!”冒顿看在眼里,右手一挥,扯起嗓子大嗥一声。
“誓死扞卫狼居胥山!”一提到狼居胥山这个祭祖的圣地,匈奴就是惊惧尽去,勇气倍增,再度发起冲锋。
狼居胥山太过重要了,绝不能有失,匈奴可以死,就是不能让狼居胥山被秦军攻破。
“来得多,死得多!”嬴政骑在骏马上,打量着如同海潮般冲来的匈奴,一脸的讥嘲。
“嘣嘣嘣!”强劲的发机声再度响起,强弩再度发威,不计其数的弩矢再度出现在空中。
这轮射杀之后,匈奴死伤惨重,却是为了狼居胥山,依然勇猛无畏,如同下山猛虎般冲了过来。
XXXXXX
李牧率领下的秦军眼睁睁的看着匈奴列阵,并未发起攻击,这令匈奴大臣大为不解,有人讥嘲秦军。
“秦军是不是被千里绝域折磨得晕头了,如此良机,他们竟然不发起进攻。”
“大匈奴还未成阵,若是秦军抓住良机发起进攻的话,大匈奴的勇士一定会死伤惨重。”
头曼单于却是眉头紧拧着,双手紧握成拳,捏得骨节作响。
“闭嘴!”把大臣的讥嘲之言听在耳里,头曼单于暴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
头曼单于精明人一个,他当然知道李牧为何不立时发起进攻,而是要给他列阵的良机,因为李牧的想法和嬴政、尉缭的想法一样,想要在匈奴发挥出最强战力时击破匈奴,以此来震慑匈奴之心,摧毁匈奴的斗志。
秦军这一手的确是够狠,雄心勃勃,要是成功的话,匈奴在数百上千年内一提起这一战都会惊恐万端,不敢再有丝毫背叛之心,要头曼单于不怒都不成。
就这样,匈奴在秦军的等候下,终于列阵完成。
如今的匈奴,远非当年的匈奴所能比,有着不错的号令了,虽然比起冒顿那一万精锐有不小的差距,亦是难能可贵了。
“嗯,阵势还不错,有些模样了,厚重、谨严。”李牧看在眼里,点评一句,不乏赞赏。
话锋一转,道:“可惜,匈奴毕竟是匈奴,只会盘马弯弓,不会制造精良的装备,没有先进的战法,这阵势再好又能有什么用呢?”
李牧这后半句话太有道理了,匈奴不过是一个游牧民族罢了,只会盘马弯弓,没有先进的文明,没有发达的科技,不能制造精良的装备,更不能依精良装备而制订先进的战术战法。
仅仅一个阵势厚重严谨,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得其形,不得其神罢了。
这是匈奴的先天不足!
正是因为匈奴有这种先天不足,即使经过冒顿改革而强横的匈奴最终为汉朝击破。
纵观中国历史,大漠中的游牧民族换了一个又一个,都曾强横一时,最终却是败在了中原手里,消亡在历史中,原因就在这里。
当然,蒙古族是个例外,因为得到燕云之地汉人的支持,能制造精良的装备,这是蒙古人能够横扫欧亚大陆的重要原因。
要是当年的蒙古人没有得到宋朝失地汉人的支持,蒙古人再武勇了得,也是无法制法精良的装备,更不可能横扫欧亚大陆了。
“大匈奴的勇士们:十年前,可恶可恨的秦狗斩杀大匈奴百万之众,毁掉历代祖先埋骨的圣地龙城,挖了我们的祖坟,此仇不共戴天!大匈奴的勇士誓死报仇!”头曼单于挥着弯刀,骑着骏马,在匈奴阵前疾驰,大声训话。
“誓死报仇!”匈奴对当年之事是耿耿于怀,没有一刻忘记,此时听了头曼单于的话,无不是恨意炽烈,欲要报仇雪恨。
“大匈奴的勇士们:用你们手中的弓箭射穿恶毒秦狗的胸膛!用你们的弯刀砍下万恶秦狗的头颅!”头曼单于手中的弯刀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
“射穿恶毒秦狗的胸膛!”
“砍下万恶秦狗的头颅!”
匈奴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
到眼下为止,匈奴曾经两度大举南下,第一次被赵武灵王大败于河套之地,第二次被秦异人全歼百万之众。这两次失败都是损失惨重,然而,第二次的失败匈奴最不能忘记,永远铭记这耻辱,因为龙城被毁了,祖坟被挖了,匈奴岂能忘记这血海深仇?
此时此刻,报仇的时候到了,他们是恨意滔天!
“弟兄们:你们听见了吗?匈奴叫嚷着要报仇呢!要报当年我们全歼匈奴百万之众,毁龙城,挖匈奴祖坟的血海深仇,你们能允许吗?”李牧的训话因势制宜,却很有效用。
“不能!”惊天的吼声响起,秦军锐士眼里闪着厉芒,死死打量着匈奴。
“大秦锐士注定要把匈奴永远踩在脚下!注定要让匈奴永远背负耻辱!”李牧的训话非常简短,却是很有力,令人热血沸腾。
“把匈奴永远踩在脚下!”
“让匈奴永远背负耻辱!”
秦军锐士再度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战意高炽。
“杀!”头曼单于手中弯刀一挥,匈奴如同海潮一般,冲了过来。
第十五章 单于夜遁逃
匈奴如同海潮般涌来,气势惊天,誓要报仇雪恨。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秦军的强弩,在铺天盖地的弩矢射杀下,匈奴伤亡惨重,如同堆好的稻草被人推倒似的,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多出一地的尸体了。
头曼单于当年亲眼见到匈奴在秦军的强弩下死伤无数的情景,如今再度目睹,仍是忍不住一阵心惊。
秦军的强弩,杀伤力十足,匈奴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等到他们冲到秦军阵前时,已经死伤得差不多了。即使没有死的幸存者,等待他们的还有秦军的长戟,一片戟林刺来,一个匈奴少则要被三四枝长戟对付,多则十几二十枝,死得那叫一个惨,身上大洞小眼的,跟筛子似的。
尽管如此,此时的匈奴为仇恨所激,悍不畏死,英勇无畏的冲了上来。一拨接一拨,前赴后继,士气如虹。
“如今的匈奴有了不错的号令,方能有如此的气势,然,战场决胜,不是有了高昂的士气就能打胜的。”李牧站在云车上,一边指挥秦军作战,一边点评。
李牧的话很有道理。决死之心固然重要,然而,光有这点还不够,还得有精良的装备,先进的战术战法。匈奴的号令是比往昔严明得多了,就是没有精良的装备,没有先进的战术战法,即使匈奴再英勇无畏,其结果还是一个死字。
匈奴的冲锋如同海潮似的,一浪高过一浪,然而,秦军守得跟铁桶似的,无论匈奴怎样冲锋,就是不能撼动秦军的阵势。
就这样,一攻一守的打下去,一个时辰后,匈奴的士气已泄,冲锋不再那么有力了,不再那么凶猛了。
“好机会!正是我们反击的良机!”秦军将领看在眼里,大是欢喜,兴奋得不住晃拳头。
士气嘛,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经过一个时辰的勇猛冲击,匈奴的士气已衰了,正是秦军抓住良机反击的时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众将等待的反击将令迟迟不来。
“这……李将军一向精明,怎会不下将令呢?”
“李将军今儿是怎么了?要是在往昔,他早就下令我们反击了呀,他怎会不下令呢?”
“李将军是不是昏头了?”
一众秦将个个惊讶不已,悄悄议论,编排李牧的不是。
如此良机当前,是个人都能明白的道理,李牧竟然不下令,谁能不惊奇?这还是李牧深得将士们爱戴之故,要是换个人的话,说不定早就骂起来了。
“李将军精明人一个,他不下令自有不下令的理。依我看,李将军这是要把匈奴的士气消耗殆尽,那时再进攻的话,这仗就好打多了。”
“没错,是这理。”众将想来想去,以为李牧是想等到匈奴的士气消耗光了再来打。
又一个时辰后,匈奴的冲锋更加没力了,士气已经快要消耗光了,此时正是秦军反击的良机,众将摩拳擦掌,准备冲杀,只要李牧的将令一下,他们就要狠狠大杀一通。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想法又落空了,李牧仍是没有下令。
“这……李将军真的是昏头了!”
“没错!要是他不昏头,如此良机当前,他怎会不下令呢?”
“见过打仗的,就没见过这么打仗的。你们瞧瞧,匈奴的冲锋不力,已经疲惫不堪了,只要我们出击,一定能够打败匈奴呀!一定会斩杀甚众!”
“哎!这个李将军,他为何就不下令呢?”
众将七嘴八舌的叫嚷,编排起李牧的不是了。
这次的良机比起上次更好,匈奴的士气已经消耗殆尽了,只要秦军出击,必然会有一场天大的胜仗。李牧竟然不下令,任由良机失去,谁能不恼?
就连那些对李牧很有信心的秦将也动摇了。
“不行!我们得去找李将军问个明白。”
“对!一定要问个明白。要是他还不下令,我们就哼哼!”
良机当前,谁也不想错失,众将有些群情汹汹了。
“眼下去问李将军,是不是有些过了?我们去问问司马将军。”
“没错。司马将军与李将军交情深厚,让他去说,一准成。”
有将领持重,想到了司马尚。
司马尚与李牧的交情极好,而且两人共事多年,由司马尚去说再好不过了。
“也好!就这么办。”这些秦将迅速取得一致,前去见司马尚。
“瞧你们这脸色,一脸的气愤,谁借了你们的金没还?”这些秦将见到司马尚,还没有说话,只听司马尚冲他们吼道:“你们是不是在为李将军没有下令反击而恼怒?”
“没错。如此良机,李将军竟然不下令,没见过这样打仗的。”将领都是直肠子,立时承认了。
“李将军什么时间让你们失望过?”司马尚维护李牧,道:“李将军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如此良机,白白错失,屁的道理。”李牧错失两次良机,这事儿令众将大为不满,有人更是爆粗口了。
“你能看到的事儿,李将军能看不到?”司马尚嘴角咧,冷声道:“我问你,眼下出击的话,我们一定会大败匈奴,却是不能全歼匈奴。一旦匈奴逃走了,我们从后追杀,固然能杀死不少,却也会有不少匈奴逃走,可对?”
“没错。”
这是实情,众将重重点头。
“李将军这是要全歼匈奴。”司马尚总算透露了一点信息。
“全歼?怎能全歼?”
“又不是当年那一仗,有可以利用的地形,把匈奴围住。”
一众将领大为不信。
“要全歼匈奴不一定非要有利的地形,利用天时同样能全歼匈奴。”司马尚嘴角掠过一抹微笑。
“天时?”一众将领抬头望天,只见一轮红日西斜,万里碧空,没有一丝儿云彩。如此晴朗的天气,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要是要下雨的话,众将还信这话,眼下是晴空万里,谁也不会,个个如同看傻子似的打量着司马尚。
“日幕时分自见分晓。”司马尚又多透露了一点儿信息,右手一挥,沉声道:“回去。谁敢再议此事,军法从事。”
“有这样不讲理的吗?”一众将领大为不满,却是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回去了。
司马尚抬头,望了望云车上的李牧,一脸的钦佩,嘀咕道:“李将军这一手非常巧妙,无人能勘破,匈奴必然被全歼。要不是你给我说,我也会犯嘀咕呢。”
XXXXXXX
头曼单于骑在骏马上,眉头紧拧着,一脸的疑惑。
一众大臣却是大声讥嘲,数落李牧的不是,在他们嘴里,李牧是个无能之将。
“这个李牧,吹得跟昆仑神似的,无所不能,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啊。大匈奴的士气已衰,正是秦狗反击的良机,李牧竟然错失了良机,真是愚蠢。”
“见过乱来的,就没见过如此乱来的。”
听着一众大臣的讥嘲声,头曼单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有些烦躁,大声喝道:“闭嘴。”
“大单于,您这是怎么了?我们数落李牧,出出气,这不会不允吧?”有大臣犹豫道。
“本单于深恨李牧,然,本单于知晓李牧并非无能之将。相反,他是一员难得的良将。”头曼单于的眼光就不是一众大臣所能比的了,道:“李牧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错失良机,必是有所图。只是,本单于就想不明白,他所图何在?”
“管他图什么?只要我们留下一支精锐的生力军,就算有变故,我们也能应变。”有大臣叫嚷着道。
“嗯。”头曼单于思来索去,就是想不明白李牧所图为何,只能赞成此言。
红日西坠,日幕时分已至。
“传令收兵。”头曼单于心头一松,暗自转念头,道:“今日本单于被李牧咬住了,不能撤退。今儿晚上三更时分,大匈奴的勇士拔营而起,连夜撤退。李牧啊李牧,本单于一定要把你拖累拖疲,再来收拾你。”
今天,秦军来得太过突然,令匈奴没有撤退的机会。只要到了晚上,利用夜色的掩护,匈奴就能安然撤走。
头曼单于的想法非常好,然而,就在这时,惊变骤生。
“呼呼!”狂风骤起,吹起漫天的沙尘,遮天蔽日。
头曼单于一望之下,只见漫天的沙尘从对面吹来,整个天空为之一黯,没有丝毫阳光。
“刮风了,我们回到帐幕里去吃肉喝酒,不必理会。”有大臣吆喝道。
“不好!”头曼单于的脸色大变,苍白如纸,没有一丝儿血色。
“噗!”头曼单于一口老血喷出来,右手指着云车上的李牧,扯起嗓子大吼一声,道:“李牧啊李牧,你好恶毒的心肠!你要全歼大匈奴的勇士呀!”
到了眼下时节,头曼单于终于明白李牧所图为何了,只是太晚了。
云车上的李牧手中令旗重重挥下,大声下令,道:“骑兵,从左右两翼包抄匈奴,切断匈奴退路!全军出击!”
命令一传下,秦军动了,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潮一般,对着匈奴涌去。
李牧为何选取在东南方列阵?那是背风列阵。
李牧在北方十几二十年,为了击破匈奴,殚精竭虑,早就在研究匈奴的天时地利,知晓单于王庭的情形,方才如此做。
历史上,卫青大破匈奴就是背风列阵的。先是利用武刚车结成车阵,阻挡匈奴的进攻,拖累拖疲匈奴。直到日幕时分,大风起,飞沙走石,两军不相见,卫青果断的下令汉军出击,最终大破匈奴。
那一战,打得“单于夜遁逃”。
第十六章 踏平狼居胥山
此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军不相见,而秦军是背风列阵,占有绝对优势,正是大举出击的时候了。
李牧的命令一传下,秦军全军出击,个个如同下山猛虎般,嗥嗥叫着,对着匈奴就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那些埋怨李牧错失良机的秦将终于明白李牧为何迟迟不下令反击,原因就在这里。若是李牧当时抓住机会反击的话,秦军一定能打胜仗,问题是匈奴一旦吃了败仗逃走的话,秦军要追也是追不上了,不能全歼匈奴。
而此时,大风起,飞沙走石,匈奴是面对风沙,眼里进了沙子,目难视物,要逃也是逃不了,一旦给秦军追上的话,匈奴只有死路一条,秦军要全歼匈奴自然不在话下了。
“还是李将军高明呀,他早就有了奇计,却是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李将军就是李将军呀,我们错怪他了。李将真是令人钦佩。”
“说那么多做甚,赶紧的,追上去狠杀匈奴,莫要辜负了李将军的奇计。”
“对!大杀匈奴去!”
秦军在一众将领的率领下,如同饿狼般扑了上去,对着匈奴就是狠狠砍杀。
此时的匈奴,眼里进了沙子,目不能视物,难以抵挡,唯有被秦军砍杀的份。在秦军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下,匈奴没有丝毫抵挡之力,死伤惨重。
就是正常情况,匈奴的战力也远远不及秦军,更不要说此时此刻匈奴目不能视物了,哪里是秦军的对手,要不死伤惨重都不成。
匈奴如同堆好的稻草被人推倒似的,齐刷刷就是一地,没过几多时间,地上的尸体就是叠了一层又一层,堆成了尸山。
鲜血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一个个血泊,血泊再汇成一个个血湖。
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数十里方圆一片赤红。
秦军很好的贯彻秦异人要“让匈奴的鲜血把大漠染红”、“让匈奴的尸骨把大漠填满”的旨意,狠狠砍杀,不接受投降,要匈奴不死伤惨重都不成。
这是一场屠杀,一边倒的屠杀,匈奴死伤惨重,活着的人越来越少。
头曼单于一边挥着弯刀砍杀,一边大吼大叫,大骂李牧阴险狡诈,竟然利用风沙对付匈奴。然而,一个大臣却是反驳了一句“大单于,我们在单于王庭十数年,未能想到如此妙计,而李牧却想到了,这其实只能怨我们呀。”
这话很有道理,头曼单于在单于王庭呆了十几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极为了解,他没有想到利用风沙来作战,而李牧却想到了,只能怪他自己太蠢。
头曼单于哑口无言。
“大单于,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有大臣心惊肉跳,大吼道。
“是呀。大单于,大匈奴败局已定,无法挽救了,能逃出去几多是几多。只要大单于在,大匈奴就有希望。”一片附和声响起。
眼下的情形谁都明白,匈奴是败局已定,而且还是惨败,没有一丝儿胜算了。若是再不走的话,就会被秦军斩尽杀绝。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立时撤退,能逃掉多少是多少。
“哎!”头曼单于长叹一声,一拉马头,朝北驰去,逃离了战场。
他一逃,他身边的大臣和亲卫跟着逃走,总共不过数百人罢了。
历史上,伊稚斜单于被卫青利用飞沙走石大败之后,他就是率领数百亲卫逃走。当时,匈奴以为单于死了,左贤王更是自立为单于。
“单于逃了?”李牧得到消息,浓黑的剑眉一立,大吼道:“追!”一拍胯下骏马,率领一队秦军锐士追了下去。
历史上,当卫青得到伊稚斜单于逃走的消息后,亲自去追。如今,这一幕重演了。
XXXXXX
云车上的尉缭把战场情形看在眼里,只见匈奴虽然勇猛,然而,其冲锋已经没有适才有力了,匈奴的士气已泄,正是秦军反击的良机,手中令旗果断的挥下:“骑兵从左右两侧包抄匈奴两翼,切断匈奴退路!全军出击!”
“击破匈奴!”
“踏平狼居胥山!”
赢政得令后,手中秦剑重重一挥,大吼道。
“击破匈奴!”
“踏平狼居胥山!”
秦军锐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尽是炽烈的战意。
“杀!”嬴政一拍马背,一马当先,对着匈奴右侧冲去。
“隆隆!”秦军骑兵紧随其后,对着匈奴右侧冲去,直插匈奴背后。
与此同时,另一支骑兵在蒙恬的率领下,从匈奴左侧直插匈奴背后,欲要切断匈奴退路。
其余的秦军从正面压上去,要进行中央突破。
只见一片戟林,不计其数的长戟,如同一条条毒蛇似的,戟尖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如同毒蛇的獠牙,骇人之极。
“誓死捍卫狼居胥山!”冒顿挥着弯刀,振臂大呼。
“誓死捍卫狼居胥山!”匈奴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精光闪烁。
狼居胥山是匈奴祭祖的圣地,绝不容有失,匈奴可以战死,也不能让狼居胥山落在秦军手里。
“乌特拉!”冒顿大吼一声,一拍马背,一马当先,对着秦军冲去。
“乌特拉!”匈奴吼着万岁,骑着骏马,不要命似的对着秦军扑去。
“匈奴太子?你是我的!”嬴政眼中精光暴射,如同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死盯着冒顿。
“中原太子?你是我的!”冒顿也发现了嬴政,死死握着手中弯刀,对着嬴政就冲了过去,一场太子对太子的大战就要爆发了。
冒顿一边驰骋,一边收起弯刀,摘下背上硬弓,搭上鸣嘀,大声吼道:“鸣嘀所向,万箭齐发,射死中原太子!”
“射死中原太子!”匈奴大吼着,弯弓搭箭,瞄准了嬴政。
嬴政嘴角掠过一抹轻蔑,冷笑道:“想要本太子的命,你想得也太美了吧?”
嬴政收起秦剑,摘下手弩,对准冒顿,大声下令,道:“手弩准备,匈奴太子!放!”
“咻咻咻!”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只见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对着冒顿就扑了过去。弩矢太过密集,天空为之一黯。
匈奴太子太有吸引力了,谁不想射杀他呢?秦军骑兵的手弩几乎全部对准了他,要想弩矢不密集都不成。
冒顿看在眼里,瞳孔一缩,意识到不妙,大吼道:“射!”
手一松,弓弦声中,只见鸣镝对着嬴政就射了过去,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同样的,秦国太子对匈奴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只要射杀了嬴政,就是一个天大的胜利,匈奴手中的弓箭对着嬴政就射了过去。箭矢太过密集,遮天蔽日,天空为之一黯。
谁生谁死,不是由箭矢与弩矢的密集程度决定,而是由射程决定。
匈奴的箭术没得说,非常精湛,然而,弓箭的射程远远不如手弩。眼下的距离,秦军还未到匈奴弓箭的射程,因为秦军的手弩已经发威了,冒顿不敢不下令放箭。
而匈奴,已经进入了手弩的射程,弩矢射来,毫无悬念,冒顿被射成了刺猬。
不计其数的弩矢射在冒顿身上,鲜血直喷,冒顿瞳孔放大,眼中的光泽快速消失,挥臂大吼:“誓死狼居胥山!”
一声大吼未完,一头栽到地上,就此气绝而逝。
冒顿,匈奴历史上最为伟大的领袖,就这般死去。
嬴政一马当先,飞驰而来,手中秦剑一挥,斩下冒顿头颅,提着冒顿还在滴血的头颅,大吼道:“匈奴太子已死!匈奴完了!”
冒顿身为匈奴太子,他的死亡对匈奴的打击非常沉重,匈奴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士气骤降,再也没有了死战之心。
原本就不是秦军的对手,如今,再有冒顿身死一事,匈奴的斗志丧失,更不是秦军的对手了,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在秦军的屠杀下,匈奴死伤惨重,地上的尸体层层相因。鲜血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一个个血泊,血泊再汇成一个个血湖。
匈奴想要逃走,却给嬴政和蒙恬率领的秦军骑兵切断了退路,想要逃也没有退路,唯有等死的份。
这场屠杀持续了两天两夜,等到战斗停歇下来,地上的尸体不计其数,堆成了一座座尸山。而且,鲜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湖。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方圆数十里一片赤红。
“国尉,这是匈奴左贤王,如何处置?”王贲很是兴奋的把左贤王乌孙落扔到尉缭脚边,大声禀报。
此时的乌孙落浑身是伤,鲜血淋漓,跟个血人似的,浑身筛糠,想要求饶,却是牙关相击,说不出话。
“斩了!”尉缭脸色冰冷,大声下令。
咔嚓一声,王贲手起剑落,乌孙落的头颅飞得老远。
“弟兄们:我们血战匈奴,最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们全歼了匈奴的左贤王部!斩杀了左贤王!斩杀了匈奴太子!这是一个天大的胜利!”尉缭脸上泛着红光,大声训话,声音有些打颤。
虽说此战必然能胜,然而,当处此胜利时刻,尉缭一颗心怦怦直跳,激动难已。
“大秦万岁!”秦军爆发现惊天的吼声,他们身上鲜血淋淋,跟恶魔似的。
“前面,就是匈奴的祭祖圣地狼居胥山,弟兄们,我们这就去踏平狼居胥山!”尉缭右手一挥,声高尖细高亢,激动难已。
狼居胥山是匈奴的祭祖圣地,即将被秦军踏平,这是何等的激动人心,谁能不激动?
“踏平狼居胥山!”秦军激动难已,扯起嗓子大吼,更有人眼含热泪,呜呜的哭了。
虽是在哭,却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得阳光灿烂。
秦军朝北开去,目标:狼居胥山!
第十七章 追斩单于
狼居胥山是匈奴祭祖的圣地,即将被秦军踩在脚下,这是何等的令人激动之事,秦军异常兴奋,接下来的行军异常轻快,如同在旅行似的,很快就到了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究竟在哪里?存在很大的争论,一种认为是内蒙古的狼山,另一种认为是蒙古境内的肯特山。若是通过《史记》来求证的话,内蒙古狼山之说站不住脚,应该是蒙古境内的肯特山,也就是蒙古圣山。
狼居胥山风景优美,很是清幽,这就是匈奴祭祖的圣地。
“大秦万岁!”一到达狼居胥山,秦军就是激动难已,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拼命的呐喊。
匈奴祭祖的圣地被秦军踩在了脚下,这事太令人激动了,不要说做到,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热血沸腾。如今,秦军经过艰苦的努力,渡过大漠,来到漠北,全歼了匈奴左贤王部,来到狼居胥山这个匈奴祭祖的圣地,秦军是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大秦万岁!”尉缭、嬴政、蒙恬、蒙毅、王贲,以及一众将领,个个眼里噙着泪水,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拼尽全力大吼。
他们太过卖力,额头上、脖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怒突,如同老树虬枝。
吼声惊天动地,直贯九霄,良久不绝。
一口气不知道吼了几多时间,等到激情稍泄时,吼声停歇下来时,天都快黑了。
“扎营,休整!”尉缭传下将令。
秦军锐士欢天喜地的扎营,这动作非常快捷,仿佛他们有着三头六臂似的,很快就扎好了营地。
然后,秦军就是杀牛宰羊,准备好好庆贺这天大的胜利。
尉缭把嬴政、蒙恬、蒙毅、王贲,以及众将召集到中军帐,道:“此次北征,大秦大获全胜。我们全歼了匈奴左贤王部,斩杀左贤王和匈奴太子,兵临狼居胥山,这是天大的胜利!”
“天大的胜利!”众人齐声欢呼,吼得山响,就是有些沙哑,适才的大吼已喊破了嗓子。
“今日这一欢呼,竟不知时光流逝,到了天黑之际了。明日,我们就去匈奴祭祖之地好好瞧瞧。如何处置匈奴祭祖之地,你们都说说。”尉缭眼里精光闪闪。
原本想今日处理匈奴祭祖之地,只是一时高兴,欢呼起来,不知时光之流逝,一个没注意,天就黑了。这事儿,只能推到明日了。
“那还用说?匈奴祭祖的宝货珍玩价值非凡,我们全掳了去。”
“没错。这些宝货之所以珍贵,不在于其价值非凡,而是在于其象征,这是匈奴祭祖的宝货,大秦要修一个大殿,好好藏起来,令子孙万世观瞻。”
“没错,就是要如此。”
匈奴对祖先很是敬重,祭祖用物都是稀世之珍,这本身就是价值非凡。当然,其最大的价值在于其象征意义,珍贵的祭祖之物被秦军掳获,这是秦国武功极盛的标志,应当好好珍藏,供子孙后人参观。
“嗯,你们说得有理。”尉缭微微点头,大为赞许,冲嬴政,道:“太子,你以为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嬴政眼中精光一闪,道:“国尉,我以为光掳走匈奴祭祖的宝货还不够,应当在匈奴祭祖之地立下一块石碑,纪念大秦的武功。”
“妙!绝妙!”一片赞扬声响起。
霍去病当年在匈奴祭祖圣地狼居胥山立下一块纪念汉朝武功的石碑,成为千古传奇,令无数后人热血沸腾,嬴政这一提议,谁能不赞成?
这事就这样确定了。
次日天明后,秦军集结,来到匈奴祭祖圣地,个个眼里一片火热。能亲眼目睹掳获匈奴祭祖宝货,再刻石勒功,那是自豪一辈子的事儿。
不,即使子孙后代也会为之自豪!
匈奴祭祖之地是在一座雄伟的山巅上,地面全部是有用上等美玉铺成,有一个巨大的祭台,上面堆满了各种稀世之珍。
宝光冲天,晃得人眼睛发花。
“掳了!”尉缭右手一挥,大声下令。
“嗥嗥嗥!”早就在等待命令的锐士发出一阵狼嗥声,欢天喜地的冲上去,把这些宝货装起来。
“这块上等美玉好好看呢,玉光柔和,握在手里温润。”
“这是谁的头颅?竟然被匈奴做成了酒器,还镶满了金银珠宝,真是浪费啊。”
“匈奴有用敌人头颅做酒器的习俗,这一定是匈奴敌人的头颅,价值不小,收起来。”
锐士们一边打包,一边叫嚷议论,喜气冲天。
锐士们太过兴奋了,那动作之快,比起风还要快,仿佛他们有十只手似的,很快就把满地的宝货装完了。
装完了宝货,兴奋之极的锐士不需要尉缭的命令,开始挖地了,把铺在地上的美玉全撬起来,打包。
经过他们折腾之后的祭祖圣地跟狗舔过似的,连根毛都没有了。
对这结果,尉缭他们大是满意。
然后,就树起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记载着秦军此次北征的战果,以及震慑匈奴的话,这就是著名的“刻石勒功”。
树起石碑后,尉缭、赢政二人祭祀山川,颂扬大秦威德,这就是著名的“封狼居胥”。
仪式完成之后,尉缭冲嬴政道:“太子,此战大秦圆满完成任务,接下该怎生做?是班师回朝,还是有别的?”
他眼里满是期待,是在考验嬴政。
“大秦此次出兵,不仅要击破匈奴,安定北疆,还要宣示兵威。唯有如此,方能令大漠惊恐,不敢再有贰心,我之意,大军当立时向北,去瀚海。”嬴政微一沉吟,道:“瀚海在狼居胥山北方约千里之地,若大秦之军能够到达的话,一定能令大漠诸部惊恐万端。”
“啪啪啪!”尉缭击掌赞叹,道:“太子说得非常好,这正是我的意思。传令:大军出发,临瀚海!”
若秦军此时撤退的话,不是不可以,只是宣示兵威一事还不够。若是秦军能够到达瀚海的话,那就能更好的宣示兵威了,这是必要的。
历史上,霍去病在封狼居胥后,并没有撤军,而是大军接着北上,到了瀚海(今贝加尔湖),宣示兵威,很好的震慑匈奴诸部。
一声令下,秦军接着北上,直奔瀚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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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秦狗,怎么就甩不掉呢?”头曼单于望着围将上来的秦军锐士,呼天抢地的大嚎:“伟大的昆仑神啊,你怎生就不佑护大匈奴?难道你忘记了大匈奴?”
李牧得知头曼单于逃走的消息后,率领一队秦军追杀,死死咬住头曼单于,头曼单于无论如何也是甩不掉。
如今,在李牧的努力下,秦军终于把头曼单于追上了,团团围住。
头曼单于知道,他难以逃出去了,不由得悲从中来,仰天疾呼,道:“天乎天乎,亡我大匈奴!”
“单于,放下武器投降,可以饶你一命。”李牧沉声道。
头曼单于已是丧家之犬了,他的死活都不重要,只要干掉他就成。然而,若是能活捉的话,会更好些。因为这才更完美。
“李牧啊李牧,本单于好恨你!”头曼单于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死死瞪着李牧,吼得山响,道:“昔年,你挖了大匈奴的祖坟,如今又破我大军,欲置大匈奴于死地,你是匈奴的死敌!”
当年一战,匈奴被秦军全歼百万之众,究其原因,就在于李牧挖了匈奴的祖坟,激怒了匈奴,这才中计,一头扎进秦军的埋伏。要不然的话,那一战即使匈奴失败,也不会败得那样惨。
若是那一战不会败得那样惨的话,匈奴的元气早就恢复了,会趁秦异人扫灭列国之际,提前南下,拖秦异人的后腿,不让秦异人安安心心一统中原。
秦异人不能安安心心一统中原的话,匈奴就有壮大的机会。
匈奴能落到如今这地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李牧,头曼单于对李牧的恨意滔天,恨不得把李牧撕着吃了。
“若匈奴不意欲窥伺中原,何有今日。”李牧冷声道:“杀了他。”
“你……”头曼单于死志已决,然而,李牧此举仍是令他大为意外。以他想来,李牧会劝降他,他就可以多骂一阵,泄泄胸中之愤。
哪里想得到,李牧果断的下令杀他,还真是出乎他的意外。
一场战斗下来,头曼单于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头曼单于一颗心直往下沉。
“纳命来!”就在这时,只见李牧飞驰而来,手中重剑对着头曼单于狠狠劈来,劲风呼呼,这一剑好不威猛。
头曼单于想要招架,已是不及了,被重剑劈个正着,一颗头颅飞得老远,鲜血狂喷,无头尸栽倒在地上。
李牧跳下马背,来到头曼单于的头颅前,只见头曼单于满脸的不甘,眼睛瞪得滚圆,一张嘴不断翕动,想要说什么,却是再也没有了机会。
李牧俯下身,提起头曼单于的头颅,道:“装好了。”
一个秦军锐士立时奉上一个匣子,把头曼单于的头颅装好。
这可是战利品,要带回咸阳的。
“单于授首了!”李牧大为振奋,挥臂大吼。
“单于授首了!”斩杀单于是何等的令人激动之事,秦军齐声欢呼。
当李牧和大军汇合之后,秦军得知李牧已经斩杀了单于,无不是欢天喜地,尽情的欢呼。
欢呼之后,李牧大声下令,道:“全军拔营,临瀚海,宣兵威!”
于是乎,这支秦军在李牧的率领下,直奔瀚海而去。
第十八章 中华盛世(终章)
李牧率领秦军直奔瀚海而去,当他赶到瀚海时,惊呆了。
只见一片帐幕相连,一座接一座,不知几多,正是秦军的帐幕。这里,已经成了秦军的营地了。
“李将军,你来晚了。”尉缭带着嬴政、蒙恬、蒙毅、王贲以及众将出来迎接。
“国尉,你真够快的。我如此努力,都不及你呀。”李牧翻身下马,冲尉缭见礼,笑道。
“大秦锐士在瀚海会师,二位不说上几句?”嬴政眼中精光一闪,冲尉缭和李牧道。
“这……”二人眼中一片火热,大为振奋。
瀚海远在匈奴王庭以北,秦军到达这里宣示兵威,的确是该好好训话一通。这事儿太过令人激动了,不要说做,光是想想就令人振奋无已,谁能不激动呢?即使以李牧和尉缭的冷静,此时也是大为心动。
“是该说上几句。”李牧和尉缭对视一眼,大为赞成这话。
二人谦逊一阵,还是让李牧先说,拔个头筹。因为李牧久在北方,为击破匈奴奔走,多所准备,要不然的话,这次北征不会如此顺利。
“弟兄们:你们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李牧右手一举,大声训话,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轰鸣,远远传了开去。他很是激动,声音有些打颤。
“瀚海!”秦军锐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喜悦难言,咧着嘴大吼。
“没错!这里是瀚海!是匈奴境内最大的湖泊所在地!瀚海在匈奴王庭以北千里之地,虽然路程遥远,依然被大秦锐士踩在了脚下,这是天大的胜利!”李牧的训话总是那么激动人心。
“大秦万岁!”秦军此次出征以来,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先是征服了大漠,来到漠北,这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更别说,击破了匈奴,斩杀了匈奴单于、左贤王和太子,踏平了狼居胥山,任何一件都可以称为传奇,流芳千古。然而,这些千古奇功,他们全做成了,这是何等的激动人心,听了李牧的话,秦军锐士无不是热血沸腾,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尽情的欢呼。
“我,李牧,能与你们一道,创造如此伟大的奇迹,我深感自豪!我将永远记住我们创造的盛事!”李牧虎目中噙着泪水,声音打颤了。
如此多的奇功不要说由自己亲手创造,就是想想也是激动得难以入睡的事儿,李牧更是居功至伟,他能不激动吗?
“李将军万岁!”秦军锐士深知李牧为此战做出的努力,对他很是钦佩,大声欢呼。
“国尉,请。”听着将士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声,李牧异常激动,冲尉缭道。
“弟兄们:自从出征以来,我们创造了一连串的奇迹。”尉缭也没有客气,直接训话,历数秦军的伟大功绩,道:“我们横渡大漠,来到了匈奴的老巢漠北,这是华夏从未有过的壮举!我们击破匈奴,斩杀了匈奴单于、左贤王、太子,踏平了狼居胥山,临瀚海,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华夏从未有过的盛事……”
“大秦万岁!”这些壮举、盛事,是由自己亲手创造的,秦军锐士特别自豪,足以铭记一辈子,听了尉缭的训话,无不是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们的壮举必将流芳百世,为后人赞颂!我能与你们一道,创造如此盛事,是我这辈子最为自豪的事儿,我将永远铭记!”尉缭眼里噙着泪水,激动得身子打颤。
尉缭本是魏国人,不是秦人,却能参与击破匈奴的壮举,创造如此辉煌的盛事,如同天方夜谭似的。此时回想起来,如同在做梦似的。
“国尉万岁!”虽然这是尉缭第一次领兵上战场,然而,他的功劳早就为人所熟知了。尉缭是秦异人的左臂右膀,在一统之战中没少出主意,他的功劳非常大,谁能不爱戴?
训完话之后,一声令下,秦军开出营地,以千人为队,开始宣示兵威。
此时的大漠,因为匈奴被击破,单于、左贤王、太子被斩杀,狼居胥山被踏平,大漠诸部震恐万端,心惊肉跳,秦军一到,无不是俯首称臣,赶来瀚海恳请归降。
秦军攻入漠北,大肆杀戮,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李牧、尉缭和嬴政他们大为满意。对于这些部族,既是威迫,又是利诱,还好言安抚,也就是恩威并济,刚柔齐用,收效非常好,这些部族不敢有丝毫异心。
这事整整进行了一个月,方才结束。
到了眼下这份上,秦军此次出兵的目的全部达到了,没必要再停留在漠北,是该班师的时候了。
一声令下,秦军开拔,朝漠南行去。
此时的秦军意气风发,人人欢天喜地,振奋不已,骑着骏马,赶着牛羊,唱着得胜之歌,凯旋而归。
回到单于王庭,再通过千里绝域,到达了漠南。
一到漠南,秦军锐士吓了一大跳,因为漠南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到处都是赶来迎接秦军锐士凯旋归来的国人庶民。而且,这些国人庶民,个个激动难已,欢喜莫铭。
匈奴为患上千年,搅得北疆不宁,击破匈奴,安定北疆,是无数仁人志士的夙愿。如今,秦军成功了,成功的击破了匈奴,这消息传来,谁能不激动呢?
这一激动的直接后果就是,国人庶民不顾路途遥远,从四面八方赶来,要在第一时间迎接秦军的归来。
要不是千里绝域太过凶险的话,激动的国人庶民就要深入绝域,到漠北去迎接秦军了。
赶到漠南的国人庶民不下于三万之众,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因为大漠难走,能有如此多的国人庶民赶来,非常难得了。
也由此可以证明,国人庶民是何等的激动。
国人庶民带着好吃好喝迎接秦军,秦军军纪严明,并没有接受。
更有一奇的是,国人庶民对秦军的掳获特别感兴趣,想要弄点回去收藏。如此一来,凡秦军缴获的匈奴之物特别珍贵,哪怕是鸡零狗碎之物也是被人疯抢。
秦军此次北征,掳获极为丰厚,不计其数的牛羊骏马,金银珍宝。贵重之物都要上缴国府,即使如此,秦军的收获仍是不小,诸如匈奴的弯刀、弓箭、皮衣裘帽之类,不用上缴国府,算是锐士之物了,有收藏价值。就是这些东西,在国人庶民眼里,也是极为珍稀之物,足以收藏一辈子,甚至可以传给后人。
越是朝南走,赶来的国人庶民越多,而且,无不是热情万分。
到了朔方城,秦军在这里暂时休整。然后,李牧和尉缭一声令下,秦军就开拔,回到各自的驻地。
李牧和尉缭率领嬴政、蒙恬、蒙毅、王贲和一众将领,以及斩首二十级以上的锐士前去咸阳,接受秦异人的犒赏。
秦军此次北征,斩首极多,光是斩首二十级以上的锐士就足足有三千多人,这队伍依然浩大。他们是秦军英雄中的英雄,勇士中的勇士,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热情万分的国人庶民的欢迎。
当李牧他们回到关中时,又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关中是人满为患了。
击破匈奴,那是何等重大的事件,凡得到消息的人都想赶来迎接勇士,想一睹勇士真容,赶到关中的国人庶民不知几多。咸阳是不够用了,就借住在国人庶民家里。最初,是咸阳人满为患,后来就是整个关中人满为患了。
当一行人到达咸阳时,秦异人率领群臣亲自前来迎接,可把李牧和尉缭他们给激动得红光满面。
秦异人身为大秦的皇帝,就未有亲自迎接有功之臣的事儿,就是上将军王翦也没有这份殊荣。如今,秦异人亲自前来迎接,这足以令李牧和尉缭他们自豪一辈子了。
击破匈奴的意义太过重大,自此以后,大秦北疆安定,四境安宁,再无战事,可以专注于治理,开创一个盛世。秦异人格外开恩,下旨庆贺七日。
一统天下,也才庆贺三日,击破匈奴庆贺七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庆贺结束,就是商议如何处置大漠之事。大漠与中原异,不能由秦朝直接治理,还是要让大漠诸部来管理,这又要涉及到如何控制这些部落的问题。
对于这种事儿,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令黄石公、李牧、尉缭他们好生为难,商议了数天,都没有一个稳妥之策。
最后,秦异人拍板,道:“大漠气候寒冷,是苦寒之地,而且交通不便,由大秦派军驻守不妥。朕决定,设立漠南漠北两个都护府,只需要派少量军队驻守,能有威慑之力便成。至于大漠诸部,就把他们肢解成三二十个势均力敌的部落,大秦只需要扶弱抑强,谁强就打击谁,谁弱就扶助谁,让他们保持均衡,大秦就能永远控制大漠。”
由秦军驻守的话,苦寒只是一个小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交通不便,后勤补给难以跟上,这将会成为秦朝的一个巨大的负担。因而,采取“以夷制夷”之策就是必然了。只要让大漠诸部保持均衡,谁也奈何不了谁,秦朝就能控制大漠。
至于如何令大漠诸部保持均势,一个“扶弱抑强”之策就行了。
扶弱抑强之策,是隋朝用来对突厥的奇计,硬是让强横的突厥分裂为东西两部分,为后来唐朝灭突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如今,被秦异人用来对付大漠诸部,有奇效。
自此以后,大秦四境安宁,鲜有战事,秦异人把主要精力用在内政上,秦朝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富强,开创了一个盛世。
五年后,嬴政成婚得子,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秦异人终于当上爷爷了。
秦异人抱着小孙子,只见这小子白白胖胖的,眨巴着一双乌溜乌溜的眼睛打量着秦异人,并且冲他笑个不住,秦异人大为欢喜,笑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你小子就叫扶苏吧。”
(全书完)
结束语
当敲下最后一个键时,我感觉力气被抽空了。
一本书有两处最难,开头与结束。开头时,总是感到写不好,让人苦恼。结束时,精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身心疲惫。
我的书很少爆发,主要是稳定,这本书自从上架以来,没有断更过一次,一直稳定的更新,直到完本,我还是比较满意。
对于朋友们的帮助与支持,我非常感谢,在结束之时,让我向你们说声谢谢!万分感谢!
同时,我还要感谢我的编辑冬瓜、三生和邓肯,你们给我提出了宝贵的意见,令我受益良多,在此向你们说声谢谢!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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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还早,还是容我向朋友们拜个早年:祝朋友们元旦快乐!祝朋友们春节愉快!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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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写的是商人改变历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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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射雕者
雕,是大漠上一种猛禽,以飞得高,飞行速度奇快著称,要想射中雕,需要非凡的箭术。匈奴是盘马弯弓的游牧民族,精于箭术,要想射中雕也不是那么容易,凡能射中雕者,被誉为“射雕者”,那是匈奴最为了得的神射手。
即使以匈奴的善射,射雕者也是千人里面难得出一个,每一个射雕者都有一身精湛的箭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就是这样的匈奴勇士,在秦异人嘴里跟狗屎差不多,因为孟昭、马盖和范通三人是秦军精锐中的精锐,是千里挑一的铁鹰剑士,不比匈奴的射雕者差。
“好!采!”如此话语,不乏英风豪气,极得赵人之心,再度为秦异人喝采。
秦异人是秦国王孙,本为赵人仇视,今天却是大为不然,赵人不住为他喝采,他一通话语下来,赵人都不知道喝采几多了。
谁叫秦异人是以华夏大义为己任,勇挑匈奴呢?
射雕者这样的勇士在秦异人嘴里跟狗屎一个级别,这让匈奴首领极为不愤,很想与秦异人决一死战,然而,他又顾忌秦国兵威,生怕惹得秦国不快,犹豫不决。
“你放心,若你的射雕者真有那本领,把我的人杀了,只怨他们学艺不精!”秦异人对孟昭他们是信心十足。
“好!既然公子如此说了,那就这么办。我这里有三个射雕者,就比三场。”匈奴首领没有了后顾之忧,脸上狞色一闪,准备要让秦异人难堪。
“何必比三场,三对三,一场定胜负!”孟昭大声接过话头,舔舔嘴唇,眼睛火热,道:“久闻匈奴射雕者大名,就不知是不是真有本领。”
“定不会让你失望。”匈奴首领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要怎么比?”
“步战,肉搏,还是你们匈奴最精通的骑射之道,由你们选。”马盖豪气干云。
铁鹰剑士不仅力气大,而且还要精于马战、步战、骑射之道,马盖他们是有底气的。
“久闻秦军锐士了得,我早想见识,今日就来领教秦军锐士的手段。”匈奴首领头一昂,胸一挺,道:“那就骑射。”
他这是取巧。匈奴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号称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骑射之道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他这是用己之长来击孟昭他们之短。
“匈奴惧了。”
“秦人,莫要与匈奴比骑射,比步战,比肉搏。”
赵人很为秦异人他们担心,大声提醒。
“放心吧。”秦异人却是不在乎,挥手让赵人不再说话,冲匈奴首领笑道:“你一定以为,大秦锐士只会步战和肉搏,不精于骑射之道,是吧?你可知,大秦就是骑射之道的老祖宗,今儿,大秦锐士就教教你们这些无知无识的匈奴,何为骑射?”
秦部族本是陇西河谷(现青藏高原)的游牧民族,数百年前在陇西河谷厮杀时,匈奴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他竟然与秦军比骑射,那是鲁班门前耍斧头,不自量力。
“啊!”匈奴首领猛然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一抹惧色闪过。
“秦人的祖先披头散发,身着皮甲,腰间拴着人头,骑着骏马,四处冲杀,号‘飞骑’。你们匈奴也敢吹嘘来去如风,也不害臊,秦人才是你们的老祖宗呢。”
“秦人,狠狠教训教训这些该死的匈奴狗!”
赵人也是想起这事,大声为秦异人他们加油。
“不过,我们得赌点彩头。”秦异人眼珠一转,一抹坏笑出现。
“你要什么?”匈奴首领很是郁闷,他原本以为骑射之道是匈奴最为善长的,然而,却是遇到秦人,那可是骑射的老祖宗呀。
“你若输了,就说三声单于是狗屎。”秦异人决定把羞辱一事进行到底。
“单于本来就是狗屎!”赵人齐声起哄,人人欢喜,这太解气了。
“这可不行。若我输了,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要是骂了单于,他这辈子就完蛋了,匈奴首领当然不会干:“你若坚持,就不比了。”
他已经怯了,正好以此事为籍口下台。
“那好吧,你若输了,在这之外,还得做一件事。”秦异人眼中异采闪烁。
孟昭他们太熟悉这眼神,每当这眼神出现,就有人要倒大霉,怜惜的看了一眼匈奴首领。
“不能对单于,对大匈奴不敬。”匈奴首领也是个精明人,立时提条件。
“成!”秦异人爽快的答应了。
赌约谈成,立时准备比武。早有斗兽场的人准备好地方,这是一片开阔地。
孟昭、马盖和范通三人身着盔甲,背负硬弓劲矢,腰悬秦剑,胯下阴山骏马,威风凛凛。更难得的是,三人一脸的兴奋之色,仿佛那不是要进行生死搏杀,而是去吃肉喝酒似的,把“秦人闻战则喜”完美的诠释。
“秦人真虎狼也!”
“也只有虎狼才无惧匈奴!”赵人好一通赞叹。
再观三个射雕者,身材高大,极是精悍。身着皮甲,背负硬弓劲矢,骑在骏马上,非凡了得,气势逼人。
“射雕者果是名不虚传!”秦异人看在眼里,在心里暗赞一句。
孟昭、马盖和范通对望一眼,微微点头,取得一致,由孟昭冲射雕者喝道:“匈奴狗,由你们先射。”
“秦人也太狂妄了吧?他们竟然让射雕者先射。”射雕者大名在外,最精箭术了,纵然孟昭三人箭术不凡,也不能把先机让给射雕者,赵人为孟昭他们捏了一把汗。
若是在平时,赵人是恨不得孟昭他们立时死掉,此时却不得不为他们担心了。
秦异人却是不在乎,微微点头,暗赞一声孟昭他们好胆色。
“秦人,你们要找死,大匈奴的勇士就成全你们。”这被轻视了,射雕者很是不爽,怒吼一声,打马飞驰而去。
来到一箭之地,三个射雕者一夹马肚,胯下骏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一个漂亮的回旋,就掉过头来,赢得一片喝采声:“好!采!”
赵人恨射雕者,却不得不承认射雕者的骑术非常了得。
就是秦异人也是忍不住赞声好。
更让人震惊的是,三个射雕者已经弯弓搭箭,而且他们搭在弓上的不是一枝箭,而是三枝箭。只听三个射雕者大喝一声:“秦人,死来!”
“咻咻!”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只见九枝箭矢突然出现在空中,打破空气的屏障,发出尖锐的啸声,声威不凡,如同千枝万枝箭矢在飞掠似的。
“好!采!”射雕者果然不愧是射雕者,赵人再度大声喝采。
秦异人也是重重点头,大为赞许。
“你的人死定了,莫怨我没提醒你。”匈奴首领得意的冲秦异人裂嘴一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儿。
然而,他们的话刚出口,一张嘴就张得老大,再也合不拢了,一脸的震惊,仿佛见了鬼似的。
第八十一章 奸臣是这样炼成的(第一更求月票)
要的就是这句话,秦异人知道他已经说动了郭开,道:“报仇有好几种,你要哪种?”
“几种?”郭开不明白了。
“第一种,你杀了毛遂这几个抢你夫人的门客。”秦异人开始抛诱饵了。
此事因毛遂这几个门客而起,若郭开能杀了他们的话,也是报仇。
郭开眼中厉芒闪烁。
以他的势力,他能杀掉毛遂这几个门客,已经很是不易。
“第二种,你把所有凌辱你夫人的门客全部杀掉。”秦异人的诱饵更大了。
郭开眼睛更加明亮。
平原君养门客数千,要全部杀光,谈何容易。不过,这些门客凌辱狐媚至死,还奸尸,郭开对他们是恨之如骨,若能全部杀死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三种,杀掉赵胜。”秦异人的诱饵越来越大。
“赵胜这狗贼!”郭开眼睛瞪得滚圆,咬牙切齿的怒吼,如同远古凶兽在咆哮。
狐媚之死,平原君的罪过极大,若能杀掉他,那才是真正的报仇。
不过,平原君是赵国丞相,位高权重,出入都是前呼后拥,戒备森严,凭郭开不可能杀得了。
“第四种,让赵胜身败名裂。”秦异人的诱饵太大了。
“格格!”郭开双手紧握成拳,眼中厉芒闪烁,牙齿咬得格格响。
平原君美名天下传,是天下间有数的“贤公子”,若是败坏他的名声,再把他弄死,这仇就报得彻底,郭开大为心动。
问题是,这更难啊,只能想想。
“第五种,既让赵胜身败名裂,还要把赵胜的门客一网打尽,全部杀死。”秦异人的饵比天大。
真要如此的话,才是真正的完美。
“我我我……”郭开的嘴巴数度张阖,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总算清醒过来了,知道他与平原君的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秦异人勾勒出的报仇蓝图一幅比一幅美好,却是一幅比一幅难,难如登天。
“你觉得很难很难,难以做到,是吧?”秦异人眼中光芒闪烁,盯着郭开,大声问道。
“……”郭开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岂止是难?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
要是郭开有着不小的势力的话,这报仇一事就好办多了。偏偏郭开是个不值一文的布衣,没有任何势力,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力,他要让平原君身败名裂,要把平原君的门客一网打尽,无异于做白日梦。
不,就是做白日梦也不会梦到这种高难度的事儿。
“公子,计将安出?”范通已知秦异人是智珠在握了,响应秦异人,问了出来。
这话正是郭开要问的,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秦异人。
“以你眼下的势力,你能杀掉一个两个门客,已经是很了不得了。”秦异人仿佛没有看见郭开充满希冀的眼神似的,狠狠打击他。
郭开眼神一黯,秦异人勾勒的报仇蓝图虽美,却是不切实际,不是他这种无权无势的布衣所能做到的。
“要让赵胜身败名裂,要把赵胜的数千门客一网打尽,就更加难了。”秦异人接着打击郭开,然后就是话锋一转,道:“只要你下定决心,未必就不能做到。”
“噗嗵!”郭开跪在地上,冲秦异人叩头,如同捣蒜:“请公子教我!若郭开能报此仇,愿为公子做牛做马!”
声调并不高,却是透着坚决,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兀自嫌不足,右手一指天,道:“苍天在上,郭开在此立誓: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若能让郭开效忠,听从秦异人的命令行事,把赵国朝纲按照秦异人的构想来弄乱,这对秦国有着莫大的好处。
“起来,起来!”秦异人心里大是满意,扶起郭开,道:“要想完美的报仇,你就得建立自己的势力。只要你的势力足够大,就可以对抗赵胜,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公子所言极是,只是赵胜这狗贼势力极大,而我郭开一介布衣,谈何容易。”郭开大为失望,秦异人净说些假大空的话,却没有一句实用的。
“你以为我在说大话,是吧?”秦异人好象知道郭开的想法似的,道:“建立势力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只要你进宫,讨得赵丹的欢心,再有我资助你,这事并非做不到。”
“进宫?”郭开好一阵讶然。
进宫当弄臣,讨赵王欢心,这绝对是一条捷径。历史上,不乏其人。
若再有秦异人的资助,郭开就可以收买人心,建立势力就更加方便了,会很快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谢公子。”
郭开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诀窍,秦异人这法子成功的希望很大。
“只是,这所费时日很长。等到我建立起势力,可以报仇之际,赵胜狗贼说不定都死了呢。”郭开又是忧心忡忡。
平原君出自宗室,成名数十年,其势力何等之大,郭开要建立可以抗衡他的势力,谈何容易。这要费时很多年,十几二十年都有可能。
而平原君眼下已是一个老头,来日无多,很可能郭开的势力还没有建成,平原君就挂了。
“这有何难?”秦异人却是不担心,道:“你不会效那伍员鞭尸?”
“伍员鞭尸”是春秋时期著名的大事件,名垂千古,两千年以后,仍是为人熟知。
楚王把他们一家全杀了,伍员逃过一劫,逃到楚国的敌国吴国,辅佐阖闾,强大吴国。然后,吴军在孙武的统领下,杀奔楚国,攻破楚国的国都。
伍员为了报仇泄恨,把楚王的尸体挖出来,用鞭子狠狠抽打,以此来报仇泄恨。
“谢公子!”郭开眼睛明亮,比起夜晚的繁星还要璀灿。
“可是,这有一难。”秦异人点到为止。
要进宫就得净身,要成为阉人,郭开是不是愿意,秦异人就没法左右了。
历史上的阉人、太监,都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之人才会净身入宫,能有一线生机的人,谁愿意做没卵蛋的废人呢?
“这不难,一点也不难。”郭开却是露齿一笑。
“不难?”这是男人最难的事儿了,好不好?秦异人有些不明白了。
只见郭开右手探到裤裆里,猛的一用力,只听“噗”的一声响,郭开裤裆里鲜血喷溅,下体一片殷红。
“啊!”秦异人、孟昭、马盖、范通四人个个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唯有鲁句践年岁小,不明所以,一个劲的惊呼:“你怎生了?怎生流血了?”
“你你你……”能说会道的秦异人难得的结巴了一回,道:“你犯不着如此决绝。”
“媚儿已去,我心已死,留之无用。”郭开脸色苍白,脸孔扭曲,竟然没有晕过去,强忍着痛苦,竟然把话说得很是平稳:“若能为媚儿报仇,有何舍不得这两颗蛋?”
右手伸出,两颗破碎的肉蛋出现在手掌里,红白相间,血糊糊的。
“真豪杰!”秦异人、孟昭、马盖和范通四人冲郭开一竖大拇指,赞不绝口。
放眼天下,有谁敢把自己的那两颗蛋摘掉?
不要说战国当世,就是几千年中国历史上,又有几人能如郭开这般绝决?
如此硬气,如此决绝,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
“噗嗵!”郭开再也禁受不住,额头上的冷汗直滚落,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快,叫大夫。”秦异人忙叫道。
孟昭应一声,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郭开是战国后期著名的大奸臣,恶名千古流传,可有几人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刚烈的豪杰!”秦异人望着晕倒在地的郭开,感慨万千:“这都是平原君这伪君子、沽名钓誉之徒逼的呀。后世多赞平原君之贤,却是不明事情之辈的人云亦云,若是你们知道平原君恶事做绝,你们会如何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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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城门。
尉缭打量着邯郸城,大是惋惜:“邯郸不愧是山东重地,虎踞龙盘,可惜,长平惨败,大势已去!”
摇摇头,尉缭进入城里。
尉缭刚入城不久,一辆看上去很奢华,却是灰扑扑,很是破旧的轺车驶来。韩非掀起帘子,打量着邯郸城,结结巴巴的道:“邯郸居居居居……中原之中,可制制制……天下,却是主主主主……暗臣昏,错失大大大……好时机。”
一挥手,轺车进入城门洞,进入邯郸城里。
李斯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大步而来。此时的李斯很瘦,很瘦,瘦得跟竹杆似的,身上的衣衫极为破旧,摞满了补丁,一瞧便知是没有钱的布衣之士。
然而,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气势逼人。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透出明亮的光芒,如同正午骄阳,让人不敢仰视。
眼下的李斯,与当日从上蔡出发的小吏不可同日而语,如同脱胎换骨似的,英气勃勃、坚毅、果决。
李斯很穷,不带分文离家直奔邯郸,这路途上的艰辛可想而知,饱一顿,饥一餐再所难免。不过,李斯自有他的办法,他能写会算,口齿伶俐,每当投宿的时候,就帮宿主做点儿事,要么帮着算算帐,要么帮着说些理。
虽然李斯倍受争议,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不世才华,他小露锋芒,就折服了这些宿主。这些宿主给他吃喝,富裕点的,就给他几个钱。
就这样,李斯历尽艰难万险,终于赶到了邯郸。
赶路的日子虽然艰辛,李斯却是当作一种磨砺,完成了一种蜕变,心境已经大为不同了。
第八十二章 异族读书人(第二更)
邯郸,秦异人府第,一派忙碌景象,上自秦异人本人,下至佣仆,无不是风风火火,忙得热火朝天,仿佛有着天大的事儿似的。
随着时间的临近,已经有不少读书人、士子赶到邯郸了,他们的到来,秦异人这个主办人要为他们安排食宿,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秦异人眼下身边没有什么人手可以调用,好多事儿都得亲力亲为。不是秦异人没想过要招收人手,而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
好在,有王绾相帮,王绾虽然创新不如李斯,却是精明干练,厚重,办起事来妥妥的,让人放心。可是,王绾也有一大摊事儿,他要协助司马梗招揽人才,要宣扬秦国的国策,能帮秦异人的时间并不多。
“公子,再这样下去不行啊。”孟昭红着一双眼睛,提醒秦异人:“赶到的士子、读书人越来越多,我们的事儿越来越多,而我们的人手有限,忙不过来了。”
他的眼睛之所以红,充满血丝,就是因为他太过忙碌,没能好好歇息所致。实在是事儿太多,秦异人把孟昭、马盖、范通、鲁句践和护卫、佣仆都派了出去,这才勉强维持。
“莫急。”秦异人倒不怎么放在心上,道:“人手有的是。这些读书人、士子里面肯定有善于周旋、调度的人才,我们多留意下,从中抽调出来,给他们工钱,他们一准会帮忙。”
这是解决眼下困难的好办法,孟昭重重点头,道:“好主意。我这就去办。”转身而去。
孟昭刚走,马盖红着眼睛进来,向秦异人禀报,道:“公子,又有不少读书人、士子赶到了。这是名册。”把一张羊皮纸递给秦异人。
秦异人接过,展开浏览起来,嘴巴猛的张大,眼睛瞪圆了,一脸的惊讶。
“公子,怎生了?”马盖看在眼里,大为不解。
不就一个名册,有什么好惊讶的?
名册上有好几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尉缭、韩非、李斯、蔡泽、姚贾、顿弱、庞煖……哪一个不是大名垂于后世?
其中,尉缭、韩非、李斯三人更是如雷贯耳,两千多年过去了,仍为无数人景仰。
尉缭,秦始皇发动的统一战争的“军师”,一手策划了这场对中国历史影响极为深远的战争,统一了中国。
韩非,法家集大成者,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奇才,他的思想影响深远,两千年过去了,仍为无数人推崇。
李斯,秦朝著名的丞相,《谏逐客书》一举成名,为无数后人赞颂;强烈要求废除分封,推行郡县制,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很好的维护统一。若是没有李斯驳倒那些守旧、不知变通、固守分封的人,就不会有郡县制,很难有统一的中国,秦始皇的统一战争就变得毫无意义,中国历史又会陷入春秋战国的大乱之世。
他们的名字赫然在列,秦异人能不惊讶吗?
“太好了!”秦异人大叫一声,脸上全是欣喜之色。
秦异人举办抡材大典,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是他要成名,需要一个舞名,这抡材大典必不可少。二是他要趁机招揽一批人才,为将来统一天下做好准备。没有人才,王霸雄图皆是空谈,唯有聚集到一批雄杰之士,方能成功。
尉缭、韩非、李斯这些未来之星,秦异人也曾想过,也曾盼望他们前来,不一定眼下能招揽,至少结下善缘,为以后招揽打下基础。不过,他们能不能前来,秦异人也没有把握,全部到来,还是来上一两个,还是一个也不来?
让秦异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全来了,还有比这更让秦异人欢喜的事儿吗?
“马盖,你立时给尉缭、韩非、李斯、蔡泽、庞煖、姚贾、顿弱他们下帖,就说我今晚上请他们饮宴。”秦异人双眼放光,不住搓手,很是兴奋。
“公子,这不好吧?”马盖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未来之星,会在未来的统一大战中绽放出无比辉煌的光芒。
“有何不好?”秦异人摇头,道:“孟昭提醒我,人手不够,无人主持办事,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
尉缭、韩非、李斯、蔡泽、庞煖、姚贾、顿弱都是未来之星,盘盘大才,请动他们帮忙打理事务,是再好不过了。有了他们相助,这抡材大典要想不成功都不成。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办。”马盖一拍脑门,仿佛记起来了什么,道:“公子,这几人都是异族读书人,他们也来参与抡材大典了。”
“异族读书人?”秦异人颇为惊讶。
春秋战国时期,其实就是华夷共处的时代。尤其是在春秋时期,异族大举入侵中原,差点把中原占领了,好在五霸力征,把异族打出去了。
“中山国”就是异族入侵中原后建立的一个小王国,存在数百年,才被灭掉。
到了战国时期,胡风不仅没有减弱,反倒是更盛了。赵国的胡风因为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国策,最为有名。在邯郸见到异族,见到异族大官,一点也不稀奇。
不过,异族读书人前来参与抡材大典,秦异人还真是没有想过,不得不惊讶。
“公子,这是好事呀。”马盖提醒一句,道:“抡材大典连连异族都知晓了,抡材大典一定能成功。”
连异族都知道抡材大典,都赶来参与抡材大典,说明抡材大典的影响很大,这是天大的好事,秦异人微微点头,赞成这话。
“公子,这个乌孙落是匈奴小部落乌孙部的王子,心慕华夏文明,读华夏之书,从大漠中赶来参与抡材大典。”马盖指着名册上的“乌孙落”三字解释。
回想当日挫折匈奴首领的嚣张气焰,连匈奴首领都能见到,一个小部落的王子出现在邯郸,一点也不稀奇。
“还有这山戎复,是东胡山戎部的王子。”马盖指着“山戎复”三字解释。
北方游牧民族,一直是困扰中国数千年的边患,先后有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这些游牧民族为害,有些是在边境滋扰,有些更是攻入中原,建立王朝。
春秋战国时期,北方边患不仅仅有匈奴,还有东北的东胡,西北的羌、楼兰、林胡、浑邪、休屠……这些游牧民族。
东胡世居东北之地,山戎部是当时很名的东胡部落,经常滋扰燕国,让燕国苦不堪言。燕将秦开,还有秦国上将军司马错晚年都曾在辽东击胡,打的就是东胡部落。
“还有这个,博格牙是越族博格部的王子。”马盖指着名册上的“博格牙”三字为秦异人解释。
中国为何叫“中国”?简单的说,中国就是“居于世界中心的国度”。
我们祖先认为的世界当然不是我们现在认知的地球、全世界,而是指以中原为中心的世界,其大小还没有现在的中国大。
中原主要是指现在的河南、河北一带,居于当时的中心之地。在中原四周,都是“蛮夷”所居,就是东夷、西戎、南蛮、北狄,这是当时的边患,中原无时无刻不在被侵扰。
东夷是被谁解决的呢?是被遗臭万年的纣王征服的。
纣王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率兵打到东海之滨的帝王,他把主要精力用在经营东夷之地,他的大军也在这一带活动。这让周武王钻了空子,突然起兵伐纣,纣王的军队调不回来,不得把奴隶武装起来迎战,而这些奴隶战场倒戈了,这就是“牧野之战”的由来。
这些奴隶为什么会战场倒戈?因为史料的不全,难以说得清,很可能并不是如周天子自我粉饰的那样,是受不了纣王的暴政。很有可能,这些奴隶就是东夷之民。因为当时是奴隶社会,纣王征服了东夷之地,肯定会抓大量的奴隶,这些东夷奴隶肯定会对纣王怀恨在心,周武王开出好条件,他们倒戈就是必然的了。
西戎又是谁解决的呢?是秦穆公解决的。
秦部族本是陇西河谷的一个游牧民族,应周平王之请而出兵关中,大破西戎之兵,收复镐京。周平王眼见镐京残破,而洛阳宫室完好,就放弃了镐京,迁都洛阳,东周(春秋战国)由此开始。
秦部族进入关中后,一直在与西戎作战,取得的战果不俗,然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直到秦穆公,任命戎人由余为军师,灭西戎二十余国,秦国由此坐大,成为当时的大国,秦穆公也因此而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北狄,一直为患,中原不能讨。
南蛮,主要是荆楚之地,最后发展成楚国。楚国占地很大,敢与周天子叫板,周天子怒了,南征南蛮,楚国最后以供祭祀用的茅草而收场。几经演变,楚国为中原承认,成为七大战国之一。
楚国并不是最南之地,在楚国之南还有一个部族,这就是“越族”。在战国时代,越族所在之地就是五岭以南的地方,主要是现在的福建、广东、广西、越南之地。
越族向楚国称臣,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只是名义上是楚国的属国,楚国无法有效控制越族,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一些贡品。
当时的越族心慕中原文明,不时就有越人出现在中原,一个越族王子前来参与抡材大,这也不稀奇。
“还有浑邪、休屠、楼兰、胡林的读书人,他们都来了。公子,抡材大典已经广为人知了呀。”马盖几乎是唱出来的。
异族读书人的参与,是抡材大典广为人知的最好明证,能不欢喜吗?
“是呀。”秦异人点点头,道:“你有没有查过他们的身份?”
“公子放心,我查过了,没问题。”马盖是精明人,自然会把事儿做到头里。
“那就好。”秦异人也就放心了。
第二十七章 再间朱亥
鲁仲连住处。
“都准备好了吗?”鲁仲连打量着随从,问道。
“准备好了。好重的一份礼,不下万金呀。”随从很是肉疼。
“万金?”鲁仲连一扯嘴角,也是肉疼不已,道:“万金虽多,可是,要有命才行啊。我参与秦赵之争,被围邯郸城中,若是邯郸城破,我必死无疑。”
鲁仲连号称“最后的纵横家”,一生都在为抗秦而奔波,他是秦昭王最恨之人,若是邯郸城破,他必然无幸,会被秦军抓住。
“只要秦异人愿意帮我,莫说万金,就是两万三万金,我也愿意出。”鲁仲连一阵心惊,道:“但愿秦异人能帮我。”
要是鲁仲连此时在别处,他还不怕。偏偏,他在邯郸,被围在城里,他是万般无幸,不能不早做打算。放眼邯郸城里,除了秦异人,还真找不出一个可以帮他的人。
秦异人不仅仅是秦国的王阵,还是天下第一名士,他的话有份量,若他愿意帮助鲁仲连的话,鲁仲连活命的可能性很大。
“千里驹,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一个随从快步进来,脸上变色,道:“苏代苏厉去求见秦异人,被秦异人命人扒光了衣衫,正在邯郸街瞿上裸奔呢。”
“裸奔?真的?”鲁仲连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苏代苏厉是名动千古苏秦的弟弟,是名动天下的名士,他们在裸奔,这是何等的震憾人心?何等的让人难以置信?明智如鲁仲连,也是不信。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随从扯起嗓子,恨不得宣扬得全城皆知:“苏代苏厉眼睛通红,羞愧无地,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苏代苏厉都是名动天下的名士,被秦异人逼得裸奔,这是何等的羞辱?他们能不羞愧?
“算了,我不去见秦异人了。”鲁仲连一缩脖子,朝后退一步,仿佛秦异人就在他跟前。
鲁仲连是反秦的铁杆,秦异人能让苏代苏厉这两兄弟裸奔,也能让他裸奔。真要如此的话,他鲁仲连就身败名裂了,他绝对不愿冒这险。
“宁愿死,也不愿受这等侮辱!”鲁仲连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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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府第。
信陵君正与侯赢、毛公、薛公、朱亥这些心腹门客在商议。
“公子,秦异人逼迫苏代苏厉裸奔,若是你去见秦异人的话,他要相逼,如何是好?”侯赢沉声问道。
“若是不去的话,公子眼下是赵国的上将军,邯郸一破,秦国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公子。”毛公的眉头紧拧着道:“公子本是魏人,却做了赵国的上将军,这让秦国无比愤怒,城破之后,公子无论如何是难逃此劫,此事不得不虑。”
虽然眼下的邯郸还在赵国手里,可是,作为上将军的信陵君比谁都清楚,这仗没法打,邯郸陷落是迟早的事情,他不得不谋一条退路。
要想谋退路,就需要借秦异人之力。问题是,他与秦异人之间的仇恨很深,两人没少过招。再有苏代苏厉被逼裸奔一事,他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没有秦异人的帮助,断难逃过此劫。”薛公沉声道。
秦异人是天下第一名士,他的话很有份量,哪怕是只言片语,都能给信陵君莫大的帮助。照眼下这种情形来看,若是邯郸城破,信陵君被杀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在死前后被百般侮辱。若是能得到秦异人的帮助,即使是死,只要不被侮辱,也是莫大的益处。
“去见吧!”信陵君左思右想,不能不去见秦异人,虽然他很不想见。
“我随着公子去,若是秦异人胆敢侮辱公子,我就与他拼了。”朱亥大声道,声响若雷。
“只能如此了。”侯赢点头道。
除了朱亥,没人护得了信陵君。
当下,信陵君命人备了一份厚礼,在朱亥的护卫下,前去拜见秦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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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不能夺下一座城门,迎接秦军进城?”秦异人冲黄石公问道。
“公子,这事你就莫想了。”黄石公摇头,道:“要是在其他战国或有可能,在邯郸没有一丝可能。要知道,赵人不出,要他们开城门迎接秦军入城是不可能的,唯有打进来。这事,我试过了,没有可能。”
“赵人不屈!只可惜了,赵孝成王这个无能之辈,葬送如此好男儿!”秦异人很是感慨。
“公子,信陵君求见。”孟昭进来,冲秦异人禀报。
“信陵君?”秦异人一愣,随即大笑:“此人枉有贤名,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哈哈!”
“哈哈!”黄石公和尉缭也是大笑,不住裂嘴角。
信陵君美名天下传,被人称为“贤公子”,到头来,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枉负贤名。
“你们暂避,我去见见他。信陵君可是只肥羊,一定要好好宰宰。”秦异人眉头一掀,一张嘴就裂开了,不用想也知道,他会狮子大开口的。
很快的,信陵君在朱亥的陪同下,快步进来,远远就冲秦异人见礼,道:“无忌见过异人公子。”
“朱亥,想煞本公子也!”然而,秦异人仿佛没有看见信陵君似的,却是冲到朱亥跟前,不容分说,给朱亥一个熊抱,拍着朱亥的肩头,笑得特别开心,道:“朱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过得可好?”
朱亥对秦异人很有好感,秦异人对他亲近,他也欢喜,笑呵呵的道:“托公子的福,过得还行。公子,你呢?”
“我嘛,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只是,少一个酒量大的人作对手呀,你可有意?”秦异人拍着朱亥的胸口问道。
“酒?”朱亥好酒,一提到这个字,酒虫就上来了,恨不得喝上一顿。
“咳!”信陵君见朱亥和秦异人说得很痛快,大不是滋味,轻咳一声,表示自己还存在,朱亥忙闭嘴。
“哎呀,这不是无忌吗?你老是这么客气,带这么多礼物干啥呀?空手来就是,我都不好意思。我们两兄弟,谁跟谁呀,你的还不是我的?收了,收了。”秦异人执着信陵君的手,一脸的亲切笑容,仿佛老友见面似的。
“谁跟你是兄弟?什么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不是你的!”信陵君听在耳里,惊在心头,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种事儿,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次能成事吗?
“来来来,请坐,快请坐!”让信陵君意外的是,秦异人亲手扶着他坐下,还亲手为他奉上茶水。
“难道他改性了?”信陵君感觉跟做梦似的,很不真实。
然而,秦异人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信陵君暴走。
只听秦异人笑得特别欢畅:“每次你前来拜访,本公子都要发一笔呢,这是多好的美事啊。”抑扬顿挫,跟诗人在吟诗似的。
这话听在信陵君耳里,跟轰霆轰鸣差不多,信陵君一阵晕眩,差点栽倒。
“无忌呀,你的难处,我知道,我们两兄弟谁跟谁呀,你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这样吧,给你本公子十万金,本公子帮你解决此事。”秦异人拍着胸脯,一个劲的保证。
十万金?你还真敢开口?有你这么向兄弟狮子大开口的吗?
信陵君一颗心直往下沉,忙道:“异人公子,实不相瞒,我眼下真没这么多金,连万金之数都是东拼西凑的。”
“不会吧?你说笑吧?”秦异人一副见鬼的表情,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信陵君,很是夸张的尖叫:“你堂堂上将军,怎会没金?你不会派军队去抄家灭门呀?”
眼下的赵国,能有几多金?要是信陵君派军队去抄家灭门捞金,那还不激起众怒,他信陵君莫想活着离开邯郸,肯定会被愤怒的赵人用砖头拍死。
“真没金,真没金。”信陵君苦恼之极。
自从他来到邯郸后,就在为没金而苦恼不堪。如今的他,真怀念在魏国的时光,那时节,虽然魏王看他不顺眼,处处刁难他,对付他,他手中宽裕,从来不用为没金发愁。
秦异人右手搭在信陵君肩头,笑得特别亲切,道:“我们两兄弟,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非常要好,我就相信你一回。”
谁跟你要好?信陵君一阵背皮发麻。要是真的要好,每次见你,你何必狮子大开口?我与你只有仇,没有好。
信陵君忙点头,道:“谢异人公子。”心里一阵恶寒,他恨不得一拳打在秦异人脸上,有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吗?
“我就帮你想个替代之法。”秦异人朝朱亥一指,道:“把朱亥给我,我就帮你。”
“朱亥?”信陵君眼睛瞪圆,嘴巴张大。
“我?”朱亥躺着中枪,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朱亥!”秦异人重重点头,肯定一句,道:“魏无忌,你眼下是自身难保,一旦邯郸城破,你这个上将军不仅仅是砍头那么简单哦,你的家眷,还有你的门客,这里里外外,算下来,数千人有吧?都会因你而死。”
信陵君势大,如果秦昭王要杀信陵君,当然是连根拔想,不留任何后患,不仅信陵君要杀,他的家人,还有他的门客都得死。
正是因为如此,信陵君这才万般不愿,硬着头皮,前来见秦异人。
“用朱亥换你一命,多划算?”秦异人的话很有诱惑力,如同恶魔的诱惑。
朱亥一双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信陵君。
一双手紧握成拳,太过用力,手背发青。
第二十八章 尉缭献计
信陵君极为意动,脸色变幻,目光闪烁,打量着朱亥,久久不语。
秦异人的提议太有诱惑力了,由不得信陵君不心动。要知道,信陵君本是魏人,却做了赵国上将军,这是摆明了与秦国为敌,秦国会饶过他吗?邯郸城破之时,就是他信陵君倒霉之时,秦昭王杀他的可能性无限接近百分之百,不杀信陵君,不足以震慑天下。
若是用朱亥换得秦异人的帮助,能够活命,这买卖太划算了。
朱亥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下沉,他很清楚,信陵君心动了,比哪一次都要心动。
秦异人曾经提出用五万金买朱亥,信陵君虽然心动,却是拒绝了,因为他知道不能卖,要是他卖了朱亥,他的名声就臭了,他就再也不是贤公子了。因而,他不得不拒绝秦异人。
眼下的买卖不是关系到名声,而是关系到身家性命,不是金能够买到的,再多的金也是买不到性命呀,信陵君敢不心动吗?
就在信陵君权衡之际,秦异人又开始如同恶魔般诱惑了:“魏无忌,魏爽是你的少子,你很喜欢,是吧?我可以帮你,把他一起救了。如此一来,你信陵君就有儿子存活,就能传宗接代,你的香火就会存续。”
“传宗接代?”信陵君眼中的精光更盛。
无论对于谁,传宗接代太有诱惑力了,其诱惑力不比性命小,谁不想留下后人呢?即使大奸大恶之人也会为此而心动。
秦异人端起茶盅,美滋滋的喝上一口,再度加价:“要不,本公子再帮你一下,帮你救下几个你心爱的侍妾,你就不用晚年寂寞了。”
“这……”对于信陵君这种阅女无数,一天也不有离开女人的人来说,秦异人这话太有诱惑力了,不比前两个条件弱,眼中的光芒更盛。
朱亥看在眼里,脸色黯淡,紧抿着嘴唇,不言不语,如同雕像。
“你要是觉得亏的话,本公子还可以再帮你,把侯赢、毛公、薛公一起救下。如此一来,你就有了左臂右膀,这日子一定会过得不错。”秦异人再度加码。
侯赢、毛公、薛公是信陵君的心腹门客,很得信陵君信任,若是没有他们的话,即使信陵君活着,也会失去臂助,很不舒适。若是这三个心腹门客被救下来,这对信陵君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他有了臂助,他的日子会很滋润。
“……”
信陵君嘴巴数度张阖,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
“你莫要再奢望了,本公子只能帮你这么多。”秦异人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信陵君,心中暗道:“本公子就相信,到了这份上,你还不心动。”
秦异人的条件非常优厚了,信陵君早就心动了,只是他在天人交战,在权衡。
信陵君久久不语,秦异人冲朱亥裂嘴一笑,道:“朱亥,你瞧见没有?这就是你追随的主子,多丢人现眼!什么礼贤下士,狗屁不通!为了自己的活命,竟然打你的主意。他要真的礼贤下士的话,不用想这么久,直接拒绝就是。”
即使秦异人不说,朱亥也看得明白,只是朱亥品行不错,没有叫破罢了。
这次与以往的哪一次都不同,信陵君并不忌讳,任由秦异人挑拨离间。眼看着性命都快没了,这些名望有屁用?名望能是性命吗?
“呼呼呼!”信陵君的权衡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不住喘息,如同奔行了数百里的牛似的,胸口急剧起伏,如同翻卷的浪涛。
“你会如何决断呢?”秦异人一点也不急,打量着信陵君。
朱亥的神色很是黯然,双拳握得更紧了,手背已经发白了。
“不行!”终于,信陵君做出了决断,拒绝了秦异人的提议,只是他的声调很低,没什么力道。
“呼!”朱亥长吁一口气,只是,他的脸色仍然不好看。
信陵君虽然拒绝了这桩交易,然而,朱亥仍是看得明白,信陵君是前所未有的心动了。
“魏无忌,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错过了这机会,以后我的要价就更高了。”秦异人裂嘴一笑,更加欢喜了,一点也不把信陵君的拒绝当一回事。
“我可以给你金。”信陵君打量着秦异人。
“好啊。这次是十万金,下次就要百万金了。”秦异人很是爽快的点头,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可以把信陵君气死。
十万金,打死信陵君也拿不出来,更别说百万金了。
“走!”信陵君一甩袍袖,大步而去。
朱亥站起身,就要跟上去,却给秦异人拦住:“朱亥,改日我请你饮宴,你可得赏脸。”
信陵君霍地转身,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朱亥。
“谢公子美意,朱亥不能赴宴。”朱亥冲秦异人一礼,跟上信陵君,快步而去。
“可惜了!”望着朱亥的背影,秦异人直摇头。
秦异人身边虽然有不少护卫了,还很精锐,却没有一个勇冠三军的猛士,要是能把朱亥挖过来的话,就太美妙了,好处不需要说的。
“信陵君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他竟然拒绝了这美事。”赵姬走了过来,大是赞许。
“哈哈!”尉缭和黄石公齐声大笑,道:“信陵君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怕死。”
“怕死?”赵姬想不明白了。
“没错,他是真的怕死。”秦异人肯定一句。
“你这话何意?信陵君不是为了活命才来求你的么?他拒绝了,那就是不怕死啊。”赵姬真的给秦异人他们的话绕糊涂了。
“要是他答应了这桩买卖,他会死得更快。”黄石公笑着为赵姬解释,道:“信陵君的安危全赖朱亥,若是没了朱亥,我想,以公子的性子:信陵君今儿把朱亥给公子,公子明儿就会派人去行刺信陵君。”
信陵君这么多年安然无恙,就是因为有朱亥在保护他。行刺信陵君这事,秦异人也考虑过,只是因为朱亥难对付,秦异人才没有实施。若是朱亥被秦异人挖走了,信陵君身边的护卫力量就会骤降,正是行刺的良机,秦异人肯定不会错过。
表面上看,秦异人开出的条件很诱人,足以让信陵君无比心动,然而,秦异人却是给信陵君挖了一个天大的陷阱:信陵君活不到邯郸城破之日,再好的条件也是无用!
“公子,你也不用惋惜,今日这一离间计,让信陵君和朱亥之间的隔阂无比巨大,只需要再有机会,好好运作,朱亥必然投你。”黄石公笑得很是开心。
“公子邀请朱亥饮宴,信陵君回头,就是他再也不相信朱亥了。”尉缭也是开心,道:“若是公子能得到朱亥的话,公子的实力就会大增。”
今儿虽然没有得到朱亥,不过,秦异人也是开心。正如黄石公所言,他今日的离间计比哪一次的效果都要好,让二人之间的隔阂再度增大,只需要再找机会运作一番,朱亥投他的可能性会很高。
信陵君离去后,不断有人前来求见秦异人,秦异人接着捞好处,没过多久,就捞了五万多,接近六万金了。
望着满屋子的金,秦异人、黄石公和尉缭三人看得眼花缭乱,满眼的金光闪闪。
“公子,你这捞金的本领真是了得,太了得了!”黄石公一张嘴哪里合得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异人是为秘兵捞金,这些金都归他掌管,有了这些金,秘兵会发展得更好,他能不欢喜吗?
“见识了公子捞金,方知天下五大商家算什么?与公子比起来,屁都不是。”一向温文尔雅的尉缭竟然爆粗口了。
“哈哈!”尉缭一句粗口惹得秦异人和黄石公大笑。
“我已经给你十二万金,再加上这些金,差不多十八万金了,秘兵不再是问题了。”秦异人打量着黄石公,话锋一转,道:“不过,金多了,你的任务也就变了,要再给你增加两个任务。”
尉缭眼中光芒闪烁,沉吟不语。
“公子请吩咐。”黄石公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完成。”
秦异人给他的金,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是底气十足。
“尉缭,你想什么呢?”秦异人打量着尉缭,只见他眉头拧着,正在思索。
“公子,我知道你说的两个任务了。”尉缭眼中精光暴射,如同利剑一般。
“哦。说说看。”尉缭的才智不需要说的,虽然还处于成长阶段,远远没有达到巅峰,仍是可观了,秦异人大是好奇。
“第一个任务,就是收买六国豪臣,若有不愿被收买者,则派刺客杀之!”尉缭眼中光芒闪烁,透着睿智的光芒。
“咝!”秦异人捂着嘴,竟然把舌头咬了。
秦异人正是如此想的,没想到尉缭就想到了。这一计,正是尉缭献给秦始皇的,秦始皇大出金,交给尉缭使用,取得了不凡的效果,为秦始皇统一中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让秦异人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提了个头,尉缭就想到了,真是让人震惊,秦异人一个不小心,把舌头咬了。
“妙!妙!妙!”黄石公眼中精光暴射,眼中透着睿智,道:“第二个任务就是收买天下读书人,为大秦宣扬,可对?”
“没错!”秦异人和尉缭异口同声的道。
黄石公也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才智非凡,一被提醒,立时就想到了。
秦始皇采纳了尉缭的建议,收买天下读书人,为秦国背书,全天下宣扬秦国的国策,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仅此一条,就足以顶得上十万大军。
第五十六章 信陵君的末日
邯郸,秦军营地,秦异人住处。
黄石公和尉缭快步而来,见到秦异人。
“公子,这是姚贾送来的消息。”黄石公一竖大拇指,赞不绝口,道:“果如公子所料,魏王大发雷霆,要对付信陵君。已经下旨,抄没了信陵君的家财,把信陵君的亲人、友人全部下狱。”
“呵呵!”秦异人大是快活,笑道:“信陵君养门客自重,靠的就是他多金。只要把他的家财抄没了,他就失去了根基,不能再养门客了。对于以养门客得美名的信陵君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即使他逃过这一难,没了门客,他也不会为人所重了。”
信陵君靠养门客起家,只要没有金来养门客,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还有,魏王已经给赵王发去国书,要赵王用信陵君的头颅来换魏国二十万大军,只要信陵君的头颅一到,魏王就下旨救赵。”尉缭眨巴眨巴眼睛,颇有些调皮,笑着问道:“公子,你说,魏王会救赵吗?”
“呵呵!”秦异人还没有回答,黄石公已经在畅笑了,一脸的快活。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秦异人没好气的白了尉缭一眼:“就凭魏王那颗鼠胆,他敢捋大秦虎须?”
“哈哈!”三人对视一眼,放声大笑,极是快活。
秦国雄视天下,魏国深受其害,一提起秦国,魏王就是脸sè大变,他敢救赵国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尉缭如此说,不过是在调侃。
黄石公接着调侃一句:“公子,你猜猜看,赵王会不会杀了信陵君?”
“你又是明知故问。”秦异人指点着黄石公,笑呵呵的道:“赵丹嘛,一定会杀掉信陵君!”
“没错!”秦异人虽然没有说原因,黄石公和尉缭皆是明智之士,岂能不知?大声附和。
笑过之后,秦异人眉头一拧,道:“纵然如此,你们也得给我盯紧了,不能有丝毫松懈。信陵君丧心病狂之辈,连兵符都敢盗取,真要到了生死关头,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他一rì不死,一rì不能掉以轻心。”
“是呀。”秦异人这话深得黄石公和尉缭之心,二人齐齐点头,道:“信陵君就是一条疯狗,真要逼急了,做出任何疯狂之举都不意外。”
XXXXXXXXX
邯郸城里,赵国王宫。
赵孝成王愁眉苦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都白了。上次,秦军攻入城里,差点灭了赵国,要不是赵人拼死抵抗的话,他已经成了秦国的阶下囚。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他仍是愁眉苦脸,照这情形,逃得了一次,还能逃过第二次?邯郸迟早会被攻破,他迟早会成为秦国的阶下囚,他能不愁吗?
赵孝成王最盼望的就是援军,做梦都在想,山东之地发援兵,救援赵国。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各国没有救援的打算。唯一让他能自我安慰的是,魏国出兵了,还是出兵二十万,这让赵孝成王大是欢喜,还是三晋之人可靠。
然而,这好消息很快变成了坏消息,魏王惧怕秦国,下旨令晋鄙停止前进,二十万魏军在赵魏边境望风,就是不来邯郸,不解赵国之围。
“寡人还有几多时rì?”赵孝成王呆呆滞滞,翻着无神的眼珠,自言自语。
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当几多时rì的赵王,他天天都在嘀咕这句话。
“禀君上,魏国国书。”就在这时,郭开快步过来,冲赵孝成王禀报。
“魏国国书?魏国可是发兵了?”赵孝成王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似的,以为可以救命,一蹦而起,一把夺过国书,手忙脚乱展开,睁大眼睛浏览起来。
赵孝成王脸上的喜sè越来越浓,到后来,就是狂喜,兴奋得手舞足蹈,吼得山响:“大赵有救了!大赵有救了!魏国要发兵了!魏国要发兵了!”
魏国国书中把魏王的要求说得明白,只要把信陵君的头颅送到,魏国就会发兵救赵。这让处于极度困境中的赵孝成王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是他这段时rì来得到的最好消息。
处于狂喜中的赵孝成王没有想到,以魏王谈秦sè变的鼠胆,他真敢发兵吗?
即使魏国发兵二十万,真能解得了邯郸之围?放眼天下间,有哪支军队打得过秦军?魏军早已不是战国初期的劲旅了,他们的战力与秦军相比,差得太远了。
“郭开,你知道吗?只要大赵杀了信陵君,就有救兵了!”赵孝成王眉飞sè舞,几乎是唱出来的,冲郭开一个劲的叫嚷。
“杀信陵君?”郭开当然想不明白为何要杀信陵君。
“去,把平原君、廉颇和蔺相如叫来,我们好好商议。”赵孝成王冲郭开大声吼道。
“君上,此事万万不可让平原君知晓。他与信陵君交情深厚,还是信陵君的姐夫,若是让他知晓了,他一定会告知信陵君,大事休矣。”郭开忙提醒一句。
“对对对!你说得对!”赵孝成王一想也是这理,大是赞赏,道:“郭开,幸得你提醒,要不然的话,寡人就犯下大错了。”
“赵胜你这狗贼,我这是第一次中伤你,成功了!你等着瞧,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郭开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平原君。
郭开忙去办理。
“大赵有救了!大赵有救了!只要杀了信陵君,大赵就有救了。”赵孝成王飞快的踱步,喜滋滋的叫嚷。
没多久,廉颇和蔺相如飞也似的赶到,冲赵孝成王见礼:“臣见过君上。”
“你们来了。喜事,喜事,大喜事,大赵有救了。”赵孝成王实在是太开心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了几多喜事。
“君上,何事呀?”廉颇巨口阔嘴一张,声音如同惊雷,很有威势。
“是这样的……”赵孝成王把国书递给蔺相如。
蔺相如和廉颇一瞧之下,大是惊讶:“发生何事了?魏王要信陵君的命?”
魏王当然不会在国书中说信陵君盗取兵符一事了,只是要赵国杀掉信陵君,用信陵君的头颅换二十万魏军。
邯郸被围,连魏国国书都难以送到,更别说得到外界的消息了。当然,魏国国书之所以能送到赵孝成王手里,是因为这国书对秦国有利,王陵他们放水的结果。
“信陵君罪该万死,害死大赵好男儿,罪该万死!”廉颇对信陵君指挥不得法,白白葬送赵军一事怀恨在心,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立时杀了信陵君。
“只要杀了信陵君,魏王就会救赵,大赵就有希望了。”赵孝成王欢喜得一张嘴哪里合得拢,一个劲的叫嚷。
“哎!”蔺相如把赵孝成王的欢喜模样儿看在眼里,很不想打击他,却又不得不打击他,因为这是军国大事,不能有虚言,只得叹息一声,如实道:“君上,以臣之见,即使大赵杀了信陵君,魏国也不会救大赵。”
“什么?你敢胡言乱语?”赵孝成王太需要好消息安慰他那颗破碎的心了,乍闻此言,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冲蔺相如一劲的吼。
廉颇直摇头,沉声道:“君上,上卿所言是实。魏王惧秦国惧得要死,要魏王发兵救赵,无异于rì头从西边升起。”
“是呀。”蔺相如点头。
“好你个魏狗,你竟然敢欺瞒寡人!”赵孝成王只是太想当然而然了,并非他不想不明白此点,被蔺相如一提醒,立时明白过来,满腔的喜悦化为乌有,直接石化了。
“君上,虽然魏国不会发兵救大赵,信陵君还是要杀的。”蔺相如摇摇头,提醒赵孝成王一句。
“为何要杀?”赵孝成王愣愣的问道。
杀了信陵君不能得到魏国援军,何必再杀呢?
“君上,眼下大赵危若累卵,绝不能因此事而开罪魏国。”蔺相如剖析,道:“杀了信陵君,虽然不能得到魏国援军,却能得到魏王的友谊;若是不杀信陵君,就是开罪魏王,若是魏王命晋鄙与秦军一同攻赵,大事休也!”
蔺相如不愧是明智之人,一席话剖析透彻,很有说服力。
眼下的赵国极为危急,若是再得罪魏国的话,那就是雪上加霜,再也没有希望了。
“那就杀吧。”赵孝成王愣怔了半天,这才做出决定:“信陵君,你为大赵而来,志在存赵,你就再做回好事,寡人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略一停顿,道:“廉颇,你立时去做!”
“诺!”廉颇深恨信陵君,大是欢喜,领命后,快步而去。
XXXXXXXX
信陵君府上。
信陵君眉头紧拧着,一个劲的嘀咕:“怎么回事?兵符还不来呢?”
他派颜恩去取兵符,算算时rì,颜恩早就该回来了。他一等不见颜恩,二等没有消息,他猜测多端,却是猜不到,颜恩被姚贾半道伏击,夺了兵符。
“没有兵符,我们该怎生办?”朱亥冲杀没问题,动脑筋的事儿就不成了。
眼下的信陵君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若是能把兵符弄到手的话,还能有一搏。若是没了兵符,全完了,他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信陵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就在这时,只见侯赢,气喘嘘嘘,满头冷汗,惊惶不已,叫嚷道:“赵王要杀你,派廉颇带人杀来了。”
“什么?赵王要杀我?”信陵君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一蹦老高,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四十章 宏伟蓝图
“哦。”范睢的兴趣被提起来了,睁大一双眼睛,盯着秦异人:“公子,请讲。”
“读书使人明智,我想在秦国推行教书育人,让秦人人人都识字。”秦异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太有震憾力了。
“什么什么?要人人都识字?”范睢如同被雷劈中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睁得滚圆,死盯着秦异人,嘴巴张得老大。
范睢胆识过人,其见识远非常人所能比,按理说他不会如此震惊。然而,秦异人的话太过惊人了,具有震憾人心的力量!
战国时代,读书人是何等的稀少?能读书,能识字,那是无上荣光的事儿。放眼整个天下,一千多两千万人中,能读识字,能读书的人又能有几多?
秦异人要做的,不是让一部分人识字,而是要人人都识字,这是何等的惊人!
即使是范睢这样胆识不凡的明智之士,也是被他的话震得一愣一愣的。
“呃。”过了半天,范睢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苦笑摇头,狠狠打击秦异人,道:“公子这话虽是有理,很有理,然,却不切实用。读书使人明智,是没错,若秦人能人人识字,那么,民智将开,秦人将更加善战,更加明事理,秦会更强。公子,你可知这有多难?”
读书的好处,范睢并非不知道,他就是读书的受益人,读书带给他的巨大变化,他深有体会。若是可能的话,他倒是想推行教育,让秦人读书识字,问题是,这太难了,不比登天容易。
“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比起儒家的空谈,什么王道天命,还要不切实际,太不切实际了。”儒家在当时是只会空谈,不切实际的象征,范睢这话很重了。
他说话本就尖酸刻薄,被人骂为“毒舌”,而秦异人的想法太虚幻了,他就算想给秦异人留几分脸面,也是顾不得了。
“呵呵。”然而,秦异人却是如同没有听见范睢的尖酸刻簿之言似的,一副好笑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打量着范睢,道:“丞相以为这是虚言,那么,丞相就大错特错了。丞相可知,若是在山东之地,要想如此做,是没有一点儿机会,在秦国却是不同,有着大好的良机。”
“嗯。”范睢有些不解了,问道:“为何?”
“丞相,你是知道的,在大秦,不论何人,必得要熟记秦法。”秦异人的声调略高,道:“为了让国人庶民熟记秦法,大秦派人教他们熟记。这可是现成的机会,只需要再给他们加上一条,在教人熟记秦法之际,顺带教人识字,不就成了?”
“……”范睢右手指着秦异人,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说出话来。
秦人之所以奉公守法,不敢触犯秦法,不仅仅在于秦法可怕,让他们惊惧,还在秦人人人知晓秦法,能熟记秦法。为了让秦人知晓秦法,熟记秦法,秦国专门设立了“法官”,为秦人讲解,要他们人人能记住。
可以说,秦国是个全民普法的时代,为了达到这一效果,秦国的法官数量不少。而且,他们人人识字,这是现成的“师资力量”,只需要善加使用,就可以摇身一变,而成为教秦人读书识字的先生。
“好!”突然间,范睢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大声赞好。
范睢之所以认为秦异人的想法是虚言,很大程度上就在于秦国没有足够的“师资力量”,若是这问题解决了的话,那么,这“全民教育”未必不可行。
更重要的是,这些“师资力量”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给他们加一条任务就成。要给他们加任务,只需要一道行文就可以完成。剩下的事,只需要写进秦法,善加推行,就能完成。以范睢之明智,他不会看不明白。
“人人都识字,到时,秦人打仗更加有办法,做工更有办法,种庄稼也有更好的办法……天啊,到那时,秦国要想不强都不成。”范睢抚着额头,就是好一通惊讶。
如今的秦国已经雄视天下,是最为强大的战国,若是让秦人识字,开启民智,秦国将受益无穷。到那时,种地、打仗、做工……无论哪一个方面,秦国都将更上一层楼。
这已经够让范睢欢喜的了,然而,还有让他更加欢喜的,只听秦异人道:“大秦还可以从童子中挑选一批聪明伶俐之人,送他们去学馆就学。至于这学馆嘛,荀子和公孙龙子不就在秦国吗?只需要大秦出钱,就能兴办学馆,请他们担任重任,他们不会不允。”
“他们一定会非常欢喜!”范睢右手轻轻敲击短案,笑得很是欢心,道:“荀子和公孙龙子可钦可佩,他们以教人为乐,这种美事他们还有不抢着做的?”
荀子和公孙龙子是战国时代伟大的学者,毕生致力于教书育人,他们做梦都在想着这事,若是秦国兴办学馆,他们还有不愿意的吗?
“这兴办学馆一事,不仅仅是教人识字,还得教会他们实务。”秦异人接着道:“大秦要兴办很多学馆:工匠可以办一所学馆,可以请徐夫人这些能工巧匠授徒,就有更多的人能学得技巧,大秦的器械就会更加精良;政务也可以兴办一所学馆,可以请丞相这些精于政务的人授徒,培养大秦需要的人才;军务也可以兴办一所学馆,可以请白起、蒙骜这些能征善战的名将授徒,甚至还可以把乐毅请来……”
“天!”秦异人说得口沫横飞,范睢直瞪眼睛,到最后,竟然叫天了。
实在是秦异人描绘的蓝图太过美好了,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若真要如此的话,秦国的人才就会更多,不会再缺乏人才了。
“秦之人才主要来自山东之地,这些人才在父母之邦不被人重视,不被重用,不得不远走他邦,不远千里来到秦国。”范睢很是感慨,道:“我范睢就更加不幸了,九死一生,差点被魏齐这奸贼害死。非我负于魏,是魏负于我,不得不入秦。”
秦国的人才主要是来自山东之地,官员有三四成来自山东,吏员更是高达六七成来自山东之地,这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比例了。
这事足以说明秦国政治清明,对人才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以让人才有用武之地。然而,这也是一个隐患,说明秦国的人才不足。
在当时,没人重视教育,各大战国更不会大力兴办教育,为何?一是大争之世,财力吃紧,连打仗的钱都没有了,谁还来办学?二是因为当时的特殊社会形势,识字的人不多,要想大办教育谈何容易。
正是因为如此,比如孔子“弟子三千,贤人七二十二”,因此而美名天下传,万古流芳,成为中国因史上著名的教育家。
若秦国出巨资,大举办学,培养人才的话,那么,秦国的人才就会更多,秦国就会更强。这等好处,范睢不会看不出来。
不过,紧接着,范睢又是摇头,打击秦异人道:“公子,你这想法虽然好,却难以实现。军务政务这倒不难,难就难在工匠之事。你想啊,一个良工要花费心血几多,方能得一良法?就这样平白教给他人,他们愿意吗?”
中国有一句老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是工匠难处的写照。若是倾囊相授,自己就没有饭吃了,为了吃饭穿衣,就要“留一手”,这是中国古代良工的写照。
一项发明创造要花费的心血那是何等之多,谁愿平白传授他人?
范睢这话切中要害了。
“这又有何难?”秦异人却是不在乎,笑道:“大秦只需要在秦法中再增添一条‘专利法’便可。”
“专利法?何谓专利法?”范睢第一次听到这等新鲜名词,不明所以,不得不请教。
“专利法就是保护工匠的技艺。比如徐夫人他的铸剑之法,会得到大秦律法的保护。若是有人想铸剑,要用他的铸剑之术,就得给他金。”秦异人解释一句。
“……”专利法有效的解决了工匠藏私的弊端,真要如此做的话,工匠不用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有了生活的保障,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传授给弟子。
“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一样技艺只能保护一定时间,比如五年十年。时间一过,可以重新评定,若是还没有比这更好的技艺,那么可以继续保护。若是有人已经有了更好的技艺,那么,就不能再保护了,大秦律法就要保护更好的技艺。”秦异人再给解释一句。
“好!好!好!”范睢大喜,双手轻击,赞不绝口道:“如此一来,工匠就会挖空心思钻研更好的技艺,大秦的器械就会更加精良,更加好用。”
专利法的另一个作用,就是能够促进技术的进步。
秦国对技术特别重视,正是因为秦国重视技术,秦国可以把很软的青铜打造成不逊色于精铁的武器。秦军正是使用这些青铜武器,大举东进,扫灭六国,统一了中国。
正是因为有如此先进的技术,秦国才敢把有限的铁用在农业上,打造先进的铁制农具,促进农业的发展,使得秦国更加富足。
秦国在技术上取得的成就,就是两千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然很是震惊。兵马俑里的箭簇,其误差不超过0.02亳米,这是何等的惊人。
专利法对秦国太重要了,可以预期得到,一旦全面推开,会促进秦国的技术大发展。
第三十三章 此路不通(中)
“快逃啊,快逃啊,只要逃过阴山就回家了!”单于一边策马疾驰,一边攘臂高呼,为逃命的匈奴加油鼓劲。
阴山,自古以来就是匈奴心目中的天堑,数千年来就从未有华夏军队大规模越过阴山的先例,以他们想来,只要过了阴山就是回家了,即使单于不加油鼓劲,匈奴也是欢天喜地,欢喜得不成样儿。
“乌特拉!”
“乌特拉!”
匈奴挥着胳膊大吼,爆发出一阵阵惊天的万岁声。
与秦军交战是他们的恶梦,横行大漠的匈奴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只有被屠杀的份,他们早就心胆欲裂了,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飞回大漠中去。如今,来到阴山,眼看着就要脱却厄运了,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有了希望,匈奴士气高昂,精神大振,不再是以前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儿了,人人欢喜莫铭。连带的,逃命起来也倍儿轻松了,如同在旅游似的。
“乌特拉!”
“乌特拉!”
一阵阵万岁声响彻天际,直贯九霄,蕴含着匈奴的好心情。
要是他们知道他们的退路已经被王翦截断了,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不知道不要紧,马上就会知道了。
就这般,匈奴在单于的率领下,做着回家的美梦,轻松愉快的在隘口里向北驰骋。
秦异人虽然采取了最佳应对之策,要秦军推倒帐幕,制造混乱,让匈奴自相残杀,死伤无数。不过,毕竟这次匈奴南下的口众太多了,不下百万之众,即使再混乱、死伤再惨重也不可能在北河围歼匈奴,溃围而出的匈奴不在少数,少说也有四五十万。
这些匈奴一冲出营地,不要命似的朝着北方逃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回到大漠中的家。
四五十万匈奴逃命,那是一股滚滚人潮,汹涌澎湃,汪洋姿肆,不可阻遏,在阴山隘口里驰骋起来,惊天动地,发出的声响具有毁天灭地之威。
这声响远远传了开去,如同惊雷炸响,数十里外都能听见。
单于骑着骏马,在隘口里驰骋,望着熟悉的阴山,大是欢喜,脸上泛起了笑容。这些南下,虽然伤亡惨重,让他很是不爽,不过,逃出升天的喜悦袭来,他仍是欢喜不已。
“只要逃过这一劫,本单于誓要报此仇!秦异人,李牧,你们给本单于等着!”单于一边逃跑,一边转念头。
祖坟被挖这等事,他哪能忘记,要是不报此仇,不配为人!不配为匈奴的单于!
“大单于,你瞧,那是什么?”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只听左贤王尖叫起来,右手指着方。
单于顺着左贤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黑色的水线,横亘在前方。
“这是……”单于思索起来,搜肠刮肚之下,硬是没有想起来这是何物。
“你们可知晓这是何物?”单于扭头冲群臣问道。
“不知啊。”群臣也是一脸的迷糊。
“我们南下之时,没有这样的物事儿啊,这会是什么呢?”有大臣不住敲脑门,仿佛要敲出答案似的。
没过多久,这道黑色的水线更加清晰了,有大臣尖叫起来:“是营寨!是营寨!”
“营寨?”
“不可能!这里怎会有营寨呢?绝不可能!”
要他们相信这是营寨,很有难道,不比登天容易。
这次南下,匈奴就是走的这隘口,那时节,这里连鬼影都没有一个,怎会冒出营寨?
乍闻此言,个个如同在听天方夜谭,哪里会信。
“真的是营寨,是营寨,错不了!”
“是呀,你们瞧,那是寨栅,那是哨塔,一定是营寨!”
很快的,他们就看清了,这的确是一座营寨,有寨栅,有哨塔,那不是营寨还能是什么?
“是谁的营寨呢?”
紧接着,匈奴心里就是如此疑问,大是不解。
“大匈奴宿营,只要安下帐幕就成,不会弄这些没用的寨栅,这肯定不是大匈奴的营地,会是谁的呢?”
对这问题,匈奴哪里能回答,他们只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匈奴的营地。因为匈奴宿营,只要安下帐幕就成,不会去做寨栅。
“该不会是秦军的营寨吧?”有匈奴终于想到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秦军在我们后面呢,我们早就甩掉秦军了,怎会在我们前面?”
“就是啊,就算秦军长得有翅膀会飞,也没有大匈奴的骑术了得!”
要让匈奴相信这是秦军的营地,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很难。一是匈奴对自己的骑术很有信心,他们打死也不会相信秦军会在他们前面。二是他们绝对不愿意也不敢相信,若是相信秦军就在他们前面,就意味着他们的退路被切断了,他们就失去了逃生的希望。
“咕咕!”单于喉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如同被正公鸡轮着的老母鸡似的。
他不仅喉头发出一阵怪异声响,而且,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单于毕竟是个精明人,他的念头转得很快,已经明白了,这绝对是秦军的营地。
“呃!”一众匈奴大臣脸色大变,个个发出一阵磨牙声,他们集体失声了。
他们和单于一样,想到了最为可怕的可能性,由不得他们不胆颤心惊。
这种可能性非常可怕,一旦成真,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匈奴会匹马无还,由不得他们不惧。他们是胆颤心惊,只觉脑中嗡嗡直响,如同世界末日到来似的。
这已经很打击人了,然而,还有更打击人的,只听一阵尖叫声响起。
“秦军!是秦军!是可怕的秦军!”
“真的是秦军呢!那是秦军的旗帜!我识得上面的字,就是一个秦字。”
“秦军的旗帜,我们都识得呢,这个秦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匈奴认出了秦军的旗帜,惊骇欲绝,尖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如同见到恶魔似的。
秦军的可怕,他们记忆太深刻了,那是用匈奴的尸山血海验证过的,他们就是做梦都会害怕。此时此刻,见到做军挡路,他们能不惊骇欲绝吗?
“噗嗵!”单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的单于,脑中嗡嗡直响,眼前发黑,不知天地南北。他只道一个问题:“完了!完了!大匈奴完了!大匈奴完了!”
以他的精明,自然是想得到,这支秦军应当是秦军的伏兵,是秦异人早就隐藏在这里的,专门用来截断他们的退路。
“可恶的秦异人,你太会骗了!太会骗了!你不仅骗了本单于的财货牛羊骏马,更是骗得本单于信以为真你只有二十万人马,你却在这里隐藏了一支伏兵!”趴在地上的单于,在心里一个劲的叫嚷。
到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次来到河套之地的秦军不是十万,也不是二十万,而是更多。
至于秦异人是如何把这支秦军隐藏起来的,这并不难猜,必然是隐藏在阴山中。这寨栅必然是秦军这段时间赶制的。
“可恶可恶!”单于抬头向天,一声冲天咆哮,蕴含着不甘与愤怒。
当明了秦异人的整个谋划时,他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一颗心直往下沉,如同坠入无底深渊似的。
秦异人的谋划环环相扣,把匈奴算得死死的。如今,匈奴已经陷入了绝境,插翅难逃了,他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莫想逃走了。
“这可怎生办?这可怎生办?”
匈奴惊恐莫铭,如同善良的小白兔遇到饿狼似的,个个惊骇莫铭,脸色大变。
恐慌,如同瘟疫一样,在匈奴中蔓延,很快的,不计其数的匈奴陷入了惊恐中,适才以为能够逃走的喜悦荡然无存。
“大单于,切莫惊慌,切莫惊慌。”左贤王强作镇定,飞身下马,在单于身边大声提醒。
“处此之情,谁能不惊慌?就是伟大的昆仑神也会惊慌不已!”单于真想啐左贤王一脸,却是知道他说得很对,只能在心里吼吼。
“呼呼呼!”单于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地上爬起来,扯起嗓子,大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莫要惊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是强作镇定,表面上看是镇定自若,其实,他只觉双腿无力,一阵阵发软,随时可能会摔倒在地上。只是,他知道,若他此时不能强作镇定的话,必然演变成一场灾难,匈奴就会再度自相残杀,不需要秦军动手,匈奴就会死伤惨重。
“大单于,这可怎生办?怎生办啊?”
匈奴眼巴巴的望着单于,可怜兮兮的。
“你们放心,本单于自有办法把让你们活命,因为我们有伟大的昆仑神。”此时此刻,单于是束手无策,没有丝毫办法,只有祭出昆仑神这面旗帜了。
“昆仑神啊,请你佑护你忠实的子民!”他一提起昆仑神,不少匈奴立时跪倒在地上,向昆仑神祈祷了。
昆仑神并没有响应他们,并没有救他们,似乎抛弃了他们。
好在,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之中,有这点儿可怜的精神寄托也是好的,匈奴竟然不再那么慌乱了。
单于看在眼里,心下稍安,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直奔秦军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