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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殷扬     秦皇纪txt下载     秦皇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二章 “马上杀”

    华阳夫人把嬴柱的反应看在眼里,大为欣喜,暗中道:“秦异人,我就不信你还有我重要?没有了我,君上的性命难保呢。”

    嬴柱能活到现在,华阳夫人居功至伟,正是因为她的细小照料,嬴柱才能活着即位,她对这事有着绝对的信心。

    然而,就在她转念头之际,只听嬴柱,道:“王后,你切莫担心,我会找异人说说,他不会把你怎样的。”

    不管怎么说,秦异人也是嬴柱的亲儿子,虎毒尚不食子,更别说人了。秦异人去邯郸为质一事,就让嬴柱觉得对不起秦异人,要他再度做对不起秦异人的事,他还真的没那心。

    “说?怎生说?他会听你的么?”华阳夫人一听这话,不由得火起,说了半天,嬴柱对秦异人还挺相信的。

    “异人一定会。”嬴柱对秦异人还是挺有信心的。

    “他不会听你的。”华阳夫人冷声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秦异人,你能当上秦帝?先君早就有心废你了,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罢了。要不是如此,老三怎会去巴蜀?”

    嬴煇入蜀,就是秦昭王对他的考验,也是给他的机会,只可惜他没有巴握住。要不然的话,这太子之位早就是嬴煇的了。

    嬴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可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秦异人回来,深得先君的器重,领兵北征,建立大功,被先君立为王太孙,说白了,先君没指望你,而是把希望寄托在秦异人身上,就是没有你,他照样以当上秦帝。”华阳夫人的声调略有些高,话越来越难听了,道:“你的太子之位就是因为秦异人这才保住的,你说,你拿什么让秦异人听你的?你说呀。”

    “呃。”嬴柱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哑口无言。

    华阳夫人虽是另有机心,这话却是有道理,要不是因为秦异人的异军突起,帮助嬴柱稳定了太子之位,嬴柱早就被废了。说到底,嬴柱能当上秦帝,这都是秦异人的功劳,嬴柱完全没有实力控制秦异人,更不能让秦异人听他的。

    “莫要说让他听你的放过我,就是秦异人一个不高兴,逼你禅位也不是不可能,亏你还如此相信他。”华阳夫人的话越来越毒了,竟然离间起父子之情了。

    最毒妇人心,果是如此!

    “不会,异人不会,他不是那种人。”嬴柱对秦异人倒还有点良心。

    “依我说,趁你还能控制局势,把秦异人废了……”华阳夫人说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

    “废异人?”嬴柱吓了一大跳,声调很高,好一声尖叫。

    “怎么了?舍不得?”华阳夫人上前一步,脸若严霜,嬴柱吓得朝后退。

    “不不不……异人无过错,寡人岂能行此等事?”嬴柱忙分辩一句。

    “没过错,难道就不能找个过错?只要你心意一决,要找秦异人的把柄还不简单?”华阳夫人真够狠的,道:“秦异人率军北征,全歼百万匈奴这事,就可以做文章。百万之众岂是说歼灭就歼灭的?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不是问题。他身边有黄石公、尉缭、韩非、李斯之些人,可以治他一个结党营私。还有,韩非是韩国公子,还可以治他一个交通韩国,出卖秦国的大罪……”

    如何中伤秦异人,华阳夫人还真的下了一番功夫,这主意是越出越多,越来越毒,只要其中任何一条成立,秦异人就是万人唾弃的下场。

    “闭嘴!”嬴柱嘴唇哆嗦着,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大喝一声,如同雷霆轰鸣。

    “你……”自从成了嬴柱的夫人之后,嬴柱对华阳夫人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逆,重话都不敢说一句,如今儿这般喝斥她的事儿还从未发生过,这是平生头一遭,华阳夫人不由得一愣,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你……竟敢吼我!你吼啊,你吼啊。”华阳夫人反应过来,开始撒泼了,步步进逼。

    嬴柱难挡她的雌威,不住后退,脸色缓和一下,语气缓和,陪着笑脸,道:“王后,你是知道的,依异人在朝中的声望,我能废得了他吗?朝中大臣,国人庶人,无不是欲他执掌秦国江山呢。”

    秦异人这太子之位是凭自己拼出来的,并不是靠钻营得来,他在朝在野的声望无人能及。若嬴柱要废他的话,朝中大臣不会答应,国人庶民不会答应。

    “如此这般,就更应该废掉他。”然而,华阳夫人的语气更加强硬了。

    “为何?”嬴柱一下子糊涂了。

    明明秦异人根基稳固,不能废的,怎生又更该废了呢?

    “嬴柱啊嬴柱,你好糊涂,你太糊涂了。”华阳夫人右手如玉般的食指点在嬴柱额头上,数落起来,道:“亏你还是秦国的国君,如此短视,何其可笑也!你也不想想,范睢为何被先君重用?那是因为范睢说过‘秦国只有太后,不知有秦王’。”

    范睢入秦之后,一年多时间里没有见到秦昭王,被冷落了。直到盘缠用光了,范睢有些心灰意冷,打算离开秦国,回山东去。就在这时,秦昭王的舅舅穰侯要出兵攻打齐国,因为他的封地就在与齐国接壤处,他这是要借秦国的国力拓广自己的封地。

    范睢得到消息后,给秦昭王上书,这次上书提出了“远交近攻”这一奇策,令秦昭王茅塞顿开,决定召见范睢。

    范睢被领进王宫等着,有内侍禀报说秦昭王来了,意思是要范睢上前迎接。然而,范睢却是转身就走,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这令内侍大为不解,又是恼火,就要喝斥范睢,说他不懂礼数。

    范睢却说“秦国只有太后,不知有秦王”,这话一出,令内侍心惊肉跳。

    在当时,秦国的大权是由秦昭王之母宣太后把持的,范睢这话是在招祸,是死罪,要内侍不惧都不成。

    依内侍想来,范睢这次是死定了。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秦昭王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不仅不生气,反而大是欢喜,一心向范睢请教,这才有范睢被重用,夺了穰侯的相权,逼迫宣太后交出权力一事。

    华阳夫人此时提到此事,那是居心叵测,欲置秦异人于死地,只听她接着道:“秦异人在朝中声望无人能及,国人爱戴,远甚于你这个国君,天下人只知有太子,不知有秦帝,何其悲也!”

    “……”以秦异人的功劳才气,他的威望远非嬴柱这个病夫所能比,天下皆知秦异人之名,却不知嬴柱之名,乍闻此言,嬴柱一下子愣住了。

    要说他不生气,那是假的。即使秦异人是他的亲儿子,嬴柱的名声威望不及秦异人,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忌妒,有些不满,这是人之常情。

    “秦异人在朝中的声望无人能及,若他要逼宫,只需要登高一呼,还不响者云集?你这国君还能有几多时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华阳夫人把嬴柱那忌妒样儿看在眼里,忙下说词。

    这是痛下说词的良机,绝不能错过,这女人的心机也真是了得。

    “闭嘴!”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只听嬴柱冲他大吼一声,道:“你滚!”

    “滚?”乍闻这个字眼,华阳夫人懵了,自从她成为嬴柱的人以来,嬴柱就从未把“滚”字送给她的,她那感觉如同在做梦,很不真实。

    “没错,就是滚。”嬴柱脸色阴沉,道:“你竟敢居心叵测,竟敢挑拨离间我们的父子之情。异人能有今日之成就,那是靠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若他真要逼宫,寡人就禅位于他,这是他该得的。”

    嬴柱还是个明白人,深知他能当上秦帝,全拜秦异人所赐,即使秦异人要逼宫,不过是拿回属于秦异人的东西罢了,这没什么了不得。

    “你……”华阳夫人听傻了,眼珠都不知道转一下。

    她兴冲冲而来,就是要废秦异人,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结局,不由得大是着恼,冲嬴柱喝道:“当真?你真要我走?”

    嬴柱还真是离不了她,只是话已出口,这面子拿不下来,有些软弱的道:“你走吧。”

    “好!好!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我,你能蹦到几时?你莫要求我。”华阳夫人一见嬴柱那软弱的样儿,就知道嬴柱还是离不了她,她占到上风了。当然,这事还得拿捏拿捏,唯有如此,方能让嬴柱废掉秦异人。

    话一说完,华阳夫人转身就走。

    望着华阳夫人美妙的背影,嬴柱真想追上去,却是面子拿不下来,站着没动。

    “这……”嬴柱傻愣愣的站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把华阳夫太后得罪惨了,以后这“性”福会有问题。

    “不是还有夏姬吗?”猛然间,嬴柱想到了夏姬,眼里火热,暗自道:“好多载未与夏姬亲热了,不知她……”

    夏姬貌美,而人又温柔,很有贤德,嬴柱打从心里喜欢她。在华阳夫人进宫之前,嬴柱没少在她身上花心思。夏姬之所以被逼走,那是因为华阳夫人是秦昭王之母宣太后的侄孙女,这亲事是宣太后作的主,华阳夫人到了太子府,自然而然的就是夫人了,凌驾于夏姬之上。

    今日得罪了华阳夫人,嬴柱又想到了夏姬,立时命人把夏姬传来。

    夏姬万万没有想到,嬴柱竟然会传她前来,见到嬴柱后,还一个劲的发愣。望着夏姬,嬴柱既是怜惜,又是热切,说了几句话,就把夏姬抱到软榻上,大肆驰骋起来。

    享受着夏姬这具陌生而又熟悉的胴体,嬴柱仿佛又回到年轻时的时候,拼命的折腾。一直到大气汗汗,口中发干,跳下软榻,端起短案上的凉茶就喝得精光。

    “呼!”嬴柱很是痛快,把茶盅放下,回到软榻上,搂着夏姬,再展雄风。

    “吼!”突然之间,嬴柱瞳孔收缩,脸孔扭曲,呼吸急促,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软倒在夏姬身上。

    “君上!”夏姬一探鼻息,已经没了呼吸。

第二十三章 即位

    秦异人的太子府。

    秦异人正在处理公务,神情专注。黄石公、尉缭、韩非三人相助。

    “咚咚。”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人飞奔而来。

    秦异人抬起头来一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长史桓兴。

    此时的桓兴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没有一丝儿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一脸的惊惶与焦虑,飞也似的冲来。

    “长史,你等着,我去通禀。”孟昭从后追来,一个劲的叫嚷。

    虽然长史桓兴身份地位极高,很受人尊敬,可是,若是没有通禀,没有得到秦异人的同意就闯进来,这很是失礼,孟昭这是为他着想。

    “滚!”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一向温和的桓兴这次却是沉喝一声,眼中精光暴射,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冲孟昭大吼一声,如同雷霆似的。

    “我这是一番好意,你这是……”孟昭不明所以,愣在了当场。

    好心没好好,要孟昭不愣都不行。

    “孟昭,请长史进来。”秦异人知道桓兴为人沉稳,性格温和,一般不会发火。他如此急切,说明有天大的事儿发生。

    就是黄石公、尉缭和韩非也知道必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忙放下手中公务,抬起头来,打量着桓兴。

    “太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秦异人还没有问话,桓兴一冲进来,就冲秦异人直嚷嚷。

    “桓兴,天塌不下来,有事莫要急,好好说。”秦异人忙宽慰他一句。

    “谁说天塌不下来?天已经塌了!”然而,让秦异人意外的是,桓兴却是冲他叫嚷。

    “天塌了?”秦异人好一阵惊讶,睁大眼睛朝屋外瞧了瞧,天是好好的,怎会塌呢?

    如此想的还有黄石公、尉缭和韩非,他们三人也是瞄了一眼屋外,那意思是在说桓兴真会胡说,天怎会塌呢?

    “君上驾崩了!”桓兴大吼一声。

    “好!这没……什么?阿父驾崩了?”秦异人乍听在耳里,没有反应过来,话说到一半,这才明白过来,惊讶得下巴差点砸中脚面了。

    嬴柱虽然身子骨太差,是出了名的病夫,也不至于这么差吧?嬴柱这几天好好的,没有任何病危的情形,谁会相信他竟然死了。

    “不会吧?”黄石公、尉缭和韩非如同装了弹簧似的,一蹦老高,个个眼睛瞪得滚圆,比起牛眼睛还要大,一脸的不信。

    嬴柱那身子骨是很弱,也不可能眼下就死吧?要他们相信这是真的,比起登天还要难。

    “桓兴,你休得胡言。”秦异人沉喝一声,如同惊雷。

    嬴柱是秦国历史上的短命之君,也不至于才继位三天就嗝屁了吧?秦异人还真不信。

    “太子,如此大事,我岂能乱说?千真万确啊!”桓兴眼泪如同泉水般涌出来,一个劲的道:“三日里连丧两君,自古未有也,大秦的天塌了。”

    三天死两个国君,这等事儿千古未有,桓兴那感觉跟天塌了没差别。

    “……”秦异人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异人胆大之人,此时此刻,也是震惊无已。桓兴说得不错,如此大事,岂能乱说?桓兴之言肯定是真的。只是,三天里死两个国君这等事儿太过惊人了,要秦异人相信这是真的,还真的很难。他宁愿相信老母猪上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黄石公、尉缭和韩非三人目瞪口呆,一副你打死我吧,我不相信这是真的表情。

    “进宫。”突然间,秦异人反应过来了,一声大喝,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黄石公、尉缭、韩非三人忙追出来。

    等到秦异人进入王宫,来到嬴柱身死之处,就遇到范睢、白起、乐毅、荀子、公孙龙子、王翦他们,他们与秦异人一般无二,一脸的震惊,一脸的不信。

    众人见了面,也顾不得见礼,飞也似的冲进屋里,只见夏姬衣衫凌乱,正抱着嬴柱的尸身在痛哭。

    “君上,都怨我,都是我害了你,呜呜!”夏姬哭得天愁地惨,痛不欲生。

    夏姬与嬴柱已经是二十多年的夫妻,虽然其中有很多波折,这份感情极深。嬴柱召她前来时,她既是惊讶,又是欢喜,哪里想得到,竟然生出如此变故,嬴柱竟然死在她身上,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她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这情形谁都知道嬴柱是完了,秦异人还是不死心,上前一步,右手在嬴柱鼻端一探,没有丝毫气息,嬴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仅秦异人不信,就是范睢、白起、乐毅他们无不是上前亲自验证,直到验证是真的,这才不得不信嬴柱是真的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秦异人总算反应过来了,忙问道。

    “是呀。”范睢忙附和,道:“君上的身子虽弱,却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山陵崩吧。”

    嬴柱的身子骨是弱,可是,嬴柱三年五载还能顶过去的,谁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快就死了。

    “是这样的……”夏姬一边哭泣,一边诉说。

    她倒没有隐瞒,把事儿全说了,当然,细节方面是不会透露的。

    “……”秦异人如同在天方夜谭,嘴巴张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范睢、白起、乐毅、荀子、公孙龙子、王翦个个与秦异人一般无二,直愣愣的矗着,要不是他们的胸口起伏证明他们是活人的话,一定会把他们当作雕像。

    “马上杀?传说中的马上杀!”秦异人过了老半天这才清醒过来,暗中嘀咕。

    范睢、白起、乐毅、荀子、公孙龙子、王翦他们反应过来,个个直摇头,嬴柱这死法实在是稀奇,稀奇得让人无语。

    “阿母,这事不怨你,是君上身子骨弱。”秦异人生怕夏姬想不开,忙上前,把嬴柱的尸身放好,拉着夏姬站起来。

    “呜呜!都怨我,怨我……”夏姬自责甚深,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阿母,你莫要放在心上,这事真的不怨你……”秦异人一句宽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尖细高亢的女声打断了。

    “你这贱婢,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君上,是你谋害君上。”只见华阳夫人飞也似的冲了进来,指着夏姬的鼻子,大骂起来。

    此时的华阳夫人再也没有了往昔那样的庄重,如同泼妇一般,口水乱溅。

    华阳夫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她还有些用处,嬴柱离不了她,要不然的话,早就被秦昭王给杀了。

    如今,嬴柱死了,她也就失去了用处,她还能活几多时日,谁也说不清。因为她曾经陷害过秦异人,要嬴柱把秦异人派去邯郸为质,这令秦异人九死一生,吃了那么多的苦,秦异人对她的恨如同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一旦她失去了用处,也就是她的死期,由不得她不急。

    “你明明知道君上身子骨弱,你还拼命的折腾,你居心叵测,你是谋害君上。”华阳夫人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有套,张口就来。

    女人想要折腾也要男人折腾得起来吧?要不然的话,软绵绵的怎么折腾?

    这事应该怪嬴柱,怪不到夏姬头上。

    “你明明知道君上忌冷,你给君上喝冷茶,你这是在给君上下毒,你这是在谋害君上,罪大恶极。”华阳夫人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哪会错失,一连串的罪名扣下来,夏姬都快成千夫所指了。

    嬴柱之所以死去,不是因为他拼命折腾,而是因为他忌冷。他的身子骨弱,绝对沾不得冷饮冷食,一盅冷茶比起毒药还要厉害,轻松要了他的小命。

    “我……我……”夏姬很是自责,竟然忘了嬴柱忌冷,没有阻止他喝冷茶,听了华阳夫人的话,无法反驳。

    “你这贱婢,你罪大恶极,我打死你。”华阳夫人脸色狠厉,右手一扬,就要朝夏姬脸上打去,却给人抓住了。

    抓住她手腕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异人。华阳夫人如同疯狗一般,立时舍弃夏姬,冲秦异人发作起来:“好你个秦异人,你指使夏姬这贱婢谋害君上,试图篡逆,你就这么等不得,想要当秦帝?”

    好大一顶帽子!这女人的心机真是深沉。

    夏姬是秦异人的生母,利用这事做文章,把秦异人牵连进来,就能想办法废掉秦异人,这就是华阳夫人的打算。

    “够了!”秦异人沉喝一声,脸色阴沉。

    对华阳夫人,秦异人没有丝毫好感,要不是嬴柱离不了她,早就对她下手了,听了他的话,秦异人的怒气上腾。

    “你……你竟敢吼我?我是王后,我是你母亲,你这不孝子。”华阳夫人叫嚣得更加凶狠了。

    战国时代,母亲并不一定就是生母,得以尊卑来定。华阳夫人是嬴柱的夫人,嬴柱即位后,是名正言顺的“母亲”,这话很是在理。

    “啪!”秦异人右手一扬,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华阳夫人脸上,冷森森的道:“你如同市井泼妇,蛮不讲理,大秦有你这样的王后,真是没天理!”

    这个耳光结结实实抽在华阳夫人脸上,一下子把她打懵了。她绝对想不到,秦异人竟然敢抽她。

    “你敢打我?你打死我,你打啊。”华阳夫人反应过来,如同泼妇一般,张牙舞爪,冲秦异人吼得山响。

    “啪啪啪!”她的话音刚落,只见秦异人右手不住起落,重重抽在她脸上,只一口气功夫,不知打了几多次,华阳夫人一张精致的脸蛋肿得老高。

    “……”华阳夫人被打懵了,直愣愣的呆着,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异人右手一举,华阳夫人心头生惧,不住朝后缩去。秦异人真的敢下手,撒泼没用了,华阳夫人要不惧都不成。

    “轰出去。”范睢脸色不善,右手一挥,立时有铁鹰锐士过来,把华阳夫人押了出去。

    “请太子即位!”范睢来到秦异人身前,身子一躬,冲秦异人道。

    “请太子即位!”白起、乐毅、王翦、蒙武、荀子、公孙龙子他们齐声道。

第二十四章 风云突变

    “即位?”秦异人把范睢、白起、乐毅他们的话听在耳里,大是感慨。

    秦异人这个现代人,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国之君。要不是穿越的话,在另一时空,他到老不过是普通百姓中的一员,娶个老婆,生对儿女,活到老,这就是他的简单生活。

    哪里想得到,竟然穿越了,成了秦异人,为他成为秦国国君找到了一丝机会。

    然而,当初穿越过来时,秦异人是赵国的阶下囚,饱受折磨,没有饭吃,没有衣穿,随时会被赵国杀死,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其艰难处难以道尽。

    经过秦异人的努力,终于解除了软禁,有饭吃有衣穿了,然而,当时离秦王宝座还有十万八里之遥。为此,秦异人不懈努力,一步步朝秦王宝座靠近,于今日终成正果,要即位称帝了。

    此时此刻,秦异人的心情极度复杂,既是欢喜激动,又是感慨多端。应该说,这是秦异人两世为人所有经历过事情中最为艰难、最具梦幻色彩的事情了。

    秦王宝座,那是何等之高,秦异人竟然成了秦帝,仔细回想所经历的一幕幕,秦异人那感觉依然如同梦幻似的。

    “请太子即位!”秦异人想事情想得入神,没有说话,范睢他们看在眼里,再度力请。

    嬴柱已死,秦国无主,秦异人即位是第一要务,秦异人也不推辞,当即微一颔首:“大秦连丧两君,国之不幸也,寡人当自勉,强我大秦!”

    “恭喜君上,贺喜君上!”秦异人话一出口,就代表着他不再是太子,而是秦国的国君了,范睢、白起、乐毅、王翦、蒙武他们大是振奋,齐声向秦异人道贺。

    秦异人由一个不为人重视的质子成为秦国的国君,这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拼出来的,一步步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被秦昭王钦定为秦国的接班人。对于如今的秦国来说,即将一天下,需要一个雄材伟略的明君,而秦异人的所作所为无不是昭示他就是这样的人物,秦异人即位,也就意味着秦国即将成就伟业,这对于范睢、白起、乐毅、王翦、蒙武他们来说,太过重要了,要他们不激动都不成。

    “诸位的职务暂且不变,各行其是,各尽其责,务必不使大秦有问题。”秦异人没打算换人。

    并不是秦异人身边没人,相反秦异人身边有黄石公、尉缭、李斯、韩非这些了不得的能人,只是他们还未全部长成起来,或是根基不稳固。

    要知道,要成为一国的重臣,不仅仅需要才干,还需要根基,黄石公他们入秦的时间并不长,根基不固,若是骤得大位的话,说不定会引发动荡。

    再者,范睢此人智计高千古,精通政道,他是丞相的不二人选,即使黄石公也不见得能比得过他,没必要换人。

    至于上将军,那就更不用说了,黄石公是隐世兵家没错,问题是在军事上他也未必就比白起厉害,说不定还不如呢。更不用说,白起的名望、功劳在那里,也用不着换人。

    “诺。”范睢、白起、乐毅他们齐声领命,这在他们的意料中。

    “君上……”范睢立时就要说事,眼中精光一闪,颇有点杀气腾腾。

    秦异人右手摆动,阻止他说下去,道:“丞相是在担心山东有变,是吧?”

    “君上英明。”范睢正是担心此事。

    “你的担心是对的,寡人也在担心。”秦异人的眉头一挑,道:“大秦连丧两君,千古未有也,这事要是传开了,山东之地很可能会对付大秦,此事不可不虑。”

    山东之地被秦国压着打了上百年,对秦国是恨之入骨。往昔,秦国强大,他们虽然想对付秦国,却是没有机会。如今,秦国连丧两君,势必引发一定程度的震动,山东之地要是不利用利用这机会,就不是山东之地了。

    “就算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大秦,以大秦之强,他们又能奈何大秦?”秦异人冷声道:“若他们真敢蠢蠢欲动,寡人一定不会饶过他人。”

    声调并不高,却是透着森森杀气,让人心中发寒。

    了解秦异人的人都知道,秦异人这次是真的动了杀机,若山东之地联合起来对付秦国的话,一定会讨不了好。

    听了秦异人的话,范睢长吁一口气,打量着秦异人,大是佩服。他能想到的事儿,秦异人同样能想到,秦异人这份才智了得呀。

    “还有,大父和阿父的后事,还请丞相和乐毅先生操持。阿父驾崩一事,就说是暴病而卒。”嬴柱那死法实在是不能见光,得另找一个借口,秦异人这是为嬴柱的名声着想。

    “诺。”二人欣然领命。

    XXXXXXXX

    秦异人说准了,山东之地真的有变,还是剧变。

    韩桓惠王一行正朝秦国赶去,一路上,个个一脸的悲戚,如同他们的爹娘死了似的。

    “呜呜!”韩桓惠王一行所到之处,必是一片恸哭,听他们那悲恸的哭声,真个是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韩桓惠王最是悲伤,眼圈红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有点形销骨毁的韵味了。

    “禀君上,秦帝驾崩。”眼看着快到函谷关了,只要进了函谷关,就到了秦国的地界了,就在这时,只见随行的韩开地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向韩桓惠王禀报。

    “秦帝要是不驾崩,寡人能去秦国吗?”韩桓惠王一听这话,眉头一挑,如同出鞘的利剑,冲韩开地喝斥。

    “君上,臣说的是不嬴稷,是嬴柱!嬴柱死了!”韩开地一听这话,方才记想他兴奋之下话没有说清楚,容易引人误会。

    “嬴柱死了?”韩桓惠王一脸的不信。

    “千真万确!”韩开地忙肯定一句,道:“嬴柱只当了三天秦帝就死了呀,三天呀,真够短命的。”

    韩开地的嘴也够毒的,竟然不忘了贬损嬴柱。

    “哈哈!”韩桓惠王红光满脸,激动异常,仰首向天,爆发出一阵狂笑,激动得身子都在打颤。

    “好!好!好!”韩桓惠王脸上的悲恸之情刹那消失,代之而起的就是满脸的喜色,道:“秦国连丧两君,这是上天对虎狼秦国的惩罚,大韩绝不能错失这一良机。鲁仲连不是说要联合起来对付秦国,要逼秦国去帝号吗?寡人准了!走,回新郑。”

    就这样,即将进入秦国奔丧的韩桓惠王掉头就走,直奔韩国都城新郑而去。

    XXXXXX

    楚国都城,郢,楚国王宫。

    楚考烈王正与一众大臣痛饮,快活异常,酒到爵干。

    自从得知秦昭王驾崩的消息后,楚考烈王是欢喜异常,立时摆下酒宴,与大臣痛饮。

    自秦国崛起以来,楚国是受“秦祸”最烈的国家之一,大量的土地城池被秦国夺走,更是在秦昭王时连国都都被白起攻破不说,更是一把火把楚国的王陵给烧了,这对于楚国来说,是奇耻大辱。

    楚考烈王对秦昭王是恨得入骨,恨不得他立时死掉。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秦昭王驾崩的消息,要他不欢喜都不成。

    不仅楚考烈王欢喜异常,就是群臣,哪一个不欢喜呢?他们是个个喜不自禁,这饮宴就是欢喜不已,个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为痛快的时刻了。

    “禀君上,秦帝驾崩!”就在这时,一个内侍飞也似的冲进来,向楚考烈王禀报。

    “秦帝驾崩?”一片轰笑声响起,只见群臣个个摇头,大是戏谑:“这都是哪年的旧事?我们早就知晓了。”

    “要不是秦帝驾崩,我们能在这里饮宴吗?我们能如此痛快吗?”

    一众大臣对这个内侍极是鄙夷。

    “君上,我说的不是嬴稷,是嬴柱,是嬴柱呀。嬴柱死了!”这个内侍一愣,方才明白过来,他的话着实有毛病,忙澄清。

    “嬴柱死了?”一片惊疑声响起,上自楚考烈王,下至一众大臣,无不是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内侍忙肯定一句。末了,还损嬴柱一句,道:“嬴柱即位不过三日,真是个短命之君呀。”

    “三日?真是短命的国君啊。三日之君,千古未之有也!”

    “嬴柱这病夫就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也想当国君?他美吧!这不就短命了?”

    一众大臣欢天喜地,大肆贬损嬴柱,在他们嘴里,嬴柱一无是处。

    “哈哈!”楚考烈王仰首向天,爆发出一阵狂笑声,欢喜之情难以言表,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虎狼之秦,也有今日,这是上天要惩罚秦国!大楚绝不能落于人后,那个鲁仲连不是说要联兵讨秦,逼迫秦国去帝号吗?寡人准了!”

    秦国连丧两君这等事儿,千古未之闻也,这对战国时代很是迷信的古人来说,这是上天要惩罚秦国,如此对付秦国的良机,楚考烈王当然不会错失,他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怀王之仇,失都之恨,王陵被焚之怨,终于可以报了!”楚考烈王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楚怀王被张仪所骗,最终死在秦国,这事对于楚国来说是奇耻大辱,楚国一直没有忘记,只是,楚国实力不及,只能记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如今,终于等到对付秦国的良机了,楚考烈王也就说出来了。

    至于旧都郢被白起攻破,王陵被白起焚毁一事,同样是楚国的奇耻大辱,要楚考烈王不恨秦国都不成。

    “怀王之仇一定要报!”

    “失都之恨一定要报!”

    “焚陵之怨一定要报!”

    一众大臣个个眼里如欲喷出火来,爆发出惊天的怒吼。

第二十五章 蠢蠢欲动

    魏国都城,大梁,一片欢喜庆氛,家家张灯结彩,人人载歌载舞,大肆庆贺秦昭王之死。

    魏国地处秦国东进的必经要道上,是“三晋”之一,自从商鞭变法秦国崛起以来,魏国就是秦国重点攻击的对象,大量的土地城池被秦国夺走,令魏国这个战国初期的霸主急剧衰败,成为三流战国。

    虽然魏国早已不是霸主了,然而魏人还有着霸主的骄傲,是以,魏人对秦国特别痛恨,在得到秦昭王驾崩的消息后,无不是欢天地喜地,张灯结彩的庆贺。

    就连寻常国人庶民都是如此欢喜,作为魏国国君的魏安釐王自是不用说了,他的**儿都是欢喜的。

    此时的魏国王宫一片喜庆,上自魏安釐王,下至寻常杂役走卒,无不是脸上泛着喜悦,仿佛魏国又回到战国初期成为天下霸主似的。

    大殿中,灯火通明,魏安釐王正与一众大臣痛饮,席间谈得最多的便是秦昭王之死如何如何让他们痛快,令他们欢喜。

    须贾这些大臣忙着凑趣,尽拣好听的说,这让魏安釐王更浑身通泰,每个毛细孔都充斥着欢喜劲头。

    “咚咚!”突然间,只见一个内侍飞奔而来,急促的脚步声远远就能听见。

    “嗯,有事?”这个内侍来得有些突兀,有些打扰魏安釐王的兴致,魏安釐王颇有些不屑,眉头一挑,轻嗯一声,语气颇为不善。

    “禀君上,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然而,这个内侍仿佛没有看见魏安釐王不善的神色似的,扯起嗓子直嚷嚷,眼里尽是喜悦劲头。

    “闭嘴!”魏安釐王很是不悦,沉喝一声,道:“要是没有喜事,寡人能与诸卿痛饮?”

    “就是啊,嬴稷这老儿死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呀。”群臣忙附和。

    “哎呀,君上,我说的是另一件喜事,秦帝死了。”这个内侍一急,脱口而出。

    “哈哈!”一片轰笑声响起,一众大臣打量着这个内侍,尽是讥嘲之色。

    “你……还真是会说笑。”魏安釐王给豆乐了,笑着冲内侍道:“秦帝不死,寡人何以为乐?看在你别出心裁说笑的份上,赏百金。”右手一挥,如同在赶苍蝇似的,要内侍滚蛋。

    “君上,我说的不是嬴稷,是嬴柱,就是那个病夫嬴柱,他死了。他只当了三天秦帝,真是个短命国君。”这个内侍的嘴很损,没忘了损嬴柱一句。

    “嬴柱死了?”魏安釐王如同屁股下了装了弹簧似的,一蹦老高,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

    就是须贾这些大臣无不是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一蹦老高,个个一脸的不信,眼珠子差点砸中脚面了。

    “千真万确!”内侍忙肯定一句。

    “哈哈!”魏安釐王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狂笑声,脸上泛着喜悦劲头,比起爬女人肚皮还要令他欢喜千百倍。

    “哈哈!”一众大臣也是开心大笑,瞧他们那喜悦劲头,仿佛魏国打了天大的胜仗似的。

    “诸卿,你们听听,嬴柱死了。三日内,秦国连丧两君,千古未之有也!这是上天示警,要惩戒虎狼秦国,如此良机,千载难逢,大魏切不可错失。嗯,那个鲁仲连不是说要联兵讨秦,逼秦国去帝号吗?此时不行此事,更待何时?”魏安釐王笑过之后,立时就有了决断。

    “这次联兵讨秦,不仅仅要秦国去帝号,还要秦国割土裂地,把夺走的大魏土地城池全部还回来不说,还要加倍赔偿,不然的话,哼,大魏就灭了虎狼秦国。”紧接着,魏安釐王就想得更加深远了,眼中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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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都城,蓟城。

    蓟城的情形与楚国、魏国正好相反,一片缟素,满城悲恸,家家披麻戴孝,正在为秦昭王哭灵。

    一得到秦昭王驾崩的消息后,燕王僖先是欢喜,然后就是害怕,不敢把喜悦之情表露出来。相反,他还当场大哭,如同秦昭王是他亲爹似的,哭得那叫一个悲伤,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不仅如此,燕王僖还传旨,要整个蓟城都要哭灵,都要为秦昭王披麻戴孝,于是乎,就有了眼前这番情景。

    燕国王宫,与往日的喜庆气氛完全不同,此时的燕国王宫到处挂着白色的孝布,到处都是哭泣的声音,上自燕王僖,下至寻常杂役走卒无不是哭得双眼通红,眼睛红肿,瞧他们那伤心模样儿,哪里是秦昭王死了,纯粹就是他们的爹他们的娘死了。

    兴许,他们的爹娘死了,他们也不会哭得如此悲恸。

    秦昭王是最强战国秦国的国君,若是燕国不能趁此时机结好秦国的话,一旦惹恼了秦国,秦帝一怒,派军北上,燕国还不给灭了?

    正是因为如此想,燕人哭起来是特别伤心,人人使劲儿的哭。

    “呜呜!”燕王僖披麻戴孝,跪在秦昭王的灵前,额头触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天愁地惨,就是他的老爹燕孝王死了,他也没有如此伤心过。

    燕国大臣跪在燕王僖身后,无不是放声恸哭,哭声震天动地,直贯九霄,他们还真是够虔诚的。

    “呜呜!”就在这时,一个内侍飞也似的冲了进来,一边飞奔,一边放声痛哭,哭声如同洪钟大吕,震人耳膜。

    “君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呜呜。”这个内侍冲到燕王僖身前,哭得是眼泪如同涌泉般涌出来,一副伤心绝望的样儿。

    “又有……什么事……儿?”燕王僖抽抽噎噎,半天才问出来。

    “君上,秦帝驾崩了呀,秦帝驾崩了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内侍泣道。

    “是呀,秦帝雄视四海,气吞八荒,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及?秦帝驾崩,无异于天塌了呀,寡人悲恸欲绝。”燕王僖还以为内侍说的是秦昭王,连声附和,更不惜溢美之词,大夸特夸秦昭王。

    “君上,我说的不是他,是新秦帝嬴柱。”内侍忙分辩一句。

    “嬴……柱?”燕王僖愣了半天,兀自不信。

    “是呀,新秦帝只当了三日秦帝就驾崩了呀。新秦帝天纵之资,英明神武,天下少有,竟然驾崩了,华夏痛失英才呀。”内侍对嬴柱是不惜溢美之词,大夸特夸嬴柱,听他那意思,仿佛嬴柱雄材大略似的。

    楚国和魏国得到嬴柱驾崩的消息后,无不是大喜过望,大损特损嬴柱,象如此这般夸赞的还是第一个,真是难得。

    话又说回来,燕王僖一心要拍秦国的马屁,自然是要拣好听的说了,内侍可不敢损嬴柱,只能说好听的。

    “英才?英才个屁!”依内侍想来,他如此夸赞嬴柱,一定会博得燕王僖的欢心,哪里想得到,燕王僖竟然爆了粗口。

    燕王僖猛的站起身来,三两个把身上的麻衣孝布扯掉,满脸的喜色,仰首向天,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哈哈!”

    前一刻他还在痛哭,下一刻他就在狂笑,这真是让人不明所以,一众大臣无不是睁大眼睛死盯着他,静等他给个说法。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过了好半天,燕王僖终于止了笑声,得意的一掀眉头,冲一众大臣道:“这是天意,上天要惩戒虎狼秦国,这才令秦国三日连丧两君,寡人切不可错失此等良机。那个鲁仲连不是说要联兵讨秦吗?寡人准了。来啊,赶紧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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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都城,临淄,齐国王宫。

    年岁不小的君王正在打瞌睡,却听一阵欢喜的畅笑声响起:“呵呵。”

    睁开眼一瞧,是齐王建一边大笑,一边飞奔而来,远远就嚷开了:“母后,大喜事,大喜事呀,天大的喜事。”

    “有何喜事?”君王后眉头一挑,颇为不解的问道。

    “母后,嬴柱死了,嬴柱死了呀。”齐王建忙解释。

    “嬴柱死了?”君王后猛的站起,一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张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昭王这才死没几天,嬴柱就嗝屁了,这事还真是难以让人置信,即使贤明如君王后也是不信。

    “母后,你可知嬴柱只当了三天秦帝呀。三天秦帝,他真够短命的呢。”齐王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三天秦帝是够短命的。”君王后微一点头,大为赞成这说法。

    紧接着,只见君王后脸一沉,训斥,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有何欢喜的?你身为一国之君,若是为此事而欢喜,诚大齐之不幸也。”

    君王后不愧是一代贤后,看得明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堂堂一国之君,若是以嬴柱之死而欢喜,而庆贺的话,那是齐国的大不幸。

    欢天喜地的楚考烈王、魏安釐王、燕王僖、韩桓惠王要是听了君王后的话,不知会不会羞愧无地?

    一国之君不能在战场上打败秦国,不能斩杀秦帝,只能在秦帝死后欢喜庆贺,这实在是天大的悲哀!

    “谢母后教训。”齐王建不以为然,却不敢反驳,忙脸一肃,拍君王后的马屁,道:“还是母后明事理。”

    略一停顿,又道:“母后,楚国和魏国的使臣已经到了临淄,请求与齐国联兵,共讨秦国,大齐要不要参与?”

    “参与,当然要参与,如此良机岂能错失?”君王后重重点头,立时拍板。

    略一停顿,道:“另外,再一使者入秦吊唁秦帝。记住,一定要携重礼,一定要谦卑。”

    “这……母后,为何呀?”齐王建就想不明白了。

    “秦国虽是三日内连丧两君,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即使山东联兵,也是奈何不得秦国。不过,能联兵的话,可以给秦国制造一些麻烦,大秦既吊唁秦帝之逝,又参与联兵,这叫左右逢源。”君王后真是够精的。

第二十六章 逼宫

    咸阳,华阳夫人住处,吕不韦在侍女的引领下,悄然进入。

    “不韦见过王后。”吕不韦冲华阳夫人见礼。

    “吕先生,请座。”今日的华阳夫人对吕不韦格外礼敬,亲自为吕不韦斟茶,这让吕不韦既是激动,又是期待。

    前几次来见华阳夫人,华阳夫人对吕不韦总是不冷不热,不假辞色,今日却是格外恩遇,亲自为吕不韦斟茶,吕不韦知道华阳夫人眼下处于极度困境中,极欲借他之力了。

    嬴柱死后,华阳夫人原本想借此大闹一通,把这事与秦异人联系上,哪里想得到,秦异人却是亳不手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就是好一通耳光。

    秦异人的手劲儿不小,打得华阳夫人好不疼痛。疼痛倒是其次,让她心里憋屈,万分难受,她是一国之后,却是当众受辱,这比杀了她还要令她难受,难受千百倍。

    “秦异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当上秦帝。”华阳夫人当时就是如此想的。

    然而,让她更加不爽的是,秦异人在范睢、白起、乐毅、王翦这些人的拥戴下,已经成了秦帝。

    范睢、白起、乐毅、王翦这些人个个了得,华阳夫人虽是不甘,却是奈何不得。万分无奈之下,这才把吕不韦请来相商。

    “秦异人已经成了秦帝,这对我,对先生来说,都非好事,不知先生有何良谋?”华阳夫人坐定,没有转弯抹角,而是直接问道。

    “不韦斗胆,敢问夫人心意如何?”吕不韦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一句。

    “嗯,我对秦异人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他立时死掉。”华阳夫人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怨气冲天,恨意滔滔不绝。

    “呵呵。”吕不韦微一摇头,笑道:“夫人对秦异人痛恨,不韦何尝不如是?只是,光恨没有用。不韦的意思是,夫人难道只想杀了秦异人?就不会做点别的?”

    “先生此言何意?”华阳夫人好看的眉毛一挑,不解其意。

    “要杀秦异人,又有何难哉?不过是一力士之力罢了。”吕不韦笑得很是狡猾,道:“难就难在杀了秦异人之后,该当如何?”

    “你是说……”华阳夫人若有所悟。

    “不韦之意是,杀了秦异人之后,我们得推举一个能够控制得住的人来当秦帝,到那时,王后就手握实权,比起当年的宣太后也不差呀。”吕不韦中光芒闪烁,颇为兴奋。

    “有理,有理。”华阳夫人不住点头。

    华阳夫人是宣太后的侄孙女,对宣太后之事极是了解,她做梦都想成为第二个宣太后。真要能成功的话,这就是天大之喜。

    “真要如此,先生就是大秦的大功臣,这丞相应当属先生。”华阳夫人忙抛出一个天大的诱饵。

    “丞相?”吕不韦先是一愣,继而就是大喜。

    秦国的丞相那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打个喷啑,山东就会打雷,跺跺脚,山东就会地震,可以说是威行天下,要不然的话,当年的范睢岂能复仇?

    若是当上秦国的丞相,吕不韦就能得偿所愿,就能得到千百倍的回报。他当初想要控制秦异人,不就是想要“奇货可居”吗?

    “谢夫人。”吕不韦忙冲华阳夫人道谢。

    “敢问先生,这要如何着手?”华阳夫人也有才智,只是如今的局势远非她所能掌控,她已经没有办法了,不得不向吕不韦问计。

    “王后,我想这人非嬴煇莫属……”吕不韦的话被华阳夫人打断了。

    “嬴煇?”华阳夫人眉头一挑,颇有些不屑,道:“这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不足成大事呀。”

    对于嬴煇这个莽撞之人,华阳夫人打从心里瞧不起。

    “王后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操控的木偶,管他心性如何,只要能操控就行了。观诸多王子王孙中,唯嬴煇最合适。”吕不韦阴阴的道:“嬴煇莽撞,脾气暴躁,遇事不深思,这些缺陷正是木偶必不可少的。”

    吕不韦说得没错,华阳夫人要效宣太后,要“垂廉听政”,就需要一个能够操控的木偶,观秦昭王那么多王子王孙中,再也没有一个比嬴煇更合适的了。

    其他的王子,诸如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却比嬴煇更加精明,要想操控他们,很难很难。

    “先生此计甚妙。”华阳夫人当即首肯。

    “若夫人能假以辞色,那就更好了。”吕不韦隐晦的提醒一句。

    华阳夫人秀气的眉头一挑,颇为恼怒,要她以色相勾引嬴煇,她还真是不愿。不过,转念一想,吕不韦说得在理,以她的美貌,若是对嬴煇假以辞色的话,一定会让嬴煇言听计从,那就更好操控了。

    “如今的嬴煇在云阳国狱,若是夫人能亲去探望的话,这事就是十拿九稳。”吕不韦眼中光芒一闪。

    “如此甚好,我这就去云阳国狱。”华阳夫人忙点头。这事刻不容缓,越早进行越好,她这是当机立断。

    “王后去云阳国狱,不韦这就去见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能联合他们的话,这事就更加容易了。”吕不韦笑得很是欢畅。

    秦异人虽是很得秦国大臣国人庶民爱戴,可是,秦昭王的那些王子王孙对他却是忌妒异常,若是能把这些王子王孙拉进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此事说定,华阳夫人和吕不韦分头行事。

    XXXXXXX

    吕不韦兴冲冲的来到四王子府第,送上厚礼,说明来意,想要见四王子。

    “什么?吕不韦?他来准没好事,不见。”四王子得报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佣仆出来见吕不韦,把事儿一说,吕不韦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四王子会拒绝见他。

    “敢请通禀四王子,就说不韦能广四王子之门。”吕不韦愣了愣,忙抛出诱饵。

    佣仆又回去,把吕不韦之言冲四王子一说。

    四王子冷笑一声,道:“吕不韦,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区区商贾,也敢出此狂言?你以为本王子糊涂了,会上你的当?会被你当刀使?不见,轰出去。”

    佣仆领着一帮人出来,把吕不韦轰出府去。

    吕不韦兴冲冲而来,却是闹了个灰头土脑,很是着恼。又去见五王子,其结果与在四王子那里的遭遇一模一样。

    吕不韦不信邪了,挨个把秦昭王的那些王子王孙拜访遍了,就是没有见到一个,他这气恼劲儿上来,差点没气炸肺。

    他哪里知道,他一离去,四王子就冷笑道:“本王子是有非份之想,是忌妒异人,可是,异人是好对付的吗?要是异人那么好对付,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还有赵丹、蔺相如会在他手上吃亏?当然,这事儿我也不会说出去,他们要斗,就让他们斗吧。”

    五王子六王子这些王子王孙都是打着这主意。

    他们虽然不满秦异人,不过,他们也知道,秦异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因为他们屡次在秦异人手下吃亏,让他们对秦异人万分忌惮。

    XXXXXXX

    云阳国狱,坐落在咸阳以北,是秦国最大的牢狱,同时也是当时天下间最大的牢狱。

    秦国实行的严刑峻法,在山东人眼里这是苛政,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秦国的罪狱实在是很少,偌大的云阳国狱却是没有多少犯人。

    自从商鞅变法以后,秦国实行的是轻罪重罚,哪怕是乱倒点儿灰都要被割鼻子,在如此严刑峻法之下,秦人哪敢违反秦法,自然而然的秦国的犯人就少了。

    华阳夫人来到云阳国狱,借口探望犯人,见到嬴煇。

    嬴煇在蜀中所犯的事儿,就是诛杀他十次八次也不为过,只是因为秦昭王难以下决心杀他,就把他关到云阳国狱。

    秦昭王的年岁大了,若是再把嬴煇杀了,说不定一个不好就给气死了,是以秦异人、范睢他们心有灵犀,都不提此事,是以,嬴煇才能活到现在。

    “嫂嫂?”嬴煇见到华阳夫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与嬴柱不对付,华阳夫人是嬴柱的女人,自然而然的就对他不假辞色。竟然在云阳国狱见到华阳夫人,这对嬴煇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他觉得很不真实。

    “见过叔叔。”华阳夫人今儿刻意打扮了一番,比起寻常时日更加漂亮,更加有诱惑力,这盈盈一福,说不出的美丽,如同美丽的风景线,差点把嬴煇的魂给勾去了。

    “嫂子,你怎生来了?”嬴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讪讪的问道。

    “呜呜!”嬴煇不问则已,他一问之下,华阳夫人竟然放声大哭。

    华阳夫人的演技不错,眼泪如同不要钱似的滚落,哭起来悲恸万分,天愁地惨,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嬴煇手足无措,忙问道:“嫂子,出甚事了?”

    “呜呜!三叔,你可要给我作主呀。”华阳夫人一边哭,一边揉眼睛,抽抽噎噎的道:“秦异人狼子野心,他竟然……”

    “秦异人对嫂子有非份之想?”嬴煇真能想的,竟然往非人方向想了。

    “那倒不是。”华阳夫人白了嬴煇一眼,你就不能想点儿别的吗?

    “秦异人他毒杀了夫君呀……”华阳夫人气愤不已,咬牙切齿的道:“秦异人是豺狼之性也!”

    “这畜牲!嬴氏有此孽障,真是嬴氏之不幸也!”嬴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立时就信了,咬牙切齿,痛骂不已。

    “嫂子放心,我绝不会放过这小畜牲!嫂子,你说该如何做?”嬴煇想了想,却是想不到一个好主意,只得问华阳夫人。

    这正中华阳夫人下怀,立时一阵嘀咕,嬴煇当即道:“如此甚好!”

第二十七章 雷霆手段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异人头戴帝冠,身着帝袍,端坐在王座上,四平八稳,顾盼生威,帝王之气十足。

    范睢、白起、乐毅、王翦、蒙武、黄石公、尉缭、韩非这些重臣端坐在矮几上,个个脸色凝重,又是气愤。

    秦异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缓缓扫过,不由得有些好笑:“呵呵。”

    秦异人的笑声很是畅快,这令范睢他们大是惊讶,蒙武立时问道:“君上,事已至此,何故发笑?”

    蒙武是秦异人的死党,两人的交情好得不得了,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了。秦异人突兀发笑,他自然是要问问。

    这话颇有些不敬,却是得到范睢、白起、乐毅他们的支持,因为他们也是如此想的。

    嬴柱一死,华阳夫人上跳下蹿,其用意不言自明,她就是想要插手朝政,想要废掉秦异人,想要独揽秦国大权。更让人气愤的是,她竟然与吕不韦勾结,引诱嬴煇,欲要作乱。

    若仅仅是华阳夫人上跳下蹿,范睢他们还不会气愤,让他们气愤的是,嬴煇牵连进来了,这会引起骨肉相残,很令人痛心之事。

    “瞧你们那脸色,仿佛这事儿很棘手似的,这棘手吗?”秦异人脸上泛着笑容,讥嘲一句,道:“那个女人不甘心,上跳下蹿的,想要废寡人,独揽大权,她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势力没势力,她拿什么与寡人斗?”

    这话很是在理,华阳夫人虽是嬴柱的正宫王后,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她无钱无权无势力,而秦异人却是手握重权,在朝在野的声望无人能及,两人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嗯。”范睢他们甚为赞成这话,微微颔首。

    “还有那个奸商吕不韦,他老是想要坏寡人之事,可是,从邯郸时起,我们就在斗智斗勇,一直到眼下,他哪次占过上风?”秦异人嘴角一咧,极是不屑,对吕不韦大加讥嘲。

    这话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事实。秦异人穿越过来之后,处于极度困境中,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随时可能饥饿而死,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中与吕不韦斗得不可开交,秦异人还占了上风,令吕不韦讨不了好。

    那时节,吕不韦在秦异人手下吃过大亏,被秦异人逼得钻狗洞逃走不说,还横刀夺爱,抢走了吕不韦看中的赵姬,更是堂而皇之的给吕不韦送上公狗身上那一条,令吕不韦的名声大坏。

    “如今,寡人贵为大秦国君,是天子,执掌秦国江山。而吕不韦不过是一区区商贾,不过有几个小钱,不过蓄养了一批死士罢了,就这点儿力量,也想与寡人相斗,他是不自量力。”秦异人对吕不韦极尽嘲讽之能事:“要不是寡人想要借他之手,把所有的潜伏在暗中的势力引出来,寡人早就让他身首异上了。”

    如今的秦异人已经是秦国的国君,是天子,可以威行天下了,手中的势力是何其庞大。而吕不韦不过是一区区商贾,他虽是天下间有数的商贾,手中有很多金,不过,在如今秦异人的眼里,那不过是小钱。

    吕不韦能动用的不过三二十万金,而秦异人能动用的金是以百万计,在吕不韦最为善长的财力上,两人的差距非常大,不在一个级别。

    至于武力、号召力、威慑力,那就更不用说了,秦异人完胜吕不韦。

    吕不韦这次悄悄来到咸阳,想要对付秦异人,却是不知道,他的行踪早就落到秦国秘兵黑冰台的掌控中了。若不是秦异人要借他之手把那些反对秦异人的势力引出来的话,吕不韦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君上所言极是,我们是有些高看他们了。”范睢率先赞成秦异人的话。

    一接到华阳夫人和吕不韦、嬴煇勾结的消息,范睢他们感到有些棘手,心情沉痛。此时,听了秦异人的话,这种感觉消失了,代之而起的就是轻松。

    “只可惜了三王子。”范睢叹息不已。

    “是呀。三王子能活到眼下,全是君上放他一马的结果,他不知自重,反而还牵连到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中,那是自寻死路。”白起大是赞成范睢的感慨之言。

    以嬴煇在蜀中所犯的事儿,就是杀他十回八次也不是问题,他能活到眼下,就是秦异人放他一马的结果。秦异人之所以放他一马,那是因为不想太过刺激秦昭王。当时的秦昭王年岁已经很大了,若是把嬴煇这个他喜爱的儿子杀了的话,秦昭王说不定一口气上不来就嗝屁了。正是因为如此,秦异人这才没有处置嬴煇。

    如今,嬴煇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竟然牵连到为逆之事中去了,他这是自己找死。

    “四叔王叔六叔,他们虽然有些小心意,倒也知机识趣,没有牵连进去,这次就不动他们了。”秦昭王对秦异人很好,对秦昭王这些王子王孙,秦异人还真的不想大开杀戒,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他们虽然有些小心思,想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毕竟他们没有参与进去,秦异人还能容忍。

    “君上仁德。”范睢、白起、乐毅他们齐声赞颂一句。

    这并是不拍马屁,而是发自内心的赞赏。

    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他们虽然没有参与这等逆天之事,然而,他们毕竟知情,却没有禀报秦异人,这就是大罪。秦异人即使要处置他们,他们也无话可说了。秦异人能放他们一马,这是天大的恩情。

    “寡人想经过华阳、吕不韦上跳下蹿的勾结,该跳出来的都跳出来了,是该收网的时候了。”秦异人眼中精光暴射,杀机涌现,道:“王翦,这事就交给你了。”

    “诺。”王翦高声领命。

    “君上,是不是从蓝田大营调些锐士?”蒙武想了想提醒一句。

    “不必。”秦异人还没有回答,王翦就作答了,道:“区区一点儿死士,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要对付分他们太简单了,何须惊动大秦锐士。”

    王翦的声调并不高,却是信心十足。

    “嗯。”秦异人、范睢、白起、乐毅他们都是如此想的,无不是点头赞同。

    就凭吕不韦那点儿死士,秦国在咸阳的力量就足以把他灭上十回八回的,哪里用得着再从蓝田大营调动秦军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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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城东,是外国商贾集中之地,这里叫做“尚商坊”,是秦国划出来专供山东之人住宿、贸易、休息之处。

    山东之人到了咸阳,多住在城东的尚商坊,原因无他,因为在这里可以尽情的玩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秦国不会管,只要不违反秦法就成。

    秦国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秦国惜时,珍惜时间,而山东之地散漫,不把时间当时间,而且山东之地多享乐,为了追求享乐不惜穷尽手段。为了不让秦人沾上这种坏毛病,秦国专门把城东划出来,让山东之人在这里活动。

    尚商坊集酒坊、作坊、贸易、休闲于一体,是真正的“不夜城”,即使是深更半夜,这里也是灯火通明,堪称咸阳一景,这是因为山东之人太爱享乐了。

    而其他的地方,每到晚上十点左右,就要实行霄禁,与尚商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到霄禁之时,秦人就不准进入尚商坊了,不然的话,秦法侍候。是以,每当到了霄禁之后,留在尚商坊的全是山东之人。

    宵禁的时间到了,秦国实行霄禁,秦人不得进入尚商坊。这丝毫不会影响尚商坊的热闹,山东之人大摆酒宴,准备做长夜之饮。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队队秦军锐士开来,把尚商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发生何事了?怎会有如此之多的秦军锐士?”

    “秦军锐士不会是要对我们不利吧?”

    “休要胡说。秦军锐士号令严明,绝不会做对我们不利之事。尚商坊存在上百年了,你可听说过有不利于山东之事?”

    “这倒也是。虽说秦人是虎狼,上了战场杀人如麻,可在尚商坊里还真没有对我们不利之事呢。”

    山东之人看在眼里,先是一阵惊惶,后来就是泰然处之。因为他们知道,秦法森严,没人敢违抗秦法,秦军锐士绝不会做不利于他们的事儿。

    就在山东之人议论之际,只见秦军锐士冲进尚商坊,把“客来栈”、“福悦栈”、“悦来坊”这三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事,有大事。”山东之人立时明白过来,想要赶去瞧个究竟,一见盔明甲亮的秦军锐士杀气腾腾,又没有那个胆,只能远远站着瞧热闹。

    秦军锐士还没有破门而入,这三处酒坊里就乱套了。

    “不好了,秦军锐士来了,事情败露了,我们赶紧逃。”

    “能往哪里逃?你也不睁大眼睛瞧瞧,到处都是秦军锐士,我们能逃得掉吗?”

    “主家不是说了,我们不会有事吗?他这是在骗人,秦军锐士来了,我们还能没事?”

    这些人就是吕不韦招揽的死士,藏在尚商坊,吕不韦以为可以瞒过去,却是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早就被秦国秘兵黑冰台掌握得一清二楚。

    “砰!”秦军锐士破门而入,领军的秦将手里拿着厚厚一摞羊皮纸,这是这些死士的画像,对着画像拿人就是了,一拿一个准。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这些死士全部成擒。

    这些死士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怎么就鬼迷心窍跟了吕不韦这个奸商呢?以一个商贾的力量与最强战国斗,那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呀。

第二十八章 一网打尽

    咸阳城南三十来里处,有一座小院落。这座小院落是由三间茅草屋组成,这样的院落在秦国多不胜数,一点也不起眼。

    这里,正是吕不韦的藏身处。

    吕不韦此次前来咸阳,是要对付秦异人,他带了一批死士前来,准备相机行事。然而,他却很狡猾,不住在咸阳城里。若是住在咸阳城里的话,一旦秦国把城门一关,他就是插翅难逃了。住在城外,若是东窗事发,他还可以逃走。

    虽是入夜了,小院正中间的房里仍有灯光透出,这间屋正是吕不韦住的。

    此时,在屋里聚集了几个人,正是吕不韦的心腹家老西门老爹,以及两个吕不韦特别器重的死士。

    “呵呵。”吕不韦端坐在矮几上,打量着眼前几人,不由得发出一阵畅笑声,快活之极,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主人,你这是……”西门老爹有些不明白了,无缘无故的笑什么?

    “没给你们说,过了今晚,明儿我们就要举大事了。只要废了秦异人,我们就能成就大业,到那时,赢煇即位,华阳夫人掌握大权,我就是秦国的丞相了。是秦国的丞相!”吕不韦欢喜难言,几乎是唱出来的。

    吕不韦虽然是商业奇才,经商很是了得,然而,他也不过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商贾罢了,在当时,商贾没有多高的社会地位,不会受人尊重。要是能当上丞相,即使以吕不韦沉稳的心性,也是做梦都会笑醒。

    丞相,是战国时代的高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别说,这还是最强战国秦国的丞相,那是何等的诱人?秦国的丞相可以威行天下,他的话谁都不敢违背,谁若违背他的话,那就是在惹秦国不高兴,小心再来一个“范睢复仇”这样的事儿。

    只要当上秦国丞相,以嬴煇的才智,哪是吕不韦的对手,吕不韦想把他怎么着就怎么着,这美妙的前途难以言喻。

    更不用说,吕不韦还可以把华阳夫人架空,到那时,吕不韦就是独揽大权了,他就是秦国的无冕之王,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可以令天下一提起他吕不韦就会胆颤心惊。

    真要如此的话,那就是此生何憾?

    “主人,万一,我是说万一大事不成的话……”西门老爹把吕不韦那欢喜样儿看在眼里,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又不得不提醒他。

    “明儿个,我的死士会在华阳夫人的安排下进入王宫,对秦异人进行刺杀。秦异人虽然了得,但要杀他,又有何难?”吕不韦却是不当一回事,摇摇头道。

    “即使大事不成,我们还可以逃啊。只要我们逃走了,秦异人又能奈何得了我们?”吕不韦略一停顿,得意洋洋的道。

    “主人,想那魏齐贵为魏国的丞相,却是因为得罪范睢,被秦国活活逼死。更不用说,主人要进行的是行刺秦异人这等大事,必然惹恼秦异人,到那时,秦异人一怒,全天下追杀主人,那可如何是好?”西门老爹还算清醒,说得在理。

    魏齐贵为魏国丞相,只是因为差点害死了范睢,秦昭王发一纸国书,魏齐最后还不是自己抹了脖子?吕不韦即将进行的却是刺杀秦异人这等逆天之事,一旦大事不成,秦异人必然恼怒,要全天下追杀他吕不韦,吕不韦连躲藏的地儿都找不着。

    “这……”吕不韦不由得一愣。

    “再说了,主人还要家室,还有老父,一旦秦异人要诛杀满门,那就……”西门老爹打个寒颤,再也说不下去了。

    吕不韦有老父在堂,是有家有室的人,秦异人若是找不到吕不韦的话,要诛杀吕不韦满门没有一点儿难度,只需要给卫君发一纸国书就成。

    “这……”吕不韦脸色变幻不定,几度欲言,却是说不出话来。

    秦国是最强战国,要追杀他谁敢收留他?要诛杀他满门,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吕不韦还真是有些心惊肉跳。

    “事已至此,我没有退路,必须要一搏。”吕不韦想了半天,一咬牙道。

    他说得也没错,他与秦异人之间是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三条路。吕不韦要么废掉秦异人,要么就是他被秦异人干掉,他真的没有退路。

    “要是我当初不是要全面撑控秦异人,而是与秦异人合作,会不会有今日呢?”此时的吕不韦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由得又想到与秦异人初见时的情景。

    那时节,秦异人变着法子提高身价,就是要“卖”一个好价钱。那时的吕不韦,只想把利益最大化,想要全面掌控秦异人,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就这样,两人一次次交手,最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砰!”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响,房门被踢开了。

    “谁?”吕不韦一惊,沉喝一声。

    “拿下了!”蒙武带着铁鹰锐士大步而入,右手一挥,铁鹰锐士如狼似虎一般,扑了上来,把吕不韦几人擒住了。

    “你们拿错人了,我们是大秦的国人,没有违反秦法。”吕不韦还想蒙混过关。

    “吕不韦,你这个卫国的奸商,甚时间成了大秦的国人了?笑话!”蒙武右手在吕不韦脸上狠狠一拧,差点拧下一块肉来,讥嘲不已。

    吕不韦发出一阵惨叫,如同杀猪的,脸色煞白,浑身筛糠,屎尿齐流,他知道他完了。

    XXXXXXX

    秦国王宫,华阳夫人住处。

    在华阳夫人的房间里,正在进行一场阴谋。华阳夫人把她从楚国带来的佣仆全部召集起来,正在部署任务。

    “你们随我入秦已经有些年头了,你们对我是忠心耿耿,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若是没有你们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华阳也不会过得如此舒适。”华阳夫人先是一通好夸,好象这些佣仆是完人似的。

    这些佣仆一听这话,无不是大喜,能得到华阳夫人的夸赞,那是何等的让人荣幸,昂头挺胸。

    “可是,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命不久也!”紧接着,华阳夫人就是话锋一转,森然道。

    “啊!”这些佣仆齐齐惊呼出声,个个脸色煞白,一脸的惊惧。

    “夫人,这是为何呀?”有佣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忙探询原委。

    “哎。”华阳夫人长叹一声,摇摇头,道:“这都怨我们出身不好,谁叫我们是楚人呢?”

    身为楚人与快没命有屁的干系,一众佣仆不明所以。

    “秦异人恨我们楚人,说我们要乱秦国。”华阳夫人开始鼓动起来。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果然,这些佣仆大是不愤,破口大骂了。

    “就是呀,我们虽是楚人,却没有违反秦法,秦异人凭什么对付我们?”

    “楚人又怎么了?我们又没有招惹秦异人,他凭什么要杀我们?”

    一时间,群情激愤,一众佣仆喝骂不休。

    “你们还不明白吗?我姑婆是秦国太后,掌控秦国大权数十载,秦异人恨我们楚人。他更怕我干政,把他架空。”华阳夫人见火候差不多了,来个火上浇油。

    “这……”果然,这些佣仆大是惊惧。

    宣太后干预秦国朝政,把持大权数十载,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秦异人要防患于未然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佣仆还真是信了。他们这一信就不得了,无不是倒吸凉气。若秦异人要防患于未然,还真有把他们全部诛杀的可能。

    在秦国是要依法办事,但那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能涉及谋逆,一旦涉及到王位争夺,谁还管他秦法不秦法,杀了再说。

    “夫人,这可怎生办?”佣仆们大惧,忙讨主意,可怜巴巴的望着华阳夫人。

    “这要看你们有没有胆去搏一搏了。”华阳夫人说了这么多,等的就是这句。

    “夫人,此话怎讲?”立时有佣仆忙问道。

    “秦异人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被他杀了,我们何不放手一搏……”华阳夫人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佣仆们的吸气声打断了。

    “咝!”佣仆们也不笨,当然知道华阳夫人所说的放手一搏是何意了,那就是要杀秦异人,这事儿对于他们这些佣仆来说,那太惊人了,一片吸凉气声响起,如同打雷似的。

    “……反正都是一死,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若是成功的话,我们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就能惠及子孙,世世代代富贵。”华阳夫人抛出的诱饵很有诱惑力。

    一众佣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说话,而是在权衡。

    华阳夫人也没有打断他们沉思,而是静静的等着。

    “夫人说得没错,我们反正是一死,与其被秦异人斩杀,还不如奋力一搏。”

    “没错,若是死了,也没什么损失。若是成功了,就能子子孙孙享受荣华富贵,拼了!”

    “拼了!与秦异人拼了!”

    这些佣仆想了想,决心奋起一搏。

    “好!”华阳夫人欣然击掌,脸上泛着笑容,道:“你们能有此雄心,我很欣慰。明儿,就有一个良机,你们只要把人接进宫,秦异人自有人对付。”

    “夫人放心,我们一定办成。”一众佣仆大声保证。

    “可笑啊可笑,堂堂一国王后,竟然用这等歪瓜裂枣来图大事,徒贻天下笑!”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声讽嘲。

    “谁?”这声音来得突兀,华阳夫人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晕过去。

    她自以为这事做得很是机密,却是没有想到,正在她商议之时,就被人撞破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颗心差点蹦出来了。

    “拿下了!”王翦推开门,大步而入,右手一挥,一群铁鹰锐士冲进来,如狼似虎一般,把这些佣仆给制住了。

    这些佣仆哪是铁鹰锐士的对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第二十九章 斩尽杀绝

    云阳国狱,嬴煇关押处。

    此时的嬴煇异常欣喜,在囚室里走来走去,哼着俚曲,浑身毛细孔都在散发着欢喜劲头。

    对于嬴煇来说,他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却是一心要当秦帝,为此,他是不惜手段,所不用其极。

    原以为,嬴柱身子骨弱,被秦昭王废掉是必然之事,他也不急,反正那太子之位是自己的,跑不了的。秦昭王不可能把秦国江山交到嬴柱这个出了名的病夫手上,这是秦国的共识,废嬴柱是迟早间事。

    哪里想得到,秦异人异军突起,干了一件又一件惊天之事,最后挟天下第一名士的名望,谋划中牟之战的大功回国,得到秦昭王的赏识,这令嬴煇大是不满,为了当上秦王,他连刺杀都用上了。

    只是他这人没甚脑子,他派出的刺客太差劲了,没有成功。

    后来,秦异人奉命提兵北上打匈奴,秦异人建立奇功,其在朝在野的声望人所难及,秦异人的地位异常稳固。嬴煇知道他当上秦王的机会越来越渺茫,想要行险。

    然而,就在这时,他在蜀中所犯的事儿发了,被秦异人先下手为强,把他关在云阳国狱。原嬴煇以为自己是在劫难逃,必死疑了,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只是被关着,并没有被处置,这让他在庆幸之余,又生出了希望。

    华阳夫人的到访令他的心火热,这意味着他不仅能当上秦帝。还能拥有华阳夫人这样的美人。这虽然为人不齿,会被人讥嘲。可是,华阳夫人貌美,若能一亲芳泽,这点儿恶名算得了什么?

    此时的嬴煇恨不得华阳夫人他们立时成事,把他放出去,他就能登上秦帝之位,号令天下,坐拥华阳夫人这等绝色。那才是人生的乐事。

    “咔嚓。”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响起,久闭的牢门被打开了。

    “你们这是怎生了?这么久才来,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嬴煇一听这声音,如同天音仙乐似的,大是欢喜,脱口而出就是一通数落之词。

    对于嬴煇来说,他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离开这该死的囚室。乍见牢门打开了,他岂能不数落一番?

    “你是……”然而,嬴煇一句数落之词刚落音,眼睛就瞪圆了,瞳孔缩成了针状,吃惊的打量着大步进来的一行人。

    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黄石公和朱亥,以及一队铁鹰锐士。

    “你们怎生来了?”嬴煇自然识得秦异人左臂右膀的黄石公和朱亥了,当下又是奇怪。

    “三王子真心急,急着赴死。”黄石公打量一眼嬴煇,冷笑一声。

    “赴死?”嬴煇心头狂跳。到了眼下这份上,就是猪也能想得明白了。他的处境极为不妙,要他不惧都不成。

    “你们要做什么?”嬴煇不住后退,脸色煞白。

    是人就怕死,即使是嬴煇这样的莽撞之人也是惜命的。

    “拿下了!”黄石公右手一挥,大声下令。

    朱亥大步而来,对着嬴煇而去。

    望着步而来的朱亥,羸煇那感觉就象面对泰山似的,压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你你……莫要过来。你再敢过来,休怪我不客气了。”嬴煇身子骨壮实,力气不小,身手了得,可是,他也不是朱亥这个闻名天下猛士的对手,不得不怕,这番话说来没有丝毫底气。

    “你要如何不客气?”朱亥冷冷一笑,蒲扇般的右手一伸,按在嬴煇肩头上。

    嬴煇那感觉如同泰山压在身上似的,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忙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没用,双膝重重撞在地上,不得不跪下。

    朱亥是名动天下的猛士,一身力气武艺岂是嬴煇所能抗衡的,就这般,他被擒住了。

    “押走。”黄石公右手一挥,铁鹰锐士押着嬴煇出了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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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国王宫,秦异人正在等着结果。

    没过多久,秦军锐士押着一众死士进来,秦异人一瞧,不由得大是好笑。

    只见这些死士个个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走路在打颤,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可能昏倒似的。

    “哈哈!”秦异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不屑的道:“吕不韦啊吕不韦,就凭这些胆识之徒,也想要寡人的命?怪不得你老是败在寡人手下。”

    “说得是。”范睢、白起、乐毅他们把情形一瞧,大是赞成秦异人的点评。

    这些死士一瞧便知其胆识并不怎么样,就凭这样不堪之人也想与秦异人叫板,吕不韦真是让人语了。

    “押到一边去。”秦异人挥挥手,如同在赶苍蝇似的。

    秦异人颇有点儿好奇,吕不韦会招揽怎样的死士,这才一见。哪知一见之下,大失所望。

    “吕不韦那些死士中,也只有那个荆云还象个样。”秦异人想了想,想到了被他废掉的荆云。

    荆云虽然品行有亏,毕竟是政侠出身,论胆识眼界行事手段,都比这些死士高明得多,也是吕不韦所有死士中令秦异人唯一能入眼的了。

    刚把这些死士押下去,蒙武就押着吕不韦进来了。

    秦异人放眼一瞧,不由得大是好笑。此时的吕不韦胆颤心惊,脸色煞白,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没有一点儿血色,昔日里那里个趾高气扬的大商贾气势荡然存。

    他吓得不轻,连路都走不稳,要不是两个铁鹰锐士架着他,他早就软倒在地上了。

    来到近前,铁鹰锐士一松手,吕不韦软倒在地上,蜷做一团,跟条死狗似的,想要说话,却是嘴巴不听使唤,就是说不出来。

    “吕不韦啊吕不韦,你也有今日!”秦异人大步而来,在吕不韦面前站,俯视着吕不韦,冷森森的道:“吕不韦,做人要适可而止,切不能太贪心,若你不贪心的话,你不会有今日。”

    在当初,秦异人处于极度困境中,若吕不韦不贪心,而是适可而止的话,他绝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

    若他适可而止,不想着要全面掌控秦异人,而是与秦异人合作的话,他不仅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结局,反而会有说不完的好处。秦异人肯定会付给他令他满意的回报,他就有荣华富贵可享了。

    “是……是我猪油蒙了心。”吕不韦终于能说出话来了,此时的吕不韦很是后悔,大为赞成秦异人这话。

    他不会不明白,当初两人见面时,秦异人摆出这样那样的姿态,就是在告诉他,可以合作,但不要漫天要价。他认为秦异人处于极度困境中,是任由他拿捏的软柿子,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秦异人。

    就这样,两人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最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此时回想起来,吕不韦当时的确是做得过份了。只需要他退让,不需要太多,小小的退让一步,都不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秦异人右脚踩在吕不韦脸上,冷笑道:“今日你落到寡人手里,寡人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当初是如何对付寡人的,寡人就要百倍千倍的还给你。寡人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把你满门诛杀!”

    “轰!”这话听在吕不韦耳里,如同五雷轰顶似的,一下就晕了过去。

    诛杀满门这事,是古时最为严重的刑罚了,依秦异人的心性,一般是不会如此做的。只是吕不韦太让他气愤了,总是想要对付自己,秦异人不得不怒。若吕不韦这次不来对付秦异人,要置秦异人于死地的话,秦异人也不会生起诛吕不韦满门的心思,顶多就是对付吕不韦人。

    秦异人右脚从吕不韦人上提起,落在地上,呲了呲,如同踩到狗屎般厌恶。

    此时的吕不韦跟条死狗似的,让人生厌。

    华阳夫人被王翦押了进来,秦异人一瞧,脸色大变,眼中厉芒闪烁,死盯着华阳夫人。

    此时的华阳夫人浑身筛糠,要不是有铁鹰锐士扶着,她早就软倒在地上了。

    “你……”一见秦异人这凶狠样儿,华阳夫人就知道大势不妙,脑中嗡嗡直响,想要求饶,却是嘴巴打颤,一句求饶的话只能在心里说说。

    “华阳……”秦异人一字一顿的沉喝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要是没有华阳夫人,前任就不会被派去赵国为质,就不会被赵国软禁三载,就不会有吃不饱穿不暖的苦难日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华阳夫人弄的鬼,秦异人早就想对付华阳夫人,只是因为华阳夫人能照顾嬴柱,若是没了她,嬴柱肯定会死翘翘,这才一直忍着。

    如今,嬴柱已死,华阳夫人已经失去了用处,须再忍了,秦异人这仇旧恨齐上心头,怒火万丈,杀气腾腾。

    秦异人这番怒火上腾,主要是前任的情绪有些上涌。要说对华阳夫人的恨,前任是恨之入骨,此时即将报仇,这情绪要不涌上来都不成。

    “寡人不仅要诛杀你,还要诛杀阳泉君、华月夫人,以及你的亲朋!他们一个也跑不掉!”秦异人眼中厉芒闪烁,咬牙切齿的道。

    “哥们,我如此帮你报仇,你该安息了吧。”秦异人在心里嘀咕。

    秦异人这是欠前任的情,这是在为他申冤报仇。

    华阳夫人一听这话,如同五雷轰顶,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三十章 杀鸡儆猴

    华阳夫人刚刚晕过去,嬴煇就被押了过来,秦异人一瞧,差点没失笑出声。

    此时的嬴煇哪有丝毫往昔的强横样儿,浑身筛糠,抖个不住,脸色卡白卡白的,如同受惊的兔子似的。

    要不是秦异人亲眼所见,还真是不相信往昔里那个强横的嬴煇会被吓成这样。回想往昔,嬴煇蛮横,一言不合就要饱以老拳,好象就没有他害怕的事儿似的,今日一见方才知道他的胆子其实也不大嘛。

    “三叔啊,你瞧瞧你自个,吓成什么样儿了,你不用害怕,我是请你前来饮宴的。”秦异人心中念头一转,立时有了主意,脸上泛着亲切的笑容,仿佛他与嬴煇之间没有过节似的。

    “当真?”嬴煇原本有些泛白跟鱼死眼有得一比的眼中掠过一抹明亮。

    谁都惜命,嬴煇也不例外。他被朱亥擒住,原本以为死定了,要他不怕都不成,哪里想得到,秦异人竟然说是请他赴宴,要他不充满希望都不成。

    范睢、乐毅、黄石公、尉缭、韩非、王翦这些了解秦异人的人知道秦异人这是在戏耍嬴煇,无不是一脸的古怪,强忍着笑意。

    白起直性子,哪里想得到秦异人有如此多的花花肠子,不由得大是不解。

    “千真万确。”秦异人上前一步,来到嬴煇面前,在嬴煇肩上轻拍几下。

    这一拍不要紧,嬴煇心下大定,不再惊惧难安,脸上挤出笑容,忙道:“君上仁德,胸襟宽广,嬴煇佩服,佩服。”

    由惊惧难安到心下大定,这一转换太快了,他还没有适应下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这话也有生硬。

    秦异人搂着嬴煇的脖子,笑得眼睛都眯一起了,道:“三叔,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嬴氏血脉,你这话就太见外了啊。”

    “是是是。”嬴煇忙称是,一口气不知说了几多个“是”字。

    秦异人强调都是嬴氏血脉,是一家人,这让嬴煇心下大定,以为秦异人会看在嬴氏一脉的份上放过他,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

    “三叔,我问你,我回国后遇刺,那是不是你的人?”突然间,只见秦异人脸一板,沉喝一声,如同惊雷滚滚在嬴煇耳际炸响。

    “啊!”嬴煇惊呼一声,脸色苍白,差点没给吓晕倒。

    秦异人对他异常亲切,他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哪里想得到异变突生,秦异人竟然提起这事,他吓得不轻,一声惊呼如同炸雷似的。

    “不……是……”嬴煇惊骇之下,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是个人都能看得明白,这事必然是嬴煇做的。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做的?”秦异人脸色阴沉,几欲拧出水来了。

    这事一直是秦异人心头的一根刺,他每每想到就很是不爽,这是骨肉相残啊,谁的心里都不好受。要不是怕伤了秦昭王的心,秦异人早就把这事掀出来了。

    “不……”嬴煇有心否认,把秦异人那副快喷出火来的样儿看在眼里,一句否认之言再说不出来了。

    “你有种做,却没种承认,真是丢嬴氏脸面。”秦异人目光如剑,在嬴煇身上刮来刮去,阴森森的道:“寡人早就在知道是你做的,这是骨肉相残,令人痛心。要不是怕伤了大父之心,寡人早就收拾了你。若只是这事,寡人倒也可以饶你一命,可你不知进退,竟然参与到谋逆之事中,寡人就是要饶你也不行。”

    秦异人没有说假话,若仅仅是行刺一事,秦异人还真的可以饶嬴煇一命,无论怎么说,嬴煇都是秦昭王最为喜爱的儿子,秦昭王对秦异人很好,秦异人虽然恨嬴煇,也能容忍。只是,嬴煇不知自爱,竟然参与到谋逆之事中,秦异人就绝不能饶他了。

    “君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嬴煇脸色苍白,浑身筛糠,牙关相击,差点软倒在地上,忙向秦异人讨饶。

    秦异人不耐烦的挥挥手,立时有铁鹰锐士押着他出去了。

    “君上饶命……”远远的传来嬴煇的求饶声。

    “传旨,明日早朝,凡在咸阳的官员宗室都得上朝。尤其是四叔五叔六叔他们这些王子王孙,更是一个不能少。”秦异人沉声下旨。

    秦异人是要借这机会杀鸡儆猴,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这些王子王孙自然是跑不掉的。他们虽然没有参与这次谋逆,却是知晓其事,并没有向秦异人禀报,秦异人虽然没有追究的意思,吓吓他们总不为过吧?

    次日早朝,四王子赶到朝殿前,放眼一瞧,差点没被吓软倒在地上。

    只见朝殿前出现很多木桩,每根木桩上绑着一个人,有吕不韦招揽的死士,有华阳夫人的佣仆,还有吕不韦、华阳夫人、阳泉君、华月夫人和嬴煇。

    吕不韦、阳泉君和华月夫人三人,四王子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一看见华阳夫人和嬴煇也绑在木桩上,他的心差点蹦出来。

    “这……是在示威,他要杀鸡儆猴!”四王子立时明白秦异人的用意,差点软倒在地上。

    华阳夫人是嬴柱的夫人,是一国之后,她犯了国法可以交给宗正处置。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保全嬴氏的脸面,可以让华阳夫人死得体面点。秦异人没有这么做,没有把华阳夫人交给宗正处置,而是令人绑在木桩上示众,就是不给华阳夫人留一点体面。

    同样的,嬴氏作为宗室子弟,秦异人也可以把他交给宗正处置,保留一些脸面,让他有个体面的死法。秦异人令人把他绑在这里,那就是要示威,就是要杀鸡儆猴,让那些有非份之想的人好好掂量掂量。

    “还好,还好,幸得我当初没有见吕不韦这奸商,要不然的话,我也会被绑在上面。”四王子又是庆幸,幸好拒绝见吕不韦,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这也是好事,异人只是吓吓我们,也就是说这事与我们无关,他放过我们了。”四王子想明白这一层,心下大定。

    “以后,千万莫要招惹异人了,切记切记!”四王子在心里告诫自己。

    “四哥。”正转念头之际,只听有人叫他,扭头一瞧,只见五王子六王子这些王子赶到,个个脸色煞白,走路都在打颤,很明显,他们被眼前情形吓得不轻。

    “你们记住,以后老老实实做人,千万莫要乱来。”四王子倒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秦异人这次可以饶过他们,下一次就不会饶他们,忙告诫一众兄弟。

    “谢四哥教诲。”五王子以及一众王子忙道谢,他们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仿佛绑在木桩上的是他们似的。

    唯有六王子不以为然,脸色阴沉,眼中凶光闪闪。

    “四弟,快救救我,救我。”嬴煇一见四王子他们到来,如同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似的,以为可以救命,忙叫嚷开来。

    “走!”四王子一听这话,差点没软倒在地上,要是能救你我自然是救你,可是,眼下我是自身难保,怎么救你?忙加快脚步,进入朝殿中。

    五王子六王子他们无不如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转眼功夫,就进入了朝殿。

    “呜呜。”一众兄弟都进入了朝殿,没有救自己的打算,这对于嬴煇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如同天塌了似的,不由得眼泪直下,哭得那叫一个惨,比起被轮了千儿八百回的小媳妇还要悲惨。

    时辰一到,秦异人到来,端坐在宝座上,群臣忙参见:“见过君上。”

    “免了。”秦异人四平八稳,威仪四射,右手一摆。

    “今日早朝不议他事,只议谋逆之事。”秦异人眼中精光闪烁,在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这些王子王孙身上扫来扫去。

    四王子他们只觉秦异人那目光如同利剑似的,好象要剜心似的,无不是低垂着头,不敢与秦异人的目光相触。

    “抬起头来。”秦异人却是不放过他们,沉喝一声,如同雷霆炸响。

    四王子他们万般不愿,却不敢不抬起头来。

    “嬴煇身为巴蜀太守,不遵秦法,而是胡作非为,恶行累累,按律当诛。只是念大父年事已高,难以经受丧子之痛,寡人这才暂且放过他。然,嬴煇不知悔改,竟敢参与到谋逆之事中,此等大罪不得不办。”秦异人先是列举了嬴煇的罪过,然后声调拔高,突然问道:“四叔,你说嬴煇当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嬴煇这得问掌管律令的廷尉,问我做甚?四王子很郁闷,却又不敢不答,道:“按律当……斩。”

    他很不想说出“当斩”二字,却又明白秦异人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若是他敢为嬴煇求情,那么他也保不住了,他不得不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五叔呢?”秦异人盯着五王子问道。

    秦异人的声调并不高,五王子听在耳里,如同雷霆在耳际炸响,差点没晕过去。

    不用想也知道,秦异人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要是他敢为嬴煇求情,对不起,你也莫想活了。五王子万分不愿,却是不得不说“当斩”。

    就这样,秦异人问了六王子七王子,把秦昭王的王子王孙会问了个遍,他们没有一人敢为嬴煇求情,众口一词“当斩”。

    “既然你们都认为他当斩,那就斩了他吧。你们都去观刑。”秦异人右手一挥,云淡风轻,仿佛这事并不算大事似的。

    对于秦异人来说,他从未把嬴煇放在眼里,杀嬴煇如同捏死一只臭虫,他真不当一回事。

    “这不是要我们命吗?”四王子五王子他们在心里直嚷,却是不敢说出口,只得去观刑。

    当嬴煇人头滚落后,有不少王子王孙禁不住吓,当场就晕了过去。即使没有晕过去的,也是脸色煞白,浑身筛糠,如同见到恶魔似的。

    秦异人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

第三十一章 诛吕不韦满门

    赢煇之死不仅令四王五王子这些王子王孙惊骇不已,就是绑在柱子上的吕不韦、华阳夫人他们哪一个不是惊骇欲绝。

    秦异人这是雷霆手段,出手无情,尽管嬴煇是他的三叔,他也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更别说华阳夫人这个女人,还有吕不韦这个与秦异人没有丝毫血脉关系的人了,秦异人要杀他们是铁板上钉钉了。

    尽管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是在劫难逃,可是,当见识了嬴煇的下场后,他们仍是惊惧不已。

    “格格!”吕不韦这个奸商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牙关相击,发出一阵牙齿撞击声。

    “格格!”华阳夫人不仅吓得牙关相击,更是当场就尿了。

    她是一国之后,竟然当场就尿了,这事太让人无语,那些看在眼里的秦国大臣长叹一口声,一国之后就这点儿胆量,当场尿了,这太丢秦国的脸面了。

    “君上,饶命饶命,华阳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华阳夫人好不容易说出话来,却是一句求饶的话。

    “哼!”回答她的却是秦异人的冷哼声,只听秦异人冷冷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大父明明要在诸子中选一个无才无识之人去赵国为质,你为了你的权势竟然动了手脚,把寡人派去邯郸为质,你不仁在先。寡人即位,你就是太后,你当谨守妇道,你却上跳下蹿,欲要行那谋逆之事,你不义在后。你不仁不义,如此之人也配做大秦之后?”

    一通话义正词严,说得华阳夫人哑口无言。

    她与秦异人之间的恩怨,都是她自找的,是他先要陷害秦异人,欲要借赵国之手除掉秦异人,秦异人这才被派去赵国为质。

    这事虽然不仁,令秦异人不爽,倒还不至于杀她,顶多就是给她一点脸色瞧瞧。若她能谨守妇道的话,他就是一秦国的太后,可以坐享荣华富贵,然而,她却一心要置秦异人于死地,要效宣太后掌控秦国,她这是自寻死路。

    回想过往的一切,宛若一场梦似的,华阳夫人仰首向天,长叹一声:“哎!”

    一声叹息蕴含着太多的东西,有悔恨,有无奈,有伤悲……

    “君上,求给你快杀了我吧。”知道不能幸免了,华阳夫人的表现倒也有些胆色,竟然求速死了。

    “你想速死,你想得美!寡人要你站着死,你不能跪着生,你何时死得由寡人说了算。”秦异人却是没有丝毫怜惜之心,冷冷的道。

    想想当初,在离开邯郸之后,秦异人力主不强攻邯郸,为邯郸人留一条生路。那时节,是因为秦异人不忍心,那时的秦异人还没有见到多少刀光血影。如今的秦异人,经过邯郸之战、中牟之战、征战匈奴这一系列的大战后,见惯了尸山血海,早就是心如铁石,区区华阳夫人的求死之言岂会放在心上?

    “……”华阳夫人张口无言,她竟然连求死的权利都没有了。

    “先斩这些帮凶。”秦异人右手一挥。

    吕不韦招揽的死士,华阳夫人的佣仆,一个个被斩杀。

    人头滚落,鲜血飞溅,令吕不韦和华阳夫人魂胆俱丧,心里一个劲的说:“当初怎会招惹他呢?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招惹他的。”

    可惜的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秦异人踱到华阳夫人跟前,冲华阳夫人道:“你瞧仔细了,轮到你的姐姐和你弟弟了。”

    华阳夫人瞳孔一缩,苍白的脸孔都扭曲了,因为她的姐姐华月夫人和弟弟孙泉君被押了上来。先前那些人的死固然让她害怕,却也没有让她心痛,那些人毕竟与她没有血脉关系。

    华月夫人是她的亲姐姐,阳泉君是她的亲弟弟,三人在秦国相依为命,感情极深,眼睁睁的看着华月夫人和阳泉君被杀,这对于华阳夫人来说是折磨。

    “君上,求你饶过他们,好不好?这都是我的罪过,与他们无干。”华阳夫人还算有点儿担待,为她的姐弟求情。

    “哼,你陷害寡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寡人的母亲会是如何伤心绝望?就你的姐姐弟弟是人,寡人的母亲就不是人?”秦异人眼中精光闪烁,大声喝斥。

    秦异人被派去邯郸为质,可把夏姬担心死了,夏姬因此而生病,差点死掉。每当想起这事,秦异人对华阳夫人就是恨得牙根发痒。

    夏姬对秦异人非常之好,这让秦异人感到家的温暖,也令秦异人异常珍惜这份亲情,凡令夏姬伤心之事,必令秦异人痛恨。

    华阳夫人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秦异人右手一挥,华阳夫人和阳泉君发出一声尖叫,就人头滚落了。

    “呜呜。”华阳夫人痛哭失声。

    “你应该感谢寡人,寡人没有用其他的手段对付他们。”秦异人仿佛没有看见华阳夫人那副伤心绝望的样儿似的。

    秦异人这绝不是夸大之词,而是事实。秦异人要对付华月夫人和阳泉君的手段太多了,可以把他们罚为官奴,甚至可以把华月夫人罚为官娼,任由千人骑万人跨,若真要如此的话,华月夫人就是生不如死了。

    “谢谢。”华阳夫人竟然点了点头,轻声道谢。

    她知道秦异人说的是事实,虽然她极不愿意承认,却又不能不承认。

    “该轮到你了。”秦异人右手一挥,立时有人把华阳夫人押走。

    很快的,华阳夫人就人头落地了。

    历史上,华阳夫人收秦异人为义子,赐字“子楚”,她因此而成为秦国的太后。她不甘于寂寞,想要掌控秦国,却被吕不韦架空了。到了秦始皇时候,她仍想再度为祸,却被秦始皇架空了。后来,她是悒悒不乐,郁郁而终。

    如今,她却没有一丝一毫为祸的机会,被秦异人斩杀。

    秦异人瞄了一眼身首异处的华阳夫人,来到吕不韦身前,冷冷的打量着吕不韦,问道:“吕不韦,你可知你为何是最后一人?”

    这问题,吕不韦哪里想得到。即使他想得到,惊惧难安之下,也是没法说得清。

    “因为寡人不能让你走得太急,你的家人会赶来与你相会。”秦异人的话云淡风轻,却是透着杀机,令吕不韦不寒而栗。

    “秦帝,求求你饶过我的家人,好不好?这都是我的过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付您。”吕不韦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语气极为恭敬。

    “哼!”秦异人冷笑一声,道:“你参与谋逆之事,你可想过,若是寡人有个三长两短,寡人的母亲、妻子、儿子会是何等下场?就你的亲人是人,寡人的亲人就不是人?”

    若秦异人被吕不韦他们杀了的话,夏姬、赵姬和小嬴政的下场会非常悲惨,华阳夫人、赢煇、吕不韦不会放过他们的。

    “……”吕不韦张口无言。

    “来人,给卫君传旨,要他立时斩杀吕不韦满门,一个不得走脱!若是走漏一个,寡人就灭了卫国!”秦异人眉头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剑,杀气腾腾。

    当着吕不韦的面给卫国国君传旨,诛杀吕不韦的满门,这对吕不韦来说是天大的打击,他脑中嗡嗡直响,想要晕去,却就是晕不了。

    就算他晕过去了,秦异人也会把他弄醒,让他经受这种天大的折磨。

    “诺。”范睢领命,立时去办理。

    秦异人拍拍手,快步而去,右手一挥,连看都没有看吕不韦一眼。

    吕不韦被押了上去,刀光闪烁,吕不韦的人头滚落。

    一代奸商就此成了刀下鬼!

    吕不韦是中国历史上的著名的大商贾,他最为成功的并不是他经商成功,而是他行“买国”之事,把不为人重视的秦异人扶上秦王之位,并因此得到丰厚的回报。

    后人对吕不韦多加赞扬,实则吕不韦是一奸商,包藏祸心。

    吕不韦成为秦国丞相之后,大坏秦法,他废除了虚封制,而就实封,被封为十万户。更要命的是,他的封地是王都洛阳。

    他这一举动包藏祸心,因为洛阳地处天下之中,与山东之地接壤,若是一旦在秦国站不住脚,他就可以投靠山东之地,没有后顾之忧。

    正是因为如此,秦始皇要吕不韦去蜀中,不准他呆在洛阳。要是吕不韦呆在洛阳的话,对秦国的危害太大了。

    后人多不知吕不韦此举的用意何在,把秦始皇命吕不韦入蜀一事归为秦始皇的不是,何其谬也。

    吕不韦还在秦国大养门客,这也是秦法所不允许的,自商鞅变法之后,到秦朝灭亡,能大养门客者,也只有吕不韦一人了,由此可见其骄横。

    还有,他命人著《吕氏春秋》,还大张旗鼓的宣扬,能改一字者可得千金,由此有了“一字千金”的典故。吕不韦此举的用意何在?难道是他的金多得烫手了?

    那是因为吕不韦想要名望,只要得到足够的名望,他就可以篡秦了。只可惜,他的对手是秦始皇,他这一举动失败了。

    后人因为《吕氏春秋》而封吕不韦为“杂家”,说他有学识。吕不韦有学识吗?他就一奸商罢了,《吕氏春秋》是他人代笔之作。他能得到美名,是因为他金多,这与现代社会找“枪手”代笔没差别。

    另外,吕不韦在秦国的另一个大失误,就是他没有清醒的政治头脑,而是命蒙骜起兵大伐山东六国,山东六国都被秦国攻击,促成了山东六国合纵,蒙骜战死在华**。

    这一战败不得了,令秦国的实力大损,十来年都没有恢复过来。

    吕不韦在秦国最大的功劳,应该是他推行了“标准化生产”,秦始皇陵发现的铜箭头,误差不超过0。02毫米,这就是吕不韦的功劳。

    如今,吕不韦没有机会为奸,被秦异人果断斩杀。

第三十二章 鲁仲连合纵

    卫国濮阳,吕氏庄院,人进人出,一派热闹景象。

    吕不韦是天下有数的大商贾,他的一生富有传奇色彩,由一个乡下土财主一跃而成为天下有数的商贾,着实不容易。

    他成功之后,没少花钱在他的老巢上,把在濮阳的老宅修得富丽堂皇,就是卫国国君的宫殿也比不了。

    吕太公拄着拐杖,在庄院里晃悠,这里指点一下,那里指点一番,倒也舒心。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佣仆飞也似的冲进来,道:“禀太公,卫君来了。”

    “卫君?他是没金了,前来讨金的吧?给几个吧。”吕太公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卫国是当时的小诸侯,土地狭小,口众少,这赋税自然是不多,卫国国君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然而,卫国的国君都会享受,一心扑在享乐上。正是因为有这种传统,卫国就成了春秋战国时代的“时尚娱乐”的先锋,每每有着新奇的玩乐之事。

    最早败坏礼乐的并不是晋楚齐这些大诸侯国,而是卫国,“卫风”特别有名,就是由此而来的。

    正是因为卫国国君善于享乐,花钱似流水,没有了钱,也就没法玩乐了,为了弄钱,卫君是挖空了心思,吕不韦的老巢他自然是没少光顾。是以,吕太公一听这话,立时以为卫君是来打秋风的,打算给点小钱打发走算了。

    “太公,这次不象。卫君带着人马,杀气腾腾而来,瞧那架势是来者不善啊。”佣仆忙解释一句。

    “来者不善?哼!”吕太公冷哼一声,道:“他要是好好讨要,我还给几个。他如此强横,我是一个也不给。去,把大门关起来,不让他进来。”

    对于吕氏这个当时天下有数的商贾来说,小小的卫国国君,吕太公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要不是吕氏是卫国人的话,吕太公连给金的心思都没有。如今,卫君气势汹汹而来,他还真的着恼了,要给卫君吃个闭门羹。

    “太公,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再怎么说,卫君也是一国之君呀。”佣仆忙道。

    “有什么不合适?不就是一个小诸侯吗?真要把我惹恼了,我用金砸死他!”吕太后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跺,喝道:“还不快去。”

    佣仆见吕太公有些着恼了,不敢再说,只得赶去。

    “哼,小小的卫君也敢打我吕氏的主意,不知死活。”望着快步而去的佣仆,吕太公不屑的裂了裂嘴角。

    然而,他的不屑之言刚落音,只见佣仆飞奔而回,满头大汗,道:“太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何事?说!”吕太公眉头一挑,极是不爽。

    “太公,卫君开始拿人了啊。”佣仆额头上的冷汗扑漱漱滚落,脸色苍白,很是害怕。

    “卫君拿人?他有这胆色?”吕太公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一脸的不信。

    依吕氏的财力势力,远非小小的卫君所能比,要吕太公相信这是真的,还真有些难。别的不说,若是把吕氏给惹恼了,吕氏砸出一些金,收买一个刺客,把卫君给杀了,这没有任何难度。

    要知道,吕氏啥都不多,就是多金,完全可以用金把卫君砸死。

    正是因为如此,卫君虽然眼红吕氏的富有,却不敢把吕氏怎么样,顶多就是小小的要点金玩乐玩乐罢了。

    “拿下了!”吕太公的话刚落,只听一声沉喝,如同雷霆轰鸣似的。

    只见一队卫军如狼似虎一般冲了进来,为首之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看上去有些猬琐的中年男子,他正是卫国国君。

    “卫君,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在我吕氏门中放肆,饶你不得!来啊,给我拿下了!”吕太公不见则已,一见之下,勃然大怒,一双老眼瞪得象铜铃,怒火万丈。

    依吕氏的财势,小小的卫君哪敢如此放肆,吕太公是真的恼怒了。

    “老东西,你还反了?来啊,拿下了!”卫君不仅不怕他,反而更加嚣张了。

    要是在寻常时日,即使卫君想要在吕氏这里打秋风,也不敢如此大胆,一定会赔着笑脸,就象叫化子讨金似的。如今日这般凶狠,吕太公还是头一遭遇到,不由得发愣。

    直到几个卫军过来,把吕太公拿下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又是大奇:“卫君,你为何敢如此放肆?”

    吕太公绝对想不明白,原本见了他就要赔笑脸的卫君为何如此大胆,敢把他拿下,他心中好奇,不得不问个明白。

    “老东西,好教你死个明白……”卫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吕太公打断了。

    “死?”吕太公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卫君见了他,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何敢在他面前说个死字。

    “没错,你就是要死了。”卫君重重点头,肯定一句,道:“你心里一定很奇怪,为何寡人要你死吧?其实,不是寡人要你死,是秦帝要你死。”

    “秦帝?”吕太公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他与秦异人没见过面呀,秦帝怎会要他的性命呢?

    蓦然间,他想到一事,脸色大变,急惶惶的道:“可是我儿不韦出事了?”

    吕不韦要对付秦异人吕太公是知道的,此时他终于想到了。

    “没错!”卫君点点头。

    “怎生出的事?”吕太公关心吕不韦的安危,急惶惶的问道。

    “还能怎么出的事?当然是事机败露,被秦帝斩杀了。”卫君一句话没有说完,只听吕太公大吼一声:“不韦!”

    老泪纵横,哭得天愁地惨,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说你们吕氏要金有金,要势有势,犯得着和秦帝过不去吗?”卫君没好气的数落起来,道:“秦帝啊,放眼天下间,谁个不怕,哪个不惧?一提起秦帝之名,唯恐避之不及。你们倒好,没事还偏偏往上凑,要对付秦帝,你们是不是嫌命太长啊?”

    虽是一番数落之词,却是很有道理。

    秦国雄视天下,打得山东列国闻风丧胆,无不是有多远躲多远,谁也不敢招惹秦帝。吕不韦倒好,区区一商贾,竟然妄想天开,要去对付秦异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当然,卫君他不知道秦异人与吕不韦之间的过节,两人之间是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吕不韦很清楚,若他不去对付秦异人,秦异人也不会放过他的,他是不得不去呀。

    “你们吕氏金再多,也不过是一商贾罢了,你拿什么与秦帝斗?你们有军队吗?你们有土地城池吗?你们有文臣武将吗?”卫君说得顺嘴了,一连串问话下来,令吕太公哑口无言。

    卫君这话太对了,吕氏再有金,也就是一商贾罢了,要人没人,要势力没势力,拿什么与秦异人斗?

    虽然吕氏是当时有数的商家,金多,可是与七大战国比起来就差远了。莫要说最强战国秦国了,就是与最弱战国韩国比起来,也是相差甚远。

    “要是寡人的话,我就睡在金山上,有吃有喝有玩乐,犯得着去玩命吗?”卫君摇摇头,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挥挥手道:“老东西,你已明白了原委,就安心去死吧。来啊,全部斩了!”

    卫军领命,把吕氏府中人集中在一起,大开杀戒,刀起人头落,没多久功夫,吕氏府中就成了修罗地狱,吕不韦的家人全部死了。

    “君上,这么多的金怎生处置?”卫军把吕氏府中的金银珍宝集中起来,堆成了山,差点晃瞎了卫君的狗眼。

    “咕咕!”卫君望着如此之多的金银珍宝,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一脸的贪婪之色,真想据为己有。

    好在,他还有几分清醒,强行抑止贪念,道:“全部收起来,运到咸阳去,献给秦帝。”

    “君上,如此多的金银珍宝,你舍得呀?”

    “闭嘴!金银珍宝虽好,也要有命花呀。谁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秦帝。”卫君的眼珠子差点陷在金银珍宝里面,却是不敢有丝毫霸占之心。

    就这样,吕氏的财物被卫君派人送到咸阳去了。

    卫君虽是玩乐之主,倒也明白事理,知道秦异人招惹不得。不过,有人却是招惹上了秦异人,这就是鲁仲连。

    此时的鲁仲正在楚国都城郢,正在享受楚考烈王的酒宴。

    原本秦昭王称帝的消息传来后,鲁仲连气愤不过,要联合天下诸侯共同反对秦国,要逼迫秦国去帝号。然而,任由他走遍天下,说破了嘴,都是没用,列国国君哪敢反对秦国。

    鲁仲连原本以为这事成不了,很是郁闷。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秦国三天内连丧两君,这消息一传开,山东局势剧变,原本没有心思反对秦国的列国国君们改了主意,一心反秦了。

    鲁仲连这个始作俑者立时就吃香了,成了香饽饽,列国国君派人请他前去共商反秦大事。鲁仲连是跑都跑不过来,去了一国又一国,最后来了到楚国。

    当初,鲁仲连说要反秦,列国国君对他没有好脸色,要么把他轰走,要么就是装睡。如今,列国国君却是亲迎,大摆酒宴款待不说,还要他坐在上首,享尽了礼遇。他离开时,列国国君还会送给他厚礼。

    随鲁仲连来到楚国的还有齐韩燕魏四国的使臣,他们是来谈联兵之事。

    “楚王,秦国连丧两君,这是上天示警,共讨秦国正其时也,不知楚王可愿加盟?”鲁仲连明知故问。

    “呵呵!”楚考烈王笑得异常欢快,道:“愿听先生教诲!”

    楚考烈王这是最后一个答应联兵讨秦的国君了,他一同意,合纵就成了。

第三十三章 联兵讨秦

    “大王英明,不知大王愿出兵几多?”鲁仲连虽然早就知道合纵必成,当楚考烈王亲口证实后,他仍是免不了几分欢喜。

    合纵由苏秦提出,并且苏秦在世时,多次合纵,给秦国制造了天大的麻烦。正是因为如此,秦国这才拜张仪为相,以联横破合纵,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自从苏秦辞世之后,时不时就有人在提合纵,在为合纵而奔走,然而,成功的次数就少了许多,远远比不了苏秦在世时。

    鲁仲连被称为“最后的纵横家”,他学的就是纵横之道,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走天下,想要合纵抗秦,穷其一生之力都没有成功。这次,他终于成功合纵了,这是他平生头一遭完成如此大事,这让他万分欢喜。

    “大楚地大物丰,口众多,一直以来,合纵之际出兵总是最多,这次寡人原本想出兵三十万,只是因为中牟一战后,大楚元气大伤,远未恢复,是以只能出兵二十万。”楚考烈王颇有些惋惜。

    自从苏秦提出合纵以来,每次合纵,楚国出兵总是最多的,因为楚国的口众最多,土地城池最多,出兵多自是不在话下了。

    而且,这纵约长(相当于现代的联军总司令)是由出兵多者担当,楚国对这纵约长是誓在必得,因为这会显示楚国的威严。

    这次,楚考烈王很想多派些兵马,只是因为中牟一战令楚国损失惨重,想要多派兵亦不可得。

    二十万不少了,鲁仲连还是满意的,点点头,赞颂一句道:“大王英明,大公无私,一切以天下为重,仲连佩服。“

    “呵呵。”鲁仲连个顺手马屁令楚考烈王大是欢喜,脸上泛着笑容,道:“不知他国愿出兵几多?”

    魏使忙道:“大魏出兵十万。”

    “十万?”楚考烈王点点头,倒也满意。魏国的城池口众远远不能与楚国比,能出兵十万不少了。看得出来,魏王恨秦国。这也难怪,谁叫魏国被秦国打得很惨呢?

    “燕国呢?”楚考烈王扭头问道。

    “大燕地狭民少,兵力有限,只能出兵十万。”燕使忙回答。

    燕国地处北方,土地倒是不少,只是因为当时北方没有开发出来,属于极度过发达之地,口众不多,能出兵十万已经难能可贵了。

    “韩使呢?”楚考烈王问道。

    “大韩愿出兵十万。”韩使忙回答。

    “尚可。”韩国被秦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败,大量的土地城池口众被秦国夺去,如今的韩国已经是极为虚弱了,能出兵十万不错了,楚考烈王很是满意。

    “齐国呢?”楚考烈王眼睛瞪得滚圆,死命的盯着齐使。

    齐国一直是楚国的死敌,楚考烈王很是担心齐国出兵太多,抢了楚国的风头。

    “大齐早已不复当年盛况,无力参与此等攻伐之事,只是,大齐属山东之地,不能眼看着虎狼秦国横行,大齐这次不得不出兵。五万,大齐只能出兵五万,多了实在是没有。”齐使早就得到君王后旨意,在这次联兵讨秦一事上要低调些,不能太出风头。

    “齐人也知齐国不如当年了?那个不毛之地你们是不是不要了?”楚考烈王对齐国可是着恼得很呢。

    楚齐两国曾经为了一片不毛之地打了数十年,不是为了得地,而是为了争一口气,楚考烈王这是在挤兑齐国。

    鲁仲连生怕齐使着恼,坏了合纵大事,忙岔开话题,笑道:“大楚出兵最多,按惯例,这纵约长当属大楚。”

    “没错。”虽然纵约长很拉风,列国都想当,可是,这得依出兵多寡来定,韩燕齐魏四国出兵数远远不如楚国,就是想当也是没戏,只得让给楚国。

    “呵呵!”楚考烈王被鲁仲连的马屁拍得舒畅,发出一阵畅笑声。

    笑过之后,楚考烈王右手轻摆:“这纵约长一事,依寡人看,这次就不用大楚担任了。”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人个个一脸的惊讶之色。

    自从苏秦合纵以来,这纵约长都是楚国担任的,就是苏秦这个合纵发起人也不能担任纵约长。谁也没有想到,楚考烈王竟然把纵约长一职放弃了,这可是有合纵以来的头一遭,要众人不惊讶都不成。

    “君上,不可呀。”李园眼中冒光,忙阻止。

    自从妹妹李嫣很得楚考烈王欢心以来,李园的地位就是水涨船高了,如今虽然不是楚国令尹,却是掌握着令尹的实权,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了。李园很想当这纵约长,那是提升地位权势的捷径,哪有让出去的道理。

    “哼!”楚考烈王被李园拂了面子,有点儿不舒服,轻哼一声,李园不敢再说了。

    “敢问大王,何人担当纵约长为宜?”鲁仲连忙问道,眼中充满希望,心中暗想:“会不会是我呢?”

    苏秦这个合纵发起人都不能担任纵约长,若是自己担任纵约长的话,那是何等的风光?不要说真当上纵约长,光是想想就让鲁仲连欢喜莫铭。

    不少人人以这纵约长非鲁仲连莫属,无不是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看这事非信陵君不可。”楚考烈王的话大出众人意料。

    “信陵君?”一片惊呼声响,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信陵君身上。

    信陵君一个人坐在角落,很不惹人关注,乍闻此言,不由得大是震惊。

    如今的信陵君早已不是往昔那个一呼百应的“贤公子”了,不过是一只走投无路的落水狗罢了,很为人瞧不起。要不是楚考烈王提起,谁都不会关注信陵君。

    “我?”信陵君乍闻楚考烈王的话,不由得大是惊奇,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纵约长这一拉风的高位竟然会落到他身上,要他不震惊都不成。

    紧接着,信陵君就是大喜过望,眼中精光闪烁,不等众人说话,忙道:“谢大王!”

    “嗯。”楚考烈王打量着信陵君,脸上泛着笑容,只是轻嗯一声。

    信陵君明白,忙道:“大王栽培之恩,无忌定有厚报。”

    信陵君自然明白楚考烈王让他当纵约长的意思了,是在给他提振地位。信陵君与鲁仲连同时来到楚国,要楚考烈王反秦,楚考烈王不纳,鲁仲连愤而离去,信陵君却是留了下来,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楚考烈给他说了一件令他怦然心动的事。

    楚考烈王当时的信陵君耳边说的是“可愿为君”。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问信陵君愿不愿当魏王,信陵君能不愿意吗?往昔里,信陵君虽然早就有心取代魏王,只是他顾忌自己的“贤名”,这才遮遮掩掩,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如今的信陵君,名声早就不如往昔了,他成了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他若想回到魏国,就只有谋逆,杀掉魏王,自个当魏王一途了。不然的话,他只有老死他乡。因为他杀晋鄙,窃兵符一事魏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的。

    信陵君做梦都想当魏王,只是因为无权无势,不能成功。楚考烈王要支持他,信陵君哪有不愿意的,这是他没有随鲁仲连离去的原因。

    如今,楚考烈王竟然把纵约长高位让给他,那就是在给他机会,要他好好把握。只要这事做成了,信陵君的名声威望就是人所难及,再有楚国支持,信陵君只需要登高一呼,响应者云集,他要当上魏王又有何难哉?

    当然,没有免费的午餐,楚考烈王把信陵君扶上魏王高位,自然是要回报的。信陵君自然是明白楚考烈王的意思,立时提出有厚报,这令楚考烈王大喜,笑得极是欢畅:“呵呵!信陵君言重了,言重了。”

    “信陵君贤名天下传,是天下间有数的贤公子,他担任纵约长再合适不过了。”鲁仲连虽然对信陵君没有与他一道离开楚国而有些不爽,却也不会与信陵君抢这位置。

    鲁仲连早就有让信陵君篡位的想法,并且为他谋划了不少,要不然的话,长平之战后,信陵君也不会离开魏国前去邯郸捞名声了。

    以鲁仲连的才智,他不会想不明白楚考烈王此举的用意,率先支持。

    “没错,信陵君才干不凡,为人仗义,更有贤名,他不当纵约长谁敢当?”韩使齐使燕使忙着响应。

    对于韩燕齐三国来说,谁当魏王对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犯不着因此事而开罪楚考烈王。再说了,信陵君要行篡逆之事的话,必然会令魏国生乱,说不定韩燕齐三国还能捞些好处。

    不怕魏国生乱,就怕魏国不乱!

    唯一不爽的就是魏使了,信陵君得势,就意味着魏王没有好日子过了。要知道,信陵君差一点被立为太子,他一直是魏王的眼中钉,肉中刺,魏王很想弄死他,只是没有机会罢了。信陵君这一得势,魏使能爽吗?

    可是,大局已定,魏使也不敢说什么,除非他敢开罪楚燕韩齐四国。

    “敢问纵约长,何时起兵?”大局已定,楚考烈王很是欢喜,忙问信陵君。

    “兵贵神速,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一次,我要率领大军压到函谷关,定要攻破函谷关,扫灭虎狼秦国!”信陵君这辈子头一遭担此重任,自信心膨胀,口出狂言。

    “好!信陵君多壮志,此行定当成功!”

    一片叫好声响起,在座众人个个信心满满,以为可以灭了秦国。

第三十四章 强势回应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异人头戴帝冠,身着帝袍,端坐在矮几上,正在处置公务,神情极为专注。

    黄石公、尉缭、韩非三人在旁襄助,三人的神情也是专注。

    就在这时,长史桓兴脸色凝重,快步而来,道:“禀君上,山东消息。”

    “哦。”秦异人放下手中竹简,抬起头来,把桓兴凝重的表情看在眼里,眉头一挑,问道:“可是有不利的消息?”

    “君上英明。”桓兴夸赞一句,忙禀明实情道:“鲁仲连奔走,促成合纵。如今,楚燕韩齐魏五国共计出兵五十五万,由信陵君率领,直奔函谷关而来……”

    “合纵?”秦异人眉头一挑,冷声,道:“自苏秦起,合纵数十载,又有哪一个次能把大秦怎样了?这么多次合纵,还不是被大秦击败。”

    合纵对秦国的打击并不是在军事上,而是在政治上和邦交上。

    单说军事上的话,合纵对秦国没有什么威胁,尽管山东列国多次给纵,多次兵临函谷关,都被秦国打败了,死伤惨重。

    不过,合纵在邦交和政治上对秦国的威胁就大了,山东之地可以联合起来对付秦国,不说别的,单说山东列国不与秦国贸易,就足够秦国受的了。或许别的货物秦国不在乎,盐就足以令秦国焦头烂额。

    盐,是一种战略资源,是人就得吃盐。若是没有盐吃,就会生出这样那样的病,这对一国来说是何等之可怕。更别说,战国大争之世,人力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若是举国无盐吃,这对于秦国来说就是灾难性的。

    正是因为合纵在政治上和邦交上对秦国有着如此大的威胁,张仪这才被拜为丞相,提出联横,破了苏秦的合纵。

    “君上所言极是有理,只是这次联兵与任何一次皆不同呀。”桓兴很是气愤,道:“大秦连丧两君,更有肘腋之变,再有列国合纵联兵,这对大秦很是不利。”

    “嗯。”秦异人微一颔首,大为赞成桓兴的说法,冷笑道:“他们倒是会拣时机。”

    “信陵君更是扬言,要攻破函谷关,扫灭大秦呢。”桓兴的声调有些高,有些尖细刺耳,一脸的气愤之色。

    信陵君这话太过狂妄了,任谁听了都不舒服,秦异人冷哼一声,道:“狂妄。寡人好久没有敲打敲打魏无忌了,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桓兴,传旨意,要丞相、上将军、乐毅、前将军、国尉前来商议大事。”

    要是在其他时候,六国联兵秦异人还真不放在心上,只是眼下这事有些棘手,因为秦国连丧两君,这对秦国不利,必须要与范睢他们商议。

    桓兴领命,立时去办理。

    “你们以为此事如何处置为宜?”秦异人冲黄石公、尉缭和韩非问道。

    他是准备在范睢他们到来之前先小范围的商议一番,拿出一个章程。

    “君上,山东之地这是在挑衅大秦,绝不能纵容,一定要迎头痛击!”黄石公微一凝思,眼中精光闪烁。

    “没错,不如此不能严惩山东之地。”尉缭也是赞成这话。

    “狠狠打就是了。”韩非的话有些冷酷。

    正说着,范睢、白起、乐毅、王翦、蒙武他们到来,冲秦异人见过礼后,秦异人要他们坐下来,把事儿一说,道:“你们以为当如何处置?”

    “君上,臣以为当谨守函谷关,列国粮草不济,会自动退走。”白起第一个表态。

    “哦。”白起身为上将军,历来是勇猛无敌,这次却是主张坚守函谷关,这着实让人意外,一片惊哦声响起,秦异人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白起身上。

    “上将军,何出此言?”秦异人颇为不解。

    “君上,若是在别的时候,大秦将狠狠出击,迎头痛击,定要打得山东列国闻风丧胆。”白起一脸的气愤,道:“可眼下时机不对呀。大秦三日内连丧两君,这对军心士气的打击非常沉重。若是与山东之地硬碰硬,恐于大秦不利。”

    “嗯。”秦异人轻嗯一声,微微颔首。

    白起的眼光不错,说得在理。秦昭王和嬴柱先后死去,这对秦国的军心士气的打击相当沉重。打仗,靠的就是稳固的军心,高昂的士气,没有了军心士气,这仗还怎么打?

    坚守函谷关是最为稳妥之策,因为函谷关城高垣厚,易守难攻,列国之军难以攻破。只要守住了函谷关,列国联兵就会因为粮草消耗过大,不攻自破,自己就会退走。

    自从苏秦提出合纵之策以来,历来六国联兵攻秦,秦国几乎都是实行的这套战术,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上将军此言差矣!”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白起话刚落音,前将军王翦就反对了。

    而且,王翦这话很直白,直接说白起的话不对,这太罕见了。要知道,白起是旷世名将,他拥有杰出的军事才干,他的话就是权威,谁都得掂量掂量,象王翦这么直接说他的话不对,在白起一生中还真没几次。

    秦异人、范睢、乐毅、蒙武、黄石公、尉缭、韩非他们大是讶异,无不是瞪大眼睛,打量着王翦。

    “嗯。”白起鼻孔中传出一声轻嗯,一脸的诧异。

    在白起的记忆中,他这辈子还是头一遭听到有人如此反驳他的军事见解,就是秦昭王也没有如此直言过呀。

    “王翦,兵凶战危,我这是最为稳妥之策,你年纪轻轻,不要太过冒失了。”白起紧接着就是眉头一拧,沉声道。

    白起了打一辈子的仗,还没有吃过败仗,他有资格教训王翦。

    “上将军的话虽是有理,却是只看到了兵凶战危,却是没有看到楚燕齐魏四国这次联兵对大秦的挑衅。”王翦却是脖了一梗,昂昂而言,道:“这一仗不能仅凭战场决胜,还要在战场之外。大秦连丧两君,而两君还未安葬,四国就联兵讨秦,若不能狠狠打击,若不能打得他们闻风丧胆,大秦之威何在?”

    白起和王翦都是“战神”级的天才统帅,然而,两人又有不同。白起在打仗一事上没得说的,那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端的当得“战神”的称誉。然而,白起在政治上的眼光就不敢恭维了。

    与白起恰恰相反,王翦的成功,不仅仅在于他有着不凡的军事才干,还在于他拥有过人的政治智慧,人所难及的政治眼光。

    若单从军事上来说,白起是对的,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战争是政治的另一种延续,不能仅仅盯住战场,还要看到战场以外的问题,白起没有看到战场以外的问题,而王翦就看到了。

    秦昭王和嬴柱尸骨未寒,还未安葬,楚燕齐魏四国就联兵讨秦了,这是对秦国的挑衅,秦国必须要予以严惩,不如此不能打出秦国的威风,不如此不能展现秦国的强势。

    一句话,这一仗不是军事上需要,而是政治上需要。

    “有理。”秦异人他们齐声赞同。

    “再者,君上新即位,山东就联兵讨秦,若大秦不能强硬回击,君上之威何在?”王翦考虑问题很是全面。

    秦异人刚刚即位,若是不能强势回应山东的挑衅,山东之地就会以为秦异人软弱可欺,秦国的强硬回应就是必然了。

    “前将军,你说得虽是有理,然,这事可以暂缓。只要先君安葬之后,军心士气稳定下来,大秦完全可以再讨回来,不必急在一时。”白起虽然认可王翦的说法,却是不赞成王翦的处置之法,道:“用兵切忌急燥。”

    “上将军,你担心军心士气固然没错,可有一句话说的好‘哀兵必胜’……”王翦仍是不同意白起的办法。

    “哀兵必胜?”白起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脸上神色变幻。

    “噌!”白起猛的站起,冲王翦深深一躬,道:“前将军言之有理,白起自愧不如,惭愧惭愧!”

    白起心胸开阔,一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立时认错,自承不如,这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呵呵!”秦异人他们发出一阵畅笑声。

    众人的目光在王翦和白起身上溜来溜去,大是欢快。白起已老,秦国正缺一能挑重任的大将,如今,王翦展现的才华让人心折,没说的,王翦必将接替白起而挑起重任,这令众人极是欣慰。

    秦异人是最开心的。秦异人早就知道王翦必将成为秦国的顶梁柱,只是他还年轻,还需要时间成长。如今,王翦能折服白起,这说明王翦的成长已经足够了,足以担当重任了。

    “不用寡人说,你们也知道王翦所言极是。”秦异人缓缓开口,脸上泛着笑容。

    “是呀。”众人齐齐点头赞同。

    “王翦,你说,这一仗该当如何打?”秦异人问道。

    “君上,臣以为这一仗不能在函谷关打……”王翦语出惊人。

    “不在函谷关打?”白起失声问道。

    利用函谷关的优势,消耗联军,再相机行事,择机出击,定能大获全胜,这是很好的办法了。王翦竟然说不在函谷关打,着实令人惊讶。

    “没错。”王翦却是重重点头,道:“大秦应当精兵猛将齐出,果断出击,不能让联兵压到函谷关来。”

    说到底,这一仗就是政治仗,是气势仗。若是在丞谷打的话,秦国固然能胜,只是气势上就弱了。不在函谷关打,而是果断出击,迎着六国联军而去,这气势就出来了。

第三十五章 王翦膺重任

    经过王翦这一解说,众人大是振奋,无不是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适才的担心样儿荡然无存。

    秦昭王和嬴柱两君在三天里死去,这对秦国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再加上有宫腋之变,尽宫腋之变的危害并不大,毕竟存在。可以说,眼下的秦国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一个不好就要出大问题,要范睢他们不担心都不成。

    正是因为有如此不利的局面,就是白起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也是不敢提迎头痛击,而是主张紧守函谷关,由此可见这一局势有多么的严重。

    然而,王翦眼光独到,另辟蹊径,要求秦军离开函谷关,与联兵正面硬撼,不能不说王翦极为了得。

    “若这一仗打胜的话,大秦之威将会响遍天下,山东列国不敢正眼看大秦了。”范睢捋着胡须,笑呵呵的道。

    “丞相之言极是有理。”乐毅率先赞成。

    眼下的秦国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军心士气不稳,若能打个大胜仗,还有比这更让山东列国害怕的吗?可以想象得到,这一仗之后,列国不敢正视秦国,只有俯首的份了。

    “打败联兵之后,大秦之军就可以追击,一定要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令山东六国谈秦色变,自此以后不敢再有与大秦为敌的心思。”王翦眼中精光暴射,颇为凶狠。

    秦国连丧两君,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山东列国就起兵讨秦,可以说列国不义,这着实让人气愤。若是不能好好追杀一番,杀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话,无法解秦人之恨,这是必须的。

    “甚是,甚是!”范睢、白起、乐毅他们齐声赞同。

    “光是如此还不够……”秦异人把众人的赞同表情看在眼里,微一摇头,道。

    “不够?”秦异人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范睢、白起和乐毅的惊讶声打断了,个个一脸的诧异与不解。

    王翦主张打败联兵之后进行追击,杀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这已经是够狠的了,秦异人竟然认为不够,这着实令人诧异,也令人不解。

    “君上,那要怎样才算够呢?”范睢一脸的期待。

    “眼下的大秦连丧两君,军心士气不稳,更有宫腋之变,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列国趁此机会出兵讨秦,很明显是欲置大秦于死地,光是打败联兵,杀他个血流成河,不足以泄寡人胸中之恨,也不足以惩戒这些不仁不义之徒,是以,寡人要给列国一个狠狠的教训,要他们做梦都处于惊恐之中。”秦异人的声调并不高,却是杀气腾腾,令人震惊。

    “君上所言极为有理,若不如此难解秦人之恨。”范睢先是肯定一句,紧接着就是不解了,问道:“敢问君上,要如此做呢?”

    光有目标还不行,还得有方法,秦异人准备狠狠惩戒一番列国,不能仅凭愿望,还要有足够的手段才行。

    这手段不好找,就是智计高千古的范睢也是觉得挺棘手。

    有这种感觉的不仅仅是范睢,就是白起和乐毅、黄石公、尉缭、蒙武、韩非哪能个不如是呢?

    “在战场上打败联兵后,立时组建一支轻装的军队,一人两匹或是三匹战马,深入楚魏齐燕四国境内,大肆破坏,凡能喘气的杀光,凡能焚毁的烧光,凡能抢走的东西抢光,一句话,大秦军队所过之处必是一片废墟,哪怕是飞鸟从那里飞过,也得自带食物!”秦异人眼中寒芒闪烁,杀气腾腾。

    “……”秦异人的话掷地有声,令人振奋,然而,秦异人的话落音后,只见范睢、白起、乐毅、王翦、黄石公、尉缭、蒙武和韩非,他个张大了嘴,愣是一言不发。

    他们不仅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脸的惊讶,还有震惊。

    “你们这是……”秦异人就有些诧异了,不解的问道。

    “君……君上,你够狠!你真狠!”过了老半天,范睢这才反应过来,右手拇指冲秦异人一竖,也不知道是赞叹,还是感叹,甚至是鄙视。

    “是呀,太狠了,君上太狠了!”白起反应过来,抚着额头,一脸的震惊。

    要知道,白起征战一生,杀人盈野,死在他手下的六国兵卒高达一百五六十万之众,他更有长平杀降的纪录,就连他都感到心惊肉跳,一阵阵害怕,可见秦异人这一手有多狠了。

    秦异人这一手真的够狠,这远远超出了范睢、白起、乐毅这些古人的想象。

    “不就一个‘三光政策’,有什么不得了的?”秦异人的潜意识里还是现代人的思维,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对于现代人来说,三光政策狠吗?着实是狠,却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莫过于集中营了,三光又算什么?

    不过,这对于战国时代的古人来说,秦异人这一手不比恶魔的手段差。因为春秋战国时代,虽然打仗的方式大有改变,不再是摆开堂堂之阵对杀,多有诡谋奇计,不再是胜了就让对方撤出战场的“仁义之师”,也能进行追杀,杀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可是,这与秦异人提议的三光政策差得太远太远,要范睢、白起、乐毅这些心智胆识不凡的人不震惊都不成。

    “君上这一手虽然狠了点,却不失为妙计。”紧接着,乐毅就是不惜溢美之词,大加赞扬了:“楚燕魏齐四国在这时节联兵讨秦,就是要置大秦于死地,唯有如此,方泄秦人心头之恨,此其一。二是趁四国大败之际,深入四国腹地破坏,可以大为削弱四国的力量,使其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到了大秦要扫灭列国之时,大秦要面临的阻力就少了许多。”

    “正是!”王翦、黄石公、尉缭他们齐声附和。

    可以想象得到,若秦异人这一主意被执行的话,可以令楚燕魏齐四国元气大伤,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过来。等到秦国处理好内部事宜,兵精粮足之后,大举东进,扫灭列国之时,这好处就会显现出来。

    “君上,臣愿领军。”白起噌的一下站起,冲秦异人见礼,大声请命。

    “上将军愿领军的话,此战自是有胜无败。可是,杀鸡焉用牛刀,上将军还是不用去了。”秦异人否决了白起的请求。

    “这……”秦异人这一决断大出众人意外,无不是惊讶莫铭。

    白起是秦国的上将军,多次临危受命,从没有让人失望过,他若要提兵上战场,这一仗就是稳胜之仗了,按理说秦异人没有理由拒绝吧?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秦异人就是拒绝了。

    “王翦,你可愿领军出战?”秦异人的目光停留在王翦身上。

    “我?”王翦张大了嘴巴,惊讶莫铭,半天说不出话来。

    范睢、乐毅也是好一通惊讶。

    秦异人不让白起出战的话,座中还有乐毅这个天下名将呢,派乐毅出战一样能胜。就算不用乐毅,在邯郸不是还有王陵这个宿将,怎么想这一重任都不会落到王翦身上。

    “君上,臣还未独自领兵上过战场呢。”王翦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忙道。

    王翦是前将军,也就是开路先锋,更是兼了蓝田将军,在训练秦军。虽是重将了,然而,他还不具备提兵上战场的资格,不管是前将军也好,还是蓝田将军也罢,都是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职位。

    “没有独自领兵上过战场又怎么了?寡人不也没有独自领兵上战场,不一样全歼匈奴百万之众?”秦异人的声调有些高,为王翦鼓劲。

    “君上,臣哪能与您比呢。”王翦忙谦逊一句。

    “这事,就这么定了,王翦领军出战。”秦异人右手一挥,大气不凡。

    “君上……臣领兵不是不行,只是……”王翦了想了想,有话要说。

    “行了,别说了,寡人知道你是要兵吧?这事好办,除了留守各地必不可少的兵力以外,其余的你可以全部调去。”秦异人很是大气的道。

    王翦就是想说这一仗需要的兵马不少,想多领些军队上战场,秦异人竟然如此豁达,任由他挑,任由他选,一切由他决定,这是莫大的信任,王翦一阵激动,暗自告诫自己:“这一仗无论如何也要打好!”

    秦异人此举是对王翦的莫大信任,要王翦不激动都不成。

    王翦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是战国时代的“战神”,他拥有非凡的军事才干。往昔,他太过年轻了,极需要时间成长。今日,他看到了白起没有看到的东西,他更是懂得“哀兵必胜”的道理,这说明王翦已经成长起来了,可以担当大任了。

    秦异人把这一重任交给他,既是一种宣告,又是一种历练。

    宣告的是,在继白起之后,秦国又有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了。

    历练嘛,当然是王翦还没有独自领兵上过战场,这一仗就当是给王翦历练的机会了。

    当然,秦异人之所以把这一重任交给王翦,还在于王翦有着过人的政治智慧,人所难及的政治眼光,而且这一仗恰恰就是政治仗,交给王翦再合适不过了。

    “君上,兵贵神速,大秦要到函谷关以东去打,当立时出发,臣告辞,立赴军中,提兵出战。”王翦也不多说,冲秦异人告辞。

    “去吧,寡人等着你的好消息。”秦异人眼中光芒闪烁,道:“等你凯旋之日,寡人再给大父、阿父下葬。”

    王翦凯旋之日再为秦昭王和嬴柱下葬,这是对王翦莫大的信任与鼓励,王翦再度激动,昂昂而言:“诺!”

    转过身,大步流星而去。

    王翦连家都没回,赶到蓝田大营,传下将令,率领四十万秦军立时出发。

第三十六章 哀兵必胜(上)

    “隆隆!”蹄声如雷,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韩燕楚齐魏五国联军在信陵君的率领下,直奔函谷而来。

    一路上,五国联军有说有笑,信心满满,以为这一次可以攻破函谷关,把秦国给灭了。

    “呵呵!这次五国联兵,一定要让虎狼秦国不得好死。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攻破函谷关,攻入关中,把秦国给灭了。”

    “没错!虎狼秦国欺人太甚,压着我们山东之地打,杀戮太众,就是上天都不能饶过他们。这不,三日里死了两个秦帝,这是天赐良机,我们一定要把握住了。”

    “虎狼秦国罪恶累累,恶行无数,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是说不完。我们大楚的怀王被张仪那个罪该万死的恶徒骗到秦国,最后老死在秦国,这是我们大楚的天大仇恨啊,我们一刻都没有忘记。如今,终于等到为怀王报仇的良机了,我们大楚子弟一定要奋勇杀敌,杀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耻辱,需要敌人的鲜血来洗雪!”

    “虎狼秦国不仅令怀王客死异国他乡,更是夺走了大楚的房陵,房陵啊,那是天下间最大的粮仓,被虎狼秦国夺去了,令人痛恨呀。”

    “房陵算什么?虎狼秦国还攻破了大楚的都城郢,焚毁了大楚的王陵呀,那才是令人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

    这些联军中对秦国最恨的莫过于楚国了,因为楚国在秦国手下吃的败仗实在是太多了。在秦国崛起的初期,秦国把楚国的房陵给夺了,而房陵是当时天下最大的粮仓,楚国在房陵贮存了海量的粮草,最后全部便宜了秦国。

    房陵被秦国夺去,这是楚国在秦国崛起后遭到的第一个大耻辱。紧接着,楚怀王被张仪所骗,最后客死秦国,不能魂归故里,这令楚人对秦国痛恨无已。后来秦国攻破了楚国都城郢,烧毁了楚国的王陵,迫使楚国迁都。

    “你们楚国有恨,难道我们大魏就没有恨吗?大魏可是战国初期的天下霸主,那时节,大魏比起眼下的秦国还要令人生畏,大魏跺跺脚,天下就会地动,大魏号令所至,莫敢不从。可是,大魏却被虎狼秦国给打败了,自此以后衰弱不堪。”

    “是呀,我们大魏虽是在孙膑手下连遭败仗,却还能东山再起,还有希望。虎狼秦国却是连一点儿机会都不留给大魏,诚让人痛恨。”

    “我们的河内之地,还有大片的土地城池,都被虎狼秦国夺走了呀。”

    联军之中,第二个对秦国最为痛恨的就是魏国了。因为魏国是战国初期的霸主,一代贤侯魏文侯在位五十多年,任命李悝变法,魏国之强令天下侧目,更有吴起这员名将,魏国东征西讨,谁敢撄其锋?魏国的领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扩大了整整一倍,这是一个令人侧目的伟大成就。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到了魏惠文王时,魏国的国势就急转直下了。魏惠文王先是失去孙膑,后就是失去商鞅,再失去张仪,他在位五十多年,却是连失三个大才,徒令天下笑。

    就是魏惠文王失去的这三人令魏国走上了衰败之路,孙膑回到齐国后,为齐国训练了一支能征善战的“技击之士”,这支军队善长单兵作战。孙膑正是利用这支军队的特长,把庞涓率领下的“魏武卒”引诱到地势复杂的山地,打败了魏军,这就是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

    经过这两次大败之后,魏国的实力大为削弱,却也还有希望,还能再振。最重要的是,魏国的支柱,令天下闻风丧胆的“魏武卒”还有不少。魏武卒是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支由钢铁打造的重装步兵,只要魏武卒还在,魏国就能重新崛起。

    恰恰遇到商鞅在秦国变法成功,秦国要收回失去的河西之地,秦国锐士在商鞅的率领下出兵河西。魏国派丞相,也就是草包公子昂出战,被商鞅玩弄于股掌之中,商鞅不仅收回了河西之地,还把魏国仅存的魏武卒给全歼了。

    自此以后,魏国失去了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再难以为继,就这样,魏国每况愈下,越来越衰弱了。

    一提到这事,魏人就是痛恨不已,要不是秦国给了魏国致命一击的话,魏国还是有希望的,说不定会重新崛起,成为天下霸主。

    对秦国不是那么痛恨的就是燕国和齐国了。这两国因为离秦国比较远,秦国多与这两国交好,很少有发生战争之事。特别是范睢提出“远交近攻”之策后,秦国对这两人多所隐忍,能不翻脸就不翻脸,是以燕齐这两国之卒对秦国倒没有什么仇恨,少谩骂之词。

    至于韩国,虽然对秦国的恨不知几多,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就是韩军也是闭口,不敢痛骂秦国。因为他韩国与秦国接壤,韩人最是知道秦国有多么可怕了,哪怕在联兵之时,也不敢太过份。

    信陵君骑在高头大马上,驻马道旁,打量着开进的联军,不由得意气风发,得意非凡,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脯,感慨道:“无忌今日方知将军之重也!”

    上次,信陵君窃符杀晋鄙,夺了二十万魏国,也是意气风发。可是,与眼下情景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区区二十万魏军哪能与五十五万联军相比,要信陵君不得意都不成。

    “恭喜信陵君!贺喜信陵君!”鲁仲连驻马道旁,把信陵君这副得意样儿看在眼里,不无忌妒。

    这次合纵就是鲁仲连促成的,按理说楚国不担任纵约长,鲁仲连就有机会的,可是因为信陵君的存在,鲁仲连就没有机会了。虽说鲁仲连犯不着与信陵君争夺这一位置,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呵呵。”信陵君发出一阵畅笑声,道:“这都是千里驹的盛意,无忌受之有愧呀。以后,还得借重千里驹。”

    他这是在拉拢鲁仲连,意思是说他若能当上魏王,自然少不了鲁仲连的好处,鲁仲连不由得大喜,忙笑道:“信陵君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

    “弟兄们:你们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吗?我,魏无忌,也就是信陵君,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这是去打虎狼秦国。”安抚了鲁仲连,信陵君扯起嗓子为联军鼓劲了,道:“虎狼秦国罪恶累累,恶行无数,不被上天所容,上天降下警示,虎狼秦国三日里连丧两君……”

    “上天惩罚虎狼秦国!”一片欢呼声响起,联军无不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秦国在三天里连丧两君这事早就传开了,各种各样不利于秦国的谣言都有,这令联国格外欢喜,连上天都不放过虎狼秦国,他们这次一定能打个大胜仗。

    “……这次,我们要打到函谷关!要攻破函谷关!要打进关中!要攻入咸阳!要把虎狼秦国给灭了!”信陵君听着联军的欢呼声,大是振奋,红光满面,扯起嗓子大吼。

    “灭虎狼秦国!”联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人人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仿佛联军已经灭了秦国似的。

    “嗯。不错,不错。”几句话就激励起军心士气了,信陵君大是满意,眼中冒着红光,得意非凡,仿佛他已经建立不世功勋似的。

    “禀信陵君,大事不好了。”然而,信陵君的得意之情刚刚升起,就被急匆匆而来的侯嬴给搅了。

    “哼!”信陵君冷哼一声,自从被秦异人伏击,丧失二十万魏军之后,信陵君从未有今日这般欢喜,侯嬴竟然搅了他的兴致,他还真的很不爽,尽管侯嬴是他倚重的心腹门客。

    “有何事?”信陵君细细一打量,只见侯嬴满头大汗,一脸的惶急,必是有天大的事儿,只得忍着不爽问道。

    “信陵君,秦军来了!秦军来了!”侯嬴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忙着禀报。

    “哈哈!”信陵君先是皱着眉头打量着侯嬴,很是不爽。紧接着,就是仰首向天,放声狂笑,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一脸的不信与不屑。

    “侯嬴,你好大的狗胆!你竟敢谎报军情!”信陵君脸色一沉,都快拧出水来了。

    “信陵君,我说的是实话呀,如此大事,我哪敢谎报。”侯嬴把信陵君不愉的神情看在眼里,忙肯定一句。

    “秦军来了?”信陵君摇头晃脑,一脸的讥嘲之色,道:“眼下的秦国连丧两君,军心士气不稳,哪敢前来?虎狼秦国最好的法子就是紧守函谷关,祈祷不被我攻破,秦军敢出函谷关一步吗?”

    说得倒也在理,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可是,秦异人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吗?

    更别说,还有一种东西叫“哀兵必胜”。

    “秦军要是敢出函谷关,除非日头从西边升……”信陵君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觉得这话有些耳熟。猛然想起,当初秦异人从他手里夺走抡材大典的举办权时,他就说过这话,他可是吃了大亏呀。这句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得戛然而止。

    “信陵君,是真是假,你可以去瞧瞧呀。”侯嬴知道这事太难以让人置信了。不要说信陵君不信,就是侯嬴接报时,他也不信,直到亲眼瞧见,这才不得不信。

    “瞧就瞧。等我瞧过之后,再找你算帐。”信陵君冷冷的道。一拍马背,驰了出去。

    侯嬴打马跟上,鲁仲连自然是要跟来。

    没过多久,来到前方,信陵君放眼一瞧,差点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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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03/ 第一时间欣赏秦皇纪最新章节! 作者:殷扬所写的《秦皇纪》为转载作品,秦皇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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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介绍: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穿越成谁不好,偏偏穿越成操蛋的秦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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